万人迷娇气包穿成反派后[快穿]   作者:卖茶的小女巫   文案:   一觉醒来,池昭发现自己穿成了狗血买股文中的恶毒反派,天生媚骨、夭桃秾李,是颠倒众生的祸水美人。   三个股票,攻一是豪门少爷,偏执狠辣;攻二是年轻霸总,斯文败类;攻三是病娇小狗,又疯又病。而主角受则是传闻中的娇气双星小奶包,撒撒娇,就能让所有男人失去理智。   作为和主角受对着干的恶毒反派,池昭需要和主角受抢夺股票,针锋相对后光荣牺牲。   池昭:哈,区区三……   系统:不是,有的位面会有七个股票哦。   *   为了系统的扮演度奖励,池昭兢兢业业扮演恶毒反派的角色。   主角受身体不适,池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益母草颗粒丢他课桌上。   主角受放学回家,池昭带着几个小弟,将小可怜逼在角落。   主角受竞赛得奖,池昭抢走他的奖状,贴在别墅中的墙上。   渐渐的,池昭发现主角受总是对着他脸红。不仅如此,连那些股票们,也都用觊觎占有的目光盯着他。   *   江鹤予有个秘密,自己的身体和其他人不一样,因此他对谁都冷淡忌惮,直到——   经痛难忍,漂亮小傻子贴心地备上药物。   放学回家,被小漂亮堵在墙角表白。   得了奖状,转眼看到他把奖状挂在墙上。   嗯……他果然好爱好爱我,只是,那些讨人厌的男人为什么也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宝藏。   暂定世界: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 已完成   穿进豪门对照组 已完成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已完成   再世权臣 已完成   排雷:   1.第一个位面有角色是双星,不是攻!!   2.万人迷主受,美貌值拉满!!   3.攻一个人,切片,1v1,非买股。   4.苏苏苏苏美美美美!!   5.本来是岁星的番外,但是目前想不出来,所以决定换成这篇,作为补偿,小寡妇写完还会有一部为爱发电小短篇。   6.cp沈槐序   内容标签: 系统 穿书 爽文 正剧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昭 ┃ 配角:很多 ┃ 其它:很多   一句话简介:漂亮美人穿成小炮灰   立意:逆境中也要好好成长 第1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1   好像从潮水退却后中抽离出来一样,水红湿润的唇微微张,乌黑的发丝柔软地垂在额前,倦怠而无力。   池昭修长莹白的手指凌空胡乱摸了几下,插进乌发中,微微用力扯着头发,想把自己从这种无力中脱离出来。周围似乎有喧嚣,女孩的细细碎语,还有低沉的男声。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樱花飘零、穿着学院风制服的学生,以及……跪在地上的少年。   池昭的手指蜷了蜷,大脑中的信息一点点补全。   女孩在水中挣扎,快要完全被海水吞没。池昭毫不犹豫跳进海中,抱着女孩往救生艇上推。漆黑如墨的海上暴风雨,胸前涨涨的感觉快要窒息。濒死之际,似乎有一道电子音在耳边说:【你好,反派扮演系统绑定你了哦。】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世界是一本狗血总受文,主角受是好学生,被欺凌的对象。   跪在眼前的少年有着微微下垂的鹿眼,眼尾薄红,肤色很白,看上去罕见地楚楚可怜。   “你就是这么勾引宁洲的?用你这张婊子脸?”   池昭反应很快,掐着少年的下巴强硬地抬了起来,冷笑:“也不怎么样嘛,宁洲喜欢你这种的?”   荏弱的、菟丝花一样的精致面容,确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怜悯和保护欲。果然在池昭的羞辱下,少年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眼泪顺着眼尾滑了下去。   泪腺发达、身娇体弱,完美对上了主角受的体质。   “我没有勾引他。”   江鹤予被迫看着池昭那张秾丽热烈的脸蛋,由于愤怒,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甚至隐约能够听到周围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没勾引他,他怎么天天上课偷看你?我就知道你是婊子命,长成这副模样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嘛?”池昭气极反笑,恶狠狠地扇在他的侧脸。   ……清脆的巴掌声。   江鹤予合了合眼,半边脸都是红的,应该肿起来了吧,他抬起眼皮看到池昭的手掌,火烧一样的通红,好像打在自己脸上时,他比自己还疼。   果然仰面见池昭眼中噙的眼泪,要哭不哭,又凶巴巴地投过来一记警告的视线。   跟在池昭身边的小弟见状,连忙凑过来轻声说:“大哥,算了算了,江鹤予家里有钱,不逊于宁洲的,有可能比宁洲家还强大,要是他爸妈怪罪下来,咱们不都得玩完。”   打在池昭的脸上,池昭感觉手心被震得发麻,他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对江鹤予道:“今天就先放过你,快滚。”   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去,谁也不敢上来扶江鹤予。池昭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柔嫩的掌心在反作用力的效果下,泛着可怜兮兮的红。   -   【你的任务是扮演恶毒反派,我会根据你的扮演度来给予奖励。】   电子合成音一板一眼地开口。   名为《清纯美人总是被占有》的狗血文中,主角受江鹤予,身娇体弱,并且是传统的双星美人,因此会被股票们盯上,然后活在不停地亵玩之中。   池昭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樱花凋零的春末,整个学院都笼罩在一片樱粉之中。远处少年们朝气蓬勃,利索的一个三分球,引来女孩们的尖叫。   和江鹤予不同,他是没人缘的校霸角色,人人见了都绕着路走。打架、翘课更是家常便饭,很少会有安安分分坐在教室的时候。   下课铃响,池昭磨磨蹭蹭去校园内的超市,挑了两只棒棒糖,又要了一盒烟。   今天是周四,按照惯例……是收保护费的日子。   收银员手脚麻利地给池昭的东西往塑料袋里装,池昭掏出手机,扫了码付钱,余光中看到柜台下有很多花花绿绿的计生用品,他看了眼收银员,对方红着脸把塑料袋递了过来。   池昭低着声音:“谢谢。”   树木盘错交织,染着不同发色的少年站在阴凉下吞云吐雾。池昭走过去,几个男生慌乱地掐灭了烟。   “老大,现在就去吗?”少年挤出来一个谄媚的笑。   “对,现在就去。”池昭不太熟练地打开烟盒,抽出来一支细烟,含着烟嘴,有人见了递过来打火机:“哥,我给你点上。”   池昭摇了摇头:“不用。”   这支烟本来就是道具,点不点燃都无所谓。但黄发男生在池昭表现出来明显的拒绝后,有些失落。   贵族学院的每一间教室学生都不多,学生除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富家出身外,还有百分之五特招进来的好学生。教室的门敞开,走在前面开路的男声微微弯腰:“大哥,先收这个班怎么样?”   池昭抿了抿湿红的唇,点点头:“从这里开始。”   明亮干净的教室中,窗台前栽种着大量的绿植。化妆的女生专心一意地涂着口红,所有人基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池昭的到来,所有人脸色一变,不良少年们显然很喜欢学生们惊恐的神情,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   “喂,我说,你们每天在我们的保护下,收点保护费很正常吧。”   流里流气地从过道中穿过,举着手机中的收款码:“接受现金转账银行卡,但是不交……后果你们都知道,我大哥不好惹。”   池昭只是站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清艳卓绝的面容,极致的白、冶丽的红,连口中含着的烟都成了蛊惑的道具,很难想象池昭将人按在地上打的场景。   卢卡斯学院最不能招惹的人,除了藏星的宁洲,就是青见的池昭。   前者家世背景很深,下手狠辣疯狂;后者则是实打实的蛇蝎美人,那张脸又多摄人心魄,打人的时候就有多狠,更有人说,宁惹宁洲,不碰池昭。   好在学生们都很配合,用不了手段来催,就自己识趣地转了钱。   池昭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少年兴高采烈地收着钱,对自己的人设有些头疼。但很快,他盯着一个空位:“那里,人呢?”   桌子上整整齐齐,阳光铺满教材上。   鼻腔里还灌着海水似的,池昭的声音带着鼻音,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又软又嗲,很快就有人回答:“那是江鹤予的位置,他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推推自己的可爱预收:   《我成了万人迷受文里的美貌炮灰》   喻幼有一张浓烈漂亮的脸蛋,即使加载了身娇体弱、敏感多情、泪失禁的buff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一觉醒来,他得知自己身处的世界是一本修真万人迷受文,清冷美人的师尊会被魔尊、徒弟一号、徒弟二号、徒弟三号、徒弟四号拉下神坛,羁押在深不见底的水牢日日凌虐羞辱,最后大了肚子,达成HE结局。   而他则是没什么笔墨的炮灰,未来会在一场秘境试炼中中毒身亡。   喻幼泪水盈满眼眶,师尊五个徒弟,而他是第四个。   *   为了保护师尊免受于难,喻幼制订了精密的计划。   更深露重,缩在师尊房间的角落里,防止师尊被突然而至的徒弟盯上。   天寒地冻,把有妖龙血脉的小师弟派到冰泉浸泡,以防日后控制不了自己的妖欲。   下山历练,不忘支走心怀不轨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叮嘱一些尊师重道的话。   仙魔大战,人间疾苦。魔尊杀上来时双眸嗜血,却被清瘦纤细的身体挡在去路,眼尾红红、但是目光坚定地握紧了长剑:“想对师尊不轨,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   长栖仙尊发现小徒弟可能不太对劲,看过来的视线里总是充满了困惑和怜悯。   第n次抓到他看自己的小腹,忍不住问了缘由。   漂亮小鬼脸颊红红,嗓音清亮:“师尊,你会生宝宝吗?”   后来战乱频生,一直作祟的魔族不知怎么退了兵。   可那阴戾残忍的魔尊却把目光盯上了喻幼,大张旗鼓地请亲。   再后来,他看到所有人都为喻幼神魂颠倒。   引以为傲的徒弟按着小鬼的嘴唇,目光灼灼地舔着唇:“我会生宝宝,选我。”   ——   无限流《成为被反派圈养的漂亮npc》   『这是一场纯恐怖逃生游戏,生存率极低,npc野蛮。』   『想要逃生,你需要有爆表的武力值和灵力值。』   迟莺胆小又体弱,一张美貌到罪恶的漂亮脸蛋没有获得任何垂怜,理所应当死在了新手副本。   『游戏怜悯玩家,所以每次有人通关会给予一名玩家复活的机会。』   『死亡的玩家会作为npc分配到副本里。』   迟莺成了这位幸运儿,以npc的身份重生,并且在不同副本会有不同的身体缺陷。   *   不知什么时候起,玩家们发现游戏里出现了一个又笨又蠢的npc,人尽可欺。   古堡地下室的棺材里,npc残疾纤细的小腿被肆意把玩。   眼睛缠着白布,在校园里寻找杀人目标,却反被玩家按在角落里随意欺负。   古村落的冥婚典礼,本应夺人性命的npc被玩家掐着腰,逼迫小哑巴说羞耻话。   *   游戏制作副本视频供上等位面的邪神们娱乐。   玩家们的恐惧、猜疑、自相残杀,是神明们漫长生活最有意思的调剂品。   某场新手副本,小倒霉蛋漂亮、怯懦,成为邪神新的兴趣。   但小倒霉蛋死在了第一夜。   后来游戏提供客串活动,玩家、鬼怪和NPC都是邪神热衷的乐子。   第N次被npc同事的触手骚扰,迟莺小声抱怨:“您说游戏仁慈,但我觉得我还是死掉比较好。”   “死”字还没有说出口,藤蔓伸入了他的口腔。 第2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2   举着手回答的人瞧着有些迫不及待,将江鹤予的消息卖了出去。   被池昭盯着的人,难能见到池昭安静的样子,对美人的痴迷多于恐惧,少年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火气冲到小腹,痴痴地看着池昭说话时一缩一缩的粉舌。   ……奇怪,池昭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出去了?”有人比池昭反应更大,冰冷的视线扫向出卖同学的那个人,他们虽然混,但是对这种没骨气的人也很烦,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记得我通知过,这一天这个时间点,都不能出去。”   “但是……但是……”   告密的男生憋红着脸,但是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几个不良少年纷纷看向池昭,被这些意味不明又略带轻佻的视线盯得难受,池昭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淡淡地开口:“去哪儿了?”   微软的声线清冽,带着上扬的卷舌音,不难想象接吻时又该会有怎样可爱的反应。池昭说完,班级中的其他人面色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惴惴不安……还有人则是单纯的表现出对池昭相貌难以言喻的喜爱。   在卢卡斯学院,宁洲是不可招惹的神,谁都知道池昭喜欢宁洲,但宁洲最近却和江鹤予走得很近。跟池昭这种彻头彻尾没救的学渣相比,宁洲是藏星的老大,势力很广,就连隔壁几个学校的老大都很忌惮这尊瘟神,除此之外,宁洲昼伏夜出,白天是成绩一骑绝尘的好学生,晚上则是附近令人闻风丧胆的青见老大。   得罪了池昭,未来在学校的日子可能不太会好过。   池昭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本来就是中规中矩的好学生,没想到在这种小世界中却要扮演这种角色。身旁的小弟们尽职尽责,有些讨好地将收过来的钱转到池昭的手机上:“江鹤予太不像话了,居然连老大都不放在眼里。”   池昭垂着眼,乌浓的眼帘像是即将振翅欲飞的蝶。   连那点积起来的刻薄凶戾都成了美丽的附属品。   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上的数额,池昭大概能够猜得出来以前发生过什么。找个时间把钱捐出去就够了,眼前的一张张脸上神色热忱简单,除了头发花里胡哨一些,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太过火的事情。   “对了,江鹤予还是老样子嘛?恬不知耻地黏着宁洲,一心想着勾引他,对吗?”   “反正他很有心机,借着学习趁机跟宁洲眉来眼去,这不是不把老大你放在眼里嘛?要我说,宁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老大喜欢他,还仗着你的宠爱亲近江鹤予。”   小弟们义愤填膺。   池昭看向窗外,繁樱纷飞的三月,温度不高不热恰到好处。   他对宁洲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在交流。   周五是每周例行的假日,为期两天的周末在正常的高中几乎不存在。   江鹤予将竞赛试卷的最后一题写完,合上了笔盖,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低下头,慢慢收拾回家要用的书籍和教辅资料,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池昭噙着泪又凶巴巴的模样。半张身子都是麻的,要是再能温柔些就好了。   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但很快,他的情绪失落下来,自己的身体从小到大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像池昭那样的人,估计会很厌恶吧,如果看到……说不定会欺负得更很,只是,他想要告诉池昭,他和宁洲之间没什么关系,他没有想勾引宁洲,也不喜欢宁洲。   ……   路灯明亮,校园中没几个学生,基本都迫不及待回家了。   江鹤予背着书包,走在安静的校园中,走出学校大门。路灯下,隐约蹲着几个少年,正在交谈什么。   “池昭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加入青见的时间不久,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他就是靠脸啊,如果不是他那三个得力部将,他能在这一片站稳脚跟?还不是因为疯狗的震慑力。不过他那张脸是长得真的带劲,冷感又艳丽,看人就跟欲拒还迎似的,你说……他有没有跟疯狗上过床?哈哈,是不是被压的那一个,真可怜,也就吓吓学校里那些怂货了。”   江鹤予脚步一顿。   他们口中所说的疯狗他是认识的,就是被称为池昭的忠犬的那一个,陈川屿,和疯狗一样逮人就咬,病得厉害,有很多时候会代替池昭出面。   听到脚步声,攀谈的几个不良少年站了起来,懒散地双手插兜,嚼着口香糖站在江鹤予面前:“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大想见见你。”   房间内光线半明半暗,桌上、还有地毯上东倒西歪地放着许多酒瓶子,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味和淡淡的烟草味。   池昭交叠着长腿坐在暗红色沙发上,莹白如玉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中盛满了猩红色酒液的酒杯。   少年长得秀美,瞧上去就像成绩优异、很爱干净的好学生,属于好学生专属、穿得很整齐的校服整整齐齐。   按照正常剧情,江鹤予的秘密会在今天被发现,传闻中极为稀有的双星身体,碰一下就敏感得过分,会让每一个男人都为之疯狂。   但池昭是作为反派的角色出现的,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鹤予微微发红的脸:“周四的时候为什么不在?”   江鹤予被池昭这种倨傲的眼神激得更加兴奋了,他认真回忆昨天,答道:“去办公室请教了一些问题,不是故意不在的。”   这是真话,和池昭不一样,江鹤予是好学生,成绩在整个年级数一数二,是货真价实的娇软尖子生,虽然乖巧的背后隐藏着略显浪荡的气质。   “我提前说过那个时间不能乱走动。”池昭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声音冷下来。   但偏软的音色没有什么震慑,反而让江鹤予多看了几眼池昭。   “我知道,但是当时的确有事。”   江鹤予直直看着池昭的眼睛,他瞥见陈川屿就站在池昭坐着的沙发旁,二十上下,冷白皮,一双眼睛暗沉得过分,凶恶、病态、死气沉沉,该如何形容这种颓靡的气质,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凶兽,只待随时扑上来致命一击。   池昭沉下脸:“但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踱到江鹤予面前,微微俯身,这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楚楚可怜的脸,反而让池昭更加厌恶。他倾着酒杯,在江鹤予面前晃了晃,猩红的酒液,随手都有可能泼洒在江鹤予身上,江鹤予也这么认为,他阖着眼,静静等待酒水落地。淅淅沥沥的红酒落在他面前,江鹤予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红毯明显被泅湿了一块。   他低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既然做事前,没有经过慎重思考,那么惹怒我的后果需要你自己承担。”   池昭偏过头,微微挑了下眉。   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让他颜面扫地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   两个黑色制服的少年立刻上前,控制着江鹤予的双手,将他按在墙上。本来就没打算对系统的任务多走心,池昭象征性地走过场给外人看,反正系统判定才是最终依据。   一直沉默的陈川屿忽然出声:“适可而止,池昭。”   池昭偏过头看了一眼他,剧情中对陈川屿的笔墨不多,他判断不出来对方在不在自己需要扮演的范围内,只是稍加思考,他不悦地拧着眉:“你对我的做法不满?他用那张脸勾引宁洲,昨天又直接对我的话视而不听。而你,作为我信任的人,现在劝我放过他吗?”   能够站在自己身边,其他小弟看着他的神色中分明带着忌惮,这就说明这个人在团中的地位很高,起码算得上高层。   他看向其他人:“愣着干嘛?”   平时还算听话的手下,现在却都面色僵硬,手背在后面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江鹤予突然想起来出校门时听到的对话,风光无限的青见老大,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实权。真正的权利应该在陈川屿手中,对池昭的恭敬,更像是对绝色的包容。   无论听命如谁,身体的秘密暂时不会被公之于众,他很害怕池昭知道自己的身体后流露出厌恶的目光,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身体已经伴随他很多年,令人厌恶作呕的身体,谁会喜欢这样的身体呢?   池昭倏然沉下脸:“造反吗?”   拳头挥向呆呆站着的少年,池昭的力气不小,不然也不能当青见的老大。   拳风砸过去,却偏了些,砸在江鹤予身后的墙上。   他看着狠,但谁也没觉得害怕,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就拳风的那个人也只是异常愉悦地涨红着脸,眼帘不住地颤抖,像是陷在了绵软的云里。   池昭总算理解系统口中的和谐世界是什么样子,但任务的扮演必须要完成,否则就得不到扮演度。   “适可而止。”   门被撞开了。 第3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3   推门而入的男生是罕见的睡凤眼,气质沉重,长相出挑,慵懒乖觉,却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少年高高瘦瘦的,从进门的一刻眉头紧锁。但池昭立刻认出来来者是谁。   ——宁洲。   身为攻一,宁洲矛盾地充当着施暴者和拯救者的双面角色,对比池昭直接明了的厌恶,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温水煮青蛙的温吞。上演英雄救美的桥段,然后会在发现江鹤予的体质后,不分场合的强制索求。   来者不善。   池昭却并不打算收手,他的手依旧放在江鹤予的皮带上。包厢很大,同时容纳二三十个小弟后就显得逼仄,小几十双眼睛都聚精会神地凝在池昭的手上,而陈川屿更是面色晦暗不定。   宁静中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突出。   池昭面无表情地耷着眼,聚精会神地解着江鹤予的皮带。冰凉漆黑的皮革,放在上面的那双手白皙柔软,以至于连本该是欺凌的场合都变得活色生香。金属扣的构造和一般的皮带不太相同,池昭摸了半天也没有解开,被围观的紧张下,额角有些薄汗,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他感受到了江鹤予的变化。   他不经意看了一眼江鹤予,脸蛋亢奋地通红,眼睛濡湿,甚至愉悦地微微眯着眼。   宁洲已经走近,攥着池昭的手腕从江鹤予的皮带上移开,他力气很大,池昭伶仃细痩的手腕被手劲轧出不均匀的绯红。对待主角受以外的反派角色,宁洲显然不会给出好脸色,从进门的一刹那,面上的不悦就没有下过。   宁洲甩掉池昭的手,看池昭的眼神像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倦懒道:“我和江鹤予之间有什么关系,应该轮不到你在这里出头吧。”   沙哑慵懒的声线,不会想到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日光,反而像困倦的、懒洋洋的雄狮。   “你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包括逼着江鹤予在大庭广众眼前跪在池昭眼下,并且扇了几巴掌。   是,校园中的任何事情都逃脱不了宁洲的视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到宁洲耳中。这所学费昂贵、基本只招收家境优越学生的贵族学院,连管理都趋向于学生自治。而这些富裕的少爷千金们,报团现象以及阶级都很明显,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宁洲,理所应当地成为管理阶层。   池昭摩挲着被捏出来的绯红,倏尔笑出声:“你觉得我做的事情很荒唐吗?”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所属物,又将目光移向旁人,这两巴掌是对他的警告,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他偏阴郁艳丽的长相,在眉眼微勾笑起来时有些惑人的妖异,修行千年的妖狐艳鬼一样。池昭靠近宁洲,两个人距离不过仰着头就能接吻,池昭的手慢慢抚过宁洲的眉骨,语气暧昧,眼睛则是从头到尾都是冷的。   “怎么,我打他你心疼了?”   池昭唇边含笑,吹在宁洲的眼睫上。   交错的蓝紫色灯光刚好落在池昭肩膀,就像啖人魂魄为生的妖鬼,宁洲的心跳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池昭移开眼,下一秒却直接扇在了江鹤予脸上,他弯着唇角看向宁洲:“心疼吗?”   江鹤予眼尾晕出红,侧脸多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敏感体质也是主角受独有,池昭这次倒是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只是江鹤予的身上太容易留下印迹了,因此掌印清晰。   对池昭生出来的旖旎心思烟消云散,在池昭还想甩出第二巴掌时,宁洲挡在江鹤予面前,掐着池昭的手,举起来自己的手,掌风即将落下,池昭偏过头看他:“打啊,为什么不打我?”   眼中清泠泠秋水一般的光泛上来,偏软的声音带着挑衅:“心疼我了?”   宁洲猛地放下手:“池昭,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这才看向江鹤予,低声询问:“你没事吧?他们刚刚有没有做什么?”   江鹤予摇了摇头,看了眼池昭:“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次他们谁找你,直接来找我。”   宁洲淡淡地瞥了一周其他人,其他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提出质疑。池昭喜欢宁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正因为如此,青见的人处处矮了一头藏星的人。   他拉了一把江鹤予,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池昭,你过来。”   宁洲叫了声池昭。   灯光不偏不倚洒在宁洲身上,池昭眼中潋滟着濡湿的水色,他看着宁洲:“什么?”   包厢内的小房间,大床可以供两个人睡。只有两个人在的空间,白炽灯和外面烘托氛围用的彩灯也不同。池昭这次看清楚了宁洲的眼,琥珀色的眼瞳肖似兽类,不温柔也没有温情。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   宁洲语气遗憾,盯着池昭鲜红的唇色:“所以以后,不会再对你伸出援手。”   这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施压,池昭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他只是疑惑,宁洲说的话云里雾里,他没有明白宁洲是什么意思,更不懂为什么宁洲会流露出这种神情,这些疑点都是剧情以外的东西,系统给的信息中并没有出现这些,他没有办法做出适当的反应。呆愣的神情取悦了宁洲,他的视线似怜悯似嘲讽,池昭不知道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   宁洲带走了江鹤予。池昭的脸色难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陈川屿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站在池昭身边,揽着池昭的肩膀:“我早说过的,不要招惹宁洲,乖乖待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濡湿的舌尖吻上池昭的眼睛,好像被蛇类爬行过一样冰冷,就在池昭以为自己要被吞没时,陈川屿放开他:“你自己好好冷静。”   【当前扮演度:10(阴戾+3,抢夺+4,逼迫+3)】   【奖励:玉香丸x1,一笔财富若干。】   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池昭本以为没有揭穿江鹤予是双星的秘密,评价不会太高,但系统的评判比他预想得要好得多。   -   在包厢中凑合睡了一晚上,睡梦中并不安稳。   池昭梦到很多剧情碎片拼接而成的梦境,梦到无边无际望不见尽头的黑暗和楼梯,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人,他东奔西走,寻找藏身点。他找到了深不见底的洞,书籍盖着他的身体,但在呼吸的工夫,被人攥着手,从深渊中拖拽出来。看不清面容的人强迫他做一些事情,说不喜欢的话,还有数不尽的羞辱。   在闪着冷光的鞭子即将抽到身上时,池昭醒了。   噩梦给了池昭不好的预感,心跳剧烈加速。他躺回床上,看了眼手机,又看到了那些收来的保护费。   还没有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他没有做过掠夺的事情,身为大家族出生的孩子,他从小身体就弱,被当作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哥哥优异过人,而他则是在所有人的庇佑中平安长大。但那天被他从小视为榜样的哥哥对他投来异样的视线时,他带着惊恐乘坐那辆出国的轮船。再然后……雷鸣电闪、倾盆大雨,轮船的船舱中忽然进了大量的水,许多人跌入了黑沉如墨的海水中。他选择将素不相识的女孩推上救生舱。   “保护费还能退回去吗?”   池昭揉了揉眉心,询问系统。   【不能,这笔钱你可以任意处置,但是归还会被判定扮演失败哦。】   池昭咬着牛奶吸管,站在破破烂烂的福利院门口。   铁门生锈,站在外面往里看,狂野生长的杂草灌木,爬山虎怕满了三层的小楼,水泥地面裂了缝,从缝隙中再长出不知名的野草。只能感受到一股荒凉破败。   池昭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图,又看了眼前衰败的福利院,推了推铁门,嘎吱嘎吱的尖锐声音刺得池昭眉心一跳。   他找到了年老的院长,行将就木,身体枯槁,看面相是个和蔼的老人。   “捐出一百万?您没开玩笑吗?”   老人混浊的眼球转了转,惊讶地看着眼前姿容秀丽的年轻人。   池昭有些正经地点了点头,收来的保护费是九十八万,但他看账户中还有一百万左右,索性凑个整,直接将一百万捐出来。他认真地说:“房子再稍微修缮一下,孩子们的饮食改良,这点钱就不算钱了。”   这话不假,光着脚在院子中捉迷藏的孩子精神头虽然不错,但是面色蜡黄,显然是长时间营养不良。   院长看池昭长得漂亮,就当是个好心又富贵的有钱少爷,收下了这笔钱。   一百万转了出去,池昭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以和谐为中心的书中世界,绝大部分笔墨都是在床上、地板上、阳台、浴室、甚至是花荫中,停留在鱼水之欢上,而没有着墨于欢爱之外的世界。   出来门,小萝卜头们还有些依依不舍。   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衣着干净、又漂亮的哥哥,因此都不舍得池昭离开。   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他看了一眼,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忽然敛下。 第4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4   “真的很抱歉,房子刚转卖。”   开门的女人满脸歉意,本来午睡被人打扰心情不悦,在看清楚池昭的脸后烟消云散。   池昭弯出一个笑:“没事。”   但在女人关上房门后微微发怔,记忆如果没出错,他平日居住的地方都是学校附近的学区房,地理位置绝佳的学区房。   门牌号是正确的,可开门时钥匙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锁。   结合手机中那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池昭隐约有了更糟糕的猜测。乘着电梯下了楼,他按着手机中的地址找到回家的路。   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说个不停。池昭话不多,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掠过,只偶尔会应几句。车子越走,道路两旁的房子也随之破旧起来,直到停下来。   脏污的路面无从下脚,池昭望着臃肿的街道,六七层高的老式楼房。   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吗?以贵族学院为中心展开的世界,从不曾描述富贵之外的生活,每一个股票非富即贵,大床能够同时容纳许多人,还有地上五层地下两层的别墅,就算能够拥有名字的池昭,也没有多少额外的信息。   每次登场都是以反派的角色出现,除了争夺男人、欺凌主角受,以及拙劣的勾引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作用。   以至于池昭关注的重心全然在怎么欺凌江鹤予这件事上。   楼道的白墙包浆,大大小小的广告密密麻麻,有修水管的、有专业开锁的,还有大大方方贴在最惹眼地方的涩情小广告。池昭低着眼,狭小的过道沾满了人,连大门上都被红油漆写出威胁的话。   池昭没经历过催债的场面,抿了抿唇,走进人群。   偏冷感、攻击性的长相不是坏事,起码在池昭走过去时,那些人嚣张的气焰降下去许多。   “最迟什么时候能还?”   光头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纵横的刀疤,他自己的长相很凶,池昭看到他手中有刀,有些后悔一口气把一百万全转了出去。   几百万的数额不是小数目,最开始几万的借款利滚利,没多久就到了几百万。池昭发现,他的关系网很简单,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而下一次收保护费是下个月的事情了,他猛然响起来系统的奖励中是有一笔财富的。   “一笔财富现在能够使用吗?”池昭用意识和系统对话,从旁人角度看,只觉得冷感又秾丽的长相,初见会望而生畏,多看几眼则又会生出来几分旖念。   【一笔财富,大概是五千枚上品灵石,这个位面好像使用不了。】   楼道狭窄昏暗,光头侧过脸,旁人识相地点燃了他含在嘴里的香烟,猩红明明灭灭。他吸了一口,又将烟雾喷在池昭脸上,审视下流的视线扫过池昭秀丽的眼、鼻……跌宕的锁骨。   “付不上也没有关系,你不是还有年轻吗?应该是雏吧,尝过男人的好就会上瘾。你陪我,这笔钱一笔抵消,怎么样?”   被烟味弄得心烦意乱的池昭本来就躁得厉害,偏偏男人反复试探他底线,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揪着衣领按在了墙上。池昭的唇抿成线,拳头直直砸在男人脸上,打得男人偏过脸,口中噗嗤吐出一口血沫,沾着血的牙齿飞出去数米。   “我会还,等通知。”   “现在滚。”   -   学院风的校服穿在池昭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青见老大的身份在前,池昭身边总是会有十几个黑衣制服的不良少年,遇到路过的学生,会吊儿郎当的吹口哨,护送池昭到班级中。   一路上见了流水一样的豪车,学校硬性规定在校只能穿校服,出身良好的少爷千金们会暗戳戳地在其他地方下心思。鞋、饰品、表都是展示财富的小心思。   成绩吊车尾,家庭条件差劲,池昭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贵族学院当学生。但这是和谐世界,唯一有可能的捷径就是不和谐关系,池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被玩弄的对象。   少年们行了个不端庄的礼,微微躬下身子:“大哥再见。”   池昭面无表情地从弯着腰的江鹤予身边经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漂亮、白莲花一样荏弱的面容,鼻尖上渗出晶莹的汗液,唇色发白,惹人怜爱。   池昭只看了一眼就敛下目光,老师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各位,明天开家长会,都有通知家里人吗?哥哥、姐姐或者爷爷奶奶也好,一定要有一位亲人出席。”   “沈澄,你家里这次谁来啊?”   “我二叔来啊,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想要来给我开家长会。”   坐在池昭身后的男生瘪了瘪嘴,单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   姓沈的人只有一位被描写到,攻二沈别尘,戏份同样众多。宁洲还算称得上温柔的话,沈别尘的癖好古怪又变态,许多过分的情节都是沈别尘一个人撑起来的,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智商有多高,多冷静自持,在那种事情就会要求得多。   有趣。   ……被江鹤予的美貌吸引,提出包养计划,成为沈别尘娇养的金丝雀,正是家长会发生的事。   中午照例到超市买了几只糖,结账时瞧见江鹤予脸色发白地在自助结账那里。超市收银的位置有好几个,自助结账的机器也有几台,不过很少会有人使用机器,在卢卡斯学院的学生心里,人工服务也是特权的一部分。   江鹤予低着头,将粉色包装的东西进行扫码付费,装进背着的书包中。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这家超市平时的生意一般,这个点的人不多。来结账的人也只有一个小胖子,低着头玩手机。也就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只有池昭。   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生理期会用到的东西。   -   男厕采光明亮,地板整洁到了苛刻的地步。   点燃了薰衣草的香薰,洗手台很宽,镜子足够大,池昭掬了一捧水轻轻泼在脸上,洗去困意。   临走时,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喂,长成这样不就是被人求人干,你在这里装什么矜持啊?”   “我今天就非要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   沉闷的击打重物声,紧跟着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池昭和江鹤予在门口撞上,那刚才的场景,是又被其他人围堵了?但脸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没有受伤的迹象。   身娇体软的主角受,除了会被有名有姓的股票们玩弄□□外,日常还会被其他奇奇怪怪的人胁迫、欺凌。   但池昭的身份是反派,看到江鹤予只是有些讥讽地翘起唇角:“婊子。”   江鹤予脸红了。   明天就是家长会,下午没有课,空出来时间装扮教室,以欢迎家长们的到来。二代或者富了好几代的少爷小姐们,他们的家人更是不同领域的大能,这些学生,背后的兄弟姐妹很有可能不是一个,在细枝末节上讨好家人,也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装扮教室这种工作,愿意做的人不少,所有人都抢着干活。   黑板被擦得一尘不染,有人拿着新抹布擦拭玻璃,扫地的男生举着扫把伪装吉他,扫得不是很认真。   所有人都在忙碌,也就显得趴在桌子上的江鹤予鹤立鸡群。   池昭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因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上一次没能揭穿他的身份,这一次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   池昭没有家人,自然不需要为了家长会分担班务,就算有,那些小弟们也会争抢着帮他解决问题。   校医室的门半开,医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你好,有没有女生生理期需要用的药?”   池昭的声音很软,讲起话来很有礼貌。   医生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池昭,当看到池昭绮丽如繁樱的脸蛋,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这种长相的人会被许多人狂热的喜欢,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打了个哈欠,语气温吞:“益母草颗粒、布洛芬,或者红糖水,再简单点……多喝岩浆。”   “岩浆?”   池昭站在药柜前,一本正经。   自以为是的梗没被理解,医生倒也不觉得自讨没趣,转身取了药,用了白色塑料袋装起来。   他思考了一下,又好心给池昭丢了几个小包装:“注意安全。”   那是五六个小雨伞。   池昭想起来超市也同样售卖许多计生用品,池昭甚至看到专门有卖真人比例的娃娃,后来又想,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世界,所有人的脑海里基本都只剩下发倩和待发倩两种选项,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混迹其中,有些孤独,又有些格格不入。   班级打扫得差不多了,黑板上有心灵手巧的小姑娘用粉笔画出鲸落、深海内容的板报。学生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做各的事情。   池昭唤了一声:“江鹤予。”   除了江鹤予以外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万众瞩目,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注意。   他走到江鹤予的桌子旁,将手中的塑料袋丢到课桌上,面带讽笑,居高临下地说:“这是益母草,还有布洛芬,不是痛经?多喝点。”   颤如蝶意的乌浓眼帘,说话时一缩一合的粉舌,泛着秋水凉意的双眼都像是含情。   江鹤予自动忽略了痛经两个字,低声道谢:“池昭……谢谢。”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在2023-06-04 11:12:51~2023-06-06 07: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早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5   少年面红齿白,因为疼痛嘴唇微微发白,虚弱又纯善地向池昭道歉,由于面容端丽,会让人忽略过高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九。   池昭的本意是通过这些话来告诉其他人江鹤予身体的秘密,不过似乎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达不到想要的目标和反应,池昭对江鹤予没了应付的心思,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出神。   学校和其他人都是江鹤予和其他股票play中的一环罢了,就连池昭自己也是。卢卡斯学院的课程表很轻松,除了语数外这些常规科目外,还有茶艺、马术等额外的科目,上午八点第一节课开始,下午两点上课,六点下课,至于所学内容是什么,都不重要,学院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江鹤予提供一个发挥的场所。   四月来临,春樱转瞬即逝,花期短暂。   隔天校园外豪车排成长龙,出动了不少安保人员来维持秩序,不用上课,学生们大都挤到校门外迎接家人。池昭没有家人,捧着水杯到水室接了杯温热水,放在课桌上。   陆陆续续有学生领着家长往教室走,班长支着笑脸在门口维持秩序,其实没有什么好维持,来的人有双鬓斑白的老人、衣着华美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年龄和学生们差不了多少的同辈人。出身富贵,这些人在礼仪上的要求苛刻至极。   沈澄趴在门上看了半天,终于盼来了沈别尘的车,忙不迭地走上前:“二叔,这次家长会麻烦你了。”   沈别尘隐晦避开沈澄伸过来的手,唇侧牵着淡淡的笑意:“没考好?”   “嗯……还行,对了,二叔我们班第一名还是江鹤予,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沈澄小声嘟囔,絮絮叨叨地说着学校的事情,沈别尘侧耳浅笑,不知听进去多少。   周围坐满了人以后,池昭觉得有些胸闷,孤立无援的处境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池昭甫一抬眼,正看到男人西装革履,从教室外进来。喧闹的环境骤然平静,他瞳色很浅,温柔又冷淡的视线扫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皎洁的月色温柔无暇,但谁都不是他不是月亮。   池昭瞬间就知道来者是谁。   沈别尘的每一次出场好像都是极致的粗暴,怜惜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对于江鹤予也更像是对待宠物的、上对下的不平等。   戏份和池昭无关,他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扮演度的判定没有一板一眼,弹性判定,剧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也意味着,将恶毒贯彻到底,扮演度满格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十来岁的青年,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面对沈别尘没有多少人敢摆长辈的谱,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沈总,这才敢安心坐下来谈家长会的事。   班主任走上讲台,面带微笑:“各位家长应该都知道上周考试的成绩了吧,成绩单已经发放给了每一位,能够直观地感受到学生进步或者退步的情况。”   打印成册的成绩单被分发下去,教室的位置很宽敞,哪怕来了学生家长外仍旧开阔。绝大部分的学生家长都来了,池昭粗粗扫了一眼,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有家中人到来。   “大部分学生的成绩都有进步,至少少数同学的成绩……一直在原地踏步,从未被超越。”   年轻的老师轻轻拍拍讲桌,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打开了制作的PPT,目光在池昭的脸上短暂地停驻。   -   正常走剧情,沈别尘会在家长会上对主角受一见倾心,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将他堵在卫生间亲吻,并且发现了他的双星体质,离开前提出了圈养金丝雀的计划。   池昭在走上讲台的时候,也坚定不移地认为没有人会拒绝主角受的身娇体软。   “池昭,你上来。”名校出神的老师声音温柔,面朝池昭招了招手。   单独点出某个人的名字,是会引起人们瞩目的。无数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池昭身上,类似的目光他在很多人眼中都看到过,对这种视线没有过多在意,神色从容地走上讲台,名单的最后一位……是他的名字。   这对从小到大都优异的池昭来说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哪怕他体弱,家里人也会请来最好的老师为他上各种课。吊车尾……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被盯得有些难堪。   “这次为什么会排名在后面?”   老师眼神柔和,语气轻柔:“是因为在学校打架斗殴吗?”   池昭不是个乖孩子。   从他在卢卡斯任职以来,所有的学生都听话,只有池昭是个例外,打架斗殴无一不精,这次更是对江鹤予拳打脚踢。刨除江鹤予好学生的身份,他本身家世就深不可测,如果这次家长会告知他家中人,连他的工作都会受到牵连。   乌发雪肤,单看外表绝对不会往不良少年的头头上想。可以是千娇百宠的小少爷,可以是乖巧少言的好学生,谁也想不到顶着这样一张脸将人踹在地上起不来的狠辣,当他在监控时看着池昭逼着江鹤予下跪、掌掴,不可抑制地发抖。   “是。”池昭点了点头,巡视一周围在家人身边的学生,不加掩饰眼中的震慑威胁。他漫不经心地垂着眼帘,不痛不痒的威胁对他而言没有用。   “同学之间有矛盾还是调解好,现在去跟江同学道个歉可以吗。”   “喏,那就是池昭,学校有名的坏学生,每个月的第四个周四都会来收保护费,会打人,不过我没有被打过。”沈澄勾着唇,手撑着下巴,看着池昭懒散地笑笑。   “收多少?”   “唔……不多,就一千,积少成多就是不小的数目,不过大家都愿意给。”   “你也一样?”   “嗯,图他好看咯,被抢一抢好像也无伤大雅,大家的想法应该都一样。反正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澄小声说着撇过头,看到沈别尘藏在细金属边眼镜后的目光,从未见过的侵略眼神,势在必得、野心勃勃,好像已经将池昭的衣领一点点剥开,露出甜美柔软的内里。   -   强烈的视线不容忽视,池昭忍着回望的好奇,拒绝了老师道歉的要求。   老人看了看江鹤予:“他对你做过什么?”   江鹤予低下眼:“什么都没做,他对我很好,一直在帮助我。”   家长会结束得很快,对于这些人而言,每一分钟都可能会产生无数的利润,家长会草草对上一次考试进行总结就结束。池昭挤了点玫瑰味的洗手液,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   余光中看到沈别尘跟了进来,池昭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唇角。   卫生间存在的必要是提供一个攻二和主角受混乱关系的场所,不出意外江鹤予也在卫生间。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有必要上去彰显存在感,池昭这么想完,就见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洗手台宽阔干净,男人偏偏将池昭逼得靠在洗手台上,方才一瞬间的温文尔雅似乎都是假象,眼前的入侵、攻击才是本质。   “跟我。”   沈别尘修长如玉的手指转扭着祖母绿戒指,简单地说出两个字。   池昭有些不明所以,对沈别尘的话也只是皱了皱秀气的眉。书中的角色会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晰吗?连要攻略的主角都能够搞错。   沈别尘慢慢地补充:“威望、名声、财富、权势,我都能给。”   财富两个字让池昭迟疑了下,当初到底借的贷款是什么不清楚,但这种高利贷危害很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产生新的利息,哪怕池昭暂时逼推了催债人,目前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他迫切地想要还上钱,尽量凭借自己的能力。   “我不需要。”   池昭别过脸,对沈别尘提的要求置若罔闻。   沈别尘一直在注视池昭脸上的表情,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错过,他扶了扶眼镜,笑容竟然有几分无害:“金钱,是吗?最近缺钱?”   池昭冷硬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没有钱在这个学校寸步难行,很难。”   沈别尘的视线悲悯,班中三十个学生,除了池昭,所有学生家中都有学生出席,情况大概能猜测得七七八八。   浸淫商场多年的男人的表面足够有欺骗感,伪善地弯唇:“路很好走,好的选择就在你眼前。布满荆棘的路和捷径终点一样,没必要一定要挑选不好走的那一条。”   一张冰凉的卡片塞进池昭的手中,浅色的眼瞳肖似浅灰色的天空:“去吧。”   池昭举起来那张卡片,是个人的名片。   打造得精致,造价不菲,有私人的联系方式,还有个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池昭提前知道剧情,自然知道攻二家中财产万贯。   他随手把名片塞进口袋,思想放空,迷茫地眺望着远方迟暮的春天,不明白剧情和他预想的为什么不一样。   池昭想,应该是沈别尘出问题了,说不定一会就要跟主角受勾勾搭搭了。他一个正常人,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池昭,财务室有人找。”   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涨红着脸通知池昭。 第6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6   “财务室?”   过于陌生的词汇,池昭拧了拧细眉,困惑地望向赤红着脸的男生。   前来通知的男生有些害怕池昭,可被池昭冷冽又艳美的眼睛注视着,胆子也跟着大起来,他局促地磨了墨后脑勺,讷讷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来告知你一下。”   池昭迟疑地敲了敲财务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漆黑办公桌。被绿荫遮蔽光线的室内略显昏暗,办公椅背对着他。   绿萝长势很好,池昭心思有些偏,他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转过来面向他,头发被打理得油光水滑,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份报表,扔在池昭面前。   被装订好的资料,池昭拿过来看了一眼,那是一份学费单。卢卡斯学院收取学费向来是提前收取,本学期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在收取下学期的学费,铅字上明显的几个零……高达几十万的学费。   男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池昭的脸色,微微启唇:“据了解,池昭同学的成绩连续吊车尾四个学期了。而且,目前其他同学都已经将下学期的学费交过了……”   他没有继续往后讲,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搞。   实在难搞。   池昭单是把这世界当成简单的和谐乐园,以为只要有扮演度就可以。却没有想过人均少爷小姐的校园里,唯一的例外会是自己。   ——要么成绩优异,要么有钱,池昭什么都没有。   他低着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近期为什么总是不顺。   白炽灯下,高高瘦瘦的少年面带遗憾,犹如高高在上的审判官定下罪行,他说:“所以以后,不会再对你伸出援手。”   被退掉的公寓,上门催债的人,还有眼下被催交的学费似乎都有了解释,而不仅仅是祸不单行的原因。   一切都明了,池昭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他没说什么,而是询问系统:“那间公寓呢?是谁的?”   系统言简意赅:【宁洲。】   “那平常帮我交学费的人呢?”   意料之中的回答,池昭不觉惊讶,得到结果后神色平静。   【宁洲。】   那为什么要再三伸出援手?   这些事情本来不在宁洲的范围内,一个是小门小户,一个是豪门少爷,从阶级上看不可能会有接轨点。池昭摸不清真相,他只知道,他现在急需用钱,离开卢卡斯,后面的扮演度就完不成,可能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个世界。   池昭垂在身侧的长指蜷了蜷,想到了被递到手边的名片。明明可以选择捷径……为什么要选择布满荆棘的那一条。   路不会总是对他闭塞,更何况秩序错乱的世界,这算不了什么。   池昭极缓的、弯了弯唇角。   乍泄的春光瀑布映在他身上,绮丽如水下繁樱,令人目眩。   “学费的问题我会解决,给我一点时间。”   池昭不在意男人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喜爱,将那张学费单放了回去。   -   被揣在口袋里的名片,池昭原本打算直接丢掉。   沈别尘说得隐晦,弦外之音池昭还是能意会,本身就是一种上对下的倨傲和高高在上。目前来看,像是最简单的一条道路。   被赋予主角受的男人,随意沾染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池昭想到江鹤予就有些心烦意乱,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眼,和荏弱的神色,让他不适地踢走脚下的小石头。   一整夜焦虑无眠,短觉导致池昭整个人看上去愈发阴郁。   经过一夜考虑,池昭还是决定联系沈别尘。   系统对于扮演度的扮演放水相当明显,相当于只要稍微跟主角受反着来就能获得扮演度,跟江鹤予抢男人……怎么不算呢?除了燃眉之急外,还可以获得扮演度。   上课走神了一节课。   一下课,池昭就离开教室,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不紧不慢地摸出来那张名片,微微出神,输入的电话号又再次删掉,反反复复,却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   道德水平不允许他这么做。   只不过这种道德在伦理崩坏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池昭抬起细痩的手腕,遮着眼睛,春日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坐下的阶梯上,晚樱、校服,一派少年无忧无虑的模样。任谁也不会将眼前平和的校园和狗血世界联系在一起。   内心剧烈地挣扎,池昭松开眼,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拨出键,手机铃声轻快地响了起来。   那一边很快就接起来电话,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隔着信号隐隐失真,仿佛就凑在耳边轻语,撩人至极。   “想通了?”   沈别尘望着落地窗外,犹如蝼蚁禹禹前行的人。   池昭听出来他话中的胸有成竹,似乎笃定自己会主动联系。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翠绿的草茎,他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嗯。”   “很勉强?”   沈别尘喉中溢出一声轻笑。   为了保证主角受的绝对崇高地位,池沼莫名想起,系统输送过来的剧情中,反复提及股票们的青涩,没有过感情经验。就连脖子以下的那里,也是稚嫩的粉红色。高于普通人的社会地位、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长相、身高,配置都万里挑一。   池昭否认:“没有勉强。”   沈别尘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大发善心地安抚着凶戾漂亮的小狮子:“不要紧张,不会胁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帮我还钱。”池昭懒得虚与委蛇,这种程度的调情还不至于让他心动。   “价个联系方式,账目我发给你。”   对于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池昭不想多费口舌,对他而言,所有人再怎么生动,也也不过是书中世界的npc而已。池昭没有负罪感,更不会愧疚。   沈别尘几乎能够想象出来池昭面无表情的可爱模样。   明明长得是冷艳漂亮的样子,声音却是软甜,只有这样的人可以为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平添几分彩色趣味。纵着乖巧的宠儿,花点小价钱算不得什么代价,他答应得利索:“好。”   池昭默了片刻,手指上沾染上翠绿的汁液,他轻轻叹了口气:“沈别尘?”   沈别尘:“嗯。”   “我们是谈恋爱,不是那种关系。”   “好。”   挂断沈别尘的电话,池昭随手将被挼碎得草根丢进垃圾桶,抚去裤子上的灰。   教室下课时间从来不会静下来,追着打闹的学生会刻意避开池昭的桌子。回归座位的途中总是不可避免地撞到江鹤予,后者垂着眼做题目,仍旧不可避免地被骂上一句。   “婊子。”   池昭讥讽地翘起唇角,咒骂了一声。   江鹤予长睫颤动,手上的力道差点掐断手中的中性笔。   布满水色的眼中含着不符合柔弱外表的兴奋,像是捕食者面对猎物时的暗芒,他面色潮红,猛然攥紧手,又慢慢松开。   池昭长腿一迈,回到自己的座位。班级的座位每次考试之后都会重新进行调整,家长会后池昭的位置被换到了讲台旁,给出的理由是老师身边,能够给予后进生更好地帮助。   老师是从外面升学率很高的公办学校被挖进来的,还没有摆脱带进来的教学习惯。冠冕堂皇的理由伴随着垂涎的神色,池昭差点将课桌砸向讲台,后来换到了靠窗的位置。   偏过头就是一树繁荫,春日满目樱粉,夏日翠绿.欲滴,四季变化,清晰可察。   池昭疲懒地倚靠在墙上,手机弹出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提示。头像漆黑,名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池昭同意了好友,省去了备注的麻烦。池昭看着自己小黄鸭的头像,想了想,换成了风景。   并将账目发了过去,沈别尘转了五百万过来。   池昭领取后,先还了那笔高利贷,又登上学校内部的软件,缴纳了下学期的学费,还能余上一些。   摁灭手机屏幕,池昭脑子很乱。为什么宁洲会给他公寓住,又替他交每年的学费……他算不得好人。   发现江鹤予的体质后,会不分昼夜、不分场合地索取。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菩萨心肠的好人。   疑问持续到下午放学,池昭点了杯奶茶,找了位置坐下。   沈别尘打了四五个电话过来,他手机习惯性静音,一次都没有接到,最后一次未接来电是在十几分钟前。池昭含着吸管回拨,电话接通了。   “有事吗?”   “下午在忙,电话怎么不接。”   “嗯,上课。”   池昭不想跟沈别尘说太多话,语气敷衍懒散,他咕嘟咕嘟吸了几口奶茶。   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沈别尘的注意,他笑笑:“在干嘛?”   “喝奶茶。”池昭咬着软糯的芋圆。   沈别尘顿了下:“想喝点别的奶茶吗?”   “……”   池昭咽下奶茶,剩下的却无论怎么也不想继续喝了。他不耐烦问:“有事就说。”   “这周有空吗?见一面。”   “嗯。”   池昭应下来,忽然记起来剧情中是有这部分的。主角受和攻二是在别墅中颠鸾倒凤,就算走剧情,也需要前往,沈别尘主动相约,总比他要费尽心思亲自去要好得多。   【当前扮演度:+10(阴戾+2,掠夺+7,□□+1)】   【奖励:洗髓丹x2,一笔财富若干。】   作者有话说:   不虐受啦。   昭昭打人贼疼,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会自己报复的。 第7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7   只要是跟其他股票有联系都会被划分到掠夺的分类中,奖励大概是以后的位面中才会用得到的东西。   好消息:他不是双星,不是万人欺。   坏消息:他在贵族学院负债累累。   池昭仔细又想,为了救人丢失生命,再以另一种方式获得生存的机会,没什么好鄙夷的。   更何况,恶毒反派的事……怎么能叫出卖节操呢。   霞光犹如融在一起的暖色颜料,与远处花树的樱粉连绵成片,学生们断断续续地离开教室。   学校在促成学生恋爱方面费尽心机,学校内部的每一个超市都会售卖计生用品,甚至更过分的……避孕相关的药物也有,学校外面一周都是各种各样的酒吧会所,任何场所都为了和谐而奋斗。   放学的时间很早,大多数学生会在放学后稍微逗留一会就离开,少数人会继续留在教室中学习。   斜阳染红洁白的地面,池昭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亦步亦趋。刚结束了群架,看着他满眼讨好的不良少年们转眼就把硕大的拳头往对方脸上怼,打得对方只能发出模糊的□□。   阻拦的话在即将说出口时被系统警告,池昭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打得满头鲜血,他叫了救护车给人拉走。   教室中大部分人都走了,黑板干干净净。池昭进来时,宁洲坐在江鹤予身边,大半个身子依靠在桌子上,线条利索好看的手臂半撑着,一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江鹤予则是认真地垂下眼,聆听着宁洲的解题思路。   池昭当然不是不学无术的那种差等生,相反,他的学习能力很不错,能够听出来宁洲讲题的方法新颖又清晰。两个外形优秀的人凑在一起讲题,金红的晚霞柔和地映照在两个人身上,像是校园题材的电影镜头,青涩纯情又温柔。   凭心而论,校园题材的纯爱绝对比娇软小可怜被几个男人轮流玩弄要有趣得多,可惜网站不对,江鹤予只能是乖软好学生,会哭唧唧的好学生。   “从这里,做一条辅助线,连接到C点。”   宁洲是乖觉慵懒的嗓音,和在晚霞中,有种老旧唱片的故事感。   江鹤予有些分神地盯着池昭的袖子发呆,他窥了一眼,迅速低下头。   随行跟着的小弟们瞪了一眼江鹤予。   自从得知自己负债累累后,池昭更喜欢在教室中多待一会,有网络,有电视,桌椅很舒服,校园的绿化做得很好,每一扇窗的景色都美得能入画,比会到那个陈旧的小房子好得多。   “你在走神?”   宁洲停下来,看着江鹤予,微微皱眉。   江鹤予低着头,腼腆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宁洲,这道题我还有另一种思路,你帮我看看。”   池昭趴在桌子上,听到江鹤予柔情似水的声音,冷嗤一声。   在教室中待了一会,直到天色快暗下来才双手插兜往外面走。   按照约定,周五下午沈别尘会派车来接池昭,池昭磨磨蹭蹭不想下楼。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灯色渐次升起。漆黑的车停在路灯下,见到池昭出来,鸣笛两声。   池昭走近了,才看到司机正是沈别尘本人。男人私下里也有正装的习惯,斯文书卷的气质更像是世家贵公子,而不是浑身铜臭味的商人。皮囊再怎么惑人,池昭也清晰地记得眼前的男人恶劣的行径。   “你亲自来?”   池昭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的车座上,嗅到了清新的车载香水味以及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调冷香。   沈别尘失笑:“公司的事情提前解决了,就来亲自接你。”   “更何况,我想要来接你。”   煽情的夜色,昏暗逼仄的密闭环境中尤为缱绻动人。池昭别过脸:“没必要。”   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不想跟沈别尘牵扯上分毫。   眼中夹带的濡湿水色,和轻抿的红润嘴唇,冷感又美艳,沈别尘望着他说话时一缩一合的软舌,微不可察地勾着唇角。   “在看什么?”   宁洲看了一眼江鹤予沉下来的脸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池昭弯下身子,坐进车子的一幕。   那辆车看着毫不起眼,实际上限量发售,全球不过十辆。   江鹤予摇了摇头:“没看什么。”   垂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他柔弱地笑笑,眼底泛起的光却扭曲挣扎,妒意藤蔓一样箍着心脏。   宁洲神色晦暗,他认出来了,那是沈别尘的车。   沈别尘比他们还大几岁,从小就一直是被父母们当作榜样来讲,不近女色,圈子干净,在他们这种圈子几乎不可能,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关系。   他开始后悔,是否是因为说话太重,导致了池昭的堕落。那天见到池昭逼着江鹤予下跪的视频,当晚就售出去那套赠予池昭暂住的大平层,并且不会再帮池昭续学费。没能等来池昭服软……等来了池昭上了别人的车。   池昭早就大手大脚惯了,猛然没有钱,再心高气傲脸皮薄也会来低下头。难怪这一周没见池昭来主动找他,反而是他先耐不下性子,找了个探讨问题的由头,来找江鹤予,本意是想留意池昭,现在好像晚了。   “车来了。”   江鹤予轻声说,“宁洲,我先走了。”   接江鹤予的人是江家的司机,看到江鹤予一直在盯着窗外看,不免关切地询问:“这周在学校过得好吗,少爷?”   江鹤予死死盯着那辆车,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敷衍道:“这周很好,每一天都很好。”   “爷爷教我,喜欢的东西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不留遗憾。”   江鹤予的话云里雾里,司机沉重地点头:“是这样。”   “那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江鹤予笑得毫无阴霾,直勾勾盯着车子离开视野。   “晚上吃东西没有?”   “没有。”   “不吃饱有力气叫?”   “……?”   池昭没什么力气地斜躺在车座上,有气无力地跟沈别尘搭着话,这辆即将通往别墅的车辆,上演在主角受身上的和谐剧情极大可能会落在他身上,和缓悠扬的慵懒女音慢慢唱着歌词露骨的英文情歌,都像是暧昧的温床。   露出来的一截细腰莹白如玉,清纯又无辜。   沈别尘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红灯,前面停了长长的车辆,随口问道:“多大了?”   “十九。”池昭念着系统给出的答案,实际上他本来的年龄也是十九岁。   沈别尘微微一笑:“那我只比你大八岁。”   三层别致典雅的小阁楼,沈别尘熟稔地上了二楼。   临江湖水如镜,池昭在沈别尘面前无所适从,男人的视线太有侵略性了,上上下下的审视似乎已经将他扒得一干二净。   身穿旗袍的侍应生把菜肴一盘盘端上来,礼貌地关上了门。   沈别尘堪称艺术品的长指拿着筷子,却不动筷,看着池昭用餐,慢条斯理地介绍:“这家菜祖上是御厨,经过稍微改良,味道很好,我觉得你会喜欢。”   “一般。”   比学校的厨子做得好吃,池昭抬起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慢慢地进食。   生活化的场景也在池昭的预料之外,系统传送过来的剧情资料中充斥着下□□.秽的辱骂,每一章都是大尺度,就算是上一秒在吃着饭,下一秒就能滚作一团,不会有单纯的饭局,也不会有单纯的厕所,没有任何一处场所是无辜的。   “有喜欢的颜色吗?”沈别尘神色淡淡,表露出来的好感更像是对猫的宠溺。   池昭抿着唇:“粉色。”   他更喜欢白色,纯洁包容的颜色,能够洗涤一切。但因为是在攻二面前,他决定还是稍微遮掩一下。   驱车前往的地方是一家奢侈品店,池昭看着招牌的logo,发觉不认识,兴许是这个世界原有的牌子。   池昭蹲在外面等,拨弄着手机,网络仅限于跟剧情有关的部分,构筑不成完整的世界观。他可以看到攻二公司相关的新闻,可以登录校园内的论坛,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校园网。   黑夜漫无边际,池昭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   他努力回忆着剧情,别墅发生了什么呢?沈别尘逼迫主角受穿上水手服,修白的双腿裸着,然后……就是标记一样的侵占掠夺。   这些事情不会都映到他身上吧。   池昭抿着唇,忧虑地蹙着眉,沈别尘拎着几个精美的包装袋出来了,看到池昭蹲在地上,递过去一只手:“起来。”   “这些都是送你的礼物。”   沈别尘思忖着开口,他调查过池昭的背景,父母双亡,留下了一堆债务,平日的吃穿用度基本靠那些小弟在养着,除了一张脸外,没有格外的优点。这很好办,意味着金钱就足够打动他,怜悯地期望池昭能够多给他一点乐趣。   池昭没有搭上沈别尘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精美的包装袋,也没去关注沈别尘逗弄的神色。 第8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8   路灯深深浅浅,沈别尘垂下手,好脾气地笑笑,将那些包装袋都放在副驾驶。   恰到好处的松弛,没有胁迫池昭一定要坐在副驾驶,也没有要求池昭感恩戴德,这种范围内的放松并没有令池昭放松警惕。车窗外疏漏的光影流转,柔和地倾在他身上,池昭昏昏沉沉地想,如果那些强迫的手段用到他身上,又该如何破解。   沈别尘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准确而言,称得上寡言。池昭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恍若梦境似的繁华,完美复刻纸醉金迷的奢靡城市,彻夜不眠的霓虹映得夜空都是红色。   一路行驶到了别墅区,池昭自顾自下车,反客为主。沈别尘拿着那些纸袋,往门内走,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年轻漂亮的学生和事业有成的权贵,在经年累月见不到外人的佣人眼中显得非同寻常。   池昭太漂亮了。   那点生人勿近的气场根本不会阻止旁人的靠近。   池昭跟在沈别尘后面,张望着别墅的装潢。沈别尘瞧着斯文,可在这方面反倒奢靡得紧,他闲庭信步,池昭却走得艰难无比。   他不想知道疼痛中会如何诞生逼人的快感,也不想知道头皮发麻是什么感觉,沈别尘在他眼中,除了人傻钱多、随意发倩的标签外又多了人形炸弹的称呼。   水晶吊灯悬下梦幻的光线,主卧很大,一眼望到尽头的是合上窗帘的窗。那是落地窗,似乎总裁们都喜欢在落地窗前大行苟且的事情,羞辱和被发现的惊惧便是意趣所在。池昭没有被窥伺的癖好,如临大敌、面色不善地注视着沈别尘的一举一动。   “脱。”   大床勾着茜红色的纱帐,偏中式的风格旖旎温柔。沈别尘摘下眼镜,眼镜度数不高,但取下眼镜后那双眼的攻击感强了许多,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美丽的羔羊主动跳入献祭的陷阱。   池昭冷冷吐字:“别催。”   素白的手指缓慢地解开校服的扣子,穿校服是卢卡斯学院的硬性规定之一,学院风的校服剪裁得体,他脱掉上衣,沈别尘面不改色:“粉。”   莹白如玉的肌肤,好像稍微用力些就会留下暧昧的印迹。   故作凶戾的神情,很难欺骗沈别尘,装腔作势而已。漂亮的小雀儿如果想要玩不良少年和好学生的戏码他不介意旁观,但前提是,他能够在今夜就彻底将池昭拥有。   柔软舒适的衣物落在池昭脚边。四月的春夜温度微低,池昭忍住穿上衣服的想法,看向沈别尘:“脱了。”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男人的视线移向买回来的精美纸袋上。   提前知道剧情,不出意外的话,那袋子里面装得应该是女装。   池昭忍不住咒骂了句:“老变态。”   池昭的身体很漂亮,既有金玉堆叠的娇气和底层摸爬滚打的倔意,他嘴上不停地骂着沈别尘,手上却拆开了其中一个纸袋。   ——那是粉色的水手服,粉色领带、粉色短裙,还有一件看上去就小得离谱的上衣。   “小孩穿的?”薄薄的布料,池昭拿着上衣跟自己的手掌比对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沈别尘。   沈别尘丈量了一下池昭细得仿佛不盈一握的腰肢:“你腰细。”   “你那里也粗不了多少。”   池昭依次打开另外几个纸袋,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别尘会突然询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清一色的粉色,而且好不了哪去。薄纱一样的布料遮不了多少皮肤,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随意。”沈别尘不干涉池昭的选择,他发号施令惯了,对待池昭也总有淡淡的命令意味,经年累月的上位者气质,令池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布料最多的水手服,巴掌大的小上衣别别扭扭地穿在身上,池昭骨架再小,到底是个正常男生,短裙刚刚齐臀,稍微俯身取些东西,裙底风光会彻底乍泄。   池昭被一双修长的手扣住了下巴,他闭了闭眼睛,心想。   这么短的裙子,如果是主角受在穿,肯定会暴露出异于常人的身体,小情侣间的意趣估计在这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别尘没有抉择江鹤予,江鹤予也没有剧情中那样,娇小的身体,反而和宁洲不相上下。   系统错乱了,是这样吧。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照在池昭搭在被子上的手腕,手指上被嘬出牙印。   池昭眼皮微动,坐了起来,脑海有些茫然。   他看了眼躺在身侧的男人,淡色的薄唇边有些许淤青,池昭穿好衣服下床,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仔细观望,锁骨处有一枚红痕。   是沈别尘嘬出来的印记。   断断续续的记忆经过一晚的睡眠后在洗漱时重新被想起,凌乱粗重的呼吸,缱绻轻柔的吻……但在沈别尘叫出“小荡.妇”的时候,池昭的拳风打在下巴处。   即便那是剧剧情中的关键人物,即便这人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在卢卡斯学院度过舒适的一年。他现在一无所有,凭借自己的双手也没有办法挣到容身之所,更何况系统限制,打工的想法在判定ooc的范围中。   反派是不可能打工的,和贵族学院的气质不符。   被打了一拳的沈别尘唇边溢血,作为补偿,池昭在沈别尘身边躺了一夜。   池昭洗漱完,沈别尘也醒了过来,得天独厚的脸蛋就算有了淤青,也不影响颜值,反倒多了几分雅痞的气质。   池昭打人手重,尽管不服的小弟会四处宣传池昭是靠脸才上位青见的老大,但池昭的力气确实不小。   因为昨晚那一拳的原因,打散了暧昧的气息。连清晨本该有的另一场戏份也被迫中止,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食物,新鲜采摘的红玫瑰上有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厨师的手艺很高,坐了一大桌子菜,没有重复的菜色,比外面专门的酒楼口味还要好。   池昭全程垂着眼,专心进食。   直到皮鞋蹭上池昭的小腿。 第9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09   冰凉的皮鞋蹭开池昭的裤子,本来就宽松的裤脚,轻而易举被蹭到小腿上,敏感清晰的触感被放大无数倍,凉而痒,带着若有若无的调情逗弄。沈别尘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扣子严丝合缝地扣到最上面一粒,常年健身的原因,肌肉线条不过分夸张,但隔着衬衣的布料依旧能窥见分毫。   他用餐的姿势很优雅,只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普通日常的早餐就像是在宫廷宴席,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端庄正经的人正在餐桌下面调情一般地刮蹭着池昭的小腿。   眼神温润粘稠,看向池昭的目光好像是在注视亲密爱人,像过了清晨的□□,不知餍足的丈夫在祈求含情地请求着更多。池昭眼睛更低了,任由皮鞋在小腿上蹭,也不给出任何回应,痒意传遍池昭全身各处。   咄咄逼人又留有余地,猩红玫瑰花瓣上的水珠无声滑落到纯白的花瓶中。窗外一望无垠的花海,盛放的春日,一景一物都在进行着氛围的烘托。   池昭率先开口:“下巴,不疼了?”   他本意是冷嘲热讽沈别尘,连带着打消沈别尘的求欢。书中世界的原因,沈别尘嘴唇的淤青消散不少,淡淡的青紫,反而为养尊处优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野性。   沈别尘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唇角的伤,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因为缓慢又缓慢的原因,意外的倩色,他哂笑:“疼,小奶猫亮出爪子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小奶猫?”池昭对这个字眼很在意。   宁洲是闷声干大事那种人设的话,沈别尘的癖好则是会脱口而出各种各样的亲昵称呼,dirtytalk的部分主要是沈别尘负责。   冷冽的气场融于艳丽的浓颜,和柔和毫不沾边,沈别尘纵容的笑更多的是挑逗。   他不主动提出什么要求,却会使用手段来逼、来胁迫。   “一拳不亏。”   沈别尘一眼看出来漂亮少年装腔作势的冷硬,指腹摩挲着唇角的青紫,慢条斯理地补充:“裙子很好看。”   低得看看能遮到臀部的粉色短裙,水手服的领带也是粉色。池昭的喉结不是很明显,乍一看的确像短发的漂亮女孩。   他留了视频还有一些照片。   银质刀叉搁置碰撞到瓷碟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隔着含苞待放的玫瑰,池昭直直望着沈别尘,沈别尘往后一靠,倦懒地勾着唇角。   “现在删掉,还是?”   “这般好的景色,当然要留下来慢慢欣赏。”   “我不是再跟你商量。”   “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池昭,乖巧的猫咪是不会忤逆主人的。”   “你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猫咪是谁,主人又是谁?”   池昭放下银叉,平静地看着沈别尘,他不喜欢拍照,更不用说是穿着裙子出现在别人的相册里。剧情中,攻二喜欢拍摄跟主角受和谐的影响,在下一次和谐时播放。无所谓,主角受也乐在其中的事他当然不会过多关心。   剧情走向成谜,就算主线任务是扮演反派,池昭的角色更多时候就被打脸,而不是真的需要含情脉脉地面对攻二。恰如此刻,他从沈别尘的眼神中看到了暗欲,晦暗不明。   沈别尘又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他微笑着看向池昭,每一寸的视线都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领域,“不听话的猫咪才会朝着主人挥爪子,不是吗?”   “没有足够的筹码之前,我们不可能如此平等地坐在一起谈话。”   身无分文和富可敌国,本身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要不是宁洲把他强硬地抬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场相遇是可以避免的。从一开始,池昭和沈别尘就不是在平等地起点。   就算是不那么讲究事实、混乱得毫无秩序的狗血世界,阶级也宛如被焊死在了世界观中。   池昭找不到辩驳的话语,说不过沈别尘,只好用敲击餐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哥哥是被当作继承人养的,对自己的餐桌礼节管控得很严格,敲打餐具发出噪音的行为属于违规。果然聒噪刺耳的声音令沈别尘皱着眉。   “乖孩子会获得奖励,坏孩子会得到惩罚。”   沈别尘从座位上起身,踱至池昭身边。男人的身高、体型都比池昭大上一些,大手扣着池昭的脸,温柔的嗓音揉碎在春光中,未尽的话被吞了回去。   门铃短促地响了一声。   正跪在地面上小心翼翼擦拭的佣人慌忙起身,给来客开了门。沈别尘平常都会住在公司,办公室有大床,他忙起来能好几天不离开公司,这套别墅是他除了公司外最经常的住所,知道地址的人不多,往往来的人都是跟沈别尘有重要合作关系的人或者关系匪浅的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佣人能够怠慢得起的。   站在门外的少年唇红齿白,和明星艺人比毫不逊色。   驯鹿一样的眼睛清澈无辜,是让人看了就欢喜的长相。   江鹤予礼貌地朝佣人笑了笑,轻声道:“我和沈澄是同学,今天来看看他有没有在家。”   沈澄偶尔会来沈别尘这边,但是从不过夜。   “您先请进吧,目前只有先生在家。”佣人迟疑片刻,还是让江鹤予进来了。   江鹤予又道了谢,他张望四周,寻找沈别尘的身影。他不知道为什么池昭会主动上沈别尘的车,只是沈别尘那种人,冷清冷意惯了,看着对谁都笑脸相迎,实际上骨子里对谁都轻视瞧不上。二十多岁没有任何绯闻,端方禁欲,留不下分毫把柄。这种人要么是真的清白,要么是脏得厉害,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身边骤然出现谁,这都是不好的信号。   池昭年轻、漂亮,沈别尘有钱、身边又常年一个人作陪都没有。   所以他寻了个拙劣的由头就来了,希望中止这场荒谬的情.爱交易。   客厅没有、起居室没有……突然,破碎的气音吸引了他的主意。   他愣愣地看过去。   绿色背景的窗台,池昭仰着细白的脖颈,荏弱可怜。手指抓着暗红的领带,用力地往下扯,被扣着脸,一下又一下吻。餐桌上满桌佳肴,被动得不多,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池昭整个人坐在餐桌上,两条腿半落不落地点着地面,铺在桌上的餐布被另一只手抓揉着,沈别尘狭长眼尾染上欲色,金丝边眼镜被搁在一旁,眼睛微暗。   江鹤予愣了好久,回过神,正对上沈别尘似笑而非的视线。   沈别尘咬了下池昭的手指:“你情敌来看你。”   “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调查我?”池昭不介意被调查,只是这种调查被当着面说出来,他还是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被吻得眼带濡湿的水色,池昭松开沈别尘的领带,很敬职敬业地冷望着江鹤予。   “池昭。”   “自由恋爱,闭嘴滚蛋。”   池昭踢了一下沈别尘的腿:“你跟他说。”   沈别尘不否认池昭的话:“听他的。”   “那宁洲,你不喜欢了吗?”   江鹤予上前走了几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   “和你没关系吧。”   池昭漫不经心地看着江鹤予,他很清楚,要跟江鹤予作对,而不是专一地对谁,他当然不可能会否认对宁洲的喜欢,跳过这个话题。   江鹤予的手指陷进了肉里,下垂的眼中写满怨愤不甘,再抬眼时又是那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悯的白莲模样。   沈别尘斜了一眼他,又偏过头,欲吻池昭的唇。   池昭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准备给肆无忌惮的人一个警告。又记起来自己反派的身份,伸直的手蜷起来,改为扣着沈别尘的脸,他眼角还有些红,将衬衣西裤满脸斯文正经的男人抵在餐桌上,强硬地吻了上去。   不带任何情绪的一个吻,公式化完成任务那样,只不过在薄唇上停留得时间久了一些。   来印证自由恋爱说法,而采取的一个吻。   沈别鹤专注地凝视池昭,浅色的眼瞳在摘掉眼镜后更加明显,他的瞳色比寻常人要浅许多,仿佛眼睛中的世界只能看得到池昭一个人。   池昭停了一分钟左右,侧过眼:“看到了吗?现在滚,离开我的视野。”   “你别让我太恶心。”   江鹤予大梦初醒那样,好像被池昭的话刺激到,魂不守舍地离开别墅。   “他害怕你厌恶他,怎么会有受害者爱上加害者?”沈别尘离开校园很久了,哪怕当初在学校也是没有人敢招惹,因此对这种情感没有办法理解。淡淡的讽笑挂在唇边。   【当前扮演度:+10(阴戾+3,掠夺+7)】   【奖励:一笔财富若干,未知丹药x1]   给出的奖励越来越抽象了,不过的确和他猜想得差不多,判定得确实弹性,而且是有利于池昭的。剧情不会完全按照书中来走,更像是剧情类的游戏,不同选择会触发不同结局。   池昭吐了口气,一巴掌扇在沈别尘脸上:“我让你亲吻伸舌头了?”   作者有话说:   会打人,贼凶。 第10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0   清晰新鲜的指印覆盖上男人俊美出挑的另一张脸,池昭看着弱,打人的力道是实打实的。掌心触及温热肌肤的瞬间,池昭的掌心也跟着红起来,他控制着眼泪,才没让泪水流出来,沈别尘的神色有短暂地扭曲。   池昭蹙眉:“我不喜欢接吻的时候有人吻我。”   “没有下次了。”   扮演度拿到手,池昭没有再留在别墅的必要。江鹤予出现得突兀奇怪,但他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主角本来就是江鹤予,被他捷足先登,寻找上门是很合理的事情。为什么江鹤予这么岁月静好,能够享受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繁重的课业压力几乎没有,还能够跟宁洲情投意合,因为负重前行的人成了他自己。   那一巴掌本来就是要给沈别尘的,为了得到扮演度,池昭当着江鹤予的面,承下这个吻,躲不开的一巴掌。池昭的掌心回震着重击男人脸颊时的疼痛,又涨又麻,更无法接受的是假模假样的亲吻,沈别尘撬开他的口腔,妄图加深这个假意的吻。   池昭粗鲁地擦了擦嘴唇,在佣仆震惊的视线中离开了别墅。   除了那些在虚幻的书中世界依旧在温饱线挣扎的人们,池昭对寻欢作乐的少爷们没多少同情心,无论是打架还是如辱骂没有任何负罪感。   别墅区不好打车,池昭走了好一段路,才拦下一辆绿色漆皮的出租车。   收到了一条数额不小的转账。   更像是不平等的权色交易了,池昭思虑再三,还是点了领取。   回头找个由头捐给福利院。   学校附近的平层价格炒得很高,那套平层转卖出去后,池昭的去处只有那个家。   狭窄臃肿的小巷,低矮的门面房,卖水果的叔叔靠在躺椅上睡午觉,还有好几家卖殡葬用品的,人不多,好多栋楼都没人居住的模样。上一次来这里,是被追上门讨债,没能进到房子里看看在这个世界上的家。   从一楼到三楼,门口贴的红对联腐化变白,颜色陈旧。墙面上牛皮藓一样的小广告一层叠一层,池昭被娇生惯养了快二十年,没见过这样破旧的小区。到了对应的楼层,池昭摸出来一把生锈的钥匙,窸窸窣窣开了门。   很老式套房的装修,大概还停留在二三十年前那种风格,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被封存在了十年前那样。墙上贴着一张全家福,池昭把三个房间都逛了一遍,三室两厅,面积不小,有一百多平。   废了很长时间,将房间内彻底清扫一遍,已经是下午了。   池昭躺在沙发上,对着陈旧滋啦的台式电视机发了会愣,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外面天彻底黑了,对面的楼闪着黄灯,池昭看了眼手机,未接电话足足有十好几个。   备注“傻逼一号”“傻逼二号”“傻逼五号”,池昭回拨最新的一条未接来电。   少年音色风风火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迫切和谄媚:“大哥,不好了。”   “?”   “咱们青见的人跟藏星的人起争执了,说是今晚约好到浪山飙车,你快点来吧,还是我去接你。”   “地址。”   “发你了。”   -   定位很快就发了过来,池昭用地图软件搜了搜才知道浪山是京郊的一座山,山不矮,有两三千米高,早就被承包下来准备开发成度假山庄,由于路面陡峭,更是经常被当成车赛的赛场。   池昭怔了怔,对不良少年们的印象还停留在炸街时聒噪得整条路都能听到的发动声,惹得过路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并不是很酷的行为,可这些少年们好像很喜欢这项运动。   暮晚的风吹走他残留的倦意,到了山顶,两拨不同制服的人针锋相对,彼此气焰都挺跋扈。池昭知道不良少年团们内部之间有排名,还有三六九等之分。比如青见和藏星都属于第一阶级,然而青见排名第二,藏星第一。   宁洲很能打,系统地学过散打和跆拳道,让他一战出名。不过比他一人单挑一整个不良少年团的光辉事迹而言,池昭对他的十八更加印象深刻,不止一次描述过多么long,池昭从出租车上下来,青见自己的人面色不改,反倒是对立面的藏星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大惊小怪起来。   “那就是青见老大吗?气质完全不像不良少年。”   “从出租车上下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吗?这也太傲慢了。”   “不是我有偏见,这种长相看着完全就像是靠脸上位的,我们待会就跟他们比吗?看着不怎么靠谱啊,老大都这样,小弟就更不用说了,跟他们比就算赢了也没有成就感的。”   青见内部的制服是黑色,藏星是白色,两种截然相反的色调,形成鲜明的色彩差。   第一第二的两群不良少年,明争暗斗的事情很多,经常会有口齿争端。池昭听力敏感,小声的讨论他都能听清楚,遑论这些并未压低声线的讨论。   彼此的小弟之间关系水深火热,池昭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宁洲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却是那样畸形。   池昭白天做了一整天的清洁工作,娇生惯养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了这种劳动度,臂弯隐隐酸疼,下午又睡了三四个小时,大脑还处在宕机的状态。   平坦的停车场旁停了一圈的摩托,经过改装后看着炫酷、科技感十足。   池昭耐着性子往对面藏星的人之中看了看,没看到宁洲的身影,自己身后又都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少年。池昭对手机上的备注颇感赞同,确实傻逼,正常人应该不会挑在晚上,到京郊,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来飙车。   “宁洲没来?”睡足了觉后慵懒的嗓音有些软甜。   染着红头发的少年面红耳赤:“来了吧,这会估计在茶室。”   度假山庄建造得规模很恢宏,仿古的建筑兼有现代感,属于普通人忘之生畏的奢靡。池昭头还沉,晕晕地点了点头,又问起来比车的原因:“为什么比车?”   小弟一脸为难:“老大,情况很复杂,这个原因说出来恐怕你不会接受,我还是不说了。”   “……说。”池昭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   “张九听见藏星的人说你是卖屁股上位的,真正实力根本够不上青见老大的位置,你能在这个位置坐这么稳,全凭着你给二哥玩才有的今天。”   跟这些人接触是扮演度的一部分,池昭大概也明白他们口中的二哥就是陈川屿,原剧情中的攻三,因为身为反派的自己经常霸凌主角受,渐渐对主角受生出情愫,后来索性自己上位,为主角受保驾护航。   “陈川屿没来?”   池昭确实没看到陈川屿的身影。   小弟不满:“老大,你重心不对,他们说你卖屁股上位。”   卖屁股这种词倒也不必大庭广众下再三说出来。   考虑到狗血世界中所有人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有所不同,池昭没有纠正小弟的话,只是微微皱眉:“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来浪山比赛车?”   “这不是小事,关乎到老大的尊严,身为忠诚手下的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因此约好在浪山进行比赛,要是我们赢了,他们就鞠躬道歉,要是我们输了……”   染着红毛的少年眉眼清秀,扭捏起来。   池昭:“?”   “后果呢?”   红毛愧疚地摸着后脑勺:“输了就承认对方的说法。”   “你们比,我去里面看看。”   池昭口中叼着一支细烟,没用打火机点燃,往山庄那边走。   度假山庄建造得奢靡美观,假山上倾斜的瀑布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犹如融化的碎银,茶室就建在一楼,暖色调的灯,极力想营造出古代挑灯夜读的氛围,大而透明的玻璃能够一眼望见茶室中的情形。   仕女图梨木屏风,宁洲面前的深褐色小茶桌上摆着一圈精致的茶具,茶香氤氲的热茶在他眼前袅袅娉婷地上升白烟。   小弟内部的争斗,按理说不应惊动管理层,更不必说宁洲还是藏星的老大。   正常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宁洲都在跟江鹤予腻腻歪歪,只字不提床,却处处有床。而不是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饮茶。   凭什么他一个反派就要穷苦潦倒、还要被当成发泄的对象。   池昭推开茶室的门,嗅到馥郁的茶香以及熏香的气味。他不请自来坐在宁洲对面,取过来一枚茶杯,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   “我有疑问,你为什么要资助我上学?”   “资助?”   “平层、学费不都是你教的?”   池昭饮了一口,浓香的茶在口腔中化开,苦得他快速地咽下那一口茶,太苦了。   宁洲凝视着池昭被茶水润得殷红鲜艳的唇色,被人吻得狠了,会微微红肿起来。他盯着池昭,否认了资助这个说法:“你不记得了?”   还没等池昭有所反应,他又懒散地笑笑:“这么久了,被忘记是应该的。”   他的话令池昭更加困惑了,没有明白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系统传送过来的资料,其实就是一本压缩过的书籍,从起初的剧情就是被英雄救美的宁洲发现双星的体质后,被亵玩的主角受,此后长达几十章的剧情,只字未提池昭的背景。以至于池昭默认了所有人家底深厚,完全未料到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穷困潦倒的人。   “?系统你来说。”池昭被宁洲反应搞得云里雾里,没有明白宁洲话中的意思。   【抱歉哦,系统也不是很清楚。】   衍生出来的世界观,在系统已知的资料以外,系统并不清楚过去发生的事。   “你说,我忘了什么?”   池昭先发制人:“该不会是你忘了,故意怪在我身上。”   宁洲收敛了懒懒散散的神情,罕见地郑重起来:“池昭,我们曾有过很短暂的暧昧,只差一点,就会在一起。”   他直直看着池昭,试图从池昭的脸上找出回忆和怀念,但池昭面无表情,对他的话毫无触动,只有微肿的嘴唇反复提醒他,就在昨天晚上,池昭主动上了沈别尘的车。   “那就是没在一起,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池昭对所谓的感情纠葛毫无兴趣,更对宁洲郑重的眼神无所适从,他冷笑:“既然没在一起,那为什么救济我?嫌我可怜?我不记得,你帮我回忆。”   池昭不为所动。   宁洲讲述起来过去发生的事,他声音本来就自带故事感,说起亲自经历过的事情更是引人入胜,他按时间线讲述,条理清晰,等他讲完,池昭明白为什么宁洲会说出那句不再伸出援手的话。   家境一开始不富裕,父亲趁着风口发了财,但做生意失败的父亲沾染上了赌瘾,让家中本来就不多的钱散尽,最后父母亲意外死去。因为和宁洲暧昧过的原因,宁洲自发为池昭买了学区附近的公寓,担心娇生惯养的池昭住不惯最初的老旧楼房,并且给池昭垫了学费,日常生活一直都在救济池昭。   难怪。   难怪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反派因为攻一走得跟主角受太近,而去找主角受的茬。仅仅因为暧昧过,就能够毫无保留地付出,这种怨种确实不多见。   池昭归根结底是半路穿来的,对过去的情感不感兴趣,更不会因为这点忠诚就感动,他不为所动,将最后一口茶喝干净,把茶杯放了回去:“待会的比赛。”   “我会参加。”宁洲自然而然接过池昭未说完的完,肖似兽类的眼瞳,野心勃勃。   池昭点头:“我不参加。”   宁洲跟在池昭后面,晚风吹起宁洲的乌发,站在山巅,赫然有君临天下的气质。池昭心想,包括哥哥在内的这些人,好像天生都会有上位者的气质,他没办法学会教所有人都服从,这是天赋的一种,让人不自觉被驯服。   两旁的小弟们见各自的老大出来,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服谁,只等有话语权的人来主场这一场比赛。   池昭没头没尾地说:“每年都会有不戴头盔、骑摩托的人死去。”   现在是深夜,方才出租车司机上山时,山路迂回,弯弯绕绕,并不好走,池昭觉得没必要为了一句话就要在这山上来一场车赛,不管是那一方赢,他都不会有成就感。   “待会肯定戴头盔,有专业护具,不会受伤。”青见的少年们以为池昭是在担心会输,纷纷表态。   “不会输的老大,待会一定把场子给你找回来。”   “藏星的小垃圾们,等着给我们老大磕头道歉吧。”   竖起中指挑衅,彼此谁也不服对方。   池昭抿着唇站在一旁,无论谁摔死都不关他的事。自找的。   “我跟你比。”   陈川屿漆黑的眸望向池昭,话却是对着宁洲说的。   宁洲定定看着陈川屿,笑了:“好。”   “既然是比赛,有筹码才会有动力。”   “筹码就是池昭如何?”陈川屿在池昭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先抵达终点的人,就可以得到池昭。”   “好。”   池昭迟疑了下:“不应该是江鹤予?”   赛车是额外生出来的支线,在剧情之外,不过……就算争夺,也该是为了争夺主角受的身体支配权吧,拿他来做筹码算什么意思。   然而正在暗自较劲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留意池昭的话,戴好护具,长腿抵着地面,看上去又野又飒。   如果比赛获胜的筹码不是池昭,他或许还能平心静气地欣赏下竞技的乐趣。   黑夜晚风猎猎,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   两辆暗夜中犹如猛兽的摩托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池昭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清楚两个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怜悯地希望两个人别摔死了。   “屿哥很稳啊,速度很快,之前也有得过相关赛事的冠军,赢率很高。”   “我们大哥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你们就等着输。”   表明了以池昭为筹码的比赛,这些小弟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池昭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等着先回来的那个人。 第11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1   疾驰在暗夜中的两辆摩托互不相让,几乎并列着前行。摩托做了改装,斑斓的光线在黑暗中犹如漂浮的狐火,科技感十足,小弟们站在山顶,看得热血沸腾。   青见的小弟撕心裂肺地给陈川屿鼓励加油,藏星的不良少年们则是双手捧成喇叭,不甘示弱地加大音量。   “洲哥牛逼炸了。”   “二哥加速,加油啊,你也不想老大被别的男人玩弄身体吧。”   池昭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处的山峦,对中二不良少年的鬼火争斗没有分毫兴趣,手机中的备注明明白白,这些人都是傻逼,纯傻逼。   赛道是一个迂回,从山顶骑行到山底,再骑回来,就相当于比赛了,路面上有现成的白线,只要冲过这条白线,就判定为胜利。   几十分钟后,两辆车并肩而行,一同跨过了那道白线。   各自的小弟们纷纷拥过去,池昭明面上的身份是青见老大,他走近陈川屿,接过陈川屿取下来的深黑头盔。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乌沉沉的眼瞳中盛着微弱的白光,沉静地望着池昭。   “老大,我替你拿着头盔。”   小弟激动得满脸通红,头盔内闷热,宁洲摘下头盔,偏过头,静静看着池昭站在陈川屿面前,怀中还抱着陈川屿的头盔。   小弟不明所以地顺着宁洲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对视中的两个人。他也不嚷嚷着要帮宁洲拿头盔了,只敢觉老大的头发绿得发光。   “是一同过线的,时间分毫不差,两辆摩托一同抵达终点。”   “看来这场比试两个人都是冠军,获胜者的奖励只有一个……”   主持比试的人面色为难,他有定时,两个人的确是同一时间抵达终点的。   奖励是池昭。   主持人自己也染着不伦不类的粉毛,迟疑犹豫地看向池昭:“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区区两……”池昭冷冷吐字,最后一个字被系统紧急叫停。   【嘘——文明你我他。】   池昭是疯了,才会一本正经地跟这些人争执这种话题。但这种冷淡寡言的样子却没有劝阻上来攀谈的人。   “不用多事。”   陈川屿打断主持人跃跃欲试的嘴脸,对唇角牵着无所谓笑容的宁洲道:“这次是你们藏星的人先闹事,让他们给池昭道个歉。”   宁洲懒散地翘起唇角,嘴角叼着一根哪里摘的长草:“装正人君子了?”   “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还是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作矜持?”   宁洲在卢卡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陈川屿也不好惹,两人相争不会有好结果。宁洲又是个打架狠的混不吝,陈川屿本不欲跟宁洲过多纠缠,这场比试也只是顺带而为,总不至于真的让双方浩浩荡荡四五十人一同比试。   但宁洲却突然又开始发难,陈川屿直视:“话说明白,不需要这样阴阳怪气。”   “你的那些心思我都清楚,在这里装模作样没什么意思。”宁洲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伸出手拍拍陈川屿的肩膀,音量不高,足够两个人听到:“其实我那些人说得也没错,池昭这一年的确是靠你,从寂寂无名,到无人不知,多亏了有你这条好看门狗,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图什么呢?”   “不就是图一个跟他上床的机会吗?”   宁洲慵懒微哑的少年音色,压得很低,他笑出声,见陈川屿绷紧的唇角,进一步说:“这次比试本来就是两个人在赢,你可以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比如,独自占有池昭一周,或者一三五归我,二四六归你,再或者……我们两个人一起?”   “然而你都不敢。”   陈川屿攥紧了拳头,然而宁洲招了招手,叫过来自己的手下,指着池昭:“跟池昭道歉……就说,池昭能走到今天,是靠他自己。”   五颜六色的头发们在池昭面前纷纷低下头颅,不甘情愿地和池昭道歉:“对不起,你能当上青见的老大,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池昭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接受。”   “自扇三巴掌给我听听响。”   服从是刻在这些人DNA中的,只不过到底不是同一个团的,这些不良少年们只是格外听宁洲的话。没等请示宁洲,他声音就传过来——   “扇吧。”   清脆的巴掌声声声入耳,等三巴掌下来,池昭挥手:“散了吧。”   陈川屿直直看着池昭:“我送你。”   山上打车不好打,池昭没有拒绝陈川屿的好意,坐上了陈川屿的摩托后座,搂紧了陈川屿的腰。   领导层是不用穿青见的制服的,制服不难看,很修身,能够完美得凸现出少年们的腰身和腿长。有别于其他人,陈川屿上面穿着黑短袖,宽松的短袖式样,等池昭环上去双臂,其实是能够感受到肌肉线条的存在。   池昭一怔,想到了攻三的公狗腰。   油门一紧,摩托车飞驰出去,池昭搂得更紧了。死过一次后,方知生命诚可贵,他怕死,他怕死了。   “没有考虑换一个房子吗?”   摩托车驰骋在都市繁华的街道中,池昭雪白的颊肉被风吹得难受,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还没有告诉陈川屿地址,陈川屿就已经熟练地往通往池昭家的路上走。池昭习惯了这些人消息灵通,他老实地摇摇头:“没钱。”   “跟宁洲闹掰了?”   “嗯。”   池昭也不否认,直接坦坦荡荡地承认和宁洲的事情,况且陈川屿极有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天昏暗的包厢中那个胁迫的吻,不必多说,就知道和陈川屿的关系也不一般。   “你可以求我,明明服个软就可以得到更多,你偏要自己走向更狭隘的地方。”   车速很快,陈川屿沉沉的声音在风中化开,充斥着春夜的寒意。   池昭扭过头看着道路两旁的灯红酒绿,陌生的世界,他孑然一身,除了要跟几个弱智走剧情外好像没有其他事可做。   “求你就能把问题都解决了?”池昭冷笑,“那我现在就要住别墅,现在,求你。”   “好。”   -   别墅足足五层,在繁华的市中心。   陈川屿低着头开门。   蔷薇将栅栏爬满了,形成了一面花墙。池昭嫣红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陈川屿从一个小铁箱成堆的钥匙中翻出来这一把。   算了,霸道总裁已经是股票们的最低标准了。池昭站在陈川屿身边,还是忍不住问:“抢劫来的钱,发达了?”   池昭不傻。   背景板说出来的话极有可能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既然能够说出自己能够当上青见老大,全是靠着陈川屿,那就说明是陈川屿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嗯。”   “假的。”   陈川屿开了别墅的门,把钥匙递给池昭:“怎么开门学会了吗?”   “没有,再示范一次。”   池昭光顾着看别的地方了,完全没有留意陈川屿开门的动作。   陈川屿果然又耐心地开了一遍,池昭接过来那把钥匙,看着陈川屿往车上走:“你不跟我一起?”   “想要了?”   “……想要你死。”   “我还有点事,安心住,不会有人打扰你。”   陈川屿坐上车,降下来一般车窗,透过车窗看向池昭:“跟他断了吧。”   池昭转回身子。   他本来能有很多方式获取扮演度,只是他挑选了最快速的那一条途径,不可能跟谁彻底断掉的。谁都不可以。   别墅内应当派人日常维护,干净得一尘不染。   池昭挑了个房间住下来,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头靠在床上。下午睡过了,池昭一时间没有太多困意。沈别尘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池昭几乎没有多想,直接点了接听。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极为浅淡的眼瞳,和鼻梁上细金属边的眼镜。他似乎还在工作,背景是在办公室,死亡角度下,那张脸也没有任何瑕疵,脸上的淤青已经彻底好了,白皙出尘的一张脸,确实能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池昭怕男人张开口就是自己掰.开.腿.给他看看,在他主动开口前先把握话题的主权:“这么晚打视频是有什么事吗?”   手机内置的轻微美颜没有改变池昭的相貌,只是添加的滤镜,莫名让池昭看起来柔软无害。软粉的舌头令沈别尘想起接吻的触感,和欲哭不哭的楚楚可怜,那一巴掌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做,羞耻过后就是致命的快意。   或许对待一个浑身长刺的小刺猬,施软要比施硬好用得多,恋爱关系确实比包养关系好听得多。助理送过来的资料中有许多恋爱博主的经验,他除去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选项后,精挑细选出来几条可行的选项。   “第一次约会在极乐场,你认为呢?”   沈别尘这个人,发号施令惯了,连正常的询问都像是在逼你做出选择。温和得浮于表面、不可深究。   池昭知道极乐场是什么。   是主角受跟攻二的第一次欢乐极了,攻二将约会的地点定在了极乐场,那是最大的游乐场的名字。   摩天轮、旋转木马……包场,无所不在,无所不欢。   作者有话说:   每晚九点更新,不是九点就是十二点。感谢在2023-06-14 22:29:15~2023-06-16 19:1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想早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朕早登大宝 10瓶;千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2   结算了三次的扮演度,池昭对系统的判定范围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判定范围一定程度上而言是向着池昭的,就比如原书剧情的分类有二种划分方法。   第一种,按照出场人物划分。主角受的设定是个娇软尖子生,即便池昭觉得书中的主角受跟乖巧清纯沾不上半点关系。为了保证雨露均沾,会把主角受均匀地分配给攻一、攻二、攻三,或者攻一+攻二+主角受,攻二+攻三+主角受这种形式。   第二种,按照地点分配。狗血大世界,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寻欢作乐的场所,花圃、泳池、阳台、游乐园……都是主角攻受们的开心之地。   池昭猜测,系统对于扮演的判定也同样是这样:地点正确,主角受在,就可以判定扮演成功。   只是系统到底只是个AI,池昭对于扮演度的判定标准也只是有了初步猜想。   漆黑乌发吹得半干,看上去还有点毛燥,湿漉漉的水珠从发尾滴到池昭的浴巾上。本来是红润的嘴唇愈发鲜艳,整个人看着莫名的乖。池昭在沉思之际,沈别尘也在专注地看着他,以为他在思考。   池昭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周末转瞬即逝。   为了遵从人设,池昭绝大部分的时间出入学校周围的各大娱乐场所,有时候上一天网,有时候坐在角落里,看着害羞腼腆的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歌。   一直到周四,他才回到学校。   ——例行好人好事的时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接触最多的东西除了系统、主角受、股票们之外,就是陪伴在身边如影随形的小弟们。   池昭大致了解到小弟们的构成,大多都是卢卡斯的学生,家中非富即贵,本来就没有必要陪着他来做抢劫打架的事情。现在池昭自己不热衷于做校霸的事情,小弟们对此乐此不疲。   规规矩矩穿校服的好学生、过路的行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恶作剧的对象。   而收上来的那一笔钱,基本是全数上交池昭的,然后再以个人名义,捐给福利院。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池昭的小弟们,大概是:为爱发电。   不求财、不求保护,只为了给池昭谋点名气、利益,一分钱也拿不到,还有可能在外被说成池昭的舔狗。   周四这天,不良少年们会池昭本人还在意。备注为傻逼二号到傻逼三十五号不等的电话号码打了上百个电话过来,他们早早就在校门外等着池昭。少年们个子都高,平均一米八的身高,刨除乱七八糟的发型外,长相并不难看。   这可能也是这个狗血世界的恶趣味之一,为了普通路人也可以成为炮灰攻,尽可能所有人都是美型的,不丑。   身穿黑色制服的少年们站成两排,看着很整齐。池昭面不改色从两排少年中穿过,听到不良少年们中气十足地鞠了个躬:“老大好。”   池昭捏着拳头:拳头硬了。   收费费是一个班一个班轮着来的,从低年级到高年级这样排序,艺术班也会收的命运。照例每个人收了一千元的金额,其他人对池昭的到来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期待。   小弟脖子上挂着收款码,进班了。   敲了敲脖子上的付款码,大声道:“好人好事,捐款奖励功德。”   江鹤予这次没有离开班级,什么事都没干,乖乖地直着身子做题。   小蓝毛站在江鹤予的桌子前,敲了敲桌面,格外关照了下江鹤予,点了点自己胸膛前绿色的二维码,大声道:“喂,扫五千。”   江鹤予没在意小蓝毛的区别对待,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笔钱过来。   钱都收好了,小弟们退回到池昭面前,池昭忽然唤了声江鹤予:“你过来。”   被池昭叫到名字不是件好事,曾经有人把被池昭单列出来称为“阎王点兵”,被点到名字的人往往挺惨的,不过池昭确实会保护人。以前有被变态尾随的同校女生,就是被青见的人保护了。但江鹤予嘛……谁让池昭喜欢宁洲呢。   江鹤予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池昭面前。   比池昭还高一些的身高让池昭些微的不爽,他拍了拍江鹤予的肩膀:“你低一点。”   江鹤予俯下身子,恰好能够跟池昭平视。   “极乐场,你也要去。”   池昭有些轻佻冷淡地拍了拍江鹤予白皙的侧脸,漫不经心地说。   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子很红:“我会去。”   “一定。”   也。   池昭说……也。   成堆的一千中突兀地出现一条五十万是很明显的事情,再加上收自己的班级是最后一班,所以池昭一眼就留意到那条五十万的转账。   “江鹤予疯了?”池昭对小弟收江鹤予五千块没什么意见。   之前小弟们不经意间提到过江鹤予家境很殷实,有可能比股票们还要深厚。他自己都穷困潦倒了,自然不会同情江鹤予什么。   没关系。   就当江鹤予疯了。   【宿主,小位面中你个人的财富是可以上传系统,暂存在系统银行的喔,可以互相转化,也可以等宿主退休后使用哦。】   电子合成音再加上语气词听上去说不出来的奇怪。   池昭本想直接将收来的钱捐出去,转了主意。他的确要为自己做点打算。   打车到上次那家福利院,比之前来时好得多。大门修缮过,院子内的杂草也被除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泥地,红红绿绿的儿童滑梯能让稚童们开心地玩上很久。   池昭在院长的陪同下,在院内用了午餐,是肉馅的饺子。   池昭转了八十万过去。   小朋友们虽然小,但是有了基本的审美观念和善恶观念,知道眼前的漂亮哥哥就是帮助他们的人,拦着池昭要他坐在秋千上推着他玩。   池昭很轻,小朋友们能推得动。   疏漏的阳光温柔,风柔和,天穹湛蓝。囿于床笫,局限性很大,明明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却偏偏要一直啪啊啪。   想到未来沈别尘大手一挥,能让日营业额数百万的游乐场停业,成为两个人搞颜色专属的地方,而这些小孩只能在四方的院子中玩着过时的玩具,就忍不住对沈别尘的荒淫无度唾弃一番。   池昭抿出来一个笑:“宝宝们,想不想跟哥哥出去玩?”   -   斯文败类?假的。   乖巧清纯?假的。   沈别尘嚣张的车牌号出现在校门外,引起了不少学生的驻足旁观。   池昭远远就看到了,但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完往外走。霞光映红地面,橘紫交融犹如世间最温暖的颜色,暮色柔和。   池昭拉开车门,扔掉校服外套,坐在车的后排。沈别尘今天穿着银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垂着长长的镜链,皮相足够惑人。   “先去极乐场,再去吃饭。”   酒店已经订好了,沈别尘知道池昭狠,对谁都狠。砸在他下巴的那一拳是真的疼。便没有将订好酒店的事说出来。   池昭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恹恹地垂着乌浓的眼帘。   闹市中的乐园失去了喧嚣,灯光堆起来大型的浪漫。游乐场门口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过分。遥遥望去,看上去就曲曲折折的过山车车道,还有几十层楼高的摩天轮。   如果池昭是普通游客,他会对接下来的形成充满好奇和雀跃。刺激的项目都是池昭喜欢玩的。   可池昭的身份是即将被沈别尘这样那样的小反派,踏入游乐场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喜欢吗?”   沈别尘的脸在光下,显得异常缱绻。   池昭冷着脸:“我喜欢热闹。”   “游乐场游乐场,奔着热闹的名头来的,你包场了别人怎么玩?而且怎么,旋转木马上我和两个转吗?”   沈别尘下意识接话:“是这样。”   “所有的项目都只有我和你。”   他们会做任何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包括牵手、包括接吻,还有更负距离的事情。旋转木马、海盗船、摩天轮、过山车……他们要体验过任何一场项目。   “呵呵。”池昭比了个中指。   “你先等着,我去和安保说几句话。”   池昭丢下一句话,走向不远处的安保亭。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显得无所事事,被包场了,他们就不需要和往常一样忙碌。   池昭看了一眼沈别尘:“我是他男人。”   安保看着池昭那张秾丽漂亮的脸蛋,确实很有说服力。他点了点头:“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他今天把这里包场了对吗?”   安保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池昭唇角翘起几不可察的弧度:“他听我的话,所以,一会如果有大巴车过来,里面送来一车小朋友,放他们进去,不用拦。车牌的尾号是380。”   “还有,有一个很漂亮的少年,大概十八.九左右,高高的,就是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漂亮,你就说池昭在里面等他,让他自己去找我。”   安保严肃地点了点头。   沈别尘那张脸他在财经节目和杂志上经常会见到,那是最有钱的几个男人之一。能够搞定沈别尘的人又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他很认真地将池昭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主打一个叛逆感谢在2023-06-16 19:10:25~2023-06-17 20:3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风不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与曹贼何异 5瓶;月胖胖半、苏苏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3   午夜的灯光迷离多彩,失去了繁多嘈杂的顾客,该有的项目都没有减少。音乐竭尽所能营造欢乐的氛围。   扮演着童话人物的人缩在玩偶服中招摇过境,公主穿着深蓝色公主裙站在花车上,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池昭觉得公主比他要负责任得多,哪怕沈别尘随在他身边,他也没有搭话的兴趣,更不用说做出更亲密的事情。精致的玻璃橱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沈别尘矜贵优雅,更衬得身旁的自己灰头土脸。   ……像是多金的金主和被包养的学生。   池昭敛下目光。   不平等的恋爱关系是他一直反感的,哪怕上位者是各方面都很优秀,这也不能掩饰腐朽的本质是强迫和被强迫。在沈别尘说出“小荡.妇”时,关系就已经变质了。   他必不可能妥协。   池昭的兴致不怎么高。   不说表现得主动,从入门到现在,唇角没有弧度,只是平静地目视着前方。   “牵手。”   沈别尘动了动手指,试探性地触碰池昭的手指,冰凉的戒指抵着他,池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生的好,上翘的眼尾又是有着料峭的寒意,又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池昭淡淡地点评:“戒指不错,拿来给我。”   如果给三位股票的变态等级分类,沈别尘能排到断层第一。宁洲只是因为出场率第一名才被划分为攻一,沈别尘则是综合方便比较不正常的一个人。那枚戒指象征着权力,是沈别尘作为沈家掌权人的标志,水色十足,价格不菲的一枚祖母绿钻戒,会再其他方面有用途……深入再被取出,就像是把在沈家的权力一并就交出去那样。   这福气池昭不想要。   更何况系统明确表示了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财物是可以兑换成其他位面的财富,他直接没收沈别尘的作案工具,免得日后沈别尘对主角受没用上,吃苦的还是他。另一方面,这枚戒指,还可以为他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两全其美。   “你知道这么戒指代表着什么吗?”   “给我。”   “换成其他的东西我都能给,就算买下来一家珠宝店给你。”   “给我。”   男人浅色的眼瞳中噙着淡淡的笑意,取下了长指上的那枚祖母绿,牵着池昭的手,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池昭的手指比沈别尘的手指还要纤细,松松垮垮地圈在池昭的手指上。泛着嫩粉的指尖,如同枝头开.苞的桃花。   池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沈别尘,将戒指收回到口袋中。   擦爱情和婚姻的边,倘若是涉世未深的好学生,可能会被迷得七荤八素。池昭不是,他不需要。   【已经帮宿主存储到系统银行了喔!】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旋转木马处,竖着注意事项和收费标准。   斑斓的灯光闪烁,彩色木马没有启动,静静地等待有人骑上去。   独角兽造型的木马看上去像是动画片中回出现得形象,能够同时容纳两个人。除了方便情侣外,也便于父母陪伴孩子。   池昭看着停止不动的旋转木马,瞥了眼驻足的沈别尘,等着男人主动开口。   “想玩吗?”   漆黑瞳仁上倒映着红红慌慌暖色的灯,连带着冷感疏离的精致面容也柔和起来。   池昭盯着独角兽额头上的角,又看看沈别尘,点了点头:“嗯。”   旋转木马缓慢行驶起来,小小的旋转木马同时容纳两个男性还是略显拥挤。池昭素白的手搭在独角兽的头上,沈别尘环着他的腰肢,贴合的身体没有丝毫缝隙。   池昭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远处,尽量做到神情不会给沈别尘任何误会。   “像在奶孩子。”   沈别尘的声音从池昭身后传过来,低哑磁性的男性声线,撩人含情。   池昭:“?”   缓缓的速度带来不了精神上的刺激,唯有灼烫的体温在传达讯息。池昭假装不知道沈别尘的暗示,他打定了主意,如果沈别尘胁迫他在旋转木马上做出别的什么事情,他会将沈别尘的不雅照片传遍整个校园网。   指腹摩挲着池昭的后腰:“想喝牛奶吗?”   池昭立刻摇头:“不喝,你滚下去。”   商店做成了城堡的外观,融合在整个城堡中。   里面开着门,沈别尘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   摸出来一瓶牛奶,扎了吸管递给池昭:“喝牛奶吗?”   牛奶是联名款,包装也印了公主王子的外观,充满童趣,池昭看着乳白色的吸管,迟疑道:“沈别尘。”   “以后说话好好说。”   那些牛奶,怎么可能是正常的牛奶。   池昭叼着吸管,捧着奶盒小口小口地吮吸。   “袋子里是什么?”   “零食。”   “……哦。”   池昭没兴趣了。   预留的项目以及清空的乐园没能引起池昭的兴趣,只有两个人的环境是最适合煽情的。   沈别尘看着池昭将塑料吸管咬扁了,又伸着粉舌去舔抽出来的吸管,忍无可忍,又拆了新的吸管递过去。   池昭怔了怔:“谢谢。”   “我没有你想象得坏,也不是欲望为重、没有理智的欲兽。”   “你不喜欢的行为,我没有强迫你进行。”   那么那些行为和说出的话,都能够解释得通,沈别尘慢条斯理地安抚着池昭。   池昭颤了颤眼帘,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沈别尘的确洁身自好,二十多年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好像……确实没有强迫的行为。   沈别尘没有错过池昭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柔声道:“是你说了,是恋爱,不是胁迫,对吗?”   池昭点了点头。   “牵牵我的手。”沈别尘说。   “算我求你。”   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顶级的白瓷,朝着池昭伸了过去。   池昭挑了一根手指,垂着眼:“算我赐你的,一次一百万,转我卡上。”   漂亮的小金丝雀脾气不好,警惕得过分,会斟酌任何人送来的好意,但是没关系,稍微流露些情感就足够驯服。   沈别尘想着。   “一百万,系统你得给算上利息,不能白存。”   【好!给你最大的利润哦。】   -   池昭不可能傻到相信公认的禽兽攻二会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好人,说出来的话信三分就足够。   大部分的项目都体验过,沈别尘确实没有对池昭动手动脚。   摩天轮的高度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在园区的最深处,同样也是很多情侣都爱体验的项目。浪漫的场景,但是剧情的攻二会命令摩天轮停在最高处,在万家灯火中占有主角受,在绽放如昼的焰火中,一次又一次的占有。   池昭四处看了看,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我早就看江鹤予不爽了,说不定这小子故意放你鸽子。】系统愤愤不平。   “看他不爽?”   池昭以为系统虽然是他的系统,实际上也应该无条件向着主角受才对,毕竟世界就是因为主角受而存在的。   【假清纯真浪荡,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很期待吧。】   池昭摇摇头:“他会来。”   “再等等。”这句话也是对沈别尘说的。   沈别尘道:“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不需要等待。”   “要等。”   池昭直勾勾看着位于顶端,最靠上的那一个。   有候场用的长椅,池昭坐姿端正地等了一会。确实还没有等到江鹤予。   他站了起来,主动走进去:“不等了。”   “不等了?”沈别尘又向池昭确认了一遍。   “不等了。”   小时候,很多时候由于体弱,只能眼馋地看着同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阳光下奔跑,玩任何喜欢的设施,他像是被精心呵护在玻璃罐子中的玫瑰,没有办法做想要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完美无缺,系统说,这是没有疾病的、池昭自己的身体。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是单调的圆周运动枯燥乏味,池昭提不起兴趣。他坐着,挨在沈别尘身边。   缓缓上升的摩天轮,一点点俯瞰城市的夜色。缀满灯带的城堡金碧辉煌,高楼大厦的光芒,公主在花车上旋转跳舞,花童抛洒着彩色的花瓣。   池昭有些着迷地看着玻璃外的景色,不小心被硌了一下。   他的身体对痛觉很敏感,那是沈别尘从商店带出来的塑料袋。池昭小心地翻开黑色的塑料袋,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包装。   包装上写着英文,池昭能看懂,他沉默着再翻了翻。   粉色附着着白毛的手铐,有点像魔法棒的东西。   “小零食吗沈别尘?”   池昭捏起来一个绿色的包装,在沈别尘的眼前晃了晃。   沈别尘唇角勾起来淡笑:“是的。”   “那你把这些都吃了。”   池昭平心静气地说。   “好。”   “嘘,快来了。”   修长的手指压在池昭的红唇上。   池昭:?   池昭往下看了眼,十几个小孩像小蚂蚁一样小小的。   来了啊……   绽在深蓝色夜幕中的焰火绚烂多彩,像是缭乱的星子升到顶端,又流星一样炸开。   沈别尘吻上了池昭的唇。   【当前扮演度:+10(掠夺+8,ntr+2】 第14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4   点漆如墨玉的眼眸像是万花筒,华丽的花绽放又凋零,一并占据了池昭鼻翼的淡香水气,和柔软的嘴唇,池昭空空荡荡的胸腔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克制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样,在池昭的唇上停了停。   一吻毕,池昭对上沈别尘的眼。   藏满粘稠欲念的眼神,似乎要在今夜就将池昭拆骨入腹,一丝骨肉都不剩,嚼进肚子里。   池昭来不及怪罪沈别尘自作多情,烟花燃放的声音随在系统地提示音中,但系统的声音是在池昭的意识中,他听得清清楚楚。   有掠夺,有ntr。   那是什么?   光明璀璨的焰火一簇又一簇的绽放,池昭歇了欣赏的心思,他低着头往摩天轮下看。他视力很好,依稀能够看到小朋友堆中的江鹤予,在微微仰着头。   难怪这次的扮演度具体项中还增加了ntr这一条,当着主角受的面跟他的男人亲嘴嘴那不就是ntr本r。   池昭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称心如意就好。   “沈别尘,你买的小零食,记得吃。”池昭没忘了好心提醒沈别尘。   摩天轮一点点下降,降到最低点。站在一堆小萝卜头中江鹤予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脸颊上泛着潮红,红着眼睛看着跟池昭一同出来的沈别尘。   池昭嘲弄地笑了笑:“我抢他男人,他吃醋了。”   系统连连附和:【我早就说这是假清纯真浪荡了,离了男人活不了。】   沈别尘姿容卓绝,站在池昭身后。一人冷感稠艳,一人斯文矜贵,容貌外形优越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在拍摄偶像剧。   塑料袋子不小心从男人的手中脱落,从中滚落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粉色的手铐、像魔法棒的东西,还有一些彩色的独立包装。   “抱歉。”   沈别尘边道歉边半蹲下来,慢慢拾取掉落的物品。   江鹤予的脸色难堪,那张本来就唇红齿白的漂亮脸蛋因为盛怒的原因而微微发红,眼尾湿润。楚楚可怜,哪怕眼神中写满愤怒,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池昭。你们……”   “就是你想得那样,玩得很开心。”   池昭步步逼近,走到江鹤予面前,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江鹤予,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一个不知餍足的婊子,有了宁洲还不够,现在又想来抢一下沈别尘?”   “就这么欲求不满?宁洲还满足不了你吗?”   池昭说得刻薄尖酸,江鹤予却一句都没有反驳,好像要坐实了池昭的话。   最后一个独立包装被装进了塑料袋中,沈别尘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他直起身子,并不作声,只是眼尾带着些许笑弧,专注地看着池昭。   江鹤予迟疑着反驳:“我和宁洲……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够明白了。”   “宁洲同学的思路很清晰,跟他探讨问题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除了学习外,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让你滚就是滚,今天找你来到这里也是这样,告诉你,离宁洲远点,离我远点。”   两个不在一个频道的人各说各话,池昭松开手,江鹤予的下巴被捏红了。   盛大的烟花落幕,池昭主动牵着沈别尘的手离开。   江鹤予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一场盛大的骗局而已。   -   暮春逝去,初夏已至。   校服从春装转化成夏装,爱美的女孩已经在商量着校服怎么能有更好的穿搭。身在书中世界的人们不需要为了一个升学名额卷生卷死,或者说,这些出身富贵的学生们没必要那么做,按部就班地充当着工具人的角色。   下课时间,班级中最乱的时刻。   “校花评选?”   “链接在哪,我也去看看。”   烫着精致小卷的女生拉着少年的衣袖轻轻央求:“我也报名参加了,也投我一票啊。”   校花评比是保留节目,由学校学生会发起,号召女生们报名参加活动,报名的人有很多。   “票数前三的你猜是什么?”   “什么?”   “两张AI换脸的池昭照片,第一名还是池昭。”   校园论坛上被置顶的链接点进去之后,飘在首页的就是池昭的三张照片,得票数碾压式的第一。   白色丝袜勒着大腿上肉,微微的肉感,甜美的洛丽塔装扮,被换脸成池昭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又软又欲。   “你们AI换池昭的图,不怕池昭找人打你们啊。”   “怕啊,他那群小弟护他跟护眼珠子似的,不过又不是我投稿的,过个眼瘾还是可以的。”   过分冶丽的长相,哪怕不良少年头头的身份,都压不住力压众人,被选上第一名。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班主任从教室外走进来,班级中各种吵闹的声音一扫而空。   他走到江鹤予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足够两个人听到:“最近有一个竞赛,学校打算让你和宁洲两个人代表学校参加,你有意愿吗?”   竞赛在国际上都有权威性,再过一两个月后毕业想要申请国外的名校也可以作为保证。   江鹤予有些天真地弯着唇角笑了笑:“好的,老师。”   “竞赛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中旬。”   班主任通知完江鹤予就竞赛的事情后,就离开了班级。   话题再次回归到被热议的校花评举,江鹤予叫了下前桌:“校花评选是什么?”   “学生会组织的活动啦,点进学校的论坛,置顶就可以看到,每个人每天都三张票数,下周一出评选结果。”   江鹤予常年年级第一,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家世背景深,尽管不怎么和人说话,但是人缘还不错。男生热心肠地跟他说。   “哇哦,老大,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蓝毛看向沙发上的池昭。   池昭不明所以:“都说。”   “好消息:你是某个评选的第一。   坏消息:是校花评选。”蓝毛一鼓作气从楼下跑到三楼,俊朗的脸上有些汗液,他大大咧咧地掀起短袖,往额头上擦,流畅的腹肌线条在莹亮的汗液衬托下显得惑人。   蓝毛把手机递给池昭,池昭看了眼自己的票数,又看到主题的内容有第一名奖励一百万现金,将手机归还。   “老大,用不用把投票的都拉出来打一顿?”蓝毛比了个手刀。   池昭摇了摇头:“不用。”   剧情之外的衍生剧情,池昭并不在意内容。反正……更屈辱的小裙子都已经穿过了,这种无关紧要的AI换脸就显得无足轻重,最终落实到手的钱却实实在在是他的。   蓝毛离开包厢的时候关了门,池昭靠着沙发,素白的手抬起,遮着眼睛。   江鹤予出现时,系统才判定了扮演度成功,也就印证了他的猜测没有错误。只要符合主角受在场,地点正确两个选项,扮演就会判定成功。   校园、沈别尘的别墅、游乐场……下一个地点会是哪里?   池昭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沈别尘的办公室。   透明的落地窗外映照着繁华江景,人群熙熙攘攘。走剧情的话,主角受会被召到总裁的办公室,戴上小兔子尾巴,扮成小兔子的模样。办公桌下、办公桌上……落地窗前,甚至前来给沈别尘送文件的总助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谁都不知道桌子下面就缩着不敢哭出来的主角受。   可现在愈发成谜的剧情走向,让池昭怀疑自己才是那个被弄来弄去的主角受。   要不是在洗澡时确认过自己的确是男生,池昭真的会认为自己才是狗血文主角,系统故意害他。即便如此,池昭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一次失手,就有可能彻底沦为男人们的玩物。   心情不好。   因为主角受正在逐渐边缘化,池昭决定找个机会给他几巴掌玩玩,正好也在系统任务的范围之内。   池昭的座位常年没有人坐,校园中不怎么上课的不良少年,突然间出现在校园中是很惹人注目的事情。池昭推开门教室门正看到挨在一起探讨难题的宁洲江鹤予,自觉给宁洲让了位置的少年脸色乍变,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谁也不敢主动说话。   池昭走到两个人身边,半垂着眼看了眼书名,念出声:“好学生?”   他俯下身子,用只能江鹤予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酥麻的痒意快速驰过江鹤予全身,他红着耳根点了点头,看着池昭的眼神孺慕爱恋,转过头对宁洲道:“宁洲,池昭不喜欢我们讨论,你先走吧,以后不要再找我探讨,可以找老师。”   “成。”宁洲从座位上起身,肖似兽类的眼眸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昭,不明意味地掠过池昭有些饱满微肉的唇珠,以及跟江鹤予的距离,他莫名有些躁意,低着睫毛笑笑,拿着自己的纸笔离开。   草稿纸上写满了数字,两个人的字迹,的的确确是在认真探讨。   池昭有些泛冷意的翘着唇角。   要是校园纯爱,池昭或许会给两个人的绝美爱意,鼓掌。   但这是不合法狗血np文,池昭只想让两个人一起死,既然倒霉蛋成了他自己,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8 20:54:58~2023-06-19 20:1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风不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5   “事不过三。”   池昭坐在江鹤予的课桌上,目视着窗外的景。   窗外四季流转,初夏的五月,绿色繁茂,阳光疏漏倾洒。   江鹤予贪婪地望着池昭的背影,声音小而清晰:“那……你想怎么办?”   池昭勾出一个自以为很反派的笑:“那就,后果自负。”   恶毒反派做事不需要道理,更何况又被系统赋予了反派的身份。循规蹈矩的生活被绑定系统打破,只是意外地感觉很不错,看着好学生在眼前瑟瑟发抖,会有一种难得的舒爽。   池昭扭回头,江鹤予下垂的鹿眼泅着淡淡的水汽,看着很薄很白的皮肤掐一下能红很久,被描述出来是撒撒娇就被令男人神魂颠倒的漂亮娇软宝贝,而且总是能够轻而易举诱发男人心底最深的施虐欲。   当然。   池昭也是。   不过泪腺发达,可能是攻们快乐器,捏一下搓一下就哭唧唧。   【剧情中有些剧情很有意思,合理运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系统又出馊主意。   “?”   池昭追溯了下那本压缩起来的书,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反正书中剧情,不、其实也没什么剧情,池昭的角色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是唯一的坏人,会因为嫉妒主角受雇了几个大汉试图轮女干他,未遂,并且落了很凄惨的下场。   池昭不想重蹈覆辙,也没想着跟主角受对着干。系统给出的馊主意,他权当作没有听到。象征性走走过场就可以,相处时间不长,系统他已经摸透了。底限灵活,反正他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钟声响了几下,池昭放下手机。   江鹤予碰巧也刚完成最后一道题,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池昭:“池昭,可以一起用午餐吗?”   池昭皱了皱眉:“别用这种表情看我,很恶心。”   看着江鹤予眼中的光芒慢慢黯淡,池昭错开视线。   下楼时,有人还在等着,车内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悠扬舒缓的纯音乐悦耳,池昭往后仰着,听着红发少年絮絮叨叨讲起来青龙的人何等强悍,他闭目养神,不知听进去多少。   珠帘半卷,梨木桌子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色,青色制服的青年正在低着头玩手机。   “只有我?”   池昭站在包厢外,直视着看上去就人高马大的青年。   红发少年点头:“按道理,这种会晤,我们是没资格上桌的。”   “那,一块来吃点?”   对面的青年看着太壮实了,长得也凶,池昭一个人进去还有些犯怵。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担心脸,想了想,还是让他们都陪着。   池昭拂开珠帘,走了进去。   池昭自然而然坐在了主位上,看清楚了青龙二把手的正脸,瞧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眉骨上有一道刀疤,三角眼,有些凶相。暗色灯线下绮丽如繁樱的面容,让三角眼觊觎地多贪看两眼。   “来了?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哈?”   “别装糊涂了,我记得给你发过消息了。”   三角眼双手拢成塔状,对池昭的印象停留在四起的流言传闻,他蔑笑着上下商量,忍下了吹口哨的冲动。池昭是好惹,不代表池昭后面的陈川屿好惹,那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就没什么软肋。   发、过、消、息?   池昭没有多少印象,他发现自己手机中联系人的备注都过于抽象,除了从一到九十九号的傻逼外,更有弱智A、弱智B,这种类型的。他拧着眉慢慢思考,打开手机,翻找着消息回收站中的短信。   【傻逼一号:下来,饭买好了。】   【傻逼三十五号:哥啊,今日份女装投票已完成3/3】   【……】   一连串无意义的信息下面,池昭终于找到了淹没在一群傻逼中的弱智,他恢复了那条短信,清晰地念出来:“青见和青龙,撞了一个字,你考虑下改个名。”   “这条?”   他有些软嗲的嗓音跟外表有些违和,感觉像是撒娇,三角眼斜了一眼池昭:“考虑好了吗?”   “没。”   池昭总感觉这世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主角受奇怪就算了,连带着无名炮灰都要冲上来为弱智队再上一分。   他不清楚穿过来之前的“自己”是怎么面对这些人,但他确实感觉面对这样的一群弱智有些微妙。   改名?   当然不可能改名。   池昭冷眼看着三角眼骤然暴起,却又不得不忍耐下来,然后口中还是不干不净。   “你妈的臭婊子,你在得意什么,不还是靠陈川屿上位吗?“   池昭居高临下审视着三角眼有点凶的长相,不阴不阳地笑了笑。   陈川屿和他之间,当然不会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臣服在娇软奶包的主角受的魅力之中,不会有人在意池昭,池昭也不关心陈川屿是什么,毕竟他都在狗血世界当攻三了,能是什么好人。   “呵呵。”   池昭冷笑,转身离开。   一切声音被隔绝在内,世界陷入一片安静。   他剥开糖纸,将糖果压在舌头上,回到了房间中。骂骂咧咧的三角眼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看着有些颓丧。   一见到池昭,就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吊着眼角:“来看我笑话?”   等三角眼慢慢走到门口,池昭又想起什么,走到三角眼身边,垂着眼皮看着他:“听说你们青龙的人各个都很壮实?”   肿起来的眼睛看池昭的脸像是在看蛇蝎美人,惊恐不安地看着池昭,吞了吞口水。   池昭眼角一弯:“借我四个,你们青龙的人,有用。”   混乱不堪的贵族学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窥伺、角色扮演的戏码,衍生产业赚得盆板钵满。   “哥啊,你要是想要人,跟我们说啊,青龙的人看着壮,实际上很虚假繁荣的。”   暮色四合,粉蓝色的天空融入城市街景中。池昭跟在几个人身后,闷不做声。   几天时间过得很快。   中途宁洲找了池昭几次,都被拒绝了。   “你们什么都不用准备,学校会安排好。”   江鹤予将整理好的东西放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他抿了抿唇:“老师,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时间还算充裕。”   上课时间人并不多,洗手间没有人。   江鹤予低着头,认真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打上洗手液,冲洗干净手上的泡沫。   洗完手,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洗手间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他仰起头,转过身子,平静地看着围上来的几个黑衣少年。   ……都是青见的人。   “看着很普通啊,跟哥啊完全比不上。”   “不知道宁洲是不是眼瞎,跟他走这么近。”   吊儿郎当地对着江鹤予评头论足,嬉笑着抱着双臂。   “抱歉,今天你走不了。”   “跟我们哥啊过不去,就是跟宇宙中心过不去,你完蛋了。”   桎梏着江鹤予的双臂,没忘了给他眼睛带着眼罩,他吐了口烟气,懒懒道:“先背到车上。”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江鹤予通过车子拐弯和人声的喧哗程度,判断出来可能已经远离市中心了。   行驶一个多小时,有人一把扯掉江鹤予眼睛上的眼罩,充满水色的鹿眼梨花带泪,他学着池昭的样子冷笑:“真骚。”   江鹤予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是在哪里。   烂尾的楼,只浇筑了水泥,看上去很空旷,地面上有塑料垃圾,有流浪者生活过的痕迹,外面则是坑坑洼洼的山。显然,被被带到了偏僻的郊外。   “这张脸看着不怎么样啊,那就赏给有需要的人好了。”   作者有话说:   虚拟世界!!   暴力80不可取!!!!!!! 第16章 在贵族学校当大哥大16   干硬的地面布满沙砾,江鹤予仰着下巴,几个青见的人在他身后踱来踱去。   戏谑轻佻地声音落下,从水泥柱子后面绕过来几个青色制服的男生,鼓鼓囊囊的腹肌,几乎要撑开胸前的衣服,人高马大,满脸凶相,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不良少年看了看江鹤予。   “就是他?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宁洲姘头?”   过度健身的男生对青见的人说。   “嗯,就他。”   凭心而论,哪怕是过度健身、胸肌过于夸张的男生长相也没有丑,在普通世界的高中能当校草的水平。为了主角受被逼迫也不显得猥琐,致力于让每个男人都称为炮灰攻替补。   江鹤予罪不至此。   主要起的作用是走剧情以及……震慑的作用,后续的扮演度也可以顺带着完成。   对话的人哼笑:“看着弄一下就会死那种。”   “很会哭,泪失禁体质懂吗?”青见的少年们跟着笑作一团。   江鹤予死死咬着嘴唇,眼中却没有多少惧怕,平静地看着四个青龙的人笑完开始脱制服的外套。   二三十度的天气,他们也要尽职尽责地穿着制服。脱掉外套后,里头套了白色背心,蓬发的荷尔蒙,夸张的胸肌比穿着外套时更吸睛,最原始的肉感让这些人和青见的不良少年们格格不入。   “玩玩也还行。”   江鹤予面色冷凝地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生,粗糙的手指即将碰上脸颊的边缘。   穿着白色背心的男生平日里被追捧惯了,享受着被目光追逐的感觉,也享受所谓的乖学生们对他流露出畏惧害怕的眼神,他走到江鹤予面前,居高临下地乜视他,恶意满满地垂下头颅,却没有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任何的害怕惊慌。   微微下垂的鹿眼虽然濡湿,但是目光平静寒冷。   看向自己的视线如同是一只不起眼的臭虫。   家境出身本来就卑微,靠着打劫打架差不多普通出身的学生才得以稍微被记住的男生被他的眼神激怒,他知道江鹤予是卢卡斯的,他的学校,和卢卡斯只是相隔了一条商业街,就好像被一条薄薄的线,分割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那些细皮嫩肉的少爷们也是看贱民一样看待他们吗?哪怕他凭借着青龙,能够站在他眼前,也是如此?   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沦为玩物?   江鹤予扫视一眼其他三个人,来者不善,这些人的眼神中倒是没有什么下流的欲念,缓缓迫近,妄图给他施压。   “确定还要继续靠近吗?”   江鹤予沉心静气,哪怕被围起来,丝毫不显疲惫。   荏弱精致的长相本该是万恶之源,可他现在的气势完全不像是被胁迫的那一个,和小可怜沾不上边。   “哈哈,虚张声势。”   “欲擒故纵吗?”   江鹤予的眼神有些震慑住了他们,可比起江鹤予,恶名在外的池昭明显更不好惹,但现在只有他们几个小喽啰在现场,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说着撑场子的话。   外面流传的版本中,还有沈鹤予的家世。三六九等的阶级分配在卢卡斯中更为明显,而豪门中的顶级豪门,属于江鹤予、宁洲这一层。威慑是敢的,可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没有一个主动出手的。   许多狗血文都有类似的恶趣味。   只不过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有这个资格,有名字的主角团才配英雄救美,炮灰会有更糟糕的结局。   谁也没有动,只是戒备地看着江鹤予。   看着被桎梏得严实的少年慢慢靠近,轻而易举地抓着最近的男生的衣摆,他目光冰冷,覆满了阴翳,在所有人哑然的目光中将看上去就很壮实的男生抵在墙上,后脑勺发出沉闷的声音。   其他人都如临大敌,看着被描述为做什么都不会反抗的人轻轻松松控制起来,来不及做出合适的反应,愣愣地看着江鹤予。   江鹤予背靠着众人,只有被桎梏的男生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的神色。他哆嗦着双腿,身材纤细秀美的少年,看上去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仅仅是一个眼神,就震慑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冷清嘲弄,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   本质上而言,这些上位者没什么不同。   伪装得好而已。   -   关上医院的门,池昭直接打了车去那栋废弃楼房。   只有一个空壳的楼房,四面通风敞亮。早些年是外省来的开放商,兴致勃勃要在深山老林中建景区,但是施工到了一半资金出现问题,楼烂在了这里。荒废了许多年,荒无人烟。   系统的判定出奇敷衍,池昭提前吩咐了那些人不用真的动手,稍微有个震慑作用就足够。反派的身份,确实在很多方面吃不开。   他上了楼,本以为会看到江鹤予狼狈可怜,跪地求饶的模样,他在脑海中甚至脑补了后续的台词。反正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危险,总会有从天而降的股票前来守护。然后主角受趴在股票的怀中打着哭嗝,满脸通红地柔弱道“哥哥,我好怕”。   静默无言的青见少年们耷着脑袋,有人双手叉腰,有人靠着墙,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   意想之中的情境没有出现。   颓靡残破的墙角,被安排的四个男生,惶恐不安地对视,池昭看到了倚着墙的江鹤予。   干净整洁的学院风校服,随时随地都能够参加大型的竞赛活动,哪里看上去都考究,唯独跟废弃楼房格格不入。池昭颦眉看着他,低垂濡湿的泪眼,似乎下一秒眼泪就会淌出来。   没有破破烂烂的衣裳,脸颊上没有擦出来的红痕,诡谲沉默的气氛,跟小混混欺负好学生的剧情完全沾不上边。   池昭招来还在不停乱晃的红毛,唤到跟前:“解释。”   红毛摇了摇头:“老大,他、他根本就是个伪装者,不是白莲花,不是好学生,他装出来的。”   “好可怕。”   上前阻拦的他们被弄废了一只手腕,却又被接好……那样的力气,怎么也跟池昭口中的柔弱白莲花扯不上关系。还好之前池昭逼着江鹤予下跪时,他有劝阻过,没有跟江鹤予挠出来更大的矛盾。   “伪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让池昭有些怀疑,他又看着江鹤予。   后者尽显柔软的情态和伪装完全扯不上分毫关系。池昭立在江鹤予面前,掐着江鹤予的下巴,秀气的面容一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掌下的肌肤透着粉红,和传说中的主角受完全符合。   身娇体弱。   泪腺发达。   双星美人。   每一条都完美符合,武力值垫底的乖乖好学生,被欺负了也只会泪珠儿打着眼眶转。报复和反击都是股票们应该做的事情,江鹤予只需要负责娇软和被亵玩就足够。   “是在伪装吗?”   池昭伸出双手,柔软的手臂整理着江鹤予的衣裳。   这些看着混的小弟们的忠诚度可以打满分,小弟们自然也不可能撒谎。   白皙的双臂如同灵活的蛇,江鹤予略一低眼就能够看到有点宽松的短袖下,跌宕的锁骨,和明显的嫩粉。像是被修炼成形的蛇妖狐媚,缠住了旧时赶考的书生。他看到池昭抿成一条线的水红嘴唇,只要他低下头,就能含咬着那小巧饱满的唇珠。   羡慕沈别尘可以和池昭大大方方的接吻,但他没有那么权力。他怕再主动点,就会暴露身体的秘密。   又有些隐秘的期待,想知道池昭知道时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池昭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拍了拍江鹤予的脸颊,对方一直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卑微。   似乎无论怎么欺负都不会给出反抗。   “老大,他真的是伪装者,你小心被他欺骗了。”   “刚刚,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力气很大,也很能打,绝对不是在你眼前的这种。”   红毛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江鹤予,由于池昭背靠着他们,不知道此刻江鹤予的神情。江鹤予轻飘飘地睨去警告的眼神,后面再多的话被掐断在口中。   从小混混的身份,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陪着池昭玩大哥大和小弟的剧情。   从豪门少爷的身份,他们家中的生意仰仗着江家,没办法彻底同江家分割开。   池昭回过头:“欺骗我?”   他嘲弄地笑:“他不敢骗我,你们先回避下,我有话和他说。”   红毛忙不迭地点点头,殷切真情地道:“我们就站在外面,要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们会救你的。”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池昭和江鹤予,没了旁观的碍事者,池昭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   他揪着江鹤予的衣领,倏然靠近了江鹤予,鼻尖几乎要和鼻尖贴在一起。   池昭神情虽然总是冷冽的,可一开口嗓音就有些软,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轻语:“我知道,你背叛了宁洲。”   “说明你本来就是这么下流浪荡,表面跟宁洲撇清关系,实际上是谁都可以,对吗?”   “不、不是。”   江鹤予否认了这个说法。   只是池昭沉浸在对话中,完全没有留意江鹤予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对。   他扇在江鹤予的侧脸,又扣着他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泛着冷意地笑了:“急着否定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暴力×   训狗?   乖乖当狗。   今天也是粗长的一天啦,不知道是否有幸收获老婆们的夸夸呢。   感谢在2023-06-20 18:15:59~2023-06-21 21: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里白、泡芙. 5瓶;栗源眷瑜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7   近在咫尺的距离,江鹤予望向池昭的眼神做不到完全清明。但池昭没有打他,一点都没有。   潮红的耳根,躲闪的目光,藏敛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公之于众,江鹤予手指蜷缩,反驳不了池昭的话。   “很喜欢我,是吗?”   池昭葱白的手指游弋在江鹤予修白的脖颈,,哪怕不是在蓄意撩拨,江鹤予也眼带秋水的眼波。   没有任何人知道废弃楼房中正在发生什么,空旷的露天烂尾楼,池昭的声音会消散在风中。   本来剧情的初始就应该发现江鹤予身体的秘密,而不是拖到现在。因为池昭的主动出击,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江鹤予微微偏过头,错开视线。   无论如何,这都是起初就应该发现的秘密。池昭想要弄明白,是否系统上传的资料无误,想要解开江鹤予的伪装,看看平和柔顺的面具之下,和那些人是不是一样。   想要看到江鹤予露出真面目,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很奇怪。   池昭并不是会听从命令的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对于了解江鹤予是否跟原书一样这件事上,执念很大。   那么会吗?   会是吗?如同书中所描述的那样,身体有别于常人。   池昭的眼皮一跳,抬起眼看向江鹤予,后者脸颊漫上绯红。   对方不敢与他对视。   池昭又慢慢给他衣服穿好,沉默不语。   “池昭,你觉得……我恶心吗?”   “我也不想这样,我生来就是这样的畸形,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身体。”   江鹤予小声温吞地说。   生来有异于旁人的身体,是他小心翼翼维护了很多年的秘密,除了最亲密的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他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欢喜,哪怕被骂也认了。   第一次看到江鹤予身体的秘密,池昭做不到心情平静。   池昭叫系统:“给我的资料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一手资料,错别字都没有的哦!】   书中怎么说的呢?总归不是那样。池昭冷着脸走来走去,为什么又对不上了……那种,根本就不是主角受会有的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像有所偏移。   残阳似血,金乌逐渐西沉,染红大半天际。   荒野外,仓皇生长的杂草树木,肆意地遍布各处。   池昭站在没有安玻璃窗的窗前,眺望远处。   冷静不下来。   全乱套了。   从自己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剧情就像产生了蝴蝶效应那样,卷起来巨大的风暴,偏离了正确的轨道,然而这世界的运转维持需要特定的场景和人,每个人各司其位。反派需要兢兢业业地作恶,推动剧情发展。主角需要日日夜夜地活在亵玩之中,股票们需要负责任地完成自己的角色,炮灰们前仆后继作死,背景板充当着背景的角色……路人甲每天都在路过片场,就连小卖部、出租车司机,都得加入其中,维持着狗血小世界的运行。   很不幸,池昭慢慢反应过来。   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迹,足以说明他是被顶替的那个人。   ……主角受的身上的戏份,可能都要强加在他身上。   池昭觉得自己很怨种,史诗级大怨种。   -   “他还没好吗?”   带队的老师往教学楼上看了一眼,低着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宁洲道:“我上去催催。”   表面上他们的身份是师生,可宁洲的名气太大了,哪个新入职的老师没被专门敲打过管理谁都没问题,但是宁洲不行,宁洲不好惹。   宁洲本来就在懒散地嚼着口香糖,闻言只是懒懒看了眼老师,站直了身体:“不用去找。”   “你上去也是浪费时间。”   监控室昏昏欲睡的人见到宁洲后,让了位置。   宁洲估算了下时间段,找到了那个时间区间的监控,看着江鹤予眼睛上被蒙上眼罩,表面上看着是胁迫,可他却一眼看出来其中的自愿,玩味地勾着薄唇笑了笑。   有意思。   上次跟这次的情况还不相同……好像乐在其中,哪里有半点被强迫的样子。   竞赛还是要去的。   宁洲确定了方向后,锁定了车牌号,追踪到了目的地。   ——一栋有名的烂尾楼。   前两年偶尔会有探访类的博主来看,现在已经彻底荒无人烟。   他没有多想,直接开车追了过去。   江鹤予和宁洲,怎么看都走不到一起去,微妙的关系令宁洲兴趣盎然。   宁洲赶来的路上,池昭心情还是很乱。   系统安慰他:【好嘛,戏份虽然都归了,不要太过难过。】   池昭心乱如麻,一开始就在循规蹈矩地扮演,反而显得他就像一个小丑。归根结底,事故的起源是因为系统的失误。   池昭水红的嘴唇轻启,勾出来嘲讽的笑意:“你自己要看看你上传过来的资料叫什么名字吗?”   【话虽如此,恶毒反派被调教的戏码也不是不行。】   【我待会就更改资料为《恶毒反派,在线嘤嘤》,戏份都上升为主角了,奖励肯定按照主角的奖励规格来。】   电子合成音一板一眼地陈述。   池昭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剧情偏移太多了。”   那幕场景挥之不去,好像和剧情中说的差得多。池昭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中应该怎么面对江鹤予。   池昭抿着唇,一言不发。   失去了跟人沟通的欲望。   他需要活着,就那么死掉不甘心的。池昭望着夕阳渐渐沉下去的暮晚,身上被暖色打得温柔至极,昳丽艳绝的面容,仿佛造物主的偏心,尽数落在他身上。   江鹤予心里微动。   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背靠着墙,贪婪又眷恋地看着池昭的背影。   老旧空旷的烂尾楼,不会上演任何荒诞的行为,也只有面对江鹤予时,池昭才得以如此平静。   连给江鹤予几巴掌的力气都失去了,反正无意义的咒骂、欺辱,都可能会引起来他的反应,没必要的,跟这个世界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我确实下贱,无论被你怎么欺负,都会开心。”   “大庭广众下逼我下跪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确切来说,现在应该没人怕你了。”   江鹤予的声音不大,和欺骗性的容貌相反,他的声音倒没有软糯嗲气的感觉,反而少年气十足。他语速不快,清晰地传递到池昭的耳中。   他歪着头放肆地笑出声,对池昭被所有人瞒在鼓里感到好笑。   冷漠阴翳的眼睛,溢出泪水时可怜巴巴。无论如何都惹人痴迷爱恋,飞蛾扑火一样想靠近,像是冬夜中的行路者渴望火光一样。   ——要是池昭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闭嘴。”   池昭打断江鹤予说出的话,掩耳盗铃,不想被揭穿真相。   江鹤予走近池昭,哪怕池昭的眼中满是漠然、恶意,他像是看不出来明晃晃的情绪。   “你还要继续装糊涂下去?”   “厌恶我没问题,你想听实话?”   “没有人怕你,虚假的伪装被你当作炫耀的资本,可事实是这样,畏惧的不过是你身后的陈川屿而已。”   他指着自己白皙的侧脸,唇角露出大大的笑:“不是想要打我吗?来,朝这里打。”   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江鹤予,近乎癫狂。笑得放肆又张扬,连旁观的人都忍不住偏过头看向他。   池昭蜷了蜷手指,愉悦轻松的心情反而显得池昭自己是畏手畏脚的人,哪怕剧情歪得没边了,池昭也不容许江鹤予在自己眼前大肆挑衅。他沉下脸:“江鹤予,你疯了。”   “我没有疯。”   “你害怕了吗,池昭。”   “有什么怕的。”   池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抓着江鹤予的衣领一把按在墙上,手肘挡着江鹤予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下巴,逼着荏弱白净的脸蛋在注视下慢慢布满红晕。   “还要嘴硬。”   池昭冷冷看向他,郁气尚未消散。   江鹤予笑出眼泪,湿漉漉的鹿眼直直看着池昭:“就这样吗?看不惯我,看不惯我和宁洲走得近,因此把恶意凝聚在我身上,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池昭抿了抿红润的唇,默默将手压得更紧了,死死揪着衣领。   他低着乌浓茂密的睫毛,看着竟然有些可怜。   “你在求死吗?”   里面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外面小弟的注意,几个色彩斑斓发色的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准备一起冲进去,还没动,就被一双手轻轻松松提拉回去。他恼怒回眸,却看到来人是宁洲。   “这里没你们事,先走吧。”   宁洲无所谓地道,不至于为难这些小喽喽。   他走上楼,正看到脸颊微红的江鹤予……以及一副侵略姿态的池昭。   任谁第一看都是乖乖的好学生正在被不良少年欺负,但细看好像并不是这样。池昭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凶态,像自我防御炸毛的猫。   宁洲扫了眼江鹤予涨红的脸,池昭的侧脸冷凝,没有任何表情。   江鹤予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他的手抓着池昭的手臂:“是求死,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指指点点)   老婆们端午安康~感谢在2023-06-21 21:22:07~2023-06-22 20:2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犯桃花v 10瓶;啾咪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8   淡淡的香气卷入鼻翼,衣袖被仅仅攥着,江鹤予又重复了一遍:“池昭,我就是在求死。”   “想杀我就来,反正荒无人烟,就算杀人越货也不会被注意。”   理智回笼,池昭呼吸均匀,缓缓松开抵着江鹤予脖子的那只手。   他不会因为江鹤予的激怒就杀人,对于这世界的人而言,打骂可能是奖励而不是惩罚,敏感体质被放大无数倍,轻微的碰触都可能转化为致命的欢愉。他很烦,不想跟江鹤予有什么牵扯,可偏偏扮演度的完成需要江鹤予参与其中才得以完成。   池昭后退两步,撞上坚硬的胸膛,他回过头,正巧对上少年的眼瞳。   宁洲。   不算稀奇,在池昭的预料之中。   “宁洲,你别多管闲事。”池昭对宁洲同样没什么好脸色,脸色阴沉冷凝。那日他说得话依旧历历在目,摆明了要为了江鹤予跟他划清界限。   宁洲没有关心湿红着眼眶的江鹤予,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地询问。   他黑越越的眼眸沉沉注视着池昭,声音倦怠:“池昭,我们要去参加一个竞赛,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意气风发地一起探讨,一起领奖,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竞赛,一个人去不了?”   “还是因为这个婊子,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对我兴师问罪。”   池昭不假辞色,写进设定的暗恋关系,不能让他对宁洲有几分好脸。   残败的夕阳下,宁洲的眉眼沉郁出挑,又背着光,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无穷无尽滋生的情绪绵长。   他一口一个婊子,骂得理所应当。   缩缩合合的粉嫩软舌,并不因为牙尖嘴利而逊色。   “池昭!”   宁洲拧着眉,拦下了池昭的手臂,扣着池昭纤细素白的手腕,伶仃突出的腕骨,看上去没什么力量。谁也想象不到这样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人能将人打得痛呼都发不出来。   一只手轻轻松松拦下池昭。   比池昭的手臂粗上一些的手臂,有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冷白的皮上,覆盖着淡青色的纹身,有点繁复华丽的花纹,池昭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什么。   既然都在花市了,或许是银纹吧。   反正不难看。   “怎么,要为了那个小婊子打我,还是怎么?”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不可能会放过他,只要你还向着他,那就永远不可能。”   池昭冷笑,将侧脸送至宁洲的视野下,“我那么打他,你一定心疼坏了吧,脸在这里,报复回来。”   养尊处优养出来的漂亮脸蛋,似乎轻而易举就会留下印迹。那张嘴虽然骂人脏,双手打人很,可依旧让人心生向往。   宁洲没有动池昭,也没有再问为什么看到池昭欺压江鹤予的事情,他抓紧了池昭的手腕,下垂的狭长的眼眸凝视着池昭,几不可察地恳求他:“池昭,离沈别尘远点,别再靠近他。”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怎么敢跟你再有牵扯。”   池昭见不得有人在他眼前上演追悔莫及的场景,用力甩开宁洲的手,嘲讽地道:“你自己说过的,不会再对我施以援手,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就再没有束缚、被束缚的关系。我和沈别尘怎么样,哪怕我跟他睡过了,接吻过,跟你半分关系都没有。”   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池昭唇角满是讽笑。   “管好你自己,别来烦我,我连你一块打。”   他垂下眼从烂尾楼中走出,没有再回过头。   ……   “给个解释。”   池昭整个身子浸泡在温水中,翘在浴缸边缘的脚趾泛着剔透的粉。   【资料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更没有错,那就是江鹤予的错。】系统斩钉截铁。   【我工作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如此口是心非之人,表面上的身份是主角受,背地里被你打一下就有反应,这还不是放荡是什么。】   池昭对这种表面软萌、实际上用途不大的系统没多少感情,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讽笑:“呵呵。”   【下个世界的奖励肯定特别丰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纰漏。】   池昭闭着眼,身子沉在水中。   香氛的气味若隐若现,那场景被刻在池昭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忘却不得。   极致的粉和白,破旧颓败的墙,和江鹤予声嘶底里的疯魔。   想到这里,池昭睁开眼睛,取过来挂在架子上的浴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如果猜测正确的话,沈别尘今天就会打电话给他。   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手机铃声还在孜孜不倦地响着。   果不其然,是沈别尘打来的电话。   “最近在忙,没有时间主动看你。想我了吗?”   “……”   “哪里想我?嘴巴、锁骨、肚子……还是哪里?”   “巴掌想你。”   适应了沈别尘说话处处离不开开颜色的风格,池昭可以很好地应对沈别尘。他一边擦拭着发尾的水珠,一边等待沈别尘提出见面的要求。   斯文的皮囊撕开下,彻头彻尾的败类。   和温和扯不上半点关系。   “在哪里,我让助理去接你。”   “我给你发地址。”   挂断电话,池昭莹白的手指插进湿漉漉的乌色发丝,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发奇想的,在今天洗澡。明明那男人,不是好人,是实打实的遵从人设。   洗干净,反而显得他有多么迫不及待一样。   住进了陈川屿送的别墅,衣帽间的衣服很多,相当一部分是陈川屿后来让人补充的衣服,池昭站在衣帽间,挑挑拣拣,选出来自己的校服。   卢卡斯学院的校服,很美观,并不像绝大部分高中的校服那样毫无设计感,老旧臃肿,学院风的设计仿佛将学生气放大到了极致。服从人设,池昭很少时间会在学校穿校服,绝大部分都是跟着不良少年们,吊儿郎当地穿着标新立异的衣服。   池昭希望校服能够唤醒沈别尘几分理智,而不是沦为毫无理智的欲兽。   暗示意味的短裙、透明的蕾丝、白丝、兔女郎,比起这些,校服是最正常的。   只要越界,他就会进行反击。   花园外的楼下,司机滴滴鸣笛几声。   池昭回过神,迅速换好衣服下楼。池昭没见过沈别尘的司机,开车的男人穿着十分周正,黑框眼镜,正派俊朗的脸,是和沈别尘截然相反气质的正气,有别沈别尘上位者的社畜气息,让他看上去平易近人又带有几分疏离。   这种长相,起码也是炮灰级别的。   池昭没有多想,就判断出来者的身份——沈别尘的助理。   登场的次数不多,但都是扮演主角受和攻二play一环的倒霉蛋。   办公室这种正经严肃的场合,进来送文件,调剂紧张气氛的工具人。视频电话时,汇报工作让主角受紧张害羞的老怨种。   身为作恶多端的反派,同样是工具人,池昭不免对男人有了些同情。   正在开车的男人很机敏,察觉到池昭投过来的怜悯视线。他不太明白这种目光是因为什么,作为总裁最得力的助手,他要负责的东西很全面。因此有机会得知,总裁最近有了上心的宠儿这件小事。   冷感又艳丽,单单是被这双不满冰冷的眼睛看着,就会不由自主产生征服的念头。   连长相也是顶尖,美人如云的娱乐圈可以排得上号的食物链顶端。   “不必太怜悯我,少爷。”   “沈先生给我的年薪很高,两百万,没什么可同情的。”男人温柔笑笑,为沈别尘的慷慨解释了下。   池昭:“……”   全世界只有他最可怜是吗?   不仅要处心积虑地完成扮演度,还要防止被哪个股票侵犯身体。   办公室不是个好地方。   起码对池昭而言不是个好地方,男人顶多是促进感情的催化剂,并不可能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池昭不一样。既然顶替了主角受的戏份,那么钻到办公桌下的大怨种就变成了池昭。   他一路上垂头丧气,对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助理也爱理不理。   小金丝雀不知为什么产生了逆反心理,助理不是很能理解,世界顶级名校出身的他,很佩服年纪轻轻重权在握的老板,不仅年轻有为,长相也是顶尖的,就算垂怜谁都是那人的福气。   可是小金丝雀好像还没有明白沈别尘的能力,因此恹恹地耷着眼睛。   池昭不知道自己在助理眼中成了金丝雀,他很抗拒今天的地点。   办公室,怎么听就不是个好地方。   到了目的地,助理先将车停入地下车库。   这是一栋上百层的高楼,外观上看着巍峨壮观,整栋楼都是办公场所。上辈子池昭只去过一次公司,他的哥哥神色冷淡地面对着那些秃头的老家伙,一句话也不敢说。没什么感情的视线看向偷偷闯进去的自己,压迫感铺天盖地。   对这种严肃地办公场合,池昭总是怀揣着敬畏和惧怕的。   可他不知道,在不正经的狗血文世界,办公室都是用来完成禁忌戏份的场所,早就失去了其中的职责。   作者有话说:   巴掌想你。   晚上好,我的老婆们(狗头叼花)感谢在2023-06-22 20:29:58~2023-06-23 23:2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咪、mua~亿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甜梨 21瓶;京贺 14瓶;纸鸢 5瓶;柚柚 3瓶;啾咪 2瓶;嘿嘿嘿我喜欢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19   “先生很忙,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基本吃住都是在办公室,平时不怎么见人。”   “先生的感情经历很少,据我所知,在您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被单独叫进去,您还是头一个。”   装潢富丽堂皇的公司内部,能够彰显出来沈别尘的风格就是偏华美奢华。不少出名的画作、艺术品被悬挂在过道上,池昭跟在助理身后。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屁话。   要是原著是点家商战文,沈别尘的身份是年纪轻轻的上位者,凭借着强硬的手腕,成为全球知名的商贾,这是合理范围。可在狗血市,沈别尘出场的剧情大多不是正经严肃的嘴脸。穿着斯文矜贵,哪怕正在进行的事情是鱼水之欢,被承受的人凌乱无比,他也端庄得像是随时能够参加商业晚宴。   为数不多以办公室为背景的剧情点,也和上进、严肃、认真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   侃侃而谈、努力想给池昭展示沈别尘多么优秀的助理说出来的话,都被池昭忽视了。   “沈总,池少爷带来了。”   单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精英范的助理温声说道。   入目是极致的黑与浅褐色,淡雅的灯光,巨大的办公桌后,是一整面的书柜,满满当当塞着书籍。典雅、低调却不失内敛奢华,性冷淡风的装潢,令池昭躁意不宁的心绪平静下来。   之前视频中只以一隅的背景出现,传闻中总裁的办公室凸显全貌。池昭不清楚沈别尘每日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怎么想的,他起不来丝毫的兴致,百层高能够将街景一览无余,波光粼粼的湖,四周的商业大楼,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尽收眼底,偏过头心中自然会起万丈波澜,他只想着要如何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能守住这片基业,而不是满脑子都是抵死狂欢,末日降临前的致命欢愉。   沈别尘抬眼,指骨修长的手还握着漆黑的钢笔,眼中的情绪还没有完全从工作的状态消退,浅色的眼瞳展现出来浓浓的侵略感,看向池昭的目光像是注视自动踩进陷阱的羔羊。   他轻轻搁置下手中的钢笔,朝池昭伸了伸手,睥睨一切的目光对池昭也只是稍微有了几分温度。   “过来。”   如同召唤跳下膝盖的调皮宠物,亲昵又高高在上。   带路的助理察言观色本领很强,无声无息地关上门,留下池昭和沈别尘独处的空间。   池昭又莫名想起来哥哥,冷静自持的男人,野心勃勃而睥睨一切,就连母亲也会用生疏的眼神看他,生来就仿佛没什么朋友。   他当然不会听话,缓步走向落地窗。白皙的手指缓缓抚上透明的玻璃,感受着掌心肌肤传过来的凉意和玻璃的厚度,落地窗外,人群往来熙熙,车水马龙,天然的放映厅,播放着24小时的日常。   就是在落地窗前,压在玻璃窗上的双手,粉润的指尖由于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哪怕……街道上的人很难看到高楼上的人在做些什么,透明的玻璃,天然会有被窥伺的感觉。   乐趣兴许是羞耻感和道德感。   “过来。”   沈别尘发现自己对池昭宽容得过分,换作常人,他早就不会容许此人出现在眼前,更不必说忤逆的行为,可对池昭太纵容了,被划分得泾渭分明的底线,一次次地后移,纵容。   手段再强硬些,他可以直接将池昭占有。   年轻、漂亮的小雀儿,没有过硬的翅膀,飞不去太高的天空,无论如何飞行最终发现都会是在他一手铸造的华美金丝笼中。   但池昭太鲜活了,乖巧、听话、顺从的美人有很多,他不希望枷锁束缚池昭的天性。   内心踌躇不安,他既想要池昭被驯服,又想要池昭保持天性。   池昭淡淡回过眼,对男人的声音置若罔闻。他站在原地,既不靠近,也不后退。   “你以为我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过去了又怎么样?”   冷色调的灯光下,沈别尘像是真正的顶级精英,俊美而雅致。   “好孩子是会顺从的,是吗?”沈别尘微笑着看向池昭,金属的钢笔在桌面上敲出闷重的声音。   池昭忽然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意,犹如烈阳花荫,浓重艳丽的姝色,他声音很轻:“我会打瘸你,不开玩笑。”   池昭有些厌恶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翻云覆雨,像是无论如何都翻不出去的五指山,竭尽全力,也不仍旧在控制之中。   沈别尘被这个极具迷惑性的笑容迷得有些目眩,哪怕知道池昭向来嘴硬心冷,也忍不住心中微动。   带刺的玫瑰不容易采撷,那就砍掉刺挠烦人的尖刺,只留下绚丽的花。   哪怕属于江鹤予的戏份现在大概率转移到了池昭自己身上,但先前猜测的扮演度结算条件应该不是错的。不可能每一次和股票的见面都要专门约上江鹤予,池昭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飘满花瓣、雾气氤氲的温泉,柔软的大床,这些浪漫又无耻的场景需要在第三人、不,也可能是第四人、第五人的围观下进行。   他需要想到更好的法子让江鹤予参与其中。   池昭和沈别尘僵持了一会,终归是沈别尘先低头,从办公椅上起身,来到池昭身边。   “在看什么?”   顺着池昭的视线看向窗外,是他日常稍微偏过眼就能看到的景致。   池昭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别尘觉得池昭不牙尖嘴利地说话时,显得很乖,忍不住想摸摸池昭的脸颊,手还没有碰到颊肉,就被池昭眼疾手快地躲开了,手滑下来,顺势碰到了池昭的腰。   奇怪,看上去瘦得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池昭,居然哪里都是软的。   跟池昭这个人完全不一样,池昭又冷又硬,对谁都是一副炸毛的凶相。   办公室中各项设施全面,有一个吧台,珍藏的酒藏匿其中,以供工作繁忙之余的沈别尘能够在这里小饮一杯。   沈别尘拉下吧台桌子,从柜子中取出来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给自己、池昭倒上一杯,递给池昭。   猩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水晶杯中冶丽妖艳。   执着被子的手指如同上了釉的白瓷,分不清哪个更有视觉上的冲击力。   池昭盯着酒液良久,抬头看向沈别尘:“这杯你喝。”   别以为他不知道,诡异的世界中乱喝男人给的酒是自找麻烦,说不定被下了千奇百怪的药,喝了酒开始孕吐挺孕肚、胸脯发育、□□……奇奇怪怪的效果。   “好。”沈别尘还不知道池昭心中的顾忌,他干脆利索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醇厚浓香的酒液经过时间的酝酿,香味厚重,在舌尖上极慢地绽放。   池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沈别尘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确认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完另一杯酒。   “好喝吗?”   “嗯。”   “我叫你来是让你陪我。”   “所以?”   沈别尘的手指拂去池昭唇边的酒液,慢条斯理地含进嘴里,本来就算不上清白的动作在他身上更显得不清白,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我们是恋爱关系,这是你说的。”   “嗯。”   池昭严阵以待,等着沈别尘说出接下来的话,他眉头紧皱,迟疑茫然地望着沈别尘。   “爱侣之间,会做很多亲密的事。”   “我记得不久前,不是恩赐你亲过我一下吗?又下贱地想要更多?”   “很多?我觉得还是太少。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亲吻、牵手、拥抱……包括负距离,这些都在爱人的职责之中。”   二十多岁的男人,用顶级的皮囊轻声说着暧昧的话,是很容易令人心动的事。池昭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所以呢?”   “我贪婪地想要更多。   沈别尘目露痴迷地看着池昭,抚上池昭雪白的脸颊,喃喃:“是艺术品,只是几乎不能有人将其私有。”   指腹刮过池昭饱满诱人的唇珠,摩挲着池昭的锁骨,一点点往下游弋,几乎要到了不安全地带。却被池昭阻止了进一步亲密的动作。   池昭踩上沈别尘的皮鞋,忽然说道:“你猜为什么那么多人,我是青见的老大?”   距离学生时代过去了很久,沈别尘的生活跟不良少年相距甚远,自然也没有不长眼的小混混会犯上到他头上,但为了回池昭的话,他还是耐心地说:“因为陈川屿?”   由于池昭的原因,沈别尘关注了些那些传闻。   像池昭这样好强爱面子的性子,大概不会喜欢这样的话。   他话音落下,池昭则是阴恻恻地开口:“因为我能打。”   池昭弯下身子,捡起来掉落在地上的领带,慢条斯理重新给沈别尘系上,沈别尘喉结动了动,任何的动作在池昭手中总有独特的美感 。   “很喜欢玩这种游戏嘛。”   池昭的手指在沈别尘的脸颊上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嗤笑:“那就满足你好了。”   不平等的关系一直是池昭诟病的,他很讨厌任何的倨傲,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却硬是要有高低贵贱。沈别尘是这样,他的哥哥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嘟嘟嘟,晚上好老婆们(捧花上场)(献上)(哒哒哒下台)   感谢在2023-06-23 23:21:05~2023-06-24 23:0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哭唧唧大魔王 3瓶;没有头怎么办 2瓶;疯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0   近在咫尺的距离,江鹤予望向池昭的眼神做不到完全清明。但池昭没有打他,一点都没有。   潮红的耳根,躲闪的目光,藏敛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公之于众,江鹤予手指蜷缩,反驳不了池昭的话。   “很喜欢我,是吗?”   池昭葱白的手指游弋在江鹤予修白的脖颈,,哪怕不是在蓄意撩拨,江鹤予也眼带秋水的眼波。   没有任何人知道废弃楼房中正在发生什么,空旷的露天烂尾楼,池昭的声音会消散在风中。   “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就天生如此。”池昭的手挨上了江鹤予的裤子。   本来剧情的初始就应该发现江鹤予身体的秘密,而不是拖到现在。因为池昭的主动出击,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江鹤予微微偏过头,错开视线。   无论如何,这都是起初就应该发现的秘密。池昭想要弄明白,是否系统上传的资料无误,想要解开江鹤予的伪装,看看平和柔顺的面具之下,和那些人是不是一样。   想要看到江鹤予露出真面目,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很奇怪。   池昭并不是会听从命令的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对于了解江鹤予是否跟原书一样这件事上,执念很大。   那么会吗?   会是吗?   池昭的眼皮一跳,抬起眼看向江鹤予。   对方不敢与他对视。   池昭又慢慢给他衣服穿好,沉默不语。   “池昭,你觉得……我恶心吗?”   “我也不想这样,我生来就是这样的畸形,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身体。”   江鹤予小声温吞地说。   生来有异于旁人的身体,是他小心翼翼维护了很多年的秘密,除了最亲密的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他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欢喜,哪怕被骂也认了。   第一次看到江鹤予身体的秘密,池昭做不到心情平静。   池昭叫系统:“给我的资料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一手资料,错别字都没有的哦!】   书中怎么说的呢?总归不是那样。池昭冷着脸走来走去,为什么又对不上了……那种,根本就不是主角受会有的吧。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像有所偏移。   残阳似血,金乌逐渐西沉,染红大半天际。   荒野外,仓皇生长的杂草树木,肆意地遍布各处。   池昭站在没有安玻璃窗的窗前,眺望远处。   冷静不下来。   全乱套了。   从自己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剧情就像产生了蝴蝶效应那样,卷起来巨大的风暴,偏离了正确的轨道,然而这世界的运转维持需要特定的场景和人,每个人各司其位。反派需要兢兢业业地作恶,推动剧情发展。主角需要日日夜夜地活在亵玩之中,股票们需要负责任地完成自己的角色,炮灰们前仆后继作死,背景板充当着背景的角色……路人甲每天都在路过片场,就连小卖部、出租车司机,都得加入其中,维持着狗血小世界的运行。   很不幸,池昭慢慢反应过来。   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迹,足以说明他是被顶替的那个人。   ……主角受的身上的戏份,可能都要强加在他身上。   池昭觉得自己很怨种,史诗级大怨种。   -   “他还没好吗?”   带队的老师往教学楼上看了一眼,低着眼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宁洲道:“我上去催催。”   表面上他们的身份是师生,可宁洲的名气太大了,哪个新入职的老师没被专门敲打过管理谁都没问题,但是宁洲不行,宁洲不好惹。   宁洲本来就在懒散地嚼着口香糖,闻言只是懒懒看了眼老师,站直了身体:“不用去找。”   “你上去也是浪费时间。”   监控室昏昏欲睡的人见到宁洲后,让了位置。   宁洲估算了下时间段,找到了那个时间区间的监控,看着江鹤予眼睛上被蒙上眼罩,表面上看着是胁迫,可他却一眼看出来其中的自愿,玩味地勾着薄唇笑了笑。   有意思。   上次跟这次的情况还不相同……好像乐在其中,哪里有半点被强迫的样子。   竞赛还是要去的。   宁洲确定了方向后,锁定了车牌号,追踪到了目的地。   ——一栋有名的烂尾楼。   前两年偶尔会有探访类的博主来看,现在已经彻底荒无人烟。   他没有多想,直接开车追了过去。   江鹤予和宁洲,怎么看都走不到一起去,微妙的关系令宁洲兴趣盎然。   宁洲赶来的路上,池昭心情还是很乱。   系统安慰他:【好嘛,戏份虽然都归了,不要太过难过。】   池昭心乱如麻,一开始就在循规蹈矩地扮演,反而显得他就像一个小丑。归根结底,事故的起源是因为系统的失误。   池昭水红的嘴唇轻启,勾出来嘲讽的笑意:“你自己要看看你上传过来的资料叫什么名字吗?”   【话虽如此,恶毒反派被调教的戏码也不是不行。】   【我待会就更改资料为《恶毒反派,在线嘤嘤》,戏份都上升为主角了,奖励肯定按照主角的奖励规格来。】   电子合成音一板一眼地陈述。   池昭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剧情偏移太多了。”   那幕场景挥之不去,好像和剧情中说的差得多。池昭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中应该怎么面对江鹤予。   池昭抿着唇,一言不发。   失去了跟人沟通的欲望。   他需要活着,就那么死掉不甘心的。池昭望着夕阳渐渐沉下去的暮晚,身上被暖色打得温柔至极,昳丽艳绝的面容,仿佛造物主的偏心,尽数落在他身上。   江鹤予心里微动。   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背靠着墙,贪婪又眷恋地看着池昭的背影。   老旧空旷的烂尾楼,不会上演任何荒诞的行为,也只有面对江鹤予时,池昭才得以如此平静。   连给江鹤予几巴掌的力气都失去了,反正无意义的咒骂、欺辱,都可能会引起来他的反应,没必要的,跟这个世界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我确实下贱,无论被你怎么欺负,都会开心。”   “大庭广众下逼我下跪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确切来说,现在应该没人怕你了。”   江鹤予的声音不大,和欺骗性的容貌相反,他的声音倒没有软糯嗲气的感觉,反而少年气十足。他语速不快,清晰地传递到池昭的耳中。   他歪着头放肆地笑出声,对池昭被所有人瞒在鼓里感到好笑。   冷漠阴翳的眼睛,溢出泪水时可怜巴巴。无论如何都惹人痴迷爱恋,飞蛾扑火一样想靠近,像是冬夜中的行路者渴望火光一样。   ——要是池昭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闭嘴。”   池昭打断江鹤予说出的话,掩耳盗铃,不想被揭穿真相。   江鹤予走近池昭,哪怕池昭的眼中满是漠然、恶意,他像是看不出来明晃晃的情绪。   “你还要继续装糊涂下去?”   “厌恶我没问题,你想听实话?”   “没有人怕你,虚假的伪装被你当作炫耀的资本,可事实是这样,畏惧的不过是你身后的陈川屿而已。”   他指着自己白皙的侧脸,唇角露出大大的笑:“不是想要打我吗?来,朝这里打。”   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江鹤予,近乎癫狂。笑得放肆又张扬,连旁观的人都忍不住偏过头看向他。   池昭蜷了蜷手指,愉悦轻松的心情反而显得池昭自己是畏手畏脚的人,哪怕剧情歪得没边了,池昭也不容许江鹤予在自己眼前大肆挑衅。他沉下脸:“江鹤予,你疯了。”   “我没有疯。”   “你害怕了吗,池昭。”   “有什么怕的。”   池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抓着江鹤予的衣领一把按在墙上,手肘挡着江鹤予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下巴,逼着荏弱白净的脸蛋在注视下慢慢布满红晕。   “还要嘴硬。”   池昭打偏江鹤予的脸,心中的郁气渐渐消散。   江鹤予笑出眼泪,湿漉漉的鹿眼直直看着池昭:“就这样吗?往我脸上踩,逼我跪在你身边,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池昭抿了抿红润的唇,默默将手压得更紧了。   这个力道,江鹤予不会舒服。   他低着乌浓茂密的睫毛,膝盖挤进江鹤予的腿缝。   “你在求死吗?”   里面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外面小弟的注意,几个色彩斑斓发色的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准备一起冲进去,还没动,就被一双手轻轻松松提拉回去。他恼怒回眸,却看到来人是宁洲。   “这里没你们事,先走吧。”   宁洲无所谓地道,不至于为难这些小喽喽。   他走上楼,正看到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江鹤予……以及一副侵略姿态的池昭。   任谁第一看都是乖乖的好学生正在被不良少年欺负,但细看好像并不是这样。池昭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凶态,像自我防御炸毛的猫。   宁洲扫了眼江鹤予涨红的脸,池昭的侧脸冷凝,没有任何表情。   江鹤予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他的手抓着池昭的手臂:“是求死,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4 23:06:05~2023-06-25 18:4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哭唧唧大魔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1   系统没有丝毫起伏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池昭推开沈别尘,眼中夹着湿润的水光,唇色渐深。他反手拍在沈边尘的侧脸,每次都会乘机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心跳杂乱无章,池昭挂断视频电话。看着沈别尘:“那就这样,这段关系就此为止。”   池昭擦了下嘴唇,稍微整理了衣服,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看到精英助理怀中抱着文件,正要去汇报。   英俊的助理看到池昭走出来,有些惊讶:“您出来了?”   按照正常剧情,现在办公桌下正有一个人,助理此时走进去,只能听到细微的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为天涯工具人,池昭轻轻点头,难得好心:“你最好不要现在就进去。”   “谢谢您,不过这份文件很重要,需要我现在就拿给沈先生看。”助理感激地对着池昭笑了笑。   助理进入办公室,正看到总裁双手被绑,矜贵的侧脸赫然有一个红色印迹,显得狼狈,他大惊失色,方才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人只有池昭,那是总裁最近正上心的小情人,可眼下不知发生了什么,总裁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   他把文件暂且搁置在一旁,强行压下心中疑问,解开沈别尘手上的领带,颤着声音询问:“沈总,那个……池少爷……”   沈别尘扶了扶鼻梁上的细金属边眼镜,眼中暗芒晦暗不清,他闻言只是泛着寒意地笑:“没什么大事,空有脾气的小鸟飞不了太好,用不了多久自己会回来。”   五月的温度已经算热,池昭坐进出租车。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沈别尘的戏份,他想要完成任务,但不像被几个男人玩成破布娃娃。对他而言,这些花里胡哨的股票,只不过是他完成扮演度的工具而已。   既然沈别尘暂时性下线,那么说明白也没什么不好。   唇齿残留的薄荷木调冷香,犹如身在清冷的雨夜。那是沈别尘身上的气息。   毫无意义的日子悄然无息地流逝,不分昼夜地混迹在学校一带的酒吧中,或者跟小弟们做些无聊的事情。   宿夜未眠,衣领上有浓浓的酒气。数不清一整夜有多少个人想借着醉意乘机占他的便宜,后半夜扭着身子唱歌的男人越脱越少,池昭低着头,拆了一次性洗漱用具,清理身上的酒气,捧着清水洗干净脸。   他翻看着手机长长的通讯录名单,顺便将沈别尘的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目前债务还清,没有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池昭觉得是最理想的状态。   随便叫了个小弟开车,送池昭到卢卡斯学校。   校园中连绵成片的粉蓝色绣球花花团锦簇,午休时间,校园中很少有人走动。   池昭进班时,班级中人不多。   视线隔空撞上江鹤予,对方受惊的鹿似的惊慌错开视线。池昭小声骂了句:“白莲花。”   沈澄有些话唠,班级里人本来就不多,他只好拉着江鹤予说,他手臂碰了碰江鹤予,压低嗓音:“你不知道吧,我叔叔这几天陷入了失恋。听说每天都夜不归宿。”   “失恋?”江鹤予咀嚼着这两个字,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池昭。   “对啊,手段也太高明了,连我叔叔那种面热心冷的人都能拿得下,是不是狐狸精转世啊,这么能钓。”   沈澄也跟着看池昭,他对池昭的印象停留在长得漂亮,很能打架,许多学生唯恐避之不及的不良少年。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都只能看到对方板着格外漂亮的脸,派着他的走狗们去收钱。   他也喜欢给。那种给钱的滋味绝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落在池昭耳中一清二楚,不过池昭暂时没有心情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两点过后,断断续续有人回到班级。老师笑得真情实感:“各位,代表我们学校参加竞赛的江鹤予同学和宁洲同学获得了金奖,我们学校是参赛的上千所学校中唯一的金奖。”   江鹤予乖软尖子生的塑造就是通往常年考试第一和各式各样的奖杯构成的,出于对好学生的天然敬畏,班级中响起来剧烈的掌声。池昭觉得这些掌声更有可能是因为江鹤予的家世,都是人情世故。   “奖杯是纯金,拿着应该很重。”   池昭的想法顿了顿,对江鹤予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观。   下课之后,江鹤予去教务处领了奖状。那张小小的奖状,象征着他们这个年段的学生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誉。   很可惜,班级中大部分人都是好学生,成绩在全年级名列前茅那种,将江鹤予团团包围起来,对江鹤予取得的成就赞不绝口。   池昭只要跟江鹤予对着干就好了,他懒散地拍了拍桌子,鼎沸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愣愣地回过神看着池昭。   象征着学生之中绝对权力的池昭,拥有让所有人安静的能力。   池昭走到江鹤予身边,拿起来那张薄薄的纸,手感粗粝,有些说不上来的手感,他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奖状啊,不错嘛,跟宁洲日夜探讨出来的结果就是不一样,难怪参加这样级别的竞赛,也轻轻松松能够得到金奖。”   “喂,在外面参赛的这几天,同住一家酒店,你们很亲密吧?”   按照逐渐崩坏的剧情,和复盘过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细枝末节,江鹤予和系统资料中的主角受几乎没多少关系,他想起来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江鹤予微红的眼睑……和略兴奋的眼,根本不像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人见面时会有的反应,乖巧懂事的好学生被逼着在不良少年面前下跪,眼神中没有害怕惊慌,只有兴奋。   江鹤予当然就不会跟宁洲再有什么联系。只不过池昭还是要继续这么说。   他冷笑一声将那张奖状,轻轻揉成一团,当着江鹤予的面展示给他看不贵整的纸球:“你不介意吧。”   江鹤予仰着头望了望池昭小巧饱满的唇珠,点了点头:“你想要就拿去,奖杯要吗,可能会有点重。”   池昭拒绝了江鹤予赠予他奖杯的要求,对这种无意义的讨好没有回应。他对江鹤予的身体有些耿耿于怀短时间内完全没有办法原谅。   被团起来的奖状,被池昭握在手心。   其他旁观的学生们见池昭这样,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指责什么。   -   粉红色的灯光庸俗艳丽,照在池昭昳丽的眉眼上。   候在一旁的小弟看得面红耳赤,看清楚池昭手中一直拿着的东西,好奇地询问:“老大,你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   池昭将小纸球抖开,那是有些皱的奖状,属于江鹤予的荣誉仿佛带上了少年的体温,他想了想,低下头嗅了一下那张纸,没有什么味道。   可是……主角受是有体香的,能让股票们闻到那股香气就神魂颠倒。   歌手的嗓音很独特,沙哑低沉,犹如历经风浪的旅人,吟唱着沿途的风景和故事。   池昭隐约觉得不对,他招来小弟,递过去皓白如霜雪的手腕,抿了抿唇,低声道:“你过来,闻闻我胳膊。”   小弟被雪白晃得眼神一滞,眼巴巴地凑过去嗅了嗅池昭的手腕。   香……道不明的香气,就像是从骨髓中穿透到肌肤的香,不像是香水那种香精的味道,但很好闻。   “香、好香。”小弟磕磕巴巴地说,不爱读书,言语匮乏,没办法直接用语言表述出来那道香气,他只是闷着声音:“老大,你这也太魅惑了。”   果不其然。   意料之中,池昭随手将江鹤予的竞赛奖状扔到小弟手中,恹恹地抿了一口酒液:“你来决定去留。”   小弟手忙脚乱接下那张纸,好半天才想到,那就裱起来吧,江鹤予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不被人在意的角落,池昭打发走喋喋不休的小弟,弯着身子吐出来嘴中喝的酒,越好的红酒味道越醇厚,池昭不喜欢浓香的酒味,觉得口腔中发苦,直起身子时,被一大捧玫瑰弄得一怔。   送花的人先是被池昭的脸蛋惊得呆愣在原地,很快就反应过来,拿出小卡面念道:“池昭先生,是你吗?”   “嗯。”   “这束花是沈先生送给您的,签收一下吧。”   这些没名没姓的小人物夹在这世界中并不容易,池昭看向娇艳欲滴的玫瑰中塞的小卡片。   ——回到我身边。   ……傻逼。   池昭无声地念出来,将那束花签收,准备回去顺手丢到垃圾桶。   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靠在台球桌上的沈别尘。   “新欢呢?”   “我听说你不是最近养了只人美声嗲的小娇儿吗?人呢,我听说人家离开你了?”   男人们说话中带着下流的荤意,沈别尘身边有人是瞒不住其他人的。第二次的巴掌力道很大,沈别尘闻言只是出杆,小球坠入网。他只是嗤笑:“哦,他吗?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本来就是枯燥无聊时的调剂。”   “玩物嘛,玩腻了就换。” 第22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2   粉蔷薇爬满校园的围栏,考试如期进行。期间沈别尘又让人送了几次花和礼物,最后垃圾桶成了归宿。   大多数学生的路会比一般家境的学生更多、更光明,可遵从设定,仍旧需要走一个流程。   这场考试中,宁洲是状元,江鹤予仅仅比宁洲少了一分,,屈居第二。肆无忌惮的生活在考完之后更加明显,全员富家子弟的设定,主角受活在无穷无尽地亵玩之中,升级升级再升级,从鱼水之欢升级为二龙戏珠。   池昭是知道结果的,但是他没打算给自己的生涯带来污点,考一两百分的污点。   刚好有个小弟就排在池昭的前面,考试日不强制穿校服,因此修身的制服显得小弟又高又帅,再加上偏正派俊朗的长相,染着不伦不类的蓝色头发,滑稽古怪。他回过头,鼓励池昭:“没事的,老大,考得差也没有关系。考完我养你,不缺你吃喝。”   他羞红着脸,期待着池昭的反应。   剧情偏离轨道,离最初的情节南辕北辙。跟反派狼狈为奸,多次参与羞辱江鹤予的不良少年,实际上热心肠,也没有特别坏。仅仅是需要他们的存在,所以被剧情推着往前走,无法回头。   池昭没觉得谁不可救药,经常相处的小弟们他心里清楚。他轻轻点头:“嗯。”   “我家里是咱国最大的制药公司,就是堆银砌玉地养着你,都没问题的。随便考,不要有压力。”   扫描仪轮到了他,他展开双臂,任由冰冷的仪器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扫。   池昭想,毕业的话,青见会散吗?   考试卷子是正常的知识点,没有奇怪的内容。池昭本来学习能力就不错,每一场卷子都填完了。他不想做完了所有的扮演任务以后,自己的分数被钉在耻辱柱上,更不会在这个脑瘫的世界中,考不过主角团都是弱智的人。   手心沁出薄薄的汗,池昭站在洗手间洗完手,耐心细致擦完手上的水珠。   考完试就没有必要再待在学校的必要,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空荡荡的教学楼很难有过去的影子。   池昭看着干净整洁的桌子有些发怔,在原先的世界,他身子很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学校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在这样充满瑟情暴力的世界中体验到当学生的感觉。   不过,跟这些学生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回过神来,准备离开学校。   他回过头,差点撞到人的鼻梁。   池昭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慵懒清隽,清贵的睡凤眼。   是宁洲。   想想许久没有见过宁洲了。   “池昭。”   宁洲哑着嗓子唤了声池昭,拦下了池昭的去路。他顺手关上教室的门,不让池昭出教室。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已经是下午,耀眼的金芒铺满整个教室。风簌簌地吹拂着叶片,和着空调运作的嗡嗡声,空无一人的走廊,只剩下两个人的教室,池昭有些躁意地扯了下唇角。   “不找你的心头肉、小娇娇,来堵我?”   “打我,还是被我打,自己选一样。”   宁洲毕竟人高马大,池昭坐在桌子上,直直看着宁洲黑越越的眼眸。   “你跟沈别尘分开了?”习惯了池昭说话时的夹枪带棒,宁洲能够做到忽略掉攻击性的字眼,说自己的话,他语气有些迫切,看着甚至急不可耐。   池昭懒懒地仰着头,细软的乌发垂在脖颈,他不否认这个说法:“算是,不听话的狗只好放归。”   他忽然又看向宁洲,雪白昳丽的脸颊在红霞的映照下绯红一片,有些像吸食人精气而生的妖,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宁洲,你这么关心我,是为什么?”   池昭像是洞悉一切,眼眸亮得过分,软甜的尾音上扬:“哦?你也想当我备选的狗?”   空气一下凝固下来,池昭不怕宁洲,更不是原主中恶劣卑微的暗恋者,他把宁洲当傻逼,真真正正全书第一大傻逼那种。   辱骂的话随口而出。   他红润的唇角勾着浅笑的弧度,等着宁洲恼羞成怒。   “那我说是呢?”   “你会不会答应?”   宁洲忽略池昭恶意满满的笑,神色正经,和平时任何时候的神情都不一样的认真。   他认真了,池昭却不想认真了。   他伸出手指,在宁洲眼前晃了晃,好笑地摇头:“当然不会。”   晚霞弥漫中,池昭冷冽的声音像是经过放慢倍速地播映在宁洲耳边:“不行,自己说的话自己就做到。你说过的,不会再对我伸出援手。”   “欸,你这种精神洁癖的,受得了我跟沈别尘上过床吗?”   “我们在一起,什么都做过了,你想不到的也是。”   满口都是第一次的臭狗,大概率不是个好东西。   “那就让我覆盖他的痕迹,成为你空档期的玩物,消遣品也行。”   白短袖被绯光染红,宁洲温热的掌心按着池昭的肩膀,低下头,薄唇擦上池昭的唇珠。   像在霞光中借火,宁洲快要熄灭的火焰再次凝聚起来。   他还想吻得更深。   啪。   脸偏向一侧,宁洲狼狈回过神,对上池昭森冷的眼。   “不需要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的东西。”   “江鹤予轻而易举得到的,我不想要,也嫌脏。”   池昭跳下桌子,推开教室门,走出学校。   面无表情掠过熟悉的车辆,他沿着路边的街道缓慢地走,后面全球限量的豪车跟着他的速度跟随。   当然不可能真的对宁洲拒之门外,毕竟是攻一,排面很足。池昭公报私仇了一下,心情好了许多。   忽略掉弱智剧情,有名有姓的脑残主角,池昭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要是沈别尘别开着车在他身后跟就行。   池昭实在不耐烦了,机车迎面飞驰,长腿帅气地一迈,头盔没摘,声音熟悉:“上来。”   池昭老老实实坐上去,环着陈川屿的腰。   没有分半点眼神给沈别尘。   晚风在过高的车速下也变得锐利。   “考完了?”   “嗯。”   “接下来呢?”   “都行。”   “行。”   池昭跟着陈川屿,去了很多地方,静谧幽深的古刹,一望无际蔚蓝的海,风尘仆仆赶回来。   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陈川屿会吻他的脖颈,咬他的唇珠,可又不像是在谈恋爱。池昭说不上来这种感情,说忠诚算不上,说爱情又过分夸张。   他不好说,便没有再管。   倒是小弟们依旧热络,联系他去最贵的会所玩。   光污染泛滥成灾,酒的品类繁多,看上去花里胡哨,池昭认不出来其中的任何一种。   在这种地方呆多了,就知道有多过分。任何地方都没有夸张的开放关系,仿佛所有人都被贞洁上了锁,最偏僻的角落也没有人进行原始狂野的运动。认真喝酒的,唱歌的,可偏偏没有实质性的银乱。   干净得不像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   “笑笑嘛,总归不会更差的,大哥,今晚消费我买单,随便喝。”   小弟自己抿着酒,不忘热情招待池昭,他看池昭一直冷冷清清、脸上毫无表情的,还以为池昭是在担心考试的事。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场考试可能是唯一公平的。   偏偏他们大哥,家庭条件不好。平时有啥用钱的地方,都是他们抢着付账,唯恐池昭自己来。   可惜大哥没文化,平常上课都不去。   对他们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大概是池昭已经很久没笑了。   整个吧台,池昭左右两边都坐满了五彩缤纷头发的小弟。   “不至于愁啊,没事,真没事。我家里有好几个好矿,你就是要钻石山金山都得给你盘下来,包圆了。”   “是啊,就当普通考试嘛。再不济,不是有我们吗?在下不才,唯一的国内高奢,就是我家的,养大哥跟喝水一样,真的。”   “我家也平平无奇,家父无能,富豪榜前十,本人也不过是他唯一一个儿子。”   “做房地产的,金屋藏娇没毛病。”   “我家……”   七嘴八舌中都是在言明自己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都是备胎攻、路人攻、炮灰攻。可惜出了意外,池昭不幸成了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始作俑者。   池昭虽然没有泪眼汪汪,但唇角也淡淡地翘了起来。   他不是担心去留问题,也不担心考试会考砸。   而是预想中,会主动找他的宁洲好几天没来。   刚这么想完,骤然就看到戴着黑色鸭舌帽,站在吧台前的人,声音低沉懒觉:“死亡鸢尾。”   调酒师开始娴熟地调酒。   宁洲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池昭在嘈杂的人声中,轻而易举认了出来宁洲。身边小弟比他反应得更快:“诶,那不是藏星的宁洲?”   宁洲寻声望了过来,一眼看到众星捧月的池昭。   在一众小非主流中,乌发乖巧,长相明丽出挑,连光线都偏心地为他度上一层柔光。   池昭也在看他。   高高瘦瘦的少年,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尽管没有言语,看着消沉许多。   “宁洲不是很看不起这种地方,怎么这次也来了。”   “是啊。”   小弟们小声议论,宁洲直接来到池昭身边,挡在池昭面前,沉郁沉寂。   作者有话说: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啊啊啊,求老婆们夸夸我!   感谢在2023-06-25 22:42:33~2023-06-27 22:4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5511600、爱吃酸甜口味柠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声生 12瓶;尤里里 10瓶;吹爆笨蛋美人 9瓶;纸鸢、泡芙. 5瓶;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3   池昭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宁洲。   形销骨立,似乎耗尽了精气神。宁洲是乖觉、懒怠、贵气的,永远像倦烂的狮子,只待给人致命一击。而不是现在这样,沉默不语。   池昭没有主动开口,坐着跟他对视。宁洲也一言不发,乌沉狭长的眼垂视着他,眼中盛满幽蓝光线,似有万千情绪,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悠扬沙哑的歌声犹如游历的吟游诗人,池昭后知后觉想起来没必要太关心无关紧要的人,他垂下眼帘,收回自己的视线。   调好的酒液湛蓝幽深,犹如人鱼曳动的尾,又像是蓝色鸢尾的颜色。   他们说宁洲不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是,不知道哪个人才创造出的世界,除了主角受外,全员贞洁。细想之下,除了主动来找他那次,的确没有听说宁洲来过相关场所。   ……尽管,计生用品店比寻常的超市还要普遍。   池昭的手腕被宁洲攥紧了,莫大的力道,挣脱不得,池昭冷眼回望。   宁洲另一只手扣着池昭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强硬地挤进池昭柔软的舌尖,软热湿滑的粉舌,不得不贴上他的池昭。   他改为掐着池昭雪白的颊肉,低垂着头颅,吻了上去。   小弟们侧过头,正巧看到濡湿的粉嫩舌头,被勾着亲的绮艳景色。他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只看到池昭柔软的黑发,细白的五根手指插进宁洲的发丝中,覆在雪白皮肉下的黛色血管十分明显,足见被亲吻的池昭用了多大的力气。   哪怕这么用力地扯着宁洲的发丝,宁洲仍旧像狗一样不罢休地咬着池昭的舌头。   池昭曲着膝盖,顶在宁洲的小腹上。池昭忽然松开手,甩在宁洲的脸上,阻断漫长的吻。   宁洲喘着气,眼底发红,按着池昭的肩膀,再次含吻上去。   池昭咬上宁洲的舌尖,宁洲吃痛地嘶声,停下了深吻的动作。舌尖的锈气弥漫开来,他咬了纸巾,池昭咬破了他的舌尖,红色的血迹晕开。   “别发疯了。”   “去找别人,别在我这里发狂犬病。”   众目睽睽,池昭很不习惯成为瞩目,他抬了抬下巴,命令小弟将宁洲丢出去。   宁洲的眼神中写满了无休无止的情绪,暗沉得如同子夜,他说:“池昭,我父亲去世了。”   池昭停止了挣扎,看着宁洲。   “葬礼就在这几天,你跟我一起去。”   宁洲用了陈述语气,不是在商量或者恳求。他死死盯着池昭的眼睛,池昭不是个同情心很强的人,他怕池昭的拒绝。   “……嗯。”池昭轻轻点头,没有反对宁洲这个要求。   见池昭没有反对,宁洲提着的心落了下去。   那个男人算不上好男人,也不是个好丈夫,将大男子主义刻进了骨子里,传统刻板,暴戾暴躁。对待结发妻子也是恶劣的态度,阴郁暴怒。可是又会将全部的金钱归于家庭,没有任何婚外钱。死得突然,由于突发性疾病,再加上骤变的气温而去世的。   尸体还在冰棺中存放着,夏日本来温度就高,必须尽快下葬。   宁洲抿了一口死亡鸢尾,在口腔中炸开清凉的薄荷味。酒的味道不好,更具有观赏性的是调酒师的表演。   本意是来买醉,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池昭。   他脑子中清醒的弦崩塌,想起来这几天上流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沈别尘养的娇莺飞走了,他曾冷漠笃定说出的话,后来不知谁接自家兄弟,看到沈别尘的车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卢卡斯的校门口,无果。   放出来诀别的话简直成了笑话。   一杯死亡鸢尾下肚,宁洲离开了酒吧,他的事情很多,母亲柔弱怯懦,家族中人虎视眈眈。他需要完美地主持这场注定会盛大的葬礼,同时提防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宁洲离开后,小弟们面面相觑。   这些大家族往往之间有利益相关,宁洲的父亲死亡,他们届时估计也要出席。   无论从哪条看,都没有池昭出场的必要。他们都清楚,池昭的名声看上去不好,臭名昭著的大恶人,实际上是夸张了无数倍的说法,实际上除了脸蛋和力气外,压根不能和大家族抗衡。那些老狐狸,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更让人担心的事,他们怕池昭出席那样的场合,到时候连保全自己都做不到。   “老大,我觉得这个事吧,你没有去的必要。”   “是的,况且葬礼,你又跟他沾亲带故,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池昭打断他们:“不,要去。”   全员都是主角受和股票们的工具人,包括宁洲死去的父亲也不例外。白色灯笼、漆黑棺材,特殊场合的鱼水之欢比其他地方更显刺激。原先的主角受胆小怯懦,稍微受惊眼睛就会湿漉漉通红一片,面对可怖的场景,会害怕得任人鱼肉。宁洲和他父亲不对付,为了报复,才会有这样荒谬的情节。   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   车停在院门外。   司机是名瞧着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到池昭后道:“少爷在忙着宁先生葬礼的事,我现在先开车带您回宁家大院。”   池昭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葬礼上穿得过于亮眼,黑衣黑裤,没有特立独行。依言坐到了车后排。   三个股票很有意思,互相看不上眼,却又谁也干不掉对方,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门,最后索性共同拥有主角受。   宁洲父亲的葬礼上,不出意外的话,陈川屿和沈别尘也会到场。   池昭阖着眼睛,浓密的鸦羽颤了颤。   江鹤予的家世很好,这次应该也不需要再思考其他方法,他会在。   宁家大院面积很广,朱红楼阁,亭台假山,看着壮观又阔气。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典雅美观。   清一色的豪车犹如流水,停在大门外。匾额上龙飞凤舞的鎏金字体,檐下悬挂着纯白的灯笼,漆黑的奠字。所有人都穿得素净,三三两两往门内进。   池昭透过车窗外门内看,整个大院到处都挂满了刺眼的白,就连树木上也未能幸免,下人家眷也都素衣装束。   他下了车,突然看到了披着白色孝衣的宁洲,神色平静,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   “来了。”   “嗯,看你可怜。”   池昭还能借机讽他一句,宁洲勉强笑笑:“进来。”   宁家家族很典型,葬礼是中式葬礼。   偌大的院子中人来人往,池昭跟在宁洲的身后,看到他白色孝衣里,手腕上系着一条夺目的红绳。   池昭没有见过死人。被父母哥哥周围的任何人当成玻璃罐中娇养的花,害怕他看到身死道消后青黑变形的脸,因此不管是身边哪个人的葬礼,都不允许他出席。   这是他头次出现在葬礼的场合。   “火化还是土葬?”   “守灵七天后火化遗体,然后土葬。”   宁洲的声音有些哑,依旧低沉动人:“今晚还要再守一夜,你陪我一起。”   “嗯。”   池昭答应得太容易轻巧,反而让宁洲侧目看了他一眼。   偏冷感的长相,无论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会好好听话的那一种。   黄白菊花团着将漆黑棺材包围起来,四周摆满了花圈,挂着挽联。来吊唁的人很多,宁洲父亲的不过四五十岁,不算年老,跟宁家生意往来的人太多了,不论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来的每一个人都是眼眶发红,对着棺材鞠了三躬。   宁洲的母亲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保养得当,眼尾有细纹,足以窥见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人。她只是攥着帕子,望着棺材小声地啜泣。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没有任何人是池昭认识的人。他冷眼旁观来者抽噎着长跪不起,又离开,心中没有半点情绪。反倒是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池昭,依旧得到不少注目礼。   不知送走了多少人,池昭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江鹤予,一身黑衣,鹿眼湿红,看上去居然有些真情实意的悲伤。   池昭回想到了这一幕,剧情里描述江鹤予,像是美貌寡妇。可剧情出了披露,江鹤予不是娇小的身材,足足一米八几,压根不是娇娇弱弱的小美人,池昭也实在不能对着这张脸说出美貌小寡妇这样的描述语。   他一直觉得江鹤予的长相属于白莲花的款式,无论什么表情,总是楚楚可怜的弱态,哪怕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荏弱,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是在他面前。   池昭没什么温度地看着他给棺材鞠躬,神色悲伤。要不是宁洲说死去的是他父亲,池昭几乎要以为是江鹤予的父亲出了什么意外。   吊唁完,江鹤予直直看着池昭,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先行离开。   “我们家和江家关系很好,他很宠爱江鹤予。”   宁洲压低了声音,对池昭道。   池昭面无表情:“所以?”   “没什么。”宁洲想起来池昭对江鹤予反感的态度,又把话吞了下去。   吊唁的人一直到下午才没有再频繁来人。池昭耐心告罄,准备离开休息时,被宁洲拉住了手腕。   “别动。”   池昭若有所感地掀起眼皮,沈别尘黑色西装,眉眼雅致,吊唁完逝者。   上一批吊唁的人还没有离开,沈别尘侵略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池昭身上。   逡巡的目光不加掩饰,犹如化为了实质,掠夺者捕食的视线紧紧盯着柔嫩的羔羊,随时等待咬破镐羊的脖颈。   似笑非笑的眸光对上宁洲懒洋洋的眼,宁洲的年龄比沈别尘还要年轻几岁,隔空碰撞的目光短暂地接触一瞬,仿佛已经交战。   “别来无恙。”沈别尘紧紧盯着宁洲,话却是对着池昭说的。   池昭皱着眉,直视沈别尘浅色的眼瞳,没什么情绪:“沈别尘,我上次说得很清楚,这段关系结束了。”   “没有周旋的余地?”   “没有。”   “没有一点感情吗?”   池昭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没有。”   不太合适的谈话情景,池昭又补充:“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当时缺钱,你有钱,我需要你的钱还债。”   “我有很多钱,都能够给你,还愿意回来吗?”   男人的眼生得巧妙,看人时绕是没有情感也仿佛天生深情,让人心跳忍不住错漏节拍。   池昭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宁洲抢了话,他学着沈别尘的语气,嘲弄凉薄,漫不经心:“不过玩物而已,玩腻了会自己回来,这种深情?”   “我要是池昭男朋友,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沈别尘唇角的笑意未变,目光却多了几分寒意。宁洲不用对他察言观色,他视若无睹:“既然这么硬气,何必再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你就有资格说话了?”   池昭冷冷瞥了一眼宁洲,这才对沈别尘说:“不会有机会了,你别太下贱了。”   作者有话说:   他们的面子很重要吗?   (踩一下)   老婆们,暂定30号入v,当天掉落万字大章,啾咪啾咪,v后嘎嘎粗长,我发誓。   感谢在2023-06-27 22:43:06~2023-06-28 22: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重 10瓶;栗源眷瑜 4瓶;哲学让人头秃 3瓶;浅薰微妆、不吃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4   灵堂人来人往,沈别尘又偏偏年轻又位重,池昭的音量虽然不大,却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他没想要在大庭广众下给沈别尘留面子,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没有面子可言。随随便便的一句辱骂,就可以让他们如获至宝地兴奋半天,而不是恼怒羞愤。   池昭秾丽漂亮的面容在说着挑衅羞辱的语言时,很难不被当成是另外一种奖励,宁洲站在池昭身后,也附和道:“沈先生,家父葬礼上说这些话不合适,如果没有其他事,可以先下去。”   他话中说得再明白不过,摆明了赶沈别尘离开。其他人言语不得沈别尘,但他是宁家独子,不畏惧沈别尘,毫无惧意地与沈别尘对视。   池昭指着灵堂外,简短地下了命令:“滚。”   “池昭,短暂的自由终归会被枷锁再次桎梏。”   沈别尘扶了扶镜片,西装革履,旧时的贵公子一般矜贵雅致,处在雕梁画栋的宁家大院,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无论从什么时候见到沈别尘,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自信模样。若是在旧时,必然是弄权的权臣,池昭目送他离开。   这种级别的家族对生老病死都极为看重,讲究传统和穿成,不仅有自己家族的祠堂、墓地,还有厚厚的族谱。宁洲父亲的葬礼同样不例外,设了灵堂,还请了祖上是御厨的来掌勺宴会。   换句话说,有头有脸的客人今晚还需要在宁洲家里住下一晚,明天遗体还要送去火化。   一直到了傍晚,再前来吊唁的人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宁洲便不再待在灵堂,主持大局。   长廊蜿蜒,猩红的残阳落下古朴庄重的房檐,暮色中晚归的倦鸟停留在上面短暂地歇脚。栽满睡莲、莲花的湖泊,被打理得很好,水碧且清,水下浮动的锦鲤犹如游弋在天穹中。湖泊又大,水上能够泛舟。   绕是池昭自己家境就优渥,也有些哑然。   好大的手笔,古代王侯将相的府邸也不及此。   “祖上的基业,后来又经过几代翻修,就成了现在的规模。”宁洲看池昭在好奇地张望,主动承担起讲解的责任。少年音色本就慵懒又撩人,不徐不疾的语调和在夕阳中,像是被暖色渡上了光芒。   池昭心静如水,对身边身高身形家世都是拔尖的少年生不起分毫波澜,盯着宁洲身上的白色孝衣,估算着要是离开时能够从他身上套走多少东西,只要经过系统的转换,那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被古朴外皮包裹着的中式建筑,内里则是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宁洲单独住一个院落,院落中有白玉兰,有棠棣,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名贵树种。   三层的小阁楼,有一个小小的楼梯间。宁洲推开楼梯间的门,密闭空间中空气不够流通,有些浓重清香的木头气味。   楼梯间中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有颜色鲜艳分明的风筝,一些有年代感的书籍,被许多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只留出来狭窄的一条过道。宁洲偏偏又是个高个子,站在里面让空间一下子变小了许多。   池昭不想进去,任何奇怪的空间他都不想涉足,对于发青如喝水的攻一来讲,不分场合几乎成了标签。特殊的地方不要去,去了就要后悔。他站在外面,看着宁洲。   琥珀色的眼看着他:“进来。”   说不出这样的画面,宁洲此刻,像被封印在了一二十年前。   池昭心道,是他死了父亲太可怜了。   他不甘情愿地走上前,宁洲没对他做什么,他拿起来一个木盒,打开给他看。   池昭一瞬不瞬地盯着木盒,以为里面可能是稀世的珠宝或者其他的宝物。   可木盒被打开后,装着一盒塑料碎片池昭辨认了一番,那大概是好多个玩具车的模型。   “我父亲管理我很严格,但是我母亲又对我很溺爱。每次母亲背着他给我买些什么玩具,不小心被他看到后,都会是这个下场。”   “我养过一只很可爱的猫,毛色雪白,会撒娇很亲人,那天我回家,发现了淹死在水中的它。”   “任何学习以外的事情都不能做,最初几年我确实会照做,把他的话奉做真理,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我发现他其实没有那么全知全能,我产生了跟他对着干的想法。他喜欢一丝不苟的人,那我就不拘小节,只要看他气得跳脚我就开心。”   动听的音色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调情,池昭对他的抒情不能触类旁通,要是真的情感如此丰沛,不至于在父亲的灵堂也要行鱼水之欢。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宁洲的性子是三个股票中最异类的那个。   楼梯间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陈旧物品,乍一看保存完好,细看每一件都有瑕疵。   宁洲的大掌按在池昭的脖颈,狭小的过道在接连容纳了两个人以后变得异常拥挤。宁洲的力道强硬而大,微微展臂,将池昭拉进了怀里。浊重的呼吸宛如隔着朦朦胧胧的雾,被抚摸的脖子炸起来难言的痒意,距离过近,池昭身上的香气就愈发明显。   不知何处刮来的穿堂风关上了楼梯间的门,锁舌紧咬,彻底将两个人关在了一起。   琥珀色的漂亮瞳仁肖似兽类的竖瞳,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让池昭感觉到不妙的气息。   池昭的腿被宁洲的腿钳制,红色舌尖舔舐着池昭脖子一侧。   仿佛被不可名状的生物定住了,池昭的脚趾蜷曲,抓着宁洲身上的白色孝衣,布料应该是麻,摸着带涩,不够光滑。   成了被上供的祭品,等待贪婪的神明来进食。   最终还是停留在亲吻,池昭不安之下,又胡乱地抓挠宁洲的手,应该抓到了肉,池昭用力一扯,手上似乎抓到了什么。   门被笃笃地敲响。   隔着门传来女人细弱温婉的嗓音:“小洲,你在里面吗?”   池昭的嘴被人堵着,只想在这个世界杀不了人。   要是有机会,早就将他大卸八块。   “取些东西。”宁洲的手没有离开池昭雪白的脖颈,垂眼望着池昭氤氲着薄薄水色的眼睛,脸颊有些红,正在恼怒地盯着他。他回应了一声母亲的话,音色没有起伏。   待听到脚步声远处,宁洲这才放开池昭,在自己的左脸上自扇了一巴掌:“替你打了。”   “你……”   池昭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即将说出的话,即将做出的事,便再也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他抿了抿唇,看向手中,掌心中赫然躺着从宁洲手腕上扯下来的红绳。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要宁洲想要,他就没有办法不得手。他的力气在普通人或许还算出类拔萃,要是宁洲不刻意放水,他根本没有办法对宁洲怎么样。   ……所以,那些传言,一直都没有错。   池昭合上手心,紧紧将红绳攥在手中。   宁家虽然传统,倒不是不肯变通。饮食上没有一定要强制所有客人跟着吃素清淡,反而因为厨子请得好,菜色丰富。   太阳彻底沉入西边,夜空垂着稀稀疏疏的几粒星星。   灵堂正中摆放着沉重漆黑的棺材,守灵的人不多,基本是宁家的直系亲属。   女性家眷又有不准守灵的说法,因此灵堂中只有宁洲的一位伯伯在。   白色灯笼随风曳动,贵气森森。池昭没见过死人,可看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也不舒服,尤其是只有一盏惨白的灯光下,四周是红艳艳的花圈,花圈上贴着挽联。猛一下抬眼,心跳错乱,失了节拍。   年过半百的人本就容易发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昏昏欲睡。   摆放在棺材前的蒲团柔软,那不是池昭的亲人,他没有下跪,选择坐在蒲团上。宁洲在他的旁边站着,既不下跪,也不坐着,目光冷凝嘲弄,神情复杂。   池昭不知道宁洲跟他的父亲之间有什么恩怨,他只知道哪怕是灵堂也不能幸免,会被当作是暧昧调情的气氛。   要是池昭脾气再软一些,说不定此时此刻已经被按在蒲团上,面对索求,只能抖着小小软软的身子,趴在宁洲的身上哭哭啼啼说“宁洲哥哥不要了”,可偏偏池昭拿到的身份牌是恶毒反派。   反派嘛,不恶毒怎么能算反派。   夏日的夜晚温度高,池昭不能当着死人的面玩手机,但他需要找一些事情转移力。   “木棺?还是有隐藏的冷藏装置?”   池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还在犯困的男人,小着声音问宁洲。   “冰棺套在里面。”   池昭再次看过去,果然有不太明显的线路。   晚风带着燥热,惹得人心思不宁。宁洲微微偏头,只看到池昭莹白的脖颈,被嘬出来的一枚蔷薇红,他本就肤白,那一抹艳丽的颜色鲜明明显,几乎不会被忽视。又是用黑色衣服压下本来的好颜色,方才尝过的甜味生津,他不断回味着那点甘甜,软嫩湿润,像是陷入了绵软的云端。   无论怎么回忆,这股莫名的躁还是消散不去。   是夏日本来的燥热,还是由于其他原因?   宁洲根本不想仔细思考,他随心所欲惯了,想要的得来容易,不需要大费周章就可以轻松得到。   骨节分明的长指勾着池昭身下的蒲团,没怎么用力,就把蒲团拉近了,中间只隔着小小的缝隙。   “池昭,热不热?”   宁洲对自己也狠,傍晚脸上的巴掌印现在还隐隐约约印在脸颊上。   当然热。   夜间温度也足足有三十多度,池昭秀挺的鼻尖上有莹亮的薄汗,干热的温度令身上的短袖被泅湿,他回望宁洲,跌入少年晦暗沉涩的眼眸,情绪不加掩饰,一眼就能让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热。”池昭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个弯,矢口否认,哪怕他现在又热又无聊,还要乏味地候在棺材前。   宁洲的目光可不像是在清清白白地看池昭,少年人的欲念重,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池昭时,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分分明明的。   池昭颦着细长秀气的眉毛,踢在宁洲的小腿上:“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他抬起眼,看向被风吹得晃荡的白色灯笼,张口闭口都是荤话的少年,真的会图谋不轨,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有可能。   还没有踢到他小腿,反倒被宁洲眼疾手快地握着脚踝,猛地施了手劲,池昭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后脑勺枕在蒲团的边沿,双腿搭在宁洲身上。   “我确实跟他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就连他死了,我也没有多少伤感。”   “限制我的人际交往,只许我跟江鹤予来往,我今天偏偏要在他面前忤逆。”   池昭的腿细长笔直,腿型很漂亮,哪怕穿上短裙也没违和感。   “别发疯。”   池昭虽然动弹不得,不停地咒骂宁洲。   “好细啊,怎么这样细。”   裤脚被退到小腿上,宁洲圈着池昭的脚踝,一点点往上丈量。   池昭眼中森寒一片,“你非要我恶心你吗?”   “难听的话要我再三的说,江鹤予是婊子,你是贱人,难怪天作之合。”   “喜欢摸?你连沈别尘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脏东西别碰我,还是说,你在等我呼救?”   前面的辱骂宁洲都无所谓,唯有在池昭提及沈别尘的名字后,宁洲的脸色蓦然沉下去,他双臂撑在池昭□□,听着池昭偏软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咒骂,忽然沉沉地笑出声:“你就这么希望我在这里?”   “沈别尘就这么好,让你分开了还念念不忘?”   “是比你好。”池昭向后仰着,直勾勾望着写着奠字的惨白灯笼在风中摇曳。   “哪里都是。”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宁洲想池昭会是什么反应,他看着躺在蒲团上的池昭,染了桃花粉的眼尾,像是被人挼碎了花汁,晕在池昭的眼周,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道不明的冷意:“他说你只不过是玩物,玩腻了而已。即使是这样,你也义无反顾?”   “是。”   收到的花束越来越大,池昭对宁洲的反应觉得有些稀奇。   宁洲掐着池昭的下巴,胁迫池昭不得不将视线从白灯笼上转移到他脸上,少年琥珀色的眼中写着嘲弄和对池昭不谙世事的讽意:“沈别尘那种人根本不会专一地爱谁,那样的家庭你进不去,池昭,你能明白吗?”   【宿主,他在CPU你。】   【眼睛红得快滴血了,他是不是快哭了。】   这样的话……简直是像在说池昭是什么拜金的学生,妄图飞入豪门做美梦。   “与,你,何,干?”   池昭正视宁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弯了弯唇角:“就算我是玩物,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不要犯贱到我面前,跟江鹤予那个婊子眉来眼去就好,沈别尘和我的事,你别管,管好你自己,不然就藏好你的……”   后面那字池昭没再说。   “那我要是在他面前干你?他会不互嫌脏?”   宁洲大概是慌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你试试。”池昭冷笑。   两个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眯了一会的男人,男人大脑还没完全清醒,昏昏沉沉地看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说完,头重重一沉,继续发困。   池昭借着宁洲走神的功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拽着宁洲身上的纯白孝衣往外走。灵台三面都是林子,竹影婆娑,池昭将宁洲拖到竹林,这里没有人。   “就在这里,准备强了我?”   宁洲的大脑其实已清醒一部分,可看着池昭还是想说些什么。   股票们时不时语出惊人,池昭早已经习惯了。他唇角讥诮地勾起来:“你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   下一秒,拳头砸在了宁洲的侧脸上。这些家伙,又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主角受是娇软蠢蛋,这几个股票就是喜欢玩弄蠢蛋的超级傻逼,池昭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冷声道:“你可以选择打回来,我不需要你让。”   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宁洲,宁洲任由池昭在他身上发泄怒火。   “没事,朝这打。”   “皮带需要吗?我取下来给你。”   不用宁洲说,池昭就自行抽了他的黑色皮带,夜色中繁樱般绮丽冷艳的面容,蛊惑着许多前仆后继、飞蛾扑火想要靠近光源的人。   皮带捆上宁洲的双手,池昭的神色堪称冷酷。   宁洲嘴唇渗出血,他仰着头看着池昭:“是猫猫拳?踩,朝我身上踩。”   池昭这次倒是没像江鹤予那样,既然改变不了弱智,那就改变自己。他狠狠地踢在宁洲的膝盖,逼迫宁洲跪在面前,他的脚踩在宁洲的肩上,看着他矜贵清隽的脸,皎洁温柔的月光洋洋洒洒,偏爱地落在池昭身上,纯白麻布孝衣被踩上灰扑扑的脚印。   “好好守灵,别再惹是生非。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这么狼狈,是谁打你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男人看着宁洲愣了愣。他猜疑犹豫地看着面无表情神色疏离的池昭,对方的相貌太得天独厚,称得上受尽造物主偏爱,见过各色美人,在这张脸面前都甘拜下风。柔弱不堪一击,做个养在床上的小宠物,再不济当个明星,肯定不会是出手伤害宁洲的人。   宁洲是家里的霸王,又是独苗苗,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学什么东西都快,只有他欺负到别人头上的份,哪里会在别人那里吃亏。因此看到宁洲唇角的血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睡醒,出现了幻觉。   宁洲看了一眼池昭,摇了摇头:“没什么,猫抓的。”   蹩脚的借口一听就是假的,可男人不知道是还没有睡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居然附和着点了点头:“猫这种畜牲,还是不能娇惯着养,现在那么多年轻人把猫狗养得比爹妈还亲,像这种伤人的畜牲,早点打死就好了。”   他的困意因为宁洲回来的原因消散得七七八八,派人送过来一些跌打损伤药,简单嘱托了些用法,陪着宁洲守灵到天亮。   守灵只是正式葬礼前的准备工作,天际刚刚泛着鱼肚白,残星未退,宁家大院中的人开始活跃起来。   跌打损伤药确实有效,经过一夜时间,宁洲脸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只是依旧有些淡淡的青紫。女人看上去哭了很久,是真情实感地在哀伤,眉宇间满是哀愁,看到宁洲肩上的脚印,不由得微微一怔:“小洲,这个脚印又是从哪里蹭的,谁踩你了?”   “没事。”   “灵车快来了,去换衣服。”   宁洲脱下身上的孝衣,已经穿了好几天了。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换上了较为正式的黑色西装。这是池昭第一次见到宁洲穿校服、私服以外的装扮,宁洲是衣架子,黑色正装,像是运筹帷幄的少年掌权人,隐隐约约有了日后搅弄风云的雏形。那双总是慵懒的睡凤眼此时也布满寒光,乍一看,像是出鞘的长剑。   棺材被抬上了灵车,池昭跟着随行时,发现单单是跟随的车就有成百上千辆,清一色的豪车。   在殡仪馆火化后,最后是由宁洲捧着的金丝楠骨灰盒,镶嵌黄金和珠玉。   池昭的视线隔空跟宁交汇在一起,池昭错开眼眸,看到了跟随的人中……有江鹤予和沈别尘,再远些,还有自己的小弟?   他之所以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些小弟平时有染头发的习惯,总是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着古怪另类。今天倒是严肃地染回了黑发。   三个人在一起就会出差错。这是池昭将系统上传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以后得出来的结论,主角受的人设空泛简单,除了好学生以外,还有身娇体弱、遇攻奶嗝、体质非凡的buff外,还有茶里茶气这一条。两攻相逢必有夹心饼干,往往谁也不肯示弱,打架斗殴,争来抢去后,主角受嘤嘤呜呜“洲洲哥哥好喜欢”“别尘哥哥也好厉害”。   yue——   池昭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算,主角受的戏份成了他恶毒大反派的任务,就连主角受都似乎对他心怀不轨。   “宁洲,你忙。”   宁洲是真的忙,少年正处于独当一面的过程,每一个少年总裁通往总裁之路,都需要一个节点,这或许就是属于宁洲的那个节点。   宁洲要办好这个葬礼,实在没办法顾及池昭,但他又担心池昭真的去找沈别尘,吐出一口郁气:“嗯。”   池昭放缓了脚步,见到了自己挺眼熟的小弟,小弟的头发像是好几天都没洗了,看上去有点油,在即将扑到池昭身上时,被池昭避开:“染头发了?”   “假发。”   小弟鬼鬼祟祟看了一圈其他人,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后,他才变戏法似的,飞快地揭掉假发,露出藏在下面的荧光绿头发,然后又飞快地用黑色假发将绿毛盖得严严实实,他郁闷道:“过了今天就可以回归原来的帅气了。”   池昭的视线移到小弟的脸上,单单看面容,的确比那些娱乐圈的男明星不知道好看到哪去,只是审美出了岔子,认为荧光绿是最好看的颜色。不过,不得不承认,黑色假发戴上去泯然众人。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吗?”   “嗯。”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宁家祖坟,按照规定,应该葬进去。”   小弟讨好地对池昭笑了笑,对池昭平民出身没有丝毫介意,反而认真介绍起来:“他们这些人,说句不好听的,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着身后事了,坟墓毕竟是死后的另一处居所,很早的时候就在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请池昭坐进去。   车中温度开得很低,从燥热的空气中转换环境,是很舒服的事。   “那个骨灰盒待会是要装进棺材,一块土葬的。”   小弟本来应该是坐副驾驶的位置,可因为池昭坐在了车后排,他也厚着脸皮,跟池昭挤了挤。   “我吧,觉得挺浪费土地的,都火葬了,就那么一小撮灰,还非得大兴土木、大动干戈地土葬,将什么排场,我要是死后肯定骨灰直接回归海里。”   坐在池昭身边就能够闻到池昭身上的香味,小绿毛美滋滋地说。   满脸威严的中年男人敲了敲车窗,喋喋不休的少年立刻噤声,不再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些事情。   不过,他还是想说。他看着池昭的脸,脑海中蹦出来一个词,红粉骷髅。   要是大哥这种体香,会不会死后骨灰也是香的?   宁家祖上就阔,出过不少大人物,经过多少朝代,屹立不倒。最初的祖坟经过无数次的修缮扩建,最终到了如今的规模,一大片柏树林,壮观阔气的陵墓,竟然颇有古韵。   小弟将池昭带到后,就不再往里进,他哭丧着脸:“我们家这种地位,还没有资格进去。”   池昭只好只身前往,真正有资格进入宁家祖坟中的人,其实已经差不多是这个世界的权力巅峰,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人。   站在最前面位置的……宁洲,然后是沈别尘、江鹤予……还有他一路上没有看到的陈川屿。   这不能够成为差错了,简直称得上是灾难。   单独拎出来任何一个人都好解决,唯独四个人同时出场就是灾难。不用多想,池昭就已经能够预见不久后的尴尬局面,他低垂着脑袋,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墓穴早就打好,请了最知名的风水先生前来勘测过的宝穴,据说可以抱有后代子孙无穷尽也的荣华富贵。   沉重的棺材,缓缓被埋入墓穴。   可事情远远没有被解决。宁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池昭,怎么不靠前些。”   池昭欲言又止,看了看宁洲身后的人,考虑到最后的扮演度问题,不甘情愿地走到了宁洲身后。   少年收敛了吊儿郎当和慵懒,正经地主持着葬礼,鹰隼般锋利的视线扫过旁支一直不安分的几个人,后者被这种目光吓到,惊慌不安地垂下了头。   一直到葬礼真正结束,守陵人关上祖坟的门。其他人慢慢散去了,只有余下几个人还没有离开。   池昭寻了个借口:“我想上厕所,就不陪你们了。”   此时是真正的荒郊野岭,宁家财大气粗,居然拥有一整座山头。树林阴翳,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宁洲率先开口:“那就在这里尿,都是男人,没有什么地方看不得。”   池昭看了一眼江鹤予。   沈别尘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也跟着点头:“池昭,在这里上厕所也是没有关系的,憋坏了可不好。”   连把尿都能当成情趣玩的人出口不凡,池昭白皙的脸颊上憋出来些许粉色,他不是真的想去厕所,只是想找借口离开这里,这样看,似乎要走不掉了。   还没等池昭说话,宁洲率先抓着池昭的一根手臂,沈别尘不甘示弱地抓起另一根手臂。少年跟男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不满。   “我带你去,上车。”   “池昭,就在这里解决没什么不好,四周都是山……我不会笑话你。”   男人的声音徐徐动人,薄唇噙着淡淡的笑容,纵溺地看着池昭。   几次求和未果,他比想象中更加依赖池昭。   总共只有两条手臂,谁也不肯松手。一直旁观的陈川屿忽然说:“跟我走。”   陈川屿应该是截至目前为止,看上去最正常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多奇怪的话,除了亲吻以外。池昭没有犹豫:“我跟你走。”   他挣脱两个人的手,跟着陈川屿离开。   宁洲哂笑:“玩物而已。”   沈别尘微微笑道:“我跟他做过的事情,你也有过吗?”   陈川屿比池昭想象中话少得多,是踏实肯干型,字面意思,人狠话不多,能做事就绝不动嘴皮子,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回到京城的一路上,陈川屿一句话都没说,专心地开车,车载音乐倒是选了池昭喜欢的歌曲。   “回去?”   “不回。”   “嗯。”   池昭看了眼后视镜中陈川屿的眼睛,漆黑如墨,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暗水潭,教人分辨不出情绪。   临别时,陈川屿将他按在后座。   池昭尝到了口腔中血的腥气。   陈川屿不多问他的事,开着车离开。   池昭当晚住在了宁家大院。   规矩多的房子,他不喜欢。只是扮演度要完成,就不得不在这里住一晚上。   “小池是吗?是宁洲的朋友?”   当母亲的对池昭的到来并不排斥,而是很诧异宁洲会有朋友。   “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哀愁得过分,这才两天,就看着苍老许多。池昭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柔软、包容,没有否认朋友这个说法。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宁洲的小院中。   宁洲换回日常的衣物,黑色体恤上印着大大的骷髅。池昭的房间跟宁洲的房间紧紧挨在一起,就在二楼。   身上出了汗,池昭准备先去冲个澡,手指刚搭上短袖,门锁动了动,宁洲走了进来。   “好粉。”   宁洲走近了,正看到池昭骤然变冷的脸庞,他怕池昭没听见,又补充:“像花,桃花的那种颜色。”   “你昨晚刚被打过。”池昭盯着宁洲,大概是少年的面相唬人,让人以为是多么正经的人。不是的,从头到尾宁洲都不是正经人,能前脚将主角受救出来,后脚就能做出那样的事,足以见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宁洲看到池昭又默默套上去的短袖,“你是要洗澡是吧,正好我也要,一起。”   【他也下贱,馋你身子。】   【看得眼睛都直了。】   系统义愤填膺,不满地抱怨。   池昭忽略掉系统的抱怨,发现系统的怨气很大,似乎对哪个股票都不满意,就连世界的核心——主角受也颇有微词。   扮演度是他需要的。   除了灵堂前会被弄得哭唧唧外,浴室、泳池……野外的绣球花花丛,都是不可描述的场所。灵堂前不算,浴室就不能躲过了。   池昭没再拒绝宁洲这个要求,脱下自己的短袖,裤子。   ——笔直纤细的腿,连膝盖都是淡淡的粉色。   再丢脸的事情都做过了,和同性洗个澡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池昭脱掉衣服,踏进浴缸。   浴缸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而且靠窗建立,玻璃窗外,吐着芬芳的花朵,爬上墙面的藤蔓开出来淡淡的黄花。   池昭沉在水里,温热的水放松全身上下每一个气孔。他半睁开眼,刚好看到宁洲脱了上衣。   流畅的肌肉线条,冷白的肤色,不会过于油腻。劲瘦的腰看着就很有力量,池昭目光下移,有些后怕地收回视线,乌浓的眼睫上濡湿水珠,罕见地有些可怜。   池昭只是不理解,宁洲就算了,为什么江鹤予也那么厉害。   系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才能够让剧情整个都出现纰漏,奇怪的世界,像是被看不见的手一道劈成了两半,然后再笨拙地缝缝补补,最后成了现在的模样。   身娇体弱,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慵懒恣睢,懒怠乖觉的少年攻一。   斯文败类、矜贵典雅的霸总攻二。   偏执狠辣、多疑猜忌的疯批攻三。   看样子似乎没错,可江鹤予身高一米八,跟娇小沾不上边。   至于剩下的人游离在正常和变异的边缘。   还好系统不是死板的系统,一定要有具体的行为才会判定扮演成功。   池昭睁开眼,看着宁洲在他身边,脸颊上淤青未消,他像是要开始解释。   “池昭,我跟江鹤予之间,是朋友,没有那么多额外的关系,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   “除了学习外,没有额外的交集。你觉得我下贱也好,觉得他浪荡也罢,这都是我的错。”   “不是奢求你怜悯我可怜我。”   宁洲懒懒地将双手枕在脑后,“我确实想当狗,要是当狗能舔舐主人,那我学狗叫都问题。”   “不必寻江鹤予的麻烦。”   “很久之前,我们曾经差点在一起。”   “但是他死了,不会再有阻碍了。”   宁洲牵着池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着池昭。   隔着薄薄的皮肤,池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跃动的、鲜活的心脏。   池昭抬起宁洲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视线注视在宁洲脸上:“很爱我?”   “嗯。”   “那就跪在这里。”   池昭指着浴缸边的地板,贴上了瓷砖。   这些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是否真的愿意为了谁放下身段,还是放不下脸面。   宁洲居然真的跪在那一块地方。   “乖狗。”   池昭想要快点完成扮演度任务,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素白的手指抬起宁洲的脸,“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比沈别尘那个笑面虎真实得多。”   对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斯文模样,背地里使坏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池昭很害怕跟沈别尘那样的人打交道,他怕以他的心智,会被玩得渣都不剩。   柔软湿红的嘴唇压在唇上,宁洲的瞳仁扩大,不可思议地忍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   赏赐般的吻,即便没有任何情绪,即便没有丝毫感情,也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开了灯光的窗,里面的任何情形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夏日的闷热令人难以接受,江鹤予推开窗,死死盯着斜对面的窗。赤.裸纤细的背,卑微下跪的人,还有恩赐的亲吻,在白炽灯下分毫不差地被看到。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   【当前扮演度:+10(掠夺+6,ntr+3,阴戾+1)】   【奖励:不会死的血液、一笔财富若干。】   作者有话说:   可恶,人家小江可是很想被小池踩踩的。   白让宁洲这小子占便宜了。   感谢在2023-06-28 22:02:30~2023-06-29 23:1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疯子、650877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5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陷在绵软的云端,池昭只留了一个引人遐想的后背。   肩胛骨仿佛振翅欲飞的蝶,被灯光照得通透的玻璃窗清楚可见,往下是过细的腰肢……臀,剩下隐在水中的部分无法看到。   江鹤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应该是怎么样,一定扭曲到极致,嫉妒得快发疯了吧。   他隽美的眼死死盯着吻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   好像运气差到了极点,一直就在眼前,触手可得的甜美蛋糕,他触碰不得,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能尝到甜腻的奶油,含上多汁的浆果。   理智清醒地告诉他,离开窗户,拉上窗帘,分散注意力,只要不去看就没有问题。掩耳盗铃总是可以的,这样就能够欺骗自己,只是亲吻啦,根本就没有别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被亲得发肿的嘴唇,和那些掠夺侵占的视线,会仅限于接吻?还是更多。   他忍不住不去看这些画面,脚下却灌了铅一样走不动。   情不自禁地凝视两个人吻在一起的唇,受虐一样地观望全程。   系统扮演度完成成功的提示音基本是在江鹤予直接或者间接在现场完成的,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池昭就知道一定会有个可耻卑鄙的窥伺者。   在暗处窥视着发生的一切。   这正是池昭想要达成的目的。除了纰漏的剧情,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会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至于虔诚忠诚地跪在他身边的宁洲,池昭一点也不感到稀奇,更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感动得泪眼汪汪。   下流的心思诚实地表现在身体上,池昭面不改色,从宁洲跪在地面上的身体跨了过去。   他抽了干净的浴巾卷在身上,回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想看到你懈怠。”   天际浮现出鱼肚白,手机上的闹钟锲而不舍地响了三四次。   白昼漫长,天亮得也早,时间已经是六七点。   洗过澡之后,池昭神清气爽,一夜无梦。洗漱完途径宁洲卧室时似乎看到他跪得笔直的身影,他漫不经心地回过头。   要是跪下来就有用的话,沈别尘不至于在学校门口堵那么多次了。   天越来越热了。   池昭偶尔会听到从小弟口中传过来的消息:“宁洲整顿了许多旁支的人,手段雷厉风行,一点不拖泥带水。”   “大概以后极大可能是去国外读管理或者金融,他要接管家族事业,就应该不会留在国内。”   少年天才,手段强硬,也算是一段佳话,倘若位于权力之巅的目的不是为了更深层次的欢爱,池昭很乐意看到这种景象。   除此之外,池昭莫名其妙收到一条来自傻逼x号的打赏金额,发了短信质问以后,才知道举办的校花选举,他以前三名的成绩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白色骄阳高悬,别墅中温度很低。   青见所有小弟几乎都在陈川屿赠给池昭的别墅中,五彩缤纷头发的人站在一起,颇为壮观。   查分的日子。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分数高低都无所谓,别说所在的班级是年纪最好的,每次月考都会打乱原有的秩序重新分班,他们看着不学无术,实际上就算是家族给他们堆最好的教育资源,也能够把他们的分数堆叠上去。更何况,再不济还有出国这一条路要走。   只是他们大哥就不一样了。   笨是真的笨,不学无术也是真的一点课都不会听,更不用说家境很不好。他们严阵以待地其实是池昭的分数,并且做好了安慰的准备。   ——停在车外的卡车上是一整车的礼物,是他们合伙凑出来的。   就算是个大零蛋也没有关系,一个人而已,他们又不是养不起。   池昭看了一眼时间,对紧张围着自己的小弟道:“待会一起。”   “别哭。”   有些上翘的眼睛带着怜悯,池昭抿着唇轻笑。   这些备注都是傻逼的小弟,改善了他对世界的看法,如果不是他们,他几乎要以为主角受就是个大型doll,无论是谁都可以。   “好,我待会捂着后面,先看第一排的数字。”   小弟应了声。   时间到了点,池昭输入密码,眼中平静无澜,关上了手机。   “完犊子,这次堪堪六百出头,回头老头揍我了。”   “我也六百多。”   “快七百,还行。”   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顾忌,一边抱怨着分数,一边忍不住往对方的手机上窥伺。   也有打眼色示意对方闭嘴的,有人觍着脸问:“大哥,考的不好也没事的。”   “别伤心了,今晚在凤凰台给大哥包了一桌,就当是庆祝毕业快乐。”   “还好。”池昭对凤凰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那……多少?就算答题卡全部涂c,也应该有一百分?”   他说着就往池昭的脸上瞟,试图从池昭的脸上找出破绽,触及雪白漂亮的面容时,羞红地垂下头。   池昭将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其他人迅速看了过去。   屏幕上显而易见是成绩的那一界面。   姓名:池昭   考生号:xx   语文:141   数学:150   英语:148   理科综合:299   总分:738   位次:1   无论揉多少次眼睛,屏幕上的数字都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他们才成了那个可笑的笑话,要是坐在中间的人是任何其他人,伪装成不学无术的模样最后一鸣惊人,一定会被骂到狗血淋头,说不定还会挨几顿揍,要是那么人是池昭……笨吗?是挺聪明,冰雪聪明。   这世界的试卷是统一的,没有那么多自主命题卷。考试的知识点是正常的知识点,如果卷子的问题是询问男人隐私部位的一百种说法,或者几百种的姿势,池昭反而会答不上来。   “怎么考出来的,我没见你看过书的,老大。”   “可能是江鹤予跟宁洲,刺激了老大的积极向上。”   事实上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江鹤予和宁洲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称不上熟络,和恋人关系更是相差甚远。   池昭歪着头,有些认真地说:“我会怕丢人。”   要是连满心下流念头的人都考不过,哪怕以后离开这个世界,去更多的位面,他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污点。   用来安慰的礼物最后真的成了庆祝的礼物,当天晚上在凤凰台用餐。那一卡车的礼物,绝大部分都是稀有的宝石,有祖母绿、粉钻,纯度很高的黄金,还有一些其他的宝物。池昭扔给了系统,让系统帮忙存储起来。   ——“今年的状元?恭喜。”   独属于少年的沙哑慵懒,天然带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经历过亲生父亲死亡,宁洲倒是没怎么变。   池昭拿着电话,看了一眼低着头泡茶的陈川屿,后者明明只大了他一两岁,成熟得过分。股票三位,他是最疯的那个,可在正常状态下,反而沉静得厉害。   这是一本花市np双星总受文,全员不正常的情况下出现一个过于正常的人,才显得更加不同寻常。   修长的手指斟茶倒水也自有行云流水的美感,池昭习惯性地开了免提,经过扩音器扩大的声音,哪怕是陈川屿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和沈别尘、宁洲不同,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他们做出各种恶劣的行径,百分百还原反派扮演,陈川屿不一样,单单是被那双略带狠戾阴鸷的眼眸看着,就似乎被艳丽剧毒的毒蛇死死缠住了脖子。   “嗯。”   尽管陈川屿的目光没有看过来,池昭仍然会有被凝视的感觉,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出来,我给你个惊喜。”   宁洲好像行驶在路面上,背景音中有聒噪的车鸣笛声还有人声,池昭有些头疼。   本来状元的位置应该是宁洲,屈居第二的主角受,当晚就会以补课、惩罚等名义在主角受家中来一场不顾别人死活的欢爱。两个人都会穿着校服,一本正经地拿出来试卷,当然是真的讲题……不该出现的错误在断不成声的哭泣中被指出,中性笔、甜品……   中性笔罪不至此。   池昭按了按眼角,直接掐断了宁洲的电话。状元如果是他,极有可能会以奖励的名义来一场毁天灭地的不轨行为。   茶叶是好茶叶,在清透碧亮的茶水中浮浮沉沉。   一整套茶具都很漂亮,被陈川屿细痩白皙的长指握着,仿佛是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来一杯?”   “嗯。”   池昭其实对甜品更感兴趣,尤其偏爱各种乳制品,草莓味牛奶、香蕉味牛奶,而不是纯牛乳。可看着在陈川屿手中的小巧茶杯,池昭不知怎么忽然就改了口:“给我一杯。”   既然江鹤予跟他不再是对立面,是不是意味着后面那些情节其实不会再发生?   陈川屿与他反目成仇,喜欢上泪眼涔涔,柔弱可欺的双星小奶包?   “我知道那不是完整的你,但是没关系。”   陈川屿凝着池昭眼睛上,仿佛在叙述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池昭仿佛被人劈头盖面泼了一壶凉水,夏日炎炎中后背满是冷汗。   他当然不是为人熟知的那一个,而是中途被传送过来的倒霉蛋。对于书中的“他”,仅存的印象是漂亮、娇纵,会各种针对江鹤予,不仅没能抢走江鹤予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反而因为各种作死,最后下场悲惨。   这本书里除了主角受外,全员男德。   无论被怎么勾引,都不会心动。而“他”做过的事情,包括不限于在宁洲面前脱光衣服勾引,自告奋勇爬沈别尘的床……   池昭确定这具身体的确是自己的。   那颗粉红的痣,完全重合。陈川屿和“他”朝夕相处,能够认出来也不奇怪。可是不完整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会有大粗长的一更!!   我那只会打人且有点S的笨蛋小池。感谢在2023-06-29 23:19:43~2023-06-30 23:3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茶是世界的宝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940387 23瓶;树莓酱盖饭 10瓶;mikey 3瓶;金桔柠檬茶 2瓶;ZZZ睡着了、浅薰微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6   茶室中的陈川屿黑发乌眸,看不明白是他此刻的心情。   确切来说,跟陈川屿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大多数的时候,陈川屿神出鬼没,不在他身边,但每一次出现时,都恰好能解决到眼下他头疼的事。   连在狗血总受文中也只是埋头苦干的人很难得,池昭很难不把完整理解为另一方面。   跟别人发生过鱼水之欢,就是不完整;没有发生过,就是完整。   池昭只能这么理解,越是深思越是会有谜团。解决谜团的过程就是拖延离开的时间,池昭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假装不知道陈川屿笃定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问。   他将杯中水一口喝光,舒适地松了口气。   沈别尘不正经,办公桌抽屉中的东西,还有买给他的短裙,足以说明癖好古怪。上次乘他的车时,池昭不经意发现了藏在玩偶下的一串水晶圆珠。   宁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在陈川屿身边,池昭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他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衣柜,朴素简单,和他名下的财产相比简直堪称简陋。   “先生,您的花束——”   “放在副驾驶上。”   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被轻轻放在了副驾驶上。这种看似庸俗的花种,却又极致浪漫。   宁洲将车停在别墅门外,突然看到同样停下来的车。   他们这圈子,彼此之间过于熟悉,记下车牌号、手机号都是正常的事,他一眼认出来那车是沈别尘的。   他这么想,男人骨节细长的手指上戴着两枚墨绿的戒指,一只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是举着电话,可电话早就被拉黑,他低敛着眼,同样看到了正着自己车的宁洲。   宁洲下了车,敲了敲车玻璃。   车窗降下半格。   “你来池昭?”   少年年轻气盛,对谁都没几分好脸色,看到沈别尘的视线中满是嘲弄,他目光停在男人西装讲究的配色,忽然道:“大老板也来找玩物?玩腻了那些莺莺燕燕不是更能满足需求?”   沈别尘的外观实在太具有迷惑性,禁欲斯文,像是不染凡尘的神明,哪怕被怎么勾引,都不为所动。   将欲望置之不理,极端冷淡。   “想要也不是没可能,我送几个年纪轻、声音好、身段柔的送你床上?”   讥讽的语气没能让沈别尘有所动容,沈别尘只是噙着淡淡的笑。   逞口舌之快不会改变事实,在池昭那里,所有人没什么不同。攻击性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宁洲也别想获得多少例外。   一拳绵软地打在棉花上,宁洲转身欲走,余光中似乎看到沈别尘的整个后排车座都堆满了猩红艳丽的花,像是燃烧的火焰。   池昭也像玫瑰,看着皮囊艳丽,风情万种或者颠倒众生都不为过,可是玫瑰可观不可摘,冒着尖刺的风险强行摘下,只能满手鲜血。   满心欢喜预订的玫瑰似乎也不那么娇艳了。   他不喜欢跟沈别尘一样,径直去按门铃,他回过头,正看到沈别尘车窗未关门,玩味的笑意。   在池昭面前,谁都会出丑,又避免不了听话。   打和骂都无所谓,下跪也是理所应当,回想起那一整夜的下跪,好像记忆中就没有那么听话过。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性地往反方向去,抱着不知什么样的念头,既没有选择起身回房间,也没有进行反击,只是默默跪了一整夜。   狗不会那么乖。   伯母娇养的那只黑梗,不会百分百服从命令。但他是乖狗狗。   安静中,响了两三次的门铃分外清晰。   池昭开了门,和门外的宁洲平静对视,但是丝毫没有让宁洲进去的意思。   “池昭。”   “嗯。”   “我没想到你这次能考这么多分数。”   “没抄你的。”   呛人几乎成了本能,池昭不冷不热地应和几句,本意是打消宁洲不该有的念头,反而宁洲唇边凝出一个微微的笑来:“庆祝,应该庆祝下的。”   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打理了,刘海下淡琥珀色的眼瞳像是明亮的糖块,暖色又冰冷。   再稍稍地扮演几个场景就可以,换句话来讲,宁洲不是不可替代。任何一个股票都可以,不可或缺的人只有江鹤予。   池昭望着那张优于常人的俊美面容,顿了顿:“不用。”   冷冰冰地抬手扶着门框,准备将门关上。   宁洲见他又要关门,伸手拦下池昭关门的动作,以一种缓慢的语速慢慢地说。   “你和沈别尘短暂地在一起过。”   宁洲的声音中没有多少悲伤,娓娓道来反而更打动人心。池昭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强大的肉食动物乖顺地低头,给人的冲击感远远比小猫崽示弱撒娇要大的多。   不。   其实更加不堪。他所提及的恋爱关系,实际上是不堪的不平等关系,一时兴起的大人物偶然对他起了兴趣。短暂得不能更短暂的露水情缘。   “那么那个吻呢?我跪倒在你的身边,你的唇珠擦过我的嘴唇,那也不算吻吗,停留了那么久。”   自带故事感的声音很容易让池昭身临其境,那个夜晚,宁洲的下跪倒是让池昭意外,他以为宁洲会比沈别尘更难搞。   毕竟开口闭口第一次,连do时都不忘一遍又一遍询问哥哥是不是你第一个男人的人,应该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身上的。池昭没想到宁洲服从得有些过分。   池昭不是提了裤子就跑的渣男,更不是软软糯糯的主角受,哪怕负责主要剧情任务的人成了他。   近乎控诉的语气他可没办法处理,既然追着要名分,那就只能舍弃掉这枚工具人。想到这里,池昭板着漂亮的脸蛋,疏离冷淡地划清楚界限:“那个吻?给听话的狗的奖励而已。”   “狗只能是狗。”   他关上别墅的门,忽视掉宁洲再次按响的门铃。   他转过身子,看到玄关处的陈川屿。   二十上下的少年,黑衣黑裤,又是黑发黑眸,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原地听到了多少。池昭觉得陈川屿像黑猫,但很多时候,陈川屿给池昭的感觉是阴鸷,为什么二十岁的男生会有这样的男生,哪怕不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的眼神,池昭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吻,什么吻?”   陈川屿走到池昭面前,身量比池昭还要稍微高上一些,迫人的压迫感令池昭偏过头,惴惴不安地心跳:“和你没关系。”   “下跪?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过分得多。”   池昭很快就不得不正视陈川屿的眼,看着他漆黑眼瞳中淡色的弧光,单手轻柔地抚摸着池昭的脸颊,细微的触碰却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舐。那双手很快就掐着池昭雪□□巧的下巴,拇指抵着池昭的唇,柔软鲜红的嘴唇,像是紧紧闭合的蚌肉。他手指微微用力,指腹压在了池昭软嫩的舌头上。   带着亵玩意味的玩弄。   池昭又羞又恼,他决定咬断他的手指,牙齿还没来得及用力,作乱的手指已经从他的口腔中抽离。   “和你也没有那么多关系吧。”池昭对陈川屿越界的行为感到不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有所耳闻,作为完全独立的个体,哪怕是陈川屿,也不想有过多牵扯,他的语气带着薄怒,雪白的腮肉被渡上一层淡粉:“就算和谁上床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报考前放松下。”   陈川屿没有揪着这个话题喋喋不休,只是简单粗暴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池昭微怔:“放松?”   “嗯。”   “理想中的环境。”   他这么说。   -   航行中的船破开海浪,留下一道淡白色的痕迹。蔚蓝色的海域一望无际,小岛初具雏形。   池昭站在甲板上,看到了银白色的沙滩、茂密的林,还有一座华丽巍峨的海岛别墅。   这是已经开发得相当完美的海岛,完全没有野蛮的模样,被规划打理得整齐漂亮。   纯白的飞鸟掠过淡蓝苍穹,船只靠岸,先行下船的陈川屿递过来一只手。   池昭无视掉那双手,跳上岸。   提出游行的人并没有带路说明的欲望,默不作声地站在池昭面前充当引路人。漂亮的海岛,别墅的位置建造得相当完美,和海岛的地貌相得益彰,仿佛完全融入在了海岛环境中。   玻璃窗做得开放且大,足够明亮的日照完美落在别墅中,拥有浪漫的打光。别墅的大门面朝着银白色的沙滩,池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陈川屿的面脱掉了鞋子,赤着足踩在绵软的沙子上。细腻的沙子,踩上去不会有硌脚的感觉。   泛着桃花粉的脚尖没过浅浅的沙子,容易引起更深层次的遐想。   陈川屿眸色灰尘,盯着池昭的脚趾尖有些出神。   “这海岛也是你的吗?”   池昭数了下自己走过的步数,海岛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一路走过来时,池昭甚至看到了成片的金红玫瑰和面朝太阳的向日葵。   “嗯。”   意料之中的回答。   海岛也是剧情之外的偏航,如果不是选择来海岛,他需要答应跟宁洲交往,会答应出游的请求,最有名的星际酒店中的情侣套房,被做成黑色牢笼形状的大床,阳台前面的巨大落地窗,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套房大床旁的柜子里就有催人发倩的药物,会让本就敏感的身体变得雌性。   “确认不需要中规中矩走剧情,也能够获得剧情吗?”在决定是否要跟随宁洲时,池昭反复向系统询问。   【是的哦宿主,扮演度只要过一百就可以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换句话讲,那么多的银乱名场面,只需要挑选喜欢的剧情,进行扮演就好。】   惯用在句子末尾加上语气词,却因为是机械电子发音,并不会显得多么可爱,反而一板一眼的,有些呆板。   弹性判断: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哪怕是六十分的扮演也会被打分成满分。   绑定池昭前,系统决定给初出茅庐的宿主一个教训,在它管理的世界,没有宿主不怨声载道的。   它是主角受的拥戴者,致力于劝说宿主不要白费力气,伤害主角受。因为主角受往往代表那个位面的最高美貌值。   直到后台刷新出新任宿主的相貌。   系统决定叛变。   主角受淫.荡又无耻,根本不配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池昭对系统地偏爱有所察觉,谨慎地答应了陈川屿的邀约。   那栋别墅壮观迷人,像是沐浴在圣光之下的宫殿。   贫瘠的语言难以形容,阳光倾落在穹顶上,熠熠生辉的画面。   在陈川屿的带领下,池昭将整个海岛都逛了一遍。   潮起潮生,玫瑰铺满一大片金色土壤。硕果累累的果树,还有灿金色的向日葵,别墅屹立于海浪声中蔚然不到。交织交融的画面像是在参观一副莫奈的画作。   要是时间定格在此时,就好了。   池昭坐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蓝白色海浪拍打礁石,金红夕阳西沉,慢慢地坠入深海,落日余烬,染红的海面时不时飞过几只晚归的海鸟。   他看着夕阳,陈川屿看着池昭被夕阳染红的侧脸。   那不是完整的他,可是没关系。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别墅。   池昭才发现岛上空无一人,包括这么大的别墅中也空无一人。   别墅中所有的灯光陈列铺开,照亮每一寸。别墅装潢典雅简约,将极简主义运用到了极致。   透过玻璃窗,除了映在窗户上的自己,隐约能够瞧见外面黑沉沉的大海。   他看着一同出现在玻璃窗上的陈川屿,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   像是被画框框住了。   他笑完,指节询问:“房间怎么安排?”   “任何地方都可以。”   “这座海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   “危险性太高,会不会有人打劫我们?”   池昭本就是随口一问,岛上只有两个人的话,意味着今晚要独立面临和陈川屿住在一起。他很害怕跟沉默寡言的人说话,这种人的心智往往远比其他人深沉得多,池昭没话找话,只是希望不要那么尴尬。   没想到陈川屿直视着池昭的眼睛,像是一眼望见了池昭的心里,他的语气极为认真:“不会有人打劫你,但是会被我强女干。”   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再结合陈川屿的人设,偏执狠辣的攻三,行动大于言语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池昭错开他的眼瞳,踩上阶梯,白色的灯光在他乌黑的发顶落下一个白色的光圈,像是神明的孩子。   他抿着唇轻声道:“我去洗澡,你睡觉。”   房间选了有露台的那一个。   房间中有大浴室,浴室是玻璃看,在房间里就能够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往浴缸里打满水,下午时间将海岛周游一遍。   自己原本的身体太残破不堪了,沉疴多年,许多事情都没有做过。后来离开也实属无奈之举,最开始的异样,是感觉到窥视的目光,洗澡时、取衣服时、换衣服时,无时无刻能够感受到被窥伺的感觉。   直到餐桌上的哥哥流露出那样的视线,那根本就不是在看弟弟的目光。   他在自己的衣柜中发现了五个针管摄像头,几乎穿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有,枕头下撞了窃听器。   得知真相的第二天,池昭连夜买了离开的票,但是没想到巨轮会突然出现事故,船舱中几乎灌满了水。   有某个时刻,他希望自己以后退休后选择的生活就是这样。   面朝大海,四季皆春。   睡梦之中并不安稳,扭曲的景象以模糊的碎片在池昭的脑海之中断断续续地播放,他漆黑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额头上、手心出现了薄汗。   躲在衣柜中并不能躲避以哥哥为参照物的怪物的追捕,他蜷缩着腿,在成堆的衣物中,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脚步声在柜子外面踱来踱去,突然平息下来。就在他以为祂走了之后,漆黑的眼珠出现在狭小的缝隙中,属于成年男人低沉的声音。   ——“找到你了。”   ——“好香。”   池昭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头疼欲裂地捂着头。   他偏过头,哗哗的水声。   漆黑的夜幕中,闪过一道道蜿蜒的白光,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下起来了大暴雨。   雨声绵绵不休,大有洗刷一切的感觉。   那个梦境的温度还没有退却,燥热的夏天,连黑夜都是带着蒸腾的热气,然而池昭全身却是冷的,砭骨的寒冷。   轰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闪电的白光,暴雨本该是大自然天然赠予的白噪声,池昭却觉得雨声难以入眠。   他没有办法在下雨天睡着,确切地说,他很害怕下雨。   头疼了一阵,池昭将梦境和现实剥离,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别墅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要是在平时,池昭会忌惮陈川屿攻三的身份,不肯将他当作正常人对待,可眼下电闪雷鸣,暴雨绵绵不绝。漆黑翻涌的海面更是给池昭一种不妙的感觉。   明明傍晚时候看到了火烧云和夕阳,那是明天会是大晴天的证明。   谁知道当天夜里突然就会下雨。   应该不会有事的。   池昭这么对自己说,如果自己是跟沈别尘或者宁洲共处一室,对方说不定一言不合就开始在脱裤子了,喜欢大大咧咧,坦坦荡荡地展示自己。但是陈川屿什么都没说,自己选择了另外的房间。   池昭挨个挨个的找,终于找到了陈川屿在的房间。   ——他嗅到了房间中陈川屿身上独有的气味,很好闻,说不上来具体。   房间中的灯没开,池昭还是有些怕黑,他在墙壁上摸黑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关所在的位置。   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找到了开关。   啪嗒。   按响了开关,可是灯光没有按着意想之中的亮起来。   他以为接触不良,啪嗒啪嗒又多按了几下,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池昭只好站在陈川屿的床旁边,拉了下他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起来的感觉像是在触摸一块质地温润的白玉。   “陈川屿。”池昭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卢卡斯学院的人提起来自己“阎王点名“的称号,他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声陈川屿的名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二哥?”   “二弟?”   “乖狗狗?”   “恶狗?”   池昭又叫了几声,被攥着手腕拉上了床,男生的声音有些哑:“你别叫。”   “装睡?”   池昭尽职尽责扮演着反派的身份。   “怕下雨,还是怕黑。”   “下雨。”   “?”   “会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池昭跌在柔软的床上,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哗啦啦的水声和在潮汐的声音中,微妙的旋律。   陈川屿在黑暗中也能够很好地视物,他看到池昭的神情冷漠得过分。   “你愿意讲,我就听。”   “我的身体带给我一些微妙的烦恼。”   “在稍微长大点后,很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变态,他们跟踪我,窥伺我,甚至想要拐骗我。”   “我活在家人的关爱之中,哥哥是天之骄子,母亲是知名的一级歌唱家,父亲是成功的商人,他们将我当成糖罐中的糖块,保护得很好。”   “我很孺慕我的哥哥,一直到他对我流露出异样之前,我都在仰望他。”   “雷雨交加的夜晚,他锁上了我房间的大门。”   “我从二楼跳了下来,从还没关上的窗户。我的腿骨折了,但是我逃出来了。”   池昭的声音是有些软嗲,要是不看冷感的神情,几乎要认为这是在撒娇了。他平静地说完这件事,仿佛是在以旁观者的角度在侃侃而谈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   在这个名为《清纯美人总是被占有》的世界中,池昭的身份没有哥哥。   陈川屿没有提出反驳,而是攥着池昭的手臂,若有所感:“你要离开,无论在哪里,我都不忘记你。”   “契合的灵魂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再度相逢的机会。”   素白柔嫩的手像是藤条一样垂了下去,像是强大的妖被巨蛇紧紧缠绕束缚。   池昭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撑着力气拨通江鹤予的电话。他按了免提,终于撑不住一样松开了手。   泪涔涔地泪水滑落眼尾,他半清醒半迷糊之间,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当前好感度:+10(阴戾+1,掠夺+7,ntr+2】   【奖励:一笔财富若干,随机道具】   “说狗不尽然正确。”   “……啊?”   “区别一下,你愿意叫狗也无所谓。狗不一定完全忠诚主人,但我一定忠于你。”   只有你。 第27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7   鲜红的印迹,代表毒蛇的獠牙深入苹果。   素白的手指关节处也有斑斑点点的红,池昭扶着楼梯下楼,百叶窗疏漏散落的阳光落在墙面上,蓬勃的绿植不可避免地被光芒映照。   桌面上摆放着一本厚重的书籍,而陈川屿正在翻看那本书,偌大的客厅中,除了青见的不良少年们,甚至还有几个瞧着就古板的人。   毫不协调的组合。这些出身富贵的豪门子弟们怎么看都不会跟这些人和平地处在一室。更何况,那本大尺度的狗血np文中,没有提到过陈川屿,只知道陈川屿二十上下,更具体的描述就没有了。因此池昭更倾向于陈川屿像是野路子出身,怎么看都不会是看书的那种类型。   池昭走近以后才看清楚书名:志愿填报参考。   是一本比字典还要厚的书籍,池昭随手翻了几眼,密密麻麻的院校专业和代码。怔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天就是志愿填报的日子。   他来的最初是把这世界当成过分真实的虚拟数字世界,时至现在仍然这么认为。   没想到志愿填报这种配套流程都出现了。   池昭咬了咬下唇,难堪地坐在沙发上,他看到陈川屿的手边还有几张散落的白纸。   “介绍下。”   池昭平心静气地对上陈川屿的脸,意有所指。   陈川屿将手边摆放着的几张白纸递了出去,池昭接过去,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专业以及一些院校的名字。   他在卢卡斯学院的分数,一骑绝尘,本质而言,只要想上,哪里都可以。   但他不可能会在这个世界长待,扮演度收集的规律已经掌握,只要他愿意,很快就可以离开。   视线从五颜六色的头发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陈川屿身上。本来就是冷白肤色的少年,胳膊上被抓出来深深的血痕注意到池昭的目光后,介绍几位站着的年龄不一的人。   “这些是在报考专业方面的专家。”   平静无波的声音足以让这些人面色微微惊恐。   慌忙摆手自谦道:“专家称不上,不过是在报考专业上颇有见解。”   卷子的难度跟池昭那个世界的难度相差不大,在这里能考这个分数,已经可以碾压大多数人。根本不需要再额外做些无用功,况且他不会在这里上学。   绿毛叽叽喳喳:“老大,这几位可是老大花了重金请来给你填志愿的,多多少少也得给我们二哥点面子。”   他眼睛尖,也不是毛头小子了,透过池昭锁骨上的咬痕,大概能够猜测出来发生了什么。失落了一会,又满心欢喜地说。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被潮水寸寸淹没,他手指蜷了蜷,最终几不可闻地同意:“嗯。”   这几位中看着年龄最轻的,也有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上来,从池昭一进来,他就被池昭的相貌吸引,柔嫩滑腻的肌肤,看着比女人还娇,又住在这样豪华的别墅,是他再努力几辈子才买不起的房子,一定是被哪个富家人养的娇儿,他下流又谄媚地挤出来一个笑:“小少爷,我姓孙,在选专业上已经帮助过很多家长了,许多分数不够的,在咨询我之后,去了更好的学校。”   “说重点。”   池昭被这样的笑容盯得有些发毛,秀气的眉不耐烦地紧皱。   “您的名字还有出生日期方便告知一下吗?”   偏冷又艳的长相,在沉下脸时显然是具有攻击性的。被池昭带着厌恶和寒意的目光盯着,男人的脸激烈地涨红,局促不安地将手放在腿上。   池昭看向陈川屿:“骗子,让他滚。不,让这几个都滚。”   “滚。”   陈川屿简单地吐字,身着唐装的男人更加瑟缩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离开了现场。   池昭心平气和:“我没有见过帮人选专业还需要八字来算的。”   “是我的纰漏。”陈川屿将错误揽下。   “这几个专家,在市面上咨询一次还挺贵的,一次据说也得好几万。”   “有的甚至更多。”   红毛小弟咋舌,他们只是钱多,不是代表他们没脑子。   “这张纸上的专业是我们共同琢磨出来的,大哥您照着填写就行。准考证号呢,密码,应该记着吧,先把学校选了。”   社交软件中的信息杂乱无章,池昭最后还是在系统的帮忙中得到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和密码,登上了报考的网站。   陈川屿写的那张纸,笔迹遒劲有力,隽秀张狂,跟他的低调内敛完全沾不上边,都说字如其人,说不定内敛是假象,张狂才是真相。   在七嘴八舌中,池昭将十二个志愿都填报完成,点了保存。   明明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连序列号也是小弟们帮着完成的,可填完这些志愿后,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疲倦的,仿佛精神被透支了太多。一定是陈川屿太过贪婪,索求太多,才会有这样的倦怠。   心软不是好事,池昭累得手指都不想再动,他并不是爱谁,只是在非必要中选择了稍微合适的那个。   当断则断。   池昭这么告诉自己。   -   “奖学金?”   镜子中映出池昭的脸,他抬手擦掉镜子上的水迹。   “对,每年状元都会有奖励的,市里面会有奖励,学校也会对优异学生给予一定嘉奖。”   “数额不大,也就折下来也就一两百万。”   池昭抹了把脸,谁不去谁是蠢蛋。   哪怕定义为贵族学院的卢卡斯学院,装潢典雅大气的大门外不能免俗地放上了荣誉墙,上面是今年考试成绩还算优异的一部分学生。池昭平日不学无术惯了,给学生们的印象除了校霸、长得好看、打人疼之外,就再没有其他。这次突然告诉他们,池昭才是那个第一,反而让很多人都有些惊讶。   礼堂是偏欧式的建筑,来来往往皆是穿着学院风校服的学生。   池昭低头扯了下自己的白短袖,走了进去。   礼堂内部简直不像个教堂,反倒像是过分华丽的教堂。池昭垂着眼进去时,里面光线很暗,暗红色的座位以阶梯状分布,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台上大荧幕还在轮番播放卢卡斯学院的校史,学校的知名校友,以及学院的每一处建筑,春夏秋冬四季风景。   台上的桌子簇放着斑斓的、种类颇多的话,主持人还在调试话筒。   池昭四下里看了看,找了最边缘、最角落的座位做了下来。   到了这个世界,娱乐设施少得过分,他已经戒掉了玩手机的习惯,身旁有不少人在玩手机他也没有丝毫打开手机的欲望。   昏暗的光线,人声鼎沸的场所。   哪怕书中没有这部分场景,池昭也能联想到会发生什么。   反正……在旁人的窥伺下,完成这些事情才是最核心的玩法。连成片的柔软座椅不逊于沙发,说不定还有监控。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东西从脑海中赶出去,集中注意力在台上。   主持人同样是两个学生,一个少年,一位少女,少女看不太清楚面容,只是看得出来气质很优越,应该是学艺术类的,或者舞蹈,走路时也像是在跳舞。   主持的环节是最枯燥乏味地环节,池昭听得昏昏欲睡,前面那些客套模板的话术,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这次的奖金是由“沈别尘先生友情赞助”时,慢吞吞地坐正了身子。   女生的嗓音娇得像是黄莺:“接下来的颁奖仪式中,沈先生还将亲自为本次考试的前三名。沈先生是……”   荣耀的、尊贵无比的、至高无上的身份,天然就与其他人有着巨大的隔阂。   池昭看向其他学生,沸腾的掌声中,学生们对沈别尘似乎很憧憬,神情肉眼可见地高涨兴奋。   他的心里忽然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这些在他们口中近乎于神明的存在,私下里是个性癖古怪的变态,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无与伦比,还不是会跪在他脚边,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池昭这么在心中评价完,处在盛誉中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中上了台。   书中的沈别尘据说是工作狂,年少成名,十几岁就拿到博士学会,强硬地接手家族事业,带领沈家走向更不可比的地位,日理万机,如果不是那场家长会,可能见到他的机会只能是财经杂志或者电视上。   身高腿长的男人有正装的习惯,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是面带得体的笑意,给人如沐春风的谦和感。荧幕上的内容从樱花定格特写转到男人毫无瑕疵、俊美温润的脸上。   从台上距离底下座位的距离不短,池昭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在有一个瞬间,浑身的毛孔都缩了起来,好像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最原始的危机感一触即发。池昭感觉,沈别尘在看他。   要是知道这次考试的奖励金是沈别尘赞助的,池昭一定找一个小弟代领,而不是傻呆呆地坐在这里,等待着进一步的流程。   那一天放出去的话坚决笃定,中止关系的意思是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扯,远远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画面。   就在池昭垂着眼思虑之际,台上的主持人念到了池昭的名字。   池昭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起身,他能感觉到从不同方向投射过来的视线,那些艳羡、嫉妒、下流等等情绪的目光中,池昭走上了台。   台下第一排位置坐着的都是学校以及有头有脸的领导,池昭恶劣的行径在他们那里也有所耳闻。   尽管不知道这个不学无术的漂亮孩子为什么会成为黑马,他们心里捏着一把汗,希望池昭不要在这样的场合闹事,沈别尘不好招惹,也惹不起。   池昭站在了沈别尘眼前。   礼堂台子的设计者应该是个鬼才,沈别尘本来就高,站得位置也高,让他在沈别尘面前像是矮了一头。男人浅灰色的眼睛浅淡的笑意,如同温暖但不炽热的阳光。如果此刻有自然光落在他身上,池昭毫不怀疑他能去扮演天使、神明之类的角色。   他有些不太喜欢这个俯视的视角。   甚至在心里坏心思地想,既然沈别尘这么口口声声地说一些情情爱爱,被驯服得没有反骨的狗,会不会听从主人的命令,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私下里又该是什么模样。   “这是两百万奖学金,池同学,拿好。”   温存得染满□□的视线好像被遗留在很久很久之前,也好像是池昭的臆想,站在他眼前的沈先生光明磊落,又满心好意,看到发呆的池昭也只是温柔地提示。   那是一张支票,可以直接去沈家的银行兑换。   同时还有一个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奖金的金额。   池昭拿着轻飘飘地支票,又举着红牌子,雪白的脸颊蒸起来一层粉,这层粉一直到耳根,他感觉有些羞耻,举着牌子站在台上,还要被拍照留念,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场合,他一定不会再自己来了。   交接的顺接,男人戴着戒指的手不经意擦过池昭的手背,冰凉的金属蹭在池昭手上。敏感体质放大数倍这种手感,他只觉得过点一样,又痒又麻。   礼堂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只坐着一个人。   交叠着双腿坐在位置上的人,暗沉如夜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上两人触碰过得双手。粘稠的欲望,只有他能够捕捉。   池昭最终还是没能让沈别尘在大庭广众下下跪,他知道最后丢脸的不一定是沈别尘,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领完奖金后从台上下来,后面等着颁奖的人还有很多。   卢卡斯学院是贵族学院不错,这些出身良好的学生们,往往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因此卢卡斯学院的升学率很高,很多学生都能够考上最顶尖的学校,再不济也能有国外的学校兜底。   从下面坐着的人中就能看得出来,颁奖还需要一段时间。   池昭犹豫片刻,找了最靠出口的位置坐下来,可以等着没人的时候溜走,不过他觉得,如果他正大光明走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事。   他看着宁洲、江鹤予也在沈别尘的手中接过奖励金,以他们的身份,不缺这点钱,但出于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依旧需要上台去领奖。   高高瘦瘦的两位少年,宁洲有些懒散地撑着牌子,留了给摄影拍摄的动作,很快就从台上下来,没有丝毫逗留。   沈别尘颁发完奖,就从台上离开。   后面的流程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   结束语说出之后,学生们一窝蜂往礼堂外面涌。池昭的座位本来就靠近出口,他第一个离开礼堂。   他不怎么看路,被一只手拖走,按在墙上时,也没来得及反应。   池昭的两只手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少年俯身低头,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占据了池昭的鼻腔。泛着粉的指尖由于过度用力微微发白,池昭被压着后颈动弹不得。   “还是喜欢他?”   细长冰凉的手指压在池昭的后颈,他知道最敏感的部位,只要按下那里,就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能够引来池昭敏感的颤栗。   果不其然,按下池昭的后颈,池昭眼睑下潮红一片,不能抑制地咬着唇。   那双手扣着池昭的下巴,凑过来亲吻。   他低着眼去咬池昭的脖子,力道不大,池昭听到了清晰的学生之间攀谈的声音,他们在谈论彼此的分数,话题有很多,甚至还能够从他们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很清晰,好像只隔着一堵墙,池昭感觉羞愧又尴尬,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一样。   那些话题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池昭。   “毕业了,很多话可以想说就说。”   “池昭就是靠脸当的校霸嘛,他可能私底下真的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不知道全是靠手下小弟撑门面。”   “都说了是他的走狗,你还指望别的什么,不过说真的,当青见的小弟也没什么不好的。收付款码的时候就很快乐,还可以随时随地能够看到池昭。”   “也不知道她报了哪所大学,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但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   再也见不到了。   泪涔涔眼尾晕染泪意,以自己为主角听他们讨论自己实在是违和,尤其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太尴尬了。   池昭仰着莹白的脖子,下巴却又被扣过来,微凉的嘴唇贴着他。   是在吃醋?   不过也无所谓了。   池昭精神紧绷,盼望着这些谈话中的学生能够快点从这条路离开。等再也听不到絮絮的人声后,陈川屿才放开他。   池昭伸出手,打偏陈川屿的脸:“发什么疯?”   “你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来来往往都是人,却偏偏要将他扣在这个地方肆无忌惮地吻。   池昭冷笑:“要是我不说,你是不是还准备在这里做些更过火的事,就像那晚一样?”   陈川屿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池昭红润的唇。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从礼堂出来,外面还等候着一群穿校服的小弟。哪怕是校服也不能够掩饰混久了身上流里流气的气质,看到池昭出来后喜笑颜开:“老大,毕业快乐。”   停靠在校园中,和贵族学院优雅气质不相匹配的一辆卡车,其中一个粉毛按下按钮后,车厢缓缓打开。   那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卡车,外表平常普通的卡车的车厢中装满了一车五颜六色的鲜花。还乱七八糟颤着闪着黄色小灯的灯带,缠绕其中,像是点缀的小星星。   池昭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满怀怨气不满,对谁都充满敌意。   但是突然这些本来被评价为劣等、低智、恶毒的不良少年们从地面推送到宇宙,看到星穹运转。   “车里面有礼物,其实……我们不会分散的。”   “我们跟随你。”   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中,是他们报考的截图。选取的学校和专业都一样,他们有很多选择,有赌的机会,所以义无反顾选择了继续追随池昭。   “没有必要。”池昭死死咬着唇。   他会离开这个位面,以后也不一定会回来。那些在一起的愿望注定会落空,池昭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   “当然有必要。像大哥你这种社交不行、又没什么特长的人,没了我们照顾,那怎么可以。”   “是啊是啊,更何况,去哪学习不是学习呢,再说了,大哥你的成绩又不差,选择的学校也是好学校。”   【他们好爱你,肯定馋你的身子。】   系统泪眼汪汪。   池昭点它:“你闭嘴。”   那辆载满鲜花和礼物的车最终行驶向池昭的别墅,池昭忽然想起来,从第一天进入到这个世界,来到卢卡斯学院起,还没真正看过这个传说中的贵族学院。   “我想在学校中四处走走。”   “好。”   沉默是陈川屿大多数的状态,池昭提出来想在学校中散步,陈川屿没有拒绝。   毕竟是写在设定中的贵族学院,学校当时拉来的投很多,因此在建在学校时毫不吝啬资金,将一所普通的学校打造得像是皇家宫殿。   校园绿化规划得很好,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开放,妍丽的色彩给学院添加不同季节的特色。   美好的校园,课程轻松,是理想中的学校,然而这种环境的存在居然是为了服务于一本全文和谐的文学中,要不是池昭需要被迫扮演反派,那么校园中的每一处都有可能会成为主角攻受四处惹火的地方。   沈别尘整理了一下袖口,上了年龄的老人在他面前姿态恭敬,出声挽留:“沈总,我带您在学校中四处转转吧。”   “不用了。”沈别尘微微一笑。   他需要尽快找到池昭……然后低头认错,池昭的性格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倔,有原则,不会偏向任何人,这是对他有利的一部分,意味着要是有其他觊觎者,也别想在池昭这里占到便宜。   几次登门寻找未果。   他很后悔那天为了面子说出那种下三滥的话。   倒是校园中负责卫生清洁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沈别尘,有些污渍的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给他指明了道路:“他就在那边,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了。”   沈别尘中途来了学校几次,被记住了。   “谢谢。”沈别尘道了谢,身上没有现金,就将手上一直戴的戒指摘下来递给对方。   曲折蜿蜒的道路,两旁鲜花拥簇。沈别尘沿着那条道路走,见到了站在花荫下的池昭。   叫不出品种的花荫有些像藤萝,粗壮的根茎扎根在土壤中,剩下的枝条顺着凉亭往上攀爬,形成天然的瀑布。垂下来的,粉色的花,极力营造出浪漫的氛围。   沈别尘放慢了脚步,花荫下凉亭外,池昭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另一人身上。   哪怕池昭当着那人的大半部分身体,他依旧认出来了那是谁。   ——陈川屿。   风言风语听多了,是有一定依据的。   听到耳中的传言远远没有亲眼看到更加震撼。   他看着咂摸黏连的水声,接吻时,勾缠的粉舌都能看得分明。   皮鞋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距离隔得远,池昭听不到声音。他只是听到了系统地提示音:   【当前扮演度:+10(掠夺+3,ntr+7)】   池昭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沈别尘,正在专注而出神地驻足观看。   直到发现池昭的视线,他没有离开,反而迎了上来。   陈川屿对上沈别尘,他和沈别尘没有太多交集,虽然家世差不多,可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亲吗?那么粉,尝起来也是甜的吧,甜滋滋的。”   沈别尘一瞬不瞬地盯着池昭,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处。   沈别尘的脸太具有迷惑性了,不那么正经的话在他口中倒成了虚心求教。   池昭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沈别尘。   他和沈别尘是接吻过的。   “?”   陈川屿实在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只是往池昭身边站,站在他面前,没什么作用地挡在他面前。   “很好亲是吗?唇珠是最好吻的,含着舌头,绵软得像是被泡在热蜂蜜中。”   沈别尘撩起眼皮,看到了池昭手臂上的吻痕。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代表他和陈川屿之间有过更加亲密的举动,他微笑着,手紧紧攥着。   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他,可最终的受益者却是陈川屿。   “所以,我是来谈判。”沈别尘忽然改了口,他看着池昭雪白的锁骨上斑斑点点的红,犹如盛放在雪地中冶艳的梅花。   会有多少亲密?   又有过多少次上床?   看着对谁都冷冰冰的池昭也会对谁有所偏好吗?   他看向陈川屿。   二十上下的男人,皮肤很白,单眼皮,眉眼细长,典型的东方长相,骨相长相都好,眼神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上一代打拼过,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这样的眼神,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是因为打架厉害?   还是那方面厉害。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别尘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风浪,他道:“共享怎么样?”   “像池昭这种的人,对谁都冷清冷意,你以为你就不会被弃之如履吗?”   “独享是最低级的占有。”   系统:【!!】   池昭:“!!”   池昭也没有想到沈别尘会当着他的面前提出共享的想法,即便他不排斥,但是也不能理解付诸实践的人。   他觉得沈别尘才可能是真的正常,在这种书名都透露着暗示的花市文学中,沈别尘才像是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   “沈别尘。”   从小塑造的三观不允许池昭和沈别尘统一战线,他轻轻叫了一声沈别尘。   他指着教学楼的墙,刚下过雨放晴的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泥土的土腥味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池昭说:“你去跪在那。”   “不听话的奴隶会被惩罚,偷窥可不是还习惯。”   谁都是。   宁洲摊开那张被揉成一团的支票,又抖开。   沈别尘的东西他碰一下就嫌恶心,这张被团成球本来应该被直接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丢到垃圾桶中的纸,又被抚平、打开。   一百五十万。   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池昭或许会用得到。   并不是领完奖学金就直接离开,许多学生们回到曾经待过的教室中,筹划着聚会。很多家庭生意上会有往来,对于他们来讲,见面的机会不多,途径许多班级,每一间教室看上去都热闹。   走到池昭所在的班级,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池昭的脸。   班级中好像在进行什么活动,每个人看着情绪都很激动。   他看了眼被学生们包围起来的江鹤予,没有打招呼的想法,就从他们教室门前离开。   江鹤予看到了他,从教室中走出来叫住他:“宁洲。”   “搞什么,里面。”   宁洲曲着手指,往玻璃窗上敲了敲。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因为池昭的原因能避之多远就多远,在宁洲面前,江鹤予便没了那种柔顺温驯的姿态。   江鹤予看着教室宛如沸腾一般:“这个啊,他们希望池昭能够收最后一次保护费,要么收齐让我转交给池昭。”   宁洲挑了挑眉。   被动交保护费的人很多,主动交保护费的倒是头一回见。他也感觉稀奇。   “现在去找池昭,不知道人在哪。”   “一起去找。”   两个人并肩下了楼,雨打芭蕉,芭蕉的叶子愈发新绿。   校园虽大,找人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找到池昭时,池昭正坐在教学楼下,紧跟着就看到跪在教学楼墙边的沈别尘。   这栋教学楼平常来的人不多,更何况是教学楼侧边的门。   池昭看着宁洲和江鹤予中间像是隔了天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江鹤予时,少年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他抬头,牵了下陈川屿的手指,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荡了荡两个人交握的手。   系统不甘情愿:【当前扮演度+10(ntr+6,掠夺+4)】   “有事吗?”   池昭的视线不冷不热,江鹤予却在他的注视下脸颊泛着红,他像是不太好意思,说:“他们询问能不能再收一次保护费?不然就交给我。”   ——“江鹤予,你能不能去告诉一下池昭,问问他能不能再收一次保护费。”   ——“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想到没有池昭还有点不习惯。这次我多交点,一万可以吗?”   ——“因为池昭喜欢宁洲,而你是池昭不喜欢的那一个,你去肯定管用。”   其实池昭谁都不喜欢。   对宁洲也是。只要遥遥望着,就足以望梅止渴。   作者有话说:   这个位面快结束啦!   剧透下,下个位面,双胞胎哥哥弟弟!!! 第28章 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28(完)   “可以吗?”   “还是说……要我跪下来求你?”   荏弱白皙的脸蛋恰如初见,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满是楚楚可怜。池昭想起来最开始见到江鹤予,对方在大庭广众下跪在自己眼前,眼尾垂泪。   池昭对江鹤予的观感称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他下跪。   收取一定数额的保护费是写在原著中的设定,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池昭不得不这么做。只是她没有想到都毕业了,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来求被收取。   池昭沉默着看向江鹤予,同意了最后一次收取保护费的不合理需求。   小弟们对于这件事情得心应手,听到池昭的要求后,利落地将收款码往脖子上一挂,正面是鲜绿色的码,反面是深蓝色的码,多重选择,多重保险。   他们看着混不吝,满头漂染过度的鲜艳头发,实际上罪大恶极的事压根没做过。二维码是人手都有份的,所有人戴上二维码牌瞬间从校园豪门变成有点傻逼的样子。   这次倒是没有再追求大场面,每个班每个班地挨着收,两两一组,到不同班级去收保护费。   池昭带着陈川屿,看着纯酷哥的陈川屿,随便一站都是全场聚焦点。   池昭看着陈川屿,认真的想了想,将一个收款码亲自挂在了陈川屿的脖子上。   “不介意吧。”   “嗯。”   还没进班,靠窗户边坐着的少年就已经眼尖地看到了池昭的身影,激动地道:“来了,收保护费了。”   班级中沉寂的氛围瞬间炸开了锅,陈川屿很负责任地在第一排第一张桌子上,曲着手指敲了敲:“收保护费。”   他长指举着二维码让学生们挨个扫。   即便外面都在传陈川屿是池昭的走狗,知道陈川屿是真正青见老大的人不少。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小弟们代收保护费,还是头一回见到陈川屿亲自上阵。   陈川屿长得凶,阴戾晦暗的眼睛冲散了五官本身好看,垂着眼看人时就显得尤为高高在上。   被注视的男生有点怕陈川屿,他抖着手调出来自己的扫一扫,叮一声,他扫了五千过去,输了密码,把钱转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的原因,男生不经意间好像看到了陈川屿白皙的脖子上,有被抓出来的小印子。   养猫了?还挺凶。   这次收五千是全班同学约定俗成的,陈川屿收完这个人连目光都没分出去半分,直接走到下一个人面前,挨个挨个地收。   收到江鹤予时,他面不改色地举着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江鹤予心不在焉地扫着二维码,一遍询问:“你们做过了吗?”   陈川屿沉默地看着江鹤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勉为其难地将衣领往下扯了扯。   “你五万。”   “看你不爽。”   陈川屿简单地往上加了价格。   江鹤予往又往后加了个零。   五十万。   “收完了,我转给你。”陈川屿拉到置顶,将收上来的钱全转给池昭。   那笔钱数额不小,池昭心想,那就再最后做一次好人好事吧。   ……   窗外车水马龙,阳光慵懒的一天,对面别墅的主人养在院中的狗时不时叫上两声。   池昭走到餐桌边,垂眸。   新换上的餐布,银质花瓶中插满了新鲜的花,花瓣上沾着新鲜的水珠。   仿佛将春天再一次带回。   “你插的花?”   “院中的花需要修剪。”   “废了多久时间?”   “一个小时。”   池昭瞥了眼墙面上悬挂着的钟表,现在是七点。   那束被插得春意盎然的花,充满了色彩美学。池昭觉得陈川屿应该特意学过色彩,不然为什么能够插出来这么错落有致、色彩鲜明的花。   他坐下来后,发现满桌子的早餐应该也是出自陈川屿之手。   别墅中没有请任何固定的佣仆,也没有请厨师。池昭自己虽然是娇贵胃,但是也在疲懒时,对吃上面不怎么用心。   平静得跟任何一天的清晨一样。   池昭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陈川屿却没有分毫胃口,他彻夜难眠,闭上眼分离会进行第二遍。凌晨四点,他望着窗外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五点去剪掉花枝,插花。六点,做了一个时辰的早餐。   只有不停地做事,才能稍微分走焦虑,让他暂时不要思考这些问题。   他的目光滑到池昭的脖颈,和略显文静的吃相。   总是会有眼前人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察觉到陈川屿打量的视线,池昭困惑抬头。   他放下筷子,盯着陈川屿的眼睛:“想要了?求我一下。”   “求你。”他声音有点哑。   白色轻纱的窗帘被粗暴地推到一边,池昭被抵在飘窗上。   池昭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出来陈川屿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很好,按照心情不好必定会有一个破布娃娃诞生的规律,池昭决定还是稍微照顾一下乖狗的情绪。   他从不肯展示任何弱态,因为无论示弱还是刚强,都会引来更加猛烈的对待。   如果是结局是这样,还不如对每个人冷眼相待,不给什么好脸色。   半垂在地面的腿不能完全够到地面,埋在池昭颈窝的陈川屿唇色水红,他忽然道:“我们没有正式约会过。”   池昭推开陈川屿,不假辞色:“我们也没有什么正式的情侣关系。”   “哪来约会这种说法。”   玩物而已。   从几个人当中抉择出不那么坏的一个人。   那么多的剧情世界要走,要遇到那么多的人,他不可能每个世界都爱上谁,也不会倾注太多心血。   陈川屿怔在原地,对池昭的话有些无所适从。   几番想要说些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归于沉寂,眼中的光也落了。   “不过,作为早餐的奖励,可以允许你陪同我在这个城市中漫无目的。”池昭转了话锋,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   几次经过这个城市,每一次都是匆匆走过,以走过场的心境。   从来没有认真看看这个能养出来史诗级大傻逼的城市又是如何的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霓虹灯牌在大白天也闪烁着斑斓的灯光,钢铁高楼高耸入云。完完全全的现代化大都市,行人们行色匆匆。公交车从眼前急驰而过,池昭抬起下巴,大商场外面的荧幕上时最近爆火的流量明星。   精致白幼的脸颊,有些无辜的眼睛,将玫红色的口红涂在嘴唇上。   旁边是这位顶流有些幼稚的笔迹,那是个男生,都是偏无辜的长相,江鹤予要好看得多。   陈川屿果真只是陪在池昭身边,他不喜欢说话,全程都充当着吉祥物的角色。看着池昭对一切都好奇,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兴趣。   遇到一看就是骗子的乞丐也会扫上对方的二维码,给予一定数额的金钱,在对方的感恩戴德中离去。   这种衣着不算非常破,跪在地上,身边摆着二维码的骗子,起码一路上遇到了三四个,每一个都会得到池昭的赠予。   心善、但又心冷。   爱任何一个人,却又谁都不爱。   陈川屿注视着池昭又扫了两串棉花糖,很普通的棉花糖,蓬松柔软,像是手上捧了一朵云。   绿色和红色,池昭拿了红色的那一串,走过来将绿色的那一串递给陈川屿。   “色素,白色不是更好吗?”陈川屿看池昭吃棉花糖,舌苔被染上了红色。   池昭满不在乎:“我喜欢这个配色。”   游乐场的圆周运动通通不在选择范围内,他们坐过山车,进入鬼屋,听其他人鬼哭狼嚎。   又在动物园中买了生鸡肉投喂给食肉动物,隔着厚厚的玻璃去盯蟒蛇的眼睛。   将大半个城市都逛了一个遍。池昭突然想起来,手机中还有一笔巨款没用上。   “有事,福利院。”   池昭看着陈川屿漆黑的眼,按照小说中的霸道总裁拥有无所不通的信息网来说,他觉得自己在这三个股票中应该没有什么意思。   陈川屿虽然不太理解池昭的意思,但还是听从池昭的话,在商场中买了许多零食、营养品,将车子的后备箱挤得满满当当。   “我想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   “改变世界就算了。”   修缮一新的福利院早就没有了当初落败、荒凉,被改造成遗弃孩子的天堂。   陈川屿和池昭都不是力气小的人,那么多东西居然一次就全部拿了进去。   刚好赶上饭点,院长推了推老花镜:“今天中午包饺子,你们也一起来呀。”   食堂比之前开阔许多,面粉早就被和好了,馅也调制成三种口味,两种素,一种肉,刚好能够照顾到所有孩子的口味。   池昭戴上了围裙,又给陈川屿递了一件。   “还没开始包,我也来帮忙。”   “你会?”   “不会。”   池昭在指挥下歪歪扭扭地包出来一个软塌塌的饺子,旁边陈川屿已经包了十几个小巧可爱的饺子。   饺子最简单的包法,池昭都学不会。陈川屿炫技一样足足用了好几种更复杂的包法。   修长的手指上沾染着些许面前,陈川屿冷淡阴郁的面容,被氤氲的热气化开。   池昭回过头,放弃了继续努力,洗干净手之后跟小孩们用了一张桌子吃。   他本来想要告诉校长,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汇款,以后都不会来了,可看着一张张稚气的脸蛋,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回到别墅,夜幕完全降临。   白天做了很多事,池昭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薄薄的汗,先是洗了澡,洗完后才发现,漫漫长夜,居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鬼片还是喜剧,还是看动画片?”   别墅中有小型豪华家庭影院,观影很舒服。池昭拿着拿着遥控选片子,从电影跳到电视剧,又跳到了动画片。   这世界的文娱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池昭所在的那个世界,他按得快了点,不小心又跳到了私密影院的界面,就在动画之后,居然还有一个多出来的选项。   衣着清凉的美女帅哥们摆着各种诱人的姿势,还有一些封面就不堪入目的大尺度果体秀。   标题可能是机翻过来的,读着很奇怪,尽可能将各种粗暴的词汇往标题上用。   陈川屿对看电影兴趣不大,看到这些大尺度电影也神色不改。   池昭觉得在别人面前调出来涩涩电影很尴尬,面色微红地调到电影惊悚那里:“恐怖片,那就看些恐怖的。”   “《诡嫁》,就这个。”   中式恐怖的鬼片,封面是身穿猩红色嫁衣的女人正在跟一个漆黑的牌位对拜。   池昭平时不怎么看恐怖片,随便选择了一个准备坐下来慢慢观看。   半明半暗的光线,绿色诡异的光透出来,池昭面无表情地看着荧幕中洋洋洒洒的白色纸钱。   电影的片头曲很阴森,悠扬凄凉的女音悲戚到了极致,池昭稍微沉进去些,陈川屿悄无声息地离开。   池昭听到细微的关门声音,往门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往后一靠,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和艳红的喜事撞在一起。   新婚的妻子坐在轿子上,到了大宅院后,才发现院中除了张灯结彩外,又挂上了寸寸白绫。就在她嫁过去的几个时辰,本就病重的丈夫驾鹤西去。   有些俗套的剧情,但因为池昭看恐怖片不多,看得有些认真。   陈川屿又悄无声息走进来,白皙的手指被惨白的光线映得发白,猝不及防伸过来一只手,池昭面色有些难堪,忍着跃动不止的心跳,扭过头,看清楚是陈川屿递过来的一杯牛奶。   池昭眼尾潮红,好像快哭出来似的。   电影中,身披凤冠霞帔的女人不能接受嫁给一个死人,提着裙摆准备往外逃,却被凑上来的几个人死死按着,跟黑色牌位磕了头。女人被押入摆放着棺材的婚房中,一头撞在了漆黑的棺材上。镜头再转,荧幕上正是一张惨白的鬼脸,黑色眼瞳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乍一看确实吓人。仔细看,陈川屿发现了特效的破绽。   “怕这个?”陈川屿的手轻缓地拍打在池昭的后背上,慢慢安抚池昭的情绪,他冷酷地揭穿了电影的穿帮:“没有鬼,都是演员化妆后,加了特效拍摄出来的。”   “刚才棺材中并不是真人,而是穿着衣服的模特假人。没什么好怕的。”   池昭在他的安抚中平息下来,他不怕凶徒、或者凶戾的人,但是非物理意义的东西他确实害怕。   怕黑,怕鬼怪,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牛奶被微波炉加热过,捧在手心中时摸起来还是温的。   池昭把牛奶一口气喝干净,杯子搁置在一旁。忍不住又看了过去,碰巧刚化为厉鬼的红衣女鬼,要找夫家人报仇,高清的惨白鬼脸冲击感很强。刚刚才平息过心情的池昭再一次紧张起来。   “我没怕。”池昭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补。   昏昧的光线下,池昭的脸绮丽美艳,微肉饱满的唇珠在饮用过牛奶后显得格外诱人。   凄凉惨淡的配乐还在上空盘旋,陈川屿将池昭拉进怀中,只有现在,他很想要吮吸池昭的唇珠,看是不是会哭出来。   池昭本来就在怕,就勉为其难没有在意他的失礼。   他低着头,舔吻池昭水润鲜红的嘴唇。   乌黑的发柔软,肌肤相贴,池昭甚至能够感觉到陈川屿的心跳。   平稳地跃动着。   在某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陈川屿满腔的爱意。   【当前扮演度:+10(掠夺+10,你拥有了一位主角受的优质股票)】   【奖励:痛觉立减20%,神奇的匕首。】   【叮——检测到当前宿主在《清纯美人总是被占有》位面扮演度为100,满足跨越条件,是否跨越。】   系统做好了池昭选择否的准备,正常情况下,肯定会想稍微逗留一段时间。   “是。”   “立即跨越。”   被吻得浑身发软,池昭眼睑下晕出淡淡的粉,自己的身体有些一言难尽,或者说可能是主角受的体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总之,轻微的接触或者是一个吻,都能够点燃情.欲。   在听到系统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之后,潮水般的情.欲立刻从他身上退了下去,潋滟着水色的眼睛恢复清明。   没想到主角受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出现在现场,扮演度也会判定成功。   “陈川屿。”   池昭掐着陈川屿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有些轻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好好当狗。”   “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愣愣看着池昭的身体化为莹绿色点点的荧光,像是森林中的萤火虫,散在了密闭的影院中。   女鬼还在声嘶力竭地嘶吼,他奋力抱过去,只触碰到一团团散掉的光。   是真的。   预感绝对不会骗他,离开的人会离开第二次。   这个牢笼一样桎梏着他的世界,成了不能相见的壁垒。   星空宇宙每天都在运转,他只是池昭路上微不足道的一个人,或许还有更多更多的人。   从那天起,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不太对劲。   身体总是处在不停地发情状态,染着粉头发的池昭有些凶,是谁见了都怕的不良少年,他满不在乎地说:“因为这世界本来就是小黄文啊,我是坏蛋,你是十八厘米公狗腰的攻三,你们谁看了主角受都想太阳一番的。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然后管他妈的。”   “我给你透露这么多信息,知道我付出多大代价吗?系统电我!!”   “疼?那就不用再透露了。”   “会爽,被电真的很爽,是有点涩涩的电流。”   后来,粉头发的池昭说:“我真得走,下个世界还得走这种瘪三剧情。可能会再见,可能不会,下次见面你他妈别冲着我发情。”   ……   七月很快来临。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陈川屿接过电话后,立刻打开门。   别墅外停着一辆绿色的车,快递员局促不安,好像是不怎么来到这种地方。   将池昭的录取通知书递给陈川屿。   “谢谢。”   陈川屿往回走,通知书是首都大学的。   拆开后里面精巧的立体建筑,只要稍微拼接下,就很漂亮。   看到“亲爱的池昭同学”,陈川屿放下那封信,他努力封存池昭生活过的痕迹,可还是做不到。   门被敲了几下。   开了门后才发现来人是江鹤予。   陈川屿跟江鹤予之间倒是没有太多过节,但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池昭……”   “进来。”   江鹤予打量着房间中的装潢,抬眼看到了被精心装裱起来的那张奖状,本来皱得不成样子,他都以为早就被池昭当成废纸扔得无影无踪了,没想到居然被挂在墙上。   还用了漂亮的木框装裱起来。   “池昭没在吗?”江鹤予实在没有看到池昭的身影。   他很嫉妒每个人都能和池昭近距离接触,最嫉妒的是陈川屿,能够跟池昭同进同出,住在同一屋檐下。   陈川屿没什么表情:“他不会再出现了。”   八月底,首都大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校门口报到。   大多数的学生是本地人,还有相当一部分外地人,这些学生都看着简单清爽。因此显得扎堆出现的花红柳绿招人瞩目。   大热天也穿着青见制服的人显然很有自己的坚持,在烈日炎炎、众目睽睽之下也有自己的坚持。在卢卡斯学院就收到了许多的注目礼,在京都大学被家长们、新生们、学长学姐们注视也视若无睹。   “太热了,我觉得真心得建议老大出一个夏季团服,要不然穿这个我真的会中暑。”   “正确的,一针见血的。”   “以后还会回来吗?我感觉我吃饭都吃不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唉声叹气。   原本想好的大学四年,他们青见发誓成为京都大学最耀眼的崽,没想到创业未半而老大中道崩殂。   一年过得很快。   原本三足鼎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插足慈善行业。   虽然见面时还是横眉冷对,但是提起池昭时又会短暂地平和。   再后来。   许多事情更迭,不少卢卡斯学院曾经的学生还是会时不时提起来池昭。   ——打人真的很疼吗?   ——我就被打过,当时他踩在我头上……那滋味,真的,又冷又绝。   ——真的很惊艳哎,可惜再也没见过了。   ……   失重感挥之不去。   池昭感觉真处在急速下沉的电梯中,他有些头晕目眩。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随手抓了些什么。   失重感终于散去,池昭缓缓睁开眼,素白的手抓着洁白的床单,望着天花板微微出神。   【系统资料更新中——已上传。】   【世界修复完成,这次真的是反派,不会再出现上次的剧情偏移了哦。】   水红的嘴唇不住地喘着气,落在系统听觉中显得很欲。   “如果偏移呢?”池昭虽然还有些眩晕,抓取信息的能力倒是没有失去。   系统出的纰漏够大了。   系统斩钉截铁:【系统自宫,阉割赛博唧唧。】   池昭闭了闭眼睛,消化新的资料。   名为《被恶魔双胞胎兄弟侵占的日日夜夜》这本花市文学,要素齐全。主角受唐迟,是个涩情主播,又是大学生,家境很好,平时的日常就是在直播间直播点和谐的东西,由于长得美,又粉,还会玩,吸引了两个土豪的打赏。搬到新房子后,他发现住在自己隔壁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楚江淮,温柔阳光,成熟稳重;弟弟楚余杭,爱撒娇,自来熟。   唐迟一直把两个邻居当成普通的邻家弟弟对待,直到一次直播中,唐迟按着榜一的要求,邻家弟弟突然打开了门。   掉马后的主角受发现双胞弟弟才不是什么温柔、爱撒娇,两个人都有严重的性格缺陷。主角受也把自己搭了进去,彻头彻尾地沦为玩物。   再看主角受的人设,学霸,平时沉默寡言,用黑框眼镜遮挡着面容,在学校中存在感很低。   池昭皱眉:“你们是对学霸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坚持吗?”   【学渣考不上大学!】   而池昭的身份,则是唐迟的表弟,发现自己的表哥能够同时吸引两个优质男人的注意,心怀嫉妒,多次采用下作手段,妄图博得双胞胎的关注。   剥落的墙皮不知道是阳光曝晒的原因还是漏水的原因,窗帘是嫩绿色。池昭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阳光轻柔地洒落在池昭身上。   他看清楚了这间房子的全貌,跟上一个世界简直天差地别。拥挤狭小的房间装潢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淡黄色的木头柜子,一张单人床,书桌上杂乱的摆放着几本书。   房间只能容纳一个人居住,四平米左右。   池昭的情绪迅速抽离,从床上起身,踩着拖鞋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窗户。   微微的寒风吹拂着池昭的乌发,他凉凉地深吸一口气。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狗血,除了齐全的要素之外,还叠加了一个真假少爷、对照组的元素。   在十八岁之前,唐迟的家境并不好,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去开那种直播的地步。   十八岁那年,他的亲生父母开着劳斯莱斯,停在破旧的楼房下,将唐迟接进宫殿一般的家中。   而池昭,很不幸,是当个充当对照组的大冤种。   “昭昭,吃饭。”   木门被人敲响,少年音色带着些许卷舌音,听起来格外动听。   池昭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和主角受,都寄养在奶奶家,三个人相依为命。哥哥善良有孝心,而池昭则是小白眼狼,奶奶生重病,短期内需要用钱,还是唐迟出卖色相,将直播得来的钱用来给奶奶治病。   想到自己恶毒反派的人设,池昭拉开门,自上而下地扫视着唐迟,神色冷漠:“我说过我不想吃饭。那种东西难以下咽,我想去外面吃,钱。”   他看着唐迟被厚重黑框眼镜遮挡着大部分的脸……不,眼镜怎么可能是封印,唐迟的脸生得相当完美。是一种璞玉一样,柔和的美。   跟江鹤予不一样,唐迟没有奇奇怪怪的双星身体,即便如此,不影响这具身体能够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池昭说话算不上客气,唐迟看着自己的表弟,生得美艳且不乖,看着就具有攻击性的美,怎么看都属于不好惹的范围。哪怕态度不好,也让人只想纵容,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很难让人说出重话。   “外面那些东西不卫生,奶奶最近胃口不好,是我在做饭,昭昭乖点。吃完我带奶奶去医院看病,晚上回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唐迟耐心哄着池昭,弟弟脾气坏,也有奶奶和自己娇惯的原因。   按照时间节点……奶奶还没有生病的话,也就意味着唐迟还没有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播。   池昭脸色有点冷:“谁要吃你做的饭,谁知道你会不会往里面下毒。”   他声音很软,哪怕恶声恶气地说话,也只是让人觉得太嗲。   池昭在餐桌上坐下。   不动声色打量着这间房子,很小,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了。墙上挂的日历事零几年的,一直以来都没有更换过。不过由于年过久远微微发黄的墙上,则是贴满了数不胜数的奖状,几乎贴满了一整面墙。   那些都是唐迟的奖状。   生活条件算不上好,因为经济主体是奶奶和唐迟。但现在由于老人身体不好,全倚仗唐迟的奖学金和寒暑假兼职赚的钱。   池昭的目光放在餐桌上,说是餐桌,实际上是多功能桌,除了茶几的作用外,还兼有书桌、餐桌的功能。   房间内虽然狭小拥挤,然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没有任何污垢,两盘菜,一盘炒青菜,一盘是番茄炒蛋,盛了两小碗米饭。池昭说不出重话了,他往里屋看,看到了躺在床上,头发发白的老人。   “这要我怎么吃?”   池昭拿起筷子,在番茄炒蛋中搅弄几下,啪嗒,丢下筷子:“不吃了,你吃你的。”   两盘菜量不大,实际上就是一个人的饭量。   看来经济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唐迟放下筷子,迟疑地看着池昭:“吃点饭,不然肚子会疼。”   “别管我了。”   黄色的木门被大力摔合上。   池昭柔嫩的掌心被震得隐隐发疼,他坐回床上,将系统叫出来:“我的钱可以用吗?现在就要。”   【好像不行,这个钱只能宿主在选择退休位面后才可以使用哎。】   系统为难。   “……没用的东西。”   跟系统理论除了会让他生气以外毫无用处,池昭打开手机——看上去相当廉价的手机,在应用市场中试着搜索那个色播的APP名字,居然真的搜了出来。   “水蜜桃直播。”池昭冷笑,“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直播嘛。”   被象形化的水蜜桃跟臀部有些相似,明眼人一眼能够看出来。   【水蜜桃直播是本位面第一大直播类软件哦。】系统补充。   他低着头,直播类的软件中,水蜜桃直播的下载量遥遥领先。紧追其后的是黄瓜视频、香蕉视频、夜色直播……而听上去有些正经的,灵猫直播,反而排在后面了。   池昭沉默,难道花市世界连直播软件也要如此吗?不仅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应用市场上,还能够在下载量上远超其他软件,下载量三亿,可想而知,用户群体有多么庞大。   他试探性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很好,还没有注册过,点了实名认证。   系统看着池昭注册水蜜桃直播的动作,痛心疾首:【连你也……要开这种直播吗?宿主。】   池昭疑惑地说:“难道作为反派,还有不准注册的规定吗?”   【可以。只是,那么美的身体让别人看了不就不好吗?】   他没有理会系统的怪言怪语,指尖往首页划了划,直播封面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毫不见外型,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的身体。另一种是会员专属型,封面仿佛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二十岁御萝双修……声音甜,会叫哥哥。”池昭念着标题,点进直播。   开屏就是美颜过度的人在扭着细腰跳热舞,看了三分钟,显示接下来的内容需要付费观看。   池昭退了出来,又点进另一种会员专属直播间,由于看不清楚封面,他随机点进去一个,直接显示需要付费进入。   ……所以付费和另一种的区别只是是否三分钟的区别吗?   池昭对探索人类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他抿了抿唇,他只是不想看到主角受因为缺钱就去出卖色相,在没什么道德观念的网站,脱掉好学生的衣服,换上情趣圣诞,换上超短裙。   【因为不想出卖哥哥的色相,所以打算自己出卖?宿主,冷静哇!!】   灵魂绑定,似乎有感于池昭心中所想,系统快要发疯了。   “没,我只是看看。”池昭嘴硬。   他压根没有将标题的,白兔,又奶又粉,软欲,娇,脚,尾巴,等热词学会。   系统是反派扮演系统不错,派发的世界也都是一些没有节操的花市剧本。   但系统比池昭想象中有底限得多。   他回过神,人肯定需要救。人情层面,这是这个身份的奶奶。道德层面,哪怕是个普通老人,池昭觉得他也会出手的。   色……真的不能播吗?   池昭有些茫然,那些钱用不了。那播一些其他的东西,总可以吧。他起了些许心思,只要播别的,就可以了。   “昭昭,不要下载乱七八糟的APP,那不是你该看的。”   唐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中,看到池昭专注地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视频直播界面,他有些严肃地说,他的弟弟,生得漂亮,属于让人看着就不放心的长相。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世界结束啦,   是我想象中的结局。   第二个世界是双胞胎兄弟,我写这本的最初是因为五月份看海棠还多了,有些让我槽多无口,因此就写了这篇……希望新的世界,老婆们继续陪伴,么么么么哒   感谢在2023-07-03 19:25:18~2023-07-04 20:3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拒绝 5瓶;akiya、快乐小青蛙、忆苦思甜、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   “这和你没关系吧,我爱看什么看什么。”   池昭从水蜜桃直播退出来,泛着冷意的上翘眼睛看着唐迟,语气不善。   唐迟樱色的嘴唇形状漂亮,看着就很好亲。《被恶魔双胞胎兄弟侵占的日日夜夜》中,主角受仍然是漂亮人设,粉尖尖,粉jiojio,不露脸都能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兴奋,而且泪腺发达,敏感体质,无疑让主角受的涩播更加如鱼得水,每天的打赏多到不计其数。   然而等赚够了奶奶的医药费,奶奶却病逝了。   而主角受也染上了知名的瘾,享受被万人窥视的感觉。   唐迟知道池昭脾气不好,其他事情都可以纵容,唯独在这上面不行。他的同学就有对水蜜桃直播上瘾的,上课也喜欢看,后来居然想要对女同学做出不好的事情,最后拘留了好多天,休学了。   昭昭只比他小了几个月,他却觉得池昭还是个小孩子,还需要在他和奶奶的庇佑下。   水蜜桃直播中充满着大尺度和暴力,倘若池昭看了这些东西后,学坏了,那就成了他的过错。   唐迟稍微强硬了些:“想玩游戏就玩游戏,但是不要看这种视频,昭昭,你乖点。”   “对了,奶奶最近身体不舒服,我带着她先去医院看看病,你在家乖乖的,饿了午饭热一下就能吃。”   唐迟从房间退出去,老式居民楼的套房隔音效果很差,池昭听到唐迟柔声细语地叫醒奶奶,紧跟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整个房子只剩下池昭一个人。   餐桌上的两盘菜没动过,但是米饭只剩下一碗了。应该是唐迟只吃了米饭,但是没有吃菜。   鬼知道人设除了嫉妒贪婪外,还有白眼狼缺心眼挑剔等一系列毛病,不跟家里人吃一盘菜也是习惯。   家中条件确实不好。   池昭决定还是再稍微看亿下下水蜜桃直播。   APP其实做得挺丝滑流畅,用起来丝毫不卡,而且页面做得偏萌系可爱,中间有一个粉色猫爪,只要点了就会出现“开启直播”“签约福利”“功能讲解”三个选项。首页热推也都是一些看着就很大尺度的封面,人气高的甚至有千万人。   为了琢磨这玩意,池昭甚至充了十块钱巨款,选了一个人气较高的,准备虚心学习下流量的秘诀。   刚点进去,就是有些辣眼睛的画面。   池昭:啊??   他像是被吓到一样,火速退了出来。   书桌上的水还没喝完,池昭捧着水杯一饮而尽。他没确定,又点进另一个直播间,这次好了一点,但是仍旧好不到哪里去。池昭本以为的脚是足控之类的,可点进去后却是另一种。   平台的审核类似于无,无论多大尺度都不会管。   也是,毕竟都在狗血文了,还要增加多少禁制。   池昭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心绪平静下来后,他大概明白了。   水蜜桃直播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初级VIP,粉丝数五十万以下,点播一次需要五元,观众进去时能有三分钟左右时间的免费时长,可以决定是否选择花钱点播。   另一种是高级VIP,粉丝五十万以上就可以,直播间的数额可以自己选择,五元起步,没有上限。哪怕选择二十万才能点进去观看,只要有大冤种接手,那也是可以的。   这世界仍然是这样,类似产业永远比正儿八经的产业赚钱,甚至隐隐约约有主流的趋势。   购物软件界面,卖计生用品的热销也挂在日常的前面。   池昭感觉有点怪,按照是个雄性,都得保持贞洁的基本原则,这么多计生用品是干嘛用的?难道买了吹气球?   他不确定,又点出来资料简介的最后一句话:“1v2,攻都是c哦~”   ……   久未进食,池昭挣扎半天,决定还是吃一点主角受做的午饭。   刚把鸡蛋炒蛋放进锅中加热,门锁动了动,唐迟眼睛泛着潮意,眼眶通红地进了门。   池昭耳根红了,他觉得有些尴尬。   “昭昭。”   唐迟看着有些失魂落魄,他看着池昭昳丽漂亮的脸蛋,将不好的消息告诉池昭:“奶奶的病很严重,很严重,医生说只有半年时间了。”   “癌症,生病需要很多钱。”   唐迟白皙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中,哪怕不太想在池昭面前展露出来自己的弱势,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池昭闻言只是低着头,关上火,将菜从锅中倒出来,没什么情绪地道:“那就治。”   “你多打几份工,就够了。”   暑假工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刚考完试的准大学生大多是廉价劳动力。运气好的,一个月七八千不是问题,但更多三千都困难。   更何况,本本分分当暑假工,那还怎么开色播,怎么有正当理由开色播。   池昭将菜放在餐桌上,本来有些饥饿的肚子突然没了进食的欲望。   他蜷了蜷手指,心头有些堵。   基数为三亿下载量的软件,池昭知道这不是累积,而是实打实按人头算的下载量,光是注册过的主播就有几百万。唐迟是因为巨额医药费选择去直播,那么其他人呢?也都是不想通过劳动来获得金钱,想走捷径吗?   唐迟只通知了奶奶的病情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嘱咐池昭好好吃饭,他的手腕太细了,腕骨伶仃,看着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他刚考完就在坐暑假工了,是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工资三千。   池昭盯着水蜜桃直播看了半天,他学习能力很快,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判断出来这直播软件用户的爱好究竟是什么。   比如“21岁直播初体验”就没有“21岁清纯男大学生,DK,188,18,有腹肌”流量多。池昭的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着,他看着同质化有些严重,甚至过分内卷的视频,觉得他们有些浪费时间。   他从直播退出来,切换到另一个购物软件上,购买了一件红色的圣诞主题的裙子,红色的圣诞短裙,镶嵌着一圈白绒绒的细毛,上衣甚至点缀着金黄色的小铃铛,看着喜人。   填好地址和虚拟名字后,池昭关上手机,跟系统抱怨:“这个手机真的太卡了。”   【宿主,你不会真的是为了避免哥哥出卖色相,准备取而代之吧。古有弟弟替姐女装从嫁,今有昭昭代兄直播?】   【其实我觉得白丝也很嘶哈,小兔子那个毛尾巴比这个破圣诞好看。】   系统喜滋滋地说。   医院的周末会比工作日忙碌得多,大人们愁眉苦脸,小孩子不能体会愁的滋味。嬉笑着穿梭在病房与病房之间打闹。   唐迟在窗口缴费,单单是检查费就一口气花出去两千多。   他走到病房中,一间病房住了三床病人,奶奶就在最靠里面的那张病床,消瘦得过分,唐迟看了心里也难受。   老人紧紧闭着眼睛,正在小憩。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病会在不久后带走她的生命,只以为是小病小痛。   唐迟看完病人后从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子,旁边的男人身量很高,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应该是时常会健身的那种人,有时间健身的往往生活条件不错,他有些羡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男人穿着工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侧脸线条不错,料想长得应该也不差。   他收敛目光,眉头紧皱。   “为什么不开心?”低着头看手机的男人忽然开口。   唐迟愣了下,看向男人。   男人是蜜色皮肤,长相英俊疏朗,是很正派端正的长相,让唐迟下意识地说:“不知道怎么才能短时间内赚到钱。”   按照现在的花钱速度,就算很久以后也赚不到奶奶的看病钱。   男人放下手机,眉头舒展:“这样啊,解决的方法很简单。”   “知道水蜜桃直播吗?”   中午池昭刚刚在看,这APP知名度很高。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款直播APP。唐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直播软件。”   “我也是缺钱,然后就注册了主播,开启了直播,没想到直播当晚的人气就不错。”男人点开自己的水蜜桃主页,粉丝足足有小一百万,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开直播的场景:“我当时什么都不懂,标题也只是随便起了个糙汉、有肌肉,就有人看。现在宽裕很多了。”   “我看你长得很漂亮,是水蜜桃现在正火的审美,只要直播肯定有很多人看。”   水蜜桃直播,包容万象。满足一切爱好。   福瑞爱好者可以看到精美的兽人皮套,喜欢黑皮的也有许多美黑的主播,不过最火的还是白幼瘦。唐迟刚好属于皮肤很白的那种。   从医院出来,唐迟还在脑海中徘徊着男人热情邀请他去水蜜桃直播的话。按他的说法,只要操作得当,两个月内几十万不是问题。   奶奶的病不能拖,每天的住院费,打点滴的水,都是一笔不菲的金额。对于他在小超市一天一百的工资而言,根本没有办法支持医药费。   可是……   唐迟脑海闪过池昭看到水蜜桃直播的场面,要是当哥哥的,被弟弟刷到在直播软件上直播那种内容……会被看不起吧。   正在这么想,唐迟抬起头,眼前是一家无人用品店。   直播可能会赚到钱,来缓解眼下的经济压力,但是可能会被表弟刷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不直播,只能是靠着他的那点工资吊着,连奶奶打吊水的钱都支付不起。   奶奶够苦了,一直活在勤俭节约中,生活如此艰难,但还是坚持让他们上学。可现在重病躺在病床上,他却连十分之一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能这样就离开。   唐迟掀开门帘,发现窗玻璃是磨砂的,从外面往里面看雾蒙蒙的一层。   里面是几个柜台,自动售卖机,没有人。只有头顶,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   除了一些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的道具外,还有一些计生用品。   跟其他人不同,唐迟从小到大,都在闷头学习,对情情爱爱根本不关心,同龄人春心萌动着寻找和谐影片时,他对那些纠缠的身体毫无兴趣。   唐迟抿了抿唇,价格不高,扫了码付账。   这些小玩意,很小,即便如此,装在衣服中也有些明显。池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跟狐朋狗友玩,要么就是窝在房间中打游戏,能够在客厅撞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么安慰自己,唐迟将小玩意塞进口袋中,往居民楼的方向走。   快递到了。   池昭收到短信时,正在昏昏欲睡,看了眼短信,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   等缓了一会,才想起来前几天在网上买的情趣圣诞,他只买了那东西。好几天物流没有动静,池昭都把自己曾经买过这东西给忘记了。   他穿好衣服,手插进兜里往楼下快递站走。快递站不远,池昭捏着快递一角,拎着往回走。   池昭前脚回到家,还没进门,后脚唐迟就回来了。   这几天唐迟忙碌得很,每天除了工作外,还要到医院去照看奶奶。   池昭每天都在水蜜桃直播上搜索唐迟的昵称,看他有没有注册主播,误入歧途。   原著中,唐迟在水蜜桃直播注册的名字是“迟迟不晚”,池昭没找到这个名字,应该是还没有注册。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唐迟,对方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被池昭谨慎地捕捉到。   他看向唐迟,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平坦的大衣,口袋居然有些微的突起。   池昭朝唐迟招了招手:“过来。”   明明比唐迟还要小,唐迟对漂亮弟弟是一点办法没有,顺从地走到池昭跟前,哪怕慌乱,他也佯装镇定:“怎么了昭昭?”   池昭不喜欢碰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碰他。   池昭没有正面回答唐迟的话,直接将手伸进唐迟的口袋中,看着唐迟眼睛中的心虚慌乱,唐迟的口袋很深,池昭在他的口袋中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什么。   那该是什么呢?   “别碰——”唐迟想要阻止池昭将那东西掏出来,然而池昭的动作比唐迟快得多,轻轻松松将他口袋中的东西摸了出来。   造型看着就是简单的塑料用品。   池昭又把手伸进唐迟的另一个口袋,又摸出来一些。   池昭对那个塑料制品搞不懂,他只是脸色微沉,唐迟面上绯红一片,满是慌张,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昭昭,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新的位面,新的快落~   主打一个嘴硬心软。感谢在2023-07-04 20:39:03~2023-07-05 18: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攻控离我远点 20瓶;小余不吃鱼 10瓶;akiya、忆苦思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   那个塑料制品的形状看着很奇怪,哪怕池昭知道得不多,也大概知道那东西应该是什么作用。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   池昭平静地看向唐迟,将那东西摔到唐迟脸上,他力道不小,那东西掉到地面上后,唐迟的脸上出现一道红印子。   “你就这么下贱?她在医院生重病,你买点这些?怎么,还想钓有钱人吗?”   池昭的语气咄咄逼人,但老实来说,是站不住脚的。在唐迟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之前,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来获得治病的钱。   超市的月薪三千,对于治疗的医药费来说九牛一毛。   他缓慢地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有些冷淡审判的目光令唐迟抬不起头。   那只是比自己还要小的弟弟,可是遇到过那么多人,严肃正经、古板得一丝不苟的长者也有,超市隔壁的文具店老板就是个很古板的人,喜欢说教,逢人就喜欢多嘴几句。高中的教导主任很古板,校服拉链没有拉好,也会被说不知廉耻。   然而这些都不如在池昭面前羞耻。   仿佛被那种冷冰冰的视线剥开衣物,跪倒在他面前,不得不低头。   难堪、羞耻、丢脸,唐迟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无恶不作的事情,可是这种内容的直播是合法的,不然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每一部手机的应用商店上。唐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池昭面前这么听话,又这么难堪,只是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他居然有些……兴奋。   “我想开……”直播,奶奶的医药费需要大量的钱。   既然买这些东西被池昭看到了,唐迟打算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自己的计划和池昭说一下,免得以后池昭会尴尬。可是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池昭冷冷打断。   池昭上扬的眼尾本该是带着天然的媚意动人,可他眼中布满阴翳,和蛊惑沾不上边。   “想要就滚出去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满足你,再不济去谈个恋爱满足下你那该死的星语。”   “但别在家里买这东西惹我恶心。”   “我不是……”嘴唇嗫嚅,在池昭连环不停的话中,根本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池昭弯下身子,捡起来那个塑料制品,将它握在掌心,在唐迟的眼前晃了晃,微微用力,当着他的面捏碎了那个东西。   池昭松开手,被捏成碎片的东西坠入地面,散落得到处都是。   唐迟面色一变,池昭唇角浮起冷笑,将那两枚东西丢进厨房的垃圾桶。   “不要让我看到这种东西,听见没?”解决完那些东西,池昭直直望向唐迟。   “昭昭,手、手流血了。”   唐迟从茶几下的抽屉中找出来创可贴,撕开包装,粘在池沼的伤口上。被尖锐边角擦破了一点皮,渗出殷红的血液。   唐迟还想掰着池昭的手,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池昭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别碰。”   拎着快递,关上房间门。   池昭摊开手心,雪白的掌心被那玩意弄得满是红印,深褐色的创可贴粘在手心有些不太美观。池昭拧着眉盯着那个创可贴看了一会,就让它在掌心停留一晚上。明天就揭下来。   快递被池昭一脚踢到角落,他开了房间门,又从房间中出来。   刚萌生出来做擦边直播来赚奶奶的医药费,在买来的道具被池昭捏碎后消失弥尽。唐迟沸腾的心绪冷静下来,觉得贸然就扎进这个混乱的圈子确实不太对。   普通人想赚钱太难了。   池昭站在他面前,将手机砸进他怀里:“手机卡,你去赚钱,给我换个新的。”   唐迟有些机械地抬头,对上池昭理所应当的神色,他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好,给你换新的。”   “超市的工作只有三千,多打几份工就可以嘛。”   主角受在工作的那个超市,一天工资只有一百元,但是工作相对没有那么繁忙,收银的工作在信息化的今天,变得不那么繁杂。而且收银员有好几个,唐迟只需要每天工作一下午或者一上午就可以,时间是富宇的。   池昭不想让唐迟有心思想别的,既然来做色播,一定是因为时间还是太充裕了,再繁忙一些,赚好几份工资就不至于再有时间想七想八。   池昭看着唐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高高瘦瘦的。既然在书中那么能玩自己,那么精力充沛,怎么玩都玩不成破布娃娃,说明身体素质还可以,那么多打几份工,多赚点钱也是理所应当的。   “晚上你就去烧烤店兼职,周末可以当家教,我记得你学习很好。”池昭走到楼道前面,狭窄的过道,不太干净的墙壁上,各种广告密密麻麻如同牛皮癣一样粘在上面。跟上个位面差不多,只是当时池昭足够好运,陈川屿是个有钱的冤大头,他可以继续保持良好的生活环境,不需要居住在那样老式的居民楼中。在这个位面显然没有那么幸运。   主角受依然是学霸人设,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没有到状元那种级别,考上的大学也只是国内前十的大学,跟江鹤予那种级别的差得远。他高中的条件也不像卢卡斯学院那样,集中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师资力量,就算是条狗也能训成博士。   唐迟所在的高中是一所再普通不过的公立高中,升学率一般,教学条件一般,师资力量一般。   不过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够用了。   唐迟依旧是学霸,足够给学生们当家教。   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大学生虽然仍然是廉价劳动力,但是要比当收银员稍微好一点。   听着池昭有些理想化的规划,唐迟微微一笑,太理想了,怎么会想要找到工作就能立刻找到工作。   连这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也是超市老板看在他家就在附近、眼熟的面子上破例招收的,至于池昭口中的其他工作,根本不好找。   唐迟还不想毁掉池昭这份尚未泯灭的天真,他被保护得太好了,远远没有意识到社会的困难。   春天和秋日的温度是一年四季中最舒服的,不冷不热。连阳光倾落在身上时也是舒服的。   池昭双手插兜,没有经过口罩遮挡的面容时不时会引来过路者的驻足观看,他视若无睹,看上去习以为常:“我加了几个家教群,里面会定时发布一些家教任务,我给你挑选了一个。”   “那么多信息,这一家是报价最高、最大方的一个。距离不远,就在附近。”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老式居民楼的街道也是狭窄不堪的,尽管每天早上会有清洁工打扫,可地面上还是会飘落着垃圾。   池昭再前面走着,唐迟在后面跟着。   没想到池昭这次想要新手机,居然会主动来为他找招聘信息,像池昭这样在溺爱中长大的孩子,想要手机,只需要理直气壮地和他们说一声就行。至于金钱是不用操心的,这次居然还会给他找工作了,唐迟有些受宠若惊。   一定要给池昭换个新手机,实在不想看到那张写满娇气的漂亮面容上出现失落的神情。   隔着一条街,过了马路之后,每隔开两个完全截然相反的世界。一方是落后贫穷,一方是先进富贵。   臃肿破旧的房子像是一间间鸽子笼,只要过了那条街,对面是整齐的别墅区、商业区。   绿化面积很好,一幢幢别墅被建造得整齐壮美。   连流过去的同一条河,也似乎是对面的河水更加清澈干净。   池昭看了眼手机,找到了那个家教群,按着雇主提供的地址慢慢寻找。   终于找到了那栋别墅,居然位于别墅区最偏僻的地方,同时也是这一片最大的一幢别墅。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谁也没有留意等待红绿灯的豪车中,一对夫妻正在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突然,妻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睁大了眼睛,晃了晃丈夫的手臂,惊讶地指着过路的少年:“你看见没,那孩子胎记的位置跟我们走失的那个孩子,是一样的,形状一样,颜色一样,位置也一样,而且年龄也对得上。”   走失的那个孩子一直是夫妻两个人之间的心病,哪怕后来他们又有了新的孩子,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就是滥竽充数的人太多了,都想来证明自己是他们走丢的那个孩子,可是都不是。   男人早已不再年轻,两鬓斑白,闻言只是抬头,顺着妻子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瞳仁微缩:“这、这……太像了。”   妻子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不是幻想的证据。   ……   “我们是来应聘家教的。”池昭说。   他打了雇主留下的电话,没多久,别墅中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看到池昭的第一眼,有些讶然地睁了睁眼,但很快就笑道:“是给煜煜当家教吗?那快请进吧。”   没有颐指气使,女人的态度很温和。池昭揪着唐迟的袖子往里走,他压低声音威胁:“我一定要换新手机,你自己看着办。”   “好,我会加油的。”   自从奶奶生病以来,唐迟总是郁郁寡欢,听到池昭的话以后,才唇角微微上扬。   八九岁的男孩,正在低着头摆弄积木。   被娇纵得厉害的小孩,从身上的肉就能够看得出来。只是小孩子的五官漂亮,因此只显得可爱。   池昭不是来应聘的,尽管他也能教,服从人设,他没必要给自己找额外的事情。蹲下来,看着男孩垒起来高楼大厦。   他看了眼唐迟,女人正在说明孩子的情况。   “煜煜有自闭症,不太爱说话。性格还有些偏激,我们也在努力改善这种心理状况。”   “但是他记忆力很高,对于数字很敏感,我想找一个耐心的老师,能够在课余辅导一下他,他需要耐心的、温柔的引导。”   女人看着儿子也有些无奈,恰好唐迟长得秀美内敛,柔情似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攻击性。那双柔润的眼,仿佛对谁都会无条件包容,这样的人想来脾气也不会特别差,非常适合来教小朋友。   男孩看了看池昭,艳丽得如同繁樱,怎么看都是娇滴滴的那种。   不过他不反感,心里却起了逗弄的心思。   被堆起来的高楼大厦,有一米多高。池昭看出来了,这种积木不是宝宝版专属,需要一定的空间想象能力和动手能力才能玩出花样。他一边看着小朋友搭建筑,一边支着耳朵听两个人的对话。   女人的话音落下,男孩抿着唇笑了笑,猛然推倒了被堆好的积木。   积木坍塌,五颜六色的小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   男孩笑吟吟地扭过头,准备欣赏池昭被吓了一跳的神情,没想到池昭只是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他想象之中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   这下轮到小男孩不高兴,他摔掉手中最后一颗积木。   “楚煜!”   正在进行的对话被迫终止,女人忍无可忍地对着小男孩怒斥:“这个哥哥是客人,对客人怎么能这么无礼?”   “他姓楚?”池昭对小朋友的恶作剧没什么感觉,只是熊孩子需要毒打才能长记性。池昭对楚这个姓万分敏感。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小说沾亲带故的尿性,小男孩不会跟双胞胎攻一攻二有什么关系吧。   女人怔了下,尴尬地笑了笑:“对,叫楚煜。”   “怎么了?”   “没什么。”池昭抿抿唇,对女人说:“我能打人吗?不是在询问意见,只是通知。”   女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池昭已经拎着男孩的衣领提溜到自己面前。从男孩的角度,只能看到漂亮阴沉的面容,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愈发兴致勃勃。   小男生不轻,哪怕现在年龄还小,说不定比池昭都得重一二十斤。池昭太瘦了,谁也没想到他能轻而易举将男生拉到眼前,跟拎着面袋子一样。   池昭挤出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吓人好玩吗?”   “啊……好玩,我喜欢大厦将倾的快感,摧毁成功不是很美妙的事情吗?”男孩仰着脸对池昭笑了笑。   撕掉满分的试卷,推到堆好的积木,换走没有过错的保姆……仿佛有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笑完,脸颊迎上池昭的巴掌。   看着冷面美人的池昭,打人时并不心慈手软。颊肉颤动几下,男生不可置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池昭。   “聒噪,有病去治。”   池昭的掌心还在回颤,打人的反作用力对自己的伤害也很大,池昭自己的手心也很疼。   女人愣了愣,看到池昭泪涔涔的眼,又看着自己儿子,认真地对池昭说:“吓坏了吧,手疼不疼,我让人给你去创可贴。”   池昭揉了揉手腕,拒绝了女人的要求:“不用了。”   “唐迟?”   “聘用了,以后就是煜煜的老师,煜煜,过来跟家教哥哥认识一下。”   “行,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池昭临走时看了眼小男孩,看着池昭的眼神有些胆怯、又有些恋恋不舍。   【我就说江鹤予怎么那么奇怪,看到你就激动得浑身发抖,原来是被你揍就会解锁什么奇怪的爱好。】   【那还直播什么擦边,辛苦大半天赚钱辛苦钱,不会你踩他们一脚,都得是奖励了。】   系统碎碎念。   只要能留下来,别让唐迟再产生开擦边直播的念头就行。   池昭回到房间,拆开自己的快递。   有色差,圣诞的那套居然比网上看着时颜色更加鲜艳,绒毛倒是洁白无瑕,摸上去软绵绵的。   他还没有第一时间就换上那件圣诞套装,琢磨起水蜜桃直播的福利。   订阅分成,如果是初级vip,则是平台主播五五分;如果是高级VIP,则是平台主播三七分。   礼物打赏全部都是五五分成。   礼物的名字也很那啥。   小玫瑰,一块钱一朵。   水蜜桃,十块钱一个。   小铃铛,五十块一个。   水晶球,一百块一个。   仙女棒,一千块一个。   新人主播会有流量扶持。   池昭晃了晃脑袋,乌发随之晃动,他想把脑海中的“软、欲、很白,很粉。足控专享,猫耳,你的专属小猫……”等词赶出去,但是完全没有办法。   系统大怒:【哇哇,好哇,宿主太双标了。不让别人擦边直播赚钱,你自己反而蠢蠢欲动。】   “没有。”池昭狡辩,他冷冷道:“我只是想肃清网络环境而已。”   系统是没有办法干涉宿主的行为。池昭脱掉衣服,磨磨蹭蹭换上那件圣诞。羞耻心早就在沈别尘那里被刨除了,羞耻在这个世界是没用的。   艳丽的红,和极致的白,短裙裙摆有一圈白绒绒的细毛。动一下就会有铃铛悉悉索索的响动。   池昭想了想昵称,修改为“好大一口喵呜”,并且把直播间名字改为:“18岁纯欲奶猫,粉爪爪踩你胸口”,又不太放心地在tag那里打了几个热度最高的tag。   #sm#、#主仆#、#声控#、#手控#、#猫耳娘#、#足控#、#寻找秋日#等等热度破亿的tag。   池昭低着头,调整了一下手机摄像头的视角。   确保能够以不扭曲的姿态入镜,不过他倒是没有加乱七八糟的滤镜美颜。   事实证明池昭是个起名天才,刚创建直播成功,就涌进来一百多号人。   池昭吩咐系统:“别装死,我知道你功能多,一会给我当房管,开黄腔的禁言咯。”   【镜头往下点,看看身体。】   “乱开黄腔,棺材反光,叫你妈叫。”   池昭手动禁言了第一条弹幕。   作者有话说:   会说脏话×   大家都做文明人?   除非忍不住。   二更完毕,老婆们夸我夸我夸我 第31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3   “遇到乱开黄腔的就直接禁言,这种简单的工作,你应该能胜任。”   【但是这都花市了,这个属于人身自由,宿主你不能禁止别人的自由。】   池昭对系统的不满视若无睹,好的标题能够骗进来相当一部分流量。从首页刷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在线人数没多久就突破一千人。   因为要大尺度才能够吸引观众的主意,水蜜桃直播的大尺度主播注册人数足足数百万,观众的兴奋阈值一点点提高。主播们之间需要内卷的东西有很多,越脱越少的衣服,千奇百怪的道具,甚至需要用更没有下限的来吸引观众的眼球。观众直接跟收益挂钩,如何在短时间就吸取观众的注意力是绝大部分主播会做的事情。   主播同样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观众的需求。   不同时间挤进来池昭直播间的关注,基本都是被标题骗进来的。点进来之后,只能看到偏糊的画质,晃晃悠悠的屏幕,以及有些烂俗艳丽的红,但因为过于莹白的肌肤和泛着粉的膝盖,留下来的人不少。   池昭曲着腿,有些笨拙地往腿上套白丝。   “你确定这样会看的人多?”穿白丝的也有,但大多数是女孩。池昭感觉有些古怪,缓慢地卷着白色丝袜往腿上穿。   【是的。如果要礼物的话,还要稍微夹一点点声音“谢谢哥哥送来的礼物,么么么么哒”,其实我觉得宿主的昵称改成“男人别烦我”肯定会更钓了。】   池昭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直播过的经验。对于现在的状况而言,既然设定了主角受会因为交不上巨额医药费而选择走擦边主播这条道路,正是因为这条捷径可能是除了卖身最好走的一条路。   他听从系统了系统的话,一声不吭地将白色扯到大腿根。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直播间,摄像头视角受限,只能够播到池昭的下半身。习惯了被各种主播百般讨好的观众们理所当然地对池昭发表意见。   【继续脱啊,在装什么。】   【在吗妹妹,膝盖这么粉,怎么关节处都是粉的啊。】   【衣摆往上扯点呗。】   带有高高在上意味的命令,在发出的瞬间被禁言。池昭终于费劲地将白丝穿好了,顺手从被褥上捞过来附送的圣诞帽子在身上。秋日的温度带着温凉,穿得清凉确实会冷,更何况池昭买的还是情趣版。   丝袜反而给池昭的腿保留了些许温度。   播什么?   池昭也没有概念,他刚刚误入某个直播间时有些辣眼睛的画面,又想起来主角受的困境,不可能会玩自己,死都不能。   他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唐迟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如果被突然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池昭毫不怀疑,第二天就能刷到主角受含泪下海的直播视频。   池昭把手机靠在成堆的书上面,坐在椅子上,将摄像头对着自己的上半身,他垂眸看着还在发表黄色宣言的弹幕,不咸不淡地开口:“不,不脱,不玩。”   “要聊一会吗?”   池昭凑近了,看了眼现在的时间:“聊一两个小时,不想聊我现在就关。”   家教的时间一般都是辅导一两个小时,池昭估计过不了多久唐迟就回来了。   这些精虫上脑的观众,喜欢刷一些无意义的短句,哪怕系统禁言不少人,可耐不住进直播间的人多,新进来的人又会重复之前的话,然后喜提禁言套餐。   【十个仙女棒能全垒打吗?】   “能全垒打吗?”池昭念着弹幕,松了松指骨,“不能,但是我能给你一个全垒打,满地找牙、血流成河版。”   本来就算不上热情,反倒因为冷淡的语气,激起了他们某种开关一样。   【多少打赏可以指定动作?有规则吗?】   池昭没看懂是什么意思,问了下系统。系统在这方面全知全能,立刻道:【有些主播,只要打赏一定数额后,就可以听从观众的指令,比如跳热舞、唱歌一样。】   池昭随口道:“一个小铃铛奖励你一个巴掌玩完,五十个仙女棒奖励你全身骨折套餐。”   冷感艳丽的脸蛋,哪怕在镜头上和真人无差别。他的手指很长,看着柔弱,却能爆发出超于自身的力量。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凭借色相来得到什么,反而真的有人开始打赏,订阅。   早就过了免费时长的时间,直播间的人数反而没有减少。   dk少年有些擦边地玩着各种各样的史莱姆,女主播努力夹着声音满足观众的需求,池昭不仅不讨好观众,反而谁来禁言谁,明确表示会骂人会打人,直播间的热度以过分的速度飙升,没过多久就出现在首页上。   水晶珊瑚吊灯尽显奢华,折射出来奢靡的光线。   慵懒轻快的琴音在钢琴师灵巧的双手上泻出,满桌菜肴,然而真正进食的人却没有。   “笑什么?”   少年对同伴笑得前仰后合不太理解,明明是该用餐的时间,对方却一直在盯着手机。   对面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闻言只是笑了笑:“在看擦边直播。”   跟少年不同,青年是实打实的风流,爱好除了美人外就是在水蜜桃直播上找乐子,还喜欢将自己看过的直播间大大咧咧分享出去。审美偏好是白幼瘦,封面是粉得模糊的滤镜,再以内八和白丝双马尾来吸引观众,让少年提不起分毫兴趣。   他对那些直播毫无兴趣,在同伴说了是在看擦边直播后便了无兴趣。   “这个不一样,有点意思。开黄腔的都被禁言了,现在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被禁言了,但是还在直播间守着。”青年哑着声音笑,将手机屏幕翻过来,同样鲜红的圣诞主题装,紧跟着就是语气冷淡但声音软甜的骂声:“你爹死了,你也会对着他这么说话?”   手机音色清晰,哪怕音量没有开得很大,也能够令他听得清楚。   ——“你一定上不了我,但是我一定能在清明给你上一炷香。”   “余杭,真的很有意思,骂人也骂得好听。”青年听得面红耳赤,低着头在弹幕上连忙发送出去【喵喵好骂!!】   他满脸通红地看着楚余杭:“要是我爸也找他来骂我,我不至于这么不学无术。”   楚余杭微微一笑:“阿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从座位上起身,在洗手间认认真真将每一根手指都洗得干干净净,擦干净水分。   他低着头,有些难堪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眼。腼腆害羞地笑了下,小虎牙尖尖的,他记住了那个主播的ID。   临时买的平层就在大学附近,刚刚装修完毕。   还需要去检查一下他不在场时,装修师傅们有没有认真完成收尾工作。   楚余杭开着车回到平层,一切都从温暖田园风修,生活化刻入了小细节。连桌布都是暖色的小碎花。   装修师傅工作得很认真,楚余杭利索地将尾款付了。终于有时间坐在沙发上,下载上水蜜桃直播,搜出来小主播的ID,粉丝还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六万,弹幕倒是一条又一条。   屏幕中的小主播没开美颜没看滤镜,雪白的绒毛蹭在身上,肘关节也是淡粉的,不说话时有些难得的柔软。   小主播长得漂亮还会骂人,对谁都不假辞色。   “呵呵,闪现迁坟。”小主播短促地嘲笑,眼睛中满是嘲弄。   正在恼羞成怒用黄谣攻击他的,发出去一条,就显示被禁言了。   楚余杭被骂得舒服了,一口气冲了五十万,送出去一百个仙女棒。   仙女棒送出后会有星星点点的特效,焰火一样淹没整个屏幕。将密密麻麻的弹幕也淹没了。   系统很激动:【我就说白丝有用,看,榜一大哥不就来了吗?】   池昭看着昵称为“草莓夹心”的用户登顶榜一,嘲笑系统:“怎么就不能是榜一姐姐呢。”   【那你快谢谢金主姐姐,夹一下。】   池昭点名:“草莓夹心,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合理的。”   被点到昵称的楚余杭直直看着屏幕中小主播说话是隐隐约约的粉舌。   合理的?   楚余杭快速输入。   【草莓夹心:加一下联系方式可以吗?】   池昭屈尊纡贵地点了点头:“自己待会看私信。”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池昭不顾观众挽留,关掉直播。   黑屏后调出来结算页面。   礼物收益:71654,订阅收益:123456,新增关注:154623   池昭有些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禁言的人足足有上万人。这还是他直言会禁言后的成果,不难想象寻常主播面临的又该是什么状况。这些收益是分成后的结果,已经跟网站分了一半,不需要再自己计算,这是比较便利的一点。   他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准备去个卫生间。   卫生间逼仄黑暗,碰巧灯还坏了,如果不是特别难受,池昭根本不会选择去卫生间。   他闭着眼睛,一只手开着手机的手电筒。   洗完手后,放下裙摆,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刚给自己接了一杯润喉的水,门突然开了。   唐迟一只手是新买的排骨,另一只手则是水萝卜和土豆,还有玉米。他打算炖排骨汤给奶奶补一下身体,刚好池昭也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等他一开门正看到池昭穿着有些露的红色圣诞。不是传统的圣诞老人装,而是这种圣诞,有一圈细细的绒毛,不久前刚在网购网站热销前排见到过这一件。   唐迟有些发怔地看着池昭,虽然在一起住了十几年,然而兄弟之间很有界限,除了池昭还小的时候,唐迟见过池昭的身体。再大一些,就没有过。池昭的性格越来越劣,几乎不会在家中洗澡,跟家里人关系也不好。   这样看到池昭的身体还是同一次。   锁骨处的铃铛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响起来,池昭正撞上唐迟,他余光看到他手中的排骨,知道一会唐迟就得去医院送饭。   心乱如麻。   唐迟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见到池昭这个样子,他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可能。   年轻的、消费欲望重的池昭因为这样的家庭条件没有办法跟消费欲望相匹配,所以选择走捷径,靠近更能满足他的人,因此装扮成这种样子来讨好别人。   还有撞见池昭正在浏览当下最流行的直播软件,那些主播,可以为了利益做出任何牺牲底线的事情。   池昭不一样。   他太漂亮了,给他这样的家庭条件,给他美貌,却没有给予与他相貌相匹配的学习能力,外界的任何诱惑都有可能会动摇他,外貌的便利所能带来的东西太多了。   他说不清楚。   唐迟轻轻把买来的新鲜排骨放在桌子上,有许多话想说,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思虑再三,他走到池昭面前,思忖着开口:“楚夫人很大方,给楚煜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给了我一千五。”   “哦?所以呢?”   池昭的语气称得上善意,再冲的话,总能被声音冲散。   唐迟顿了顿:“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尽量满足,我可以再找几分工作,总能负担得起,你和奶奶,新手机只要再等几天,我就能给你拿下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不好的途径,它看上去短期内很有成效,但是,伤害也是很大的。”   唐迟艰难地说,他不知道具体,池昭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想象中的斑斑点点,他是很自持的人,许多诱惑都能抵抗,但是池昭不一样。   “哦,是吗?”   “可是只要我穿着这种衣服直播两个小时,我就能够赚到你打四五份工,一年都赚不到的钱,奶奶的医药费你来出吗?”   唐迟是名校学生,光明璀璨的人生不能有任何污点。但池昭只会在这个世界短暂地停驻,看重名声,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没有多大的必要。   池昭的手指逗弄着锁骨上的小铃铛,发出聒噪的叮铃叮铃的碰撞声。冷嘲热讽的声音却没有被铃铛的声音盖下去,唐迟在池昭嘲讽的话语中脸色惨白。   唐迟想起来曾经从同班同学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位同学家庭条件还不错,但是他的一位远房表亲更加有钱。人前斯文,但是却在另一方面却又不可明说的嗜好。   在学校附近买来许多平层,平时就养一些干净的大学生。给钱很大方,人也长得不错,那些拿了钱就销声匿迹的人没有消息,直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生被送往医院急救。   有钱人很多有变态。   唐迟不想池昭也沦为那样的下场,更何况……池昭的弱态不会引起多少怜悯,反而会招来更过分的施虐欲。   作者有话说:   一更来咯~感谢在2023-07-05 20:32:42~2023-07-06 18:0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亮入睡、41552308、咕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余不吃鱼 10瓶;钟大胖要吃雪糕 6瓶;哈士奇喝可乐 5瓶;笑颊、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4   “我说过了,你别管我,你也没资格管吧。”   池昭每说一句,唐迟的脸色愈发惨白一份,难堪又狼狈。   “还是说,我这样,你觉得丢脸?”   池昭走到了唐迟面前,看着他的脸,强硬地命令:“抬头,为什么不看我。”   美艳的面孔近在咫尺,唐迟避无可避,无论眼睛看向哪里都不可避免地会看到池昭,他只好拼了命为自己解释:“我没有觉得你丢脸,我只是感觉这样很不好。”   池昭像是要碾碎唐迟的面子,揭穿唐迟:“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动过歪念头,既然你三观正,人正直,又清纯,那为什么会买点那种小玩具,难道真的是欲望空虚巨大,需要借助这些东西来满足吗?”   被捏碎的小玩具,将唐迟作为哥哥的自尊心也一并碾碎了。   不甘止步于此,还要拿出来更多的东西来嘲讽。   唐迟白皙的耳垂布满红晕,低着头听着池昭对他的一切审判。池昭说完了,冷冷地丢下一句:“既然你也是这种德行,那就别随意管别人了。”   那扇门被大力掼上了。   从小到大不知见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早就习以为常。   摘下眼镜,准备清洗排骨,将排骨汤先炖好。   ……   “鉴定结果显示,的确构成父子关系。”   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鉴定结果被拿起来反复看了又看。   “发丝是哪里得来的?”   “他上班的地方是一个超市,他在超市当收银员,自然是想了点方法收集来的发丝。”   池昭不喜欢被人说教,对唐迟的长篇大论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还好房间中给他留有足够私密的空间,池昭将身上的情趣圣诞换下来,穿好长袖裤子。   水蜜桃直播的规则他已经十分了解,账户上的钱只要绑定了银行卡,就可以一周内提现一次。池昭在房间中找了找,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张银行卡,还是新办好的银行卡,没怎么用。将银行卡账号添加上去,还差六天就可以提现了。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着来做色播,来钱这么快,还好池昭守得住底线。   排骨汤浓郁的香味霸道地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池昭下了床将玻璃窗打开到最大,让房间中的汤味都扩散出去。   手机忽然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池昭盯着深黑色的头像看了一会,想起来刚刚直播时才告诉榜一自己的微信。   草莓夹心,名字这么可爱,没想到私下里头像这么高冷,连昵称也是有些性冷淡的小众语言。   池昭同意了好友申请之后就不再管这条。   唐迟把排骨汤倒进饭盒中,锅中留了一部分给池昭。   出门前,敲了敲池昭房间的门:“昭昭,排骨汤在锅中,自己出来盛就可以。我现在先去给奶奶送饭。”   唐迟的手艺算不上多好,很大程度上依赖各种成品的汤包,比如排骨汤炖料。他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点满厨艺的技能。   池昭没有应声。   微信弹出来一条最新消息。   【草莓夹心:你好。】   池昭忽略掉没意义的对话,将对话框删除。直播内卷,事实证明就算是标题诈骗也相当好用,不管怎么样,将观众骗出来就好,在明天的直播开启之前,他决定到外面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道具,可以让直播的效果更好。   他盛了一小碗排骨汤喝完后,就下楼。   这世界的涩情行业相当发达,短短一百多米的路,成人用品店不下于五家,其次才轮得到其他的日用品店。成人用品店看上去生意也不是很好,池昭从店门口经过时,朝店里面只看了一眼,就得到店主的热情招揽。   池昭再外面一直走了好几条街,确认的确是相关产业更发达。甚至明目张胆摆放在面朝马路的店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对此视若无睹,似乎早已经适应了这东西的存在。   他最终选择一家从外观看上去就很花里胡哨的店铺。   大白天霓虹灯牌一闪一闪的。   店主是个有些英俊的男人,这个点,店里的生意一般。池昭进来时,对方立刻迎了上来。   池昭拒绝了对方想要为他介绍生意的好意,让他跟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我自己看,你别离我太近。”   男人的相貌很俊朗,人高腿长,在圈子中很受欢迎,被池昭冷待也不觉得尴尬,重新坐回位置上玩手机。   店内的光线很充足,干净璀璨的玻璃橱窗中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道具。老实说,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发展得太过迅速,导致这玩意有些超脱原有的格局,变得充满艺术感。倘若不是店铺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xx用品店,池昭几乎要认为这里面是精品店了,能选择生日礼物的那种。   单单看外表,绝对是选不出来的。   流光溢彩,看着只像是做工精美的艺术品。   池昭每个展柜每个展柜,挨个的看,全部看完也没有看出所以然,这些东西他不知道用途是什么,遗憾离场。   脱下来的衣服需要换洗,家中的晾衣架没多少。刚好用品店旁边就是超市,池昭走近超市,在日用品区选了可折叠晾晒架。   他走得不快,回到楼下时,看到一辆豪车停在楼下。居民楼跟数千万的豪车,怎么看都不相协调。   池昭本来就慢的脚步更慢了,豪车停的地方还是自己住的那栋居民楼。   如果是过路的人可能会一脸困惑,但是池昭是提前看过剧情的,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走丢的真少爷被豪门父母找回,回归豪门。   对照组的自己作天作地,大反派,纯种的。   只是剧情中,回归豪门的日子绝对不是现在。   池昭走到那辆车旁,单手提着塑料袋,里面是才买好的可折叠晾晒架,他张望着旁边,衣着得体的女人正在往楼上看,眼睛中满是不确定。   “你找谁?”   池昭攥紧了手中的红色塑料袋,问那个女人。   粗暴直白的美貌出现在破旧不堪的老小区比豪车跟居民楼的反差更大,池昭这张脸见过的人都难忘,在池昭主动张口询问的瞬间,女人就想起来他是谁。   路上,走在唐迟前面的那一个少年。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会再见面。   女人惊讶地看着池昭,跟堪称名品的美貌不相匹配的是,身上的衣服看着不太新,起码穿了两三年了。   全靠池昭那张脸在顶,视线再往下移点,就是池昭手中提着的红色塑料袋,装在里面的是一个全新的可折叠晾晒架。   女人的声音很温婉:“请问……唐迟家是在这里吗?”   “你是?”   孩子大多像母亲,池昭觉得女人跟唐迟的长相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眼睛、鼻子,几乎一模一样,身上都是柔和的气质,跟这种人相处起来会很舒服。   女人微微笑了笑:“尽管听起来可能很荒谬,但是我们是唐迟的亲生父母。”   女人敲了敲车窗,从车窗中有人递出来一份鉴定报告。池昭不用看,写在设定中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确定就是实打实存在的。敷衍地扫了一眼,池昭就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归还回去。   亲生父母早点来也好。   这样主角受就能够早点走豪门剧情,他可以早点刷扮演度,奶奶的癌症也能够得到一大笔医药费,三全其美,一箭三雕的好事情。   池昭有些轻快地道:“唐迟估计还需要一会才能回来,你们先上楼坐一会,待会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男人也从车中下了车,他有些年迈,可五官立体,辨认得出来年轻时候必然也相貌不差。两个人跟在池昭身后上了楼。   那本书中,对主角受亲生父母的描写寥寥无几,草草一笔带过。只说是豪门巨富,这种财富的积累仅仅靠着一代是很难完成的,两个养尊处优的人,在狭小的楼道中走得小心翼翼,更别提被牛皮藓广告贴满的墙面。   最显眼的广告就是衣着暴露的性感美女,上边写着男科医院,电话号码:xxxxx。   这条广告旁边则是另一种很常见的广告:修理管道,电话号码:xxxx。   市容很差。   池昭走得快,比他们领先了一点,回头看见他们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池昭心想,他本来也是全家人娇惯着长大的,要不是系统,恐怕一辈子不知道还会有这么老旧的房子,还有人活得这样辛苦。   家中的钥匙一共配了两把,一把在唐迟那里,一把在池昭这里。   池昭开了门,先把可折叠晾晒架挂起来。在夫妻俩殷切的目光中,给唐迟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   “怎么了,我还在医院。”   唐迟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点鼻音。   池昭不知道唐迟是感冒了还是偷偷摸摸掉眼泪了,他看着夫妻俩,声音有些别扭:“那边情况稳定的话,你先回来,有急事。”   反而显得他有多离不开谁一样。   对于出身富贵的两个人,池昭倒是没有多少讨好的想法,只是视线从两个人脸上扫过,说:“我要忙,你们喝水去饮水机接,一次性纸杯在茶几下面。”   他说完就不再搭理两个人。那件圣诞,穿了一次就扔太可惜了,虽然那些主播们都讲究内卷,穿过一次的道具服装尽量不会再穿第二次,池昭觉得浪费。房间一隅还有几件换下来的衣服,都需要清晰。   洗衣机还不能用。   池昭抱着衣服到卫生间洗衣服,还好他力气大,哪怕是比较大件的衣服也能够挤干净水分,不比烘干的差多少。   他准备试用一下新买的可折叠晾晒架好不好用,将洗好的袜子,夹在夹子上,然而刚挂上两只袜子,上面淡粉色的夹子就脱落了三四个。池昭仔细看了看缺口,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脱落。   他只好将袜子取下来,将脱落的小夹子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将其他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上。   洗好衣服,唐迟差不多回来了。   少年秀美的脸上布满红晕,气喘吁吁地关上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陌生人,看着池昭:“这两位是?”   池昭冷漠:“你亲爹亲妈。”   唐迟以为池昭还是在跟他闹脾气,才会说话语气还是有点冲,他有些讨好地对池昭小心翼翼笑了笑:“之前是我错了,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吧。”   池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你亲生父母,有亲子鉴定。”   戏剧化的事情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他不相信才是正常的反应。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这种突然间出现在自己家客厅的富豪父母,和小说一样可笑。唐迟自然也不相信,记忆中虽然没有父母的影子,但是奶奶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故去世了,因此只能跟她相依为命。   亲子鉴定递给唐迟,唐迟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中写满忌惮:“你们是从哪得到我的生物信息?”   “我知道你在好客来做收银的工作,不要想那么多,妈妈只是太想你了。”   女人来之前做充足的准备,从自己的包中拿出来一张和他小时候的合影,指着照片中的男生脖子和唐迟做对比:“你看这个胎记的形状和颜色,是不是跟你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唐迟抿了抿唇。   照片中的小男孩确实跟他一样,他的胎记不如说是一个粉红色的痣,确实很少人会跟他撞一起。   池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翻盖手机,在相册中找到小时候的唐迟,跟合影照片中的男生一模一样。   “奶奶的手机你怎么找到的?”唐迟更关心池昭。   池昭将手机塞给唐迟:“就在她床头。”   “别岔开话题,那真是你亲生父母,快点跟他们走。”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的家在这里,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唐迟感觉所谓的亲生父母简直就像一个对他开的玩笑,哪怕这是真的,他也不愿意相信。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顿时红了眼眶:“可是我们不是放弃你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寻亲网站、还有寻人启事,一直都在找你。”   池昭对唐迟招了招手:“你过来。”   唐迟乖乖听从池昭的话,池昭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女人,凑在唐迟耳边轻语:“那真是你爸妈,更何况奶奶还在医院住着,你觉得就算你一天打十份工,就能救的了她吗?”   “只要你跟着他们回去,奶奶的病就有着落,而且他会给我一大笔钱,你一定要这么自私吗?唐迟。”   潮湿温热的鼻息在唐迟的耳边,他甚至闻得到池昭身上很难言的香气,不是洗衣液也不是洗发水的味道,是池昭自有的香气,好像从肌肤中散发出来。莹白的手指抓着唐迟的袖子,池昭漂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怨愤不甘。   唐迟不想看到池昭这样的目光。   回去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结果,奶奶的病情恶化得很严重,再过几天就有手术。看着愈发消瘦的亲人,唐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他们回去,听到了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池昭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唐迟听到他答应了:“好。”   “我回去。”   唐迟跟着两个人离开时,女人递给池昭一张卡。唐迟刚走到门口,还没出去。   回头看得一眼,池昭似乎有些得意地当着他的面晃了晃那张卡。   “里面有一些钱,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唐迟的照顾。”   “嗯。”   女人走了后,池昭关上门。小跑到房间,打开窗户往楼下看。车子就在楼下停着,唐迟仰着头往楼上看,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短暂地交汇在一起,池昭很快就错开视线,看着唐迟坐上那辆车。   池昭喃喃:“回豪门吧,只要扮演度是我的就好。”   【但是宿主,我觉得你并没有在开心。】   黑色的车子离开破旧脏乱的小区,会前往另一个和这里截然相反的地方。   池昭打开直播,将摄像头对准自己,一边调整角度,一边敷衍系统:“别乱猜,你也是,管好自己。”   圣诞洗了,还在晾着。   要说哪里乐子多,还是直播间中多。上次直播一次多了十几万粉丝,这次池昭刚开播就有人进来。   秋天的温度已经开始降下来,每天的温度都是十来度浮动。想看凉快的人早就去了其他主播,全果的也大把都是。池昭穿着长袖,没有那么暴露,即便上次禁言不少人,依旧有很多人冒着被禁言的风险来发危险弹幕。   【手指头这么长,要是……】   池昭看见了,就冷嗤:“要是阉割了你的小金针菇菇就好了对吗?留个地址,直播暂停,我去切。”   礼物榜前三进入直播间会有高亮提示,池昭见到榜一草莓夹心和榜三来了。一来就刷礼物,特效满天飞,给足面子。   别的擦边主播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这些礼物刷的多的金主,而那些金主也会为了自己的xp提一些要求,让他们满足。弹幕见池昭不好搞定,就去求榜一。   【兄弟,你不是有主播的联系方式吗?砸了这么多钱,就是纯玩吗?】   【对啊,要是我也这么有钱……让他脱光给我看看。】   【欸,主播的桌子上的夹子是那啥吗?看不出来主播这么冷艳的脸,私底下完这么花,榜一姐,你说对吗?】   “禁言。”池昭言简意赅。   发弹幕的人进了小黑屋。 第33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5   桌上的夹子只有几个固定卷子的夹子和刚刚坏掉的粉色夹子。   池昭的视线落在粉色的夹子上,小巧的夹子,瞧着有几分可爱,他确认了弹幕中所说的确实是这几个夹子,不知道为何剥落。   因为是狗血世界,所以看到夹子都能联想到别的夹子?   池昭捏起来小夹子,翻来覆去看了看,实在没有什么地方看着有问题,只是很普通的夹子而已。   纤细茭白的手指捏着粉色的夹子,不少人看得口干舌燥,艾特榜一的人更多了。   夹子本来就应该用到正当途径,而不是摆着桌子上充当无用的摆设。   “这个是晾衣服用的,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对这里的人愈发同情,池昭举起来手机,将镜头对准阳台上还在晾晒的衣服上,脱落几个夹子,不影响使用。给他们窥见这夹子的真容,那上面足足有十来个夹子。   池昭重新坐在椅子上,尽管说明了那夹子真的是用来晾衣服用的,仍旧有许多人不肯罢休,好像任何东西都可以联系。   【中性笔不也可以吗?】   “中性笔不可以。”   人设是不爱学习的后进生,和唐迟同一时间高考的,现在唐迟是大学生,池昭是落榜生,现在正处于无业状态。摊在桌子上的书和笔,都很新,没怎么翻过。那支中性笔更是从高一用到高三,都没消耗。   池昭抽出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了随便写了几个字。   他的字很隽秀,手机中消息弹出来一条。池昭索性直接切了直播页面去看是谁发来的消息,黑头像言简意赅,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   【草莓夹心:自己夹上。】   哪怕池昭没有经历过他也知道。原书中,主角受丧失自我成为擦边小主播,只是好学生的脸面让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直接来露脸。刚开始直播的主角受还不能完全放开,扭扭捏捏,如此清纯不做作自然是吸引了榜一大哥和榜二大哥,并且跟两个人加上了好友。   两位大哥不出意外,当然是双胞胎攻一和攻二。两个人虽然比主角受小几个月,可是手段比主角受要高明得多。在前期主角受还不知道攻一攻二的身份时,两个股票就已经开始在社交软件上引诱主角受在直播镜头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了。   其中就有这一项。   当然是带着羞耻的疼。   池昭很害怕这个打赏最多的人对待他也会像股票们对待主角受一样,他很怕疼,痛觉神经比一般人要发达,他看着这四个字的短信足足有一分钟,才黑头像拉入黑名单。   他切回直播界面,中途切出画面时,直播间的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有人想看我玩夹子是吗?”   池昭拿起来桌子上的一枚夹子,他唇角轻掀,将夹子掰成两半。桌子上的其他夹子也未能幸免,碎落的粉色夹子堆在桌面上,池昭单手撑着脸颊,“好玩吗?”   “我力气很大,想跟我玩恐怕你能被玩得半死。”   “所以别想了,又蠢又贱。”   池昭点了几条弹幕回复,回复完就下线。   水蜜桃直播的提现在每个工作日,池昭将钱提现出来,光扣税就好多。   算算日子,唐迟回归豪门有一段日子了。   池昭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到水果店提了一个大果篮。水果都事新鲜水果,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好像都没有见过奶奶的正脸。   “谢谢。”   池昭调出来收款码,将水果果篮的钱扫了。   每当去一个世界,就仿佛是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足以引起巨大的飓风。池昭不确定他的到来,会不会将老人去世的剧情蝴蝶效应。他拎着果篮,打了出租车,一路赶到医院。   等待救助的人很多,医院中到处都是忙碌的护士和病人家属。   池昭撕开一次性口罩的包装,将口罩的细带勾到耳后,到缴费的窗口缴纳费用,却被告知已经缴纳过了。   他不能明目张胆,当着唐迟的面去探望病人,只能挑一个唐迟不怎么可能会出现的时间点。   病房中的淡蓝色窗帘紧紧拉上,里面光线很暗。   隔壁两床的病人家属伏在病床边睡觉,池昭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买的果篮放在病床旁。   垂眸看着两鬓斑白的病人,池昭心想,唐迟也不怎么样嘛,如果真的多么孝顺的话,早就将人转移到更清净的单人病房了。而不是让三个病人共处一室,连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都格外扑鼻。   池昭没有在病房多待,停留了十几分钟,就从病房离开。   那样陈旧的病房,哪怕是池昭自己的房间,也破旧不堪,很多东西都已经落后很多。   年龄有四五十岁的居民楼,很多住户陆陆续续离开了,现在手中有些闲钱,池昭并不想住在那样的房间中。   他决定租一个好点的房子,反正在这个时间也只是短暂地路过,不可能长久会停在这里,亏待自己简直无礼。   最好房子能够在学区,这样不仅能够直播环境好点,扮演度也可以更快完成。   池昭在想,如果剥夺了唐迟擦边色播的权力,会不会让他因此就和股票错过,感情的诞生源于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如果连最初一步的直播都没有,就不会有打赏礼物的股票,后面的剧情都会随之消失。   从而重蹈覆辙。   那些剧情最后都施加在他身上。   ……   池昭利用一下午的时间联系各种房屋中介,待租的空房很多。   他最终挑选了最合适的一家,位于唐迟考上的那所大学附近,房子是大平层,环境很好,房东拍摄过来的房间照片,性冷淡风的装修,应该能把星语都折磨掉。打开窗户就能俯瞰这附近的景色。   邀请他明天就去看房,如果合适,可以立刻住进去。   隔天池昭见到了那位房东。   男人三十上下,西装革履,笑得温和得体。说话时语气不卑不亢,谦逊有礼。   “您是独居吗?”男人按亮电梯的楼层。   现在不是电梯忙碌的时间点,整个电梯间中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将眼睛遮着,池昭没有多加留意,   独居容易会被各种各样的跟踪狂盯上,进而被玩弄到崩溃。哪怕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正直到了极点,不像是那样的人,池昭冷淡地否认:“没有,跟哥哥住。”   “两个人住会付更高的租金吗?”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会,还是原来说好的价格。只是您长得太漂亮了,害怕独居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毕竟您看上去柔弱无力,被欺负了也无法反抗。”   池昭总感觉男人话中有话,神色愈发冰冷:“没事。”   察觉到池昭态度种的抗拒,男人不再说话。一直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忽然伸手抬了抬帽檐,露出来浅棕色的眼睛,眼型有些偏圆,哪怕五官很俊美,也只会被小虎牙和眼睛冲淡这种侵略性。审视的视线落在池昭的身上。   池昭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长相也足够挑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宛如跟别人跨了一个次元。   身形也和小主播足够相似。   在网络上跟线下完全契合,看上去是个不怎么好惹的人,警惕性很高。   两个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回避他,楚余杭听出来是小主播要租房子,而且居然是同一个楼层。   小主播会骂人声音甜,每次骂一句都让他苦恼地换新裤子。   没想到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电梯红色的数字飞快地跃动,叮一声停了下来。   “就是这一层。”男人率先走出电梯,“如果不是有急事,也不会这么便宜租出去。”   “都是装修好的,直接就能住进来。”   池昭看了一眼不起眼的鸭舌帽,有些可爱又帅气的长相,浅棕色的眼睛是整张脸的亮点,中和了五官的攻击性,只让人觉得讨喜。哪怕这种相貌格外优越。   见到池昭投过来的视线,楚余杭扬起唇。   池昭又收回眼,一言不发。   精英范十足的男人外表看着是成功人士,但说出的话时不时会让池昭觉得话中有话。   楚余杭掏出钥匙开门,余光看到跟在男人身后的池昭。   “进来看看。”   男人说。   那扇黑色的门关上了。楚余杭有些遗憾地敛下眼,不过一门之隔,距离这么近,就可以天天见到。   采光很好,开放式厨房看着很干净。生机盎然的绿植为冷淡的装潢带来生活气息,男人的审美很不错,房间的细节很充裕。   池昭将所有房间大致看了一眼,就决定租下来这个房子。   “还满意吗?满意的话,现在就能填合同。”   “嗯,填吧。”   男人对自己的房子很有信心,拟好的合同随身携带,池昭将合同填完。   男人又掏出来手机:“加个好友,以后有事可以在微信上和我讲。”   池昭扫了二维码,忽然想起来跟那个鸭舌帽少年,问了一句:“刚刚电梯中的男生是你的邻居吗?”   “那个?”男人想起来了那个少年,摇了摇头:“没有,他是最近搬来的,这栋楼建成不久。我之前没有见过,不过一直有装修工人进进出出。可能是哪家的小少爷在附近读书,家里人为了方便,就买下来当学区房用。”   填完合同之后,男人便匆匆离去。   房间中留有陌生人的气息,不过幸好被褥之类的东西早就被清走,只需要再稍微添置一些东西就能够居住。   池昭利用了一整天来整理新房子,将新买的洗漱杯放在架子上。   商场售卖的东西除了日常用品外,还有服务于成人的。   最后买回来的东西还有丢在地面上的一堆。   乱七八糟,池昭自己没怎么看。给冰箱中码了整整齐齐的饮料,零食柜中补满花里花哨的小零食。   他开了电脑,打开水蜜桃直播。   陆陆续续开了几次直播,每一次图标类似臀部的形状都会让池昭有些难受。   【老婆舔舔,换新房子了吗?】   【老婆可爱死了,嗦一口。】   没有吹头发的习惯,水珠泅湿衣襟,池昭反应过来后披上外套,蹲在椅子上挑了几条评论回复。   “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隔壁单手逗金针菇好玩。”池昭皱着秀气的眉,认真反思自己。   其他擦边主播确实内卷,曾经红极一时的主播因为塞灯泡上新闻,然后去肛肠科,社交软件上很有名气的男科医生当作反面例子发了条博文,虽然是打码后的真实姓名。但出名的主播早就痛失网名,谁都知道这个人是谁。差一点去世。没这个必要,明明好玩的有很多,就算夜访废弃酒店也比脱光了在镜头前跳舞有意思得多。   【是无聊,老婆要是跳个舞,我就给打赏。】   【是是是,太无聊了。在吗?看看腿?】   池昭直接禁言了几条尺度大的,在成片的钓鱼执法中,接起来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唐迟打过来的电话。   池昭便不再管直播,从房间走出来接电话。落地窗外的夜色万灯亮起,犹如连绵成片的狐火。   “昭昭,你现在在干嘛?”   “在跟别的男人上.床。”   那边死一般的寂静。池昭耐心等着唐迟说下一句话,他想象不出来唐迟这种性格的人去直播该是什么画面,有些讨好性人格,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哪怕对方的要求很过分,他也会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尽量满足。   “我想换个房子,我上学也比较方便。”   唐迟又开始说起来,池昭的手指在玻璃上写写画画,侧耳聆听着他的话。   终于提到了租房子的事情,池昭有些喜悦,但是在唐迟面前还不能把这种喜悦展示出来,他冷冷地嗯了声。   “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不用住那里了,你不是觉得破吗?”   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商量,似乎总是这样,唐迟在池昭面前,一副无条件谦让的模样。   池昭不喜欢唐迟这个样子,拒绝了唐迟的要求:“不。”   门被敲了几下。   唐迟也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池昭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足足一米八几的少年,黑发浅色眼瞳,手中还捧着一盘散发着浓郁黄油香气的烘烤饼干。   少年的语气轻快又甜,给人一种活泼朝气的感觉,他将盘子递给池昭:“新烤制的,尝尝。”   饼干尚有温热,出炉不久。少年像是有些暖意的狗狗,摇着尾巴等待反馈,眼睛很亮。   池昭电话还没有挂断,他接过来,跟他道谢:“谢谢。”   楚余杭的视线贪婪地看着池昭的眉眼,看到池昭胸膛前被泅湿的布料,眸色微暗。   作者有话说:   一更来啦。   老婆们啾咪啾咪么么么~   感谢在2023-07-06 20:25:28~2023-07-07 17:5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亮入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休 23瓶;姣姣是我老婆啦 13瓶;忱然.、我的太太日更三万 10瓶;肉夹馍 7瓶;人间荒糖 5瓶;今天也在做梦 2瓶;金桔柠檬茶、幼安aipp、甜香圆、爱上层楼、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6   “你还有事吗?”   池昭看了眼还没有离开的少年。   “没有,我就住在隔壁,如果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也是刚搬来不久。”楚余杭腼腆地开口,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潮。   面皮薄,看上去很好逗弄,跟高冷扯不上关系。同样是好皮囊,有些人只有高不可攀,有些人则不会有这种感觉。哪怕由于要不停地穿梭在不同的海棠文学构成的世界,对任何人都会警惕的池昭,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池昭点头:“好。”   有些奇怪的新邻居,拥有一手好手艺。   池昭掩上门,哪怕中间有小插曲,唐迟也没有主动挂断电话。   “是谁啊,昭昭。”唐迟一直在听池昭跟那个人的对话。   池昭暂时还不想让唐迟知道自己出来租房子的事情,因此只是敷衍过去:“没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手中的饼干被烘烤得完美,金黄色酥脆,点缀着蔓越莓果肉。   “那明天能不能陪我一起看房子?”   语气不自觉地带上恳求。   “嗯。”   池昭端着饼干回到房间,他消失了一会,弹幕又恢复了搞涩涩成性,从女装探讨到触手。   近来火起来的擦边主播,原本播了很久的solo没人看,改行制作手工触手后就开始有热度。池昭在弹幕的引路中点进那位主播的直播间,长得很幼态,像是刚成年,正在低着头专心地用粘土制作触手。   细腻的笔触,在墨绿色的触手上增加了更多逼真的细节。   池昭进来时,硕大的触手已经大致完工。   “不是给我用,那么夸张,怎么可能。是有人定制。上岸了,不走擦边路线了,以后就专心做手工主播。”   男生一边补充细节,一边道:“如果不是最近新红的那位,我估计我就要做户外了,早就忘了我手工其实挺好的。”   户外不是那种户外,而是那种户外。   池昭捏了一块饼干,送入口中。   酸酸甜甜奶香浓郁,关上房间门的楚余杭近乎痴迷地看着池昭咀嚼的动作,那是他亲手制作的饼干,哪怕只是饼干,却仿佛将将他吞并。   雪白的颈窝、塌陷的腰线,还有红润的唇,不应该止步于表面,也不应该总是如此冷淡。想看到警惕机敏以外的神色,想步步试探,更想要看到被摧毁到极致崩溃哭泣的可怜情态。   他不想把这层关系仅仅局限于主播和观众,贪婪地想要更多。明明只有一门之隔,从这里到他门口,也不过几十秒的事情。   他看着池昭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的饼干,专心致志地看着池昭的脸。   被那么多人觊觎的感觉真不好啊,他方才在门口都看到了茶几上还有很多小道具,那些东西都该有用处,而不是闲置。   要是能够独自享用就好了。   楚余杭翻了翻手机,黑色头像发出了很多带有鲜红色感叹号的信息,未能发送出去。赤裸裸不加掩饰的信息可能会被当成疯子举报,他失落地看着被拉黑的号,就算刷礼物,也不能获得优待,跟其他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给池昭刷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很久之前,在水蜜桃直播刚刚兴起的时候,楚余杭出于好奇下载,当时只觉得这东西的礼物名字污浊不堪,现在只是刷着礼物,就仿佛已经得到。   毒瘤一样的软件,也正在侵蚀他的心智。   他刷完礼物,志得意满地露出微笑。   【对待金主,最好不要这么冷淡。我的建议是,先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私发一张黑丝美腿发过去。】   系统自己后台的资料无数,从《反派总是被x》《清冷师尊沦为禁脔后》到《无限xx游戏》,应有尽有。系统自认为什么都懂。   池昭:“?”   列表的好友不多。   池昭翻了翻,都是一些人名,应该是这个身份的狐朋狗友。   深黑色头像格格不入。   “算了。”池昭还是没能将草莓夹心放出来。   礼物订阅仍然很多。池昭下播后就睡觉,主角受租房子,意味着剧情正在步入正轨,那就意味着很快就可以撞上双胞胎。   池昭对双胞胎兄弟的好奇多于唐迟。   气质迥然的双胞胎,哪怕长相一样,仍旧能够被一眼辨别。池昭好奇什么样的人才居然能够看上同一个人。   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未接电话足足有三四个。   阳光铺满整个大床,换好衣服洗漱完,才慢慢吞吞给唐迟回了电话。   约好的地点是曾经的小区附近。   那地方正好是一个小公园,池昭没怎么等,就见到了唐迟。   系统曾经暗地里透露过,几乎主角受的相貌都是拔尖的。唐迟自然也不例外,能够不露脸就能吸引一大批色皮的主角受当然也有极佳的外表。   去掉了老旧的衣服,唐迟像是真正的豪门少爷,清贵雅致,璞玉焕发出莹润的光芒,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他没有选择乘坐家中配有司机的车,而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   【他为了维持你的自尊心,连价值千万的车都没坐。他一定暗恋你。】系统万分笃定。   唐迟拉开后车门,让池昭坐进去:“他们让我住在学校附近,方便我平时居住。”   “你能陪我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唐迟说了一个地址,池昭忽然抬眼。   那地方跟他刚租的房子一个地址。   司机在导航上输入唐迟说的地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熟悉的高楼,正是几十分钟前池昭刚离开的那一栋。   池昭还在愣神,唐迟温温柔柔地笑笑:“就是这里,上楼看看。”   还没有发现池昭的异样。   只当池昭还在闹别扭,唐迟已经习惯了池昭的脾气。得知跟池昭可能没有血缘关系,他发现自己对池昭的感情可能不太一样。   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池昭身上的那件鲜红的圣诞,晃动不停的铃铛,红色裙摆镶嵌着一圈白色绒毛,再往下是被白丝勒着肉的大腿,笔直纤细,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不过他更担心池昭会误入歧途,要是在自己眼皮子下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而且……唐迟想,他的亲生父母很有势力,即便池昭高考的成绩一塌糊涂,也能够将他塞进国内最顶尖的学校中。   池昭的意识有些恍惚。   要是住在这栋楼……那么和唐迟是邻居的股票也在这一栋楼吗?   唐迟按下了那个数字,只比池昭租住的房间往下低一层。   每个人物之间会有冥冥之中的关系,哪怕中间可能会有些许波折,但是仍旧会产生联系。   池昭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鼻尖上有些薄汗。   按照长相最拔尖的男人就是股票的原则,房东男?虽然精英范十足,但是长相也就跟沈别尘的助理那样,属于再次一等,炮灰攻备选。   最近遇到的……也就是鸭舌帽少年。   池昭的后背沁出来冷汗,不自然地蜷缩着手指,少年的长相确实足够迈入攻的行列,虽然嘴上还没有甜滋滋地叫哥哥,但是……甜系少年感的长相,不就是攻二吗?   还有饼干。   剧情里简单提过一次攻二会烘焙,主角受掉马后,攻二做的奶油蛋糕之类的,往往另有用途。   很明显的线索,只是因为池昭以为剧情线还要在靠后面一些,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不可能是股票,是长得英俊的邻家弟弟。   如果是攻二。   那情况就很严重了。   池昭神色逐渐凝重,仍然怀有侥幸的想法,也有可能只是长得帅气的路人甲,真正的股票一定会和主角受住在同一楼层,这样才叫邻居嘛。   电梯停下。   唐迟掏出来钥匙开门,池昭便冷笑:“发达了嘛,有有钱爹妈真是好,这才刚回去,价值千万的房子说送就送了。”   “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但是,有个要求。”唐迟刚准备劝池昭放弃那些歪门邪道。   池昭就打断他:“算了吧。”   新装修的房子会有独特的气味,不难闻,但是有些沉闷。   “主卧给你,我住侧卧。”唐迟给池昭一把钥匙,钥匙被系在拴着熊猫的钥匙扣上。   对于唐迟这种脾气,再恶毒的话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毫无意义。池昭不会有满足感,唐迟也不会有感觉。   主卧有浴室有衣帽间,一尘不染。   “之前答应过要给你买新手机,正好家里没菜,我没去商场买点东西,中午给你做点饭。”   “你的手艺不怎么样。”   池昭想起来,他那手机确实得换了,本来就是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堆积了很多的信息,占了很多内存,使用起来特别卡顿。   一层只有两户,但是一户的面积很大。   出门时,刚好邻居回来,上了年纪的老人背着手,一只手牵着小女孩,满脸慈爱。   池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怎么不动了?”   唐迟顺着池昭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牵着孙女的老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池昭低着头:“没什么,走吧。”   先选了时下最流行的手机,直接选了最高配的那一款。   池昭要了卡针将卡取出来,安装在新手机中,直接将旧的那个丢进垃圾桶。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   唐迟推着购物车,看着池昭的目光万分纵容。   池昭对唐迟的印象还只停留在资料中的又白又粉,白丝袜,完全不能当成哥哥来对待。   恶毒但是贫穷,在职高同学们的对比下,池昭不可避免地沾染一些陋习。   喜欢的东西尽管只是快餐、鞋子、手机之类的,对这个家庭来说,依旧是负担。   这种恶毒,有一部分原因是环境造成的。   池昭只好在购物车中丢了许多膨化食品,还有一些油炸的肉类。唐迟推着车,跟在池昭身后慢慢地走,一直到生鲜区。   池昭低着头将酸奶扔进购物车,修长的手刚好拿起酸奶旁边另一种乳制品。   直起身子,正好撞上少年浅棕色的眼眸。   “你好呀,这么巧啊。”少年对人际关系显然属于得心应手那种,哪怕跟池昭只有过一面之缘,也像是认识了许久那样态度熟稔。   攻二。   池昭冷漠点点头,算是回应。   楚余杭又拿了一袋乳制品放入购物车,笑起来会有虎牙尖尖:“昨天的饼干怎么样,还没尝过味道就把第一盘饼干送过去,有没有失手啊。”   “不好吃,以后别送。”   跟股票接触太多,会变得不幸。   池昭在想,扮演度的获取就不从掠夺上得到,反正做一些坏事也没什么。   跟沈别尘宁洲他们不同,双胞胎的变态程度已经超越了他们,除了强制外,还会有夹心、跟踪、窥伺,以及囚禁,等非正常手段。就连厨艺的技能都要用在其他途径。   冷冰冰的态度足够劝退对方更进一步。   哪怕昧着良心说出那饼干难吃会很有考验,难听的话没有引来少年的不满,少年只是一直在微笑,反而唐迟拉了下池昭,低声道:“不要这样。”   他带着歉意看向楚余杭:“抱歉,我弟弟的性格就是这样,我回去一定会多说说他。”   “你和池昭是朋友吗?”   池昭。   小主播叫池昭。   楚余杭看着池昭,点了点头:“我觉得是朋友,对吗?”   清澈清浅的眼眸有些小狗,让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那中午就一起来吃饭,昭昭的朋友。”   “一定会去的。”   互相交换了地址,池昭紧紧锁着眉头,在思考自己目前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虽然唐迟没有塌上擦边之路,然而发展好像有些脱离主线。   好的一点是,楚余杭和唐迟看上去相谈甚欢。   那么那些见鬼的剧情应该不会在他身上发生,蛋糕不是他的,锁链也不是,他只是个莫得感情的恶毒反派,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池昭抿出来一个笑。   唐迟挑选了一条新鲜的鱼,让工作人员剁成肉块。   又买了一些其他的菜,最后停留在调料区,买了成品的酸菜鱼调料,新家缺少的东西还挺多,买的东西也多。   回到家,唐迟去厨房洗菜做饭。   池昭躺在沙发上,腿不安分地放着,玩游戏。   菜做好被端上桌,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唐迟洗干净手后去开门,池昭一动不动。   楚余杭手中提着一个精美的纸袋,他将纸袋放在池昭面前,话是对唐迟说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池昭的脸。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甜品,一点心意,应该不会嫌弃我做的差吧。”   “怎么会。”   “洗完手就开饭。”   唐迟叫了几声池昭,池昭置若罔闻。   跟股票牵扯不会有好下场的。池昭对上唐迟的眼:“你跟他吃,别叫我,我又没什么胃口。”   游戏中的人正在死亡冷却,唐迟看了一眼屏幕,迟疑道:“想要我喂吗?”   好怪啊。   主角受这种反应是正常吗?   几十万字,戏份的主体是主角受擦边直播,各种普雷,掉马跟金主玩,给双胞胎当私人玩物的日日夜夜。   反派的戏码不多,可能是又想要对照组的流量,又不想太多笔墨。   反正没怎么提到过这些细节。   唐迟的态度很奇怪,正常的主角受会有这样的反应吗?有些过界的亲密。   池昭实在不能忍受唐迟真的会将饭一口一口喂给他,关掉游戏,洗完手坐在餐桌上。   池昭坐在主位上,主角受跟攻二坐在一起或者正对着坐都无所谓,这样就不会干涉到他。   一桌子菜,菜色丰富。   唐迟给池昭夹了一块鱼肉,而楚余杭则是笑盈盈地看着池昭。   “哥哥,我叫楚余杭,加个好友吧。”   “加了会给我磕一个吗?”   “磕十个都没问题的。”   楚余杭点了添加好友,看着池昭的微信号,才道:“糟了,好像比你大了一个月,那你得叫我哥哥了。”   池昭冷冷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楚余杭。   外表再怎么天真无邪、蛊惑人心,背地里也只是一个小变态而已。   既然知道了楚余杭就是攻二,池昭更不可能给出好脸色。   唐迟不知道为什么池昭会对楚余杭会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只觉得对方很有礼貌,而且热情活泼,他看着楚余杭的五官,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好友验证消息的头像是一个长马尾的动漫女孩,看着一切正常。   池昭点了通过,然后设置了朋友圈不可见。   少年看着就是会逗乐的人,餐桌的气氛全然靠他带动,连唐迟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唇角微勾。   只有池昭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冷脸。   桌面下的白球鞋不安分地勾在池昭的小腿,少年浅棕色的眼眸透着暖意,神色看着再正常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桌面上,在桌布的掩盖下,正在进行暗示的勾颤。   “欸,池昭弟弟有女朋友了吗?”   楚余杭托着脸,眼尾有些笑意。   唐迟解围:“昭昭不早恋,一直是乖孩子。”   楚余杭笑吟吟的:“我以为池昭弟弟这种漂亮美人在高中早就被预定了。”   “唐迟哥,你手艺真好。”   桌面下的脚愈发放肆,池昭忍无可忍地放下筷子,两个人都看着池昭。   “昭昭吃饱了吗?”   “怎么了呀,昭昭弟弟。”   池昭看向少年有些天真俊美的面容,淡淡地道:“你过来。”   楚余杭也不知道池昭要干什么,只是从餐椅上起身,跟着池昭进了卫生间。   池昭踹上卫生间的门,令门在外力下强硬地关上。   他揪着楚余杭的衣领将他按坐在关上的马桶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装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你在装什么啊!!!   二更~   感谢老婆们的夸夸,MUA~   更新就是晚上六点一更,九点一更的亚子。   啾咪啾咪感谢在2023-07-07 17:55:01~2023-07-07 20:3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分: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mitless 30瓶;打分:0 10瓶;Charlie未婚妻、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7   一米八几的少年人高腿长,跌坐在盖上的马桶盖上,仰着头看着池昭有些冷漠蔑意的眼。   直播间中的印象先入为主,楚余杭很难对池昭产生类似惧怕的情感。在直播间,鲜红的圣诞短裙,稍微的动作都会牵动锁骨处的铃铛晃动,下面是纤秾合度的腿。   楚余杭对上池昭的眼,长腿有些无所适从。衣领还在池昭的手中,被许多人说过漂亮的手,实在适合用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在现在,在眼下,做出威胁的动作。   “我装什么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是在吃饭吗。”   少年的眼在以俯视的角度看着时,天然有些无辜。有些讨喜天真的脸蛋,会让人疑心做错的事的是不是自己。   这张脸对绝大部分人来讲都是大杀器,池昭的拇指和食指陷在楚余杭的颊肉中,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得天独厚。   双胞胎的长相除了东方血统外还混杂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立体感很足。鼻梁很挺很高,手指细长,无辜茫然的神情难怪能总是骗过主角受。池昭哼笑,在那本夹心饼干文学中,双胞胎简直是扮演红白脸的高手。   攻一是外表阳光内心阴暗的疯批,经常将主角受折磨得奄奄一息后,再由攻二进行安抚,得天独厚的长相无往不利,主角受在家中一直都是哥哥,对攻二的撒娇施软完全没有抵抗力。会忘掉在身上施过得行为,再一次重蹈覆辙。   高位的凝视像是在审视宠物,池昭的力道并不小,确切来说,仿佛为了迎合恶毒这个人设,他被系统富裕了力量。   楚余杭的脸颊上被按出来红色指印,楚余杭的笑容更大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我的性格有点直爽,经常会在不经意间做出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在相处过程中,我做的事情或者说出的话让你感觉不舒服,直接告诉我就行。”   封闭的卫生间,紧紧关闭的窗户,少年的声音中满是自责。   性子大大咧咧,没什么脾气的帅气弟弟,在哪里都是被包容的对象,可惜池昭不是唐迟,不吃这一套。   “你很茶啊,没有人告诉你吗?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到了。”   “随便到见个人都随意发倩?是个人都可以吗?”   池昭松开的楚余杭的衣领,踢在少年有力的小腿上,“这样,就能让你爽到吗?那你确实还挺下贱的。”   “你在说这个……”楚余杭看着池昭,耳根薄红:“感觉腿蜷着有些难受,所以想舒展……但是不小心碰到你了腿,我以为大家都是男生,不会在意这个。”   “要是这个行为冒犯到你,很抱歉,下次我会尽量避免的。”   俯瞰着楚余杭白皙俊秀的脸,话都说到这份上反而显得池昭咄咄逼人。某些角度下,池昭觉得攻二跟江鹤予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彻头彻尾的白莲花,从头到脚都惹人怜爱。楚余杭则是会演,越黏人就越疯。   危险。   池昭有些软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有些沉,不加掩饰地说:“这里只有我和你,我就直接说了。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拙劣的演技也就骗骗那些傻子的。”   踩上楚余杭大腿上,池昭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以后就别说认识了吧,对你我都不好。”   两个人的动静不小,没能等来两个人的唐迟推开门,正好看到池昭踩在楚余杭腿上,有些威胁的神情。   【当前扮演度:+10(恶毒+4,阴戾+2,贪婪+4)】   【奖励:避子丹95%】   “这是……怎么了。”   唐迟看向池昭,目光又游移到楚余杭脸上。   楚余杭给唐迟留下的印象还不错,不明白为什么餐桌上平和用餐的两个人突然会水火不容。但池昭是个有前科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乖的时候。初中因为打群架被处分,进入高中后逃课也是家常便饭,唐迟不记得自己代替奶奶多少次去开过单独的家长会了。   “昭昭对我有些误会,没什么事的。”   少年偏头看向唐迟,依旧是被欺压在下的狼狈姿态,无所谓地笑笑。   唐迟:“既然没事,那继续来吃饭,待会饭就凉了。”   池昭洗干净手,重新坐在了餐桌上,警告过之后,楚余杭果然没有再有后续的动作。   “之前在国外,要在国内读大学。”   “唐迟哥也是吗?那就是校友了以后。”   “我就在楼上住,只隔了一层楼,要是昭昭弟弟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家玩,我们家还挺大的。”   少年笑起来乖,餐桌上的气氛在他的带领下轻松活泼。唐迟对楚余杭的态度不错,池昭闷不做声吃饭,在小口进食的过程中,没有忘记复习解压缩后的资料。   什么奶乖粘人攻二。   其实就是跟踪窃听狂。   机缘巧合下成为主角受的礼物榜榜二,进而借着指令的名义肆意妄为。池昭尤其看了眼攻二在水蜜桃直播间的名字,有些庆幸,还好他的榜一跟攻二的昵称没有重叠,回去就把她从黑名单拉出来。   池昭饭量小,米饭只能吃一点点,唐迟做了一大桌子菜,基本都被楚余杭很给面子地吃光了。   楚余杭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干净唇角,桌子上的菜基本只剩下香料,他笑起来眼睛微弯:“唐迟哥厨艺太好了,我比平时吃得要多了点。”   他起身去收拾碗筷,被唐迟阻拦。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昭昭和唐迟哥也可以来我们家做客,这次就麻烦你了。”   楚余杭浅色的眼睛注视着池昭,客套了几句,才离开。   唐迟将碗筷收拾好,清洗干净,尽管还没有弄清楚池昭为什么突然会对楚余杭那样,他的声音带着点不自觉的恳求:“我现在要去学校,你在家乖一点,无聊就玩一会。”   “嗯。”   池昭低着头头也不回。   电梯了一楼,池昭回到自己租的房间。   一楼之隔,却给池昭心神不宁的感觉。   余光看到茶几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一些零散道具,池昭也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思买的那些。狐狸尾巴看着有些不合适,其他的东西更是用途都不知道。池昭忽然看到那件暗红色的旗袍,还没有拆开包装。   纸袋上有鸢尾的花纹,池昭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从中取出来那件被叠起来的旗袍。   不、确切来说,是改良旗袍。   和传统旗袍扯不上什么关系,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更多的是娱乐性质。   暗红色的旗袍用金丝线绣出来华丽的纹路,布料摸上去柔软丝滑。如果开叉没有那么大,那将会是一件相当漂亮古典的衣物。   池昭本来想用针线将那旗袍的开叉给缝上,家中翻遍了没有找到针线盒。   他有些别扭的换上那件旗袍,开了直播。   雪白的大腿,起伏的曲线,是令人妄想的温柔乡。   这个点正是午休的点,人很多,池昭坐下来后,清了清嗓子。   ……   不管要不要住宿舍,每一年的住宿费都是需要交的。   本来唐迟还是要住在宿舍的,但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在外面住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好多东西都在宿舍,东西不多,唐迟打算一次性全拿走。   下午只有一节课。   宿舍中其余的室友都在,打游戏的带着耳机在打游戏,睡觉的人床帘紧闭,只不过上铺的床一直在诡异乱颤。坐在桌子前看直播的舍友声音外放,声音很小,也是第一个注意到唐迟进来的人。   “唐迟,你回来了。”   他打了声招呼,眼睛仍旧死死黏在屏幕上。   唐迟应了一下,慢慢地开始叠被子,整理自己的东西。   “你是准备搬出去住了吗?”   “嗯。”   “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钱人,在学校外边租房子还挺贵的,我的生活费支撑不了。”   唐迟在宿舍中住过一段时间,舍友们对他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很卷,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或者在外面兼职。   “我在看直播,水蜜桃直播,有个新的小主播贼有意思,反正不是动不动就脱那种,很上头的。”   “长得很带劲,皮肤很白很娇,感觉被人摸一下就能哆嗦那种,他要是擦边就好了,但是不是的。”   男生正在看得起劲,热心肠地给唐迟卖安利,手机屏幕挪到唐迟的事业范围中。   唐迟手上的动作没听,对那种直播自然没什么意思。这个高高壮壮的室友,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水蜜桃直播,有时候忘记插上耳机,听到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唐迟就有些反胃。   他本打算扫一眼,就当作礼貌。   暗红旗袍,细腰翘臀,雪肤红唇。恰好起身去拿东西,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雪白的腿便伴随着走路,若隐若现。   他脑海中的弦倏然断裂。   死死盯着屏幕中的人,终于确定了里面的人正是池昭。   男生收回手机,看唐迟看得认真,就道:“你刚才看得好认真啊,完全不像是你了。他的昵称:好大一口喵呜,虽然名字可爱,但是老诈骗犯了。”   安利被接手,他有些喋喋不休地说:“真的,我砸了好多礼物,理都不理,禁言我好几次了都,要是跟别的主播一样,钱给的多,就能做任何指令,那我倾家荡产也要当榜一。”   唐迟记下来了,似乎也能解释得通那天撞见池昭身上的圣诞短裙,他果然还是走了直播的道路。   还在说话的男人被唐迟一拳打倒在地上,唇角瞬间溢出鲜血。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手机就被碾碎了。神色平静的少年面容秀美,是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背景板,好脾气的代名词。   唐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也忘记了是怎么走出的学校。马路上行人往来,唐迟都没有反应,全身滚烫的血液冷却下来,细节上一点点成串。   楚余杭是在自己的楼上,并且和池昭认识。   甚至初次相识就有送饼干的经历,这一整栋楼一层只有两户人,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池昭就住在楚余杭的对面。   直播得来的钱就足够来租这里的房子。   他对池昭从来就没有放心过,除了小时候还没有完全长开,从小学时就会莫名其妙招惹疯狂的跟踪狂、偷窥癖,光是小学就换了好几次,最后再长大点,更是变本加厉,直到池昭变得混不吝,这种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   只要池昭想要通过色相来获取什么,都会相当容易。唐迟一直都害怕那么多道路,池昭会选择最轻松的那一条。他无法形容看到池昭出现在水蜜桃直播中,他的情绪。   那种软件明目张胆,网站人气最高的直播也只是玩得比普通人更开放的那一些,底限约等于无,给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   那么池昭呢?   那样一张脸,会在短时间内吸引很多人来看吧。   更糟糕的,会对着屏幕中的脸做出不好的事情,用他们的手,肆无忌惮在弹幕中发送一些下流不堪的话,池昭呢,会沉溺于低级的吹捧,从中汲取短时间的利益,还是其他什么?   这些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跟池昭没有什么血缘后,这种感情不能够简简单单用关心一言概之。   “哦,爱发倩是因为太闲了,有两种方法来治,一种是割以永治,一种是人为干涉。”   池昭取下来新发货的书籍,暗红的封皮上赫然是鎏金字体的书名。   《地藏菩萨本愿经》。   “那我给你们念点书,给你们这群弱智补补脑子。”   池昭红润的唇角轻勾,轻轻翻开书页,里面是经书的内容,还是标注了拼音的版本。   池昭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念起来经书中的内容,读给他们听。   刚念了一小段,手机就弹出来一条视频通话,池昭没有回避谁,点了绿色的接听。   “?”   池昭手中还拿着那本本愿经,被人打断了进度有些不虞,身上的旗袍只有上半身,和直播间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唐迟强行忍下恼意,让声音和平时无二。   柔声细语地问:“昭昭现在在干嘛,在家无聊吗?”   池昭看了一眼手中的本愿经,敷衍地点点头:“还行吧,我在忙,有事别说。”   “开门。”   唐迟的语气平静得异常。   池昭一脸疑惑:“发什么疯?”   “开门昭昭。”唐迟脸上的笑有些阴沉。   大门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来啦~   感谢老婆们的订阅,啾咪啾咪,biu~感谢在2023-07-07 20:32:17~2023-07-08 18:3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余不吃鱼、噫噫呜呜噫噫、你是什么东西、咕嘎、打分:0、月亮入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知、64787961 10瓶;我磕的cp永远热恋 5瓶;卷柏、金桔柠檬茶、Charlie未婚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8   被敲响的是……这间大门。   池昭只好放下手中的经书,将大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唐迟。   视频电话还没有挂断,然而对方已经站在了大门外。   从心而论,池昭对唐迟的好感度比江鹤予稍微好一点点,毕竟后者是真的嘴上说不要的口嫌体正直,唐迟是为了医药费被迫下海。   唐迟的视线从池昭雪白的大腿,移到他的脸上。   细腰长腿,跟直播间中一模一样,旗袍也和视频中完美重叠。   一楼之隔。   这地段本来就是最好的,就算是租金也很高,几乎可以猜的出来池昭的直播赚了多少钱。   唐迟更不明白,为什么阻止他,自己却又深陷泥潭。   他进去池昭的房间,看清楚了旗袍的全貌,连后背领子也开得很大,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打眼往客厅看了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小堆放在茶几上的小玩意,有猫耳朵。   “看够了?”   池昭冷冷横了他一眼。   唐迟的眼睛太平静了,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般平静,只是不久就会电打雷鸣,风云四起。   “旗袍脱下来,换上正常的衣服。”唐迟的目光落在池昭身上,那件暗红的旗袍,显得池昭白得近乎发光。   对人说话一向温和,唐迟第一次用上了强硬的命令语气。   暴戾的人用这种语气和一贯温柔的人用命令语气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池昭不喜欢被人用命令的语气讲话,这会给他自己正处于谁的管教之下的错觉。从脱离掉哥哥的控制,坠入深海的那一刻起,池昭就不会再把这些话当回事。   “不换。”   穿一次这种衣服就能赚比平时更多的钱,所以穿这些衣服无所谓,在这种堪称没有规则的世界,池昭认为他已经算很好的那一类,起码没有对着镜头做出不雅观的事情。   “奶奶、还有我,都不想看到你堕落成这样,昭昭,把衣服换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唐迟改用了愈发柔和的语气。少年秀美如玉的面庞,柔声细语地讲着话,哪怕是盛怒之下都能被抚平。   池昭摇头:“不换,你不用拿奶奶来压制我。”   漂亮眼眸中多了几分嘲讽:“我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大少爷就别管我们这种贱民吧,自生自灭就好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这件衣服,在你眼里可能有些低俗不堪,但是我可以得到很多很多钱,这些钱我可以救治奶奶,那么你呢?你又能做些什么?哦……有钱了所以不想认奶奶了,对吗?”   白皙的手指撩起裙摆,大腿彻底暴露在唐迟的视野之下。池昭坦坦荡荡,直言不讳:“我爱钱,跟着你们过日子真是穷怕了,看着同班同学新鞋换了一双又一双,节假日就全世界飞,而我只能在家中,望着窗外一隅,同样是天空,别人的就是被我广阔得多。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最终的途径不都是为了获得钱吗?”   雪白得有些晃眼。   池昭看着唐迟的眼睛,继续道:“我现在能够赚到钱了,你脱离困境了,现在反倒要劝我放弃这条来钱快的路吗?”   旗袍的裙摆放了下去,唐迟本来就跟这种平庸的生活格格不入,一回到自己本来的家,璞玉的光芒绽放得更加彻底,如同一块货真价实的美玉,其实唐迟就是美玉。   粉唇、白皮肤,还有漂亮的脸蛋能够让很多人疯狂。   现在没有了大庭广众下展示的机会,便来指责池昭。反正他不会被玩弄于鼓掌,无论怎么样都不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唐迟有些慌乱,他在池昭的眼睛明明白白看到了厌恶的情绪,他抓着池昭的手,紧紧握着池昭的手腕,“换掉,我什么都给你,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池昭另一只手扇在唐迟白皙的侧脸,眼镜掉在了地上,唐迟的眼睛温润剔透,像是质地上好的琥珀宝珠,池昭却像是看不到唐迟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只是指着敞开的大门:“滚出去。”   他不再管唐迟,重新回到房间,手心的震颤又疼又麻。池昭揉着手腕坐了下来。   【刚刚出去见谁了嘛,奸夫?】   “无关紧要的人,现在已经赶走了。”   唐迟突然来这么一遭,池昭又不想再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了,对着空气都能立,智力低下的直播间观众,念本愿经的作用微乎其微。   电脑屏幕的光线为池昭的脸颊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池昭漫不经心地回着弹幕上的评论。   “有人劝我放弃钱。”池昭扯了扯唇角,“但是,那不可能。”   “所以命令你们给我打赏。”   唐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的心情走出池昭租下来的房间,他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看着手机中池昭的直播,池昭的声音很清晰。   他说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在同一片屋檐下居住了十八年。   就这么需要钱吗?那么必不可缺,那么渴望。   唐迟按下电梯的数字,再次回来时车的后座放着银质的箱子,司机戴着黑色墨镜,专心一意的开着车。   停下来后,主动提着那个箱子往楼上走。   唐迟按了池昭的门铃,对司机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等司机离开后,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去。   放置在地面上的银色小箱子,唐迟又按了几下门铃。   门终于开了,池昭眼睛中有些许诧异。   随即又皱着眉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想起这么多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池昭很少会有对谁笑脸相迎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极端自我。   唐迟没有正面回答池昭的问题,微微笑道:“你不是在直播吗?去吧,别让观众久等。”   池昭只觉得唐迟此刻有些怪异。   但是转念一想,唐迟确实没什么立场来管他,于是回到房间中继续直播。   直播中断了两次,池昭这次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断。   直播间在空闲阶段,弹幕上礼物的特效一直没有消失过。   唐迟也进了房间。   手中还提着那个奇怪的木箱子。   池昭回过头对他说了句:“你别说话。”   唐迟将银箱放在地板上,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钱。   这个世界的钱币,最高的面额是一万,绿色的钱躺在银箱中,被捆着一沓一沓。   “不是喜欢钱吗?”   少年带着些微卷舌音的音色动听撩人。被微长的头发遮着的眼睛覆着冰翳,如同深潭幽池,暗不见底。   他手中拿着一沓钱,缓缓走向池昭,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一切。十几万人看着唐迟逼近池昭,像是可怕的囚徒靠近了细皮嫩肤的美人。   “都给你好不好?”   那一沓面额很大的钱,被塞进了池昭旗袍的胸口,钱很硬,硌着池昭的肌肤,被猝不及防塞进来这么多钱,池昭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唐迟有些古怪的态度。   又不是他自己在直播,不太懂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明明他自己在原著书中就不是什么清纯人设,不然直播间的那些观众,怎么会被吸引。   “你想要钱我就给你钱,那里还有很多。”   唐迟面上过分冷静,他看向箱子中的钱,纷纷扬扬的钱从天而落,落在池昭的头上、地面上,纷纷扬扬,礼花一样,散落得到处都是。   池昭匆匆关掉直播,伸手去够那些被塞进旗袍里面的钱。那些钱让池昭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别碰。”   唐迟按着池昭,将人推倒在床上,长腿抵在床边,钳制着池昭的双手,不许池昭的手乱动,他掐着池昭的脸蛋,强迫池昭不得不看向自己。目光是冰冷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在看着陌生人,甚至更不如。   当着直播间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   指腹摩挲着池昭潮红的眼尾,泪雾氤氲,看起来几乎要哭了。   好可怜。   张牙舞爪的人在绝对的强制面前,原来只是纸老虎么?   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都走偏了,池昭是吃硬不吃软的人,他错了,病床上的奶奶也错了。   看着池昭穿着旗袍站在他面前,责怪都忘了,教育也忘了。唐迟喉结滚了滚,转而掐着池昭的脸蛋:“动什么,就这么欠?”   “别在我这里发疯。”   池昭挣了几下,没能从唐迟的手中挣脱。   看上去就是文弱书生的唐迟,力气异常的大。控制着池昭两只手腕的手,青筋毕露,池昭恨不得一口咬上唐迟的手,让对方长些记性,这些力气倘若用在双胞胎身上,也不至于后面还要被囚禁,被控制,被弄得双眼失神。   池昭有些顽劣恶意地笑了笑。   “在直播间能叫哥哥,叫爸爸,在我这里,反而缄口不言?他们能够给你多少,我出双倍、十倍、千倍,能够养你吗?”   莹白的脖颈打眼,唐迟低下身子咬在池昭的脖子上,标记一样,咬出一个痕迹。   池昭冷硬的姿态忽然软了下来,他本就是秾丽声甜的长相声音,小声唤了句:“哥哥。”   就让唐迟松开了手,池昭反而踩在唐迟身上:“你今天是不是疯了?”   “就算你能够给我的更多,我也不稀罕你的几个烂钱。”   “我不需要你的钱。”   银箱中的钱,砸在唐迟的脚边,直到箱子中再没有钱,池昭转身从家中离开。   摔上套房的大门。   扬长而去。   不能退房,这房子住了没多久,而且租金很贵,违约金也多。   反而唐迟让他觉得奇怪。   正常情况下,回归豪门的少爷应该接触上层圈子,在上层圈子风生水起,惊艳所有人,而不是凑在他耳边,将钱给他。   池昭舔了舔嘴唇,不太能理解唐迟的想法。   主角受就是主角受,这次绝对不能让剧情再发生离谱的偏转。   池昭心里这么想着,刚好电梯停在这一层楼,他连忙按下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开了,电梯间中只有两个人。池昭走进去后,才看清楚是谁。   两个长相契合的少年,五官几乎一模一样。但从气质上还是看得出来差别,一人是浅棕色的瞳仁,另一人则是纯粹的黑色。   穿衣风格也不同,出生在同一天,可楚江淮就是成熟沉稳,楚余杭粘人天真。两个身高腿长、相貌优越的人并肩站在一起极有视觉上的冲击力。   楚江淮黑色长风衣,唇边牵着淡淡的微笑,眉和眼睛距离近,睫毛又是浓密而长,看向人天然深情,偏生淡粉的薄唇又多了几分多情。   阳光开朗?假的。   天真粘人?假的。   接近双胞胎会变得不幸,池昭告诫自己要远离攻一攻二,在电梯中的站位,也默默离两个人远了许多。   池昭只粗略地扫了一眼,两个人已经按了去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还没有完全合上。   唐迟快步往电梯这边走了过来。   池昭伸长手臂去按关门的按钮,楚余杭先他一步,按了开的开关。   赶在电梯门完全合上之前,唐迟走进了电梯。   “怎么了,唐迟哥。”   楚余杭看着唐迟脸颊上淡下来的巴掌印,又看向池昭身上的暗红旗袍。   唐迟对楚余杭视线淡了些,仍是客套:“没什么,私事。”   肆无忌惮打量的视线盯在池昭身上,避无可避,池昭仰着下巴看着飞速下降的电梯,在心中期盼着电梯能够下降得快点,再快一点。   唐迟解开大衣的扣子,将衣服披在池昭身上。   隔绝旁人的目光。   楚余杭对池昭介绍起楚江淮:“这是我哥哥,楚江淮,以后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也是朋友。”   “你好,我是楚江淮。”   低沉的声线尤为煽情,池昭感觉耳朵有些麻,楚江淮伸出来一只手,干净修长的指节,透露出养尊处优。   但是谁都没有跟他握手。   唐迟觉得没有必要。   池昭不想跟攻一有牵扯,便没有给予回应。   【反派的指责,还包括跟主角受抢男人的。】   【不抢男人,感情怎么推进?矛盾在哪里?小黑屋,又在哪里?】   “?”   张口闭口夹心饼干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吗?   更何况,池昭中午才听到过扮演度成功的提示,证明了不需要跟攻一攻二接触也可以获得扮演度。   楚江淮自然而然地放下手,唇边的笑容得体。跟唐迟这种有些人.妻感的温柔不同,楚江淮则是偏向于斯文绅士。   而斯文面皮下藏着的变态,池昭可不会忘却。   那条银质的脚镣,就是楚江淮的手笔。 第37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9   “哥哥刚回来,我们正打算去外面买点东西,你们呢?”   暗红色旗袍在直播间已经见过了,楚余杭打打赏了不少钱,看着绿色大面额的钱被塞进池昭的旗袍中。   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两个人之间一定生出了嫌隙。   唐迟揽着池昭的腰,大衣披在池昭身上,将他挡在身后,遮着若隐若现的大腿。他闻言只应道:“没什么事。”   楼层很高,电梯的数字飞快地往下跃动。宽敞的电梯间,同时容纳了四个人后,池昭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有了擦边主播这一缘由,双胞胎还是会以各种形式和主角受的生活轨迹产生交集。两个年轻但又发育良好的少年,并肩而立时,压迫感不亚于面对着一座山。池昭觑了一眼唐迟,小可怜在两个少年面前毫不逊色,气势上没有被压下去。   池昭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但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细节。   脑热后的行为在冷却过后,显得有点蠢,池昭盯着自己的足尖,也觉得自己没换好衣服就冲出来有些蠢。   不久前才追溯过原书的剧情,重要的剧情点都在池昭的脑海中,被他记忆下来。毫无疑问,系统是偏向他的,而第一次的扮演度是由恶毒、阴戾、贪婪等构成的,池昭猜测哪怕不用跟攻们产生交集,也可以得到扮演度。   而这本书,同样是大尺度花市文学,只不过还加了双胞胎和擦边直播的热元素,最经常出入的场所就是用品店,一名擦边主播,不是在买道具就是在买道具的路上,除此之外,不少场景都是鱼水之欢的重点场所。   四四方方的电梯,冰凉的金属色反光尽显森冷的科技感。   电梯也是。   池昭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唐迟,得到的却是对方安抚地将他拢得更紧了:“冷吗?”   今天的温度是十几度,温度确实不高。   电梯在不知不觉中停在了一楼,楚余杭走出电梯,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我们就先走了,回头见。”   “还走吗?”   唐迟询问池昭,电梯外再没有等待上去的人。   外面透亮的光应和着絮絮的言语声,池昭抿着唇不说话。   唐迟便将电梯门合上了,按了上楼的按钮。   “这次是我不对。”   唐迟侧过眼,看着池昭的侧脸,斟酌着自己的发言,“我以后不再干涉你太多,想直播就直播吧。”   池昭没多大反应,唐迟也猜不透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   柔软的唇峰,是饱满烂熟的浆果,浓情蜜意的嘴巴,总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最冰凉刺骨的话。   水蜜桃直播的确敛财无数,唐迟见过有开直播的人,在空下来的器材室,姿态妩媚地冲着屏幕抛媚眼。   他思虑再三,决定交涉一下水蜜桃直播的管理,既然池昭摸不着碰不得,那就只能换种思路,另辟蹊径,寻找旁的法子。   披在池昭身上的衣服满是唐迟身上的味道,被暖洋洋的秋阳洒满阳光的房间温暖舒适,白色轻纱的床帘在微风中轻微曳动。   池昭裸着足踩在地板上,取下来唐迟的大衣,扔在床上。   唐迟打完电话后,进到池昭的房间。正看到池昭冷脸抱着双臂,光线总是怜爱他,为他赋予大片的光亮,只是赤着足沐浴在光中,就好像是在发光。   “我来帮你脱。”   唐迟身上穿得不厚,大衣给了池昭后,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   暗红的旗袍,剪裁得不是很合身,池昭的腰身依旧有空隙,唐迟站在池昭面前,看清楚了那件旗袍。   丝绸质地的面料细软,扣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有些晶莹的琥珀色。唐迟缓缓解开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跌宕的锁骨暴露在视野之中,分明只是在脱衣服而已,却因为满心绮念让简单的行为变得不那么清白。   以前解最后一道难题的时候有这么艰难吗?   那为什么会在秋日,淌下汗水。   旗袍坠在地面上,唐迟抱起来那条旗袍,不清楚以后池昭还会不会想起来穿上,沾染了池昭香气的旗袍像是在拥抱着人,他又说:“我来帮你洗洗身体,今天很疲惫了吧。”   “待会洗完澡,我带你去吃你喜欢的。”   拿不准过去跟唐迟到底是什么相处方式,但唐迟再怎么样也不会恶劣到跟那对双胞胎一样,有十几年的感情在,池昭倒是不担心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他没有拒绝唐迟的要求。   浴室很大。   等进入浴室后池昭才发现有多过分。   也是。   都在这种世界了,浴室不正常反而是正常的。足足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其中一面居然能够直接对着另外一栋楼。   唐迟垂着眼睛,骨节细长的手指在水流中试探水温。   已经不再是夏天,水温调到合适,浴室中氤氲起来一层厚厚的白雾。   为浴缸中放满水,水温恰到好处,池昭沉在水中,少年没有戴眼镜,近距离看,睫毛密长的眼帘宛如小扇,柔润隽美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池昭,手指插在池昭的发丝中,打满洗发水的泡泡。   池昭以为的帮忙只是帮忙擦洗身子,没想到是他只需要一动不动地泡在温热的水中,便不需要再思考任何问题。   轻柔的手法、窸窸窣窣的摩擦发丝的声音,极度静谧的氛围。   他昏昏欲睡,又勉力挣扎。   半清醒半沉睡之中,唐迟的面容变得时远时近,隔了重重的雾气,看着像隐匿在雾色中的花。   池昭的手抓着浴缸的边沿,脑海中有亮光划过。   他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   再度调出来那本解压缩过的资料,池昭盯着那几个字“一米七几,夹在两个少年之间,略显娇小”。   唐迟……应该不止一米七几吧,看着得往一米八往上了。和原有的设定对不上。   站在电梯中,跟双胞胎的身高不相上下,别说娇小,完全沾不上边。   设定对不上,池昭很在意,上个位面就是因为设定没对上才导致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他问系统:“唐迟一米八几,这不太正常。”   【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遍,按照剧情扮演就绝对不会出错。】   系统同样一脸坚定。   洗去泡沫,吹干净池昭头发上的水分,新家中还没有池昭的衣服。   池昭在唐迟的衣帽间中挑挑拣拣,选出来一身衣服套身上。唐迟的衣服以冷色调为主,池昭穿着有些显大。   “你之前一直想去吃炸鸡汉堡,现在带你去。”   唐迟的目光从池昭身上移开,戴好房门钥匙,唇角有些笑意。   池昭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了车子。   司机黑西装黑墨镜,看着颇有西装暴徒的感觉。唐迟没有驾照,高考完一直忙于打工,没有时间考驾照。   他当然不喜欢吃炸鸡汉堡。   那是被勒令不能吃的食物,油炸食品几乎不能端上池昭的餐桌,哥哥命令禁止,家中的仆人也会盯着。   池昭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是人设扮演既然不能通过攻一攻二走剧情,他还是老老实实在细节上认真一点。   “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喜欢这些东西,每次生日都吵着要去吃这些。”   车窗外的景色飞驰倒退,后视镜中的眼睛泛着轻盈秋水似的光泽,相似的街道,同样的世界,却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昨日还因为医药费而苦恼焦灼,现在就能够在最繁华的中心拥有寸土寸金的别墅。   池昭对这些没有任何印象,跟唐迟搭不上话,就只好缄默不语。   快餐店到处都是。   唐迟带池昭去的是之前经常去的那一家,这个点来用餐的人并不多,店内的员工正在打扫卫生。   唐迟点了些汉堡炸鸡鸡肉卷,又点了饮料。   坐在池昭的对面,看着池昭吃东西。   油腻的酥皮散发着热气,池昭对上唐迟含着笑意的眼睛,又低头看看那些油炸食品。   戴上一次性手套捏了一块放在嘴里,长时间饮食清淡的人乍一下吃到这么油腻的东西,五脏六腑翻涌,池昭忍着不适吃了三块,便不再进食。   池昭扔掉一次性手套,“我饱了。”   “不吃了吗?我还以为……”   “你发达了就带我吃这种东西吗?”   “不是。”   唐迟对池昭还是有些无所适从,池昭起身往店门外走:“我想去买点东西。”   “你衣服也应该再买一些,你去选就好。”   “不,我要买东西。”   池昭语气清晰,神色有点不亲人。唐迟早就适应了池昭的冷淡,并不觉得有什么。   “要买什么东西,我给你买。”   “你说过不再干涉我,那就不要问那么多。”   池昭这么说,唐迟有些明白了。   “是这样,但是……没必要在那种直播上浪费太多时间,那么多有意义的事,一定要耗费心思在上面?”   唐迟见不得池昭对这东西太过上心。   初中升高中时,池昭的容貌太麻烦,总是引起来各种事端。   高中期间,谈过恋爱,喜欢跟不三不四的人聚在一起抽烟。那么多能避开的坑却要往里面跳。   池昭摇了摇头:“不能,这件事是我一定要做的。”   “如果你觉得我下三滥,三观不同,上流社会的公子怎么能够跟我这种烂泥待在一起。你别跟着我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永不停息。   唐迟站在原地,看着池昭说完后,就快步离开,他步伐很快,走出了很远,也没有回头再看的意思。   他记起来,池昭在直播间,说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有些油盐不进。   也没有心,嘴硬就应该被吊起来讲道理,好像讲再多的道理都会被忽视。他听不进去,也不会去聆听。   过去的路走错了,他认为以家为单位,应该互相扶持,于是百般纵容溺爱,将池昭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走错的道路为时不晚,再强硬些就好。   反正再冷硬的人也会被弄疼,流出殷红的鲜血。   用些手段也是可以的。   唐迟看着道路尽头,他只是为了拉一把池昭而已,他没有什么错。   灿金色的装潢金碧辉煌,店里面零零散散有几个客人在购买。   店主陪在身边,时不时上来介绍几句。   池昭站在展柜前,有些心不在焉。   【我觉得他会追上来的。】   池昭心不在焉,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感觉自己说话确实有些不客气,像唐迟这种脸皮波,好面子的,说不定还会因此难过得掉眼泪。   第二次转到原地,池昭在店中的落地镜前看到了追上来的唐迟。   【看吧。】   系统有些喜滋滋的。   贴上来讲解的店员笑容可掬,介绍到方方面面,笑容世故又通晓一切。如果池昭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池昭不是。   生活中的不如意虽然多,可更多的确实爱意和关怀。没办法跟这世界醉生梦死、不顾一切的人们共情。更确切来说,池昭不太能把他们当成具有健全人格的人。   他不在乎这些。   唐迟第二次来这种地方。   上一次是无人用品店,回来后就被池昭捏成碎片,他不明白为什么池昭不允许他做这些事情,自己却偏偏要去走着一趟浑水,拥有了本该属于他的父母和东西,池昭没必要这样做,他可以养池昭到死。   唐迟身上的衣服是私人定制,看人下菜碟的店员不免热心过度,还没等池昭说些什么,就主动走到他爱身边,热情地微笑。   五花八门,看上去充满着冷冰冰的科技感。池昭本意就是气一下唐迟,不打算真的买一些什么。因此给他介绍的店员不少,池昭没有搭理。   “昭昭……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跟上来做什么,可别说有钱了之后,就不管不顾了。”   池昭转过身子,撑着身子看向唐迟。眼睛中是嘲弄,直勾勾凝睇着唐迟。   店员看他们两个认识,居然又开始推销。   “先生,您看,这款是最新的款式,适合您和爱人。”   “最近的新品很多,每一样都是当下最流行的。”   爱人的称呼不知为何,有些取悦到了唐迟,他竟然抬眼看了眼店员正在费力推荐的东西。   “那就要这个。”池昭吩咐店员。   “不需要别的吗?”   五花八门的分类,店员看向唐迟的眼神依旧火热。唐迟温顺站在池昭身边门,低着声音询问。   店员正在给池昭打包,池昭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唐迟,唐迟仰着面,柔美的眼睛弯了一下,眼瞳被店内无处不在的灯光映着。   池昭忽然觉得唐迟有些陌生,他扭回头看着还在包装中的东西。冷冷地应声:“不用了。”   作者有话说:   小迟黑化进行时。   让我们期待下二号选手楚江淮的表现。   老婆们下午好,这是一更~   感谢在2023-07-08 21:01:30~2023-07-09 18:1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甜梨 25瓶;不填坑还开新坑的我真、藏月 10瓶;快乐小青蛙 2瓶;Charlie未婚妻、华、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0   唐迟付了钱,上一次难堪又尴尬,这一次因为池昭在,反而生出来一些被认可的隐秘欢喜。   脑海中循环往复着那些人在耳边说的话,他所需要的,是顺从,还是什么?   无论是哪一种,那些仅仅是推荐作用的话,无疑令他十分受用,他想要池昭在他身边软和下来,在不伤筋动骨的基础上,不择手段地令他软下来。   事实证明,池昭的胃确实娇气。   仅仅吞咽三个油炸鸡块后,便呕吐得唇色发白。   在医院挂了吊水,顺带着看了看奶奶。   “我请了几个护工来照顾,不是我不想转病房……”唐迟将勺子抵在老人的唇边,慢慢渡进去炖得软烂的小米粥,“她还不知道那些事情,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时昏迷时清醒,只把那些面生的护工当成小护士。   池昭一身娇贵皮肉,手腕上被针管扎出来淡青色的针眼,疼了足足一整个上午。   听了唐迟的解释,池昭不做声了。   医药费估计是就是唐迟来定时缴纳的。   一小碗米粥,只喂进去小半碗。   唐迟的手机隔着衣服震了震,他压低声音:“我去接个电话。”   再回来时,看着池昭樱红的嘴唇,有些莫名:“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同学,邀请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他本想直接拒绝,对方搬出来了高中老师,对他帮助良多的老师。   “你去吗?”   唐迟有些殷殷地望向池昭。   从回到家中的那一刻,好像什么都变了。   没办法只把池昭简单地当成弟弟来对待,贪婪地妄图将他永远放在视野之中,倘若离开久一些,便焦灼不安。   同学会。   算是一个剧情点。   池昭懒淡地掀起眼皮,记起来这个剧情点。同学会上有心怀鬼胎的同学,想借着这次聚会毁掉唐迟。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类似于轮女干的情节太多太多,是恶趣味,还是穷图匕见。   不出意外,招人觊觎的主角受会引来攻们的救助,然后借势来一场天崩地裂的欢爱。   “人不多,只有十来个人。”   唐迟看池昭不为所动,又补充了些信息,眼睛中带了些祈求。   “嗯。”池昭应下来。   剧情点来刷扮演度或许更容易些,如果只是普通的敌对关系就简单得多,偏偏关系复杂到要居住在同一片屋檐下。   见不得唐迟被强迫,更见不得身边的生老病死。   这让池昭在这个世界过分被动。   蓝紫色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在黑夜中孜孜不倦地闪烁着光亮。   流水似的车子停靠在马路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高中只是普通公立中学,同学们的条件一般。酒店只是普通的星级酒店,借着光线走进去,按着地址走进了包厢中。   只包了一桌,大圆桌足足能够坐得下二十个人。   其他人来得七七八八,剩下来几个空位置。   唐迟到的瞬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是因为老师来的,但是这一桌子人,有男生,有女生,唯独没有那位老师。   做主聚会的那位笑着道:“来都来了,都是同学,唐迟,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我吧?”   不加掩饰审视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池昭身上,池昭被这些视线注视得有些不悦,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挨着唐迟坐了下来。   “梁老师突然有事,所以没来,我一开始真是请了他的。”   男生的相貌还算英俊,可染着黄发,怎么也压不下去眉眼间的风流邪意。   唐迟在学校一向是透明人,除了学习以外基本上不怎么跟人接触,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菜肴一盘盘上来,其他人陆陆续续开始动筷子。   唐迟对他们打量池昭的眼神也有些不满,准备礼貌性地坐一会就带着池昭离开。   池昭低着头喝着水,喝了好几杯水,出门去找卫生间。   唐迟看了一眼池昭,刚要起身,男生又笑道:“当时你在班中,成绩数一数二的好……”   卫生间灯火通明。   池昭系好腰带,弯着身子洗手,不免想到要不要过一会再进去。   走剧情的话,同学聚会上唐迟喝的饮料中会被加料,紧接着被许多人围起来,等待攻一或者攻二的救援。如果现在进去,反而会让剧情失败。   淅淅沥沥的水中从粉色的指尖滑落,池昭将手递到烘干机下面吹干净上面的水珠。   直到纸巾捂上他嘴上的时候,他仍然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回去。   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抱着池昭的身体往电梯中拖,紧跟着按了楼层对应的按钮。   “长得很正嘛,哪里看上去都好,好久没见过这样的。”   “别说好久没见过,我就没见过这种周正的,冷淡时也让人觉得欲拒还迎,要是这种长相,在他们大老板身上估计也很受欢迎。”   “他们有钱人不久喜欢玩这种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满带着荤意的笑了笑。   力气最大,一直抱着池昭的人,鬼使神差地嗅了一下指尖,果不其然嗅到一股馥郁的香气。   酒店的楼上有□□层都是房间,刷了卡进去,池昭被轻轻放在纯白的大床上。   雪白的面容,乌黑的发丝陷在床上,像是童话中被纺锤刺到手指的睡美人,等待王子破开荆棘。   一个人蹲下来,从身上的黑色双肩包中一件件往外取东西,摆放着摄影机,调整机位。   “探花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的花,见过几千一晚的,也不怎么样啊。”   摄像机摆放好,几个人又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池昭的脸。   “梁老师对你很好,当时……”   “抱歉,我现在得出去下。”   唐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池昭出去了足足十几分钟。打断男生的喋喋不休,到保安室去调取监控。   在选取了时间段后,他秀美的脸上逐渐被阴翳覆盖。   视频中的人足足五个,扛着池昭往电梯中拖。   那些人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确定了方位后,唐迟沉着脸去按电梯的按钮。   燥热被一点点点燃,池昭感觉仿佛被放在了火焰山中炙烤,汗水淋漓。   重复的梦境总是上演在脑海中,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此时不是正常的梦境。尚有被纸巾捂着口鼻的意识。   细白的手指蜷了蜷,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会出事的人是唐迟,理所应当地没有再做防备,反而给那些人可乘之心。   “怎么都不脱衣服,就这么干瞪眼?”   “我现在就脱,谁不上谁是大傻逼。”   絮絮的人声飘进池昭的耳中,几个人很快就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其中一个没忘记将直播按钮打开,确认了下标题中的探花字眼。   欲解开池昭扣子的男人对上一双濡湿的、寒意的眼眸。   本该陷入沉睡的人睁着眼,给人的冲击力不小,男人被吓得从床上跌下来,见鬼一样看着池昭。   “怎么了?”   “没、没晕。”   其余的人忙看向池昭。   “探花?”   浑身上下像是被无数蚂蚁在爬,池昭全身上下没多少力气,偏偏几个人撞了上来。   对水蜜桃直播有些了解的池昭对这个字眼不陌生,他撑着身体,眼皮有些沉重,从床上走下来。   “是想继续吗?直播在开着?”   他揪起来最近一个人的衣领,面容静谧流丽,将人提到墙边,被抓起来的人像是被妖魅蛊惑了眼睛,怔怔说不出来话。   “说话。”   手指揪着男人的头发,有些发狠地往墙上撞,他没有手下留情,男人哎呦哎呦叫了起来,额头的鲜血把发丝粘连成簇,血液在墙纸上留下模糊痕迹,   撞够了松开手,男人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其余几人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池昭。   池昭走了过去,凉凉地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点。   旖旎心思伴随着后知后觉的怕,反而让他们都僵硬地站在原地,哪也没有动弹。   唐迟撞开房间门时,以为会看到惨烈的景象。   池昭踩在男人的头颅上,唇边还带着若有若无地蔑笑,被踩的男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痛苦呻.吟。   其他人也都没一个好的,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旁边还有一把砸坏的木头椅子。   用来拍摄视频的手机摄像机镜头都被破坏得彻底,玻璃碎片满地都是。   他看向池昭,濡湿潮红的眼尾雾蒙蒙的,狠意还没有完全退却,有些像捕猎刚刚结束的美人蛇。   垂下来的手指上,有不知道是谁的血液。   池昭本来就是吊着气收拾了几个杂碎,并不意味这那药失效了。   相反,啃噬着他血肉令他煎熬难捱的瘙痒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他强行压下了那点强烈的不适。   ……这些本该是主角受要遭受的。   见到唐迟的一瞬间,池昭再也忍受不住,栽在床上。   常见于狗血文中的除了诡异的山洞外,就是奇奇怪怪的药物。他雪白的双颊蒸上粉雾,唐迟垂着眸看向他,繁密的眼脸上泪阴阴的。他摸了摸池昭发热的额头,愈发后悔不应该答应来参加什么聚会。   热气令池昭无所适从,像是在经历漫长的清热。   手指无力地抓着床单,扭动着身体,好像经历了特别大的煎熬。   唐迟扫视了一下四周,从冰箱中取出来一些冰块,就拧干的湿毛巾放在冰块中降温,敷在池昭灼热的额头。   这副不正常的模样,显然是被人下了乱七八糟的药物。   冰凉的毛巾只能暂时止热,不能解决更多问题,唐迟看了眼东倒西歪的人,打电话报了警。   “还是难受?”   唐迟不确定池昭有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附在池昭耳边轻声询问。   白皙的手指抓着唐迟的袖子,池昭在他脖子上挠出来几道血痕,耳边是池昭模糊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唐迟的手指一顿,他微微笑道:   “别怕,一会就解决了。”   ……   怕直接用凉水洗澡会感冒,唐迟只能用湿毛巾将池昭全身都擦拭了一遍。   池昭大脑有些钝痛,无精打采地看着唐迟给他擦拭。   短暂的宕机,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盯着唐迟的手有些发呆。   穿着制服的人将那几个人逮走,其中一人笑了笑:“跟我们走一下,没事的。”   “用纸巾,嗯,我怀疑是团体作案。”   池昭将自己有印象的部分都说了。   走出来后,池昭两条腿都在发软,夜色被霓虹灯光映得发红。   晚风吹着池昭的脸颊。   他眼尾湿红,坐在车后排。   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驶往河边的车子停在岸边,唐迟隐匿在黑夜中,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   池昭坐在车子中,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还是跟他想得不一样,剧情的走向仍旧很奇怪。   他歪着头,看了眼站在夜色中的唐迟,不由得想起来唐迟的手,常年握笔的手,有小小的茧,很薄,但是有些粗糙。   “扮演度提示没有吗?”   池昭在心中召唤系统。   没有丝毫回应。   那就说明猜测是错误的,扮演度获取的关键部分确实应该在攻一攻二身上。   尝到了血气弥漫的锈气,还有错乱的剧情,池昭的脑子有些乱,在还没有跟攻一攻二产生牵扯之前,他和唐迟之间,又该怎么算。   回到家中,池昭都没有跟唐迟再说一句话,他躺在床上有些难堪。   回想起一时不察,就跌入陷阱,蠢得离谱。   他翻开手机,算算日子,又到了提现的日子。   他侧躺在床上,将水蜜桃中的钱全部提现出来,决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确实是团体作案。”   “但是探花这种是明令禁止的,尤其是背后还牵扯到拐卖强迫,是一个大型团伙,已经一网打尽了。”   唐迟将消息给池昭看,池昭只扫了一眼,就收敛下视线。   带头聚餐的男生后半生都要在里面度过,唐迟有些柔情蜜意地看着池昭。   比起昨晚崩溃到极点的池昭,他更喜欢现在有些朝气,不易驯化的池昭。   献祭的羔羊固然令人心动,不羁的美人蛇同样霍乱众生。   唐迟将面包用黄油煎了煎,递给池昭。   池昭手中还有一袋牛奶,他的目光黏在唐迟身上,对方似乎很热衷于做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并且乐此不疲。   他穿好鞋子,咬着牛奶,扭开房门,带上了钥匙。   “要出去吗?”   “忙。”   池昭打断唐迟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站在了门口。   听到少年富于朝气,又有些黏人的声音:“哥哥,我是说真的,你也去看看嘛。” 第39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1   少年朝气的声音满是活泼,池昭双手插兜走出来时,楚余杭正在说些什么,楚江淮只是唇角微掀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很好,尤其是在共享上面做到了大公无私,让人落泪的地步。   虽然两个人同一天出生,楚余杭看着像是少年,楚江淮则是稳重得多。   对方也注意到了池昭,楚余杭的神色微顿,笑眯眯地说了声早安。   池昭本欲转身就走,却又想到了系统的提示。也是,没有个竞争者怎么体会得出来主角受颠倒众生的魅力,池昭尽管还是疏离得紧,但回了两个人:“早。”   “早呀,早饭只吃了面包吗?我家里还有一屉小笼包,不如现在我给你装了?”   得到回应,楚余杭的神情愈发熟络,视线在池昭手中的面包上反复看了几眼。   池昭淡声道:“不用了。”   赶在两个人之前,就按下了下楼的电梯。   少年实在像一只雀鸟,只要给予一些敷衍的回应,就能一直叽叽喳喳下去。   “那现在是准备去哪里?上学吗?”   “有事。”   池昭垂眸,踏入电梯,双胞胎紧随其后。   不知道为什么,电梯中总是只有两个人,好像其他住户都不存在一样。池昭见到过夜晚的高楼,灯火通明,烟火四起,不像是没多少人入住。   池昭手中握着手机,盯着亮起的红色按钮看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状若不经意询问:“对了,昨天晚上……你们在做什么?”   “我在看烘焙教程,最近事情不多,晚上又不想跑步。”   楚余杭咧着嘴笑了笑,尖尖的小虎牙抵着淡粉色的唇,浅色的眼眸盛着白色的弧光,稚气天真。   池昭又看了一眼楚江淮,没怎么听过楚江淮说话,大概也不是个多话的人。   既得到了池昭注视过来的眼神,楚余杭抢着回答:“他在健身,做了好多卷腹。”   说完,视线隐晦地看了一眼楚江淮的小腹,楚江淮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嗯。”   那就对不上了。   剧情点依旧是对不上的门,仍旧在以不可抗力偏移难以捉摸的方向。   跟双胞胎分道扬镳,池昭打了出租车,提出来的钱扣税完之后仍然有百万。   提前做好功课,这笔钱要做什么他都想好了,捐到靠谱的慈善机构。   直播间的观众们用虚无缥缈的绚烂特效堆叠出来一个繁华盛世,池昭一位这世界可能稍微有点通货膨胀,钱不能太当钱来花那种。   人一旦有了闲暇时间,就会陷入不停地思考。   池昭看着司机老手才有的慵懒开车的姿势,心想着过了这么久,他居然都没想着去学一些技能。   应该学点什么的。   而不是停留在原地,这样太被动了。   “确定捐这么多吗?”   女人看着刷过来的金额有些错愕,眼前的年轻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池昭点了点头:“全部。”   “好的,后续钱的用途都会以图片和表格的形式发给你,加一下好友吧。”女人放下手中的笔,摸出来手机加了池昭的好友。   程序比想象中还要快了许多,还没到中午。   打车回去到家后正好是饭点,回归到身无分文的状态,池昭磨磨蹭蹭开了电脑,准备在中午人流量正多的时候来一场诈骗。   水蜜桃直播每天中午和晚上六点以后是流量小高峰期,而且网页版比APP的界面要难看一点。   粉红色的界面看上去有些艳俗,视野之中跳出来一个网站的公告。   “网站正于10.31-11.4日进行更新整改,很抱歉为您的生活带来不便。”   池昭小声念出来公告的字体,第一想法是这网站是不是被铁拳捶了,不然这么明目张胆、日进斗金的网站怎么舍得在这个节点整改。但是都在狗血世界中了,谁还管色不色的。   池昭只当是网站为了设置更加变态的功能。   唐迟才大一,课程表就已经拍得很满,除了大大小小无关紧要的会议外,就是上专业课,但是晚上会回来。   少年的指腹柔软又有些粗粝,不堪的夜晚被不洁沾染。   池昭晃了晃脑袋,将厨房客厅的垃圾系上小口,更换上新的垃圾袋,拎着两小袋垃圾出门。   这些生活琐事,过去从来不在他负责的范围内,但不知为何,处理起来有些不错的体验。   他拉开房门,一眼就注意到了在外面周旋徘徊的少年,黑色连帽卫衣,穿得很薄。蓬松柔软的头发看上去有些像毛绒绒的小狗,池昭不由自主想到了小尾巴高高翘起来的狗狗。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另一种形象取代了。   这不是天真忠诚的小狗,这是披着天真外皮的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上你的脖颈,撕碎你的皮肉。   “你在干什么?”   大半夜不在房间中好好待着,而是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看上去确实相当诡异。   不咸不淡的嗓音从那张夭桃秾李的面容上吐出实在不能浇灭倾吐的欲望。楚余杭解释:“忘记带钥匙了,在等哥哥下课,他有晚自习。”   附近只有一所大学,不用想就知道是哪里。   无论中间有多少阻力,都会在命运的牵引下产生纠葛,唐迟在这边上大学,楚江淮自然也是。   楚余杭视线往下,看到了池昭手中提着的两袋垃圾,他眼睛亮亮的:“丢垃圾,那我陪着你去,正好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只在这里等待还有些无聊呢。”   垃圾不重。   池昭自己不做饭,垃圾桶中大多是一些拆开的塑料包装袋,拎起来几乎没有重量。池昭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用。”   “那我陪着你下去走走?”   少年的热情并不招人讨厌,若不是池昭提前有了资料在告知一切,对这样一张满怀赤忱的脸也冷不下来。   池昭耷下眼帘:“不用了。”   楚余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了两袋垃圾。   “没事,走吧。”   并行走在一起,池昭才知道少年的话有多密,几乎不会让人有冷场的时候,自然知识也渊博,能从游戏侃到学术,只不过在池昭面前,也单捡着池昭感兴趣的话题讲。   他看池昭神色舒展,便继续沿着话题讲下去。   考虑到系统的提示,饶是池昭不太想和股票们有太多接触,也不得不给予少量的回应。   等来了晚自习归来的楚江淮,楚余杭有些开心地挥了挥手:“哥哥。”   转过头对池昭小声道:“我哥哥回来了。”   楚江淮的目光从池昭身上挪到楚余杭身上,轻轻点头。不笑时还有些冷肃正经的脸一瞬间变得温雅和煦。   “晚安!”   门被推上,最后一眼是楚余杭眼尾掠下的笑意。   池昭端了杯水坐在沙发上,迟疑再三,将黑色头像从黑名单中释放出来。   既然榜一不属于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人,那就不需要讳疾忌医,牵连到不是很无辜的人身上。   “哥哥,我先回房间了。”   楚余杭跟楚江淮打了招呼,回了房间。   在哪里都是风云人物,楚余杭的社交软件上总是满满当当的信息。爱慕者如过江之鲫,只有小号上安静许多。   漆黑头像的小号简约到了极点,就算是现实中认识的人也绝对认不出来是他本人。   他眼底有些潮意,打开了跟池昭的对话框。   无数条感叹号的信息发送不出去。   楚余杭有些遗憾,只是那些消息发不出去,意味着他可以更加地肆无忌惮。   发送不出去就发送不出去吧,没有任何人说消息必须要传达给谁。   想到池昭莹白的肌肤,和乌黑的发,骂人像是在撒娇。   他低着头,在对话框输送想要发出去的消息,发送完之后,却发现那几条本该安安静静带有鲜红感叹号的信息,居然发送了出去。   水流被关停。   池昭吐出最后一口水,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看手机成了一种戒不掉的习惯。   哪怕没多少人给他发消息。   但还几个红点点的出现让池昭点了进去。   ——“好像舔舐你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热,能不能弄死你啊,像揉碎一朵花那样。”   ——“直播录屏看了很多次,红色确实很适合你。”   ——“狐狸尾巴什么时候能用,我可以亲自来帮助你。”   池昭:?   才放出来就又开始发病了吗?   忍了忍,没有把这人拉入黑名单。   过了夏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昼短夜长,白天变得愈发短暂,几天的时间在睡眠中一晃而过。   日历提醒池昭水蜜桃直播的整改时间结束了。   池昭登上水蜜桃直播,直播间的界面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封面看上去干净了很多,再没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擦边球,连标题都跟着纯净起来。置顶上是一则处罚公告,点进去后是一串长长的封禁名单。   那些人名五花八门,但是池昭还是从其中认出来了几个人。   都是在水蜜桃直播很有名气的主播,很多除了擦边色播之外,还会接手一下私底下的潜规则。有些内卷也是从他们这边扩散开的。   但是他们都被封禁了,粉丝多的甚至都差不多大几千万了。   这些变故对池昭来说是好事。   他确实不想看到一个涩情文娱比正常的娱乐还要风生水起,他想了想,还是给直播间的名字换了下,对那些哀嚎的观众也不禁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池昭开了直播,人气跟之前相比没有下降多少。   草莓夹心从他一进来就开始打赏礼物,一口气打赏了十几万才停止。   “我不知道为什么整改,但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池昭咬着透明的吸管,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他甚至在脑海中想,要是这个时候主角受来直播擦边,也一定会被封禁,不过跟榜一榜二的联系仍旧可以进行下去。   礼物特效漫天飞舞,不要钱一样往外砸。   池昭那天在成人用品店见到了所谓的仙女棒是什么,不是仙女手中具有魔法的魔法棒,而是符合这个世界背景的带着瑟瑟意味的东西。   他雪白的手臂撑着脸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砸礼物。   草莓夹心砸了一会,紧跟着又有人不输其后地开始疯狂打赏。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暗中较劲,短短几分钟砸出去的钱就有大几十万。   池昭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在绚烂多彩得满天飞的特效中看到了那位新进来的人。   ——失眠落日。   之间似乎没有联系。   池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来资料中兄弟俩在水蜜桃直播间中的名字,倘若主角受没有走擦边主播的路子,他们还会去观看直播吗?   “联系方式待会会以私信的方式发给这位新来的观众。”   池昭有些倦怠,他准备一会就不再播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保持着缄默或者简单说几句,他们在看着。   【羡慕死了,有钱就是好啊,还能私有老婆联系方式,说不定私下里也会进行私联。】   【不知道这种姿色的弄起来爽不爽,有懂的大哥可以说说感觉。】   池昭手动禁言了几个弹幕不干不净的,在关掉直播前,唇角有些嘲讽地翘了起来:“没钱就去赚啊,废物。”   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两个为了打赏大打出手的,让池昭有些不安。要是只有一个人,或者三个人,都不至于会让池昭紧张,只是二这个数字太不妙了,攻恰好有两位,这不是个好数字。   池昭看了一眼手机,联系方式发送出去有一会了,还没有弹出来新的好友添加验证,反倒是黑色头像殷切地问池昭想不想要礼物,要池昭发出来地址。   要地址……那就应该不是对面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池昭对这些无所谓,顺手发了个地址过去。人傻钱多的冤大头,送过来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   如同春水的眼眸看向窗外。   毕竟他在这里的人设,恶毒又贪婪,是个惹人厌恶又不讨喜的人。   午饭后,门被敲响了。   站在门外的是楚江淮。   “房子装修完了,准备在家中办一个简单的聚会,想要邀请你和你的哥哥来参加,可以吗?”   楚江淮比楚余杭得体得多,站在门外面,眼睛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池昭,教人觉得真诚。   池昭扶着门,乌发红唇,漂亮得惊人。楚江淮专注地看着池昭,等待着池昭给予回答。   直播中的高冷小主播和眼前的池昭逐渐重叠在一起,眉眼教人忍不住贪看更多,他心中晦暗的念头颇多,但在池昭面前,分毫不展现出来。   “时间呢?”   池昭隔着门,询问了一句。   “明天晚上,都是余杭的手艺,你们可以来尝尝。”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江淮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外还没动,池昭就已经将门关上了。   机敏而警惕,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只有紧张和戒备。   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内心,楚江淮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冷遇,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发光点。亦或者是伪装得还不够完美,不然为什么池昭还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不安又难堪。   小时候被捕入装糖的玻璃罐中的蝴蝶,挣扎着陷入死亡,最后被做成标本。   碰过他铅笔的男生被尖锐的笔尖插入手指,最后只能无奈转学。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占有和掠夺才是本质,被打上标记的猎物怎么能够擅自脱离视线。   他和余杭,是同母同父的胞兄弟,更是在同一天出生,心意相通,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传达对方的意思。   楚余杭看重的人自然也会吸引他的注意。   他站在门外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薄暮的光线铺满整个客厅,暖色的装潢竭力营造出来居家的氛围。唐迟回来时,看到池昭穿着薄薄的针织衫,坐在沙发上,望着天际粉红的云。   白日的忙碌奔波在一瞬间卸下,他看着池昭,自然而然地道:“无聊了一天吗?”   池昭白皙的面容上没有愠怒,平静得过分。   唐迟担心骤然整改会引起来池昭的不满,因此一直提着一颗心。   “你的邻居,要请你吃饭。”   注意到动静,池昭回过头,望着唐迟的脸:“乔迁新居宴。”   唐迟不知道你的邻居又是什么意思,以为池昭在怪罪,往池昭面前走近了几步:“是楚余杭吗?”   “嗯。”   “我看看你的手。”   唐迟半蹲在池昭身边,将池昭的手牵到眼前,白皙无暇的手如同上好的美玉,手指尖的肉粉有些像被蔷薇花汁晕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腕上剐蹭出来的伤痕。   伤口不是很重。   更惨的应该是被打的几个人,至今还躺在医院中意识不清,尤其是被砸坏的木椅子,直接往人头上砸。但伤痕在白玉一样的手腕上就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他看了眼,觉得自己好像也在共情的痛,从药箱中找出来急救的药物,小心翼翼地揩了雪白的药膏,涂在伤口处。   冰凉裹挟着唐迟的体温,有些煽情地落在池昭的手腕上。   又痒又凉的感觉,令池昭繁密的眼睫垂下,唐迟的动作很轻缓,对待珍宝一样换换涂抹。   其实不是要在此时提起。   唐迟更害怕的是遗忘,不被刻意提起来的经历就会被遗忘。   池昭不是个记忆力好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那天也是,那一天也是,他希望混乱灼热的夜晚能够给池昭留下稍微的印象,比烙印还要历久弥新。 第40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2   药膏的药香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唐迟的指腹上的薄茧摩挲着肌肤时,引起来池昭敏感地阵阵颤栗。   “你去不去?”   伤口在当时的确不疼,过后才后知后觉地隐隐作疼,哪怕唐迟手法很轻,池昭仍然感觉有些疼痛。他不由得踢了踢唐迟的膝盖。   药膏在肌肤上化开,留下莹亮剔透的一层。唐迟的手没有停,还在池昭的手腕上找伤口,不错过他身上任何细小的伤口。   “去。”   一直说了两遍,就是希望他去的意思。唐迟便给了确定的答复,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有些不舍得放开他的手。   唐迟低声询问了一句:“你跟楚余杭之前怎么了?”   “没有什么事情。”池昭语气淡淡,“你相信磁场吗?我讨厌他,莫名的讨厌。”   “讨厌却连人家的乔迁宴会都要去,你也可以直接拒绝的。但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们上门还需要买一些礼物。”   “我也要跟着一起?”   晚霞落在池昭身上,夜色快要降临,池昭眼底满是冷意,跟他这个人一样,瞧着冷冷清清,不好接近。   夜色完全沉下来,池昭跟在推着购物车的唐迟身后,东张西望。   他现在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够教养出来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唐迟世故又心善,仿佛得以被世间许多美好的词汇来冠,连被迫走擦边主播的原因都是,需要为奶奶攒下医药费,人格高尚,招人怜爱。   而他的人设则是,社会边角料,成绩不行,贪婪又满怀恶意,对谁都阴沉讨厌。   如果不是唐迟提出来要送礼物,池昭根本就想不起来。   购物车中放置的礼物都是精巧的装饰品,两个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兄弟,又年纪不大,能够在寸土寸金的这里买下一套这种规则的平层,家中非富即贵,压根不需要送什么贵重的东西。唐迟的审美观很不错,挑选的礼物应该能入两个兄弟的眼。   池昭看着礼物被装好,付账,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   被买好的礼物就放在池昭的房间中,唐迟有些担心池昭不会社交的问题,因此将礼物放在了客厅后,开始教授池昭应该怎么样跟同龄人打交道,过了十点,池昭有些犯困,才离开了房间。   变得逐渐喜欢做梦。   破碎的梦境碎片环环相扣,之间好像有逻辑性,又断裂不成片。抓着脚踝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他被好几只手触碰着,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醒来时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餐桌上还有冰箱上都贴着便签条,贴心至极。池昭拉开冰箱的门,看到里面已经做好的午餐。   池昭将饭菜放在微波炉中加热,简简单单地用完午餐。   便开始等待晚夜的降临。   唐迟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不会逃课翘课,上课一直上到傍晚才匆匆回来。   白皙修长的手提着买好的礼物,不忘分给池昭一份重量很轻的礼物,交到池昭手中。按了双胞胎家的门铃。   这应该是第一次正经地参观双胞胎的家,池昭看了一眼唐迟,黑框眼镜为秀美的脸颊增添了斯文书卷气,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虽然柔润,但是目光沉静。   剧情当中,主角受会被身为邻居的双胞胎兄弟囚禁在房间中,过着异于常人的生活,完全脱离社会,妄图将一个正常人完全驯化成只能依赖他们的美丽废物。从别墅变成了大平层,又是在繁华的市中心,池昭的目光太过怜悯,唐迟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对上池昭乌色的眼眸。   “怎么开始用这种眼神来看我?”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有些可怜。”   池昭说完就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楚余杭开了门,眉梢都是欢喜:“你们来了。”   又留意到两个人手中的礼物,倒是没拒绝,直接收了起来。   房间中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气,楚余杭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浅色碎花的围裙,穿在一个一米八几的少年身上,有些滑稽,又有些契合。长长的餐桌上银质餐具上摆放着热气腾腾、卖相上佳的菜肴,还有一些甜点。   楚余杭的手艺很好,那天池昭昧着良心说难吃,其实不是的。   他只是很害怕这样的人,伪装比坦坦荡荡要令人畏惧得多,甜点的技能是被赋予其他的能力,没有任何正经的用途,奶油涂抹在身上,一种浪费食材的情趣。   楚余杭说完,就又去厨房中忙活:“你们先坐下,饭菜就好了,我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餐桌上的鎏金红玛瑙花瓶中插着几支暖洋洋的向日葵,热烈的橙色在灯下熠熠生辉。   电视上正在播放历史正剧,满朝文武白官整整齐齐的跪在皇帝脚边。   池昭坐在唐迟身边。厨房和客厅相邻,能够看到少年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没过多久,就端着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   “哥哥,过来吃饭。”楚余杭喊了一句,就坐在了池昭的对面。   偏圆的眼睛直直望着池昭,这种直白的视线反而没能引来唐迟的怀疑。   楚江淮从书房中走出来,挨着楚余杭坐下来。   只有在一起时,才能更加直观地看明白兄弟两个人的相似……几乎一样的五官,因为眼神、神情的不同,而气质迥然。   “唐迟哥,尝尝我的手艺。”   楚余杭对唐迟说了一声,却在池昭的餐盘中夹了一块肉。   敞亮宽阔的餐厅,视野绝佳。池昭垂下眼看着那块油脂金黄的鸡肉,对面就是传闻中的双胞胎,还都只是少年模样。有多少反派角色能够平静地在主角面前用餐,池昭不知道。   但他想想,从他主动应下邀约到眼下坐在这里,都像是在主动往陷阱之中跳。   不是他,也会是唐迟。   池昭吃相秀气,不怎么说话,侧耳倾听着楚余杭侃侃而谈。   原来他们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上学,浅色的眼瞳细看之下能够看出来极淡的灰蓝色,五官立体,大概也是遗传那位外祖父的原因。   对于他们有外国血统的事,资料中也粗略地提及,只不过池昭有印象的依旧是他们的18,只觉得狰狞又可怕。至于后面的囚禁,被两个人逼迫着进行各种各样的行为,池昭更是遍体生寒。   “我跟哥哥都是在这个大学,跟唐迟哥应该是一个学校。”   几个人年龄相仿,能够在同一个学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唯一一个落榜人池昭默不作声,听着他们在谈论起来学校的事。   一顿饭吃得宾客皆欢。   吃过饭之后自然没有必要直接离开,楚江淮自觉去清洗餐盘,楚余杭靠近池昭:“我们家你还没有看过吧,我带你去看看。”   笑容灿烂如阳,眼中没有丝毫阴霾,仅仅是少年气的少年郎。少年修长的手指牵着池昭,不给池昭任何拒绝的机会,就要带着池昭再房间中参观。   说是平层,其实面积大得过分。   夜晚时分,夜色为窗,俯瞰万家灯火敞亮,沙发柔软而舒适,历史正剧只充当一个背景音的作用,整体的装潢还是以日常温暖为主,一整片墙上收敛着全世界各地淘来的古着,还有流光溢彩的珍惜珠宝,在展柜中发光发亮。   楚余杭带池昭看他自己的房间,床很大,看着能有三米,房间外的大阳台上有猫爬架,还有看着就舒服的秋千。   有很多柜子,看着干净整洁,书桌上摆着好几架轮船的模型。   “我很喜欢海,收藏模型是我的哀爱好,我很喜欢收集一些东西。”   池昭的视线在轮船模型上停留了几秒,楚余杭便主动来说。少年生机勃勃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春天、风、艳阳。   茭白纤细的手指按在漆黑的桌子上,楚余杭有些贪念地望着池昭的手,遥遥的人声如同隔着重重叠叠的雾,仅仅只有两个人在的房间难免让人有些心猿意马。想要立刻就在这里,就着夜色占有池昭。   理智又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   他忍耐着身体天然的回应,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看上去不过是个藏品颇多的少年的房间,池昭的手抚摸过冰凉的柜子,对双胞胎家中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还可以,品味不错。”   池昭微微眯着眼,淡淡地评价。   “那边是我哥哥的房间,你要顺便看看嘛?”俊秀中带着朝气,楚余杭笑起来时居然有不太明显的酒窝,指着对面。   “嗯。”   池昭的眼睛中没什么情绪,但是对于双胞胎的好奇处于上风,他还是答应了要去看看哥哥的房间是什么样。   灰白主体的简约风,只有简单的家具,因此房间中显得很空。   楚余杭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哥哥喜欢看书,但是对居住条件不是很讲究,书房基本是他在用。”   “倒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这个人还是挺无趣的。”   池昭听着他的话有些发笑:“难道你就有趣吗?”   “我会打篮球,还会游泳、做饭一把好手,永恒的野王,这还不够有趣吗?”   惯于舌灿莲花的人侃侃而谈夸起来自己本应该是惹人厌恶的,可楚余杭这么说起来只逗得人发笑,那些确实没有错。   池昭觉得,他和这些股票之间,好像隔着一层防窥膜。   他们肆无忌惮地想要将他们能够展现出来的给他看,可他手拿剧本,什么都知道,但又无能为力。   做饭的确是技能,草莓陷在深处时,烹饪得确实不错。   野王的确很野,哪里都可以,只要他想要。   池昭唇边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像是浮于水面的春花,他笑笑欲走,被楚余杭伸手拦下。   “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   少年浅棕色的眼眸柔软得一塌糊涂,声音慢慢低落下来,不加掩饰的情感直白大胆。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只是如此。”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池昭面无表情,对楚余杭大胆表露出来的爱意没有什么回应。   从楚余杭挑破关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剧情的偏移。   剧情的主体即将发生变化。   擦边主播,他契合。   攻二的情愫,契合。   连主角受跟他之间也似乎产生了纠葛。   真正的主角受置之度外,他这个无关紧要的恶毒反派可能会承担即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包括不限于囚禁、脱离社会、被迫成为兄弟两个人的禁脔,在精神濒临崩溃,才得以以爱之名获得救赎。   作者有话说:   原著就是两个有病的双胞胎,把主角受囚禁起来,妄图让主角受成为只能够攀附他们的菟丝子。   二更~   老婆们早点睡嗷感谢在2023-07-10 18:31:40~2023-07-10 21:3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3   残破的叶片席卷各处,秋日的艳阳毫无温度。   收到快递通知后,池昭卷着风衣往楼下走。   许久没有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看到短信时池昭慢慢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最近只有谁送来了礼物。   要么是奢侈品。   要么是蛇虫之类的危险物。   再不济就是这世界的特产——各式各样的玩具。   温度实在不高。   冷空气持续了好几天,池昭的两只手放在口袋中,依然冷得鼻头发红。   人流密集的地方快递站也多,距离家中也不远,只要下楼走几步就是快递点。成堆的纸箱中,池昭找到了那一个不起眼的快递盒。   上面的地址是一家店铺,名字也是假名,掂在手中的重量很轻,排除了第二个可能性。   池昭觉得有病,但又不可避免地产生好奇。   大概对不算事业的事业产生了些许期待,连带着对那位神秘的大冤种都有了点好奇。   他从桌子下面找到剪刀,割破纸箱上面的胶带,扒开后躺在其中的是一个样子有些平平无奇的漆黑色,池昭垂着眼眸捞出来那东西,握在手心,金属色的外皮反射着冷冷的光晕。   光滑而冰冷,上面一丝花纹都没有。   那就只能是最后一种可能性。   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这种世界几乎没有正常人,精神状况堪忧的老板会拉着袖子悄声告诉你店中新进了一批好东西,每个人的视线都赤.裸而下流,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打赏,再送出来这种礼物的金主好像也正常。   冰凉光滑的椭圆在池昭的掌心,漆黑愈发凸显他掌心极致的雪白。   那发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要玩主人和狗的游戏吗?   池昭低垂的眼眸冷然,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可惜他不是狗,暂时也没有当主人的想法,不会像资料中的擦边主播一样跪在床上奴性又卑微。   锁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唐迟拧开门,白色窗帘没有完全合上,白光疏浅的光线狭窄,快递的纸箱和塑料就放在桌面上,他抬眼看向池昭,手指正圈着什么东西。   池昭的面色冷而平静,眉眼间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今天回来这么早?”   池昭随口一问,尽管不是日日跟唐迟住在一起,可作息这么规律,他也摸清楚了唐迟课程的规律,平时下午的时间点总是最忙的时候。   唐迟还是在盯着池昭手中的东西,脱下驼色的外套,顺手放在沙发上,有些神游天际地想着什么,缓过神后想起来回应:“嗯,今天不是很忙,体育老师未来几周都有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走近了,弯下身子,将盒子拿起来端详。   贴着的快递单被分割成两半,上面有用的信息不多。简单的形状几乎看不出来本身的用途,会让人联想到按摩仪或者其他,但他还是瞬间认出来了。   又酸又胀的感觉像是血淋淋的心脏浸没在咸涩的海水中,他不由得想了许多。冷漠和薄情也只是对他而已,背着他会穿着窈窕的旗袍博取祂的关注吗?还是现在,远程邮寄过来的东西,用来讨好着谁?   只要那个人不是他而已。   “奶奶怎么样了?”到底是没有多少情感,池昭没办法将那位老人当成真正的奶奶来看待,完全没有注意到唐迟越来越晦沉的眼:“去看了吗?”   “请了护工,现在病情稳定了许多。”   唐迟等待着池昭能够主动提起来,不至于让他这样提心吊胆,怨懑地猜忌。   然而池昭耷着眼,没有再继续搭话的意思。   过去相处的瞬间,池昭好像也是这样,仿佛有看不见的围墙将他包围起来,谁也没办法主动靠近。灾祸一样,令身边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却没办法走近分毫。任何的情感都无法打动,怜爱、疼惜、关怀被透明的围墙反弹,然后组成印象中冷冷清清的池昭。   “你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唐迟感觉嗓子很堵,说话时艰难得像是倒灌了海水,“可以跟我说说吗?”   低着头的人抬起脸,秾丽如海棠的面容上满是恶意满满的笑容,赤裸裸地剑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当然是别人送的玩具。”   池昭日行一恶,居高临下地望着唐迟苍白的脸色。   他在心里估算着,系统在判定的时候会把阴戾加上,只要言语上稍微恶毒一些就会被这么判定,这么看来系统对他的确是放水太多。恶毒很简单,伤人的话也很好说,唐迟是个好心称职的哥哥,还没有彻底放弃他这个无可救药又蠢毒的弟弟,对于类似于家长的角色,从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方面来扮演即可。   暮色沉沉的秋日,唐迟俊秀清隽的脸满是阴翳。   他开始怀念乖巧得如同傀儡的池昭,潮热泛红的脸颊亲昵地贴在他手心,手指抓着他的衣袖,泪眼涔涔,毫无保留地恳求,像是提线木偶,怎么样摆布都不会反抗。   手中的漆黑色被唐迟轻松取走,池昭有些错愕地抬眼看向他:“你……”   飞上枝头的便宜哥哥此时看上去不太好门,池昭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任何人都可以对吗?”   “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对吗?”   唐迟秀美的面容覆满冰霜,说出来的话怨毒不甘。   紧接着,那枚漆黑的小玩意,当着池昭的面,变成了一堆碎片,哗啦啦落在地板上。   池昭冷目对他:“别乱碰我的东西。”   碎片中还有一些电池和电子元件,被摧毁的玩具以这样的形式重新在池昭面前上演。   薄怒和厌恶,齐齐出现在池昭的眼中。   “你真的。”池昭说,“很让我恶心。”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陷在莫名其妙的冷战。   确切来说,是池昭单方面在冷战,他从唐迟的房子中离开,就待在楼上自己租住的房中。   唐迟的课业本来就忙,中途找了池昭几次没有结果后,便没有再登门。   扮演度的获得难度突然加剧,系统怎么样都不肯透露分毫。   池昭不想太蹉跎时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窝在房间中看书,看凌晨将明未明的天际,残星稀疏冷淡,看日暮更迭,时间过得飞快。   【草莓夹心:收到了吗?】   消息发出来,手机微微震动一下。   距离收到那东西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池昭差点将这回事忘了,这段时间没怎么直播,但经过一轮改造,直播的人收敛了许多,从过去的不穿衣服到穿上少许衣服,从毫无顾忌到有点心机,暗地里若无若无地擦边暗示,这点还算无伤大雅,除了这些还想擦边的人,其他种类的直播多了起来。   探索城市废弃建筑的,装模作样的灵异直播,还有直播助眠的,总算不再局限于身下一亩三分地。   他多看了几眼消息,有些恍若隔世的恍惚。   但他很快发了个问号过去。   仅有的几次直播也只是上去闲谈十几分钟,又匆匆下播。赚点快钱的同时再稍微改变下现状。   【草莓夹心:现在弄进去。】   简短的命令式语气再搭配着看着冷酷的纯黑头像,池昭一时间没有缓过神,他觉得有些熟悉感。   原来远程控制的戏码还想着在他身上上演,池昭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只是感觉可笑。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回起消息有些怜悯:“现在在垃圾场。”   回完消息,再度将那人拉黑。   他从柔软的床上起身,走向窗外。   破败荒芜的秋色,银杏树已然黄了大半。穿着醒目颜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清扫着地面的枯枝败叶,钢铁构成的城池川流不息,天色灰蓝。倒灌的冷风吹入池昭的衣领。   未知就未知吧,他从来都不是畏手畏脚的人。   送出去的那些捐款居然有回应,捐款跟捐款之间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一并送过来的还有一个装裱精美的捐赠证书和模样有些精巧的奖章,池昭将那枚奖章别在衣襟上,戴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   “这个有办法一并带走吗?”   池昭捧起来那封证书看了看,用意识询问系统。   如果每一次路过,都像是飞过的鸟一样,不留下任何痕迹也太可惜了。   【可以的。】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池昭把奖章和证书锁在床头柜中。   那些钱,成了很多册的书籍,被送往不同的偏远地区。   照片中的笑脸纯朴稚气,堆在后面的书堆叠成山,每个人手中都能分得好几本。   不是通货膨胀,只是因为描述不到的地方依然有太多的疾苦。   他们只想要中看墙倒众人推,看清纯变得浪荡,神坛跌入淤泥。   ……   忙完最忙的一段时间,发送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唐迟忙得从早到晚都没空闲,医院学校两头周转,眼瞧着奶奶的病情稳定,课业不再那么繁忙,他在池昭的门外,有些低声下气地敲了敲门。   他和池昭之间的端倪属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能看得明晰,偏偏谁也不愿意认清事实。   第三次敲门,没敲开池昭的门,反而让对面的门打开了。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少年有些笑盈盈的:“唐迟哥,你跟昭昭闹矛盾了,好久没见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了。”   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   之间的冷战自然瞒不住谁,可被这么点破,唐迟有些不虞。   “唐迟哥,你太宠着他了。”楚余杭个子高,是个行走的衣架子,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总像是超模似的,让黯淡的过道一下子明亮起来。   他走到唐迟身边,说:“我也是弟弟嘛,我哥哥管我时可是很听话的,可不会像你们这样。你冷几天,他反而会乖乖找你的,你不信试试。”   少年浅棕色圆润的眼瞳中只有诚恳,抛却和池昭有些联系外,唐迟不甚熟络地好言道谢,又疏离地点他:“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昭昭是好孩子,不会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他话音落下,池昭开了门。   高高瘦瘦的少年,白皙的脸上有些甜意地笑了笑,对池昭打了个招呼。   “不打扰你们了。”   再慢热的人也能听出来其中的挑拨离间,唐迟再看楚余杭的目光中便是敷衍,楚家人都是察言观色的人精,楚余杭不怎么在意地耸了耸肩。   门悄无声息被关上了。   冷战期间,想过很多话,但在见到池昭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泥沼中滋生出来的阴暗念头,荆棘一样紧紧捆着他的心脏,每当他想要再近一份,就会心软再心软,画好的底线一退再退。   “是我不该擅自破坏你的东西。”   “第几次了?”   “是我的错,不该越界太多。”   “再越界的事情都做过了吧,别装,哥哥。”   一声有些嘲弄意味的哥哥让唐迟浑身一颤。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对自己来说郑重又郑重的事情,对他来说,稀疏平常,甚至不必特意拎出来说。   手中纸袋的带子倏然收紧,知道池昭喜爱那些昂贵的东西,他特意让人拍下来稀有的古董珠宝。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池昭:“礼物,别生气了。”   【他脾气真好。】系统由衷感慨。   池昭也有些感慨:“系统是弱智。”   安排的剧本总是让人进退两难,但凡他是无关紧要的炮灰路人甲背景板,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池昭还是收下了那份礼物,坐实贪婪的人设。对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偏偏对于唐迟这种性子有些棘手,很难处于对立面。   见池昭收下礼物,唐迟这才开始解释:“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有给你发消息但是也得不到回复,不是突然想起你,而是一直没有忘记。”   “楚余杭跟你说什么了?”池昭不想旧事重提,刚才去开门的时候,楚余杭也在。   “说了一些琐事,无关紧要。”   “你这几天应该都没好好吃饭吧,现在先去吃饭。”   确实像有未知的手在操控一样,冥冥之中总是会有联系。   有了这个认知让池昭稍微有些不愉快。   那只手想方设法将他们用一根草线栓起来,无论走向哪里,都不得不碰见。   双胞胎在大多数时候都形影不离。走进电梯后,才看到双胞胎居然也在电梯中。   阴魂不散。   池昭脑海中蹦出来这样的想法。   他站在电梯边缘,有了先前的对话,唐迟对楚余杭的印象中多了搬弄是非。   “别担心。”   唐迟想到池昭那声哥哥,试探性地缓慢、又缓慢地牵着池昭的手。   万籁俱寂,系统的合成电子音清晰得过分。   【当前好感度:+10(贪婪+2,阴戾+3,恶毒+5)】   【奖励:锦鲤卡】   衣服上染上火锅的味道,池昭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唐迟本来想再陪池昭一晚,被一通电话叫走。   最近家中的事情越来越多,大有要把权重往唐迟身上倾倒的感觉。池昭对谁都没有归属感,唐迟走了他也没什么感觉。在唐迟走后,打开了那个纸袋,里面是精致的国风珠宝,配色古典,岁月的痕迹反而为它染上了历史的厚重。   池昭想不通这世界扮演度有什么规律可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夜气温骤降,不知不觉间冬天悄然而至。手机上的温度接连十几天都是个位数的温度,窗外的天色也不是很好。   春发秋困,冬日也容易让人多眠。除了日常直播外,池昭时不时汇出去不少钱。   他自己反而没留下多少,但唐迟时不时会送一些礼物来,价值不菲。   他惊觉好像许久都不曾见过唐迟了。   从上次一别,就好多天没见过了。   池昭翻了翻手机,单调的早晚安是得不到回复的,他放下手机,打开电脑,看到后台中的私信。   骚扰消息一概忽略,在成千上万的信息中,池昭一眼看到了草莓夹心的ID。   意识到剧情再次偏移后,池昭有怀疑过草莓夹心,夹心两个字的歧义太大了,这世界本来就是一本双胞胎夹心文学,不免让人想到更多。   池昭点开对话框后,发现那是一条请求见面的信息。   应该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是不是都好,但他需要知道。   想到这里,池昭应下了邀约,对方发送过来一家咖啡馆的地址,以及见面的时间。   咖啡馆小有名气。   气氛典雅,空气中酝酿着淡淡地咖啡香味,午后人不多,慵懒的阳光带着冬日的倦意。   池昭找到了靠窗的位置,视野绝佳,双人桌,对方不再位置上。   他戴着口罩,垂着眼皮无聊地翻看着菜单。   “你好。”   少年身上带起清新的草木味,坐在了池昭的对面。身上的衣服看着还有些薄。   足够有辨识度的声音,听过一次后就不会遗忘,早就有所猜想,可真当面对面看到楚余杭时,池昭心绪还是有些不宁。   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看上去天真无害,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朝阳、蓬勃而发的桦树。可池昭不一样,他只想到了漆黑漫长的房间,善于伪装的双面角色。   只是稍微想想,全身的血液都要冷凝下来。   他在楚余杭眼中是透明的吗?没有那么多伪装,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宛如皇帝的新衣。   “不说话吗?亲爱的主播。”   骨节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池昭对上少年毫无阴霾的笑容,尖尖的虎牙甜蜜又腼腆。   走一步算一步的话池昭说不出来了。   相认的情节虽然略有不同,但相似处更多,那么接下来的那些……   作者有话说:   一更~   二更有点晚啦老婆们,最近手手好疼,时间稍微有点不固定。   但是会有二更!感谢在2023-07-10 21:37:28~2023-07-11 19: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亮入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461864、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4   砭骨的寒意犹如附骨之疽,令池昭遍体生寒,犹如被毒蛇从小腿攀附而上,仓皇、退无可退,只能坐在少年面前,看着他浅棕色色的眼睛。   茶棕色的氛围灯极力渲染暧昧煽情地氛围,灯池暖色十足地倒映在楚余杭的脸上,像是高中时会暗恋的学长,清澈、干净,总是元气温暖,活力满满。   “要喝点什么吗?”   即便认出来了他,楚余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犹如往常一样的态度对待他。   他说过什么呢?   社交软件上的信息在池昭的脑海中回溯,那些露骨而直白的话语,全部是在楚余杭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一条紧跟着一条,但他依旧能够在他面前保持镇定。   而他当时只认为那是有点下流的大冤种,没有往楚余杭身上联想。   他太依赖剧情了,哪怕告诉自己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顺其自然,蝴蝶翅膀的扇动可能引起大洋彼岸的飓风,细枝末节都可能影响到剧情。哪怕系统也在提醒他,剧情未知,可真正在决策时,依旧忍不住第一时间回忆剧情。   蜷曲的手指在桌子下面抓着柔软的布料,池昭紧紧抿着水红的嘴唇,目光中满是警惕和戒备:“我什么都不想喝。既然那人是你,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抛下这句话,起身欲走,少年拉着他的手臂,有些剔透的眼珠中满是恳求:“再多陪我一会儿。”   他是无忧无虑天真娇气富家少爷的感觉,那双微圆的眼睛又生得漂亮,像是玻璃糖纸中晶莹剔透的糖果,瞳仁中弧光诚挚渴求,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原文中的病娇弟弟。   “你想我怎么陪你?”被处在身边的人欺瞒,池昭的恼意远比陌生人欺骗要剧烈的多,他双颊染上绯红,眼神中满是抗拒凌厉,语速有些快而急,   “怎么,你就这么浪荡?隔着门与门的距离,屏幕与屏幕的距离,也要摇尾乞怜地四处撩火?”   这些原本不会出现在池昭口中的话,现在脱口而出。   楚余杭的力气很大,牢牢桎梏着池昭细痩的手腕,让池昭动弹不得。同样恶毒的话,唐迟和楚余杭的反应完全不同,被纵得有些无法无天,被紧紧攥着的手腕勒得通红,更可怕的是,恼人的触碰还是令池昭又痒又麻,有些像被千万的蚂蚁啃噬。   “放手。”池昭的神色愈发冷淡,他不笑时,疏离感更甚。   “只是来喝一杯咖啡而已,我又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楚余杭的脸皮是滚刀肉,刀枪不入,再怎么说都是有些甜腻的笑意,池昭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还是没能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离。   楚余杭看着池昭,想到了戒备过度、炸毛的猫。   “只是一杯咖啡。”   楚余杭按着池昭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全英文的酒水单,楚余杭没再询问池昭想要喝些什么,没有装模作样,再点了些甜点。英音纯正,池昭却只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对楚余杭那张朝气蓬勃的脸蛋也只是反胃和惧意。   “我不是故意假装不认识你,只是这种职业在现实中来说,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声。我怕你尴尬,也怕我尴尬,所以就假装不认识你。”   “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在电梯间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你了……你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听过的人一眼就能够认出来。我没想到这么巧,新买的房子,恰好邻居就是你。”   记忆起第一次跟池昭见面时的场景,楚余杭记得很清楚,他不怎么看直播,但是池昭的身体他是不会认错的。   怎么会有人连关节处又是莹润的粉色。   细枝末节的爱意他都有,他本来就应该和池昭在一起,天生一对,毫无顾忌。   然而池昭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忌惮和冰冷,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意味着他和池昭之间仍然有着巨大的隔阂。可是那怎么可以……   他又如何保证其他人对池昭没有想法,连唐迟都偶尔会流露出那样占有欲的视线,他和他的哥哥,心有灵犀,从小到大对对方了解透彻,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彼此,是血浓于水交融交织的一体,哥哥的情感他自然能够感知。不过那没关系,他和哥哥本来就是一体的,所喜爱的分享也无所谓,只是唐迟又凭什么能够跟池昭同住在一起。   下垂繁密的眼睫偶尔疏漏的光芒都像是千年的狐狸在算计,悠扬的《折灯寄星》琴音浪漫,单独面对攻二,池昭实在很难聚精会神,他低着头,主动给唐迟发送消息,宋体在对话框输入了三行,斟酌的话删删改改,后来还是没能发送出去。   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将关系破坏到那个地步,现在又主动联系,反而显得自己太不知趣。   “只是太喜欢你了。”   像是急于验证自己的情感,楚余杭反复说了很多次的喜欢,灼热的视线燃在池昭的肌肤上,撩不起多少火苗,只让池昭厌烦。   穿着黑白色制服的侍者端着餐盘,轻轻放置下点过的咖啡和甜点。任何人都可能会是炮灰攻预备役池昭是知道的,所以对普通侍应生也是剑眉星目的端正长相没有流露出多少好奇。   反倒是放下碟子的男人多表现出来几分惊艳好奇。   浓稠馥郁的咖啡香气淡淡萦绕在鼻翼,甜点是小蛋糕和马克龙,做得观赏性多于实用性,看上去可爱精致小巧,适合拍出来精心修过的照片,po在社交软件上配文下午茶。   池昭低着头搅着咖啡,将雪白的天鹅拉花破坏得稀碎。   “还是在怪我吗池昭。”   楚余杭的视线一直黏在池昭身上,更怨恨池昭为什么不抬头看他一眼。   明明跟唐迟相比他也不差,他们楚家人盛出美人,素来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得到。唐迟呢……那张脸吸引的注意吗?   嫉妒得近乎扭曲,手中银制的叉子差点被捏弯。   奶油和奶糕被刀叉切割,金属刮擦着陶瓷的餐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池昭诧异看他:“那你想要我给出什么反应?不都是你在欺骗吗?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是都知道的道理吧,现在退租好像还不太行,那回去以后还是当陌生人比较好,井水不犯河水。”   空青色的奶油跟乳黄色的蛋糕融杂一起,看得人食欲全无。   汲取教训才能不断进步,不过重蹈复撤足以让池昭长记性。   楚余杭看了看他:“就这样让我放弃还是不甘心,错题要明白思路错在那里,那么,为什么不喜欢我,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   池昭抽出来的纸巾擦拭唇角,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笑:“原因,你想要什么原因。是私信中的那些话,还是你的伪装,还是……你对我的那些冒犯?”   “那些信息要我打印出来,粘贴得满大街都是吗?”   他的眼神像是在估量一件货物,从上而下地看着楚余杭。难得穿得正式,有些像大家族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贵公子,见过那么多人,不得不承认一副好的皮囊能够迷惑多少人的心智。   楚余杭面色微变,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只是这种结局的话,我不甘心。”   “习惯了掠夺、占有的人一时半会很难改变狩猎的习惯,或许一开始的路径都是错的,温和对你这种性格好像不太管用。”   那张富于生气、俊美的脸颊扩大笑意,薄樱色的唇角翘起动人的弧度,楚余杭一瞬不瞬认真地望着池昭,修长的手覆在池昭身上,像是在深情凝视着闹小脾气的爱人。   毒蛇的獠牙刮在肤肉上,激起来一层毛骨悚然。   “规则好像从来都没有倾向你。”   抓到了池昭的手,楚余杭平静地点破事实,他没有松开手。   “那就跟我走。”   池昭终于体会到了绝对的力量压制,单方面碾压,也让池昭体会到了差距。   扭打在一起,他进攻,拳拳到肉,楚余杭只是防守,就足以让他吃苦头。腰肢被人单手禁锢,池昭动弹不得,宛如被献上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这种无力感,池昭并不喜欢。   “手劲好大,难怪敢说把那些人打骨折。”   尝到了久违的锈气,上一次打架是在什么时候?高中还是初中,又是在什么场合?灯火煌煌的晚宴,还是在学校后面的操场上,总之那个小子被揍得不轻,好像后面还进了医院。楚余杭摸了下唇角,手指上是刺目鲜红的血液。   他好不到哪里去,俊美好看的脸蛋破了相,唇角破了一块,胃部也有些发疼。   被打是耻辱的标志,可被池昭打却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过程稍微弯弯绕绕了一些,但是漂亮的猎物被抓捕就不算亏。   楚余杭抽出来风衣上的腰带,将池昭的手捆了起来,揽着池昭的腰往外走:“别动,不然一会受伤难受的还是你。”   咖啡店中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清洁卫生的人视若无睹地扫地,收银员旁若无人地玩游戏,对于这种单人绑架行为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池昭这才注意到,整个咖啡馆中,居然只有他和楚余杭。   商务车后排空间很大,池昭被摁坐下来,楚余杭给他系上安全带。又贴着他的身子,摸了摸,找到了池昭的手机。   池昭有些倦意地往后仰着,轻阖的眼中敛下疲惫。   系统的资料不尽然全正确,世界的运行归根结底是由无数个零件在运行,缺了一角都可能引起来聚变。   不久前参观过的房间很快就再次出现在池昭视野。   柔软的床仿佛陷进了绵软的云中,米白色的被子被池昭压在身上。手腕上还捆着一条驼色的腰带。   “乖乖待在这里。”   床不高,楚余杭蹲下来,视线和池昭平齐,浅棕色的眼眸像是清冽的酒液,有些无机质的森冷机械感。   池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的瞳仁,原来暖意和天真确实可以装出来。   “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些困难吧,人际关系简单,家庭早些年很困难,是最近才好起来的。”   池昭面无表情地看着楚余杭威胁的话语,浅淡的瞳孔异常兴奋的映着自己的面容,被这些人调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反正隐私约等于无。   “失踪了也没什么,在这样盛大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失踪、别离、死亡,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对于你这样关系简单的人失踪就更好处理了,劣迹斑斑又贪财的少年,莫名其妙地在世界上消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能唐迟会在意,最开始可能会寻找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淡化一切,他会放弃,然后转入别人的怀抱。”   “你也知道吧,他回归后的家庭数一数二,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最多一两年就会淡忘。”   不痛不痒的话在池昭身上完全不会起作用,他冷冷看着亢奋中的楚余杭。   身居高位的俯瞰视角如同在观赏一只笼中鸟,楚余杭的手抚摸着池昭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唇再滑到锁骨,珍贵的易碎物,无可挑剔,毫无瑕疵。   这个趴着的姿势实在不舒服,池昭努力调整到一个不太难受的状态,尝试着解开手上的死结。他像上次那样挣,可薄绒的布料固若金汤,动也不动。   他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回忆那些不可靠的剧情。   “你抚摸过的地方,知道是什么吗?”   楚余杭欣赏好了,站了起来,想从池昭脸上看出来好奇的神情,可没能窥出来分毫。   贪婪是最好拿捏的,金钱是触手可得的东西。   从指缝中漏一些就足够当作他心动的筹码。   他拉开衣柜的门,里面装的却不只是衣物,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池昭想起来那天他确实摸过,但只是因为好奇:“你是不是有病?”   “是有病。”   楚余杭大大方方承认,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羞耻。   回顾起第一次看到池昭直播时,那些辱骂。终于只能被他一个人听到了。   池昭咬着楚余杭的袖子,眼睛发红地看着他:“你真的无可救药。”   “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在想,应该怎么把你得到手。”   “砸钱没用,经常被拉黑,我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收购那家公司,过程可能会曲折一些。”   “其实他们的弹幕挺正确的,被你禁言的那部分。我也想看看。”   “暗红色旗袍下面,又该是什么样的盛景,会有害羞的反应吗?”   作者有话说:   一更,   晚上好老婆们 第43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5   “我不喜欢被胁迫。”   在他的话未尽之前,池昭先行打断后面的种种,哪怕对方比他还要高些,他勉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太低位。   剧情一般不都会这样吗?一旦他呈现出弱态,就会被摧毁得更加彻底,更何况,池昭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   旗袍的事确实有问题。   池昭死死咬着下唇,水红莹润的嘴唇被咬出来淡淡的白色,确实想要沾一点流量的热度,但没想到因此会让整个剧情主体变换。现在来说后悔没什么用,他只希望到下个位面,就别再出这种岔子。   人前天真无邪再独处的空间中迫不及待地流露出真面目,哪怕从始至终唇畔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一眼能够感受出来气势徒变。楚余杭钳制着池昭的下巴,抬了起来,正对上池昭乌色的眼眸。   “但是好像由不得你说了算。”   “还没有认清楚现在的形势吗?小主播。”   楚余杭哂笑,一门之隔遥如千里,不过能够强硬得到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想那么多。   他低眸瞥了眼被泅湿的袖子,再看向池昭略有泪意的眼,前所未有的快意,那么多人觊觎又有什么用。   “还记得被你破坏的那个吗?”楚余杭道,眸光闪烁,“我给你邮寄过去的。”   他摊开手心,有一个小小的遥控。   “我会折磨你到死。”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话语令池昭厌恶地看着他,“你逃离不了,在我大发慈悲放开你之前。”   冬日艳阳天懒倦,柔和而不炽热,为满室带来自然得光线。   池昭的手指在楚余杭的腰侧抓出血痕,在离开前,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双胞胎是隔壁大学的学生,又是大一,哪怕天资卓绝也不敢日日翘课,时间忙碌紧促,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楚江淮似乎不经常出现在这套房子,每天池昭都能见到楚余杭,忽略掉卑鄙的行径,楚余杭骨子里是个浪漫风流的人,每晚回来,有时是一束粉色满天星干花,有时是分享学校中的趣事,脖子上多了一颗琥珀封印蝴蝶的项链,时隔亿万年,蝶翼栩栩如生,湛蓝在茶色中熠熠生辉。   掩饰不了软禁的事实。   那么,唐迟有发现他不在吗?   不过曾经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不在意也无可厚非。反正谁也没把谁当真。   多出来的空闲时间,给了池昭更多的复盘时间。   他开始追想从进入到现在的误区,避免下次再踩坑。   剧情未定,他随时都可能卷入其中,但身为反派,纠葛交集是不可避免的。   思来想去,不该生出来的善心才是一切灾厄的根源。因为不想要主角受因为这种原因就去出卖色相,所以擅自取而代之。同样,救了落水的女人导致他沉入深海,被迫在不同的世界完成扮演任务。滥发善心,只会变得不幸,要是从头再来,他决心做一个冷情冷意的人。   手机被楚余杭收走,冬天昼短夜长,时间倒也十分好打发。   多眠,然后胡思乱想。   活动范围仅限在楚余杭的房间,套房面积很大,连卧室都宽敞。那些碎掉的模型还有玩具,都是池昭的作品。   表面再正经不过,谁也想不到这房间收藏品的巨大。池昭记得分明,两个双胞胎在那方面没有经验,可一遇到主角受就变得天赋异禀。   ……   啪嗒。   灯光驱散黑暗,池昭漠然回望。   楚余杭湿润的眼睛中夹带着一层薄薄的水色,有些像盛放的酒液,一只袖子捋在肘上,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手腕上是一枚表,等他靠近了,池昭才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我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他居然能锲而不舍地查到我身上。”   他有些喜冷,哪怕在寒冷的冬日,也总是穿得薄,靠过来时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从外面携进来的寒气。贴得很近,池昭错开视线,又被掰过脸,强势地让他跟他双眼对视。   池昭很抗拒他的靠近,楚余杭有些凉意的手贴在池昭的脖子,眸色微冷。缭绕的淡淡酒气裹挟着少年身上洗衣液的香气,喝醉酒就会发疯,池昭只冷眼看他说胡话,静静等待下一场发疯的行径——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他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没用,再查下去也没什么用。”   “打架、顶撞老师、抢劫同学,除了一张脸外看着毫无用处,跟唐迟截然相反,竟然是在用一个屋子中住出来的人,完全不是一路人,却有这样的情感,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楚余杭低着眼喃喃,自顾自地哂笑。   “欸,我说,在唐迟回他本来的家之前,你不会已经跟他上过床了吧。”少年清澈的声线,犹如涓涓细流,他亲昵地抚摸着池昭的脸颊,凑过去吻池昭的眼睫。   池昭抓着楚余杭的细腰带,冷言道:“别发酒疯,楚余杭。”   “他跟我比呢?谁厉害?”   有些像犬类那样的眼眸中映着池昭的影,语气暧昧缱绻,池昭不得不想起来唐迟手指上有些粗粝的触感,那是他常年握笔,又会出门劳务的纪念品,哪怕现在是锦衣玉食的少爷,也养不出不染阳春水的十指。   “你是不是傻逼,今天非要说这些是吗?”   池昭闻不得酒气,更不想听他现在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跟个醉酒的人当然没办法讲清醒,讲理智,他抓起来桌子上的牛奶,早上热的牛奶,但是池昭当时没喝,现在早就凉了,细闻还能够闻到淡淡的奶腥味,泼在楚余杭的脸上。   发丝上迸溅乳白的奶液,浓密眼睫、额头,还有上半身,都被大片牛奶污染。   眼帘湿重,挥之不去的奶腥起让楚余杭有些反胃,他隔着不甚明晰的视线,看到池昭如覆霜雪的脸,浓烈艳丽,是昭昭然绽放在凛冬腊月的簇簇红梅,教人贪看,教人留恋。   “好,那我告诉你。”   池昭狠掐着楚余杭俊逸冷白的脸,唇边是昭然若揭的冷笑,“是上过了。而且,你确实很拉胯,连他头发丝也比不上。”   亲耳听到这些,还有类似的盘问,池昭疲于应付,说不是又有什么意思,他爱看这些人疯魔,看这些人狼狈。   “是这样吗?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当时唐迟还没离开也那样?池昭,我确实看不出来。”   楚余杭呆愣了半晌,回过神,不由得放肆朗笑,他拂去眼睫上的白色牛奶,擦了滴滴答答往下淌的奶液,眼神却是彻底的幽暗下来。   他课余去过池昭从小到大居住的楼,锦衣玉食的人哪里会想得到还会存在这样老旧的小区,脏污的街道。道路两旁是生活垃圾,灰尘铺天盖地,楼房层数不高,平均都是五六七八层左右。外面新粉刷的那层油漆表面,低劣便宜,而且不均匀,在风吹日晒下,露出里面的灰黄,和这些白混在一起,斑驳丑陋。剥落的漆皮,肮脏的空调外机,窗纱被油污和灰尘糊得严严实实,不难想象居民楼中的居住环境。   简陋狭小的木板床,连经过的呼吸都会显得急促,池昭和唐迟,在这样灰败不堪的环境中,也曾亲密无间吗?   粘腻潮湿的汗水、发香混杂着麝香的气息,朝朝暮暮,不死不休。   他抚上池昭的脖子,咬着他的后颈,将池昭带到电脑前。   水蜜桃直播经过几轮换血,现在只有暗着擦边的少数人,更多的是一些寻找更多出路的人,图标从象形的臀部变成了真正的水蜜桃。他轻柔地捏着池昭的脖子,却没有多少怜惜:“开直播。”   许久没有直播过,但池昭已经没心思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很显然,唐迟不是什么小银娃,回归到钟鸣鼎食的家中就将昔日的家人抛之脑后,奶奶的病情在缓步好转,护工也请了许多位,所以不需要再费心思赚钱。   对于攻二,开直播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池昭的手搭在键盘上,却没有输入密码的意思。   “你要喝点醒酒汤吗?还是躺一会。”   池昭对楚余杭的酒量不清楚,但楚余杭身上有酒气,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是很稳定。他回过眼,看了楚余杭一眼。   转移话题失败,淡蓝色的屏幕光线映照在楚余杭脸颊上,他的手压在池昭的手指上,不是商量的语气:“开。”   “开直播,池昭。”   长时间不播,直播间热度不减。   好不容易等来池昭直播一次,视野中只能看到有两个人,一个是池昭,显而易见。另一个则是只露出上半个身体的人。虽然楚余杭也肤白,和池昭有些许肤色差。而且,另一人的手笔线条流畅,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不过分夸张,明眼可以看到健身过的痕迹。   弹幕空了一会,开始产生剧烈的反应。   【这人谁啊,蛙趣,老婆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老婆你……现在可不时兴双人运动了,你的号子还要不要了。】   【是错觉吗?总感觉老婆精神劲头不是很好,有些颓靡,说不定真是被绑架了。】   楚余杭的视角虽然很高,弹幕中的话他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手臂、虎口上被池昭抓挠、咬出来的印子不少,他不是调情似的咬,是真的想要撕咬下来一块肉那样,带着血的牙印。   他愈发温柔地抚摸着池昭的脖颈,过去他也是和其他任何观众一样,在视频中看着他,隐秘的想法不敢宣之于众,隐而不发,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凌驾众人之上的快意。可是现在,他是其中一员,并且可以肆无忌惮地触碰抚摸池昭。   “小主播,不跟你的观众们打一声招呼吗?”   少年唇形优美,没有将话说出声,用唇语在说。   池昭看着镜头,极为轻缓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言不发。   要是出去……会让双胞胎付出代价的。   池昭细微的动作、神情,都没有办法逃离楚余杭的视线,镜头面向所有人播放,被认出来又怎么样,不会真的有人不自量力,来当英雄救美的骑士。   覆在池昭脖子上的手,收紧了。池昭感觉此时的楚余杭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危险得过分。谁知道系统在怎么想,不对,或许系统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楚余杭的力量的确跟他有悬殊。   “你真的不去喝醒酒汤吗?”   灼热的体温烫在池昭的意识上,池昭再次冷声询问。   楚余杭温热的鼻息就洒在他耳边,他声音不大,不确定有没有被收音到直播中,池昭听得清晰。   “我酔没有醉,池昭你不清楚吗?”   “唐迟不是让你一直念念不忘吗?你猜如果我当着他的面,摧毁你,他会有什么反应?”   直播的昵称一直都是那个名字,唐迟是知道的。池昭直播间的黏性一直都很高,几乎保持着二比一的活性,看起来总是很热闹。在这百万分之一中会有唐迟在其中吗?   池昭对这些攻薛定谔的占有欲感到十分离谱,一边要人眼睛中只能看他,一边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上下其手,将私密的事情公之于众。就好比眼下,池昭毫不怀疑楚余杭真的会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来一场别开生面的直播。   他握着池昭的手,托着他的后腰,掰着池昭的下颚。   乌发红唇,哪里都是惹人觊觎的模样,艳魄瑰魂,总会让许多人前赴后继奔往,如飞蛾扑火。   楚余杭看向镜头,露出一贯的迷惑人心的笑。俊美得如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光线恰好,池昭微微仰着,碎银一样的光芒落在眼中,楚余杭微一低头,含上池昭的唇。   一团冰雪攥在灼烫的掌心,融化成凉意的雪水。   淡淡的锈气弥漫在口腔,他抓着池昭的手,压在池昭的腿上。谁也没有去看弹幕刷了一条又一条的各色弹幕,从此刻与世隔绝,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缭乱无章的吻。   老实说,楚余杭确实没有任何情感经验。   毫无章法的吻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横冲直撞。   没有太过刻意,弹幕像是陷入了一场狂欢。弹幕欢天喜地,唐迟只看到有些软粉的舌尖被人咬着亲,他的手扣紧了桌沿,消息石沉大海,他没有怀疑,在三番五次没找到池昭,他开始质疑。   会不会是以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万籁俱寂,池昭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当前扮演度:+10(掠夺+8,阴戾+2)】   【奖励:特殊道具】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老婆说qj,没有do,   仔细看了看可能是我有描述的血痕,引起来歧义。   我在前面说过,双胞胎在小池这里是讨不到好的,血痕是打出来的(?),因为本位面结局会有个伏笔!是伏笔,双胞胎会被报复回来的!!! 第44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6   旖旎绮丽的亲吻,清晰精致的下颚线抬着,池昭的脸被楚余杭的手遮挡,让人看得不甚分明,池昭脸上的神情。但这个吻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更多,从缠绵悱恻的吻上面到后面流露出来的一隅。弹幕中人的重心从吻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发散到墙壁上悬挂的《春樱》上,这幅油画是十八世纪知名的画家所作,在拍卖会上炒出来的价格很高。   直播间的人开始讨论起来另一位主人公的家世,讨论起来这场非同寻常的关系。   池昭滑落在楚余杭腰间的手,之间陷他的肉中,楚余杭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却又不肯放弃这个吻。   仿佛明日就将是末日,今日便要不眠不休,抵死狂欢。攫取殆尽口腔中的空气,在窒息中溺死。   指尖用力到发白,素白的五指插进楚余杭的黑发往下扯,他并拢物质,扯得用力,迫使楚余杭的头不得不微微下坠。谁也不肯罢休,终于在快要窒息时,楚余杭放开了他。   低劣的炫耀有些像得到了一枚稀有糖果便迫不及待张扬的稚童,可稚童没有那么多污浊的心思,除了得到了些许的好感度外,好像再没有更多。   池昭松开手,手中有数根发丝。   黑发躺在白皙的手心,看着有些柔软的发丝,像是猫科动物的绒毛、   但脱落的几根在楚余杭繁密的头发上算不得什么,那几乎称不上什么伤害。   他的嘴唇经过吮和吻,被更深的颜色覆盖,鲜明得要命。入侵感十足的眼神让池昭蹙眉,对于他而言,这种目光一点都不陌生,遇见过太多人会流露出这样的视线,在从小到大的经历中司空见惯。   想要再来一次这样的亲吻。   但那不可能。   软禁的几日,楚余杭不是没有想过做些什么,但是在池昭这里落不下什么。隔天去学时,经常脸颊上,脖子上充斥着长长的血痂,作为驯化不了的证据。   “怎么还是沉着脸,不高兴吗?”   池昭一句话也没说,抄起来就置在桌上的物件,入手微凉,他没留意那是件什么东西,也不在意,抽打在少年笑意盈盈的面上。   温驯所能带来的只有更加粗暴的对待,会在无止无尽的□□中精神负面到极致,亵玩伴随着些许强制的意味,到主角受精神崩溃,整个人负面到了极点,逃离然后再被抓出去,有些像机敏无聊的狸花猫,抓到了幼鼠不肯吞下,看它逃离又懒洋洋地拍下爪子,将它捕回,如此往复,再以吃惯了锦衣玉食为由,状若好心的放过。你逃我追的游戏循环往复,然后随便以什么理由宣告HE。   池昭丝毫不怀疑,如果在这一段时间稍微示弱,就沦为兄弟两个人共有玩物。   水晶剔透的东西在少年的脸颊上,有些诡谲的感觉。   比起疼痛来说,羞辱的意味更大。   “哥哥不要了”和“你会不会不行”所带来的效果其实差不多,都会被曲解为欲拒还迎,了无生趣的冷漠才是良策。池昭紧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有眼睛中满是抗拒和嫌恶。   没有人关停直播间,直播间中的画面还在继续进行。   所有人的狂欢,唐迟认出来了楚余杭。   双胞胎身形家世都好,哪怕在大学也是这样,到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焦点。   晚上操场莹莹的手机亮光中,清透的声音谈着吉他唱着一首又一首的《见星》,在尖叫声和掌声中谢幕。楚余杭身兼数职,是好几个社团的核心,常驻校园歌手中,楚余杭是不经常出现,只偶尔过来客串一下、顶替一下,恰好被晚归的他撞见。   谁都会伪装,招惹无数的芳心的男生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恋爱,每天都不逗留,按时按点回家。离校的时间相近,但当时根本会往其他方向想。他们在同一个电梯中,谁也不给谁打招呼,恍若生人。   原来被那么多人称为帅气好脾气的双胞胎之一私下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热情。   那么池昭呢?   同样会被楚余杭吸引吗?   这种视角下的亲吻,看上去有些主动,和在自己面前的冷漠不耐判若两人。他顾不得多想,关掉直播毫不犹豫地冲向外面。   赶在更荒谬的行为之前,他想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不明不白,连消息都收不到来信。   池昭冷静下来,按在桌子边沿,关掉还在继续进行的直播,白花花的弹幕刷了一条又一条,他看也不看就直接关了。   “像我这个年龄的男生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在你提及其他人时,我会不自觉地比较,即便是这样,你也会觉得他很好吗?”   “你也不怎么样吧,怎么也配跟他比较。”在这样没什么约束的世界,软禁者得不到什么惩罚。从早到晚,重复的场景日日上演,池昭心里觉得烦,虚与委蛇也懒得摆。   楚余杭弯着唇,低眼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刚才在他脸颊上滚过的东西:“你说他看到那些画面会不会发疯啊。”   “那你就安心等死咯。”   尖酸刻薄的话说多了就手到擒来,几乎是脱口而出,池昭给不出好脸色,无论什么神色落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勾引。   贴在衣领中的项坠伴随着池昭的动作晃荡不止,他话音落下,楚余杭牵着池昭的手:“死不了,还没跟你共赴极乐,在此之前是不会死的。”   车位景色飞速后退,身为两个攻之一,家世权财相貌身高包括极为特殊的那里,要求都很高。拥有众多的房产当然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狡兔三窟?”   “平时不怎么住在这边,这么偏僻,捕回有不长眼的人来找上门吧。”   “你就这么肆无忌惮?不怕遭报应?”   “报应?新鲜的词汇,不过从小到大做过恶事做尽,还真没有遭到过什么报应。你很恨我吗?”   正在开着车的楚余杭偏过头,池昭在目视着窗外,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回答。   庄园的位置虽然是在京郊,然而景致绝佳,枕山靠水,恰逢秋日,鲜红金黄的树叶遍布山林,像是灼灼晚霞。   还没有完全到庄园,前方隐隐约约有了些恢弘建筑的影子,池昭冷冷的笑笑:“挺恶心的。”   “恶心也得受着。”楚余杭眼神森冷,唇角却还是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有些模板标准的笑容却能够骗过许多人,让许多人都认为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偶尔也会在行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后撒撒娇,就能够获得原谅。   池昭靠着车座,沉沉地阖着眼。   庄园占地面积很广,一下车,池昭就被楚余杭桎梏在地下室。   “我也不想这样做,只是觊觎你的太多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这样。”   “不,都一样的,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敢和不敢。在他放弃你之前,都得委屈你在这里待上一阵子。”   楚余杭说完,就离开了地下室。   车被停在路边,唐迟没有丝毫停留,冲到楼上。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任何回应,唐迟的手从门上滑下来。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沮丧。   “面板我有权限看。”   池昭忽然想起来绑定系统这么久,除了扮演度提示外,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些奖励。   莹蓝色的面板界面简单,奖励一栏中是过往完成扮演度得到的奖励,因为绝大多数的奖励是一笔财富,所以池昭会忽略掉那些,在系统第一次说出财富是灵石后,他就放弃了查看这些东西。   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暂时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处。   有两个道具。   池昭仔细看了看,发现道具是可以直接点击使用的。他决定暂时不动这些道具,等到实在需要的时候再说。   根据楚余杭来找的频率,推得出来应当是临近期末,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他。   中途池昭倒是又一次收到了扮演度+10的系统提示,但是推断不出来是为什么,兴许是在学校偶尔会撞见。   “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瞒得过谁?”   “你不也想这么做,我不过先你一步付出行动而已。”   窗上结了一层透明的冰霜,因为庄园中人少,因此显得冷冷清清。楚江淮走在前,率先推开了门,楚余杭紧随其后。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隐蔽,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墙面上。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小型博物馆,里面陈列的东西太多了。玻璃展柜被打造得精美绝伦,收藏的东西多是楚余杭在整理。双胞胎虽然性格略有不同,但在某些方面的互通点很多。   来自不同拍卖会的稀有珠宝烛光璀璨,在白灯下,像是恶龙堆满宝藏的洞窟。除了这些珠宝之外,还有精心培养的蕨类生物,绿意盎然。标本、红酒、邮票、模型……在迷宫似的地下室中,池昭坐在壁炉前看书。   知道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处,楚余杭换了一种稍微软和些的手段。手机被收走,但是可以看喜欢的影片,陈列的书籍也可以观看。这些书籍很多都已经失传,是再宝贵不过的文化遗产。   壁炉暖意融融,窸窸窣窣,有些像童话中堆满霜雪的林中小屋,被出逃的人类公主进入,冰冷交织下,自动燃起来火焰的壁龛,提供暖烘烘的温度,捧着书籍在火光中。安静中的池昭看上去太像公主了,面容静悒雪白,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的头发有些长了,本来就是柔和秾丽的五官,倒真是和公主差不多了。   看书本来就是打发时间,听到动静后,便歇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楚江淮比楚余杭要繁忙,但这并不意味着哥哥能有这好。恰恰相反,楚江淮和楚余杭相比,还是哥哥会更过火。   双胞胎站在一起,给池昭的压迫感倏然加剧。   “今天是零下一度,温度这么低,外面下雪了,我给你装了一罐雪。”   楚余杭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竟然真的是新白的雪。冷白的皮肤上,冷得有些微红的鼻头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池昭还在犹疑着要不要伸手接过这些雪,接或者不接,都可能会引起来兄弟两个的特殊反应。   毕竟两个十八岁的少年,不分理由,不分场合,只要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   楚余杭就已经将玻璃罐放到池昭手心,雪在融化时的温度比雪还要低,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冷寒意,池昭低下眼,看到雪接触到了人的体温后,正在迅速地融化。   “下雪天,晚上就吃火锅怎么样。”楚余杭提议。   楚江淮笑了一声,他缱绻温和的长相像是冬日中的一簇新枝,令人只感觉温暖。   “问问池昭喜欢什么,我都可以。”   两个人看上去心情不错,几乎一样的面容上含着笑意。   池昭狠狠地掐了一下指腹,冷淡道:“别管我。”   楚余杭点头:“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忌口,那就看我自己来挑菜了。”   他看向楚江淮:“哥哥,开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买菜,晚上一起吃火锅。”   撒娇甜腻的声音自然而然,也不让人觉得厌烦。   楚江淮微微一笑,视线掠过楚余杭,落在池昭身上,明明是深情熨帖的目光,却只让池昭感觉被一眼洞穿,他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直到楚余杭也看过去,笑得露出了小虎牙:“那昭昭,我们得先出去买食材,你就在这里乖乖的。”   池昭目送两个人离开,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知道是今天发生了好事,还是两个人认为他一定安分守己,出去时连门都没有带上。   在这里待着,池昭的眼睛是被蒙着的,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他放下手中几乎融化干净的雪,看向敞开的门,伴随着悸动和喜悦,他从门中出来。   多耽误会再度落入恶魔掌心,池昭对这些套路了然于心。没有丝毫犹豫确定了门的位置,呼吸紧张得近乎停止,他一口气从门中出来,一直到大门门口。   偌大的庄园居然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   池昭推开门,降落的雪花纷纷扬扬,犹如细碎的白盐,地面植被被染上雪白,空旷寂寥的冬天,他赤足踩在地板上,有些寒冷,只停顿了三秒,他从台阶上走下去。   远处就是自由。   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跑,雪白的足和白雪,分不清孰更白,大门有人守着,他记得有围墙,只要攀过去,就重获自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3 17:30:48~2023-07-14 23:4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mitless 6瓶;小余不吃鱼 5瓶;阿沐 4瓶;甜香圆 3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7   素白霜雪落满枯枝败叶,犹如裹上了一层糖霜,有些铅灰色的天空黯淡,广袤空旷的天地,只余下池昭在跑。   他们比想象中过分得多,楚余杭除了控制欲外,还有些别的癖好,不许他的房间中穿鞋子,好在房间中铺有厚厚的地毯,不至于让池昭感觉到无所适从,比起裸足,楚余杭显然才是那个高危炸弹。   足底踩着的雪连着枯黄的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室内外温差很大,池昭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寒冷的,不过这点冷意对于自由而言算不得什么。   坐落于山中的庄园,绿化很广,一眼望去竟然是望不见尽头的翠绿松树,树冠上积压着厚厚的新雪,池昭卯足了力气,终于来到了围墙边缘。   足底早就被冻麻了,围墙很高,只是摩擦够大,借用阻力也能够攀爬出去。   极目远眺,视野之内没有任何人活动的影子,池昭有些艰难地攀爬到围墙之外,来时的东张西望并不是想看看秋景如何,事实上他很少会有心情欣赏世界上的美景。   这一片路还留有印象,池昭就沿着路边,往前走。   如果是楚余杭这种对吃很有讲究的人,大概率看不上普通超市中售卖的东西,来往的车程需要一段时间。   冰凉麻木的脚底,已经是在靠着一股执念在继续行走。哪怕在这个世界上池昭的身份是家世不好的普通少年,被奶奶和哥哥娇惯,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   池昭本身就很少吃苦,一生病会有一堆人前来嘘寒问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需要像现在这样,化掉的雪水浸没润湿泥土,踩在上面行走,有些难以言喻的诡谲滑腻感。   不肖想,就知道脚下应该污秽肮脏。   远处是一片松林,只要稍微装点一下,就像是在度过圣诞。   他想走的,就是这一条道路,和来时的路相反,甚至不能算是正经的道路,气温很低,池昭的步子很紧,试图在双胞胎买完东西之前就离开。   飘散在空中的雪花洋洋洒洒降落,飘落在池昭的睫毛上,乌黑的发丝上,愈发显得他在雪中的神色冷清冰寒,像是一尊精巧的玉雕美人,   快要临近晚上,天色本来就暗下来很快,需要尽早前往有人烟的地方,池昭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会不会有人。   暖意融融的壁炉,黄橙橙的灯光,热气氤氲的水,在现在成了奢侈品。   林子很大,池昭一步都不敢停。粗粝的小石子刮擦着脚底,有些硌人疼痛,脚底可能流血了吧,不过太冷了倒是没有多少知觉。即便如此,他的速度还是缓慢得多。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雪反而越下越大。   更糟糕的是,他听到了汽车行驶运行的声音,他迅速躲在一颗松树后。松树很粗大,是自然生长了许多年被保护得很好的树木,池昭抬起眼,看到了树枝上堆着的簇新的白雪。   他阖着眼睛,没有因为好奇心去看那是谁的车,不去好奇是谁在开车。   暗沉的天日,车子一边开车暖风一边半开着窗,冷风倒灌进车中,车载音响的声音一直被开到了最高,沙哑悠扬的女声低沉,战败的女王一样唱着低落的歌曲,高涨的情绪在冬日暮色中达到巅峰。   池昭没有往回看,一直到车子离开。   这条道路狭窄逼仄,除了森林之外,地面上还有石头、枯枝败叶,绝对不是适合行车的道路。   女歌手的嗓音实在太有辨识度,不被认出来都不行,池昭听出来那是楚余杭喜欢听的歌,那辆车也是双胞胎的车。金丝雀出逃的强制戏码不是池昭喜欢的,冰封的寒冷中,池昭的心脏跳动得很快,一下又一下。   警惕性确实很高,甚至没有从那条平整整洁的大路上走,而是绕选选择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小道。   车子的尾灯被成雾的白雪冲散,昏黄晕染成雾化的一团。   直到视野中再也没有车子的影子,池昭才继续往前走。   天色完全暗下来,脏污的雪被车轮碾碎,湿淋淋的水色在霓虹灯光下散发出迷离的光泽。   夜晚中的小镇,在招摇的雪色中僻静祥和,虽然是冬天,街道上依然有不少行人,镇子不大,然而各种建筑一应俱全。刻着烟酒字样的灯牌一闪一闪发光,池昭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在亡命天涯。   他的步伐慢下来,观察着过路的人。   其实并不是完全平静。   一群黑色制服的人几乎要和夜色融合为一体,这些人几乎到处都是,黑色商务车停靠在路边,停了好几辆,不过这批人显然不是才到这里,哪怕都查看每一个过路人,不过镇上的人的状态很松弛,表现出来的是早已经适应了突如其来的检查。   像池昭这样一个光着脚,突然出现在镇子上的人本应该获得很大的关注度,然而正在被挨个检查的人显然谁也没有留意。   池昭慢慢地走,两旁的墙上贴着许许多多的广告还有一些寻人启事。池昭的视线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这些寻人启事中,还有自己的。显得非同寻常,有几个过路人也在仰着头看这些寻人启事。   池昭的脸变得羞恼的红。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跟着家中人在动物园游玩,他迷上了开屏中的白孔雀,再一转眼,就和家中人失散。广播中口播的寻人启事一则又一则,他虽然年纪还小,可还是感觉脸颊烧了起来。   不知道到处粘贴了多少的寻人启事,池昭总感觉每走两步都能看到。   “你好。”   黑色制服的男人很高大,眉眼正气英俊,叫停了颤颤巍巍的老人,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才放他离开。   紧跟着,他大步走向池昭:“你好。”   池昭抬起了头。   在这小镇接连待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人,男人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例行公事的查看。然而一抬头,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才目瞪口呆的睁大了眼。   平静的小镇,来来往往的人只有那么多,在收到找人的任务之前,谁都没想到会在这种穷乡僻壤找到他。起初,他们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找一个人,犹如茫茫人海之中大海捞针,是在做无用功,直到收到那张照片,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大费周折也一定要找到。   那样的相貌,让他们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还是黄粱一梦,梦中才会出现的人。   接连好几日的忙碌都没能找到照片中的人,最开始的热情慢慢冷却,只剩下机械、公式化的寻找。   过于稠艳的长相,和小镇格格不入。像是模糊不明的世界中骤然闯进来的一抹亮色。   男人愣了一下,说话有些不利索:“您、您好,请稍微等一下,我和照片比对一下。”   说完他掏出来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简单的黑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像是饱食了精气的妖鬼。   眼前的池昭,尽管看上去风尘仆仆,眉眼间满是倦意。   对比了一番,确认的确是照片上的人后有些欣喜若狂。   他没有丝毫犹豫,拨打了谁的电话后,这才皱着眉头看着池昭裸着的脚。   “你……是一路走过来的吗?”男人有些哑然,难怪这么多天将整个镇子往来的人寻找了一个遍,都没能寻找出来他的身影。   他们这些人,经常被雇佣于上流圈子,对他们那个圈层的事情有所耳闻。漂亮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资源,触手可得的资源。   越是高处不胜寒,在某些方面压抑到了极致,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反应。   过度美貌的少年灰头土脸出现在偏远的小镇,而且还被大张旗鼓地寻找,不能让人联想到其中的原因。太过漂亮所以被其他大人物软禁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才逃到了这里。   “嗯。”   男人的目光正直澄澈,没有任何杂念,偶尔流露出来的也只是人类对美貌的绝对臣服。池昭点了点头。   “你的脚一定很冷吧,先到车里面等一会儿,我让人去给你买一双鞋,不过这只是一个小镇,肯定不能和你们专门定制的比较。只能御寒。”   “嗯。”   男人多看了他两眼,打开车门让他坐上去。池昭确实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借着这个空隙,男人背过身子又打了几个电话。   打开车门,引过来池昭的脚看了看。   被握着脚踝,池昭诧异看过去,男人抬起来他的脚底,脏泥混杂着雪水,看上去并不干净,他从副驾驶上拿过来一包新湿巾,戳出来一张雪白的湿巾,轻柔地在他足底擦拭起来。   湿巾从白色变成黑色,池昭抬起手遮掩着眼睛,有些羞赧。   湿巾一直用了好几张,才将脚底彻底擦干净。   白皙的裸足,在擦拭干净后才看到上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被水泡得没什么颜色,但依然看上去触目惊心。   车内暖风开得很足,冷冻的身体渐渐回温,池昭缓过神,已经有人递了一双鞋过来。   靴子中覆满绒毛,看上去就十分温暖。这已经是在这个小镇上能买到的最昂贵的鞋了,一并送过来的还有几双崭新的羊绒袜子,男人低着头,握着池昭的脚踝,小心翼翼的给他套上袜子。   很快,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买了回来。   一整天确实没怎么吃东西,池昭把吸管插进去,吮吸了一口,被奶茶粉冲泡出来的奶茶其实味道很不好,但他还是将一整杯喝了下去。   沉沉的雪色中,他看到了车窗外面,沐雪而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4 23:40:15~2023-07-15 23:3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4918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迟不晚 2瓶;金桔柠檬茶、亿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8   章纲:(当前扮演度30)   1.池昭来到小镇上,唐迟沐风雪而来。   2.双胞胎发现池昭离开,开始沿路折返寻找,在抵达小镇时,池昭跟唐迟早已经离开,扮演度+10   3.池昭提议吃火锅,两个人一起去街上吃火锅,诉说最近彼此的生活。   4.回到家中,唐迟帮池昭解决一次生理问题,扮演度+10   正文:   雪夜中柳絮一般招摇不定的白雪纷纷扬扬洒在少年的肩上,落下一层新白,清隽眉眼在凛冬中愈发显得阴郁沉静,池昭的掌心有些奶茶的余温,从冰雪的寒意中缓过神,一看向车窗外,唐迟已经来了。   比离开时更显得沉郁,看着比之前气质要冷得多,一直给池昭留下来的印象都是温柔好脾气,现在居然有了上位者身居高位的气势,那些已经停止巡守的黑衣制服看向唐迟的视线带上了敬意。   恍神间,唐迟已经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寒气灌进来,不过车内开着暖风,和被迫在外面行走,显然是不同的心境。   坦诚而言,主角受是很好的扮演度刷新工具人。   可眼下,池昭怎么都不能对着唐迟再说出不合时宜的、过分恶毒的话。   “出来时还没有穿鞋,给我看看你的脚。”   “没必要。”   裸足在冰天雪地中行走显然不舒服,脚底冰凉麻木,完全是靠着意志在继续前行,等恢复知觉后,被小石头刮破的疼痛感这才后知后觉,穿着袜子也不舒服,布料会蹭到伤口。池昭只穿着袜子,没有穿鞋。   唐迟抓着池昭的脚踝,小心翼翼地又脱掉袜子,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上面细小的口子。   被人这么盯着脚看,池昭垂下眼帘,有些倦意:“没什么好看的。”   将袜子套上去,再看向唐迟时,发现他有些发红的眼,有些晦沉的眼,在此刻好像抵达了顶端。   “你……”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池昭没有上车,站在车外,扣着池昭的双手吻下去。不同于上一次恼怒的疾风骤雨,他吻得细致而耐心,好像要将池昭口腔里里外外都舔舐一个遍,覆盖掉前人留下来的痕迹,肖似标记。   飘飘扬扬的轻雪落在鬓角发丝,小镇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烟酒的灯牌光芒流转,小饭馆中一家人齐齐举起来冒着气泡的浅褐色啤酒。黑色制服有一部分在往外撤离。   唐迟含咬着池昭小巧嫣红的唇珠,池昭感觉到唐迟情绪的变化,推开他,语气还是冷,但偏软的嗓音在雪夜中格外煽情。   唐迟看着池昭被吻得水红的眼尾,看到他的倦意。脖子还有新鲜嘬出来的红印,他忽然想起来这一段日子,一直都有以池昭的语气回复的信息。他们从未失去联系,只是有人从中作梗,将蝴蝶私有。   ……   车后面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海鲜、新鲜的时令蔬菜,还有一些零食。   楚余杭单手插兜,一只手打开后排的车门,今年的雪来得比以往都早,还没有圣诞,就开始下雪。不过下雪天,没有削减他们的热情。两个人都是力气不小,拖出来那些购买的食材外,另一个袋子中则是一些瓶瓶罐罐。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哥哥。”   楚余杭性质很高,提着一大袋东西轻轻松松,他说着看向楚江淮。   楚江淮温和儒雅地笑笑:“是好日子,甜点不在今日进食有些可惜,难得的下雪天。”   “印象里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下雪了,确实是好日子,说不定是在预兆着什么。”   “到时候,哥哥可千万要让着我,你是哥哥,在这件事情也要让让。”   “其他事情可以,但是这次好像不太行,我记得你很喜欢的那套珠宝最近在拍卖。”   “哥哥真是会拿捏我,“旧京之梦”虽然稀有,但是我觉得还是小甜点好吃,各凭本事咯,我那里不比哥哥差多少的。”   楚江淮眼下有淡淡的笑意,楚余杭小声嘟囔,他们同根生,关系很好,对视一眼就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正因为如此相像,性格不同但有互通之处,譬如两个人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争强好斗,所以遇上了眼前这种情况,当然各凭本事。   入户台阶上覆着一层白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打开门,楚余杭忽然面色一变。   楚江淮不紧不慢跟在楚余杭身后,见他没有再往前走,不由得询问:“怎么了?”   “有些不妙的感觉。”楚余杭有些天真蜜意的笑容淡了下去。   临走时,看到池昭眼中的倦意疲惫,他感觉确实拘得有些紧,因此走的时候没有关上地下室的门。   他放下东西,迅速赶到地下室。   空空如也的房间,只剩下壁炉在孜孜不倦地散发着热度。   “人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以为他不敢。”   跟池昭待的久一点就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要是惹得太恼,宁可自己受损,也要拉一个人垫背,极端又偏激,并不是温驯的绵羊。因此楚余杭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池昭驯化成乖顺得不会反抗的性子,那样太无趣了。   脸颊、锁骨上还有新抓出来的印子,旧伤还没有消去痕迹,就又有了新的伤口。   在学校时,有时候会被异样的眼神注视,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被人粗暴对待。校园中有些名气,贴上来的男男女女也多,楚余杭总是有些宠溺地笑笑:“家里那位太凶了。”   他没有真正将池昭得到手,所用的手段只是一些卑劣的、上不得台面的逼迫。   哥哥跟他是同路人,这是他默许的行为。   “对于这种性格的人,软硬不吃,那就用些强硬的手段,总不会出事,你还是太仁慈了。”   “今天太高兴了嘛,下次一定不会了。”楚余杭说,“哥哥,这么冷的天,他应该走不了多远,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去找找看,应该还能找到就这样放他离开不是太遗憾了吗?”   记忆力超群,回忆起来时的路,脱往松林的那条路有一些脚印,当时两个人都在兴头上,谁也没有留意,没把脚印往他身上联想。   楚余杭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楚江淮也开了一辆车。   两个人分开,行驶向不同的道路。   夜间开车在茫茫林海寻找一个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楚余杭操控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   道路一侧确实有脚印,被飘飘洒洒的雪遮掩,还是能够看出来些许痕迹,楚余杭薄唇抿成一条线,估算一下时间,在买食材的路上,他们应该是有撞见过的,当时开车的人是他,没有往松林中看,白白与他错过。   池昭跟外界的消息是闭塞的,但是他们每天都需要和外界接触,对于唐迟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同一个圈层,相遇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对唐迟不惜耗费那么多的时间、人力来寻找一个很难找到的人不太理解,很棘手麻烦,唐迟要什么正面证据证明是他把池昭掠走,只能无头苍蝇一样做一些无用功。   他开着车一路寻找,把车子开进了前面的小村子中。   风雪夜裸足狼狈的人,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被视作精神有问题,可池昭那张脸太惹眼了,哪怕他说现在要住别墅,也会有人眼巴巴的上来请他入驻,替他安排好一切。所以吃顿饭、有个容身之所对池昭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镇子不算繁华,但在京城周边地带,即便不繁荣,人流量也不少。   街道上停着许多黑色商务车,还有黑色制服的人,不明情况的人一定会感到慌张,楚余杭倒是知道这件事,全国各地都在实时追进池昭下落,只不过是在这里,所以即便是唐迟也只会感觉到束手无策。   据他所知,这些黑色制服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现在却好像一副要离开的架势……也就是说,池昭现在就在那些人的车上吗?   想到这里,楚余杭感觉问题有些不妙。唐迟被认回来,失而复得的一家人更是直接将他当成眼珠子,那家人本来就是圈子中的异类,贸然对上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难道就这样白白放弃吗?   他的脸上满是不甘、怨怼,思考过后还是决定追上去。   “后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乱喝。”被池昭随手丢在一边的空奶茶包装,被唐迟看到了,由于池昭初中高中喜欢这些,唐迟对于说得上名字的奶茶品牌知之甚多,小镇上找不出来靠谱的牌子,“那这都是勾兑出来的。”   “当时冷。”   池昭说话的欲望不多,时不时应上一句,不太熟络的模样。   “你和楚余杭……之前是怎么回事?”   “我的私事也需要跟你汇报一下吗?”   “我不是想管你,我一直很担心你,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唐迟眼下确实有淡淡的乌青,来的时候池昭没有看清楚,现在在看,池昭有些自责地抿了抿唇。   系统给他的身份不太友好,面对唐迟这种,完全不能够心无旁骛地作恶,让人会内疚许多。   “别咬嘴唇了,想咬就咬我吧。”   唐迟看着池昭下唇被咬出来的淡淡白线,有些担心他疼,池昭被奶奶娇惯着长大,汇报的人说他是裸足一路走过来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失而复得没让他感觉到多少开心。   池昭像是娇生惯养的娇雀,误入旁人的樊笼,风尘仆仆地回归,历经千辛万苦。   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过往不究,唐迟只剩下了心疼,而不是去追究什么。   池昭不自然地瞥向窗外,却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那是楚余杭的车。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楚余杭打开车门下了车,挨个询问黑色制服。不对,是他自己慢而已,本来就应该会被发现的。   “我现在想吃火锅,现在就要。”   池昭打断唐迟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抓着唐迟的衣袖,细白的五指按在黑色的衣袖上,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不清楚小镇上有没有火锅店,池昭猜测应该没有。   唐迟对食物有些变态的苛刻,这样他在外面吃火锅,肯定不可能。按照它的性子,应该会带他去卖食材,然后在家里吃。   唐迟怔了下,眼眸中漾满笑容:“昭昭想吃火锅吗?”   “嗯。”   “不要叫我昭昭。”   池昭阖上了眼眸,雪花扫过车窗,车子行驶,和楚余杭的车擦边而过。   溶溶的月色,楚余杭若有所感地看了过来,贴了防窥膜的车窗,池昭看到他有些焦灼的视线。安静之中,池昭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当前好感度:+10(掠夺+10)   【奖励:一笔财富若干,特殊丹药)】   驶往市区,灯火煌煌,晚上的车流还有些拥挤。   最终选定的火锅店藏匿在一家深巷中,站在外面就有辛辣的香气飘出来,而旁边就是一家成人用品店。   冬天人多,等了两桌吃完的人,才排到了位置。本以为唐迟会询问许多,可默契的,谁都没有主动提为什么池昭会出现在那里。   服务员忙上忙下,上了锅底和菜。   氤氲的白雾袅袅中,玻璃窗蒸腾上一层水汽,池昭伸手拂去窗玻璃上的水汽。   “脚疼吗?”   “还好,现在不疼了。”   两个人的相貌在火锅店很惹眼,连上来送菜的人都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   唐迟看着池昭,没有说什么,池昭感觉他应该想听些什么。池昭迟疑再三,盯着他的眼睛。   “他想脱下我的衣服,占据我的身体,舔舐我的眼睛,甚至想要共享我的身体。”   “妄图通过打压我的精神让我驯服。”   情动时会牵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关在黄金鸟笼里好不好,用纯金打造,说的次数多,让池昭以为,那可能会是真的。   双胞胎都是疯子,温文尔雅的哥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面虎,天真的弟弟也不算什么好人。偏偏伪装得太好,周围人也认不出来。   他只觉得发指,不会感觉有多么浪漫。从第一视角被人天天说着拘禁的话,池昭只感觉冒犯。   唐迟问:“然后呢?”   “我离开了那里,没想到会在哪里看到你。”   说逃太过狼狈,池昭更喜欢离开这个词。没想到唐迟会铺天盖地地找他。   那些话不留面子,更不用说唐迟这种自尊心很强的人,哪怕有过一次短暂的情动,也只不过是在他昏昏沉沉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他对唐迟的印象不多,仅仅浮于表面。   那本书中,主角受的他,擦边直播后对那种事情上瘾,后来被双胞胎发现后,羞辱软禁后还能产生爱意。却忽略了,最开始的起因,是他想为奶奶攒够医药费,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晚安晚安~   感谢在2023-07-15 23:34:05~2023-07-16 23:1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余不吃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19   一顿饭没有吃多少时间,本来就不是专门为了吃火锅。纷纷洒洒的雪花从窗玻璃落下,没入漆黑的路面上濡湿、融化。   唐迟看向池昭,冷感又艳丽的眉眼被辣得有些发红,不停地小口嘶气,又让服务生送上来一杯纯牛奶解辣。   从火锅店出来,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一身麻辣的火锅味。池昭不太喜欢衣服上带有饭菜味,好在外面湿冷的风足以吹散身上残余的气味。   湿淋淋的城市在夜色中煽情缱绻,放眼望过去,斑斓色彩的灯光倒映在融化的雪水中,像是混杂交融在一起的油画涂料。   池昭忽然道:“雪是有味道的。”   “我闻到了,凉的,像你身上的味道。”唐迟眼中带着纵容的笑。   眼眸被灯光割碎,瞳仁成了绽放的万花筒。他的语气平和温柔,看人的目光总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   池昭双手插兜,挑眼看着远处大楼:“以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被娶回家。”   某一时刻,他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原书中的豺狼虎豹会对主角受虎视眈眈,只是池昭不是那些人,不会想要对他做出什么违反纲常的事情。有些偏秀美漂亮的长相,上进、心善、有孝心,大概集中了太多好的品行,让人忍不住产生向往。   “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唐迟微微一怔,不清楚池昭这话是什么意思,附和是下意识的习惯,酥酥麻麻的感觉,紧紧缠绕着心脏,怪异,却不令人生厌。   池昭淡淡地收回视线,对上唐迟的眼:“当我没说过。”   快要临近圣诞,灯火明亮的橱窗中摆放着精致漂亮的商品,小小的松树装点了彩色的气球和彩带,站在店门外的店主人热情洋溢:“今天进店购物,打八折哦,圣诞期间都会打折的。”   他眼神中满是暗示,不全然是暗示,毕竟这世界将色贯彻到底,入侵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圣诞女仆装,圣诞情趣有了翻新版本,还有新上的蕾丝内衣,镂空设计,点缀着紫钻、珍珠,看起来珠光宝气,很受欢迎哦。”   “当然了,进来看看也不要紧。除了一些时装之外,还有科技感十足的小玩具,可以满足您的各种需求。哪怕不买也可以进来参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了。”   越是迫近圣诞节,街道上的情侣似乎也跟着变多了,成双结对,人间烟火,恰如此刻。最热闹的除了饮食类的店面之外,就是成人用品店。食色不分家,用过晚餐的情侣,往往会选择去里面消费。因此这些店铺看上去极为热闹。   现在没有直播的需求,可唐迟似乎还记得池昭的需求。用品店的老板一眼看出来唐迟身上衣着不凡,越过还在询问的情侣,朝着唐迟露出来有些献媚的笑:“要进来看看吗?什么都很齐全。”   隐晦暧昧的视线瞥向唐迟身边的池昭。   “要去看看吗?”   一点都不喜欢池昭那种模样,被许多人看到,但池昭很反感过多的干涉,哪怕心里酸胀,唐迟也回过眼去问池昭。   这些成人用品店的老板似乎清一色都是人高马大的俊朗款帅哥,自己本身就有大块肌肉,在冬夜穿得不厚,鼓鼓囊囊的肌肉看上去很吸睛。下垂的狗狗眼中满是殷切渴望。   池昭面无表情:“不要。”   “那……现在不直播了吗?”听到池昭明确拒绝,唐迟心中有点隐秘的雀跃,过密的眼帘遮挡着眸光中的欢喜,他佯装不在意,压下唇角:“如果想要,想买什么,我可以给你结账。”   “没有必要,以后,不会再直播了。”   现在唐迟已经回到了本来的首富之家,不出意外,不会再有病态的双胞胎制造出畸形的爱恋,他会顺遂地从知名高校毕业,未来一片光明。而他只是短暂地在这个世界停留,目的达到,继续做下去没什么意义。   “那么长鞭、仙女棒,还有那些,都不需要了?”   “嗯。”   “感觉有些欢喜,难以置信。”   店主一连好几天的收入都不错,哪怕可能会失去一个潜在的住户,倒也没有觉得多么遗憾,忽然道:“我可以给你们两个合影吗?”   情侣是多,但高颜值的情侣少之又少,两个人的五官都是佼佼者。   唐迟飞快掠了一眼池昭,白皙的面皮上飞上一抹红,他眼睛飘忽:“我都可以,主要还是看他。”   用品店中基本都是成双成对,店主这么语气说话,似乎笃定了两个人是情侣。   “合影?”池昭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店铺中,荧幕上是猫耳长尾巴的漂亮少年,将一块柔嫩的粉色贴在脸颊上,他收回目光:“不行。”   老板是个人精,看出来池昭是在担心什么,忙道:“我什么都不干,不用你们来打广告,纯粹只是好久没有见过颜值这么高的情侣,拍下来自留,肯定不会用作商业用途。”   “……”   圣诞树上点缀着彩球、金银两色的铃铛,缠绕着淡黄色的灯带。约莫是财大气粗,圣诞树居然有两三米高。   “请问你们两个可以稍微靠近一些吗?”   “要是能够牵一下手就好了。”   年轻的老板压低了声音,池昭看着漂亮,但哪里都透露着疏离感,哪怕在镜头中也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不敢催促池昭,就对唐迟说。   粗粝温热的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池昭的手,没有被拒绝后,缓缓交握。镜头定格,画面停驻。   那张被拍摄的照片,圣诞树璀璨明亮,以万家灯火为背景,芝兰玉树的少年与他交握双手,专注而虔诚地凝望着池昭。池昭的眼神直直望向镜头。明明视线是冷的,却又有大片暖色的光亮倾倒在他身上。   “这张照片送给你们了,希望以后你们的感情稳定长久。”   池昭和唐迟都收到了那份照片,临走时,池昭好像看到了唐迟把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跟双胞胎相近的那套房子被暂时舍弃,开车去的那栋别墅在市中心。   “会开车了?”掌控着方向盘的手指骨修长漂亮,如同精美的艺术品,池昭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随口问了一句。   离开时,唐迟还不会开车。   “抽空学了几天。”   唐迟没有否认,目光平静,并没有觉得短时间内学会开车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些被未知之手操控的主角们,拥有天赋、容貌、家世,可还是会深深陷在无休无止的亵玩之中。池昭侧过脸,车窗玻璃上映出来自己的影,伸出手抚摸窗玻璃上湿漉漉的水汽,画出来太阳和花。   ”我想有机会开车带你去看看世界盛大浩瀚时,没有第三人在场。“   池昭的手顿了一下。   别墅中亮着灯,考究的院落中也有典雅古朴的灯盏,照亮花园一隅。长时间没人居住,地面上积起来一层白雪,踩上去会有窸窸窣窣地响。   “我就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池昭踩上厚厚的积雪,他很少时间会见到雪,很喜欢在一片干净雪地上留下最先的脚印。唐迟便站在大门外,看着池昭将一条路都踩过了脚印,才往里面进。   唐迟的眼眸色泽纯粹,像是切割完美的宝石。他摇了摇头:“我不是凤凰,你才是应该被娇惯的那个。”   看着他板着脸一本正经,池昭突然从灌木丛上,抓了一把细盐似的白雪,揉成了一个小球,在唐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投到了唐迟的衣领之中,唇角微扬着躲开,看唐迟的反应。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他只是一展长臂,将池昭揽在了怀中,冰凉的手贴在池昭的脸颊上,飘扬的雪落在两个人身上。   时光在此时永恒。   “我先去挑房间。”   感受到唐迟身体的反应,流淌的热度隔着厚厚的衣物也被池昭感受到,不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事,但还是回有些抗拒。   他进到别墅中,挑了最为顺眼的房间。   窗外是雪,落地窗将雪夜一览无余。   池昭回过头,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唐迟。   走路像猫,一点声响都没有。此时唐迟的眼睛有些发红,晦暗不明的眼中染满薄薄的欲色,他随手关上房间门。   “怎么,对着弟弟也有这种反应啊,贱不贱?”遵从人设,池昭踢在唐迟的膝盖上,清晰地咬字辱骂。   “是下贱。”   唐迟脱掉池昭的白袜,看了眼池昭脚底的伤口,似乎伤口愈合得很快,过了这么一会,就只剩下来淡淡的绯红。   眼前的乌发美人和记忆中的池昭拥有完全一样的面容,又好像万般模糊。他要用力记忆才能够描摹清楚,明晰的内心指引他,不要再畏惧什么,只要稍微努力,就触手可得。   ”下贱才会肖想你。”   “所以,恳求大人大量,赏赐我帮帮你。”   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池昭,唐迟半蹲在池昭身边,奢华的大床,和破旧狭窄的小床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是否和记忆相悖,那都会是认定的那一个人。   池昭坐在床上,懒洋洋地抬起雪白的足,足弓漂亮。   “那就赏赐你一下,看你这么可怜巴巴的份上。”   黑暗将一切吞噬殆尽,雪白的羔羊发出无力的呜咽,被更强大的捕食者拆骨入腹,眼角的泪水也被吞下去。   【当前扮演度:+10(掠夺+8,狠毒+2)】   【奖励:一笔财富,永不凋零的记忆之花。】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浅浅do一下。   晚安~感谢在2023-07-16 23:10:42~2023-07-17 23:5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七七七原 7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亿釜、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0   昏昧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泄进来,尘埃蒙上一层光亮。下过一夜的雪,凌晨时分差不多就停止,窗外冰雪严寒,玻璃上雾蒙蒙的。   池昭缓缓睁开眼,摸过来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到九点,但因为天气惨淡,像是还没多久。唐迟在慢条斯理穿衣服,不紧不慢地整理袖子。   “现在饿了吧。”注意到池昭睡醒,唐迟手臂垂下,定定看了过去。身后朦胧的光影,唐迟整个人似乎都陷在昏暗中,看不太清脸上的神情。   池昭掀开被子,赤着身体去衣帽间找唐迟的衣服穿。   他不比唐迟矮多少,许多唐迟有的衣服他自己也能穿,只是会稍微有点大。   肩胛骨上落着茜色,淡淡的牙印绵延到全身各处。池昭低着眼,手指拨过单调的冷色调衣物,找出来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套在身上。   “我的事,奶奶已经知道了。”   有些少年气的卷舌音从身后传过来。   池昭面不改色,继续寻找能穿的裤子。他身子骨不好,冬天时不被允许出门,室内也裹得严严实实,另一方面,他确实怕冷,恨不得在冬天里三层外三层。   “病情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有时候陷入昏迷,有时候意识清醒。我跟她说了我回到那一家的事情。”唐迟走到池昭身边,帮着池昭翻找合适的衣物。对于吃和穿,还没有回归时,他不怎么在乎,回到本家后,也没心情在这方面多注意,置办的问题有专门的人操心这个。   巧的是,唐迟被认回去那家人也姓唐,是国内知名的富商,在富豪榜靠前的位置,跟过去天壤之别。   手心置上柔软细腻的布料,池昭看了一眼唐迟。   看上去秀美纤细的少年,某方面又狠又急,跟温柔差得太远。覆在后颈上的手像是在摸索敏感点的开关,狼崽子一样啃咬着他。   “现在呢,好些了吗?”池昭慢吞吞地询问,去穿被送到手上的裤子。   唐迟看到了池昭手指上被咬出来的印子,看得认真:“好一些了,她没有表现出太惊讶,我骗她说只是寻常的胃病,吃饭不规律导致的,叮嘱她出院以后吃饭要定时。”   “准备换一个好点的医院,这医院的医疗水平一般。之前高中你吃坏了肚子,医生开的药喝了一两个星期都没好。”   医疗水平一般,优点是价格亲民。距离家不远,当时身上又没有多少钱,那个医院反而成了上上之选。   系统的位面跨越不负责传送前因后果,剧情未定,仅有的资料中,池昭的身份是恶毒反派,以大尺度闻名的原书,任何场景服务于情情爱爱,对主角受也只不过是粗略谈了一两段,更不用说是无关紧要的其他人。池昭对唐迟口中所说的过去没有任何感触,更没有分毫记忆,不能跟唐迟产生共情。   他不知道过去的那么多年,到底发生了生么,能让唐迟每次提起来过去,都是怀念又眷恋的神情。   池昭不知道说些什么,声音有些沉:“嗯。”   “待会和你一起去吃早餐,给奶奶也带上一份。”   柔靡的光线落在池昭身上,满室俱寂,乌发雪肤,像是跌入凛冬的绮丽春色,唐迟敛下唇角的笑意,拉上未合紧的窗帘。   窗台上摆放的花瓶在仓皇间跌破,破碎的瓷片惯性下迸溅四散,玫瑰平静地躺在地毯上,水泅湿地毯。   ……   好在午餐店类别丰富。   “买什么?”   池昭站在店门外,和烟火气保持一定距离。   从各类面食到其他的菜,唐迟选了鲜肉馄饨,倒进了木质的饭盒中。   “馄饨,病人还是吃点清淡的。”唐迟提着饭盒,泛着油星的汤汤水水上还漂浮着十来个小虾米,看得人食指大动。   算上时间第二次来到病房,并不比第一次感觉好上多少。   难得清醒,老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小花园,天寒地冻,只有几个穿着鲜艳的小孩在雪地中嬉笑打闹。   池昭最怕和陌生的老人小孩打招呼,站在唐迟身后,安静当一只鹌鹑。   “奶奶,最近感觉怎么样?”   唐迟搀扶着她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问。   病床旁的桌子上有一个新鲜的果篮,水果不是时令,是唐迟亲生父母送过来的。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品堆放在病床下面。   老人眼尾是细纹,无论池昭对她都没有感情,都不可否认这是一位极为伟大的奶奶,能独自将两个人都送进学校并且读书,足以见得。池。混浊的、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窝深邃,瘦脱相了,其实看上去有些惊悚,但看向池昭的眼神慈爱和善。   “身体好多了,我感觉现在就能出院了。”苍老年迈的嗓音说起话来语速缓慢,唐迟很有耐心,手搭在老人的枯皱粗糙的手上。   唐迟打开饭盒,氤氲的热气蒸腾而上,散发着酸味和香油的香气。   “中午还没吃饭吧,我来喂您吃点馄饨,是我在下桐街那家宋记买的,是您爱吃的口味。”   他的手虽然做惯了粗活,长年握笔,可是冷白肤色再加上手指骨生得极为漂亮,因此轻轻放在苍老的手上时,年轻和年迈的对比震撼要大得多,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池昭敏感地感受到老人的爱意,心脏猛地一颤。他有些无所适从,看唐迟舀了一枚形状漂亮的小馄饨,站起身,拿着桌子上的水杯去热水房接热水。   接了一杯热水回来,老人只吃了两三个馄饨就吃不下了,摆了摆手:“剩下的晚上再吃。”   “再吃两个就好。”唐迟压低了声音哄,隔壁两床的病人还在睡,他说话轻声细语。   池昭轻轻放下水杯,递给唐迟,让他去喂水。   【虽然在主角受身边刷扮演度很容易,但是现在就是机会啊,你冷脸摔门,扮演度就到手了。】   电子合成音有些一板一眼,尽管也会像人类一样,加上一些语气词,从细节上面看,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高等位面的冷酷感。   池昭言简意赅:“滚。”   喂完水之后,唐迟开始和医院交涉出院的问题。下午就转移到了另外一所安静的私人疗养院,环境很好,比起疗养院,称其为度假庄园都不为过。办理好手续,房间安静祥和,阴沉数天的天气在今天放晴,冬日暖阳照进来,温度恰好。   房间中的床很大,医疗水平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门服务于富人,因此除了价格昂贵外,没有什么缺点。   池昭坐了一会,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很害怕面对生老病死,对于这种场面更想要逃避而不是直接面对。唐迟还在给房间打扫卫生,房间中看上去已经一尘不染,他是很会做家务的那一种男生,将房间中的东西认真进行归类。   没有他什么事情,池昭推开门。   外面长廊敞亮明静,穿梭其中的医务人员走路没有任何声响。   外面是霜天雪地,楼内有一个很大的玻璃建造成的温室,里面绿意盎然,在冬天也有鲜花盛开。还放了一些长椅,供那些还在疗养的病人看到这些绿意后心情可以减缓一些不虞、压力。   走了没多久,池昭不经意抬起眼睛,却看到熟悉的身影。   下午人不多。穿着相同款式的双胞胎正在向一位白大褂的医生询问什么,两个人尽管心灵扭曲又变态,足够优越的皮囊得以很好地掩盖。池昭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在普通人眼中,双胞胎兄弟处处都凌驾于众人之上,过度优异,令人连嫉妒之心都生不出来。   威胁倒不至于,只是很棘手。   冬天中砭骨的寒冷,和脚底麻木的感觉池昭还没有忘记,这两张脸就算化成灰他都不可能会忘记。   怎么这么巧。   难道他们家中也有人生病吗?还是他们自己就有病。   池昭倒是希望他们自己也尝尝被囚禁起来,尝尝精神被摧毁到极致,内耗压抑的感觉,喜欢让别人当笼子中的金丝雀,那么就让他们尝试一下被关起来的滋味。   纤长的脚镣舒服着他们的自由,让他们精神濒临崩溃。   他只是这么想着,就畅快无比。   可海棠世界给予他们的自由度还是太高了,武力值设定得很高,并且家世也好,池昭正面和他们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阴魂不散。   哪怕早就知道了角色之间的联系如同迷宫,哪怕中间可能会有许多错误的弯弯绕绕,最终还是会有正确的路线牵连在一起。   池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微妙的关系,千丝万缕的丝线以各种途径让他们产生交集。   他没多想转回身子,扭过头想要回到病房中避避。   “谢谢医生,这段时间还得麻烦您多照料。”   楚江淮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银丝边眼镜,四分之一混血让他们的五官除了东方的精致外还多了立体感,看上去温柔书卷气十足。   楚家富了好几代,是货真价实的钟鸣鼎食,医生被这些面子话整得脸红不已。   他笑笑错开目光,眼瞳却猛然一缩。   瞳仁竟然像是蛇类,冷血中带着雀跃兴奋。   “看吧,回相遇的。”   楚江淮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跑了过去。长年健身和体弱多病,怎么看都像是力气的压倒性优势,楚江淮不费吹灰之力就牵扣着池昭细瘦伶仃的手腕。   距离房间只差几米之遥。   “抓到你了。”   湿重的呼吸带着致命的欢愉,好像发疯的野狗抓到了猎物。   可池昭不是猎物。   作者有话说:   最初想写的是,反囚禁。   不管是青花鱼还是隔壁花市,好多强制爱有点反人类了。   所以人品好的肯定是正牌攻?   感谢在2023-07-17 23:57:13~2023-07-18 23:5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爆炒漂亮老婆、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1   被牢牢控制、动弹不得的手腕依旧在提醒池昭力量的悬殊,他试着动了动,没办法挣脱分毫。   回过头瞥向楚江淮,衣着考究,眉眼矜贵,像是细致的笔触精心勾勒出来的一副画。眉毛和眼距离短,下眼睑的睫毛也长,深邃和破碎感共同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些假面的深情。   看似是一个人的狂欢,背后少不了一个装聋作哑的人。楚余杭当然罪大恶极,可这并不影响楚江淮是个冷漠的旁观者,甚至可以称得上推波助澜。   “抓到什么了?”   听到抓到这个词汇,池昭有些微妙的不适,这个动词侵略感太强,总带有捕获和入侵的感觉,他直直对上楚江淮的眼睛,没有丝毫怯意。   楚江淮唇角扬起来斯文的浅笑:“池昭。”   寻找了一整个下午,夜晚也在找。他和池昭的接触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和楚余杭一起,两个人从小到大经常会看上相同的食物,最后再以共有妥协。这次也同样,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楚余杭炽热的感情,不可否认,在看到池昭的那一瞬,沉寂的心脏再次剧烈的悸动起来。   但他不能向外泄露出来这种微妙的感觉,意识到过强的占有欲和凌虐欲之后,第一次母亲面前撕掉蝴蝶的翅膀,母亲看向他时陌生又惊恐的神情让他这一辈子都忘却不了。所以他学会了藏敛自己的情绪,收敛锋芒,渐渐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对于池昭也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掩饰那种感情,只能在直播间刷许多礼物,来获得一些可怜的存在感。怕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就先将人吓走,然而弟弟动手了,那天他回到家,家中空空荡荡。因为什么原因要去楚余杭的房间中取一些东西,却打不开门。在此之前,哥哥弟弟之间的房间都是没有秘密的,于是他找来了房间门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看到了跌坐在厚厚地毯上的池昭,湿重的眼,黑色的长布条捆起来嘴巴,泪眼婆娑,眼神中难掩恨意和蚀骨的冰冷。   这种视线他见过很多次,影视剧中被灭全家的人望着杀人凶手,被家人抛弃的流浪者,都会有这种眼神。是厌恶、恨意、寒冷,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冷酷。   然而这种视线并没有让他产生退缩的想法,反而令他想到了别的东西。周身血液沸腾,他兴奋不已。那不正是跟折了翅膀的蝴蝶差不多,再也飞不起来,仍旧美丽。被困在玻璃罐中一样的房屋之中,形成的天然的牢笼。而且因为软禁他的人是楚余杭,池昭对他的恨意肯定没有对楚余杭那么多。   他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平时应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出现,没想到池昭却在风雪之夜离开了。   不过还好,再一次相遇。   “还想要继续跑吗?”仁慈和怜悯简直是对重逢的背叛。   楚江淮不动声色拉进了池昭的手,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池昭再一次逃离。   疗养院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四处走动,人不多,这边的动静自然被一些人注意到,然而谁都没想着主动上前询问什么,做着自己的事情。   楚余杭露出小虎牙,笑了笑:“那么这些事情就拜托给您了,我哥哥那边有些事情,我过去看看。”   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离开。楚余杭迫不及待地大步走过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想要不要用类似的手段,来一场地毯式的搜索,转眼就在医院见到了池昭。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是亲密无间,无论中间会产生任何的波折,都会以完美的途径顺遂无澜。   “昭昭,跑什么?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看见我们就跑?”   楚余杭单手按在池昭的下巴上,亮起的眼中漾着笑容,看似随意地触碰,然而直接令池昭彻底处在控制之中。   “这是在疗养院。”池昭不吃威胁这一套,神色冰冷地看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敞亮的过道,路过的人非富即贵,小圈子中的人大多互相认识,虽然认不出来池昭,也能认得出来双胞胎是哪一家的,因此更不会多管闲事。遥遥看了一眼就当做没有看到。   “放手。”   池昭踩上少年洁白的球鞋,碾上他的脚趾,楚余杭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丝毫痛苦的神色。   腰间系着昂贵皮带、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经过,认出来是楚家的那对双胞胎,视线又落在池昭脸上,一眼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打了个招呼:“余杭,江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在这里静养一阵子。”楚江淮向男人客气的微微一笑,“改日到您家里拜访,这次回来太仓促了。”   “没事。”   他摆了摆手。   全程都没有询问一下池昭是否需要帮助的意思,亦或者说类似的事情见到得多了,因此觉得无所谓。身居高位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能买得到命名权,更不必说是一个颠倒众生的漂亮男生。   “你看清楚现在的处境。”   “他们可没有想要帮助你的意思,就算我们现在在原地把你占有了,他们都不会多管闲事。”   轻慢的视线落在池昭身上,如同高高在上的领主在用目光丈量逡巡自己的领土,楚余杭附在池昭耳边,几乎要含咬着粉白的耳垂。   “所以反抗没有什么用,顺从会更有意义不是吗?”   “滚远点。”   空下来的一只手,扇在少年白皙的侧脸,清脆的掌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每一次掌掴都不拖泥带水,池昭看着楚余杭被打偏脸,迅速在面颊上浮现出来的清晰掌印,伴随着溢出唇角的殷红鲜血。   池昭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然而被两双手按在墙面上。衣服很厚,耻辱意味更大,他们的纠缠让池昭有些不耐烦。   倘若,倘若没有这个弱智的设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并不是每一个人会无条件顺从,遇到了楚余杭和楚江淮,池昭才意识清楚这件事情。沈别尘,宁洲顺从,是他们个人的问题,而不意味着,在这个位面,楚余杭和楚江淮会乖乖听话。被扇巴掌只会令他们感觉到权威遭受了威胁,恼羞成怒意外,不会再有其他。   挣扎间,池昭的领口不小心挣扎开了些许,脖子上的红斑新鲜得过分,是不久留下来的痕迹。楚江淮的眸色暗沉下来,楚余杭则是彻底红了眼,他抓着池昭的衣领,往下翻了翻,更加隐秘的肌肤上也满是被人种出来的红痕,如同鲜红的玫瑰绽放于雪地之中,热烈张扬。   “这才过去多久,你不给我碰然后扭头就给唐迟吗?他就这么好,让你不惜走那么久,也巴巴地上他的床?”   嫉妒、酸涩、胀痛种种负面情绪犹如潮涌,闷得楚余杭有些窒息,他快要疯了,说起话来口不择言,不管不顾。   池昭喜欢看他疯魔癫狂不清醒的模样,这样能够让他畅快无比,他理所当然地道:“是,他比你好多了,你又算什么东西,还要自甘下贱跟他比吗?贱种。”   快意秾丽的微笑,出现在池昭那张脸上,让楚余杭感觉到痛苦又迷茫。   “我对你,不算差吧,到底认为他哪里好?是,你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唐家人,就算怎么弄你都甘之如饴,是不是这样。”   楚余杭被池昭声音很轻的话激得眼底发红,他似是明白什么,腿挤进池昭的腿缝。   池昭扬起下巴,正视楚余杭浅棕色的眼睛:“没错,我就是贪婪。你是想唐迟比一下哪里不足?”   “他只不过是在外面流落在外十几年,是不是唐家的血脉还未曾可知,你就这么迷恋他?”   “比你长得好看,比你家世好,比你会尊重人,还不够?”   能做为原书中的双胞胎攻之一,两个人的长相都是顶尖的。即使是这样,和唐迟之间仍旧有许多差距。能够不露脸就吸引很多观众,是因为唐迟骨相、皮相,都万里挑一,如琼兰玉树,秀美清隽,比双胞胎的兄弟还要好得多……更何况,经过剧情的几次变化,唐迟早就不是身材娇小、身娇体弱的那一款。   可再怎么费口舌说唐迟,两个人都不以为意,只会觉得是他天生浪荡又风流。   一直微笑着旁观的楚江淮猝不及防开口:“你就不担心你们之间的事情被她知道吗?你奶奶现在还在生重病,你和他之间的事,如果被她知道呢?”   一说话就抓住了要点。他唯一算错的是,池昭不是他们记忆之中的池昭,他和这位重病之中的奶奶没有什么羁绊,自然做不到真正将她视作自己的奶奶。   池昭定定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跟我们走,他能给你的我们也能够给你,而且是双份。他现在自暇不顾哪里还能顾及得到你。”极尽狎昵地抚摸着池昭的侧脸,仿佛在为池昭简单拙劣的想法感觉到怜悯。这种悲悯的视线看似怜爱,实则更多的是对他看不清形势的嘲意。   楚余杭接过话:“对呀,他能给你什么,他可不是独生子,家里还有几个哥哥弟弟的,到时候分家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池昭,我和哥哥,是楚家货真价实的继承人,你就是要想要星星月亮,我们都能想法设法为你得到。”   池昭直觉两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皱着秀气的眉:“什么意思。”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过几天他的生日宴,我们都收到了请柬。”楚江华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池昭细软的头发,继续不紧不慢地道:“生日宴的性质是什么都清楚吧,那么多年龄相仿的人聚在一起,你猜是想干嘛?”   名为生日宴,实际上的功能是另类的相亲,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定下婚约。所谓名当户对,王子和灰姑娘,公主和平民,都是故事家的臆想,扩大自身的优势才是他们真正会做的事情。   弦外之音足够清楚,池昭立刻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唐迟的确没有提起过,但按照唐迟的性格,一定可以很好地解决。低劣的挑拨离间只会令池昭感觉他们搬弄是非。   “当然给你的好哥哥选未婚妻了。像唐家那种家庭,传统古板,你觉得会让你进门吗?退一万步,你确定唐迟不是奔着你这张脸,在玩弄你的感情吗?”   楚余杭的手捏着池昭的拉链,不完全合身的衣物,还有这个小众奢侈品牌,远不是池昭能够消费得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唐迟穿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以后跟他结婚的另有其人又关我屁事。”   “你一点不在乎?”   “及时行乐,他不比你强得多?”   “不过防止以后有小姑娘瞎了眼被迫成为唐迟的未婚妻,我会好心提醒唐迟他爸妈为他找一个好丈夫或者男妻子的,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在这置喙,管好你自己,不然就藏好你的……”   后面那个字没说出口,池昭扬起来一个小小的笑脸。偏冷感的长相突然间笑一下,初阳照棠那样,明艳招人,楚江淮摇了摇头:“池昭,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我对你很差吗?虽然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但是我没有强迫你什么吧,任何东西都和你分享,没差你什么。”   那一条琥珀项链还在池昭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项链旁边就是新嘬出来的吻痕,万般讽刺。早就知道池昭这人冷硬不吃还是感觉心脏抽疼。   楚江淮余光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日后被他玩弄感情,你也心甘情愿?”   池昭无所谓地笑笑:“双向奔赴而已,他可以玩弄我,谁说我不是在玩他感情,彼此彼此,不用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外人这个词,令楚江淮皱了皱眉,但他看到了唐迟。   距离不算很远,池昭说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他以后的感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管那么多,只不过你说的对,我就是天生浪荡,图他年轻,图他腰好,睡一睡又不会怀孕。”   “昭昭,怎么在外面这么久?奶奶在念叨你的名字呢。”   走廊的光是暖色的,唐迟却是脸色煞白。   【当前扮演度:+15(掠夺+7,阴戾+3,不忠+5)】   【奖励:一笔财富,特级疗伤药。】   作者有话说:   不虐昭昭qvq   老婆们下午好~   感谢在2023-07-18 23:54:28~2023-07-19 18: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ak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2   "滚吧。”   看到唐迟出来,池昭指着出口方向。   难堪的三足鼎立,谁也干不掉谁的尴尬局面。好处也很明显,楚江淮和楚余杭对唐迟有所忌惮,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到唐迟身边。   苍白的脸色,惊悸的眼神,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从未见过唐迟有这样失魂落魄的时刻。   双胞胎会用告知奶奶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告知一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唐迟对他有什么感情。   但他迟早会离开,过多的感情是在徒增负担。   被相同相貌的人齐齐看着,说不出来的诡谲。   “你逃不了的,我们会彼此交缠,缠到死。”   类似诅咒的话,池昭没放在心上,跟着唐迟回到了病房,沐浴在午后阳光中的面容苍老静悒,仿佛囚住了时光。   池昭掀起眼帘,窗外高大的松树上雪花在日光下金光熠熠,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张脸写满倦容,像最后的平静。   ……   圣诞节过后,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作为唐迟回归唐家的第一次生日宴,举办得格外隆重,来自各地的名流几乎都在被邀请行列。池昭也收到了一张烫金精致的生日请柬,金红在冬日中显得喜庆无比。   将手中的请柬翻来覆去看了足足十几分钟,他忽然想起来这次生日宴会更主要的目的是为唐迟遴选条件相仿的结婚对象。   “请柬有这么好看,已经看你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了。”   坐在沉沉的暮色中,池昭在室内也包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上围了一条浅蓝色的毛巾,肤色很白,脸又小,眼中绒积了晚霞的橙红,像是涤过的艳魂。那张请柬,唐迟看到池昭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池昭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他放下那张请柬,看了过去。   唐迟穿得十分居家,没经过刻意雕饰,整个人也仿佛琼兰玉树。池昭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日期,确认的确是今天晚上在唐家老宅举办生辰宴,唐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就穿着这件羽绒服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吗?”   “有什么问题?”   “……没有。”   池昭倒不至于对别人的衣着指手画脚,他懒懒把请柬丢到一旁。   房间经过好几次的精装修,地毯铺得很厚实,便于池昭在冬日能够赤足走来走去。割破夕阳细碎的光芒,池昭整个人陷在露台上的沙发中,外面是琼花一般的雪白。   “我也觉得没问题,没必要叫来那么多生人来陪我过生日,我不需要认识那么多人。”唐迟自然而然地坐在地毯上,细致地亲吻池昭的每一根手指。   池昭低着眼看着唐迟:“说不定以后就用得上了,以后需要做生意什么的,可能就用得到了。”   “你说这话跟他们这么念叨我一样,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情世故。”唐迟顿了一下,他吻在池昭的手心:“买个小蛋糕,我和你过就可以。”   唐迟的亲生父母都有过留学经历,是相识于国外的课堂,最后走进婚姻殿堂,属于自由恋爱,思想相较于传统,稍微开明一些。生日宴会请了专门的人来设计,国内外荧幕上才能看到的面孔,现在在台上谈着钢琴又跳舞。   流水一般的豪车,池昭下了车,才发现出席的人绝大多数是和唐迟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唐迟回到唐家的时间不长,没有经过大肆宣扬,这场宴会明里暗里就有广而告之的意思。几十万的晚礼服点缀着水钻和珍珠,女孩们卯足了力展现自己的美,男生们也努力换了发型。   富人们的后代很少会有丑的,现在的医美条件,基本都是男的帅,女的靓。然而容貌精细到唐迟这种的几乎没有。   一下车,池昭就明显感受到了从不同方向传送过来的低声细语,他的听力敏感,那些看上去声音细小的讨论声,和故作掩饰的神情,池昭听得分明,看得清晰。   “这就是跟唐迟闹绯闻的那个,能吊着他神魂颠倒,共乘一辆车?”   “我看这个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就知道做过了,看来唐少爷比我们想象得会得多嘛。”   “这张脸我在某直播软件见过,是个相当有名气的小主播。”   讨论的人议论纷纷,投过来的目光各异,池昭不是面皮薄,面无表情从这些碎嘴的人中穿过去。走后那些讨论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从□□下流的审判,到对他私生活的探讨。   舞台经过用心设计,水晶雕琢成的树枝,在雪地中宛如冰雪的国度,超模不惧严寒穿着飘逸的长裙在走秀。池昭觉得她们辛苦,后来得知出场费一个人几十上百万,只需要走秀一个小时左右。   灯红酒地更能融入到年轻人之中。   池昭畏寒,小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中,生人勿进,杜绝社交。他长得美,哪怕看着冷也有人愿意前仆后继。   上来讨联系方式的人不少,池昭没开口,倒是唐迟毫不犹豫回绝了。被拒绝的人悻悻而归,池昭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唐迟。   “哥哥,妈妈正找你。”   少年轻声唤了一句唐迟,眼睛直勾勾往池昭脸上看。   唐家人基因好,几乎都生长着一张好脸。少年也不例外,唐迟遗传母亲多些,他则是遗传了父亲的高大俊朗,是不需要审美就能够get到的帅气。身量足足有一米九,应该还没有成年,看向人的视线居然有了高位者看人的侵略感。   池昭心想,还好原书的重心都放在双胞胎身上,若是再拉长线,提一句少年,怕是又要多一条骨科线,上演禁忌虐恋。   这些人池昭是一点不想再沾染了。   眼瞧着唐迟转身离开,池昭也准备离开。少年亲昵地上上下下看了池昭一遍,自我介绍道:“是哥哥的朋友吗?我叫唐琮,哥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妈妈找哥哥说一些事情,我来带哥哥四处逛逛吧。”   池昭抿了抿润红的唇,他对弟弟一类的角色实在有些偏见,对唐琮也不免冷淡得多。   “池昭。”池昭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没继续解释下去的欲望。   “昭是光明的意思,哥哥的名字是被日光灌满的池,听着就浪漫。”   唐琮自动为他补全了后面的意思,笑意莹莹地回答。   池昭时刻记得这种长相出挑的人往往不可深交,楚余杭是前车之鉴,但面对生人的好意,又是笑脸相迎,池昭始终冷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老宅经过几轮翻修,早已经不是最初陈旧的模样。现代化该有的一应俱全,兼有庄重典雅,博古架上摆放着沉淀千年岁月的古董,有些字画失传多年在老宅中亦能够见到。隔着黄梨木仕女屏风,唐迟正面容整肃,听着女人在说些什么。   “妈妈估计在劝说哥哥在今天参加宴会的人中挑选几个能入眼的,以后好接个姻缘。”唐琮看到池昭的视线,慢慢解释了一句。   他面上的笑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了起来这件事情,又状似无意地询问起来池昭和唐迟的关系。   “我和他的关系,在你们这里不是什么秘密。”小孩子的心机手段,在他这里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满是破绽,更何况,早在几天前,楚家两兄弟才说过这件事情,对池昭而言,不以为意,甚至不需要分出心思来关注。   唐琮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哥哥还没有回到唐家之前,跟池昭哥哥在同一屋檐下居住过,我有些好奇,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感觉吗?”   池昭唇边的笑意微凉:“没什么感觉,房子很挤,你要送我一套新房子吗?”   “好啊哥哥,不过哥哥,我这人吃不得亏,哥哥有什么筹码给我,让我心甘情愿交出去一套房子吗?”   在这一代的唐家人中,唐琮的确年龄最小,一口一个哥哥叫出来毫无压力。对于现在的小孩,要他们跟一张百纸一样几乎不可能,更遑论是出身富贵,见惯了声色犬马,谁是真真正正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审视的视线从池昭夭桃秾李的面容上扫过,眼中一闪而过暗色。   “唐琮,你怎么在这里。”   长篇大论结束,唐迟一出来就正看到唐琮正在跟池昭谈笑风生。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很简单,家庭关系、邻里关系,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这不意味着唐迟什么都不懂,唐琮的心眼多,他不愿意池昭和唐琮走得太紧。   “带池昭哥哥四处逛逛,刚好走到这里,跟妈妈聊完了吗?”唐琮的神情半分没改变,对唐迟投过来有些疏离的目光全当作没有看见。   “现在没事了,你去跟你的朋友玩。”   对唐迟来说陌生的少爷小姐们,却是唐琮熟悉并且如鱼得水的名利场,出生顶尖豪门,要什么都触手可得,货真价实地含着金汤匙长大。   听了唐迟的话,唐琮眼中有些阴霾,到底还是顺从地离开。   “寿星不去认识点新朋友,那些随便一个拎出去名头可都大得很,你不去结识一下,跟在我身后?”   讥了一句唐迟,池昭盯着脚下光洁可鉴的地板,头顶昂贵不菲的吊灯落下来的光芒,刚好就在脚边。   外面寒冷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大家高涨的气氛,在女模随手抛出轻如蝉翼的丝带后,达到了巅峰。池昭一边小幅度地跺脚,一边看着半空中洋洋洒洒的细雪。   双胞胎来得晚,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两个人并肩到来,立刻引起来小范围的一番涌动。两个人在二代圈子中人气也很不错,是不少人推杯换盏要说上一两句的对象。   唐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走出来了,她的长相温婉大气,是典型的美人芙蓉面,哪怕因为上了年纪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仍然难掩美色。她戴满珠宝翡翠的手轻轻拍在唐迟肩膀上,小声道:“小迟,其他人你不喜欢,那楚家两兄弟呢?”   “跟你是一个大学的,家里条件又和咱们不相上下,我看长得也好,是年轻一代中最出挑的,你要是喜欢,就先接触着看看?”   说话间楚江淮和楚余杭已经走到了跟前。   “伯母,好久没见了。”   楚余杭叫了一声,少年感十足的长相,嘴巴又甜,没说两句就让唐母前仰后合,掩着面离开,临走时拍拍唐迟的肩膀,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才低眉笑笑离开。   留给小辈们独处的时间,可不久前才发生那些事情,唐迟现在对两个人的观感只剩下厌恶,他皱着眉想拉池昭离开。   楚余杭拦下池昭的路:“等等,急什么,唐迟哥,伯母不是让我们多多交流吗,怎么现在就急着离开。”   “池昭。”   楚余杭眼底暗红,低声叫了一声池昭的名字。   池昭冷冷看着他,看他这次又想以什么话来为自己开脱。   那边一片酒酽花浓的景象,经过双胞胎这么一来,不少人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看池昭的目光简直就是像在看祸水。   “上次是我说错话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得到。”   “是吗?”   池昭蜷了蜷手指,看着两个人在这里上演情深不寿,心里只有冷笑,要真是堂堂正正就不至于使用下作手段将他羁押起来。上一次还是一口一个捕捉,是真的将他当作娇弱的金丝雀来看待,现在反而又是追求。   偏偏楚家在这个圈子属于顶尖豪门,要什么得不到。要是拒绝,其他人只会觉得他假装清高。   一句反问,反而让楚江淮和楚余杭都是一愣。歌舞升平,西语华美的腔调唱着深情动人的歌曲,池昭的疏冷浅笑在寒冷中近乎妖蛊。   “在这里跪十分钟当作开场好戏怎么样,如果能坚持就继续考察,做不到就算了。”   池昭的话是对着兄弟两个说的,眼睛扫了一眼那些少爷小姐们,人挺多的,打眼看过去也有一两百人。   有钱人是一点也不少。   加上那些客串演出的,足足小几百人,当众下跪,就算两个人不答应,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风险。即便是跪了,丢脸的也不会是他。   双胞胎好面子,池昭并不认为他们两个真的会大庭广众之下下跪。出乎意料的是,池昭话音刚落,两个人就跪在他面前。后面是二代们目瞪口呆的目光,看池昭的眼神愈发像是在看祸国殃民的祸水美人。   池昭侧过脸,唇角挑起来浅浅的弧度:“看一眼时间。”   唐迟怔了怔,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5,十五分钟后是四十。”   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雪,骨子里有些喜好浪漫,因此没有派人清理积雪,现在又开始下雪。池昭从两个人面前跨了过去,没有分出去多余的视线。雪花跌落浓密卷翘的眼睫,迅速融化,湿漉漉地垂了下去。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动作,视线在池昭和双胞胎之间游移。这次生日宴会的本质是相亲,他们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唐家新认回来的那一位长相秀美,是难得的美人,不过有楚家双胞胎珠玉在前,他们便不打算凑热闹。谁能想得到还能有这一出,双胞胎齐齐跪在池昭面前。   那对心高气高的双胞胎兄弟,哪里有过这样乖觉的时候。   池昭也感觉破坏唐迟的生日宴会不太好,夹了一块蛋糕递给唐迟。   雪下得小,时间停止在四十。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时间到了”,池昭看过去,那两个人裤子的膝盖上有白雪,竟然真的一动不动跪了十几分钟。   唐迟看了眼池昭的神色,又低下头,攥紧了手。   带着一股骨子里的疯劲,难怪会做出来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宴会进行到一半,就齐齐迁了场地,在外面沙滩上。   世界的格局和外面还不一样,京城是有海的。星星点点的蓝紫色光被海水冲散,海边停靠着好多船只。这一片被垄断了,有专门供烧烤的炉子,还有吃火锅的地方,年轻人聚在一起就图一乐子。   低气温难掩众人的兴奋。码头上停靠着豪华游艇。   池昭吹着晚夜的风,楚余杭、楚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跪过了,还要什么?”   “都能做到吗?”   楚江淮定定看着池昭,像是深海的美人鱼向女巫讨来了变成腿的药物,懵懵懂懂上了岸。   “什么都可以。”   游艇灯火通明,池昭看着有一部分上了游艇,他忽然唇边带笑:“那就从这里跳下去,游到那边,只要追上去,我们就交往。”   泠泠的月光倾在池昭身上,偏软的声仿佛在蛊惑。   海水的温度有十来度,但在这种天气,也是不远的一段距离。池昭想让两个人放弃,不要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可这种苛刻的话没能劝退他们。   “事先声明,我只会和你们其中一个人交往,先追到的才有可能。”   漆黑的海水荡漾着蓝紫色的灯光,看上去深不可测,暗不见底。池昭感觉他现在真真切切有了在做反派的感觉。   唐迟在四处寻找池昭,寻着声音过来,听到了池昭说出来的话,每一句他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他在拿自己的感情做赌约。   唐迟看着池昭被风吹拂起来的细软长发,感觉到抽疼的心脏,他所以为的感情,不过是一时兴起,可以随时拿出去做赌约,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池昭什么都不缺,而是他们离不开他。   作者有话说:   来啦~老婆们晚上好呀感谢在2023-07-19 18:01:07~2023-07-20 20:0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祝朕早登大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3   寂寥、荒芜、满目疮痍。   是池昭在唐迟眼神中读出来的情感,看到唐迟的神色,他伸过去一只手:“带我走。”   晚风吹得衣袂纷飞,池昭踩上了游艇。遥遥看见那一对双胞胎没入漆黑不见底的海水,冲散水中倒映的紫光,往游艇这边游上来。   游艇上又是另一番纸醉金迷的繁荣盛景,摇曳的灯池,看他们推杯换盏,好像再亲密不过。   早就知道宴会的主人公跟他们的可能性约等于无,所以这些二代们便没打算在唐迟身上耗费多大心思,自顾自在自己的小圈子中如鱼得水。   比起唐迟,唐琮则更像货真价实的唐家人多些,在这种名利场无往不利,没过多久,就跟一群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人称兄道弟,世故圆滑。   池昭来到游艇的最高处,看到海水中谁也不肯落后于谁的双胞胎兄弟,两个人的体力都不错,再加上以生日宴会为目的,游艇行驶的速度也不快,居然和游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难怪可以超越千军万马,成为世界的核心,某种程度而言,算是全知全能的人才。   池昭只待了一会就下去了。   唐琮看他只身一人在这里,便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鲜红色的酒液像是稀释过的血液,碰撞在杯壁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池昭哥哥,我哥就放你一个人在这干站着?里面正在组团玩游戏,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   “不用了。”池昭拒绝了他的邀请。   “那你不无聊啊。”   唐琮好奇问了一句,看着池昭雪白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海水中正在往这么游的两个人,他年轻视力好,一眼就看出来那两个人正是风光正盛的楚家的双胞胎兄弟。难怪好几个人刚刚都在询问这两个兄弟去哪儿了。   这对兄弟,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好相与的模样,惹得圈子中大把人都芳心暗许。   “池昭哥哥,江淮哥跟余杭哥这个时间在游泳?”   涤荡在海水中两个影子不甘示弱,谁也不肯让着谁,灵活无比。要是在平常,唐琮或许会驻足看上片刻,但现在是冬日,又是在夜晚,随时都有可能会有腿抽筋的危险,他实在是看不懂什么时候下海不好偏偏要选在这个时间节点。   唐琮故意的亲近,池昭当然看得出来,他语气冷淡:“可能就是想要在这个时间游泳,不用管。”   那边有人在叫唐琮,唐琮眉眼舒展:“那边好像有人在叫我,那我就先进去了哥哥。”   唐琮走后,楚江淮和楚余杭两个人几乎同时摸到了游艇,浮在漆黑的海水中,发丝被海水浸没,湿漉漉地粘连在颊上,琉璃一样清透的眼珠积了秽物一般。   ”好像同时抵达了,但是……”   软而靡丽的嗓音仿佛随时要被风吹散,池昭半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楚江淮的喉结滚了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池昭的脸:“但是什么。”   海水中的温度不算太高,凭着一股信念游到现在,薄唇有些泛着些许的青色。他仰着下巴,春艳花浓的漂亮脸蛋,是上了岸的海妖,天生拥有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能力,愿意付出全身上下的任何东西,不顾一切,无所保留。   “没有人规定说话一定要算话。”   终于也能有机会从上位者的角度高高在上、理所应当地说出这句话,池昭的目光写满对两个人天真的悲悯,他漫不经心地笑笑:“所以我现在反悔我之前说过的话,很合理吧。”   “说话不算话了吗?”   “我是什么好人吗?既然把我的身份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没必要现在来当受害者。”   楚江淮的手指由于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着白,眼眸中灰败、失落没有躲过池昭的眼。   俯视的角度确实奇妙,难怪那些人总喜欢居高临下地看人,睥睨一切,将一切尽收眼底,滋生出来的掌控欲难以消除。   素白纤细的手指挑起楚江淮的下巴,才成年不久的少年由于沉稳的性子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年纪,无可挑剔的长相,难怪在哪里都混得开,由于过分失落而有些泛红的眼,居然罕见地有些楚楚可怜。   池昭微微一笑:“真可怜呐,怎么这么可怜,当初袖手旁观,作为帮凶可没有像现在这样,怎么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忘记了当初怎么对待我的吗?”   “我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没必要你们把我关起来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看到你们生不出任何的感情,只感觉到满心的厌恶。”   “你还在怪这件事。”   楚余杭连表面上的天真都维持不住,没有了少年朝气的伪装,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怨懑不甘,阴郁得吓人。   池昭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发言,但他确实没打算兑现承诺。   舱内一片欢声笑语,唐迟到底是寿星,跟那些公子哥儿们虚与委蛇一阵,从舱内出来时,白皙的脸蛋上被涂抹了纯白的奶油,鼻子上,额头上,只不过顾及着唐迟的身份,这些平日无法无天的少爷小姐们没有真的敢直接把一盘蛋糕弄唐迟身上,草草抹了些奶油当气氛的调剂品。   湿漉漉的奶油贴在脸颊上,尽管讨厌楚江淮和楚余杭,这个天气在海水中浸泡确实不合适,他让人去取干毛巾和新的衣物。   “唐迟。”   “嗯。”   “接吻吗?”   唐迟看了一眼游在水中的两个人,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池昭低着头,在唐迟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点了一下,极为浅淡的一个吻,却让唐迟受宠若惊地摩挲着嘴唇,眼眸中细碎的光,不安又梦幻,看池昭的视线像是在看随时可能振翅欲飞的蝴蝶。   捕捉不到。   回过眼看到楚余杭和楚江淮愈发暗沉的视线,池昭站了起来。   侍者递过干毛巾,递过去手,让两个人借力上来。谁没打理,上来后接过白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池昭转身钻进舱内,收到系统短促的提示音。   【当前扮演度:+15(阴戾+8,掠夺+7)】   【奖励:一笔财富,永不凋零的记忆之花。】   他脚步一顿,回到了舱中。   酒足饭饱,年轻人聚在一起完了真心话大冒险后又开始扎堆开黑,玩了一会唱生日快乐歌。   唐琮年纪轻轻就是社交的一把好手,跟着起哄:“哥哥,今天你是寿星,给大家表演点才艺嘛。”   池昭瞥见他眼中的戏谑。   富贵人家大多对后代要求得严格,要学习的东西也多。唐迟才回到唐家不久,在此之前的生活条件,属于再差劲不过,平时买的菜是超市晚上打折扣的,自己平时有时间就去打零工,哪来的时间去学习才艺。   摆明了要唐迟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池昭见不惯小绿茶借着表演的名义欺负唐迟,冷着脸把唐迟拉倒自己身后。   “池昭哥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大家今天就是图一乐子,你要是这么护着,就没意思了。”唐琮看到池昭的维护,笑吟吟地出声。   其他人纷纷迎合唐琮的话。   唐迟安抚地摸了摸池昭的手:“没事的。”   “表演吗?刚好最近在学习钢琴,还不是特别熟练。”   他说着走到钢琴旁坐下,月光一般的光芒落在他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在黑白琴键上,简单试了下音。紧跟着,流畅的音符流水一样从他灵活的手指下倾泻而出。   “《失落的伊甸园》,他初学就谈这个?”   有人不可思议地叫出声。   音符流畅,这曲子难度很高,是学钢琴的高阶曲目,难度很大,素来被称作地狱难度。池昭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只是看着跃动的琴键和那些人的神情就知道难度不小。   唐琮刚翘起来的唇角落了下去,垂下眼,掩饰着眼中的嫉恨。一曲毕,唐迟离身,再没有以他在外流落十八年为由头想让他出丑的人。   回到唐家老宅,宴会接近尾声。   大宅院中灯火通明,唐家的厨子又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刚才只顾着玩,没几个真正吃东西,这会倒是纷纷开始落座。   女人中途将唐迟叫了出去。   洋洋洒洒的雪花纷飞落下,古朴典雅的檐下,精致宫灯被雪花黏上。   “这次出去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是长得最像她的。   兰花般淡雅秀美的长相,如同一块上号的璞玉。不骄不躁,温柔包容。她不免多些偏心,为了这次能够给唐迟寻一个合适的姻亲,联系方式都翻烂了,才凑够了这么多英年才俊。   哪个不是名校出身,身傍才艺。哪个不是相貌漂亮,长相周正?   而且又和唐迟年龄相仿。   她不是想要通过联姻来获取什么,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已经不期望通过婚姻给孩子带来什么,只希望他们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楚家那两个小子跟你差不多大,而且家世跟我们不相上下,你看余杭一见我就叫阿姨,长得又甜,听说在学校很讨女孩子喜欢。江淮也不错,是个心眼多的,但是心思不坏,任何一个跟你处起来都不错。”   “他们不是想你想的那样的好,妈妈,人都会给你展示,他想要你看到的那一面,这也许是他伪装出来的。”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女人柔声细语地开口。   池昭喝了点果酒,脸颊烧烫,从里面走出来,想透透气。   雪地中,池昭的发丝上、肩膀上,到处都落了雪花。白雪中秾丽的面容,好像要消散在雪中,拥抱就会在寒冷中融化。   唐迟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没有。”   “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假嘟。   小唐超爱。   前面有锁章,不知道被谁举报了,这几天估计都是改文改文改文。   感谢在2023-07-20 20:06:49~2023-07-21 22:0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kiya、幽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我是豪门对照组24(完)   离离散散的灯光尽数离去,连尾灯都看不到。   “十九岁生日快乐。”   精巧的匣子递了过来,唐迟没有当着母亲的面打开盒子,低着声音道谢。回到家才几个月,自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跟家里人培养出多么深厚的感情。   充当气氛组的公子哥儿大小姐们基本都散去了,提前让留了一块蛋糕让厨师打包好。   这才驱车前往疗养院。   暖风开得很足,雾蒙蒙的窗玻璃阻碍着外面的街景。池昭拉上安全带,两个人挨得很近,甚至能够看到唐迟手指上深浅不一的伤痕。   “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到的。”   池昭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唐迟被认回唐家后过什么生活。要弥补前十来年教育的缺失,学许多东西。手上的伤口约莫是这么来的。   唐迟的生日临近过年,街道上隐隐约约有了年味,临街不少店铺放着喜庆的音乐。   车子停在疗养院楼下,扑面而来的朔风吹得池昭又往上抖了抖围巾。   唐迟看池昭还是冷,就摘下来自己的围巾,将池昭整个脑袋都护起来了。   “我感觉会很难看。”   是暖和了不少,但池昭感觉自己一定臃肿又庸俗。是不是给唐迟几分好脸色,让唐迟有些肆无忌惮。   红红的鼻尖和夹着水色的眼眸,稚气的可爱,好像总是有消失的感觉。   总有一天,仍旧会如同雪花一样融化在掌心吗?   唐迟认真地否认池昭的说法:“哪里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围巾上染满了唐迟身上的味道,浅淡的香气,干净清冽,可以让人联想到任何美好的事物。确实冷,也可能是唐迟的目光,猛一瞬间,池昭好像心软了下。   他脱下围巾,又系在唐迟的脖子上:“走吧。”   疗养院中冷冷清清,灯火通明,依然难解空旷、冷寂。   唐迟手中提着打包好的生日蛋糕,喂了几口给奶奶。今天病人脸上虽然病气缠绕,但因为是唐迟的生日,把蛋糕一口一口吃干净了。   蛋糕喂完,给拢了拢被子。从房间中退出来。   池昭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唐迟。”   “生日快乐。”   “你闭眼。”   唐迟乖乖闭上了眼睛,池昭抬起他的手,将暗红色的小盒子轻轻放置在唐迟的掌心:“礼物。”   “谢谢。”唐迟缓缓睁开眼,积压在心中的晦暗似乎一下消失殆尽,只余下此刻鼓鼓涨涨的欢喜。   ……   过年的年货堆了一整个屋子,跟风买了小灯笼。   原本没人气的房子装点了鲜红的小灯笼后,变得热闹起来。   “再过来一点,歪了。”   “现在好了吗?”   唐迟的自己隽秀飘逸,于是没直接买包装成品的春联,而是买了蜡染纸,亲自来写春联。他抚着春联,回过头跟池昭对视:“可以吗?”   “嗯。”池昭把剪裁好的胶带递过去。   粘完春联以后,唐迟去厨房忙着准备年夜饭。冰箱里有新鲜的海鲜,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他学什么东西都快,就连有了空闲时间,还专门修习了烹饪和中式糕点,早就不再选择购买半成品。   唐迟再厨房中忙着煎烤炸,时不时拿出来做好的给池昭尝尝味道。   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花瓶,插着玫红色的干花。从空空如也到满桌子色泽丰富的菜肴。   做完一切后,去疗养院将奶奶接了回来。   油尽灯枯的老人看着生命即将步入尽头,像是驶向暮色的列车。谁都知道这种病在晚期治愈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不肯放弃要医治。   年夜饭在烟火声中结束。房子很大,温度比于冬天显然更为适宜。   沿街冉冉升起的烟火,总算让池昭感受到了冷冰冰的世界本该具有的温度。   穿着簇新衣服的幼童举着点燃的仙女棒在深夜的街道上跑来跑去,灿金的火花瀑布一样四散。池昭多看了几眼,唐迟便大步走到买年货的超市中,买了一束仙女棒。   “给你。”小巧的打火机和仙女棒一并塞进池昭手中。唐迟唇角带笑,看着池昭的侧脸。   池昭面上仍是冷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拆了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   喷洒出来的金光色火花,短暂而极力地绽放,像是开得艳极将衰的花朵,透支着生命力绽放。   他分出去一半的仙女棒递给唐迟,两个人对视一眼。   在陌生的街道上,来来往往车流如水燃烧的仙女棒被幼稚相抵。他们一支又一支地将所有仙女棒都燃尽,意犹未尽将残余物丢进垃圾桶。   临近午夜,人慢慢多了起来。   巨大的荧幕上从广告到顶流的直拍,再到新年的宣传片,倒计时从十开始倒数,不少人聚集在钟楼下跟着计时。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三声。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烟花盖满整个深蓝色的夜幕。流淌的金色交融在滚烫的橙色中,盛大、独一无二的烟花,缭乱的星子一样散落又绽开。   “新年快乐,唐迟。”   “新年快找,昭昭。”   浩大壮美的烟花之下,唐迟够上池昭的手,错乱无章的呼吸和深吻,任何的过往,都在这时释怀。   无论过去如何,他们在此时此刻相爱。   年夜以后,唐迟逐渐繁忙起来,唐家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挨家挨户都得走上许久。   接连数日的雪终于停止,好不容易有一个晴天,桌子上四世同堂。   唐琮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哄得长辈笑逐颜开,家中其他小辈也跟着笑。   手机在掌心震颤了一下。   唐迟低下眼睛,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手机,未接来电。   找了个去卫生间的借口,唐迟倚着窗看向外面皑皑的白雪,将电话回拨。   “唐先生,您要定制的东西已经打造好了。”   唐迟慢吞吞地想了想,想起来那东西是什么,他应下来。   “那要送过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   聚餐麻烦得很,说了几句吉利的话,就收到了好几份红包。   下午唐迟驱车前往金店,是最大的金店,门楣就足够看得出来大气壮观。   被客客气气迎了进去后,空着的地面上,被暗红色绒布盖着的庞然大物,经理谄媚地弯出来一个笑容:“唐先生,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得,您看看?”   巨大的红色绒布落地,白色灯光下,极致精美的黄金笼子美轮美奂,顶端镶嵌着宝石、碎钻,垂下细细的流苏。花纹华丽繁复,是放大无数倍的、更精巧的鸟笼。   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这里会用来圈养什么样的娇雀。   上次让人来打造黄金鸟笼,是唐迟盛怒之下仓促做出的决定,他抚摸着冰凉的笼子,甚至贴心地打造出来一条长长的黄金脚镣。   池昭不应该是谁的禁脔,他有自己的思想。   要击长空,飞得更高更远,而不是沦为哪个人的私有玩物。   唐迟站在笼子面前,神色不定。经理也有些惴惴不安。   “融了吧。”   “您对这个笼子不满意吗?”   “融掉做成鹰隼。”   他要池昭高高的飞,高飞不下。   【当前扮演度:+10(掠夺+10)】   【奖励:一笔财富,不会死的血液】   ……   老人挺了一个冬天,还是没能挺到开春。   向来不掉眼泪的唐迟红着眼眶目送着老人被送进焚化炉。   葬礼随从老人的意愿从简,本来就是孤寡老人,冷冷清清的,最后前来吊唁的居然是唐家人巨多。   池昭跟着唐迟来到老房子,最开始来还是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短暂地居住过,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但对于唐迟来说,承载了太多的记忆。   他沉默不语地将老人生前的遗物整理起来,封锁了这套房子。   临走时,手中拿着一个年代感很足的破旧手机,他给池昭看了相册,年龄不大的时候就已经是美人,总是会引来各种病态的觊觎。相册中的是不同时期的池昭,但在初中升高中的暑假,像是变了一个人,头发从沉闷的黑色变成了惹眼的红色。   池昭指着画风骤变的自己:“怎么突然变成杀马特了。”   “可能是叛逆期。”   那一段时期的池昭确实不怎么乖,总是顶撞人,喜欢跟人对着干。跟现在冷冰冰的模样丝毫不相像。   锁上了房门,这栋楼的住户基本走得差不多了。   离开的预警越演越烈,池昭感觉差不多是时间要离开了。   灯火倥偬,高楼之下是万丈灯火。飘窗上垫着柔软的垫子,池昭挑起唐迟的脸。   ”唐迟,我不能在这里待很久,可能是今天走,也有可能是明天走,但是就是在最近的一段时间。”   他跪上唐迟的双腿,泛着秋水凉意的眼眸直直注视着唐迟,“在此之间,再温存一次,就当作告别。”   早就有预感,听到池昭的话还是忍不住失魂落魄,唐迟掐着池昭的腰,吻了上去,含混不清道:“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得不到回应。   他们之间合该如此,永远纠缠下去,不知疲倦,像锁和锁舌。   黄油的香气唤醒池昭,发现唐迟早就起来开始做早餐。   陪着唐迟用完早餐,池昭只身去寻找双胞胎。唐迟看了一眼,拿起钥匙追了过去。   关于离开的方法,池昭一直都在思索,离开的核心在核心人物手中。   唐迟是,楚余杭、楚江淮当然也是。   坐在出租车中,池昭叫出来系统,点开系统面板,开了特殊道具。   他在打赌,系统是不是对他纵容。   没想到运气还不错,开出来的道具名为[时间牢笼],能够随机带走一个活物,跨越位面,不受时空限制。   “只能一个人可以吗?”池昭皱了皱眉,跟系统讨价还价:“但是双胞胎是一体的吧,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人。”   【一个活物!!!】   池昭冷笑:“能共感的时候可不说是独立的个体。”   【那个……带走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嘛。】   双胞胎的位置很好找,稍微询问一下,对方就眼巴巴凑上来告知地址。   池昭走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在等待。   “你终于想明白了吗?”楚余杭是最高兴的,唇角的笑容没落下过。甜甜的笑容,浅棕色眼眸,怎么看都是不谙世的天真模样。   池昭忽然道:“有电脑吗?”   “有……怎么了?”   楚江淮接过池昭的话,引着池昭到电脑旁。   “开吧。”   不知道池昭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着池昭的话打开了电脑。   池昭打开水蜜桃直播,很长时间没有再进行直播,直播间的人不减反增。他点了开启直播的选项。   一时间,直播间中充斥着欢乐的气息。   “上一次直播好像是很久之前了,不过不要紧。”   这句话不知是对着观众说,还是对着双胞胎说,池昭唇角翘起些许弧度。   “还记得上次吗?”   “你们对我做出的事情,指望着我原谅你们吗?”   池昭低低地嗤笑,“所以,我来找你们,是为了报复。”   “以为让你们大冬天下海游泳就是就是报复吗?不是的,没那么简单。”   看着双胞胎的神情,池昭没有半点怜悯,只觉得他们罪有应得。他没有多想,开启[时间牢笼],双胞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关在道具中。   不确定活人消失的戏码会不会让直播间的人大惊失色,但无所谓,虚假的位面衍生于一本书中,这些观众的反应对他来说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他挥了挥手,作为告别。受到了扮演度的提示。   【当前扮演度:+10(掠夺+9,阴戾+1)】   【奖励:一笔财富若干,金屋】   【可以脱离本位面!是否脱离?】   没有立即答应脱离位面,池昭重新打车回到房子。将那些捐款证书和纪念品都收了起来,存放在系统那里。   唐迟扑了个空后又匆匆赶回,来不及喘气。看着池昭的眼,情不自禁伸出了手。   “跨越。”   池昭对系统下命令。   “好好学习,别太在意我,也别太难过。你明明拥有很多,前路光明,而不是囿于过去,兜兜转转,止步不前。”   消失的荧光如同萤火虫,弥散在空气中。和雪夜中落地即融的雪花没什么两样。   没有温度,随时都会融化。   封存不起。   他眼神茫然,只抱到了一团光。   黄金制作的鹰隼振翅欲飞,眼睛是用猫眼石镶嵌的。华美精细,象征着自由。   鹰隼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日日夜夜地观摩。   唐迟打开了池昭赠送的礼物,小匣子中,是一株闪着霞光,拥有四种颜色的花瓣。他触上花瓣,记忆走马灯一样充斥脑海。   “居住环境有些差劲,那要怎么办?一定要我大吵大闹要买手机嘛?”   “一顿外卖好几十了,我不好意思要钱。”   “唐迟够瘦了,不能逼他打好几份工。”   染着头发的池昭笑盈盈地看着唐迟:“喂,我告诉你,这世界是一本书,你以后会当擦边主播,不过下海容易上岸难,实在急着用钱的话,再忍忍,你很快就富裕了。离双胞胎远点,远点哦!”   遗忘。   他们一直在遗忘。   既然会相逢,那么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会有可能吗?   ……   篝火窸窸窣窣发出燃烧的声响,沉重的眼皮颤了颤。耳边一直有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模糊遥远。   池昭空手抓了抓,只抓到一把翠绿的草。   他睁开眼,慢慢消化最新上传的资料。   《炉鼎师尊深陷黑化修罗场》是狗血仙侠文,清冷美人师尊沈瑜表面上风光霁月,私下里确实万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炉鼎体质。一次秘境试炼,被小徒弟意外发现了体质之谜。并且以此胁迫,从此清冷仙尊沦为禁脔。   而池昭,则是天资一般,满心嫉恨之心的小人,同样是沈瑜的弟子之一,只不过是飞升不了版,当反派也只是普通小喽啰级别,要说真反派,还得是魔尊,传闻中的攻二,正是他造成了沈瑜修文全无,彻底沦为阶下囚。   难绷。   外面一阵喧闹,小腿上一阵冰凉触感,池昭低眼一看,是蛇尾拖曳过的动静。他动也不敢动,环视四周,终于搞明白了方才喘息声的来源。   青丝如瀑,白衣逶地,白皙面颊上有些不正常的粉。仅仅一个侧脸,足见谪仙风范。轻轻阖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昏迷。   池昭自己的状况也算不上好,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足足看了沈瑜好几分钟,才迟疑着没爬过去。   奇怪的山洞,不要进。这点道理,池昭还是清楚的。   既然中了只有股票们才可以解毒的药,那就等着自动解毒,跟他没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二个位面结束啦~   小池的钱钱终于有用处了!   感谢在2023-07-21 22:03:46~2023-07-22 23:2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向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渝 10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1   倘若是普通的、只有不和谐的内容也就罢了。偏偏主角受沈瑜,是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天下第一大宗门飘渺宗的三长老,经年累月居住在长凤山,修为高深,为人和善,哪怕是外门弟子来询问修炼途中的难题也会解答。在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以强为尊,妖物频出,不少人类聚居的地方都依傍着大大小小的各种修仙宗门,寻求庇佑。   修士保护凡人不受妖物侵袭,凡人供奉修士,本来是互利的关系。偏偏大多数修士视凡人为草芥,享受了凡人的供奉,又不尽应有的庇佑。而沈瑜,是为数不多,修为极高,却又心怀天下的修士。   曾以仙姿玉色、清冷疏离而被称为第一美人,孺慕者不知凡几。   却因为极品炉鼎的身份,从神坛跌入云端,修为尽失,沦为任人宰割的玩物。   不是故作清冷矜持,是真的心系苍生。这次秘境有上古神祇秘宝出世,几乎整个九幽大陆的修士都被惊动了,无论是有宗门的,还是散修,齐聚于此,谁不希望能够在秘境中一举多宝,获得天大的机缘,说不定有望成为九幽大陆千年来第一位飞升的。而飘渺宗也派了几个亲传弟子前来试炼,但这次秘境凶险,有多个弟子的魂灯奄奄一息,因此沈瑜来此,正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那几名飘渺宗亲传弟子。   却不曾想秘境之中,处处皆是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葬身在此。而沈瑜则是误触了什么毒草,这毒草有致幻的作用。   篝火不知道是谁燃起来的,眼下星野低垂,一片寂静。耳边除了风刮草木、火柴燃烧……以及沈瑜深深浅浅的喘息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池昭看了一眼深蓝色天穹上皎洁的圆月,又看向白皙面颊泛着潮红的沈瑜,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垂下眼帘,身上的衣衫破开口子,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居然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不知何时的伤口,暗红色血液泅深了身上的红色衣衫。他试着动了动,剧烈的疼痛令他唇色发白。   “工伤给维修吗?”池昭咬着下唇,眼尾垂下泪意。   【给!】   下一秒,身上的痛感全无,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在愈合。   【不可能一下子痊愈,这个有点子假了。】   系统解释。   池昭没理系统,走过去看沈瑜的伤势。一袭白衣无瑕皎洁,看着简单的料子,细看之下,能够看出来光华流转的纹理,像是将月光纹了进去,垂在地面上的布料,不染尘埃。垂下的发丝泛着流丽的光泽,靠的近了,还能够闻到类似雪水那样极为冷冽的淡香。   很显然。   主角受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阖着沉重乌浓的眼帘,唇边吐出灼热的呼吸,眉头紧蹙,鬓角湿漉漉的汗液将乌发粘连在冷白的肌肤上。池昭摸了下沈瑜的手,不由得被烫得眉心一跳。   他是上不得台面、嫉恨同门的恶毒弟子,走了运气这次侥幸能跟着沈瑜来到秘境中寻人。   就算他什么都不管,过不了多久也会有攻一前来,发现沈瑜身上的毒,并且由此发现他的极品炉鼎体质,是毁掉沈瑜的罪魁祸首。   池昭定定望着沈瑜,对方修长的手指有些迫切地抓挠着身上的衣襟,看着难受到了极点。   前车之鉴有那么多,越是主动就越是会沾染上不幸。可要是冷眼旁观,剧情的齿轮不发生偏转,未来的连锁反应,受苦受难的还是普通百姓。   为数不多愿意为黎民苍生降妖除魔的沈瑜被羁押起来,成为小徒弟的私有禁脔。再没人敢主动为苍生出头,妖物纵横,危害四方,又有水患不断,旱灾连连,更是为了抢夺沈瑜,魔尊屠了四十九城,尸横遍野,连跃江水都被染成猩红。   “热……好热。”   沈瑜低低地出声,衣领被扯开了一些。池昭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瑜动情的神色,淡樱色的薄唇被咬得血淋淋的,仿佛完全成为欲望的被支配者。   池昭距离得近,吹了夜风之后,对于现在的沈瑜而言,极为舒适。池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衣袖被人一扯,整个人跌坐在沈瑜怀中。看着荏弱无力,池昭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控制。   猛然间,他好像记起来了。   这是修真世界,任何事情不能以常理来论。讲究天赋和机遇的世界,一切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池昭现在的身份,显然是不受苍天待见的那一种,天赋比起一般修士来说,或许属于上乘,灵根纯粹,修炼起来速度很快。可在天才如云的飘渺宗,显得不够看。因此性格阴郁不讨喜,平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欺压新入门的弟子,算不得什么好人。   而沈瑜……则是天骄中的天骄,因此才能成为飘渺宗七个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是其他修士望尘莫及的存在。   哪怕现在意识昏昏沉沉,钳制着他也轻而易举。   池昭踩在他雪白的长袍上,没能摆脱控制。   “离我远些。”   清冷如岭上雪的声音疏冷,池昭当然不会趁人之危,虽然不想跟那些豺狼虎豹牵扯上,但眼下的情况,救下沈瑜更重要一些。   蝴蝶效应的主动权在他手中,就不会出现差池。   池昭抬起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本命剑明昭出现在掌心,划破那截被沈瑜攥在手心的红色布料。   他转身往山洞外走,走出山洞往回望,才发现这山洞实在浅得离谱,但极为隐秘,寻常人根本找不到这个位置。   修仙世界,随便一株小草都有可能是杀人无形的毒物,修为傍身,池昭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感觉愈发无力。只要天道规定了固定的气运之子,那么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世界便是不可逆转的存在。   成精的藤蔓、蛇、狐狸、龙,都有可能成为欺辱主角受的东西,更因为灵气充沛,成精成妖的东西多了,才更加危险。   明昭不离手,一路砍断全身紫色、冒着雷电的蛇的身子,杀了猩红眼睛的狼,取了些冷冽清澈的湖水,回到山洞中,沈瑜仍旧在昏昏沉沉。   啪。   那些湖水尽数泼在沈瑜的身上,将他的长发、白衣,弄得湿淋淋的。水很凉,池昭摸着就像是浸没在冰水中,更不用说浑身潮热的沈瑜,他现在会更难受。   沈瑜挣扎着,缓缓睁开眼,似乎看到了弟子冷如霜雪的面容,红衣热烈,愈发显得肌白胜雪。   这个心思不纯、存在感不强、天赋一般的弟子,竟是拥有这般浓烈的容貌吗?   睫毛上、脸颊上,到处都是湿漉漉地水迹。由于沈瑜醒的一刹那,池昭倒是看清楚了高岭之花的面容。欺霜赛雪、眉眼疏冷,漆黑剔透的眼眸夹杂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他身上锐利的气势。   更何况现在中了毒,面颊泛着潮红。但池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堪称绝色的沈瑜也没什么动作。   只清醒了一瞬,沈瑜则头一沉,再一次陷入昏迷。   地板上有毒蝎子爬来爬去,池昭回想着曾经学过的阵法,从储物袋中摸出来几块灵石,简单摆了一个防御的阵法,能抵挡一些中低阶魔物入侵。   储物袋中储存的东西极多,还有换洗的衣物。沈瑜身上那件,池昭迟疑再三,还是换下来他身上的衣物,给他换上自己储物袋中的服饰。   好在衣物是宽松的长袍,沈瑜看着清瘦,实际上是比池昭还要高一些。   换好衣物,池昭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闭着眼睛梳理经脉中的灵气,他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中,会忽视掉周围的变化。   翠绿色的藤蔓灵活地探出来尖尖,刚成精的藤妖已经具备了人类的审美。它这些日子听那些来来往往的修士们之间的对话,说什么修真界第一美人沈瑜有倾城色,是八荒难得的美人,只要见了一眼,就再也难以忘却。   美……   能美到那个地步又该是什么模样。   藤妖想不出来,它是在这次秘宝出世后成妖的,谷中还有许多开了灵智的生物。紫灵花刚化为人形,算是美人,可再美的,又是如何模样?   它知道受了伤的沈瑜在这里。   藤蔓却留意到了阖着眼睛打坐修行的池昭。   藤蔓灵巧地躲避阵法,柔嫩的枝条上开出来淡黄色的小花,贪婪地缠绕在池昭身上。闻闻嗅嗅,欲往更深的衣物底下钻,它的动作很轻,没有惊动池昭。   香。   馥郁的香气令藤妖有些沉醉。   都说沈瑜是第一美人,又有深不可测的修为。可它却觉得,这心术不正的弟子更有倾国倾城色,但不知道为何,走在那群修士之中,竟是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这恰好给了它机会。   旁边是沉得一塌糊涂的沈瑜,而这徒弟又在潜心修炼,完全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花朵蹭着池昭的衣襟,本想更近一步,池昭漠然睁开眼。   正看到鬼鬼祟祟往自己衣领中钻的藤蔓,藤蔓的枝条遍地都是,小腿上,后腰,都有柔嫩绿色的藤蔓。这藤蔓出现在这种世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昭下意识往沈瑜那里看了一眼,没发生什么意外。   但不知为何藤蔓舍弃极品炉鼎体质的沈瑜,却黏在自己身上。这东西滑滑腻腻的,池昭忍着恼怒,召唤出明昭,砍断这一地藤蔓。   “出来,躲什么。”   池昭冷声呵斥。   藤蔓是藤妖本体之一,疼痛欲裂,听到池昭的话,现出了原形。   作者有话说:   是真高岭之花,不是假矜持。   是我在海棠见到被这样那样会心痛痛的那种。   还在改文中qwq   感谢在2023-07-22 23:22:09~2023-07-23 23:4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亿釜、金桔柠檬茶、阿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2   修真之人大多容颜常青,藤妖着青衫,看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形,长相秀气,有几分妖类独有的不谙世事,见到池昭隐有凉意的眼睛,畏缩了下,但很快连脖子根都是红的。   正常修真界的藤妖池昭不清楚,但是在这里,藤妖大多耽于色相。   明昭被池昭轻柔地抚摸着,冷森森的金属光泽令藤妖愈发畏惧,即便是飘渺宗的普通弟子,修为也远不是他这种道行不久的小妖能够匹及的。在淡淡的威压面前,藤妖感觉自己命悬一线。   池昭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剑穗,漫不经心投过去的视线像是震慑威胁。   “你好大的胆子,是觉得这里没人敢杀你吗?”   池昭瞥了一眼神色惶恐不安的藤妖,早就没了方才大胆用藤蔓试探的劲头。   那藤蔓上除了叶片外,竟然还附着一层黏黏的液体和小花,触碰在身上时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在标记一样。要不是梳理经脉顺畅,他提前醒过来,藤妖会像对待原书中的主角受那样,试探、亵玩,一直到孟云令前来。   但现在来看,藤妖修为不高。有色心却没有匹配足够的修为,构不成威胁。   藤妖立刻跪倒在池昭身边,哆哆嗦嗦道:“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天槐秘境中的事情,不要杀我。”   这天下千年间已经没有一人飞升,灵气枯竭,哪怕天资再卓越,没有灵气,也飞升不了。而近些年,灵气隐隐约约又有了复苏的迹象,骤然出现的几个秘境就是证据。而天槐秘境是近来突然出现的新秘境,比其他几个秘境更大更危险,都传有上古神祇的秘宝出世,运气好说不定能获得大能的传承。   可进入秘境的人成千上万,能平安无事的人不多。   而这次沈瑜亲自出面,就是为了寻找在这次试炼中失去联系的宗门弟子。池昭神色冰冷,拔出明昭,剑光如灼灼烈阳,寒声威胁:“你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藤妖神色一凛,连忙保证:“我绝对不会骗你,若有一字不实,我自费修为,不劳你动手。”   “天槐秘境中有上古剑仙传承,只不过剑仙不是什么正道,千年前陨落时,化为秘境。这里面凶险异常,死的修士不说一千,也有几百了。能得到传承,也未必承受得了,那剑是凶剑,及时放弃才是紧要的事。”   系统上传的资料中,关于秘境的描述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不和谐情节。这秘境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为了让主角受被藤蔓亵玩,被小徒弟发现极品炉鼎的秘密。池昭根本不知道秘境里面根本不是出世的宝物,而是凶剑。   “那你知道飘渺宗失踪的那些弟子吗?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我见过一眼他们,似乎是……受到了其他宗门的伏击,又遇见魔物,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飘渺宗宗门的服装皆是蓝色,极有辨识度,再加上专属的弟子令牌,藤妖自然有印象。他只怕沈瑜醒来会迁怒在他身上。   池昭看到藤妖惶恐不安的模样,斩断他一根藤蔓,冷声嗤道:“赶紧滚。”   “谢、谢谢。”藤妖头也不回,心中的旖旎心思早就一干二净,再也不敢满心绮念。   藤妖不会骗他,池昭记下藤妖说的几个线索。飘渺宗是正道宗门,对宗门内弟子管教极为严苛,因此没有敢鱼肉百姓的,池昭不想这些弟子殒命在这鬼地方。   但沈瑜一个人在这里太麻烦了,那么多亲传弟子都不能平安,更不用池昭现在的修为,说不定刚出去,就要丧命于此。   池昭看着沈瑜,似乎难受到了极点。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面颊上蒸上一层粉红,像是从水中捞出来,曝晒在烈日炎炎下的鱼。随便一个人都能对他做些什么。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细弱的喘息声再也不见。   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还意志不清的沈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起来,他肤色极白,愈发显得嘴唇、下巴上的鲜血淋漓狰狞,有些战损的荒唐美感。   清冷静悒的目光犹如点漆,池昭只感觉心神一震。   但沈瑜没有开口,盘坐下来,阖着眼眸,用灵力逼出来深埋于体内的毒素。   如果是简简单单的毒,就不至于在原剧情中让一个修为颇高的修士被小小的藤蔓得手,额角、鼻尖上渗出薄而晶莹的汗水,脸色越来越苍白。   沈瑜对旁人宽容,对自己倒是狠,为了留一些理智,咬破嘴唇,舌尖,殷红鲜血沿着下巴,淌到了脖子、衣襟上。   噗。   浓浓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   沈瑜擦拭着唇角脏污的血液,没有擦拭干净,看了眼窗外的时辰,这才将目光放在池昭身上。   对着沈瑜这张脸,池昭实在叫不出师尊之类的字眼,对方看上去跟他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你现在能动?”   刚刚逼出去一部分体内的毒素,沈瑜便要起身。   似是池昭此刻的反应奇怪,沈瑜看了一眼池昭,淡淡道:“无妨。”   他起身捏了个清洁咒,除去身上的血污灰烬,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不影响他气势颇盛,难怪那些人都对沈瑜觊觎不已,这般相貌、品性,的确让人厌恶不起来。   “外面正是月黑风高,不宜出山洞,你还是别到处走动了。不要再惹上一些奇怪的生物。”   主角受都是唐僧肉.体质,池昭知道只要沈瑜擅自离开山洞,外面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物就会立刻缠上去。   “方才你在跟谁言语?”沈瑜眉宇间虽然仍是疏冷,但没再继续往前走,显然是听进去了池昭的话。   “藤妖。”   “你受伤了?”   “没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池昭神情倨傲,哪怕沈瑜是明面上的师尊,他也没有装出来恭敬的神情。原书中写,沈瑜的四个弟子,个个对他心怀不轨。很不幸,池昭即将扮演的反派角色,也是觊觎沈瑜的弟子之一。   垂涎沈瑜的姿色,却又因为排不上名号,嫉恨孟云令许久。   “今夜先在此休憩一夜,明天再去寻找其他弟子。”   看到池昭的阵法,沈瑜将阵法加固了一层。   池昭只感觉山洞中的灵气似乎更加浓郁了,他没再搭理沈瑜,闭上了眼。   ……   黑衣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长剑斩断重重阻碍。   脚下是歪三倒四的尸体,身上的宗门服不知源于哪一宗。少年面无表情地踩着这些同为修士的尸体身上,莹莹发光的雾气照在他脸上,为他的脸上映上一层月光般的光泽。他眸色漆黑,眼底一片狎昵的趣味,看着不远处骤然升起来的一座城池,跃跃欲试。   那座城巍峨壮美,可看上去却极为不详危险,只让人想要快些逃离这里。   看来这些死去的修士,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够得到神祇的传承,只不过自相残杀,还是遭受到了攻击,都死在了这里。孟云令唇角牵起来些许笑意,脸颊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猩红的弧光在他眼底,看着像是一尊杀神。   不过无所谓,死了更好,如果没死,那他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亲自解决掉这些不知死活的修士。   没有在外面多耽搁多少时间,孟云令直接飞身到城池的范围内。   那座城池,如梦似幻,如同是被烟云构成。但还没有靠近,巨大的粗壮神黑色触手上满是尖刺,猛然甩向闯入者。   孟云令握紧手中的剑,提剑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向荆棘。   年轻一代的天骄多如牛毛,若问谁是佼佼者,孟云令当属第一,当之无愧的第一。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修炼速度几乎到了诡谲的程度。   很快,触手被尽数杀死。   看上去就危险的城池,等踏入其中后,更加诡异。   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迷宫,每一面都能够照出来经历过的一切,幼儿时,被长鞭抽打在身上,皮开肉绽。母亲厌恶鄙夷的眼神……是他不愿回忆起的场面,却在镜宫中再次上演。   逼真的幻象中,重回到拜入沈瑜门下的那一年。同门弟子之间禁止互相残杀,可又分了严密的等级,他被冷眼相待,受尽冷眼,才终于有了今天的一切。   勘破幻境中的一切,孟云令抿着唇角。   何为正道,何为邪道?   无非是强者的话语权。   见过所谓的名门正派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十里八乡,民不聊生。   也见过被视为邪佞的妖魔救下画舫上被强迫的豆蔻少女。   那这样的正又有什么意思。   毁灭和重塑规则才是最需要做的事情,他要摧毁这世界,重构一个本该有的秩序。   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雾妖缠着孟云令,他只是冷笑,杀得嗜血畅快。长发散落,他脸颊上多了几道血痕,他站在尽头。   终于得到了所谓的神祇传承。   那是一柄极凶的剑,猩红的剑体上被数条锁链束缚起来,散发着煞气。这柄剑最终融于孟云令的脑海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从城池去来后,庞然大物轰然倒塌,消失在原地,仿佛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脚下的尸体以及神识中的凶剑,告知孟云令一切都是真的。   他装模作样在外面找了会,才感应到了沈瑜所在的位置。   啪!   轻微的脚步声惊醒池昭。   他睁开眼,看到黑衣的少年,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少年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息,见到池昭,乖戾地弯了弯眼睛:“师兄,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愉悦犯小师弟。   高岭之花师父?   感谢在2023-07-23 23:43:41~2023-07-24 23: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杳杳钟声晚 3瓶;金桔柠檬茶、凭栏听夜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3   见过类似的性格,对谁都笑意盈盈,背后捅刀子的时候毫不犹豫,哪怕少年生得俊美无俦、眉眼弯弯,池昭也只感觉虚伪至极。   常年着黑衣,束玉冠,天资卓绝。   池昭一眼就认出来眼前人是谁。正是欺师灭祖、尊师重道的沈瑜的小徒弟。   逼迫师尊为自己疏解,更是直接导致山巅雪沦为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污泥。剥离师尊的灵根,让他从修为高深的大修士成为毫无修为的废人,连凡人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提前了解过剧情,池昭自然知晓这秘境中的传承是被谁占去。   眼前的黑衣少年眸若寒星,眼尾扬起淡淡的笑弧,却让池昭偏过脸,半个眼神也懒得分过去。   孟云令看到池昭面无表情,不太在意,池昭平日里就是这幅趾高气扬的神气,宗门中新入门的弟子哪个没被专门针对过,更何况,他与池昭素来不太对付。最初拜入飘渺宗时,被欺负得最过分,宗门上下上万名弟子,却唯独与他针锋相对。   等他日后,都会报复回来。   “师尊……你怎么来了?”   孟云令对着沈瑜微微躬身,看到沈瑜略显苍白的脸色,唇色很淡,眼眸中满是倦意。   若不是沈瑜拉了他一把,他至今仍就深陷在淤泥里,是人人得以踩上一脚的蝼蚁。更不用说以亲传弟子的身份来秘境试炼,他来时是和另外几个弟子一同,沈瑜是后面才到。   对于孟云令的询问,沈瑜只是神色淡淡,对于最小的徒弟,不说亲昵,对待他的态度和普通外门弟子差不多,闻言蹙着细眉:“其他弟子魂灯黯淡,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与他们一同吗?”   又是这样。   孟云令垂下头,眼底晦暗一瞬,再抬起眼时,则道:“师兄师姐们嫌我慢,便要先行我一步。我本想这秘境中古怪,形成太快并非好事。”   说罢,他扬起天真的神色:“怎么了师尊,可是师兄师姐们出了什么事情?”   “魂灯黯淡,生命垂危,不能耽搁太久。”洁白长衫在篝火的映衬下勾勒出跃动的红色影子,沈瑜的声音如冰如清泉,不近人情。   孟云令道:“师尊……您的脸色不太对,夜间危险重重,不妨等明日天亮起,我们再去寻找,今夜现在这里休憩一夜。免得生出事端。”   狭长漆黑的凤眼隐晦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池昭。   “晚一些人都死了,还救什么,白跑吗?还是说,你这就怂了?不过一个秘境,再危险又如何,孟云令,你不是众人口中的天骄吗?怎么,只是因为秘境中比外面稍微危险了一些,你就放弃同门了?”   如果不是沈瑜逼出来自己体内残余的毒素,现在早就是被小徒弟发现了极品炉鼎的身份。对于炉鼎,池昭大概明白了一些,稀有且珍贵,和被圈养的珍贵物件差不多。而极品炉鼎,更是极度稀有,能和极品炉鼎双修,对修为大有裨益。   更何况,炉鼎大多貌美。   有大世家的家主,会专门圈养一些炉鼎,来达到修为提升的目的。   很不幸,沈瑜正是炉鼎身份。   池昭不由得讥讽孟云令,连表面上同门相助和谐的假象都懒得维持。他面色冷淡到了极致,毫不掩饰眼中对孟云令的厌恶。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   “你不是修为高吗,现在站前面开路。”   池昭不给孟云令拒绝的机会,直截了当下了决定,看了眼沈瑜,对方耷着眼帘,不多言语。   月色薄,远处隐隐约约有兽类粗声嘶吼的声音,莹莹的月光铺满整个秘境,更有许多萤火虫在草木阴翳中飞舞。   孟云令的本命剑名为破天,他持着破天站在最前面,黑衣猎猎,飞扬的发,几乎要跟月色融为一体。   池昭抱着双臂,不紧不慢地随在孟云令身后。   比起脸谱化的漂亮炉鼎师尊,孟云令更像是书中的主角,暗黑流大男主的剧本,出身不好,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大世家家主,母亲是普普通通的浣衣女,一夜风流下有了孟云令。没过多久,浣衣女被抛弃,把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他身上。浣衣女在他五岁时暴毙,年幼的孟云令沿街乞讨卫生。飘渺宗招收弟子不限制身份,孟云令报了名,灵根不错,悟性通透,得以继续修炼。   但经年累月积累的怨念早就让孟云令心思扭曲,只想拉世人入水,哪还有名门正派的影子。   好在剧情的主题只是一本不入流的不和谐剧情,孟云令心机重,满腹杀戮心,也只能深深沦陷在温柔乡中,成不了大气候。   孟云令耳边响起来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耳聪目明,握着破天环视四周,抬手,破天飞出,刺穿百米外的翠绿藤蔓。他召回破天,莹亮的剑身上淌着粘稠的、深绿色的液体,他回过头:“师尊,斩了一只成精的藤妖,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倒下的藤妖还没完全死去,只来得及看到少年冷而乖戾的神情后,头一歪,消失在原地。   藤妖是先前池昭放过的那只,他不杀人,但欲念重,不是主角受,也有可能是其他出现在这里的漂亮修士。惨在遇到孟云令,死也是活该。   “那藤妖说,他曾见过失踪的那些弟子。”   池昭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从袖子中抖出来数只散发着白光的蝴蝶,蝴蝶掠向前方,他微微仰着雪白的下巴:“应该就是这一片。”   蝴蝶在黑暗中极为显眼,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断崖。   孟云令觑了一眼池昭,走上去往下看看,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稍微不留意就会跌落。蝴蝶却飞了下去。   “师兄的魂蝶有引路左右,自然出不了差池,跟上去即可。”   “还是羡慕池师兄,家中溺爱,连魂蝶这等稀罕物都赠与师兄。”   少年年纪不大,过了变声后音色是低沉慵懒,出人意料的动听撩人,说话时总是慵懒乖觉。   池昭忽然想起来系统的奖励中有许多的一笔财富,那些应当都是灵石。他从小到大一直活在父母的千娇百宠之中,对于孟云令不痛不痒的阴阳懒得搭理。   秾丽稠艳的面容咄咄逼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相貌,哪怕自私卑劣,也有大把的人愿意接近。孟云令的目光凝在池昭的脸上,又很快错开视线,第一个飞往断崖下。   “你呢,承受得住吗?如果不能,就跟我共同御剑,我带你下去,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在上面等我们。”   那毒药竟然连沈瑜这样修为高深的修士都能克制,池昭一路上虽然都在到处张望,但也能够看得出来沈瑜在强撑。   沈瑜心不在焉地看着飞向深渊的白色蝴蝶,听到池昭的话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你”说的是他:“不必。”   往日里对池昭的恶劣行径,有所耳闻,不过这些小手段,只能称得上是恶作剧。有时候会往熟睡的弟子额头上用墨水画上粗黑的眉毛,有时候抓了知了丢进哪个同门的衣领上。最初他想,要是有人到他这里上报对池昭的不满,他会按规矩处理这件事,但出人意料,被欺负的那些弟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上报池昭的不好。   一口一个师尊叫得殷切。现在池昭的冷漠被他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古怪。   想直接询问,可依着他的身份,不适合再做这些事情。   断崖下面,是一片错综生长着毒花毒草的绿茵。孟云令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了一团绿色的火焰,点亮一隅。   “师尊,这里正是失踪的那些同门师兄师姐。”   “我看看。”   被火光映照的几张人脸,面容上满是血污,身上数十道刀伤,完美错开了要害,胸膛上起伏微弱。不远处,几对猩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这边看。再晚一些,这些人可真是要死在不知名的怪物口中。   沈瑜搜了一下他们的神识,便开始坐下来为他们疗伤。   池昭似笑而非地看了眼充当照明作用的孟云令,也开始从袖子中翻找治疗用的丹药。   喂了些丹药和水,昏死中的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睁开眼。   “谁害你们?”   沈瑜的目光仍是清冷,对于这些受重伤的弟子,柔和了些许。   醒来的男子下意识看向孟云令,得到后者看死人一样的冷酷目光,那视线中带着警告震慑,原本要直接说的话硬是拐了个弯,他艰难地开口:“我们跟其他宗门的人起了冲突,他们正面打不过我们,便设计我们跌下悬崖,在我们身上刺了数剑。”   “沈长老,您……”   “有什么事回到宗门再说。”   皓白的手腕探向袖子,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架飞舟。   早就知道这世界玄幻无比,可亲眼看着袖中乾坤,池昭惊讶地望着那艘三层的飞舟,雕花细致,看着精美奢侈。   池昭走在最后,灵气充沛的世界,天色澄净,星星明亮璀璨,他望向天际。   一开始就产生偏移,已经不能够用蝴蝶效应进行阐述说明。都说修真界多美人,池昭只希望和眼下一样,没多少人在意他这个路人甲,否则……   长有尖刺的树枝,千年玄铁,缚仙索……还有各种诀,被钉穿肩胛骨锁在墙上,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在少年面前各种讨饶示好,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在孟云令成长到令人畏惧的程度之前,他要想方设法毁掉孟云令,让他再也没办法先人一步戕害。   作者有话说:   大家或许知道隔壁的市花,   真高岭之花被摧残我真的会伤心 第56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4   飘渺宗乃是中州第一大宗门,门下弟子无数,皆是从大陆各处精挑细选出来的天骄。就连杂役弟子,也是外界小宗门难以企及的存在。   飞舟上应当镌刻了飞行的符箓,穿云破海,居高临下俯瞰大陆,又是一番旁的心境。池昭第一次见到这种庞然大物,站在飞舟外,扶槛向外张望,穿梭云间的除了各式各样的飞剑,还有一些奇珍异兽。   见到了坐于云蒸霞蔚中的飘渺宗,宗门巍峨壮美,山间云雾缭绕,不少仙鹤穿梭其中。   刚才喂过去的丹药只能护着性命,痊愈还需要静修一段时间。下了飞舟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峰下,沈瑜则要到宗门向其他长老告知此次秘境中的情况。   进了宗门大厅,池昭只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主位上坐的是宗门的掌门,是个中年人模样,其他长老在修成大道时都已不再年轻,因此瞧着年迈无比。沈瑜站得笔直,仪态万方,衣摆雪白,池昭眼睫微垂,只看得到他挺直的腰背和不染尘埃的衣摆。   “天槐秘境凶险,出来后秘境消失。”   “亲传弟子五名,尽数救出。”   沈瑜声音淡淡,简短道明天槐秘境中的情况。   那秘境初现时,七彩霞光漫天,许是霞光过于璀璨明亮,竟然掩盖了浓浓的煞气。沈瑜踏入秘境,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还没来得及作出判断,就昏睡过去。欲海浮沉,意识仅存薄薄一丝,衣襟湿透,欲念最重之时,他甚至动了妄念。   ——倘若,直接抓着池昭的脚踝拖到身下,解决掉这一时的煎熬。   为人师的理智吊着他的意识,让他不去做更加荒谬的事情。   至于中了毒,狼狈难堪的经历沈瑜没有说出来,只是几位长老都能看得出来沈瑜步伐虚浮,便知道秘境中的确凶险无比。   当今灵气隐有复苏的迹象,沉寂多年的修真宗门再次有了百花齐放的现象。天才不知凡几,而天下谁人不知,飘渺宗的沈瑜除了生得一副好姿容外,更是于剑道上颇有建树,被誉为第一人,是最有望飞升的修士。   飘渺宗七名长老,却是沈瑜修为最高。   听沈瑜这么一言,大长老捋着白须:“既然如此凶险,那秘宝未得到也不算遗憾,那几名弟子如何?”   “经脉有损,灵根被毁,日后于修行上,可能会有所阻滞。”   当时诊断很奇怪,像是被人恶意断了灵根,沈瑜当时就想,伤人的人,心性定然卑劣歹毒至极,否则怎么会对几个年龄不大的小修士下手这么狠。   其他长老不由得扼腕叹息。   寻找有灵根能修炼的人容易,上品灵根也不算难事,可能当得上飘渺宗亲传弟子的人已是人中龙凤,这几名亲传弟子都是宗门花了极大心血栽培的,日后恐怕成仙渺茫。   宗主看向其他长老:“既然如此,那不如不日之后再招收一些弟子,看看可有遗漏的天骄。”   池昭听着几个人的谈话,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悄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黑衣少年,少年的唇角长得巧妙,哪怕不笑也自带几分天然的笑意,看着像是在雀跃欢喜。   那几个失踪的弟子,是孟云令断他们的灵根,将他们弃在那里。   而宗门招收弟子,时间线还要靠后一些。受不住小徒弟的过度占有欲,主角受想要彻底断掉这场师徒关系,才答应了宗门内重新挑选弟子的请求。   其他长老自然没有异议。   从殿内出来,池昭召出明昭,准备先回到峰内修习。孟云令是少年天骄,修行速度一日千里,赶得上旁人十年苦修。现在沈瑜还没有被发现极品炉鼎的身份,自然不用担心会不会沦为脔宠。   沈瑜独有一峰,然而弟子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闭关修炼。   刚越上明昭,孟云令居然也跟着踩在明昭上,他问道:“师兄,我还是不解,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一直都在瞪我,是我做了让你不满的事情吗?你说出来,我好改正。”   明昭如同其名,昭昭如阳,池昭本就要直接御剑离开了,偏偏身后孟云令贴了上来。坦诚而言,孟云令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奇异淡香,并不难闻,可一想到他未来会做的事情,池昭便只觉得浑身发汗。   他御剑的速度快了许多,本想甩掉孟云令,不料少年竟然直接揽着池昭的腰肢。   ”我实在是不懂,还请师兄明示。“   孟云令靠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够弄断脆弱的雪白脖颈,温热的血液迸溅出来,亲眼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倨傲冷漠的眼眸中流露出愕然,再不会有厌恶的情绪出现。   明明对旁人都还算友善,一面向他时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他不是他的同门师弟,而是避之不及的臭虫蝼蚁。   “没必要懂,孟云令。”   “你的话偏偏我也就罢了,长久以往,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天际橙红染红小半边天,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怜悯,早就被孟云令做过的其他事情而被压下。孟云令的确不幸,身为大修的父亲抛弃身份低微的母亲,因此幼时基本上活在母亲的辱骂和虐打之下,后又在街头乞讨了几年,但这些不幸并不是将恶意都施在同门身上的理由。   明昭停下,池昭利索地从明昭剑上跳下来。   仰面看着孟云令,少年泛着寒意杀戮的眼眸被唇角的笑意冲散,池昭回以一个讽笑。   孟云令只觉心中一颤,他撑着唇角的笑意:“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长凤山沈瑜门下的几个弟子中,以池昭修为最低、天赋最差,嫉妒心强,而余下几位同门皆是扬名大陆的天才,池昭的存在感低之又低,素日几乎不被注意到。   过去只觉得池昭是个攀不过的高山,等现在再以另一种心境来看,不过如此。狐假虎威而已,仗着沈瑜偏宠,便无法无天。若不是长凤山禁止同门内斗,他这幅模样,早就被欺负得没边了。   而眼下又是以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来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发现了也无所谓,那些败类本就该死在秘境中。而他只是在推波助澜罢了,是师兄又如何,旁人可不会信了他的话。   “不明白那就继续困惑,雅阁藏书何止万卷,说话的艺术会不会看?十万个为什么会不会看?旁人哪来这么多时间为你的疑问一一作答,修行也让我替你修怎么样?”   池昭被接连的疑问问得有些心烦意乱,将明昭收回后,便不肯在搭理孟云令,径直回到自己的洞府中。   飘渺宗在弟子修习上放得很松,比起其他一些宗门毫无意义地资源倾斜、模板化的管教,弟子之间可以切磋,也可以独行。长凤山亦是如此,弟子可以自由选址。而池昭的洞府则是独自在后山。   对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池昭一知半解,但从孟云令的语气也能猜得出来,应该还不错。洞府从外面看着平平无奇,可推开门之后,堪称奢靡至极。   珍贵稀有的彩色珊瑚,灵玉床,还有成堆成堆的璀璨黄金、各色珠宝。   灵气浓郁,到处都摆放着聚灵阵。   堆叠起来、招摇的美,令池昭感觉有些困惑,看了系统的面板后,果然发现恶龙的洞府那里空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被描述到的地方无时无刻都在厮杀,只高了一个小境界的人都有可能轻轻松松杀掉你,更何况,身为反派的池昭,还是在飓风的中心。以沈瑜为核心,那些事情都有可能波及到他,唯有提升修为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池昭闭上眼睛,盘坐在玉床上,灵气被很快地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池昭睁开眼。   从洞府中出来,外面天色暗下来。灵气愈发充沛对于许多修士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有的灵根差些,吸收不了那么多的灵气,在布满灵气的环境中只会感觉到难受滞阻,对于凡人和灵根绝佳的修士却是好的。   草木繁盛茂密,时不时能够看到低空御剑的弟子,有些可能还没有完全掌握御剑的技能,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向前飞了几米,又重心不稳地跌下地面。复又踩上长剑,继续循环跌下再上剑的过程,终于能够流畅地往前行驶。   池昭驻足看了一会,决定看看其他弟子都在做些什么。   膳堂是供给那些新入门还没有辟谷的弟子们使用的,新弟子的招收是三年一次,哪怕是资质最差的一个也早早就辟谷了。因此负责膳堂的杂役弟子,抱着一本剑谱在看。   试炼场是一片空地,几名少年正围着一名少年惊呼。   “张师弟,这才过去你就又突破了,真是羡煞我等。”   “是啊,我们在这里打坐十天都有比不得你一小时,真是不能相比。”   被围起来的少年身上灵力波动强盛,白衣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几人看到池昭到来,忙是行礼:“池师兄。”   “嗯。”   池昭应了声。   离去时,身后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池师兄怎么冷淡许多,往日可不是这样。”   “唉,世人都道沈长老容色绝无仅有,可我确觉得池师兄更胜一筹,不日就是大比之日,到时候不同宗门的人都要来我们宗,届时希望这次仍是我们宗们胜出。”   修真之人耳聪目明,一直走出去很远,仍旧能够听到这些絮絮的声音。   不同宗门之间的大比? 第57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5   云烟缭绕的山涧,株株桃花遥遥望去,如同连绵成片的粉雾。漆黑的水面平静而水流迟缓,飘荡着淡粉色的桃花花瓣。   池昭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踏入了另一片天地,水中灵气磅礴,跟外界相差许多,仅仅是站在岸边,就能够感受到体内正在飞快地吸收这些灵气。   缭绕的浓雾看不太清具体,池昭便又往深处进了进。   耳边潺潺的水流波动,模模糊糊的人形,在彻底踏入浓雾之中后看清楚了……乌黑如缎的长发下垂至腰肌,冷白的肌肤类似于温玉的质地。上半身裸着……下半身浸没在漆黑的池水中。   先前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池昭的动静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踩断了一支枯枝,没在水中的人缓缓转过身子。   冷如霜雪的面容,垂下的眼眸满是漠然悲悯,仿佛是一尊冷冰冰的玉观音。   然而池昭的关注点却是沈瑜腰腹上纵横错乱的伤痕,有些像是剑伤,有些深可见骨,是最近的,有愈合的粉肉翻着,新旧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看格外狰狞。淡粉色的伤痕,可以预想当初的这些伤有多么严重,池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得有些出神。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些回去。”   沈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淡声令池昭离开。   氤氲的雾色盘旋在沈瑜身边,池昭已经明白了每个世界对于主角受颜值的苛刻,眼前的沈瑜无疑抵得上仙姿玉色的称号,只是他从沈瑜的目光中读出来几分焦灼。   池昭的心神分出来一些在池水上,被水澜推起的嫣红花瓣绕在沈瑜身边。以前有老人常道,水黑则渊,那么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会藏有别的东西吗?   源源不断的浓郁灵气从湖水中升上来,沈瑜赶人走,池昭自然不会留下来找不痛快。   毕竟这世界弱肉强食,沈瑜又是修为高深的大修士,尽管是名义上的师尊,池昭并不想落得一个觊觎师尊的名声。转身欲走,却发现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幻了几重,遮挡着他的视线,让他不辨方向。往前走了几步,仿佛被一道隐形的结界给困住了,无论如何用力,都能触碰到屏障,池昭施在结界上的术法尽数反在他身上。   “有结界。”   池昭回过身,却看到沈瑜泛着一层粉色的身体,他想说的话重新缩了回去。   一条绯红的长绫在水中灵巧如蛇,飞快地卷在池昭的脚踝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拖下了水。   那条红绫在幽深的湖水中,将池昭拖到了沈瑜身边。他看清了沈瑜的眼睛,从清冷到欲念沉沉,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绯红长绫很长,卷着池昭雪白的脚踝,修为还没有高到那个程度,虽然都是在水中,池昭的身上湿透了,身上的衣物湿重地粘连在身上,而沈瑜竟是连发尾都没有沾上一滴水。   “放开。”   池昭有些恼了,那红绫简直像是活物,缠在池昭的脚踝上、手臂上,涤荡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中有些诡谲的艳丽。   “把你的红绫召走。”修真之人,身上有几件法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譬如此刻死死绞在池昭身上的红绫,是资料中被提及过几次的飞鸢。   没有等来沈瑜的反应,池昭怀中落下来一块柔软的冰,像是抱着一块千年难化的霜雪,明明肌肤上是一层粉红,可触手却是寒凉。浓密的眼帘不住地颤动,还有水下,愈发膨胀的灵力。   【极品炉鼎跟普通炉鼎不一样,每逢圆月,都会丧失理智,被欲念支配。】   系统解释。   一切设定服务于和谐,连极品炉鼎的设定也是这样。丧失理智,攀附在男人身上,跟一件物件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原本还要埋怨一下沈瑜,现在却一点话说不出来了。   “那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吗?”池昭抱着沈瑜,看了一眼四周,瞥见一块青石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镜湖”。   【也可以找人疏解。】   小徒弟孟云令是未来的黑暗风大魔头,会屠尽飘渺宗满门,让整个大陆腥风血雨,规则重塑。   小师弟祁宁是笑面虎墙头草,夺不过孟云令但也能喝点肉汤,轻而易举就叛出飘渺宗。   而那位挑起人族魔族大战的魔尊江白焰,更是行事恣睢肆虐,毫无章法。   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散落满头的青丝带着融化的雪和梅花的味道,池昭的内心却生不起来半点波澜,也不知道这人的血肉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触碰起来像是在摸一块冰,怕不是冰雪化成的精怪。   没有办法帮助沈瑜什么,池昭只能怔怔站着,源源不断的灵气钻入池昭的体内,他明白了灵气的来源,是从沈瑜身上不断往外散发出来的。   炉鼎炉鼎,本就稀有无比。   与普通人双修,得以延年益寿、容颜常驻;与修士双修,这是采阴补阳,对于修炼一事多有裨益,更何况炉鼎皆是好颜色。能豢养炉鼎的都是大能。可对于炉鼎而言,每被采补一次,都会伤及身体,直到彻底无用,被舍弃。   比起活生生的人,炉鼎更像是一件珍贵稀有的物件。   要是沈瑜极品炉鼎的身份暴露,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沈瑜啊沈瑜,怪就怪在你是炉鼎之身吧。”   池昭怜悯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满头散落的青丝垂在池昭手上,清晰地能够感受到来自沈瑜的一颤。   【当前扮演度:+10(不忠+3,泄露+7)】   【奖励:洞中乾坤】   不是错觉。   池昭说完之后,沈瑜推开他,看向池昭的眼中情绪复杂难言:“你知道了?”   又似喃喃:“镜湖有阵法,怎么偏偏是你进来了。”   不甚清明的眼睛,池昭眼睁睁看着沈瑜拔剑,在身上刺了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淋漓,沿着腹部往下流,沈瑜声音冰冷:“结界暂时关闭,你且回去。”   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像是巴不得池昭离他远点,池昭想到缠在自己身上不肯撒手的红绫就觉得可笑,不过倒也弄明白了沈瑜身上那么多的伤痕是从哪来的。   沈瑜对自己颇为心狠,为了不被欲望支配,将舌头咬得满嘴是血,这次又直接用疼痛换回自己的理智和体面。   反倒显得那些豺狼虎豹,像是攀爬不过的高山,死死压在身上。   一直阻碍池昭出去的屏障消失,他顺利地从镜湖中走出来。被结界保护起来的禁区,瞧上去只是普通的山和景。   天际微白。   所有飘渺宗弟子收到一道传音,一周后将是五年一次的大比,届时会有来自不同宗门的修士来到飘渺宗进行比试。   负责通知的执事离开后,其他飘渺宗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宗门大比的事情。   “这次的奖品丰厚得狠呢,据说大比第一名可以获得一枚七品灵丹,上有九重丹纹,乃是谢长云所出。”   “往年得胜者不都是飘渺宗弟子吗?五年前是柳师兄,今年不晓得花落谁家。”   “应该是孟云令孟师弟吧,孟师弟虽然加入宗门晚,可天资卓绝,如今已是年轻的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听说宗主也偏心于他。”   几个热门的人选在弟子之中惯常出现,哪怕池昭对很多人并不相识,也记下来了许多人名。唯一可惜的是天槐秘境中被孟云令加害的几名弟子,还在静养中。   被讨论的中心正是孟云令。   “师兄,你身上怎么一股香气。”少年凑过来,跟小狗一样,在池昭周身嗅了嗅。   鼎香。   有意思。   炉鼎大多自带体香,这些香气相当好判断。孟云令的瞳色很深,晦暗的视线扫在池昭身上,那鼎香味道浓郁,再看向池昭艳如桃李的一张面容,他心里很快有了一些猜测。   心跳不由得剧烈起来。   难怪生得一张勾魂摄魄的脸,处在飘渺山这等大宗门,悟性和灵根都只能称得上一般,如果以炉鼎就解释得通了。   孟云令展开一个少年气的笑:“好香啊池师兄,你身上这味道可不像是发香。”   “香?”   孟云令嗅来嗅去,池昭低头闻了闻自己,实在没闻到有什么味道,“闻错了,再者,我跟你之间也没有那么相熟,一口一个师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之间多熟。以后别在我眼前晃。”   “别跟着我了。”   冷声斥责孟云令,得到的只有一个乖觉的眼神。   一瞬间,池昭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狼崽子,但孟云令的危险比狼崽杜多得多。   天赋为重,再者就是资源,天资聪颖,哪怕出身寒微,以破木棍为剑,也能以剑入道,以剑仙的身份飞升。若是没有那般天资,就是拼了命地砸资源,也能堆出来一个渡劫后期。   除了主角受这个意外,孟云令的人生真的和开挂差不多多少,天生道体,有三个极品灵根,并且运气爆表,除开幼时的地狱开局,拜入飘渺宗后的人生可谓顺山顺水,秘境传承、出世的秘宝,仙级宝剑……最后以剑飞升,成为剑尊。   孟云令顺遂,池昭就不开心。   身为反派的他只能算是小反派,会有大魔头江白焰,而屠尽飘渺宗时,自己也会在这次血腥的屠杀中被剑刺死,而且是当着沈瑜的面,被寸寸凌迟。   池昭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记起来,自己的家世应该不错,再不济也应当是个修真世家,若是拼不过天资,那么堆资源呢?   一栋别致的小阁楼,弟子们的后勤事务都是在执事厅进行。   池昭一踏进去,就收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注目礼,他面不改色地将令牌轻轻放置在一名中年男人眼前:”执事,宗门弟子不是可以休假吗?我这次想休假三天,三日后回归。“   “我给你登记一下,记得三日后一定要归来,不然可就失去了飘渺宗弟子的资格。”执事再三叮嘱,转过身子给池昭登记上。   中州大陆以飘渺宗为尊,其中大的修真世家又有张、陆、谢、池为四大家。   张家的符箓出神入化,陆家修器,富可敌国。谢家世代从医,不少宗门都要从谢家这里补充丹药。而池家则很杂,各类都有涉及。   坐落在水面之上的城池秀美壮观,碧色的池水中开着大如车轮的红色莲花,放眼望过去,如同水面上着了一层火,亭台楼榭,停靠着装潢精美的画舫。   正在扫地的小厮看到池昭归来,连忙去通报。   面容威严的男人和长相柔婉的女人,池昭松了口气,跟他父母的长相并不一样。   “怎么想起来回来了,以往不是赖在飘渺宗不肯回来吗?”   “这次有空,想回来看看。”   对于陌生人池昭仍是有些不太自在,他应付着一言一问。男人便道:“你哥哥一会就回来了,这次回来是缺什么了?灵石还是符箓,还是什么?”   听到哥哥的字眼,池昭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稳住身形,仰着眼睛对上男人的眼睛:“一周过后就是五年一次的大比了。”   “这次参加的也有我们的人。”女人忍不住插嘴,她的声音柔婉如黄莺,格外动听。   “不是说不同宗门之间的对决吗?”池昭抿了一口茶水。   “今年放宽了,世家也可以派出弟子参加。”   池昭垂下眼:“这样,那,有没有可以让人的修为在短时间内获得爆发的丹药。”   他掀起眼皮,认真地看着男人:“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丹药分为九品,每一品的丹药最高有九重丹纹。三品以上的丹药对炼丹师有所要求,五品以上稀有,七品又是九重已经是稀有的程度,就算是在飘渺宗这样的大宗门都称得上是弥足珍贵。   要是被孟云令得到,他的修为更加精进,只会害了许多人。   更糟糕的是,扮演度的判定规则里还有一条,他需要跟主角受抢男人的规则。   男人沉思一下,问道:“这丹药有是有,但是你要用在这次大比中吗?”   池昭直截了当:“这次大比,您知道孟云令吗?我不想他获胜。”   “跨越境界也可以,只是用过之后会短时间内损伤身体,即便这样,你也要使用吗?”男人哑然地看着池昭。   “嗯。”   池昭点点头。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孟云令发展起来都不是好事。   “我听说昭昭回来了。”红衣青年面带慵懒的笑意,掀开珠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敏锐地嗅到了池昭身上的香气。   这是……鼎香?   作者有话说:   误会大了。   都以为小池是炉鼎 第58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6   许多年前,池宵曾经见过被豢养的炉鼎。   那是他还十二三岁时,尚在外求学,谢家当时是四家之主。谢家家主闭关不出,在大乘后期迟迟不能突破。他与谢家子弟的关系素来不错,唯有与其二子关系不睦,不过这倒也无所谓。   少年心性,注意力又分散,除了学完每日的丹药相关,谢家长子、三子,便会带着他在谢家四处游玩。隐秘的小阁楼精巧别致,墙面和地面漆着珍贵不已的香料。好奇之下,几个少年郎便蹑手蹑脚走进了院子,即将推开门时,听到了婉转的低泣,大门被手快的谢家长子推开了。   满室盈香,少女衣襟敞开,雪肤红唇,鬓发低垂,眼神呆滞无光,而谢家二子视线阴鸷地投了过来。这是池宵第一次闻到鼎香,也是最后一次。   那名耗尽了的灵力和寿元的少女最终死在了春天。   后来丹道没有大成池宵就回了本家,偶尔思绪翻滚,会想起来那名炉鼎少女宛如傀儡一般的目光。   他便稍稍对炉鼎上了些心,知晓炉鼎大多自带异香。而池昭身上的味道正是鼎香。   为什么……这种气味会出现在他身上?   怀揣着困惑,恭恭敬敬地对着父亲行了一礼:“父亲,娘亲。”   “坐下吧。”   池宵寻了池昭身边的位置坐下。   “阿兄。”有求于人,池昭看向身边的红衣青年。   拥有一张优异的脸蛋在这个世界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无论如何都可能会进入炮灰攻的备选。池宵显然正在此类。池昭对所谓的哥哥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怎么得到短时间内爆发的丹药。   “多日不见,变化颇多。”   池宵的视线扫在池昭的脸上,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炉鼎大多结局悲催,倘若被外界发现炉鼎的身份,能够用完就抛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可炉鼎由于罕有,因此往往辗转于不同人手中。而池昭身上的鼎香,更像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炉鼎。   那么,池昭知道自己的体质吗?   池昭不知作何回答,每次跨越位面都来得突兀,他不知道以前留有记忆的人对他骤变的性格会不会产生怀疑,只好沉默不语。   缄默能够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男人道,“短时间内修为爆发的丹药确实有,只是用于宗门大比中,算不得十足公正。”   “可若是医修和剑修比试呢?只许剑修用剑,不许医修用丹吗?”   “可你习剑。”   男人一句话使池昭的心冷静下来。   的确不公。   没有那么简单,太想要毁掉孟云令的获胜,却忽略了对其他人的不公。池昭反应过来后,有些自责内疚。   天道不公,偏爱一定的人,给予不同的灵根。又在家世上分配不均,他来破坏大比的公正确实不对。   剧情随时都有可能被蝴蝶效应上,谁能保证孟云令就一定会和剧情中一样,无往不利,次次获益。明明早就告知自己不要太依赖剧情,可还是下意识地对比。   “是这样吗?”男人微笑,“但短时间内修为爆发的丹药可以给你,只不过要用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   “池宵,你带池昭去库房。”   “是,父亲。”   池宵应声。   位于水面之上的城池景致秀美,人穿梭在长榭之中,仿佛置身画中。   池昭与池宵并不熟络,跟在他身后,望向临水芙蓉绽放的景色。   “昭昭,你在飘渺宗过得还好吗?”   池宵问道。池昭一直都嫉妒心强,又争强好胜,拜入了沈瑜门下。   那沈瑜又是何人,收下的几位弟子皆是少年天骄,幼时就名满大陆。而池昭,家族中的弟子众多,算是悟性和灵根皆是上等,可池宵自己便是天才,因此没少收到池昭的冷待。   生得一张美艳且冷淡的面庞,惹得其他弟子跟在屁股后追随,受了池昭的冷遇,自然得不到其他人的搭理。好在池宵自己生性豁达,对于这些人的孤立倒也没有感觉不对。   被天骄碾压,料想池昭在飘渺宗的日子不太好过。   池昭不知道,含糊其辞:“同门和睦,师尊慈爱。”   池宵以为池昭没听到弦外之音,沉默片刻后换了一种问法:“那么,有奇怪的人对你说奇怪的话吗?”   池宵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过身子,凝睇在池昭身上。   池昭蹙眉,谨慎地摇了摇头。   可池昭身上的鼎香太馥郁了,简直像陷在狼群中的羔羊一样明显。   “有人摸过你那里吗?有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情,骗你双修的有没有?”池宵语气有些冲,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池昭后退一步,冷冷看着池宵:“你问这些?飘渺宗是什么地方,不是妓院,不是合欢宗,你拿我当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宵从小就跟这个漂亮弟弟说话不自在,他赤红着脸道歉:“是我冒犯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太担心你了才会如此,莫要让宵小之辈碰你。”   极品炉鼎的身份,哪怕是家中也庇佑不了。池宵只能在其他方面再仔细些。   见过炉鼎的人不多,况且鼎香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嗅到,只有修为到了一定高度,才能够嗅到这种独特的香气。现在的飘渺宗,弟子们的修为压根不能到达那个地步。   靠近木雕大门时,门上骤然迸发强烈的蓝光,阵法启动,大门自动打开。陈设讲究,池宵再次催动阵法,凭空出现一个长长的地道。   地道中的灯光长燃不灭,狐火一样游弋在黑暗中。下去之后,原来地道所通往的竟然是一座地宫,城池建在水上,那么如此庞大的地宫只有可能是在水下。   以中品灵石为燃料的精致小灯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光亮,四面八方都是各式各样的宝物。   置身其中,池昭只感觉到了磅礴的灵气和淡淡的草木清香。极品丹药哪怕被收敛在设有阵法的盒子中也能够闻到些许香气,池昭仰着下巴,漫无目的地看着。   池宵则是在神识中搜着能够抑制炉鼎香气的丹药,说是库房,其实是藏宝阁,这么多年来池家的积累全在这里。   七品以上的丹药并不少。   他鼻尖沁出细汗,密闭的环境中,池昭身上的鼎香,似乎更加集中了,扰得他心神不宁。他咬着牙,找到了几枚藏敛气味的丹药,连同盒子一并取下来。   “这里面是五颗隐味丹,服用一颗,一年之内可以藏匿你身上的气味。”   他打开盒子,七品的丹药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珠,丹纹缭绕在丹身,如同泼墨山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身上有香气,类似的话孟云令也说过,不会是……被系统坑过两次,池昭垂下乌浓眼帘,怔怔地望着这几枚丹药,脸色微变。   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偏移的剧情,那么属于主角受的设定说不定也会进行偏移。主角受身上有什么?   ——炉鼎体质。   能让高贵清冷的神祇沦落成供人享乐、再卑贱不成的玩物。   难道极品炉鼎这种设定偏移到了他身上么?   池昭的心脏跳动慢起来,池宵是话多稠密的人,哪怕在地宫中不停地寻找着需要的丹药,也不忘了询问池昭在飘渺宗生活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修习进度到了哪里?可曾有了新的感悟。   絮絮叨叨的声音,池昭却一句都没有听到耳中,也没有给予回应。   如果是其他位面还好一些,可在这里的确不行。如果强行把其他世界归类于双向奔赴,互相都愉悦,那么在这里,主角受的唯一功能就是双修时的修炼增益。   小徒弟孟云令的修为愈发高深。   小师弟祁宁也比主角受要高。   魔尊江白焰的修为不逊于孟云令。   而主角受呢?   雪白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猩红,残破的身体,有时候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就再次坠入另一个深渊。   魔尊将他带回魔界,日日夜夜磋磨。   小徒弟以炉鼎的身份胁迫,暗地里不知道双修多少次。   祁宁更是直接将炉鼎身份告知宗门,导致主角受失去长老的位置,被锁在水牢中。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高度概括主角受身为极品炉鼎的一生,那么一定是《燃烧自己,方便别人》《小可怜沦为禁脔的一生》《太过清冷而被亵玩》。   池昭发自内心地愤怒起来,替本该属于主角受的沈瑜不值,一时心软,引狼入室,心怀悲悯,却受尽折磨。   现在则是为自己不值,炉鼎体质转移,那么很有可能他现在已经被孟云令打上了标记。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孟云令可不是什么奶狗,而是货真价实的白眼狼,随时随地都可能扑上来,饮血啖肉。   池昭盯着散发着荧光的隐味丹,收到了乾坤袋中,这些丹药足够他应付一阵子。至于所谓的鼎像,用香袋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池宵的手掌在池昭面前晃了晃,笑眯眯的说:“在想什么?方才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没有?”   “你说了什么?”池昭回过神。   “你的体质,我不告诉旁人。喏,这些是你要的短时间内可以爆发修为的丹药,名为爆发丸,使用后会损耗气血,谨慎使用,只有在临危之际,再使用。”池宵仔细叮嘱。   “爆发丸?”   池昭重复了一下丹药的名字。   “是爆发丸,怎么了?”   “名字有些简单。”   “你知道什么意思就够用了,哪里需要那么多文绉绉的。对了,要是有人骗你双修你可莫要答应。” 第59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7   池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炉鼎体质相当麻烦,如果是在传统的修真流中,炉鼎是最低贱不堪的玩物。可在这个以和谐np为核心的狗血世界中,极有可能引来各种各样的麻烦觊觎。   更有可能,会沦为阶下囚。   池昭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有谁可以完全信任,哪怕这个人是名义上的哥哥也不行。骨科为名的伤害还算少吗?   过了好一会儿,池昭才抿了抿唇,小声道:“嗯,知道。”   池宵这才松了口气,朗声笑道:“许久未曾见你,母亲日日都在念叨,终于将你盼来了。她亲手做了一桌子好菜,我们边吃边说。”   末了,他又忽然一拍后脑勺,失色道:“忘了忘了,固灵丹怎么给忘记了,我看你最近体内气息不稳,怕是即将要突破了,固灵丹也得给你拿一些。”   说着,池宵便又开始在地宫中寻来寻去。   池昭看着池宵忙碌的身影,看了看系统奖励那里,单单是一笔财富就有许多。这些财富可以兑换成上品灵石,兑换出来后是一笔庞大的数额。   “找到了,这是固灵丹,用于固灵,我看你近期就要突破,每日服用丹药。”   几枚淡蓝色的丹药,连同锦袋,一并送入池昭手中。   池昭看看这些灵气充裕的丹药,上面蕴含一些简单的法则之力,清雅的草木香气,只是闻一下,连日躁动不平的心境平静下来。   “谢……多谢。”   “这没什么,只是,若是没有灵石用了一定要告知家中,莫要父亲母亲和我担心,也莫要答应与人双修的要求。”   陪同用过一些膳食之后,池昭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临走时,将从系统那里兑换出来的上品灵石悄然放小阁楼中。   系统在大事上不靠谱,但在奖励上并不吝啬。上品灵石在这个世界仍旧时稀有资源,而所谓的一笔财富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是数额很大的上品灵石。   拿了些质量上乘的丹药,池昭仍是不太放心。   中州大陆地处中部,温度和位置都是绝佳,因此大大小小的宗门林立,其中又穿插着许多人族帝国。而中州最大的拍卖行当属万宝阁,从名器到丹药符箓傀儡,应有尽有。   池昭对这世界的交易体系没什么概念,但应当不会过度夸张。   就算在大比中不能使用,那么在打比之前,就突破修为呢?平时防身也可以使用,更不用说炉鼎的体质极有可能在自己身上。   明昭停在半空,池昭一跃而上,稳稳当当站在剑上。   在抵达万宝阁之前,先服用了一枚丹药,抑制那道自己闻不到,可其他人一直说的香气。   抑制住了鼎香,却没能阻止不同方向投来的视线。   高耸入云的密林,白衣负剑的男人打量了一番池昭,道:“你来自何门何派,这种姿容,怕不是合欢宗弟子,听说你们宗门只要是个男人就能双修是吗?”   池昭握紧手中的长剑,定定看着白衣男人。   以合欢宗来嘲讽他,这种讽刺实在不痛不痒,但下.流.淫.邪的目光令他有些不虞。   “闭嘴。”   池昭声音冰冷,偏冷感可又秾丽如春樱的面容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负剑的男人反而兴致更高,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你可知道我身上这件宗门服是哪个宗门吗?”   池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天下第一大宗门飘渺宗,若是你跟了我,说说不定我内推你入宗,能让你当个外门弟子。”   男人说完,又怕池昭不知道飘渺宗外门弟子的含金量,忙又补充:“飘渺宗外门弟子你知道吗?那也要求弟子有中品以上的灵根。”   “是吗?”   池昭面不改色地抬手,明昭凌空而起,尖锐的剑刃对着男人,“那请你再说一次。”   负剑的男人见池昭软硬不吃,有些恼羞成怒,紫色长鞭伴有紫色雷电,甩向池昭。在长鞭抽向池昭之前,明昭掠出,刺向男人胸口。   血花簇放。   男人匍匐倒地。   明昭剑乖顺地飞到池昭手中,他没下死手,但男人日后的修炼肯定会有影响。修真界喜白,大多数宗门的宗门服是白色,男人身上穿的那身并非是飘渺宗的宗门服。只是……修士越来越多,约莫都是要来飘渺宗参加宗门大比的。   有了先例,池昭戴着帷帽,又在面上施了易容的法诀,混入人流中。   依傍青山宗而生的城池,街道居然颇为繁华。卖小食的店铺沿街叫卖,而其中最巍峨的一栋楼正是万宝阁的地盘。万宝阁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人满为患。   人族修士、妖修、还有穿梭其中的人,形形色色。   池昭走进去时,阁内的管事正在熟络的往里拉人:“各位,今日来得赶巧,这次的拍卖中有好货,去了一定不亏。就算不参与竞价,看看也是好的。”   客人之中除了修士之外,能接触到修士的人族权贵,同样热衷于来万宝阁。   一粒延年的丹药,可以延年益寿,增长寿命。   还有治愈疑难杂症的,容颜永驻的,越是接近的权力之巅,对于这些事情便越是渴望。   相熟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有什么稀奇物件?”   管事神神秘秘:“有炉鼎,这次拍卖的压轴是炉鼎,是名少年,还没有被开鼎过,谁买下来就能当第一个开鼎人。”   池昭本想直接去购买所需要的法器,听到管事这样说,打算去看看这位压轴的炉鼎长什么样子。   红色帷幔无风自起,四面八方坐满了衣着华贵的人。修为从金丹到合体境不等。   这世界的修炼等级很传统,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再到合体、大乘、渡劫。   化神以上已经是人中龙凤,在有些小宗门能够当开山老祖的地步。   池昭是元婴,卡再元婴后期许久,最近才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抬眼看向台下,拍卖进行了一段时间,逼近尾声。而屏息等待的,则是压轴。在座的这些,谁不是为了压轴的炉鼎而来。   既能满足欲念,又得以快速增长修为,何况炉鼎皆拥有好相貌,何乐而不为。   哪怕稀少,仍有专门的寻鼎人穿行在小村落小巷,繁华都城,来寻找遗落的炉鼎。   身材窈窕高挑的女人退到一旁,几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推着一个庞然大物走上台。上面还盖着偌大的一块红色绒布,轻轻一挑,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红布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金丝牢笼,关在笼子中的少年赤.身.裸.体,相貌清雅,更令人惊讶的是,居然生得一双幽蓝的眼眸。   炉鼎被作为压轴上台后,周围人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   “这炉鼎还是个雏呢,要是哪位买下来,就是他的第一个开鼎人。”女人面上牵着媚态的笑容。   紧接着,就是万宝阁的人用了留影石还是什么可以将画面放大播放的器具,将少年的细节展示。类似于荧幕。   池昭看过去,只见少年面色凶狠,龇了龇牙,被那人点了一下后便不再发声,像是昏死过去。伸手给那些人看具体。   “这是鼎所在位置,很好开。”   “炉鼎稀有,想必大家知道炉鼎有多难得。看到了吗?这张脸,挑不出错吧,还有这身段……能使用多次,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   “今日大家来捧场,那这炉鼎的价格便降了五百上品灵石。起拍,三千上品灵石。”   女人妩媚的目光缓缓扫视向在场所有人,站在池昭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   “三千上品灵石?怎么不去抢,这还只是下等的炉鼎。”   “万宝阁怕不是穷疯了,三千上品灵石,这般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有座位的人是万宝阁的熟客,池昭瞥了一眼正在攀谈的两个修士模样的男人,腰间系着酒葫芦,想来是个贫穷的散修。   池昭微不可察地翘起唇角。   系统的奖励中,上品灵石能填满恶龙的洞府,就是一整条上品灵石的灵脉都不一定有系统给予的多。   话音落下,周围人纷纷叫价。   “三千五。”   “我出四千。”   “四千二。”   “五千。”   “……”   叫价的人不绝于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觊觎淫邪地看着锁在笼子中的炉鼎,这还只是下等炉鼎。不敢想象极品炉鼎又该是如何的疯狂。   也是,正因为是极品炉鼎,才会被以下犯上的小徒弟盯上,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修为尽失,几乎要死在冰泉之下。   看着身边人还在往上加价,池昭只觉得犯恶心,在七千的苍老男声后。   “一万。”   满场寂静。   池昭冷着声音再次重复:“我说,我出一万。还有其他人要加价吗?”   一万上品灵石并不是小数目,足够掏空一些小宗门的底子。同价格的灵石可以购买更多的珍稀灵草、丹药,用在下等炉鼎上并不值得。一万的声音出后,其他还在观望的人登时歇了心思。   拍卖会结束,管事面带小心翼翼的谄媚笑意,看向池昭。   易容后平平无奇的面容,泯然众人,没有任何的记忆点。池昭将袋子丢了过去,“一万上品灵石。”   管事低着头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成色上好的极品灵石,心想池昭约莫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不然怎么会出手这么阔绰。   “笼子和炉鼎一并归于大人。”   做工精巧的金丝笼子,浑身雪白的少年躺在笼子中,还没有醒过来。池昭不知道所谓的鼎香是什么,但他觉得,在利欲熏心面前,炉鼎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而所有人想要做的,都是破坏和摧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9 23:23:47~2023-07-30 23:1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女攻是世界瑰宝 16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金桔柠檬茶、宁为秋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8   棘手。   池昭看着笼子里的少年有些头疼,可要是不买下来,无论是其他任何人得到炉鼎,接下来迎来的都不是好的好的下场。池昭觉得这种贩卖和出售的行为像是人贩子,可由于在修真界,这个行为被合理化了。   如果视而不见,不必猜想后续,一定是磋磨掉所有的灵力后被舍弃。   废弃的炉鼎比使用的炉鼎更惨,没了用途后,被随意杀死,或者贩到青楼,成为千人万人骑的下等玩物。   而在资料中,每每情浓意深时,攻们来一句“下流的娼妓”来形容被拉下神坛折辱的主角受。   况且少年的气质,看着并不像寻常人家,这些修士,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能掳走少年,羁押在笼子中,堂而皇之的拍卖。能随手一万上品灵石买一个低等炉鼎的,一定出身不凡,管事笑容愈发讨好,池昭只感觉恶心。   不知道这万宝阁身后的势力是什么,居然如此正大光明。   “可否还需要什么,我等一一为您介绍。”管事躬了躬身子。   池昭收敛心绪,询问:“有没有法器之类的,引我去看看。”   管事被池昭的心神摄住,忙道:“自然是有,请随我来。”   万宝阁的楼内奢靡至极,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是琳琅满目的珍宝,什么古怪珍稀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浅黄色的人鱼烛照亮四层,柜子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法器。   ”这边是防御类的法器,正对面是进攻类法器,而那边是保命用的法器,右边是稀有法器,都是三品以上炼器师的作品。”   池昭粗略看过去,看不太出来材质的法器在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他细细每一种挑选了几样,日后使用。   将法器放在乾坤戒指中,管事再看池昭的眼神像是再看财神,池昭看了眼那名炉鼎,连同笼子,一并收入了乾坤戒指中。   从万宝阁出来,池昭不打算在外逗留多久,稍作修整便回到飘渺宗。   洞府中堆满冒尖的上品灵石,宝物太多太杂乱,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整理得整齐。聚灵阵多,待在洞府中修炼再合适不过了。   池昭从乾坤袋中取出笼子,少年缩在笼子一隅,不知何时醒来,幽蓝色眼眸盯着池昭,眼中满是戒备。   万宝阁中,被当成货物看待的少年早就没有秘密了。池昭当然不会想要当什么开鼎人,他搜了一下少年的神识,见实在没有大碍,便不再留意。   “这里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安心在这里待,不用取悦谁。”   池昭摊开雪白的掌心,赫然是一枚辟谷丹,吃下一枚可以一个月不用饮食。   破开笼子,少年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   池昭阖上眼睛,开始梳理体内杂乱无章的灵气。   修习一事,实在是玄之又玄的境界,一直卡在元婴许久,好不容易境界有所松动,只要跨过这道瓶颈,日后应该不会太过艰难。哪怕阻止不了孟云令,起码也不会落到过于悲惨的下场。   从清晨到夜晚,池昭才倦怠地睁开眼。   那炉鼎在他的洞府中有些不知所措,池昭看到洞府中应当被整理过了,竟然没有方才那么凌乱。   少年无意识地讨好池昭只当是救命的恩情,如果少年一定要拿开鼎来报恩,池昭确实做不到。   池昭:“我看你不想是寻常人,怎么会落到那群人手中?”   少年垂下眼:“他们给了我爹一枚可以延年二十年的丹药,要带走我,他答应了。”   他垂头丧气,兴许是池昭救下他的原因,对池昭有些亲近。   “只需要一枚丹药,就能卖掉你。”池昭咀嚼着少年的话,眼底嘲弄之色更重。   少年道:“我意识昏沉时,似乎听到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炉鼎,我不知道炉鼎是何物。”   “不知道就算了,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好奇心害死猫。”   不着寸缕的少年,他自己不觉得不对,池昭反而有些头疼,好像所有人都比他精力旺盛一些,难道背景板也有成为路人攻的潜力吗?   池昭挑挑拣拣,翻出来一件能遮身蔽体的衣物给少年。   “我叫……”   “不需要告知你的名字。”   池昭打断少年的话,从洞府中离开。   临近大比,试炼场人满为患。半空中长鞭和长剑交缠起来,一黑一白快得几尽残影。   须臾,长剑一挑,黑色长鞭掉落在地。   “师尊的剑,一如既往。”   孟云令唇角溢出殷红的血液,耷着狭长眼尾,艰难地笑了笑。   雪白衣袂纷飞,沈瑜握着长剑,神色平静。他相貌柔美多些,剑法刁钻凌厉,如同破空而出的灼灼艳阳,处处直逼命门,夺人性命。哪怕正对上的人是自己的小徒弟,沈瑜只用了几分力气,仍然让孟云令节节败退,长剑在他虎口重重一拍,漆黑的鞭子便再也承受不住坠地。   孟云令狼狈坠地,垂下眼,遮住眸中化不开的嫉恨。   沈瑜啊沈瑜,如同攀不过去的高山,只要他在,就永远死死压他一头。明明融了全部的凶剑,还是未能与之一战。而沈瑜偏偏又是宗门最撼动不得的存在,只要他在,飘渺宗便出不了什么纰漏。   重塑秩序遥不可及。   跟极品炉鼎双修定会于修行上大有裨益。   藏书阁中小小的书灵这么说。   孟云令忽然想起来了自己那惹人厌恶的师兄,怎就偏偏、偏偏是他是极品炉鼎的体质。那么稀有的体质,偏偏让他撞见了。   沈瑜蹙眉:“继续练,你心不静。届时各宗天骄齐聚于此,你如何能胜。”   他的几名弟子,除了池昭,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孟云令天赋是高,可心性实在不好,偏激、多疑、好胜心强,必将在这上面吃亏。   “明日起,去冰泉静心。”沈瑜淡淡地掷下一句话后,离开试炼场。   冰泉在后山,是飘渺宗的禁区之一。万年冰寒难化,四季皆冬,冰蓝色的雪花厚厚一层,冰泉水极冷,砭骨的冷意,哪怕用运转灵力护体也会被伤到心肺。   说是静心,其实和面壁差不多。   但后面主角受遭受的许多痛楚,都是在冰泉之中经受。池昭遥遥望着,见沈瑜朝着他走来。   青年冰清玉洁,长身玉立,仙人模样。池昭不担心沈瑜,他反而担心沈瑜会被折磨。   “我观你近来境界略有松动,这里是七枚玉髓丸,大比前这段时间,到我洞府。”   沈瑜伸出手,修长细瘦的指骨,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那个……你是何修为?”   一般修士的修为都能探测到,可沈瑜的修为探查不出来,要么没有修为,要么就是修为太高。沈瑜只有可能是后者。   而修为是一件颇为隐秘的事,有些修士会刻意藏匿自己身上的修为,不想被人看穿。池昭倒不是一定要他回答,只是在好奇,他都是修真界第一人了,怎么还会落得日后的下场。   孟云令狼子野心,他竟然一点都看不出吗?   “或者说,孟云令是什么修为?”池昭见沈瑜蹙着的眉尖,换了一种问法。   剧情偏移得太过离谱,连炉鼎体质都能转移,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池昭是不信的,系统的作用约等于无,除了打分的作用外,对他的角色扮演没有任何帮助。   除非自救,否则没有任何法子。   “渡劫。”沈瑜的眼睛生得漂亮淡然,由于太过有神性而显得冷漠,许多人认为他是假冰清玉洁。   中间居然相差了这么多境界。   池昭垂下眼,这对他而言不是好兆头,境界相差太过,就是堆天材地宝也堆不到同一量级。   满腹心事,池昭没有注意到沈瑜略有深意的眼睛。   在洞府中修炼了一晚上,那炉鼎少年高高瘦瘦的,池昭闭着眼睛修炼的时候,少年便用手指,在半空中用手指描摹着他的面部线条。   应下沈瑜的要求,天不亮池昭早起习剑,再到沈瑜的寝殿中让他帮忙梳理吸纳的灵气和灵力。   沈瑜的寝殿很简介,偌大而空旷,陈设简单。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堪称诡谲的阵法,池昭是在系统的提醒下才知道,一个寝殿中居然设了十来个玄级阵法,从防御进攻到聚灵,甚至还有移花接木、迷惑眼睛的阵法,倘若没有得到阵法主人的准许,闯入者会在阵法中打转,一直到死,都不可能逃出。   【沈瑜的阵法是他自己的,看来是天才哦。不过在资料里面,下场凄惨,修为被废。】   系统的资料足足有好几个T,作为深谙一切套路的系统,它已经超出一般系统太多。   阵法的本质和数学差不多,需要创造力和实际应用能力,有些人能够成为数学大师,并且能够创造出自己的解题方法并应用,而有些人只能勉勉强强对付考试。显然,沈瑜是创造阵法的高手。   在沈瑜的帮助下,池昭终于赶在宗门大比前,突破瓶颈。   不知是系统的暗中帮助,还是天道偏爱,本该有的一场雷劫,却并没有到来。   沈瑜轻柔地抚摸着池昭雪白的脖颈,安抚池昭不安的情绪,“无事,即便没有雷劫,但是神识拓宽不少,境界稳固,许是天道偏爱,免去雷劫之苦。”   池昭又问系统:“你做的?”   系统大喊冤枉:【我可没有那么本事,要是有,我一定助力宿主原地飞升。】   跨入新境界,池昭只感觉身体更加轻盈了,原本只能感受到洞府周遭一切动静,现在的神识连整个山峰都能覆盖。   窗外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宗门大比如约而至。飘渺宗很大,不同宗门都派来了自己门中拿得出手的弟子。   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宗门,宗门的服装各自不一样,不同的颜色在白色艳阳下,显得格外耀眼。   修真界多美人,放眼望去,皆面貌气质不俗。   已经比试过几场,还是有许多人。池昭不愿意出现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但他要看到孟云令输。   这次大比,还有佛门圣地的佛子,合欢宗圣女,更有许多的天骄,这些天道宠儿,在修行上受尽天道偏爱,在自己各自的宗门出类拔萃,还没有人将他们聚集起来比试,说不定还真有人比得过孟云令。   青年站在沈瑜身后,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弟子。   “师兄你说,这次比试,谁能胜?”   说话的人正是沈瑜的小师弟祁宁,当初沈瑜的师尊云游四方时,又收了一名徒弟,正是祁宁。   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但飘渺宗只设七位长老,祁宁虽然不是七个长老之一,却在宗门内地位超凡。   沈瑜望着黑衣少年,年少又偏执,心性沉,无论是走哪条路,都会是至高点,他只希望莫走歧路。   “师兄,你看,那不是你那徒弟吗?”祁宁虚虚一指,沈瑜看了过去,池昭用了什么道具,整个人看上去要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看上去并不起眼。   可能参加大比的,哪个不是天才。   池昭的隐匿相当于无,比起纠缠在一起的比试,显然是池昭那张脸更动人心。   感受到投过来的目光,池昭若有所感地看过去。青年站在沈瑜身边,笑得温柔风流。   对于类似人设,池昭有了一定总结。   狗血文世界的温柔人设基本都有病,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床上有病。所以哪怕笑得再虚伪,蛊惑人心,池昭也不可能相信分毫,冷淡克制地收回目光。   这里不是其他地方,打人可能真的会出事。   尤其是在随随便便会中毒,藤蔓能成精,妖狐长蛇黑龙遍地走的世界,谁也不可信。   台上。   比起孟云令的气定神闲,来自天谕宗的这位天骄提前乱了阵脚,剑法毫无章法,满是破绽。   孟云令不紧不慢地躲着,见招拆招,如同戏耍老鼠的猫。终于耐心告罄,长剑刺穿虚幻的幻象,刺穿天骄的要害。那名一开始嚣张的少年躺在台上,没了声息。   天谕宗的长老上台,颤颤巍巍地扶起来不省人事的少年,半晌,才冷冷看着孟云令:”你们飘渺宗平日就是这么教导弟子,出手咄咄逼人,竟然直接杀害了乾儿。”   孟云令不惧长老的威压,他微笑,看不见的结界悄然阻拦着外界,释放出威压。原本还想把事情闹大的长老顿时面色一变,好强的威压。   “长老,比试即战场,若是日后去秘境,被人戕害,也要埋怨对方心不慈手不软么?”   黑衣少年周身阴郁,眼瞳微微泛着猩红,那长老睁大眼,像是看到了怪物。   与此同时,沈瑜的指尖,勾上了一缕黑色的煞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30 23:15:25~2023-07-31 18:1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713999 3瓶;金桔柠檬茶、呆瓜不会飞、宁为秋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09   黑色的煞气勾缠在雪白的指尖,细细的一缕,如果不细看,还以为会是一根发丝。   煞气?   飘渺宗乃是正道宗门,行事光明磊落,无惧一切,怎么会出现煞气这等阴邪之物?   沈瑜垂下眼,仔细看着这一缕煞气,煞气像是活物一般,很喜欢他身上的灵力,竟然开始挣扎着往他的手指内钻。   他看向看台下方,可惜接连几日都是宗门大比的日子,齐聚于此的弟子人山人海,想要在这些人中找出来这一缕煞气来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祁宁也注意到了煞气,盯着沈瑜的指尖看了一眼,才不解道:“师兄,我看这煞气阴邪,莫非……魔族混入了这次大比?也不对,魔气和煞气还是有所差别的。”   他眼眸中暗芒掠过,面上仍是盈盈的笑意,只是没有分毫温度。   “不管如何,我会将此事禀告掌门。”沈瑜淡淡开口。   祁宁颔首,笑道:“师兄公正无私,一心为宗门着想,实在是宗门之幸。”   这次出关,祁宁身上的气息更加深不可测,沈瑜也看不透自己的师弟究竟是何修为,不过这与他何干。   “师兄,你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祁宁又道。   沈瑜细眉紧蹙:“孟云令天生道体,修炼极快,自然远超旁人。”   天生道体相当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了,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修为,实在罕见。不过,他的视线,却又望向池昭。   某些程度而言,他们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相同。   只是,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池昭能够一眼看穿他的体质,每逢月圆,他都会在浸泡在月湖中,偶尔鼎气外泄,可就连掌门都不曾发现他的身份。   炉鼎难以修炼,大多是损耗自己,为别人修为助长的器具而已,被软禁起来,当不得一个完整的人来看。见过炉鼎被舍弃,在青楼中被凌虐得满身鞭痕。好在,他虽是炉鼎,却能修炼。不仅如此,还能够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化雪剑扬名,曾只身前往魔域,一剑破天,划清人族和魔域的界限。   以剑入道,谁见了不恭恭敬敬地低头。   还是说,连池昭也是炉鼎么?沈瑜紧紧皱着眉,绮丽如水中春樱的外貌,的确不似常人,否则怎么识得?   孟云令长鞭冰冷的鞭鞘指着那名长老,唇角弯出来玩味的浅笑,“长老还要问我罪么?”   少年瞧着年纪不大,威压释放了些许,就让那名长老惊惧得变了脸色。怎么会有这等妖孽……看骨龄也不过不到二十,这种天赋,日后怕是能将修真界搞得天翻地覆。   他哪里还敢叫嚣着要为自己宗门的弟子讨要说法,直接抱着死去的弟子飞身下台。   烈日昭昭下,孟云令黑衣如墨,长鞭拖曳在地上,寸寸冰冷,如同一一条阴毒的长蛇。喧嚣瞬间凝滞,所有人的吵闹声似乎都凝固下来。少年微红的唇角勾起,等着其他上前比试的人。   天下天骄何其之多,更遑论修真界之大。   孟云令已经杀了数十个天骄了,其他宗门的人看孟云令的眼神除了惧怕外,便是敬畏和艳羡。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可怖的修为,不过倒也没有再敢迎战的人,谁也不想自己宗门的天骄折在他手中。   池昭看着孟云令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起来他残害同门的事情。在资料中,对同宗的师兄师弟和师尊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日日欺辱他的自己。   可要如何才能取缔孟云令?   孟云令微微一笑:“无人应战?”   凌厉乌沉沉的眼眸环视一周,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长鞭拖地,附着在漆黑鞭子上的血珠滴滴答答,拖出来一道蜿蜒的血痕。   四周俱寂,无人应声。   孟云令朝向高台上的身影微微躬身:“师尊。”   主持这次宗门大比的是飘渺宗的二长老,鹤发童颜的老人精神气相当不错,他才不管这些死去的天骄,天道赋予的天材地宝、修炼资源就这么多,死在飘渺宗弟子手下,只能说还不够强。修炼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只感慨这次大比依旧是飘渺宗的弟子获胜。   “既如此,那么本次大比是飘渺宗孟云令胜出。”   他翻手,蓝色的光团包裹着一枚药香四溢的丹药,九重丹纹环绕着丹身,蕴含着法则之力。   稀有的丹药,有的甚至能够让人提升一个境界,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起死回生。   而这枚丹药显然是格外稀有。   孟云令收起长鞭,接下这枚丹药。他没有立即服用,而是收了回去。   其他独门弟子眼巴巴的看着那颗丹药,只恨自己没有天赋,不能与之一战。   本该持续数日的宗门大比,由于孟云令,提前结束。没有获胜的宗门垂头丧气的离开,不过倒也没有多少遗憾,往年大比,都飘渺宗获胜,今年孟云令赢得大比,算意料之中。   唯一不太愉悦的大概是池昭,眼睁睁看着孟云令此次大比胜利,却不能改变什么。   大比结束,池昭直接去找沈瑜。   “杀戮夺胜,真的是赢了吗?难道我们修的不是正道吗?他杀了这么多人,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若因此宗门在外的名声坏掉,又该算在谁的身上。”   “况且,身为修士,应当救死扶伤,孟云令此番,而不是背地里修习禁术。不管怎样,我觉得应该收回对他的奖励。”   孟云令的修为不能再继续往上升,如果不加以干涉,放任自由,由他手拿暗黑流大男主剧本一路顺畅无阻地修炼,再覆灭苍生百姓,毁掉一方世界……再做出后面欺师灭祖、惨无人道的事情。   况且孟云令的功法,汇集众长,的确不算正派。若真是面上那么无害,又怎么会心性阴狠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主角受被加了降智buff,感受不到分毫波动。   那一缕煞气的确来得古怪,孟云令的行事杀戮果断,几乎不留活路。   沈瑜记得初次见到孟云令,是在大雪纷飞的隆冬腊月,凡间临近过年,夹道两旁都是喜气洋洋,贩卖糖葫芦的、温酒的,卖小食的,不绝于耳。   彼时孟云令不过几岁,比同龄人消瘦许多,经年累月被人追赶逃脱,佝偻着身子,穿着衣衫褴褛,面容蜡黄,脸上满是脏污灰尘,唯有一双眼眸,黑得纯粹,透着一股狠劲。   他收敛气息,旁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看着孟云令跟小猴子一样穿梭在道路间。怀中揣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而追他的男人气喘吁吁地撵上他,将他逼到死胡同。   不出意外的,孟云令被打得脸颊肿起来。但男人在他手下并没有落得好处。洁白的齿列,死死扑咬在男人身上。男人看恶魔一样看着孟云令,逃也似的离开。   男人走后,年幼的孟云令抱着热包子啃起来。沈瑜看得真切,他简直不像是在吃包子,生啖血肉一样。   “此事我知晓了 。”沈瑜道。   见过沈瑜最狼狈的两次,池昭对沈瑜倒是没有惧意,他只担心如果炉鼎体质偏移到他身上,未来他会遭受的事情,乌浓眼帘不安地颤动着。   “早日定夺,不要养虎为患。”   山间是连绵的粉雾,形成天然的屏障。   孟云令的住处简朴,丹药的确不错,精纯的药效充分被提炼出来,对于一般修士,足够吸引人,但……   狐尾草、红月心,还有许多珍惜的草药从桌子上凌空飞起,少年抬起手腕,将这些草药聚集在一起,然后猛的攥紧手。   一阵剧烈的白光,紧跟着,就是散发着精纯金色光芒的丹药被练了出来。   可惜了。   他的灵根并非测试出来的那么多,而是五种灵根,他都有。只不过不只是测试的法器出了毛病还是其他原因,另外的灵根被隐藏了起来,根本不被探测到,不过这样也好,就让这些人认为他止步于此就好。   不仅如此,炼丹似乎也不算什么难事。   除了修为和沈瑜之间依然有着巨大的鸿沟,可是那如何,假以时日,他定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服用了那个丹药之后,孟云令掠入池昭的洞府。   池昭出身好,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飘渺宗上下都知道。   “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我不需要你报恩。”   偏软的声音哪怕不带一丝起伏的说话,也仿佛是在撒娇。   被暂时养起来的炉鼎抱着池昭的衣物无所适从。炉鼎难以修炼,哪怕池昭传授他一些简单的引气入体,他试了很多次仍然做不到。   池昭念了清洁咒,衣服上的灰尘一扫而空。   “不需要你碰我的东西。”池昭顿了顿,眉头微皱,“而且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东西。”   洞府不算大,一切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池昭话音刚落,只感觉脖颈一凉,像是被蛇爬过敏感过度的体质,令他眼睑微红。   “我还真是想不到,师兄居然也会金屋藏娇。这炉鼎实在不怎么样,长相,修为,都与师兄相差甚远,师兄连这等货色都瞧得上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31 18:18:42~2023-08-01 23: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呱唧山花 20瓶;呆瓜不会飞 11瓶;暖玉生烟、八嘎呀路 10瓶;贴贴娇软宝贝(吸溜) 5瓶;宁为秋霜、幽宁、金桔柠檬茶、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0   “师兄,你说我得对吗?”   修真界直接一个境界的差距比人和魔族之间都要大,更何况孟云令真实的修为谁也不知道,只高不低,被松松垮垮揽着腰,池昭居然动弹不得。   孟云令再去嗅池昭身上,那日闻到的鼎香已经没有了,只有池昭身上的香气,发香或者衣服上的气息,好像是从肌肤中透出来的艳香,他侧过眼,那下等炉鼎没有分毫修为,傻愣愣地看着他。   “擅闯我的洞府,孟云令,宗门的规定你不守吗?”   “用了什么丹,连身上气味都掩了?”   孟云令垂下绒薄的眼皮,细细地嗅池昭身上的气息,那丹药算是高品阶的丹药,哪怕孟云令像条狗一样在他身上闻来闻去,池昭也不怕。   嗅到了,月明草的气息。   “师兄,你在怕我。”少年似是在池昭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提前知道剧情,目睹了孟云令在大比上杀戮,凭借着皮囊,像是春日鬓角簪花的少年骑在白马上,笑盈盈地问你花事如何。可实际上,孟云令只会以长鞭生生将人的头颅鞭笞剥落。   池昭摇了摇头:“怕你做什么?”   “你是忘了我之前怎么对你的吗?卑贱的乞丐就应该冻死在冬天里,而不是他可怜你,把你捡回来,让你有命在这里跟我叫嚣。”   日后孟云令叱咤风云,幼年也是他此生最不愿意提起来的一段,而池昭生生揭掉他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内里,池昭话音刚落,孟云令眸色微沉,可眼唇角仍有笑意,“师兄,你是炉鼎这是,是只有我一人知道,还是其他人都知道?”   “师兄这般好颜色,若是极品炉鼎的事被旁人知晓,那师兄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少年的语气轻快而愉悦:“师兄被成为千人骑的玩物,师兄这般天之骄子,那,池家护得住吗?”   “你说的话有人信吗?”   池昭不为所动,这点煽动的本事还不足以让他惧怕,况且,有聚众爱好的,还得是魔尊江白焰。   喜欢在魔界众魔将面前,折辱主角受。令真正的高岭之花羞愤欲死。   “师兄,我与你并非敌对关系,我初入飘渺宗时,师兄亦是对我多有照拂,何必这般惧怕。”   这话其他人来说也就罢了,从孟云令嘴中说出来哪里都古怪,日后会屠尽宗门的人来说宗门团结,池昭后背紧绷,被他一点点摸顺:“师兄莫怕,我只是需要借一下师兄的身体一用,至于炉鼎,我自然不会告诉旁人。”   掠夺的确是最容易得到扮演度的,无论是和攻一攻二攻三还是与主角受接触,都可以快速得到扮演度。   炉鼎体质被其他人知道,的确招来许多麻烦。   “……恩。”   池昭暂时性妥协。   “但是,是你有求于我,所以要听我的。”   明昭剑的剑刃刮在孟云令的侧脸,池昭的语气缓慢而清晰,“知道了吗?”   “一切听师兄安排。”   孟云令浅笑着看着池昭微寒的眼睛,看了一眼那还愣在原地炉鼎,几不可察地眼神冷下来。   【当前扮演度:+10(泄露+5,不忠+5)】   【奖励:一根红绳。】   送走孟云令,池昭的背后微微发汗。   系统商城的奖励中有丹药,看着很小气的几枚,但系统出品的丹药,应该比这世界本身的九品九重丹纹还要纯粹。   对付日益无法无天的孟云令,按部就班地修炼是死路一条。   池昭将奖励中的洗髓丹兑换出来,没有显示品级,晶莹剔透的丹药被盈盈润润的白光包裹,落在他的手心,触感微凉,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简单粗暴的名字,不用细想就知道作用是什么。池昭服用下那枚洗髓丹,身体中的经脉、灵根,似乎得到了重新塑造,身体更加轻盈。   没多久,池昭收到了一枚传音入耳。   “速至宗门大殿。”   传音的声音靡淡至极,是沈瑜的声音。   池昭瞬间想到是孟云令告密,不过沈瑜慈悲,倒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池昭到宗门大殿时,除了几个宗门长老外,还有二十名着白衣的内门弟子。   池昭扫了眼沈瑜的发尾,垂下眼等待几个长老发言。   “青山宗依附下的桐花村无缘无故死人,青山宗派出去调查的弟子基本都这在其中,因而向我宗提出援助。”掌门微微一笑,目视着这些飘渺宗最优秀的弟子。   池昭记得青山宗。   是宗门之间争斗不断,底层修士鱼肉百姓中的一股清流,青山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宗门,宗门上下修为最高也的掌门也仅有元婴修为。   “故今日召你们前来,是要你们去试着解决桐花村的症结。你们祁师叔会带领你们。”   弟子之中,孟云令赫然也在之列。   此次前去,没多少危险,原书中,沈瑜亲自一剑斩下所有作祟的妖鬼。   主角受的剧情还真的便宜到了他的身上,哪怕早有预料,池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哪怕是废柴灵根也好,怎么会拿了炉鼎的身份牌,以至于束手束脚,好像生来要被人亵玩。   “此番前去,有惊无险。”   沈瑜递了一枚乾坤戒指,红灵玉的价值,戴在池昭雪白的手指上,有些清艳。   池昭对上沈瑜的眼,点了点头。   飞舟在距离地面两三米停着,看上去笨拙而古朴。   青山宗的距离离飘渺宗不算近,御剑也要两日。飞舟比御剑慢些,要三四日,不过倒是没有御剑那么劳累。   再好的景致由于不喜欢的人在场也没了兴致,这次除了孟云令外,还有祁宁在场。祁宁与孟云令相谈甚欢,池昭便回了飞舟内,自己选的房间,关上了门。   池昭闭着眼睛修炼,灵根经过洗髓丹重塑,对万物的感知,对道法顿悟得更快。   但很快,孟云令便推门而入。   “师兄好生勤勉。”   “比不得你天资卓绝。”   池昭收回灵力,冷冰冰地看着他。孟云令嗤笑一声,摸上池昭的后颈,哪怕现在在飘渺宗,他是前途无量的亲传弟子,再没有为生存东躲西藏,但手指上有薄薄的茧子,后颈一向是池昭最敏感的地方,被他这么轻飘飘地一按。   池昭迅速压住了喉咙中的泣音,拍开孟云令的手,“你是觉得池家是死的吗?”   “师兄,你养的那个小玩意只是个下等炉鼎,对你的修为并没有多少好处。倒不如让我来做师兄的第一个开鼎人,我灵力多,说不定师兄让我弄一下,明日就化神后期。”   媚骨生香,好像香气是从骨中而生。   黑色长鞭缠在池昭的手腕上,犹如一尾黑蛇。   池昭总觉得这根鞭子是活物,好像要往他的脖子里钻,他抓着那根鞭子,不让鞭子往衣服中伸。   少年狭长的眼睛盛满碎光,站在池昭面前,比池昭还要高上一头。   压迫感十足。   可鞭尾还是在扫在了尖尖上,挠了挠。   池昭丝毫不怀疑,哪怕孟云令只是困住他,强行做些什么,他都反抗不得。   修为比武力还要难办。   池昭打了个寒颤,高敏感体质实在麻烦,只是被鞭尾点了点,便眼尾泅红,细白的手指抓着鞭子不送走。   “哦?”   祁宁挑了挑眉,视线从漆黑的长鞭上移到两人身上。   “这是做什么?切磋?”   “师叔。”   被旁人看到这幅狼狈模样,池昭有些恼怒,好在孟云令收回了长鞭,朝着祁宁微微点头。   祁宁侧目:“别紧张,我只是随便看看。”   “不巧正好碰到二位……师侄切磋。”   长鞭狎昵无比,任谁看了都不会联想到是在切磋比试。哪怕名义上,祁宁是沈瑜的师弟。   “滚出去。”   池昭踢在孟云令的小腿上,羞耻而致的绯红还没有完全从脸上退却。   孟云令啧一声,退了出去。   飞舟在青山宗停下。   那是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小宗门,宗门要比飘渺宗小得多。   青山宗的宗主早已经在等候,看到修为最低的池昭也是化神,面上有些讪讪,但还是将桐花村的情况如实说来。   “最初消失的村民是猎户,以打猎为生。但进山几天后没有出来,家人便以为是葬身虎腹,草草办了个葬礼。可过了一段时日,摘笋的农人发现了猎户的尸体,脖子有两个血洞,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吸干殆尽。”   其余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池昭皱眉,那不就是僵尸嘛,以人类的血液为食,是不是过一会中了尸毒就开始蹦蹦跳跳了。   他却是不经意说了出来,他声音软,其他人目光都停在池昭身上,   “是死亡。没多久,便死了二十多人。桐花村也不过两百余人。”   “那确实严重。”   “天色已晚,各位不如先在我宗暂住一晚,明日天亮再去桐花村。”   “不必,就今日。”   祁宁打断青山宗宗主还要挽留的话,笑道:“何必,一夜足以。”   作为攻二,祁宁的修为天赋自然上乘,不然也不能令沈瑜的师尊数百年没有过新弟子,破例收在门中。宗主不过是元婴的小宗门,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几个人御剑离开。   接连死了几个人,桐花村在夜色中死一般寂静。夜雾漫漫,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但很快狗吠便仿佛被人掐断一样。   跟其他人不一样,池昭手拿剧本,当然知道桐花村中有什么。可剧情时刻都在改变,保不齐会有别的意外生出来。   池昭与孟云令走在最后面,孟云令可以说是除了没战损版的沈瑜之外的战力天花板,池昭竟然隐隐有些心安。   “哥哥,你看那里。”   少年没再叫师兄,有些撒娇似的。池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瞳微缩,那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1 23:51:10~2023-08-03 11:2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迟不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迟不晚 10瓶;金桔柠檬茶、宁为秋霜、呆瓜不会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1   漆黑寂静的黑夜,天穹只稀稀拉拉垂着几粒星星。桐花村的附近是一大片山林,而山野之上,居然是游动着的莹莹绿光,像是志怪话本中的狐火,平凡的少年误入妖怪的宴会之中。   粼粼的绿色的火焰游弋在漫山遍野,绿色的火焰走近了,池昭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狐火,而是一柄精致的灯,穿着白衣的人挑着一柄幽绿色的长灯,面纱被夜风吹拂开,只来得瞥见惨白而鬼魅精致的面容。   池昭感觉神魂被摄,连忙垂下眼皮,不敢再去对望。   等看着那些挑着古怪绿色长灯的人离开,他才有些心悸地问身边笑吟吟的孟云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兄不知道吗?”   “那是夜游人,是一种生于坟茔间的精魅,生来貌美异常,能够摄取人的神魂,带走人的魂魄。经常披麻戴孝出现在死人多的地方,执一柄长灯,以死气或者负面情绪为食,而那灯,名为离昼,可以成千上万年不灭。”   孟云令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徐不疾,夜色过于渲染氛围,池昭侧过脸,看到他线条利索的侧脸,和慵懒但又时刻等待出鞘的狭长眼眸。   或许,孟云令知道得的确多得多。   对权势和力量和渴望是他从小就万分渴望的,从他父亲抛弃掉他开始,然后重蹈覆辙。渴望力量,继续覆灭别人。   不管后续如何,起码在现在,在此刻。   孟云令不是日后掀起来腥风血雨的大魔头,不是叛出飘渺宗、屠尽飘渺宗的叛徒,不是废掉沈瑜满身修为,打穿肩胛骨,囚禁在冰泉之下的犯上徒弟。此时,他只是以解决灾祸名义的飘渺宗弟子,一个博学多识的修炼天才。   见池昭没有反应,只是愣怔地看着他。孟云令哂笑,低声道:“师兄,等将这里作祟的东西杀了之后,我摘一些离昼灯给你玩。”   两个人落在其他弟子身后,跟其他人有了一段距离。不知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夜游人,目送着夜游人的青灯越行越远,消失在视野之中,池昭才冷哼道:“这东西都走了,我要离昼做什么。”   “只要有死气,这东西不会走,更何况,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家人,不还要为这些死去的亲人悲恸。”   后面的话孟云令没有说出来。   怪煽情的。   池昭掩下眼中的古怪,有些划清楚界限那样:“我不需要。来桐花村,是杀妖物的,不是来做强盗的,你可别把你当乞丐时的陋习带到我们飘渺宗,我嫌丢人。”   例行反派应该说的尖酸刻薄的台词,池昭心中腹诽,还好这世界只是一本不入流的大尺度文学,否则像他这种修为不高、却又嫉恨心强的人,早就是孟云令的剑下亡魂。   孟云令眸色暗沉,晦暗不明。   终于追上了其他人,往日平静的小山村此时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不渗出分毫的灯光。有几户人家甚至檐下挂上了写着白色奠字的灯笼。   依附在青山宗下面的几个山村还算过得不错,只是这些日子,死亡的阴云挥之不散,教人人心惶惶。   “我定要将这些作乱的妖魔杀进,我的剑可是许久不曾杀过妖物了。”   “那是自然,再猖狂的妖魔,在我剑下都要成为亡魂。   估计敲开门询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直接粗暴蛮力地解决即可。   山连接一座山,范围过大,想要揪出来作祟的妖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出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锻炼这些宗门希望的应变能力,祁宁只需要看着这些弟子不出意外即可。   “不如兵分几路,各自寻找?”   祁宁大刺刺地靠在飞行法器上,一条腿垂在半空,姿态慵懒,垂视着飘渺宗的内门弟子。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池昭与其他内门弟子并不相熟,孟云令又是洪水猛兽,他一个人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   差不多渡劫的修为,按道理是叱咤一方的存在,料想这一直害人的妖物,不会有多么厉害。   要是来一个,他就杀一个。   要是来两个,他就杀一双。   在还没有跨越这个位面之前,修为已经刻画在了脑海中,池昭可以自然而然的使用出来,那些复杂的剑招、咒诀,他可以得心应手,还有本命剑明昭也是。因而池昭并不担心会有妖物作乱到他头上。   池昭从袖子中放出魂蝶,那日听孟云令的语气,似乎这东西稀有得很。但在晚夜中散发着莹润白光的蝴蝶飘逸,环绕在池昭身边充当引路的作用。   山路崎岖,池昭便踩在剑上,御剑而行,飞得不高,距离地面约莫两三米高,慢慢地往下探寻。   山中多孤坟,不少突出的小土丘在乌泱泱的松树下,系着白条。有的坟头无人清扫打理,在暴风雨的冲刷下,露出小半个棺材。   那东西会在荒山老林吗?如果那东西只害活物的话,应该附近的作物都难逃一死。   树枝上的乌鸦粗粝难听地怪叫了两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其他动物的声音。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有可能是看到池昭是个修士,就不敢出来了。池昭站在明昭上,翻出来临行前,沈瑜递过来的乾坤戒指。   里面的东西有很多,保命的符箓,攻击性的符箓,还有许多灵石、法器。这些符箓、法器,品阶很高,池昭看了一眼便又重新收了回去。   接连在山头巡视了两周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池昭刚要回到村子中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   凄厉绝望的哭嚎。   池昭没有任何犹豫,寻声飞身过去。   摔倒在地面上的人脸上淌满了眼泪,背篓中散落一地乱七八糟的草药,惊惧不安地盯着逼近中的怪物。说是怪物其实不尽然正确,那东西更像是人形的怪物,足足有两三米高,面上没有五官。   过度恐惧之下,农人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怔怔看着那怪物缓缓逼近。   眼看着怪物越来越靠近,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池昭松开手,明昭剑从手中飞出,将怪物的头颅削掉,怪物连半点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脑袋咕噜噜滚到了脚边,身体还在僵在原地。   “没事吧?”   池昭扶起来农人,捡起散落在地上草药往背篓中放。   农人缓缓睁开眼,池昭立于皎洁月色之下,复又问了一次:“没事吧?”   农人看得呆了,回过神来,忙道:“无事,多谢仙人。”   池昭将农人的背篓递给他。   农人探头探脑去看那怪物,只见怪物已经身首分离。   池昭蹙眉,离开时,沈瑜说有惊无险。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解决,没等池昭反应过来,农人大叫:“仙人,仙人,那怪物又活过来了。”   “你站我身后。”   池昭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那怪物果然又活了过来。   泠泠月色之下,池昭的面容疏冷且艳,坚定地站在农人面前,随手扯出防御结界将农人护起来:“你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就好,其他的,我来解决。”   池昭沉了沉眼眸,提剑而上,斩断怪物四肢,把它剁成看不出的模样。   当初沈瑜自创化雪剑法,剑意柔和而刚,因而劈向怪物的剑光看着柔若白雪,实则刀刀到骨。   可等池昭抬起眼皮,从密林不同方向而来,密密麻麻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朝他靠过来。   而被斩断四肢的怪物,也再次活过来。   杀不死吗?   会一直复活就棘手的多。   不过……用火呢?   泛着粉的指尖掠出火焰,很快,这些怪物淹没在火焰之中,灼灼燃烧。农人在结界之中,痴痴望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没办法。   没办法利索到一次性解决所有,池昭只感觉到这东西每一次死亡后都会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而火焰灼烧过后,这些怪物一点事情都没有。若无其事地继续拥挤上来,眼看着要被几十上百的怪物淹没,手腕被人抓紧,熟悉的声音附在耳边:“好哥哥,你真是教人不省心,连火焰烧妖鬼都做得出来。”   他满口的好哥哥,让池昭感觉有些刺耳。从年龄来看,孟云令还真是比他要小。   少年修长细瘦的手指攥着池昭的手腕,推了些灵力灌入池昭的明昭中,“化雪剑法掌握几式了?”   怪物即将突上脸颊,池昭无暇顾他,但还是很快地道:“九。怎么了?”   “没什么。”   孟云令低低地笑了。   “对付这东西嘛,用火烧是行不通的,死一次就会让它们愈发厉害,它们本来就是魔域深处来的怪物,怎么会怕火呢?”   孟云令这么一说,池昭似乎有些印象了。   魔域之中是灭不掉的狱火。   “故而,要这样。”   孟云令按着池昭的手,借着池昭的手,劈出去一道气动山河的凌冽剑光,远比在池昭手中厉害得多。   剑光横扫在这些怪物身上,瞬间霜冻成冰,动弹不得。   池昭静默着看着这些被冻成冰块的怪物,如同密林之中,在月光下栩栩如生的冰雕。   “这样就好了?”   “不,还差最后一步。师兄抬手。”   池昭依着孟云令的话,轻轻抬手。   那些怪物登时崩裂成齑粉,飘散在密林中。连半点影子都不落下。   池昭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没有缓过来,“死了?”   “死了。”   孟云令应声。   农人跪地磕了几个头:“多谢二位仙人相助,否则我早已是亡魂。”   “山中多事,丧失那么多条命,你怎么还敢大半夜一个人出门?”池昭问,审视着农人,浑身上下衣着破烂,沾了不少灰尘。   “妻子重病在床,断不得一天药,这才冒险出门。”   池昭朝农人眉心弹出一抹灵力,见不是怪物后,若无其事道:“既然怪物解决,那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3 11:24:11~2023-08-04 23:0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rido 3瓶;Charlie未婚妻、宁为秋霜、八嘎呀路、幽宁、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2   农人的家在桐花村的边缘,屋内尚未点灯。   孟云令是亲传弟子,吃穿用度自不必说,是宗门内最顶级的那一批,池昭更是堪称奢靡。衣料的缎子在呈现出月华般的光泽,应该位于灵殿神庙之上,而不是乡野间。   粗糙的茅草屋子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风险,屋子内一股浓郁的药味。   想必的确病入膏肓,否则不会在妖物频出的时间出去采药。池昭有些心软,乾坤戒指中的治疗丹药不少,哪怕他现在对于治病一窍不通,也能用上乘的丹药解决问题。   池昭刚要踏入房中,看看妇人的病况,农人却面露踟躇:“仙人,家中贫寒捡简陋,怕脏了仙人的靴子,既然已经归来,仙人且回仙宫。”   他说着还要继续下跪,池昭伸手拦下他,“不妨事,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救她。”   修真之人夜视能力大多不错,不过池昭还是放出来一簇火焰,照亮一隅。   妇人常年卧病在床,身形佝偻消瘦,面颊苍白,唇色发灰,随时一副可能死去的样子。   农人轻手轻脚地放下装着草药的背篓,看着形销骨立的妻子,“仙长,她这病,可还有医治的可能?”   池昭当然不会治病,他是剑修,不是医修,自然不知道他妻子生得什么病,不过面对农人孤注一掷的眼眸,他抿了抿唇道:“我试试吧,只是可能医治,有可能。”   “是是是。”农人满眼欢喜。   池昭轻轻叹了口气。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世界的本质总是如此,上位者抵死狂欢,醉生梦死,不被描述得到的地方充斥着累累白骨。修士们为了机会渺茫的飞升机会抢得你死我活,而生于底层的百姓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这病应该用什么丹药?”池昭用意识悄悄询问系统,不忘觑了一眼孟云令。   孟云令是懂得炼丹的,作为当之无愧的攻一,孟云令在修行上堪称全知全能。池昭记得系统上传的资料当中,有过很多次关于孟云令徒手捏丹的剧情,他炼制丹药无须炼丹炉,可以直接徒手捏丹。很多下流的银药,拥有特殊功效的药丸,都是孟云令炼制出来的。   没有让孟云令出手,一是恶毒反派的人设不允许,二是担心孟云令下暗手。   能在宗门极度和谐的生长环境中诞生出来扭曲的心灵,可想而知,人之初性本恶,在最需要引导的时间却在街头流浪,早就白切黑得彻底。   好在系统足够靠谱。   【辟毒丹。】   系统言简意赅。   池昭在沈瑜赠予的戒指中认真看了看,居然真的找到了辟毒丹。想来也是,修真世界奇花异草颇多,稍加不慎就有可能中不可名状的毒。   池昭喂了一枚辟毒丹给女人,然后用灵力为她的体内清除秽物病气。很快,女人便缓缓睁开眼睛,气色好上不少。   “如今大病初愈,需在家中静养。”池昭简单叮嘱了几句,得到农人和妻子的几句千恩万谢之后离开。   月色凉薄如水,深山老林之中,竟是有几分诡谲之美。   修真界灵气充裕,身处其中,仿佛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池昭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妖物是魔域来的?”   这个时间节点,孟云令应该还没有和魔族接触过才是,又怎么会知道妖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师兄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这样不错,只是……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哪里来的机会接触这些?”   “你是高高在上的池家公子,何不食肉糜。”   孟云令不欲多说,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师兄,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池昭还是不想和孟云令有什么牵扯,他只管目视着前方。   妖鬼的出现,似乎是魔族的一个警醒。未来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人魔大战,然而这场完全是没有必要展开的,本来有许多方法可以避开这场战争。可魔尊江白焰想要夺回沦为禁脔的主角受,因而挑起了这场战争。   人魔大战,遭殃的必然是那些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凡人以及修为不高的修士,如今,小小的桐花村死去了这么多人。大陆广袤无垠,还会有无数的地方会出现魔族的渗透。   不管如何,池昭都会努力修炼,提升修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孟云令的身形在黑暗中宛如游荡的人孤魂野鬼,他几乎和夜色交织相融,眼底中寂寥荒芜,偶尔泄露出来的情绪是杀戮血腥。   “师兄这么快就忘记了?难怪化雪剑法有七十二式,师兄只掌握了九式。”   名义上,孟云令在飘渺宗是被池昭欺凌的那个,只是谁都知道,孟云令修为颇高,进入飘渺宗不久便修为超过了宗门内所有弟子,如果不是主动伸过脸给池昭打,根本就不会欺负。少年清晰低沉的音色格外倦懒动人,不加掩饰地嘲弄着池昭的修为。   “夜游人,我说等这些怪物解决之后,就为师兄取一些离昼玩玩。”   孟云令说着,看向了池昭,却忽然发现,池昭的身上,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   被这么盯着,池昭有些莫名其妙:“有事?”   “师兄好像中毒了。”   “毒?”   “妖鬼是魔域中的怪物,只要被伤到就会中毒。”   “中毒会怎么样?”   “反正不会死,也没什么很严重的后果,死不了,最多就是丧失理智,浑身被灼烧,渴望被得到……师兄会像从水中捞出来的鱼一样,撕开自己的衣服,抓着我的手,求我给你。”   孟云令漆黑的眼眸犹如子夜,看着格外认真,池昭当真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碰到的,当时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疼痛后知后觉地渗透到全身各处,只听到少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样,“无事,师兄炉鼎体质,想来或许会更加严重,跪倒在我身边也未可知,我也想试试与炉鼎双修是否如同传说中的那样,修为一日千里。”   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池昭慢慢反应过来是他在开玩笑。   “别跟着我。”   池昭不想再跟着他同路,就要召出明昭离开。   “这毒确实会损耗体内的器官,就和蛇毒差不多,需要从体内逼出来。”孟云令收敛唇角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再次来到了山林之中。皎洁如银的月色洒在波光粼粼的池塘中,孟云令扶着池昭靠着墙坐了下来。   林子中,能够听到潺潺的水声以及各种昆虫的名叫声。宁静异常,只是这座山林之中,老坟实在密集,再旖旎美好的画面都会被驱散。   何况,池昭本来就畏惧死亡。   棺材,青白的尸体,寿衣,遗像,焚化炉……都是池昭害怕的意向。   “要怎么解毒?”   池昭知道孟云令暂时不会对他动手脚,而且他现在是炉鼎,换句话说,对孟云令可能还有用。   跌宕的锁骨中盛满月色,孟云令抬头:“我把毒吸吮出来就好了。”   吸吮这个词很不妙。   池昭心中警铃大作,对孟云令的动机感觉到疑惑。   “就和蛇毒差不多,逼出来,就好了。”   少年俯下身子,垂下了头颅,高高扎起来的长垂落在池昭的腿上,伤口是在胸膛前,有一块很明显撕咬出来的伤口。   他缓缓靠过去,嗅到了池昭身上的香气,没想到更加浓郁,简直像是浸泡在花海之中。不过,没能闻到鼎香。   那股鼎香像是昙花一现,再也闻不到。   他把毒吸出来,吐出一口污血在地上,猩红中泛着些许黑色的血沾染在他的嘴唇上,为他俊美年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异。   再看向池昭时,池昭靠坐在大树上,身形几乎要稳不住。他是极度敏感的体质,碰一下就气喘连连,更不用说是这样的解读过程。   眼尾泅红,池昭眼眸带着水波,面无表情地拉上了衣襟。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保持着冷静,就好像是他在一厢情愿一样,事实也正是如此。   从第一次见到池昭起,他就暗暗把人群之中格外惹眼的师兄记在心里了,并且当做追逐的对象。他的好师兄是何等的骄傲张狂,出生富贵,家世显赫,谁见了不恭恭敬敬,而自己只是被父亲舍弃的弃子,在他钟鸣鼎食之时,自己要为了一个包子抢的头破血流。   偶尔他会荒谬的想,如果修为足够碾压所有人,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不能赢过他,他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那样会不会无所阻碍,事无不成。   他还没有在这片大陆无敌之前,没想到就有了意外之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师兄,竟然是天生银骨的炉鼎体质。   炉鼎,连他都知道,是最下等的物件,对修行大有裨益,只要双修就会增加修为。如果炉鼎不将体内的鼎气释放出去,则会以很痛苦的方式死去。   想到这里,孟云令粗粗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笑吟吟地看着池昭:“师兄别哭,这才哪到哪,只是帮你解了毒,又不是把你就地弄了。而且……”   他看向这林野为背景的浩瀚天穹:“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在野合?你是话本中美艳的艳鬼,以人类的精气为生,而我是赶考的书生,你假装中毒,引诱我来救你,然后你好顺理成章跟我回家,让我搞大你的肚子,生个鬼崽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4 23:08:09~2023-08-05 23:3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夹馍、呆瓜不会飞、归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3   稀疏可见的星星,柔和过度的月色,的确是有几分煽情,不过再煽情的画面在孟云令说出来那种话之后烟消云散。   不愧是原书之中担当攻一位置的小徒弟,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口闭口就是生崽子,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来一句肚子像怀孕一样微微突起。   “能不能生出来鬼崽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这张嘴再胡言乱语,我一定用明昭刺入你嘴里。”   池昭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明昭明亮的剑刃,一边毫不留情地威胁,修为高又怎么样,现在的孟云令还没有成长为日后搅弄风雨的大魔头,他要顾忌的东西多了,要怕会不会被赶出飘渺宗,要担心池昭背后的池家。   孟云令眼睛微弯,做了个封禁嘴巴的动作。   “妖鬼既然出来了,看来魔族的势力正在慢慢往人族中渗透。”孟云令的声音听不出来多少情绪,平静得过分,在池昭面前,或许还会流露出来几分少年心性,但独处时,周身的气势万分阴郁。   池昭靠着大树坐下来,孟云令抱着剑站在他身边。   “你懂得似乎很多。”   池昭一直认为自己也算是天赋出众的人,学什么东西都上手得很快,那时候他的身体很孱弱,不能正常和同龄人一样上学,他在家中学习,一样在高考中取得很优异的成绩。钢琴、油画、还有小语种,都上手得又快又好,直到在修真界,冥冥之中被天道布局一切,他才知道那些都没有用。   聪明、记性好?跟顿悟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遇到过于优异的人,池昭隐隐约约生出来几分微妙的嫉妒。   少年立于月色之下,被月光模糊了面容,池昭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   “师兄,尝试过与狗夺食,衣不蔽体,跟畜生没两样的日子,就会自然而然生出来危机意识,哪怕现在,我仍然会担心,现在的一切是黄粱一梦,睡醒以后,看到的是狭窄不堪的小巷,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因而看到一卷书籍残片,哪怕晦涩难懂,也忍不住想要弄通透。”   孟云令走近了些,少年通体贵气,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出来的世家公子。   他语气暧昧慵懒,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被情丝缠身的模样,修长干净的手指摸索着池昭的衣领,略有薄茧的手掌触碰到羊脂白玉般细腻的肌肤,仿佛快要融化开,“看,娇生惯养是和我截然不同的。”   “所以师兄,我始终不明白你针对我的理由是什么?”   池昭浑身一僵,孟云令的指腹点在他的腰腹,他感觉下一秒就可能会被吃干抹净。   还是加长加不和谐版。   攻一的描述,通篇都是夸张手法,修真之人自然和凡人不同,□□起来七天七夜是常有的事情。   原书中经常会有小腹如同待生产的妇人之类的描写,看得池昭暗暗咋舌,到底是什么奇才,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等真正近距离接触时,池昭反而有些慌乱。   池昭睫毛颤了颤,匆匆忙忙地错开话题:“孟云令,其他师兄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了困难,我们现在去看。”   宗门重实践多于理论,只要有类似的事件或者有新的秘境降临,都会派遣弟子前去试炼。桐花村也是如此,祁宁来的作用只是充当监管的作用。   “急什么,师兄是怕我真对你做出那等事?”   孟云令面上是少年人毫无阴霾的笑容,漆黑的眼瞳深处有些猩红的碎光。   清风过境,狐火再一次出现在森林中。这一次距离得更近了,池昭感觉夜游人就像是在披麻戴孝,比起山野之中其他的精美,花妖、狐狸、艳鬼,夜游人仿佛是谁家有了死去的人,而披麻戴孝。只是夜游人身上的纯白仿佛是将朦胧的月华穿在了身上,孟云令说夜游人貌美,的确美,只是这种带有阴气的美,会吃掉灾祸病气。   直直从池昭面前经过。   被盈盈幽幽的视线盯着,池昭防御性地抓着明昭,微微泅红的眼眸逐渐失去神采,意识迷离。   再一次醒过来,池昭怔愣一瞬,发现自己正坐在纯白的轿子中,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猩红的喜服。缀着宝珠的流苏垂在耳边,头上很重,似乎还佩戴了凤冠霞帔。   大脑短暂宕机,看过不少以冥婚为主题的鬼片,池昭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是主角。   夜游人、夜游人。   池昭在脑海中认真思考这种精魅到底有没有在原书中出现过。   “系统?”池昭试探性地召唤一下系统。   【在!!宿主结婚了?女装好米,斯哈斯哈。】   抽象的抽气声令池昭稍稍有了些许安全感,不知不觉间,在陌生的世界,与他最亲近的居然是系统。   原书是大尺度之作,剧情少得可怜,辗转在不同的攻之间,从宗门,到魔界,从床榻,到湖底,无所不欢。池昭试着搜索夜游人的字眼,没有出现三个字,也就是说,原书中没有提到过这种精魅。   寥寥无几的了解还是从孟云令那里知道的,池昭不清楚这种精魅难不难缠。   好在,沈瑜给的戒指还在身上。   他撩开帘子,正对上一张阴郁诡美的惨白面庞,方才孟云令说他像艳鬼,其实他觉得,夜游人反而更像是艳鬼。   刚要东张西望的池昭,顿时歇了小心思,他的手臂撑在轿子上,感觉像是在飘,他抿了抿润红莹泽的嘴唇,像是诱人深吻的烂熟浆果。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昭的嘴唇。   “你们要带我到哪?我是飘渺宗弟子,若是我出事,我宗门不会放过你。”   池昭本想摆出来一个笑脸,说出口的话下意识成了威胁。倒是真的越来越像反派了,反派在出场时,被打败之后,不都会说出类似的话术吗?   但这里又没有攻一攻二攻三主角受,在这些不能称之为人的精魅面前,丢了脸面,池昭雪白的面颊上羞赧地泛着红。   “娶亲。”   夜游人的声音空灵阴森,仿佛是隔着墓室传出来的虚幻声音。不难听,反而隐隐约约的动人。   竟然会说话吗?   听到夜游人说话的声音,池昭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小小的藤蔓都能成为亵玩主角的一部分,更不用说看着更像人的夜游人,有灵智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轿子是森白的一顶,跟仙气扯不上关系,只会让人联想到死亡。   “为什么是我?方才我身边那人不行吗?他一米八几,长得又俊,来给你们做新嫁娘不是很好的事吗?”   “你好看。”   “白色不吉利。”   池昭小声嘟囔,这些夜游人既然不配出现在原书中,想必也不是厉害的角色。他的修为在飘渺宗内部也不算低,出了飘渺宗更是碾压的存在,这种角色就算一网打尽也算不了什么。   直到被挤在黑漆漆的棺材中,雪白的长绫紧紧束缚着池昭的细腰、皓白的手腕,满头鬓发早就在挣扎中散落,一股阴气沿着小腿攀附而上。   灵气好像被困住了,一点都使不出来。   只能清晰地感受到离昼的光芒柔和地落下,幽冷沿着小腿往上,要钻进池昭的全身各处。   覆过来的一张脸比其他夜游人都要美艳,鬼气森森的艳丽面容,池昭冷着眼眸,尖锐的珠钗抵着那精魅,“别乱发倩,我又不是你们族内的人,别逼我杀你。”   这并非是威胁,池昭说完后,珠钗往深一寸,滴滴答答的粘稠液体落在了池昭的身上,冰冰凉凉,像是水汽一样。   夜游人吹了吹池昭的眼睫,池昭后面威胁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黑暗之中,池昭无意识地抓着白色的长绫。   “就是你们把池昭抓走的?”   黑衣少年长发在风中扬着,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杀神。他长鞭破空,凌厉的破空声响起,抽下几个夜游人的面纱。   解决掉这些夜游人,孟云令脸色冷峻漠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漆黑的棺材。   一剑劈开黑棺。   池昭若有所感,缓缓睁开眼,正看到孟云令面无表情地一张脸,“你找到他们了?”   少年扬起来一个略显天真的笑容,但因为眼中的阴鸷没有完全散尽,像个天真稚气的疯子。   “师兄没事了。”   池昭昏昏沉沉,摸到了一柄压在身上的离昼灯。他从棺材中起身,发现衣襟上开出来许多斑驳的彩色小花。他不解,兴许是这精魅喜欢植物?否则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些花,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夜游人死了之后,幻境破开。   孟云令递了一把离昼灯给池昭:“师兄,我说过的,离昼,万年不灭,正好放在你的洞府中,当灯笼来用。”   池昭沉默着接过来孟云令送来的离昼灯,他自己也有一柄,只是这一柄显得意外的与众不同。池昭握着一把离昼灯,出神地凝望着散发着幽幽青芒的离昼。   万年不变……岂不是比人鱼泪还珍稀?   “这灯……”   “是伴它们身体而生,灯离夜游人自然会消失。”   池昭脑海中浮现出夜游人鬼气森森却又格外美艳的面容,修真界好看的物种太多。只是每一种都危险过度。   “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关于夜游人的,师兄想听听吗?”   池昭的好奇心总是选择性强,听到孟云令这么问,来了些兴趣:“?”   孟云令看他一眼:“叫我声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池昭快步走了几步:“那算了。”   “诶,别走。”孟云令的声音从池昭身后传来,低沉慵懒的少年音色万分清晰:“夜游人会产出一种液体,会在人身上开出鲜花。” 第66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4   液体?   什么液体?   眼泪、涎液、汗水……还是其他?池昭前行的步伐微微紊乱,他的身上有不少花,彩色的、小小的花,如果不仔细的看,会误认为是衣服上本来就有的纹路。   但池昭知道那不是。   那些花鲜活无比,是生出来的花。   池昭的指尖狠狠地掐了下指腹,旋即回过身子,询问:“液体?是什么?”   孟云令凝睇着池昭蹙起的眉,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慢淡下去,“师兄猜也能猜得出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池昭脸上,不错过池昭任何的神情。   方才太过于借花献佛,忙着处理那些烦人的夜游人,现在借着月色,他终于看清楚了——   从雪白的脖颈绵延而下,连同绯红的衣衫,垂落锦缎一般的彩色花朵,鲜活而鬼魅,生机勃勃的鲜花像是汲取了人类的养分,生长出来的恶之花,拖曳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是……”   后面那些内容,池昭已经没有勇气说下去,只是他感觉很不妙。   孟云令指尖窜出些许小小的火焰,直接燃上池昭身上的衣物,火焰没有温度,烧干殆尽那些生出来的花朵,连同衣物一起。烧完之后,又找出来一件崭新的衣物披在池昭身上。   “夜游人也需要娶亲?”   不用孟云令继续说下去,池昭知道了那些液体是什么。   一切设定服务于和谐的世界,自然这东西不会是水或者其他,回想起被塞进棺材里,池昭也有些后怕,意识昏沉之际,冰凉森寒的触感。   “这个之前倒是没有听说,只是夜游人凶险狡诈,它们会幻化成人心中最渴望的面孔,引诱,然后杀死。”   提到这些美貌的精魅,孟云令神色不是很好。   池昭没看到孟云令一剑斩所有夜游人的场面,他歪了歪头:“你见过?”   孟云令微微一笑:“见过。”   相貌美艳的精魅却不像花妖狐狸精一样招人喜爱,以晦气为食,被视为不详。而修真之人大多长寿,得不到晦气,便会主动引诱过路的人,然后杀死,吃掉晦气。   他当时没有固定居所,在母亲死后,无家可归。有时候会借住在一座荒庙,庙宇年久失修,每逢下雨,滴滴答答淌着不断的细密雨丝。供奉的神仙塑像上的彩色漆皮剥落。他当时在避雨,却看到白衣高高的一群人从眼前经过,没有影子,那应当不是人。他低着头,缩到了供桌下方,有黄色的布遮挡着视线,他嗅到了冰凉得类似雨水的气味,以及短促的求救声。   但他死死缩在桌子下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色衣摆在面前停下了一瞬,随后消失不见。过了很久,他才慢慢从桌子下面爬出来,身上满是尘土。死去的人神色痛苦,像是窒息而死,尸体上开满了鲜花,几乎看不到原本的肌肤,而藤蔓一样攀附而上的花帘一直开到了身体内部,连口腔之中,都开满了满满当当的花。   池昭没有顺着孟云令的话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反而换了一个话题:“既然大户人家圈养炉鼎,圈养美姬,难道就没有人想过,拘一些夜游人,反正不都是人形,审美也在人类的审美上。”   “因为难缠。夜游人很难缠,死而复生、生生不息。”   倾泻的月色下,孟云令周身的威压似乎更盛了,山林之中的灵气都被旋在他身边,少年一边闲庭信步地走着,一边没什么温度地与池昭攀谈。   在不算平静的夜晚,竟是像普通的兄弟在一起漫步。   【他突破了。】   系统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提醒了一下池昭。   池昭对突破的印象还停留在铺天盖地的雷劫还有千辛万苦的护法,才能获得突破,没想到这些规则在孟云令身上似乎完全不存在,他可以一边走一边突破,完全不受规则之力和天道的束缚。   须臾,池昭看到了浓郁的灵气之中混杂着几缕黑红的煞气,煞气化为实质,池昭肉眼也能够看得很清楚。   孟云令朝着两旁的大树勾了勾手指,三人合抱粗的大树轰然倒塌。   修为增进越快,池昭的危机感就越重。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动作被孟云令看到,他眼尾荡着些许笑弧,蛇类一样,缠死了池昭。   “师兄。”   与孟云令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系统的提示音。   【当前扮演度:+10(掠夺+7,不忠+3)】   【奖励:别野x1】   少年身上气势更深,内敛深厚。他还年轻,比池昭要小上一些,修行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他弯了弯眼睛,笑容灿烂道:“师兄,我好像感觉到祁师叔他们正在赶来。”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祁宁的身影。   过了一会,飞舟在他们面前停下,祁宁的视线落在池昭身上,是宗门内第一的统一衣服,只是尺码有些不合适,像是孟云令的。   目光从池昭身上移开,唇角微微勾着,没有再说其他。   回到飘渺宗,已经是三四日之后。   宗门大厅,几位长老全然在场,宗主坐在首位之上。   他的修为卡在渡劫后期已经许久了,闭关了上百年,迟迟不能突破瓶颈,距离飞升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各方法都试了,仍是不能飞升,因而放弃了飞升,只想如何让宗门更加蒸蒸日上。   “上次天槐秘境,我观那异象,应当是有秘宝出世的,只是不知是谁可以鬼神不知地得到秘宝,而不被知道,是哪里的散修吗?”宗主摸了摸白须。   沈瑜却想到了那一缕煞气,是在宗门中出现的。   又想到了先前池昭说的一番话。   散修之中的确有厉害的,只是厉害的散修没有经过宗门的传承,很难有大作为。   “可能是其他那些宗门,那一个个的老家伙,藏得可深了,就算真的得到了秘宝和传承,也能捂得严严实实,咱们还真没办法发现,也不能说什么。”   “秘境出现,各凭本事而已。可惜派出去的这些弟子不行,不仅没有机会与之一战,反而差在死在秘境中。要不是沈长老及时出手,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只是可惜了那些折损在秘境中的弟子,谁人胆子这么大,飘渺宗的弟子都敢伤到这个地步。”   “沈长老,你说呢?”   原本在出神的沈瑜从其他思绪中回过神,淡淡道:“折在其中,技不如人。”   宗主笑呵呵道:“是极是极,是他们技不如人,好歹还留了一条性命,没有下死手。”   “既如此,宗门损伤如此大,不如进行新一轮的弟子招收?”   拥有灵根能够修炼的人在凡人的大基数下,显得很多,但是灵根天赋上乘的并非是随处可见。飘渺宗弟子的招收一般是三年一次,这次天槐秘境,实在是伤了一些元气,这是多少天材地宝都弥补不过来的。   他看向沈瑜,眼中多了几分征询意见的味道。   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沈瑜沈真人,剑法惊艳卓绝,修为远远在所有人之上,只是不清楚出于何等原因,可以飞升却不飞升,强行压制着实力,不渡雷劫。而且收的弟子不多,只四位。   往常宗门新招收的弟子中总是会有一些好苗子,沈瑜总是以各种理由为由拒绝收徒。   沈瑜本想直接拒绝,忽然之间想到了池昭的话。   少年心思重,多疑敏感,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其实不足以逃过他的眼睛,绝大多数时候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云令可怜,这些微不足道的怜悯早就在这些年消失。   “恩。”   沈瑜应了。   宗门提前招收新弟子的消息被放了出去,在宗门内引起来轩然大波。招收新弟子是一件大事,飘渺宗一千多年来,一直都是三年招收一次弟子,何曾提前过。   孟云令得知时,是从其他弟子口中听来的。   “多谢。”孟云令道谢,凤眸乌沉,转过身子瞬间变了脸色,仿佛风雨遇来,只待灾祸降临。   沈瑜已经许多年没有收过新弟子了,他是这么多年来的最后一个,闲来无事忽然将招新弟子的事情提前,难道是宗门中察觉了什么?   他眸光闪烁,无论是哪个猜想,招收新弟子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而外面其他宗门势力,也都在互相猜测,秘境中的神仙传承,究竟被谁得到。   那柄凶剑,杀了多少人才能这样凶神恶煞,煞气十足,连他都差点降服不住。多次在炼化的过程中差点被反噬。   他犹自惊疑不定,却没办法改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极品炉鼎,近在咫尺,不难控制。   倘若他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那道剑仙的一缕分神告诉他,和极品炉鼎双修不一样的。他本就是他的转世,不会害他。将那炉鼎彻底驯服了,弄得服服帖帖,修为增进会更快。何况用这种方式,比起三更起就练剑,不知轻松多少倍。   修为再次突破,没有丝毫瓶颈。   眼中的猩红逐渐退下,孟云令暗暗下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6 23:52:24~2023-08-07 23:5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汤圆脑阔. 12瓶;金桔柠檬茶、亿釜、快乐小青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5   小酒馆中坐满了天南海北的人。   临近有宗门的镇子,总是鱼龙混杂,从修士到凡人,倒也不算完全与世隔绝。这种城镇往往是很多凡人唯一能接触到修士的途径。   “听说天下第一大宗门飘渺宗就要招收新弟子了,就在今日,方才我见到了城门上贴着的公示。”   “收新弟子?不是三年一次吗?这次怎么突然就提前了?”   “我有个在飘渺宗做外门弟子的堂兄告诉我,是因为上次在天槐秘境折损了太多亲传弟子,所以才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而且……今年不太平,我都接了不少的任务,总感觉要出大事。”   消息传播得快,没多久,连最偏僻山村的少年都知道了飘渺宗要收新弟子的事情。一时间,从四.面八方,尽是前往飘渺宗的人、   修炼,意味着力量和长生。   哪怕仅仅是炼气期,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也是难以企及的存在。更不用说,那些大修士,更是翻云覆雨的存在。故而人人都向往修炼,特别是稍微有些意识的少年,更是踌躇满志,希望能在挑选中能够被选中。   “新弟子?”   “应该是听了我的话。”   ……只是,收徒的动机并非是这样。原书中,主角受招收新弟子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无时无刻都有泄露的风险,被胁迫着,只能舍弃孟云令,再收一个新弟子。   池昭现在只希望沈瑜得以慧眼如炬,新招收的亲传弟子是比孟云令天赋还要高一些的存在,否则等到日后孟云令真正成长成无人能对付的境地,首当其冲地便是自己。   这首先是一本和谐文的世界,其次才会设计一些升级。   宗门内的广场,站着数万名从各处来的人。   有的眼神畏畏缩缩,不自然地低着头看鞋尖。有的锦衣华服,神态倨傲。还有不少少女,家境大多不错。   负责招收弟子的执事长老和一名仙子正在交流,宗门招收弟子的标准是测试灵根。测试灵根的测石是一块瞧着平淡无奇的灰色石头,被放置在桌子上,是宗门的法宝。   这些人中有少年,也有中年。   伴随着混沌钟响,开始测灵根,原本还在攀谈的人顿时噤声。   “无灵根。”   “下品木灵根。”   “中品火灵根。”   测石时不时发出彩色斑斓的光芒,几个长老通过水镜探看测试的现场,看着这些人将手放在测石上。   大长老抿了一口灵茶:“人看着多,但测出来上品灵根的还没有出现。”   四长老抚摸着胡须,也是不忍直视,“看来今年是挑不出多少好资质的少年了。”   测试没灵根的,有的嬉皮笑脸离开,只是凑热闹的。有的则是垂头丧气,满脸失望离开。   测试出来有灵根的,同样也是如此。有人兴高采烈,有人脸色难看。测出来灵根就意味着可以迈入修仙的大门,哪怕终极一生,最后也只是筑基,那也足够比凡人的寿命多出来许多。飘渺宗进不了,可那些小宗门总能够进得去。   随着时间流逝,在场的人少了一半。自然是测出来了二三十个有上品灵根的,站在一旁等候最终的结果。   青衣少年长得秀丽,目光灼灼地看着测石。   终于等到前面的人测出来中品灵根,他积极地将手放在测石上,冰凉的,有些奇妙的触觉。测石先是没有任何反应,姿容俏丽的仙子和执事长老面色均是不太好看。   可下一秒。   测石忽然散发出铺天盖地的光芒,从蓝色到黄色再到灿金色,接连转了三种颜色,原本萎靡的众人瞬间打了个激灵。   不同颜色对应不同的灵根,眼前的少年居然是有三种灵根的天才,且是极品灵根。   拥有单个极品灵根已经是罕见,而三种更是闻所未闻。简直可以称得上飘渺宗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全场哗然。后面还未测试的人许多都脚步虚浮,不再报什么希望。   测试完,宗门阵法将没有通过的人都送回原地。余下的则是上品灵根的新弟子,会被分配到不同宗门。   通过水镜看到测出来三个灵根,几个长老也坐不住,纷纷飞往测试现场,看看这位未来的天骄究竟是何模样。   少年瞧着不过十七八,长得秀丽,高高瘦瘦的,很讨喜的长相。几个长老都几百岁了,看到年纪轻轻又有这般天赋的少年,自然欢喜得不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少年道:“谢青。”   得知了少年的姓名,少年的去留则成了问题,这这种好苗子,无论去哪里都是被争夺的对象,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宗主忽然记起,沈瑜提起的收徒,他便主张:“问问沈瑜,愿不愿意收谢青。”   沈瑜本就是当今第一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谢青,听到沈瑜的名字后也微微侧过头,实在是沈瑜的名气太大了,但凡是修士,谁人不知沈瑜姓名。   谢青垂下头,只来得及看到雪白的衣尾,和绸缎似的青丝,冰雪似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以后就跟着我。”   “谢、谢谢师尊。”   谢青的头更低了,磕磕巴巴地躬身道谢。   长凤山其他弟子领着谢青去领宗门内统一的衣物,谢青都认真听着。   “宗门禁止内斗,切磋可以,但是生出龃龉不行。不可欺凌同门,违者逐出宗门。”   “长凤山严格却又不严格,沈长老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只偶尔会指点弟子,修行一事,本就多靠自己。哦对了,我们山,池师兄惹不得,你若是见了他,便绕得远远的。”   “为何?这位师兄修为很高吗?”谢青有些困惑不解。   “并非。”这名弟子摇了摇头,“池师兄修为并不是最高,只是……他平日会有些恶作剧,而且,他那些追求者也很疯狂,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看那里,那便是。”   手指虚空一直,谢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桃花蹁跹飞舞,纷乱的桃花之下,秾丽近妖的面孔,他微微一怔,呼吸紧了紧,目光不由得紧紧追随。   “别看池师兄长得美,他背后可是池家,惹不起总躲得起,若是发现一觉醒来,脸颊上多了墨水画的王八,也莫急,洗去就是了。”他低头喃喃自语,“池师兄似乎许久不曾再做这些事了,像是突然转了性子,反而不像是他了。”   言语之间竟然隐隐有些遗憾,谢青不由得多看了池昭几眼。   怪哉,明明是被欺负的那个,竟然不感觉到屈辱。   “还有孟师弟,孟师弟虽然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但他独来独往,因而你在修行上有疑惑,可以找其他师兄帮忙解答。不必去找这两位。”   谢青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多日的勤勉修行,除了晨起习剑,便是在洞府之中修炼。小境界又突破了,那炉鼎一见池昭回来,慌忙放下手中的衣物,手有些发抖:“我去……把这些浆洗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腻气息。   池昭动了动唇,却没开口说什么,少年悄悄松了口气,抱着衣物去清洗。   他看了一眼池昭,在心里想,何时才会主动问起来他的名字。   *   灵泉一旁皆是长凤山弟子。   沈瑜对每个例子都指点了一番修行中的不足之处。   ”三成火,飞星莲多余。”   “力,要从这里……出。”   沈瑜一一指示,停在了池昭面前。   池昭习剑,剑道不算精通,沈瑜抚上池昭碰剑的手,目光清明,脑海中却在想,无比难堪的时刻,几乎都是他在场,好像再以师尊的名义来压制,毫无意义。   他默默纠正了池昭拿剑的姿势,触摸到温热的体温,却忍不住谈恋很多。   正如那天夜里,镜湖中忍不住缠上池昭的红绫,有时候分不清是不是欲还是情。   池昭叫不出师尊这种略显旖旎的称呼,沈瑜恰好也不想戳破太多。从池昭身边,对孟云令淡淡鼓励了一句,便看向谢青。   谢青足足有三个灵根,他本身悟性很强,引气入体、御剑飞行,悟得极快,让不少同门师兄眼红无比。   “你的天赋很好,假以时日,定然不逊色其他人。”沈瑜看到少年发红的耳根,他对年纪轻的少年郎,总是要多几分耐心。   “谢谢师尊。”   “这几日多亏了您的指点,否则还不能到这个地步。”谢青面皮薄,经不得夸,稍微一说就红了脸颊,还不知道收敛谦逊。   原剧情中的小徒弟,后来下场也很惨。吃醋黑化的孟云令当着已经是阶下囚的主角受面前,亲手宰了他后来收的徒弟。白玉阶,残阳如血,滚烫的血液伴随着头颅坠地,滚落到他面前。   得到沈瑜的特殊关照,却没有多少同门嫉妒。谢青是货真价实的楞头青,好在他天赋很高,学什么都能一遍过,面对师兄的问题,也总是不吝帮助,一时间宗门上下,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谁都不反感谢青。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之后,谢青主动拦下来池昭,他长得不差,出场还是有三个灵根的主角设置,池昭很怕临时又要多一个攻。   “师兄,一个人习剑好无聊,若是师兄也是一个人,可否允许我与你一同?”   紧跟着,他急于证明自己,“我还有许多不懂,师兄你的剑法比我高,我想跟着你一起学习。”   “好。”池昭唇角翘起。   反派的第一要义,爱慕虚荣。刚好,在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还没有离开的孟云令脸色阴沉地折断了长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7 23:50:03~2023-08-08 23: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渝 10瓶;八嘎呀路 4瓶;杳杳钟声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6   奇怪的是,谢青的到来没有引来任何人的不满。身负三个极品灵根,又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得到全宗门的重视,反而没有人嫉妒。   所有人提起来谢青,都是怜意,兴许是年纪最小的原因。连沈瑜对这个小徒弟都多了几分留意,时不时会指点一二,但更多时候都是在闭关修炼。   池昭猜测沈瑜的炉鼎体质快压不住了,炉鼎越来越成熟,鼎气会外溢,会吸引其他人来开鼎。他想,沈瑜日日夜夜闭关,估计就是在想要如何压制越来越难耐的炉鼎体质。   清冷师尊变成下流娼妓,沦为众矢之的,是被津津乐见的场面。   可池昭不愿意,他不想沈瑜变成书中那样,也不愿意自己同样如此。   淅淅沥沥的薄雨如同细密的白丝,清新的草色混杂着湿漉漉地雾气。是月圆之夜,但月亮被遮掩,夜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沈瑜的寝殿周围下了禁制,但是不知为何,禁制对池昭好像并不管用。他推开门时,阵法连启动都没有启动,便宣告罢工。   池昭推开房门,带进去湿腥的寒气,细细的喘息声淹没在下雨的声音中,几不可闻。   红绫急不可耐地缠上池昭,有了先前的经验,池昭沉着脸挥剑砍向红绫,然而红绫看着柔软,实则斩不断,反而不依不挠地勾在剑刃上。红与银,柔弱与刚,形成淡淡的绯艳。   也是,还没有从神坛跌落之前,沈瑜再不济也是战力天花板,法器多倒也正常。   这条红绫后来会捆束着沈瑜的双手,帮助作乱者。但眼下,池昭对付这条红绫显然有些吃力。   池昭与红绫纠葛,红绫一直想要将池昭绑起来,送到它的主人面前。缠上池昭的腰肢,蛮力地带着他横冲直撞往沈瑜的方向带。   池昭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柔软的动物皮毛垫着,倒没有多少疼意。   鼻腔之中充盈着雪水一般疏冷的气息,又仿佛是炽热的梅香,这难道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鼎香吗?鼎香外泄,丧失理智,只能等待开鼎人来解除这种痛苦。   他仰起头,昏暗的光线之下,依稀能够看到沈瑜的长发和霜雪似的面容。   从初次见,池昭就觉得沈瑜的性子太冷,像是化不开的冰雪,但些许温度就足以令之融化。不知道圆月时,他会有多难受。   红绫肆无忌惮,将池昭拖拽得更近了一些……也让池昭看得更加清楚。   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下,沈瑜面颊绯红,哪怕被折磨得意识混沌不清,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瞧着仍旧清明。他衣襟不整,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多少好肉,血淋淋地刺着池昭的眼睛。   新鲜的血腥气应和着身上的鼎气,好像每一次见到沈瑜,都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难道极品炉鼎在月圆之夜也想中了情毒一样的反应吗?池昭仰着莹白的脸,神色复杂。   他站了起来,踢了踢沈瑜的小腿:“你还好吗?”   红绫紧紧贴附在池昭身上寸步不离,勾缠着皓白伶仃的手腕,代表着主人此刻心绪的不宁静。   池昭走得更近了一些,他看到沈瑜手中紧紧攥着的长剑,濡湿粘稠的血液染红手掌,滴滴答答淌到了地上,他也因而看清楚了,沈瑜身上平添的两个崭新的伤口,深可见骨。   “怎么这么狼狈?”   “下次再到月圆之夜,就别硬撑着。”   池昭一边轻声地说,一边翻来覆去地寻找池宵赠与的丹药,可以压制炉鼎气息的丹药。   沈瑜面色苍白,除了手腕上滴滴答答的血液,他勉强留有一丝理智,蹙着眉看着池昭步步靠近,他嘴唇颤着:“别过来。”   被架起来炙烤一样,只要池昭接近范围之内,就有可能被拖到深渊。池昭的面容在雾气的眼眸中如同隔着重叠的花海和浓雾,沈瑜细长的手指死死抓着剑,似乎这样就能恢复理智。   池昭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走到沈瑜的面前,垂眸凝视着沈瑜的脸颊,有些恶霸似的不耐烦地揪着他的头发:“师尊,你现在这么虚弱,我做什么你似乎都反抗不了。”   他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张嘴。”   沈瑜睫毛颤了颤,扫在池昭的掌心。   池昭没有耐性在这里陪着沈瑜你侬我侬,要不是这世界难得有一个悲天悯人的烂好人,他才不想管沈瑜是好是坏,跟沈瑜对着干他是他这个反派应该做的事情,混完扮演度,就会直接前往下一个世界。但黎民百姓不是,哪怕有可能是数据世界,他们也在鲜活而艰辛地活着,怎么能够因为神佛的情情爱爱,就轻而易举被覆灭。   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散发着丹纹的灵丹粗暴地塞进沈瑜的口中。   丹药是极品的好丹,炼制起来格外麻烦,服用下去没多少时辰,沈瑜伤口处流血的速度和缓许多。   “谁让你看着可怜,要不是我在这里,是不是谁都能欺凌一下?”池昭脸上有些讽意,大概是这种轻蔑不加掩饰,沈瑜握紧了用来自残的长剑。   “你的剑,是来平天下的,为苍生,不是伤害自己的。”   池昭从沈瑜的手中抢出来他的剑,冷着脸把血液清洁干净,归还给沈瑜,“很痛苦是吗?会有更痛苦的事情,比这要厉害千倍万倍,在孟云令成长到令人可怖的地步,斩草除根。”   “你、很厌恶他。”沈瑜定定看着池昭的眼睛。   池昭大大方方承认:“是讨厌,所以杀死他,你会不会罚我滚出宗门?”   “为何恨?”   “恨?因为嫉妒,我讨厌他比我修为高,算吗?”   孟云令的野心很大,沈瑜不可能一点都不曾察觉,只是沈瑜太心软了,哪怕是头狼因为被自己养在身边,都要迟疑着杀不杀他。像极了农夫与蛇。池昭不可能将真正的原因托盘而出,他只是看着沈瑜冒着冷汗的额头,当真如同神祇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有人要神明成为人人能踩的淤泥,有人要神明一直端坐明堂。   池昭不想沈瑜落入尴尬的境地。   “谢青天赋很好,所以舍掉就好了,孟云令本来也没什么用。”池昭直直盯着沈瑜的眼睛,“那日秘境之中,同门的师兄弟不都是在他手中折损吗?”   偏软的声音有些像酸甜的梅子,沈瑜很喜欢听池昭说话,也很喜欢池昭提起来旁人不好,提到谢青的名字是,他禁不住皱了皱眉,直到说孟云令不好,他才眉头舒展。   他召出来那一缕煞气,缠绕在指尖上的一抹煞气,神色不明。   ……   白玉做的大门被敲了三下。   少年下垂着狗狗眼,伸着手邦邦敲门,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颊上蒸上绯红。   不过没等来想要的人,却听到了含笑的声音。   “谢师弟,来找师兄?”   谢青转过身子,正看到黑衣少年含笑看着他,眼睛中有些戏谑,他想到了其他师兄告诉他的话。   别惹孟云令。   “孟师兄,修炼上有些问题,想让池师兄指点一二。”谢青坦诚道。   这是假话。   三个极品灵根修行起来的速度常人难以企及,别说瓶颈,简直是天道将修为送到嘴边,只要咽下去就是修为。   孟云令:“问我足以。”   谢青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自打入宗门以来,孟云令对谁都没给出好脸色,骤然表现出亲近,他想都不想就应下来:“这可以吗?”   这不怪他,实在是孟云令的名声太响,他对修行不算一无所知,家中是皇室,皇族中有供奉的修士,因而对修真界的事情也知晓许多,譬如知道当今第一人是沈瑜,知晓这些天骄之中,当属孟云令最优。   年龄相差不大,孟云令的修为却是令人望尘莫及,要是能够得到孟云令的指导,自然收益非凡。   “自然。”孟云令笑笑。   谢青跟在孟云令身后,一路上东张西望,时不时跟路过的同门打招呼。一直到孟云令的住处——   偏僻,安静,简陋。   是谢青对孟云令住所的评价,他惊讶道:“师兄就住在这里吗?”   孟云令看了他一眼,乌沉的眼眸像是照不进光的深潭,看得谢青心头一悸。   “是,安静。”孟云令顺着他的话回答,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同门的喜爱,沈瑜的关怀……连池昭、连池昭也分出来几分好脸色。   他眼底冷得厉害,明明只有三个灵根,就让这人费尽心思想要栽培。   当初他被领进宗门时,得到的却是忽视,连池昭也总是针对他。生得这般美艳精巧的一张脸,却能毫不犹豫地倾洒恶意,就好像他做了滔天的恶行。可谢青一进宗门,就得到所有人的欢喜。   不过是三个灵根而已。   他有五个灵根,可曾有人多看过他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谢青连池昭的欢心都能俘获。   长鞭扬起来,猝不及防地鞭笞在谢青身上,破空声凌厉无比,绕是谢青反应得快,也生生受了这一鞭子,黑色长鞭泛着寒光,淅淅沥沥的雨丝洗涤一切灰烬。   “师兄?”   谢青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他有些纳罕,对上孟云令漆黑的眼。   “得到所有人的关注,很得意吧,是不是在心里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幻想着凭借三灵根,就可以得到池昭?刻意接近池昭,不就是为了将他吊起来弄?是不是这么想着,就已经雀跃不已?若我毁掉你的灵根,你成为废物,池昭还会用正眼看你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粗粗地更新!!   老婆们晚安感谢在2023-08-08 23:41:39~2023-08-10 23:4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宁 2瓶;金桔柠檬茶、肉夹馍、werid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7   没有刻意念避水诀,细密绵绵的雨丝打湿少年的头发。安静的雨夜,犹如一面嗜血的玉面修罗。   孟云令又恰恰穿惯了一身黑衣,唇角翘起来讥诮的弧度,冷森森的,没有半分温度,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对待同门弟子的温情,全然是化为实质的杀意。   不。   事已至此,谢青哪里还有没反应过来的。   他从小身处皇室,见惯了尔虞我诈,本以为修士修心,超脱自然,自然不会如同凡人一样。但他想错了,只要有利益,那便永远不可能维持和谐。   可想明白了一点,谢青濡湿的眼睛中依然流露出些许迷茫和不解,更多的则是受伤心碎的神情。   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落在孟云令眼中更像是佐证。   他最落魄时,最常在的那一条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大的酒楼,有典当铺子,还有许多青楼。不知哪家的夫君在青楼之中有了新的相好,被妻子当场捉在街道上。   那夫人很年轻,或许是新婚没多久,生得俏丽美艳,而那被夫君紧紧护在怀中的青楼女子,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冲着那夫人挑衅地吐了舌尖。   和现在的谢青何其相似。   足够惹人怜惜,便能够得到关注,这张脸也该毁掉,剥皮扒骨。   谢青出身的时候,另一鞭子再次落了下来。谢青还没有去剑山召唤自己的本命剑,他现在所持的剑,是每个宗门弟子都有的最基础的剑。谢青不想与孟云令打,他千里迢迢来到飘渺宗,是要修行,得到大道,而不是囿于利益纷争,更何况他害怕宗门内以残害同门为由将他逐出宗门。   可孟云令并不这么想。   拥有三个极品灵根的天才并不好对付,孟云令在鞭子上灌了七成的灵气,正是想要杀了谢青。   这一鞭子,谢青勉力接了下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初孟云令进行灵根测试,他并非只有两个灵根,而是足足有五个灵根,而且还先于谢青许久入宗门,得了一些传承,修为哪怕是宗门内的长老都不一定能胜过他。   谢青目瞪口呆,他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师兄,我和池师兄之间,并没有什么。”   是……是有私心,但那是不能宣之于众的,他又怎么会用儿女情长来绊住师兄飞升的步伐。被人用这个理由,来夺他姓名,恕他不能苟同。   孟云令笑盈盈地看着谢青:“哦?是吗?你敢保证,夜深人静时,你没有想着他入眠,没有做过那些梦境?绮艳的梦境,第二天再狼狈地更一身新衣,你敢保证,一次都没有过吗?”   “我、我……”谢青脸皮薄,被这么直接的道明心思,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怎么可能会没有?简直像心魔一样,只要稍微空下来时间,便徘徊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更不用说睡觉时,环环相扣,夜夜不绝的梦,梦中的师兄是他温温柔柔的道侣,猩红的嫁衣、华美的凤冠,温温柔柔地为他更衣解带,亲昵地称他为夫君。   不等谢青为自己辩解,孟云令唇角扯出来冷笑,提剑而上,他要做的,就是毁掉他这张可恨的脸庞,让所谓的小师弟再也不能获取其他人的关注。   润泽的雨夜,丝毫没有因为两个人在扭打而停歇。   孟云令道高一丈,长剑在谢青白皙的脖子上划出来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将谢青打到在地上。   “少年天才?三个极品灵根?”   “以为这就能让他多看你一眼吗?他想要的东西你给予得了吗?何况……你不了解。”   低而冷的声音犹如冰屑,不尽人意,眼尾的杀意未尽,漆黑的瞳仁细细来看,能看到一点猩红。   谢青唇角溢出来嫣红的血液,过度的疼痛让他五官揪起来,捂着小腹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同门的师兄弟都夸他是天动奇才,天生就应该走修行这条路,受尽天道宠爱。身在皇室,父皇也是这么说。连他自己在得知自己测出来三个极品灵根后,内心也有隐秘的欢喜。   那可是三个灵根啊,千年难得一见,世间罕有。   直到现在面临面前的少年,他才明白实力的差距有多大,被压制得完全没办法还手。哪怕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抵得了孟云令轻飘飘的一击,更绝望的是,他可以很明显感受得到,孟云令并没有使出全力。   他赤红着眼看着孟云令,早在出门拜师之前,他就想,如果死在境界更高的人手中,是很值得的一件事。孟云令虽然是高手,但死在孟云令手中,太遗憾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真正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够如此草率的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吐出一口血沫,草草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唇角,再次迎了上去。其他弟子都会的剑招,在他手中能够发挥到极致的威力,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青衣被雨水和血液沾得斑驳脏污。   孟云令长剑指着倒地的谢青:“不自量力。”   眼瞳中绯光点点,长剑剑刃上被鲜血染红。孟云令道:“对你,还不足以让我使出全力,你不是我要对付的人。”   光团出现在他手中,被打近谢青的身体。   孟云令抬手,强硬地将光团再次从谢青体内剥离出,被光团一并带出来的则是他的灵根,极品木灵根,绿色的幽光星星点点,像是森林中缭乱的萤火。   撕裂般的疼痛令谢青眼眸失神。   直到三个灵根,全部从他体内抽出,谢青瘫倒在地上,彻底没有反击的力量,眼睁睁的看着属于他的灵根漂浮在孟云令的身边,那三个耀眼夺目的灵根,漂亮得奇异,是他的全部尊严,被孟云令毁掉了。   他惊愕畏惧地看向孟云令,像是在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缭绕在他周边的黑色煞气终于被察觉。   谢青嘴唇抖动:“你、你是魔。”   孟云令淡淡地收敛自己全身的煞气,不流露出分毫:“谢师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分明就是魔。”谢青撑着身子。   谁能想到天下第一大正道宗门中,居然藏着一个魔。他对魔痛恨无比,魔头残害了无数的人,怎么能够容忍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在宗门之内作威作福。   他要找到沈瑜。   孟云令修为高深,如今的飘渺宗上下,恐怕只有沈瑜能够与之一战。   似是察觉到了谢青的意图,孟云令懒洋洋地抬手,一道屏障出现在谢青面前,让他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里。   “你的生机,正在飞快流逝。”   孟云令好心提醒。   谢青面色大变,他能够感受到体内飞快流失的生机,他咬着牙,给沈瑜密音入耳传消息。   ……   清新的水汽混杂着不知名的草木香。   沈瑜换了身新衣,冰清玉洁、清冷卓绝,仿佛云中仙,方才狼狈的模样只是幻觉。   忽然他动作一顿,化为一道流光离开。   炉鼎月圆之夜,容易招来觊觎。沈瑜这个时候出去无异于自找苦吃,炉鼎的香气在黑暗中跟月亮一样显眼,但能让沈瑜宁可冒着体质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出去,只有一种可能。   ……出事了。   宗门内应该出了什么事情,因而沈瑜不顾炉鼎体质泄露的风险,也要出去。   池昭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循着沈瑜的气息,站在地面上。   黑衣少年似笑而非地弄着漂浮在半空中灵气充沛的三个光团,他看向别处,谢青全身上下全是致命的剑伤。脖子上有一道流血不止的剑伤。   沈瑜已经在了,用术法帮谢青护住心脉。   不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池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修为,跟孟云令对上,讨不得分毫好处,他半跪在地面,顾不得下雨水漉漉的地面,为谢青护法疗伤。   “孟云令。”   “师尊。”   沈瑜神色端庄宁静,一尊冷清玉美人,不染烟火色。他伸手,三枚灵根落在手中,重塑灵根不像剥离灵根这么简单,拿回谢青的灵根,沈瑜暂且收起。   “残害同门,当杀。”   玉质疏冷的嗓音跟着泠泠的雨滴檐上一眼,冷得人一颤。伴随着沈瑜的声音,一柄白雪一般的长剑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孟云令笑容扩大,笑得肆意张扬:“师尊,你当天下第一都一直太久了,狂妄自大、目下无人,也该换个人坐这个位置了。”   修士们并不都是以飞升为目标,以身证道。他们有的人只为逍遥人世间,而非长生。因而有闲得无聊的修士做了一个不正规的排行榜,什么战力榜,什么妖修榜,美人榜,弄来打发时间,当时却也是代表了绝大部分修士的意愿。   沈瑜修道,不为外物,只修本心,对于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并不关注,也不在意天下第一的虚名。他只觉得自己亲自收回来的小弟子,在不知何时,悄悄长成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善妒、心胸狭小、不能容人。   要不是谢青提前放出来消息,孟云令可能真的会在今晚杀死谢青。残害同门。   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只有在他手中,化雪剑法才能发挥十成的威力,压根没有给孟云令反应的时间,直接杀上去。晚风吹拂沈瑜的发丝,飘飘如仙,映衬着他雪白静悒的面容。   谢青唇角是尚未干涸的血迹,看到池昭浓密的眼睫毛,他虚弱地扬起来一个天真的笑容:“师兄莫要担心,我只是受了些小伤。多谢师兄为我疗伤。”   从未有哪一刻能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池昭,温热的体温,他贪婪地嗅着池昭身上的香气,身上剧痛,但也贪婪地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用自己受伤就能够获得池昭的关注他,那他宁愿天天都来这么一遭。   “他不过只有三个灵根,就让你们如获至宝,当成珍宝一样呵护。”孟云令冷嘲热讽,死死盯着沈瑜,“师尊指点得他好吗?以为他一定能飞升吗?还有池昭。”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喊自己,池昭施法的手一顿。   剑光刀影,剑气割在孟云令身上,他的目光越过沈瑜,落在池昭身上,半疯魔半痴迷地看着池昭,却又为池昭为谢青护法的手而怒不可遏。   “如果杀不死我,那么日后,我定会重新杀回来,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   “既然天道不公,正道与虎谋皮,那就不要怪我重塑秩序,总有一天,我要这尘世间的万物,都以全新的秩序来运行。”   黑衣张扬,少年的确有张扬的本事。沈瑜听到孟云令的话,则是又劈了几剑,孟云令还是没有办法与沈瑜平分秋色,几乎是碾压式的。沈瑜这几剑下来,孟云令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唯有唇角的笑容肆意张扬,灼灼烈烈。   孟云令仰着脖子,笑道:“师尊,朝这里看,只要杀掉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就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飘渺宗还是飘渺宗,你依旧是不染尘埃的沈真人。”   剑离得孟云令很近了,孟云令的眼眶发红。   沈瑜依稀想起来,最初带孟云令来到飘渺宗时,少年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像是一个挂着一层皮的骷髅,然而目光坚定,是修炼的好苗子。   当时的孟云令仰着脑袋,脆生生道:“天道不公,我要重塑秩序,让善恶有报。”   天道不公,给了孟云令卓绝的天资,却要让他在幼时受尽苦头,见惯疾苦。   他当时没有想到,那是嚷嚷着重塑秩序的幼童,会在今日成为残害同门的恶魔,他的剑终是没有再进一步,却也让孟云令大残,如果能活,寿命也只不过跟凡人差不多。   眼看着沈瑜又要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池昭回过头,对沈瑜道:“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沈瑜看着血肉模糊的孟云令,淡淡道:“即日起,你不再是飘渺宗弟子,与我沈瑜无关,我只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弟子。”   孟云令布满鲜血的手按在地上,给沈瑜磕了三个头。离开时,向池昭阴沉沉地一笑,跌跌撞撞离开宗门。   地面上清晰的鲜红巴掌印,被雨水冲淡,直到系统的声音让池昭回过神。   【当前扮演度:+10(不忠+2,背叛+6,阴戾+2)】   【奖励:未知的永恒之星】   “我给谢青疗伤。”   沈瑜有洁癖,没有直接触碰谢青,一团柔软的光包裹着谢青的身子,消失在原地。   池昭的耳中收到孟云令阴鸷的声音。   【若再次重来,我要师兄做我的禁脔,生生世世,被钉死在床榻上,怀满我的子嗣。】   作者有话说:   一更来啦~老婆们午安感谢在2023-08-10 23:46:17~2023-08-11 11:4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总在书荒 2瓶;亿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8   “昨天夜里谁见到孟师兄离开宗门?血肉模糊,到底是——何等高人,居然能把孟师兄伤到这个地步,他现在的修为应该是渡劫了吧。”   “我也见到了,只是……跟他打招呼,他没有回应,那眼神实在,太可怖了。”   “在宗门内部,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们宗门内是不允许弟子自相残杀的。”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的灵气似乎更加充沛了。飘渺宗内弟子大多勤奋好学,夜晚习剑悟道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孟云令被逐出宗门,修为尽失,跌跌撞撞步行出宗门这一路,竟然被不少弟子目睹。   孟云令是何等的天之骄子,更是从淤泥深处步步爬上云端,见识过云端的精致,再次回到尘埃中谁能忍受?从长凤山到宗门的距离不短,这一路上,怕是颜面尽失。按照孟云令这等睚眦必报的性子,假以时日能够再次回来,定然会报复得更狠。   但孟云令留在宗门内并不是一件好事。池昭对沈瑜的心慈手软有些微词,可一手栽培出来、并寄予厚望的弟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他不知道他站在沈瑜的这个位置会怎么想,或许比沈瑜更加心软?   系统看出来池昭的不满,主动解释:【孟云令是攻一,如果他失去生命,可能会导致小世界崩塌,所以他不能死。就算沈瑜痛下杀手,孟云令也不能死哦。】   圣母心的宿主,哪怕加持了毒言蝎语的buff,也改变不了心软的本质。   池昭最害怕麻烦了,小世界崩塌,意味着目前进行的剧情需要重新走一遍。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对沈瑜放过孟云令颇有微词,池昭倒是没有再想着让沈瑜赶尽杀绝。   按照惯例,在白玉床上修炼了一会儿,池昭去探看谢青的情况。   谢青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导火索,他甚至在原书中没有多少剧情,只是用来刺激孟云令的工具,这个位置谁来顶替都没有关系。   勾着浅青色帐子的小床上,沈瑜正在为谢青护法。昨夜孟云令下了死手,似乎要对他赶尽杀绝,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阖着眼睛,唇色发白地躺在床上,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昔日活泼好学的小师弟如今奄奄一息,生死不明,池昭对所谓的道产生了困惑。   耳边还回荡着孟云令的诅咒,泣血的诅咒,像是要把他用一枚金丝笼圈起来,那真是最恶毒的诅咒。他望着往日活泼敏学的小师弟,眸色晦暗不定。   孟云令的心思昭然若揭,哪怕池昭反应再慢,也能察觉到什么。前车之鉴有过太多,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首当其冲地会是谢青。   谢青是拥有三个灵根的天才,在孟云令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胜利。   “他的灵根还能像以前那样完好无损地回到他身体中吗?”   池昭愣神地盯着沈瑜为谢青护法的手。   谁可以牵制孟云令呢?江白焰……还是祁宁,亦或者没有沦为禁脔的沈瑜。   沈瑜面色不改:“可以,有些麻烦。”   选谢青,实属无奈之举。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无奈之举,谢青会被伤到这个地步。   “有多麻烦,连你也不能顺利解决吗?”池昭一瞬不瞬地望着沈瑜的动作,恍若仙人。   哦对……池昭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瑜的修为都已经登峰造极了,却还是改变不了成为阶下囚的命运,像是困在笼子中的小雀鸟,以为是自由的园子,振翅高飞,飞来飞去,不过还是在这一片桎梏的牢笼之中。   薛定谔的战力天花板,一会沈瑜是只身一人,破开魔域的修真界第一人;一会又轻而易举被小徒弟威胁,被小师弟胁迫,连那魔尊都能够吃上一口肉。   池昭也不清楚蝴蝶翅膀扇动起来的飓风会前往何方,他没有上帝之手,没有任何办法全知全能。反正无论剧情走向何处,系统都会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给他防水,他所需要的,是如何规避风险……如何,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救更多的人。   “棘手。”   沈瑜向来寡言少语,沉沉如冰雪,怎么看都和艳扯不上分毫关系。   灵根需要身体蕴养,剥离出来容易,再完好无损地归还则需要一些难度。倘若灵根得以完好无损地回归,也不能保证谢青像往常一样,是人人艳羡的修炼天才。   池昭莹白的手指抚摸着谢青的发顶,不管怎么说,灾祸因他而起,他耷下嫣红的眼尾:“棘手?需要什么?”   沈瑜放下手:“需要一些稀有的药草,祁宁那里有。”   沉雪般的的眼眸从某些角度下看充满神性,池昭被看得心里一颤,他极度敷衍地嗯了一声:“我去。”   所需的药草名为冰魄莲,生在极寒之地,百年开花一次,花期短暂,每次出世都会引起许多人争抢。祁宁是后来沈瑜师尊收的徒弟,修为高,但是身上倒是没有什么要职,只偶尔在珍宝阁看着这些灵草,防止有人打宗门内宝物的主意。   古朴庄重的建筑历经千年,推门而入,一股浩瀚的香气扑面而来。   祁宁一身淡雅的青衣,衣摆上有细密针脚纹绣出来的几柄翠竹,闲散地撑着下巴翻开一本话本子。   珍宝阁寻常无人来此,祁宁乐得清闲。消磨时间的法子除了看话本子,就是看乐子,偶尔带领宗门的弟子到处历练。   香炉之中插着三支线香,茉莉的香气混织着茶香,寂静之中,只能听得到书页翻动的簌簌声。听到池昭的脚步声也不曾抬头,不甚明晰的光线下,祁宁温润的侧脸如同一副水墨画。   任何的攻都拥有假象的好皮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谢青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池昭没有闲暇来欣赏祁宁的侧脸,他的神情没有什么温度,唤了句:“师叔,师尊让我来取冰魄莲。”   蓝色的封皮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上面写着不正经的书名,再多看几眼,则是不堪入目的春宫画。   画中人面颊雪白,连最淫艳的妓子也比不过。   祁宁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柔软的目光犹如一泉春水,他声音温和:“冰魄莲珍贵无比,宗门内也没有多少。”   他这么说着,池昭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该会是什么场景了。   在更污秽不堪的话出口之前,池昭先一步抢道:“但谢师弟是千年来为数不多的三灵根,堪称天才,难道这样也不能狗以一株冰魄莲治病吗?”   “祁师叔,你是要当罪人吗?”   满室凝寂,祁宁的指骨修长漂亮,翻书的动作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昭总觉得祁宁的眼眸有一瞬怨怼的光,但再一看,似乎还是众人眼中所熟知的祁宁祁师叔,修为高深,性情洒脱,是宗门许多弟子钦佩仰慕的祁师叔。   “谢青自然是天骄,但没有了三个灵根的谢青,还能算得上天骄吗?冰魄莲何必浪费在他身上。”祁宁不紧不慢地道,随即又看向池昭,“师侄这么关心谢青,莫非早就暗通曲款了?”   他有一面千面镜,可以窥见人间百态。宗门内众人的大小动作,在他眼中无处遁形,谢青频频在池昭面前献殷勤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师叔管得未免太多了些,我与谢师弟怎么样,和你没有半分关系。”池昭生怕他下一句就是生崽子如何,神色愈发疏离。   “是没有关系,可……如何解释师侄身上的鼎香?”   鲛人眼泪制作而成的蜡烛,孜孜不倦的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青年面如冠玉,浅笑着微微看过来,目光温和无害,池昭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若是炉鼎体质被众人皆知,那连我那师兄怕是都护不住你了。”祁宁目露遗憾,审视的目光有些狎昵地从池昭全身上下看了个面。   见到池昭冷而厌弃的视线,他面色一僵,笑了笑:“被夜游人种过花?里面……还是外面?”   祁宁放下书本,走到池昭身边,闻到了池昭身上不和谐的死气,显而易见,是夜游人留下来的标记。修真界魑魅魍魉何其之多,夜游人却是不甚讨喜的一种。诞生于死亡之中,力量不强,只是极为难缠,被盯上后不能轻易脱身。   被轻而易举看穿,哪怕面前的青年是坦坦荡荡的,池昭的心也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种种细节都在表明,他在这些人面前完全没有秘密。所谓的伪装不过是无力的挣扎,紧跟着而来的则是更深的深渊。   而他……修为比较起来之前,已经提升了不少,可是在这些人面前,仿佛以卵击石,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它弄你狠不狠?”祁宁看向池昭的眼神只像是长者在面对小辈一样,带着好奇心,“其实上一次我就想问问,听从天槐秘境中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修士说,那里面有藤蔓精,你到底有没有被它进一步欺辱?”   “那些花,到底开在了什么地方?”   “为何身为炉鼎,堂而皇之出现在宗门中,竟是连一个发现的人都没有。难道你也爬上师兄的床吗?”   池昭对于这世界的炉鼎还没有那么多了解,只是知道,炉鼎和物件差不多,只要一出现,必定是争抢的对象。他洞府之中就有一个,还是从拍卖会上救出来的。   “空口白牙,张口就来?”   珍宝阁地处偏僻,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外面是参天的古树。池昭仰面对上男人的视线,不畏不惧。   按照书中剧情,被逐出宗门的攻一会自立门户,而攻二会乘虚而入。如果说孟云令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祁宁便是笑面虎,嘴上再怎么虚与委蛇,背后会毫无犹豫地捅刀子。威胁主角受听从他的话,享受着极品炉鼎对于修炼带来的好处,转头毫不犹豫就告上宗门,直接导致高岭之花成为众矢之的。   威压从四面八方压制而来,池昭感觉全身的衣服正在一件一件地自动剥离。   “他们都道,师兄是第一美人,却不知晓,宗门之内,还有胜出许多的师侄,天生媚骨,又是极品炉鼎,若是张扬出去,定然会引起外面那些人的觊觎。”祁宁手中的千骨扇扇了又合,好整以暇地看着池昭白皙无瑕的身体。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忍得住,来做你的第一个开鼎人,师兄?孟云令,还是谢青?还是那些讨人厌的夜游人,不过是谁都无所谓,我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3-08-11 11:47:13~2023-08-12 19:4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713999 5瓶;攻非处者死、归芫.、金桔柠檬茶、八嘎呀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19   系统给予的资料中早已了然于心,白切黑的笑面虎攻二,除了修为深不可测之外,还是一位扬名在外的炼器师,许多法宝名器都是出自他之手。   这让祁宁名利双收,敛财无数。   无数的修士倾尽家财,想要请求祁宁专门为之打造本命法宝而求之不得。至于这项手艺在书中,则是彻头彻尾服务于和谐剧情。   书中的祁宁,炼制了许多折磨人的器具。能让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堕落成黏人卑微的欲兽,无数次主角受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几欲了解自己的性命。   空气接触到肌肤,玉质一般的莹润光泽让祁宁眼中流露出贪恋,从未有过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志得意满,上一次诞生这样的心情是什么时候呢?是第一次引气入体?还是筑基?   不,修行一道难如登天,许多修士在修行上不可缺地遇上瓶颈阻滞,就连宗主都卡在渡劫后期足足百年,临门一脚就得以飞升,偏偏这个瓶颈让他飞升不得。而他在修行上完全没有滞塞,练气、筑基、金丹……每一步都过于顺遂,以至于每次境界突破,他的内心平静无比,生活无波无澜,毫无生趣。   直到现在才稍微感受到些许乐趣。胸腔中胀满了欢喜。   祁宁唇角勾起来极度愉悦的笑意,不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因而白皙的肌肤上迅速浮现出来一层粉色,尽管冷清微翘的眼睛中全然是冷漠寒意,跟这样夭桃秾李的稠艳面庞丝毫没有关系。   千骨扇的流苏是用上好的寒玉磨出来的圆柱,而千骨扇上本身就机关颇多,扇柄摩挲着吃池昭的侧脸,池昭的脚趾绷紧了,如临大敌地望着眼前的青年。   “别紧张,放轻松,现在就怕待会岂不是要羞愤欲死。”千骨扇的扇柄圆润无比,池昭无端联想到了更多,他收敛心思,但在威压下面,他就像是泰山面前的一缕尘埃。   境界的差距太大了。   有时候哪怕是同一个大境界,中间只相隔着小境界,都像是云泥之别。池昭现在的处境就很尴尬,他的负隅反抗就像是云端的神明在凝视凡人,尽管祁宁就是个纯种大傻逼。   “扇子拿下去。”   被扇子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烧,开始烫了起来,又痒又烫,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每次中毒的前兆都是类似的反应。   毕竟祁宁真的不是个东西,他情愿现在站在面前的是黑化程度百分百的孟云令,也不愿意是祁宁用一种不舒服的审视在打量着他。黑心大坏逼和会伪装的老贼,当然要选择前者。   起码前者还能做到表里如一。   池昭佯装镇定,他面色如同冰翳,带着不加掩饰的冷笑。   却因为莹白泛着桃花淡粉的脚趾难堪地蜷缩起来而彰显出他眼下心绪的不平静,祁宁的扇子在池昭的肩上轻轻一敲,池昭便重心不稳地扑向他怀中。青年含着笑意压低了声音:“我看看你的鼎门,只看看有没有被人开过,冰魄莲就给你如何?”   池昭:“……”   桎梏着自己后背的手稳固无比,似乎也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但……这该死的炉鼎体质给人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灾祸,并不是好东西。   “祁宁,放开我。”   “你以为沈瑜会放过你,池宵呢?你惹得起吗,还有背后的池家,识相点就赶紧松开我,规规矩矩将冰魄莲送到我手里。”   池昭微微低头,一口咬在祁宁的肩膀上。这一口并不是在调情,而是实打实铆足了力气。薄如蝉翼的布料,渗出来殷红的血丝,池昭松口,尝到了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气。   祁宁竟然一声不吭,连吃痛的闷哼都没有,唇角扬起来的弧度像是被精心设计好那样,永远维持在那个恰到好处的的程度,连眉头都不曾皱起来。好像一个没有痛觉的假人。   然而下一刻,池昭感觉臀部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雪白的臀浪,肉颤了颤,羞耻、难堪、尴尬,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池昭不可置信,但是祁宁就噤声。祁宁不是个正经人,这点池昭早就知道。   他毫不犹豫,在祁宁的手臂上又拧又掐,反正修为上没有办法胜出,那就用最笨拙的方法,使出全力在祁宁的手臂上掐出来许多青青紫紫,然后定定看着青年俊美白皙的脸颊,他抬起手,扇在他的侧脸,祁宁偏过头。   “现在你有许多时间可以发泄,掐我拧我扇我都无所谓,甚至可以召唤出来你的明昭,在我脖子上来上几剑都是无所谓的,只只是一会上了楼,吃苦遭罪的就是你。”   温润如玉青年的眼底翻涌着阴戾的情绪,“到时候哭着来求我都没有一点用。”   “你是真的不怕池家?”池昭没再继续对祁宁做出什么,也不怀疑祁宁话中的真实性。   每个攻都是不一样的,譬如祁宁就属于说到一定会做到的那种,行动力大于天,永远是闷声干大事的那一个。能做就不会多费口舌,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做到。他现在说的每一句,真的有可能应验在池昭身上。   炉鼎的鼎气耗尽了就差不多没有用途,会被舍弃,或者自生自灭。   祁宁一顿,道:“当然还是需要忌惮的。”   池家底蕴深厚,难以撼动,藏敛的宝物不知数。况且,池宵,也是当之无愧的天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渡劫期修为,护着池昭跟保护眼珠子似的,全家上下都把池昭当成珍宝在宠。   “只是……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炉鼎的体质倘若暴露出去,你以为他们还会毫无芥蒂地向着你?你跟他们又没有学血缘关系,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偶尔他也会不解,为什么池家会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这种长相,哪怕去笼络其他人,都能让池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而不是大张旗鼓地昭示天下,他们对池昭有多么极尽宠爱。   池昭蹙眉,把系统叫出来:“不是亲生的?”   【不是哦。】   【宿主与池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毫无起伏,但系统给予的资料之中确实没有提到过这个事情,比起池昭自己,那几个囚禁并且毁掉主角受的攻反而更像是反派多一些。池昭顶多算是一个不长眼觊觎主角受、逼迫攻一黑化的小炮灰而已。对于背景也只有草草一笔带过的待遇。   他并不知道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其他几个攻所做的恶行单独拎出来都是反派的行经,毕竟魔尊已经在反派的范畴之内了。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比不得祁师叔。”池昭有些恶意地弯着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附在他耳边,“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想要这种待遇也没有。”   祁宁是孤儿,被沈瑜在外云游四海的师父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飘渺。可以说飘渺宗待祁宁不薄,但祁宁却可以轻而易举背叛飘渺宗。   他红润的唇角弧度越打越大,反正他本来就是反派,说出来这样伤人的话没什么负担,只会给系统判别扮演度增加素材,更何况面对的是祁宁。   所有的情愫潮水般退却,祁宁放开池昭,剥离的衣物再次完好无损地穿在池昭身上。红衣如火,金镶玉的细带勾勒着纤细的腰肢,投在池昭身上的眼眸淬了毒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过来。”   “什么?”   “你不是需要冰魄莲,我取给你。”   以冰魄莲的稀有程度,自然不可能这么大方说给就给了。池昭以为起码还要周旋一段时间,没想到祁宁这么快就松了口风。   难道有娘生没娘养的杀伤力就这么大?   池昭也不解,但虎口逃生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别被扒光了,被祁宁手中的千骨扇折磨,就已经是万幸了。那扇子的材质特殊,碰到人时就和中毒差不多,更何况扇柄刻意做成了那样引人遐想的模样。   珍宝阁中有空间阵法,从外观看着只是隽美雅致的小楼,走进去后,时不时的弯弯绕绕居然有了一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冰魄莲稀有,谢青可千万要恢复到之前的天赋,否则倒是伤了你的心,难为你为他忙来忙去。”祁宁说着,从成堆的宝物中取出来了冰魄莲。   百年才开一次的稀有宝物周身散发着淡香和蓝光,灵气环绕在周围。重重叠叠的幽蓝色花瓣华美,花瓣上有繁复的花纹。宝物出世,会有霞光包裹,淡淡的蓝光柔软圈起来冰魄莲,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度。   “不是要冰魄莲,拿去。”   池昭将信将疑地看着祁宁,却没有直接接:“你就这么给我了?”   “怎么,还想让我给你检查下身体,看看你那鼎到底是被谁破的?还是说,想要我现在就给你开鼎,鼎被人开了没问题,但是你的宫腔,不还是没人碰吗?”   祁宁看着人模狗样,说起骚话来毫无客气。   又不是双性身体,哪来这么多花里胡哨。   池昭收下冰魄莲,跟祁宁道谢:“多谢。”   祁宁定定看着池昭的背影,日光泄进来,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隐在光线之中,良久,他才不甘地叹气。   春光乍泄,桃花开得绚烂。   池昭带着冰魄莲回去时,沈瑜正在桃花树下练剑。   飘渺宗内的桃花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之久,顶天的高,满树繁花,扑簌簌往下落桃粉的花瓣。沈瑜一身极致的雪白,剑光闪烁,身形柔中带和,翩翩若仙。   剑停,满地桃花碎屑,昭示着看似柔和的剑光实则刚劲无比。   “取来了?”   剑从沈瑜手上消失,沈瑜淡淡地问。   池昭:“取来了。”   “只祁宁在?”沈瑜颦眉睨了一眼池昭,“他对你做了出格的事?”   池昭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疑惑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池家,没有血缘关系?”   “并非。”沈瑜否认了这个说法。   池昭又问:“祁宁知道夜游人……你知道吗?”   能够一眼识破他身上夜游人来过的痕迹,似乎沈瑜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个事情。   飘渺宗是传统大宗们,讲究尊师重道,但现在他和沈瑜的相处有些奇怪,他不是觊觎沈瑜姿色的反派徒弟,却也不是想和沈瑜抢夺攻们的恶毒炮灰。   沈瑜向来疏冷的神情难得迟疑:“看到了。”   “很亮。”   不可磨灭的印记,夜游人留下的花哪怕暂时消失,也被镌刻进肌肤中,像黑夜中的粼粼萤火,在身体上显示出花的模样。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哪怕是夜游人,都要比他勇敢得多。   恪守师道……尔后,失去所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2 19:41:17~2023-08-13 22:5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迟不晚、八嘎呀路 5瓶;攻非处者死 3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0   冰魄莲炼制成但要还需要一段时间,谢青的身体在聚灵阵中蕴养,除此之外,沈瑜在附近设了不少防御阵法。   炼制的过程复杂,沈瑜再一次闭关,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池昭在守着谢青。   直到……被强行按在地面上跪着,池昭手中尚且带着木制的食盒。   三个灵根从身体内强行剥离出来,哪怕谢青修为再快都护不住分毫。昔日前途无量的小师弟如今躺在阵法之中,形如废人,修为连筑基都不如,丹田尽毁。   池昭只好踏入许久尚未有人光顾过的膳食堂。   宗门大殿偌大广阔,不同方向传来的威压压迫着池昭不得不低垂着头,不同的声音裹挟着威严,苍老年迈的声音精神奕奕。   “你是说,他是炉鼎?”   “炉鼎不能修炼,但我方才用灵力测探,修为不低,可莫要凭空捏造,教人笑话。”   “祁宁怎敢,只是极品炉鼎自然是和下等货色并不相同,不仅可以修炼,而且与之双修,与另一人也大有裨益。”   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夹杂在苍老的声音中格外明显,池昭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怪后来飘渺宗被孟云令屠尽之后,祁宁可以轻而易举就离开,仿佛跟飘渺宗从未有过牵扯。背刺才应该是祁宁最大的标签,居然这么快就把他是炉鼎的事情告知众人。   在修为压制下,池昭连动弹一下都无比艰难,只能垂着雪白的脖颈听着几个人絮絮的交谈声。   长老们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心性稳固,否则也不能从千万人之中成为凤毛麟角的存在,听到宗门内有弟子是炉鼎体质,眼中只是稍微有些讶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觊觎的神色。   “既然是极品炉鼎,能修炼,修为不低,当初也是名正言顺选进来的宗门弟子,那便是飘渺宗堂堂正正的内门弟子。”宗主与池家有些交情,不免为池昭多说几句话。   “可炉鼎向来是外人争夺的对象,留他在此,其他弟子必定心神不稳。”   祁宁扬起宽大的袖子,跪在下面的池昭不得不抬起头,将整张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审判大会修仙界版?   几位长老形态各异,神情也都各不相同,没有表现出来恶意。   池昭还是能够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些凝滞,他在所有人之中准确无误地锁定在祁宁身上,然后传音道:“叛徒。”   祁宁唇角笑容的弧度分毫不曾改变,千骨扇支撑着额头,一身宽大衣袍颇有魏晋遗风,像是世家风流的贵公子,目光轻飘飘地看过来。   “你真恶心。”池昭又传了一句话,眼神愈发冰冷。   祁宁的目光停在其他几位长老身上,目光中是普通人对美貌的绝对臣服,却也只是惊艳,没有掠夺的想法。这对他而言不是坏事,生为炉鼎,就应该摇臀乞怜,等待着被开鼎,等待着滋养主人,关在深深的庭院宝阁,阻断外人的觊觎。   朦胧的光线中,他似乎看到了雪白纤细的脚踝上拴着银色的铃铛,媚态入骨。   所以再多的辱骂都无所谓,最终的结局都无法改变。既然是炉鼎,就天然失去了自由,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而已。   “更何况,宗门历来没有炉鼎体质的弟子。难道各位长老就没有听说过吗?过去,小池师侄做过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与宗门禁止同门内讧相悖。”   祁宁微笑着继续补充,“若是各位长老不信的话,且听听其他弟子怎么说吧。”   他看上去实在胸有成竹极了,连池昭也有些惊疑不定,是否在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确会有另一个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殿的大门被推开,逆着光线走进来的弟子纯白衣衫,是再普通不过的宗门内服饰,普通得丢在成堆的人群之中找不到。修真界很少会有面相不好的人,哪怕是普通不过的弟子也生着一张清风朗月的俊朗面容,对方面不改色从池昭身边经过,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池昭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弟子。   ”池师兄往日,仗着是沈长老的弟子,以及背靠池家,故而时常欺凌宗门弟子,同宗的弟子深受其害,谁没有被池师兄欺凌过,轻的时候是在面上画……鳖,偶尔会鞭笞同门弟子。”那名弟子跪在地上,深深俯下身子,说的有鼻子有脸。   过往……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起码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池昭的确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以前的那些,要归到他身上吗?好像没办法辩驳。   祁宁的每一个字都想要把他逼向另一个极端。珍宝阁中的暂时服软,原来是为现在做准备,难怪那么轻松就把冰魄莲给他。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移到了池昭身上,越是这种时刻,他反而冷静下来。   孟云令发现了主角受炉鼎的秘密,胁迫主角受跟他双修,不堪欺凌的主角受终于同意宗门招收新弟子,并且在上万名弟子中挑选了最优的一个。孟云令因此对小徒弟下手,离开宗门。没多久,祁宁也发现了主角受的炉鼎体质,如出一辙的胁迫之后,却转头就把主角受是炉鼎的事情告诉宗门所有人。   身为长老,却被曝出是极品炉鼎。   长老身份被撤去,从人人艳羡的第一人变成一个人的禁脔,锁链打穿肩胛骨,钉在冰泉下方的地宫之中,常年不着寸缕,如同银奴。   池昭全身的血液都寒下来,那他现在所经历的,不正是主角受本该遭受的一切吗?   四面八方坐着宗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老,祁宁像是置之度外的乐子人,时不时煽风点火,来印证炉鼎的存在对宗门有害。   反正……其他的长老,修为受限,对祁宁奈何不得。何况还是专门挑了沈瑜闭关的日子,打定了注意要置他于死地。   池昭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满眼不安地对上祁宁噙着笑意的盈盈双眼。   他字字句句打着为宗门好的名义,简直是捏在了这些长老的七寸。飘渺宗初立到现在,筚路蓝缕,这些宗门长老是一心为宗门,处处以宗门利益为上。祁宁的字里行间都是池昭的存在让其他弟子不能安心,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的几位长老面露迟疑。   怎么处理?   宗门这么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长老们之前也从来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如果处置池昭,反而成了一件难事。   祁宁不动声色看了几眼这些长老,看穿了他们内心的踟蹰不安。   也是。   如今的飘渺宗,辉煌无比,但那些前来飘渺宗的天骄们,有多少是冲着沈瑜名头来的,沈瑜没有来,谁也不敢妄自主张,对池昭做出什么。   但……沈瑜不能来。   祁宁心底暗自叹气,如果他们真的将沈瑜请来,那么他原本的设想就会毁之一旦。他心里很清楚,谢青还在重伤养病之中,孟云令又与宗门决裂,本来就弟子稀薄,沈瑜现在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那冰魄莲给了他,需要炼制的丹药最快也需要十四天才能炼制出来,否则冰魄莲的药性就会消失。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的长老下一句便是:“眼下沈瑜沈真人不在,我们也做不得决定,不如等他闭关出来,再做定夺。”   祁宁道:“不可。”   “炉鼎天生狐媚,要是在宗门中,定会招致不祥。七百年前,天云城出现的极品炉鼎,修炼了魔功,与大多修士双修,吸取其修为,而那些修士基本都死在他手中。”   “最近的,三百年前,绯桉宫有一弟子,本是普通人,但后来不知怎么暴露了炉鼎的身体,引来同一师门,上下反目成仇。引来师尊一夜白头,其他几个师兄弟为了那炉鼎大打出手,修为尽失。”   炉鼎不多,极品炉鼎更是少之又少。为数不多有记载的示例都是不详。   池昭冷冷看着祁宁舌灿莲花,几个长老再看向他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祸国殃民的祸水。   “我怎么不知道祁师叔这么……能说会道?”   松弛的威压,池昭毫不犹豫,提着明昭剑张扬地劈向祁宁,他这一剑,用了十足十的力量,但还没有碰到祁宁,便被他手中的千骨扇轻飘飘地化解。   犹如拳头砸在了棉花上。   祁宁正襟危坐,宝相庄严。池昭的这一击似乎更加佐证了炉鼎是祸水的事实。   “我看还是要早做决定要好,诸位长老。”   祁宁微微拱手。   其他长老还是有些犹豫,便问祁宁:“那么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理这名弟子?”   前面说那么些话,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祁宁拢在袖子中的手紧了紧,心中荡起万千波澜,面上不显分毫,平静地扇了几下绘有水墨山水的千骨扇:“不如暂且交给我。”   “交给谁?”   霜雪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波动,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大变。   胸有成竹的祁宁面色微变,转着眼珠子的那名弟子匍匐得更深,步履摇曳生姿,行云流水一般,每走一步,便又恐怖的威压释放出来。连那几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都是一脸土相,匍匐在地上的那名弟子只感觉身体中的脏器要扭曲在一起。   唯一没有感觉到异样的只有池昭,其他人的威压能感受到,只是感觉不到沈瑜的。   衣摆掠过雪白,站在了大殿中央,“交给谁?”   平静无波的声音,威压释放得更深。那些长老面露痛苦,祁宁也面色大变,没了之前的淡然自若。   祁宁看向大殿之中,满身雪白的青年,眉心重重地一跳,沉雪一般的眼眸中满是寒意。何曾见过这样的沈瑜,情绪外泄。   但更让他感觉到错愕的是,沈瑜的修为完全让他摸不透,这样他感觉到有些烦躁,既定的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失控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次的行为不是冒冒失失,而是提前思索了很久的事情。   有这么个炉鼎弟子日日相处,他不信沈瑜真的和面上这样清心寡欲,说不定背地里那鼎早就被采了个遍,他这位师兄,可不是修无情道的,剑修最是重感情,否则当初也不会只身前往魔域,不就是为了那些黎民苍生。   为了这件事情,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要定下池昭的罪名,带到宗门以外,那么他就得以为所欲为。他在宗门中没什么职责,借口出门历练,就可以畅快地看着炉鼎被自己养得只能依附自己,前尘丹忘却一切前尘,连同他的好师兄一同消散在他记忆中。   他可是知晓,谢青生死不明,还等着冰魄莲救命。三个灵根,是天道宠儿,受尽天道偏爱,肯定不会死在这一次内讧中,说不定重塑好灵根,修为反而会更上一层楼,届时,沈瑜有了谢青,就不会在想其他,他明明都想好了。却偏偏被不速之客打断。   “师兄。”   “沈长老。”   “沈真人。”   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沈瑜寒冰的眼只牢牢锁在祁宁身上,等着祁宁给出答复。耐心告罄,祁宁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祁宁,好大的胆子。”   沈瑜再也没有耐心虚与委蛇,他拔剑,刺向端坐的祁宁,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祁宁还想说什么,千言话语只化作叹息一声,便迎了上去,他朝沈瑜道:“师兄,大殿中束缚太多,我们出去战。”   沈瑜的师父收祁宁时,沈瑜的修为已经没有对手,因此这是祁宁第一次正面跟沈瑜交手。   池昭看着空中的雪白,眼中漾起笑意,碎光在他的眼眸中,仿佛星辰点点。   原来这才是沈瑜,高岭之花又是请冷仙尊,怎么可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威胁就妥协,更不用说后面当禁脔,像个小宠一样摇尾乞怜。真正的沈瑜应该是这样的,身居高位却能心怀悲悯,但不会任由旁人欺凌到身上。   白衣翩若惊鸿,仿佛仙人一般,剑法光明,而祁宁显然有些颓意,应不了沈瑜的剑法。   两个人招出来的动静很大,引来宗门中许多弟子驻足观看。人越来越多。   一个是素有盛名的修真界第一人,一个是修为深不可测、脾气温和的师叔,都是惹人瞩目的存在。更何况两个人师出同门,是师兄弟。以前从未见过沈瑜对谁大动干戈,反而是头一次见到。   怀着学习剑法的态度,越来越多的宗门弟子聚集在此。   祁宁应付不了沈瑜越来越激的剑,分出了些心神看到下面乌压压的人头,忽然道:“师兄,你当真要为了那个炉鼎,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没有刻意压制声音,甚至用了些灵力让声音被下面围观的弟子都能够听到,顿时引起来轩然大波。   “炉鼎?是我想的那个炉鼎吗?”   “啊……我知道了,炉鼎只能是池昭池师兄了。”   能让沈瑜动手的弟子,只能是他自己的弟子。再看看池昭那张脸,不用多想就像是炉鼎,再看池昭的眼神中便是贪婪下流的色.欲。   “素来有与炉鼎双修可以增加修为的传闻,池师兄啊……”   “如果是师弟的话,就算不是炉鼎我也想尝尝。”   “你们说,沈真人这次居然真的动怒,该不会……开鼎的人是沈真人吧。”   不管怎么说,池昭是炉鼎的事迅速被传了出去,扩散得连杂役弟子都听说了这件事。   沈瑜神色一冷,长剑刺穿祁宁的胸腔,青年顿时狼狈地飞落到地上,胸前血色迅速蔓延,泅红了一大片。祁宁唇角流出一道血线,笑着对沈瑜道:“师兄的修为,远远在我之上,是我技不如人,日后定当勤勉。”   “不会,你胜不了我。”   沈瑜打断他的话。   旁人不知道情况,但他却心知肚明。为什么祁宁会以为池昭是炉鼎,唯一的可能是沾染了他身上的鼎气,但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池昭是炉鼎,那么飘渺宗,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继续待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祁宁面容扭曲,死死盯着沈瑜的背影。   “既然如此,那他我便带走了。”沈瑜对几位长老道。   沈瑜此人,下定主意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其他人拒绝也是徒劳。   池昭被拦腰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沈瑜,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冷香,仿佛在凛冬的冰天雪地中,被大片的梅林包裹。   “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   池昭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抿了抿红唇:“洞府我也要带走。”   “嗯。”   沈瑜应了。   洞府被系统回收,东西一件都没有少,反而因为沈瑜的原因还多了许多。   不过,离开宗门没什么。只要不是祁宁就好,池昭很怕疼,又是敏感体质,稍微的碰触都让他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感觉,更不用说打穿肩胛骨,想象一下就知道是致命的疼痛。   更何况,还会有更多的折磨。   池昭可不想日日夜夜都要面对祁宁的入侵,沈瑜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和其他三个攻一样,做出来为非作歹的事情。   至于扮演度,他总会想出来办法得到。   桃花绽放得肆无忌惮,桃红的颜色热烈张扬,雾鲸穿梭在云海。离开飘渺宗大门的那一刻,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在池昭耳边响起。   【当前扮演度:+10(不忠+1,阴戾+7,掠夺+2)】   【奖励:璀璨的无息之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3 22:55:04~2023-08-14 17:2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向荣 10瓶;八嘎呀路 4瓶;金桔柠檬茶、亿釜、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1   池昭原本以为沈瑜会带他去冰泉,毕竟经历过主角受背叛剧情的事情,说不定沈瑜也是这样。   但高岭之花是真的高岭之花,哪怕他现在是这个身份,沈瑜也没有落井下石。   所去的地方是四季如春的深山,山脚被一片浓郁繁茂的花圃掩盖,灵气充沛,远离人烟。   “你陪着我吗?”池昭有些迟疑地询问。   沈瑜在宗门中闹得那样难看,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   他沉声:“嗯。”   “留在宗门不是更好吗?”   飘渺宗底蕴深厚,修炼资源自然不能与之相比。池昭盯着沈瑜的长发,还是不太能理解。   沈瑜摇摇头:“我这身体留在宗门,迟早会败露。而且,我对不住你。”   炉鼎体质确实麻烦。   到底是什么样的煎熬,能让中过情毒的沈瑜会被折磨到全身上下都是剑痕,那些伤痕并不是刻在他身上,但池昭却感觉到呼吸沉重。   他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辱骂任何一个攻,却做不到对沈瑜的遭遇无动于衷。   但好在截止目前为止,沈瑜还没有出事。   那些糟糕的剧情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如果没有后面的废除一身修为和仙骨,孟云令会不会……不能做出更荒谬的事情。   池昭借着乾坤戒指的掩护,从系统那里将洞府放在平地上。   说是恶龙的洞府,实际上跟洞穴的外观扯不上任何关系。外人来看是奢靡过度的精巧建筑,只有打开之后,才能够看到腐朽靡丽的内里。   他打开洞府的门,堆积如山的上品灵石熠熠生辉。   赤身裸体的炉鼎少年眨着眼睛,目光无措地看着池昭以及池昭身后的沈瑜。   时常能够看到这炉鼎不穿衣服清洁身体,池昭曾经教过他一些基础的引气入体,只是炉鼎全身的一切都是益于他人的,无论如何尝试,都没有办法做到最简单的引气入体。   就这样试了几次之后,他便没有在这件事上执着。   炉鼎生存本来就不容易,池昭本来想放他离开,只是离开就意味着进入另一个牢笼。有可能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运气好点,可能在鼎气耗尽之后,被当成仆从。   于是炉鼎一直养在洞府中。   沈瑜皱着眉,一眼看出来少年是炉鼎。难怪池昭会被错认成炉鼎,原来洞府中居然豢养着炉鼎,他还以为是跟他有所接触所产生的误解。   只是,看着少年白皙精致的面容,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像是未曾拥有的宝物,突然将被许多人发现,所有人都想染指,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宝物沾上了他人的气息。而他却因为遵守游戏的规则,固守底线,停滞在原地,没有任何进展。   心中泛起来又酸又涩的情绪,祁宁孟云令,现在还有一个豢养在洞府中的炉鼎。   池昭的注意力全在炉鼎身上完全没有留意沈瑜有些不愉的脸色。   “去把衣服穿上。”   倒不是说池昭的道德底线有多么高,而是他有些嫉妒。   明明大家都是这本和谐小说中的角色,有的人哪怕是炉鼎,那里既然有这样夸张。   好像随时随地都有成为炮灰攻的可能。   他忽然想起来,在沈瑜发作的夜晚,意识昏昏沉沉,那条猩红的红绫灵活的像一条蛇,死死缠着他的手臂。   涤荡的波纹之下,是过分夸张的弧度。   池昭眼睑下晕出些许薄红,脸上有些烧烫,他当时注意力全在沈瑜身上,等现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怎么连个主角受都这么有分量。   不是说纤细美人吗?   少年深深看了一眼池昭,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找衣服。   量过少年的尺寸之后,池昭买了许多衣服给他,美观且得体,再也不需要穿他的衣服。   飘渺宗之内禁止豢养炉鼎,沈瑜的心绪烦乱如麻,这炉鼎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宗门中的,而且只是下等炉鼎。   他到底有什么不好,明明已经揭穿了他的身份,却还是要在另找让人。   他的修为早已经难逢敌手,与他双修大有裨益,可池昭去还是要养一个。   哪怕他不修无情道,常年心境平静,寻常事情都没办法引起波动。唯有今日,看到这名炉鼎少年,他竟然罕见的产生了一种嫉妒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直接找他?   沈瑜默默捏紧了拳头,似乎和池昭的每一次相遇,他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   那么下一次,定然不能如此。   红绫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扭动着。   沈瑜稍微安抚了一下它,没有进入池昭到洞府里,而是转身离开。   在飘渺宗待了这么久,不是简单离开就能解决,要处理的事还有许多。除此之外,谢青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不知道这次炼制的弹药是否有用,能让他恢复到之前的修为。   收敛心绪,他召唤出本命剑。   目光一沉,冷如霜雪,在漫山遍野的繁华似锦中,犹如一尊充满神性的玉雕神祇。   …   好在飘渺宗其他长老还算识大体,知道拦不住他,再三挽留之后,放沈瑜离开。   修真界拥有一个极品灵根已经是万里挑一,更不用说同时拥有三条极品灵根,可以修炼三种不同的功法。   哪怕谢青现在灵根从体内剥离出来,谁能保证日后宗门内还能找到比他还出色的弟子?   只是沈瑜的修为深不可测,谁也不敢主动招惹,因此只能乖乖看着沈瑜带着谢青一并离开。   谢青间歇性的陷入睡眠,有时候意识清醒,有时候陷入昏迷。   “师尊,我们以后都不在宗门内了吗?”谢青的脸秀气,即便脸色苍白,唇色很淡,这张脸由于病痛折磨,比刚才出门时足足小了一圈。脸上原本的婴儿肥消减了下去,看着有些可怜。   也是。   从四面八方来到宗门参加弟子选拔的人,哪个不是冲着飘渺宗的名头来的。   作为天下第一大宗门,能被选进去已经是万一挑一的人才。   哪怕日后在修行一道上没有更高的成就,离开宗门以后也能得到凡俗的礼遇。   可是沈瑜是修真界第一人,试问谁人不想拜在他门下?   沈瑜神色很淡:“你想回去?”   谢青脑海中蓦然闪过池昭秾丽如妖的长相,心中一荡,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红晕。   哪怕师兄并不平易近人,只要能靠近,就算一点点也是莫大的恩赐。   “我不想回去。师尊和师兄在哪里,我就在那里。”谢青连忙说道,“更何况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日后我必定为你死而后已。”   “不必。为黎明苍生安身立命,降妖除魔,就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沈瑜垂下浓密的眼睫,谢青年纪尚轻,不懂得掩饰脸上的情绪,心中所想都表现在脸上。自以为的伪装,实则很容易被识破。   他心中暗叹,沈瑜啊沈瑜,你都在做些什么。   所谓的正人君子,正道领袖,真的是追求的吗?   他如同霜雪的眼眸中,忽然有些迷茫。   池昭跟其他人不一样,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因此每天都勤勤恳恳的修炼,为的就是日后孟云令和江白焰找上门来,他也有办法应对。   三年时间。   灵根完好无损的回到谢青的体内,天道宠儿,修炼起来速度飞快,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岩岩有超过池昭的势头。   不过系统出品,必出精品。   服用了系统给予的丹药之后,池昭的修为一日千里。   这三年来,他和沈瑜一直待在深山中,几乎不问世事。   每当月圆之夜,沈瑜的体质发作之时,池昭便主动把抑制的丹药喂给他。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   雪夜无声,红绫将池昭结结实实吊了起来。昏黄摇曳的灯烛,红色的纱帐随风而扬。   玉白的脚踝不盈一握,新木般的长发垂下。   红绫在他腰间,长腿似乎没有什么受力点,悬空虚虚垂着。   在半清醒半昏沉之中,被彻底击碎。   轻柔的雪花飘在窗上,落在池昭身上。   其实炉鼎体质也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膨胀爆满的灵气和修为,让他一夜之间增长了三个大境界。   小腹微微隆起,好像妇人快要生产那样。   里面都是没有来得及消化的灵力和修为。   池昭大概弄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应该不是炉鼎,不需要担心那些莫须有的痛苦。   就算真的会因为其他原因,需要走那些强取豪夺的剧情,也不需要担心花里胡哨的做法。   第二件事,修饰的体力有些过于强悍。   好像陷入了一场无休无尽的旖旎梦境,梦境中是暖洋洋的春光,到处都是鲜花遍地,绽放的花朵之中,骤然之间出现色彩斑斓的毒蛇……然后破开柔软的花。   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强大的威压压制着他,仙人牵制他的手臂,并且温柔而坚定的,带他走完修为的尽头。   雪花无声无息降落,绵软的泪水晕红湿漉漉的眼尾,又被一只手温柔拂去。   “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结束了。”   未来还有未来,不会再有疾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4 17:23:06~2023-08-15 23:5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嘎呀路、幽宁 10瓶;42713999 5瓶;金桔柠檬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2   修为已经到了渡劫后期,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飞升。   被直接灌进去的修为带着湿润的凉意,像是雪花落在身上,体温消融成雪水,微微的凉。   但是修为日的确已经到了渡劫后期。   到了渡劫期,可翻云,可覆雨,飞升的雷劫则是由于根骨体质不同,另有不同。只是无一例外,渡劫的天雷迅猛无比,能让人神魂俱灭。   池昭惴惴不安地等了许久,劫雷迟迟没有到来。   经过那夜之后的每个月月圆之夜,沈瑜好像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身上错综斑驳、深可见骨的剑伤在灵丹蕴养下,好了七七八八。   中途飘渺宗的几位长老倒是出来大张旗鼓地找了几次沈瑜,最近的一次都在山外徘徊,却因为阵法的原因,绕了半天,也没能照进来。   池昭对沈瑜的了解又多了几层。   譬如,的确是端方自持的正人君子,除了情难自持、不受控制的那一夜,并不轻举妄动。   再比如,沈瑜的修为成迷,他曾经探测过沈瑜的修为,无论怎样查探,都感应不出分毫。沈瑜的神识浩如山海,同时能够容纳得下栖息梧桐的凤凰和青龙。丹药、炼器均有涉足,于那些大家不多承让,甚至远胜他们。   除了莫名其妙地炉鼎体质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短板。   他在惴惴不安中,看云卷云舒,看繁花似锦,看漫山遍野的红叶,看凄风冷雨,始终没有等来飞升雷劫的到来。   ……   地宫精致,机关重重。   箭上涂抹了毒药,在离昼的映照下,折射出森寒的冷光。地宫的墙上是厚厚的一层的香料,不仅如此,连地面上都是掺了金粉的香料。铺着厚厚的动物皮毛毯。   若是现在有修士在场,一定能认出来地面上的毯子正是近年正挂了通缉令的千年狐妖,道行颇深,为害一方,许多宗门的弟子都折在它手中。   纯白绵软的皮毛,覆盖了地宫的许多面积。   四面八方全然是天材地宝,散发着斑斓霞光的天然宝物。黑衣少年发如沉墨,目如寒星,常年不见日光,肤色苍白病态,唯有一双眼眸,经过三年时间,早就不复往日的神采灵动,像是一泉积了枯枝败叶的寒泉,照不进光线,凌厉阴鸷。   孟云令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地宫的每一寸,极尽温柔,如同在小心翼翼触摸亲密爱人,虔诚真挚。   乍一看,是金迷纸醉的地下宫殿。仔细看,悬吊在半空中锁链,以及满屋的银具都是精巧打造的,钩着茜红色纱帐的玄雷木床,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能要去半条命。   他曾经丢了大半条命,差点死在他所崇敬过的师尊手里。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天槐秘境中得到的传承吊着他一条命,让他没有轻而易举地死去。   但也算因祸得福,死里逃生后,修为一日千里。   幽深的眼瞳中扩着些许冰冷的弧光,水红的唇角弯出来嘲讽的弧度。   师尊啊师尊,当初为了一个三灵根的杂种,闹到那样难堪的地步。   所谓正道,是否真的在按照他所设想的路线运行……还是愈发混乱?那些边陲小镇,肆意虐杀的魔物,宗门可曾解决分毫。   还不是他出手相助,斩杀那些肆无忌惮的魔物,为这些人赢得了生还的机会。   仙人是该在神龛,所以一叶障目,见不到神龛之外的疾苦。恰如多年前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没有任何人愿意驻足看一眼瘦小可悲的他。递过来的手犹如无瑕的白玉,没有冻疮、没有伤痕,从那时起,轨迹就开始发生改变。   但从头至尾,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山巅雪和阴沟里的蝼蚁,从来都不一样。   重塑秩序。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着,告诉他,将秩序重新构造。   天道不公,那便改成想要的模样。   孟云令身负长剑,出现在飘渺宗外。   长阶长,白玉阶一直绵延到山巅。坐落在山岚和雾气之中的宗门浩渺盛大,身着白衣的弟子置身其中,悟道、试炼、演习。秩序井然,和往日无二。   孟云令足尖轻轻一点,飞上百米高的大树上,他姿态慵懒地靠在粗壮的枝干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昔日的同门。   这三年,好像变了许多,却又似乎分毫无变。   他记忆卓群,如今识海足足能覆盖一洲,试炼场中尽是一些老面孔,他的那些好同门,怎么修为还停滞在过去,没有分毫长进,难怪飘渺宗千百年来,出不了一个飞升的弟子。   一群酒囊饭袋,当然无人飞升。也不知道宗门养着一群废物,究竟有何用。   三年了,原以为过往发生的事情他本该忘却,可如今站在这里,站在飘渺宗外,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宗门禁止同门弟子之间自相残杀,可是修炼资源就摆在那里,不可避免会有争斗。只是宗门招收弟子时,他们的资质差距不大,因而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而他当时由于修行太快,被其他弟子报团孤立。   睡过柴房,杂役弟子该做的事情都丢在他身上,不许其他人与他说话……   偶尔会派弟子出门试练,借着这个空闲,那些嫉妒他眼红他的弟子,对他拳打脚踢,明天他不许告诉其他长老,否则要他好看。   直到后来他的修为超过其他所有弟子,这些欺凌行为才停止。   都说长凤山的池昭师兄是最不能招惹的一个人,背后是池家,是他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果不其然,那些欺凌行为都是池昭一手指挥的。   那位长相瑰丽热烈的师兄,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对他更是置之不理。   哪怕他身段放的很低,那时候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孟师弟,在他面前仍然讨不得半点好处。   不过,炉鼎体质,千人骑万人骑的炉鼎体质,居然出现在他不可一世的师兄身上。   得知这个事情之后,那些隐秘的恨意和爱意似乎都有了落脚点,他兴奋不已,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癫狂地悸动。   他想要所有人付出代价,那些宗门弟子直接杀掉即可,长老们虽然不能赶尽杀绝,也足以重伤他们。   至于他亲爱的好哥哥好师兄,生得那般姿容,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大少爷,要关在地宫中,折断手脚,挑断手筋足筋,让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掌掴他人。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沦为他的禁脔。漂亮的脸上满是崩溃到极致的泪水,尝尝他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不,还要更多。   只是在脑海中想象就已经让他不能自已。   地宫中的一切他准备了三年,每一个好物件,都会用在他的好师兄身上,绝不会浪费。   青灵玉雕琢出来的容器,要装满师兄的泪液。   七星铃只有双修到七日才会停止震动。   ……   这些可都是他准备的好礼。   看到时间差不多,他从大树上跳下来。   他伸手接过本命剑,目光冰冷地看着飘渺宗。   上一次出现在这里,他浑身是血,几乎要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而这一次,死亡之人才能很好的忘记所有。   少年的唇角扬起来讥讽的弧度。   提剑而上。   守着宗门大门的两个童子,正在昏昏欲睡,察觉到有人靠近,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却惊了一跳。   “孟云令,你不是已经被逐出了宗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梳着可爱发髻的女童,长着一张粉妆玉砌的小脸,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看着孟云令的眼神中满是忌惮。   他们并不真的是人,而是修为较低的精怪。   对于危险的感知比寻常修士更加敏锐,黑衣少年身上有他们恐惧的气息,仿佛遇上了天敌。   然而孟云令没有回答他们,也没有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下一瞬,长剑出鞘,猩红的血液喷溅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为他的脸平添了几分邪念的妖气。   守门的两个童子死在他的剑下,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呼出,没能给宗门其他弟子警示。   孟云令没有犹豫,直接来到宗门内部。   宗门广阔,其他弟子较为分散,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注意到孟云令的到来。   此时的孟云令,面上是猩红的血液,不用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弟子们摆出防御的姿态,不同的攻击甩到他的身上。   “孟云令,残害同门被逐出宗门,居然还敢回来。”   “你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失去了多少。”   “跟他废话什么,我们直接上,将他杀死,说不定还能得到奖励。”   在触碰到他身上的时候,被看不见的结界反弹到他们身上。   一时间,死伤大半。   孟云令出剑,连脸上的血液都没有来得及擦拭,直接屠掉宗门内大半弟子。   东倒西歪的尸体腥气冲天,人间炼狱的场景,长剑滴滴嗒嗒往下淌着艳红的血液,脚边就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步步前行,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拖着长剑,血液蜿蜒,一直走到其他长老面前。   闹出这么大动静,早已经惊动宗门其他长老。   最先出来的长老悲戚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向孟云令的眼神中是滔天的恨意。   “为何伤我众弟子?”   “为何?”少年漫不经心地舔了下嘴唇,眸色晦暗,“谁说杀人就一定需要理由?”   “更何况,是滔天大恨。”   “夺妻之恨,伤我之恨,祸乱苍生之恨……教我如何能放过你们?” 第75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3   猩红的血液迸溅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以他现在的修为,本可以利索地解决掉这些人,可原始的屠戮似乎更能宣泄心中的怨愤。   不是没有其他执事发现孟云令的行径,但是前来阻拦的人无一例外躺在了剑下。   横尸遍野、血水染红宗门的地面,孟云令的本命剑很长,要齐腰以上,泛着冷星的寒芒,他眼底暗红,这些恨意,不是骤然之中生出来的情感,而是从出生起一直到现在,积蓄已久。每一份的折磨,甚至每一分每一秒,恨意都如同藤蔓滋生疯长。   孟云令微微仰头,几位长老悬在半空,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模样,皆是怒目看着他。   事已至此,孟云令在说什么都引不起分毫关注。   “屠我飘渺宗弟子大半?其罪当殊。”   上次见到孟云令,他是飘渺宗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最优的一人,在同辈修士之中好毫无敌手,被宗门寄予厚望。   再次相遇,却要以对立面相遇。   这些死去的弟子……每一个都万中挑一,从各方而来,怀揣着仙途的渴望,却在此刻,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神采。   “修真界容不得你,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免得你日后再生事端,惹出灾祸。”   “祸端?容不得我?”孟云令嗤笑,丝毫不惧这劈头盖脸的压迫,“何时,修仙界是您的一言堂,留不留得我,还真容不得你说了算。”   “沈瑜和池昭呢?”   “荒谬,老夫不会透露分毫。”   飘渺宗主修剑道,但长老们则是各自修各自的道,使出的术法和法器自然也有所不同。起先出剑劈向孟云令的长老不仅没有伤到他半点,反倒被孟云令的剑气击得节节败退。   “是荒谬,三年过去,您修为倒是没有半点精尽。”   缭乱的剑气纷呈,少年不紧不慢地躲避着剑招,游刃有余,甚至还得以分出几缕心神,讽上几句。   少年人心性高傲,作为长者说几句倒也无妨,偏偏在修为上,不是孟云令的对手。   几位老者对视一眼,看向孟云令的眼神里全然是忌惮。   仅仅三年,便生长到让人可怖的程度,绕是天道再偏爱,也不过如此,一日抵得过旁人十年。   不知道他究竟有何不满,从何而来无缘无故的怨气,竟是全数撒在了同门的师兄弟上。   况且,沈瑜仁慈,对门下弟子无所不授,无愧于心,还是落不得半点好处。   孟云令又是几道剑光,几位长老不得不全心贯注应对少年凌厉的剑芒,纷纷用上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怎么、怎么会如此难缠。   哪怕是同时攻向孟云令,也丁点儿没有作用。   剑招剑诀灵丹伤得周遭灵巧绝美的建筑轰然坍塌,地面上被砸出深几十米的坑洞,看不出往日天下第一大宗门的风采,就连几位长老,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   一次性稀有保命符箓,若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根本不会动用。   到他们这个地位,在整个修真界少有对手,已经是傲视整个修真界的存在,谁见了不是恭恭敬敬。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至死。   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孟云令并未使出全力,而是像猫戏耍老鼠那样。根本探测不出他现在是何等修为,如果是飞升,浩大的雷劫,哪怕他们在宗门中,也能感受到雷劫的余波。   也就是说,修为还没有到飞升的地步。即便如此,他们这些修炼了几百年的老骨头,被一个年轻人伤到不能反击。   连反击的空档都不给他们。   “你们是我的长辈,我敬你们,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孟云令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再也没兴趣玩儿这种你抓我躲的游戏,狭长的眼睛望着几位老者,唇边泛起微微的笑容,“沈瑜和池昭在哪?”   他话音落下,周深萦绕起黑红色的煞气,凶剑早就与他融为一体。   煞气……   刚注意到孟云令周围的煞气,却不得不把所有精神力都放在孟云令身上。   稍微不慎,都有可能命丧于此。   飘渺宗是传承了千年的基业,绝不能毁在今日。   只要能活过今日,日后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我等真的不知道沈长老如今在何处,派人找了几次均是无果而归。”   辩解刚刚说完,下一瞬,长剑贯穿他的胸腔。   眼睛中的杀意未退,从空中摔落,神魂俱灭,连完整的身体都不曾留下。   孟云令桀然一笑:“我说过了,只有一次机会。但好像各位长老并不坦诚,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说的必要,而是直接抬手。   其他长老连呼声都没有发出,直接消散在空中。   血腥味儿弥漫在空中,经历了一场浩劫,身在其中也仿佛身处地狱。   整个飘渺宗,再也没有能拦得住他的人。   长街尽头,青年一身青衣,音容笑貌如同往日,写意风流,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站在还未摧毁的桃花林中。   整个宗门都被桃花林包围覆盖,长凤山更是如此。   他面露怀念,回首微微一笑。   “回来了。”祁宁掀起眼皮看向孟云令,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更是对宛如炼狱的场景视若无睹。   “他们在哪?”   孟云令直接了当地问,不太把这个所谓的师叔放在眼里。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他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感。面前的青年看起来温和,实际上笑里藏刀,是最会毫无犹豫捅刀子的人。   祁宁当然看得出来孟云令眼中的不喜,白皙修长的指尖点了点下唇:“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我想知道……这三年,师侄的修为到底精进了多少。”   “让我来试一试。”   千骨扇飞出,挥出一道锋利无比的扇气,直直扑向少年的面门,孟云令眼里带着淡淡的嘲弄,挥手散去那一道暗芒。   祁宁不是走正儿八经修炼道路的,他会得多,不拘泥于一条道路,涉足得多,因此从扇到银针,甚至犹如真人的傀儡均被放了出来。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起初祁宁处于上风,然而很快,孟云令漆黑的长鞭狠狠鞭笞在青年的后背上。   环绕在一圈的幻影一一俱灭,只剩下祁宁唇型优美的薄唇,含着鲜血,被晕得通红,他虽略显狼狈,但还是仓促地扇了扇千骨扇,眼周隐隐发红,他心里暗恨孟云令的生长速度,知晓自己胜之不武,眼看着孟云令的鞭子即将再次抽下来,他连忙抬手制止:“且慢。”   “你不是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吗?我知道。”   他与沈瑜师出同门,阵法相融相通,沈瑜的行迹瞒不过他。   只是破阵……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困难,孟云令是天纵奇才,天生修炼的好苗子,借着孟云令的刀,得到想要的并非不可。   孟云令果然收回长鞭,“祁宁,骗我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表面上的客套都懒得再维持。   “在青鹤山山脚,有阵法,你需要先破阵。”祁宁敛下长睫,掩饰眼中的嫉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倒要看看,孟云令和沈瑜,究竟谁更胜一筹。   孟云令不疑有他,飞身离去。   祁宁拭去唇边的血迹,额头渗出冷汗,流淌于眼帘上的细密浮光,落上日光艳影。   后背火辣辣的疼,兴许已经皮开肉绽了。   这一鞭子下去,十足十的力道裹挟着灵力,让他五脏六腑都挣扎着扭在一起。   旭日高升,炽热高悬的光线洒在他身上,满身的寒意。   须臾,他微微仰头,抬起手遮着阳光,慢慢悠悠绕过遍地的尸体和脏污的血液,起身往宗门外走。   身体损伤得厉害,御剑飞行还是吃力,但这样也好,只有望着这满地倒伏的尸体,才能够时时刻刻警醒他,今日的恨意未来都会得报。   至于飘渺宗,许是他天生就凉薄,对于待了这么多年的宗门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弟子死了就死了,与他何干。   他唇边挂着虚浮的笑意,却没有多少温度地绕过尸横遍野。   比起这些,他更想要看到,孟云令和沈瑜,一个久负盛名,一个天纵奇才,争斗起来又该是何等后果。   ……   哒。   哒。   轻微的脚步声踩过枯枝残叶,疏漏光影从树冠之间的罅隙穿过。   在寻常人眼中,可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深林,但在孟云令眼中,萦绕盘旋在半空中的气,形成精密的阵,自他踏入起,阵法就开始在飞速运转。   无比精妙的阵法。   若是现在有阵法大师目睹此阵,恐怕穷极一生都无法复刻。只是,孟云令唇角满是嗜杀的冷笑。   流光溢彩的上等灵石砸向某一处关窍,障眼法的屏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再简易不过的住处。   典雅简单的几间木屋,还有一座看上去格格不入的精妙洞府。   桃树下剑影蹁跹,正是练剑中的谢青。他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俨然是人剑合一的状态。   剑光刀影旋下簌簌而落的粉白花瓣,谢青领悟着脑海之中的剑意,一边慢慢收回了剑,这几日隐隐约约又有了新的感悟,他雀跃不已,正要将好消息告诉师尊。   他喜笑颜开,扭过头,在看清楚了闯入者之后,唇角的笑容慢慢又沉了下去,被剥离灵根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   三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天夜晚。   身体剧烈哆嗦着,唇色发白,呆呆地看着黑衣的少年,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狭长的凤眼戏谑地弯了起来。   不过三年时间,孟云令全然变了一个模样,陌生得让人怀疑几年前斯文有礼的孟师兄是否是他。   谢青也不敢打招呼,回过神后飞也似的跑回沈瑜的房间中。   他涨红着脸磕磕绊绊道:“师、师尊,他回来了。”   “孟师兄,不,孟云令回来了。”   畏惧深深镌刻在灵魂中,看到孟云令的那一瞬间,灵魂颤栗,告诉他,要离孟云令远点。   “他?”沈瑜面色微变。   谢青和池昭不知道,他在外面设置的阵法环环相扣,足足有几十层,当今的修真界无一人能解。可现在孟云令出现在这里,似乎只道明了一件事……他的修为现在应该不在他之下。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身为炉鼎的原因,修为到了某个阈值,便不再往上精进。因而这三年,他的修为一直都在原地徘徊,对上孟云令,不知能有几分胜算。   晃神间,孟云令已经倚在门边,笑容倦懒乖戾:“好久不见。”   “师尊。”   这声师尊带着些许揶揄,轻佻造次,没有半分敬意。   “你我之间,并无师徒羁绊。”沈瑜目如沉雪,气势在孟云令面前不弱。   孟云令倒不在意沈瑜对他嫌恶不喜:“好歹曾经师徒一场,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您的恩情,我一周没齿难忘,每逢雨夜,都念想着,该怎样回报您的恩情。”   濒死之际,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肉,血肉模糊,只有依稀一个人形,经脉尽毁。最差的日子,他也不知道怎么捱过的。   剑崖下方的洞穴中,他痛苦不堪,妄图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滔天的恨意再把他拉了回来。他在洞穴的石壁上镌刻,用剑刃一点点、一笔一划地刻出来所念之人的相貌。   冰冷又疏离,不留情面地划分出界限。   那就在他的岩画之中,当个浪荡伎子。   他雕刻出来未着寸缕的好师兄泪水涟涟地承欢,口中咬着他的黑色长鞭,眼神迷离,氤氲雾色。   这点念想居然也成为了他活下去的支撑,好在天道厌恶他却不弃他,他终于站在了沈瑜面前。   “他在哪?”   孟云令虽然有了些底气,但在三年前,沈瑜杀他就像杀死一只蝼蚁一样,他不能保证这三年沈瑜毫无长进。   他唯一在意的是,与外界隔绝,是否夜夜笙歌?是否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鼎是沈瑜开的吗?看着冰清玉洁,说不定惯会用师尊的名义压着池昭,里里外外弄得烂熟,好增益修为,自己也痛快淋漓。   “师尊,池昭的鼎是你开的吗?”   现在沈瑜就在眼前,孟云令盯着沈瑜的脸,直截了当地问。   炉鼎……他身上的味道不知如何,能染在池昭身上,竟然能让他们都误以为池昭才是炉鼎。少年眼底戾气深重,带着几分急不可待,沈瑜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是我。”   风雪之夜,旖旎的香汗和低泣,那都不是梦境。 第76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4   一直埋在心间,耿耿于怀的雷倏然炸开。   孟云令眼底浮上暗色,戾气并着化为实质的煞气,指尖由于过分用力而变得微微发白,他垂下眼,剜心刻骨的疼痛也不过如此,整个人犹如深深没入了海底,窒息般的难受。   尽管来之前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鼎被采过无数次也好,他可以将师兄当成寻常的爱人对他。   他现在不是最初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的幼童,也不是飘渺宗处处看人脸色的少年,他拥有的比之前多得多。灵石、宝物、奇珍异草、天材地宝……还有风光无限的名声,这些,不都是池昭梦寐以求的吗?他有能力得到了,不比池家给他的差。   大陆何其浩瀚无垠,南星海,四冰川……万花谷,他们可以在繁星低垂的夜晚絮絮低语,也可以在繁花锦绣中亲密无间,或者云鲲扶摇而上九万里,他们观宇宙万象。   他能够做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   等真正听到了池昭的鼎是沈瑜开的之后,他却完全没有他所想象得那样平静无澜。   相反,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师尊、冰洁渊清的青年,他只想毁掉眼前人的皮囊,来看看这句高洁清雅的皮囊下面,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脏。   几乎是瞬间,锐利无比的长剑先他的理智一步逼在沈瑜的脖颈。   “师尊。”他低低唤了一句,却是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笑得快要止不住气。   “世人皆道你冰清玉洁,最是无情,怎么先管不住自己,连自己的弟子都要行龌龊之事。还是说,你这所谓的修真界第一人的名头只是徒有虚名,说不定修为还是从弟子那里采来的,这样跟合欢宗那些修士又有何不同?”   他笑得嘲弄,大气不敢出的谢青谨慎地看了一眼沈瑜,他也想起来了那一晚。   自从灵根重新回到体内,他的修炼远远比之前刻苦得多。下雪的夜晚,他照例要整夜不眠,温习师尊传授的剑招。   落雪如同盐屑,给万物染上一层糖霜的纯白,冷寂的风对于他们修士而言没有任何感觉,灵力护体,绕是在冰冷都没感觉。   他才刚摸出来剑,突然间听到一声细弱的哭腔。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哪怕他自己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但他是皇室中人,撞见过荒淫无度的父皇当着他们的面临幸妃嫔,他当时听到的,就是似哭非哭的绵软泣音。   终究不过是个没多大的少年,被这道声音弄得面颊潮红,疑心是自己幻听,刚要继续温习所学的剑招,那道声音似乎更加破碎了,带着徒转的泣音。   不。这并不是幻听。   而是真的存在,谢青猛然抬头,环顾四周,那株百年桃花树在寒冷的雪夜也满树繁花,冷风吹过,昏黄的灯光奄奄一息,他的位置很隐蔽,正好也收敛了气息,不会被人注意到。   那是雪白的肩膀,大半个都裸在半空中,扑簌簌的桃花花瓣混杂着濡湿的雪花,飘落在他剪头,又像是受了惊一样,不堪地坠落。   红绫轻盈地缠在他的手腕上,再看得细致一些,则是看到素来被人称为雪胎梅骨的师尊正在……步步入侵他的师兄。   他却不敢再看更多,他害怕自己窥视被师尊感知到,会像之前的孟师兄一样,被师尊赶走,再也不能学到本领。尽管他那满心剑招的脑海中全然被那雪白的背占据了严严实实,但也不敢再看更多,只能尴尬地缩头缩脑回了房间。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   从雪夜的回忆中抽离,谢青的脸上难掩羞躁。   沈瑜没有顾及谢青,低声道:“要闹出去闹。”   说罢,引着孟云令到外面。   先前还在飘渺宗时,偶尔师徒二人会在试炼场上缠斗起来,这是正式交手的第二次。   孟云令的机遇好,除却人生的前十来年颇多挫折以外,可谓受尽天道宠爱。简直好到让人艳羡,再加上自身悟性好、天赋高,今时不同往日,沈瑜明显感觉到孟云令目前的修为,他探测不出来。   少年的剑招不是使用他的剑法,反而像是自己独创出来的剑法,玄之又玄,毫无柔婉之气,犹如尖锐的寒风,尽显凌冽。   嘭——   刺耳的一声金属相击的声音。   孟云令唇边流出血,他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狼崽一样死死瞪着沈瑜,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昔日的恩师,反而像是在看血海深仇的死敌。   “你输了。”白衣仙尊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淡淡地开口。   孟云令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分明手上已经很严重了,但还是强撑着浑身的疼痛笑着开口,“我可没有输,师尊,你现在受伤也很严重吧。”   他可不信现在的沈瑜,还如同三年前一样,像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三年来所遭受的苦和痛,毫无意义。   好歹曾经当他许多年的弟子,对于沈瑜的情绪也能感知一二。沈瑜下来冷情冷意,细微的表情逃不过他的眼睛。   微微皱起来的眉头,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想。   哈,高高在上的沈真人居然也有今日。   他痛苦的皱着眉,喷出一口血,他咬着牙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拉开池州洞府的大门。先前已经来过了,门上刻画的阵法对他而言相当于没有。   被他养在洞府之中的小炉鼎警惕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罪大恶极的人。   若是往日春风得意时,他或许还有几分闲情雅致调侃几句,可现在受伤如此严重,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疼,提起来的步伐沉重。   “池昭。”   “我来带你离开。”   孟云令抬起眼睛,努力地扬起来一抹笑,一如往昔,可唇角还挂着艳红的鲜血,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狰狞的艳,“跟我走。”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没有给池昭离开的机会。   池昭冷冷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年,心中却微微叹了一口气。   修真界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三年时间看起来很长,实则转瞬即逝。这三年来,无论他怎么努力扮演度丝毫不见增长,仿佛凝滞了一样。   他甚至还在想,是去找祁宁,还是冒着风险去魔界找魔尊江白焰,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按照原书中的剧情,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小徒弟会涅槃归来,修为碾压整个大陆。   如果孟云令死在那天夜晚就好了。   不过他也做好了孟云令随时会回来的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让他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到应对的措施。   书中还说,回归后的孟云令几乎全然黑化,心思扭曲,绘屠戮许多人。   池昭秾丽雪白的脸忽然有些难看,孟云令猝不及防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已经杀过许多人了。   “我不跟你走。”池昭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那可是沈瑜啊,设定的战力天花板,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打败。   “师兄,我并不是在同你商量。”   他的眼神冷的可怕,肖似冷血生物,完全不带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感。   说着,孟云令的手已经搭上了池昭的腰肢。   池昭召唤出他的本命剑,这三年来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修为的尽头,仙人以下,应该没有敌手。然而他的反抗,在受伤的孟云令面前完全不奏效。   池昭:“……”   要骂就骂整出来这种书中世界的人,为什么前后不一,起码的战力不能够统一。选谁不好,偏偏让孟云令成为后期战力最高的人,给他天赋,给他悟性,却给予他一个万分悲惨的童年和身世,让他藐视一切,漠视生命,冷血得可怕。   他被孟云令抱着,炉鼎少年看到孟云令的动作扑了上来,死死抱着他的腿,不肯撒开。   孟云令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   “你敢动他?”池昭看的有些心烦,却丝毫没有办法。   呆在孟云令怀中,他动弹不得。   炉鼎眼神中有些怯意,但又十分坚定。   这炉鼎跟池昭住一起这么久,早就让孟云令心生不满,现在又抱着他的腿,招人厌恶。   他微微一笑,幽绿色的火焰瞬间席卷炉鼎的两只手臂。   这火焰寻常人消灭不了,那炉鼎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发出痛苦的哀嚎。   孟云令接着说:“师兄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不伤你。今日便做一回好人,饶你一命。”   随即带着池昭,离开他的洞府。   池昭趴在他怀里,对他伤害如今的行为有些不满。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数据组成的世界,弱肉强食才是生存的本道,不需要为这些人伤心忧愁,就算他们现在不被孟云令杀死,日后也可能会死在哪一次的秘境试炼中,或者下山救人的途中,也可能与其他修士争斗在一起,死在其他修士的剑下。   他看到沈瑜平静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看到谢青躺在血泊中。   整颗心都扭在了一起,他鼻头红红的,酸涩得厉害,他还是特别想哭。   为什么啊……   为什么总是抗衡不了,对于这些本该避免的事情毫无阻拒的力量。   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夺眶而下,湿热的眼泪,泅深孟云令身上的黑衣。   孟云令抬起头,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热,语气天真残忍:“师兄,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在哭鼻子?”   “是哭我冷血,还是在哭我伤害的那个炉鼎?……还是说,因为沈瑜而感到伤心?” 第77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5   池昭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心中酸胀难言。   是气孟云令过于暴戾,还是为这些死去的修士而哭,亦或者是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而感到晕眩?具体是什么,他也感到茫然。总之,这种摇摆不定,逐渐失控的滋味并不好受。   只是抓紧了孟云令身上的布料,柔软细腻的沉光纱价值不菲,是最稀有的鲛人编织出来的,如云如雾,冬暖夏寒,且水火不入,他依稀记得去池家的库房中,见过娇气摆在架子之上的沉光纱。过去衣难蔽体的幼童,如今已成了奢靡过度的人。   不肖想就知道这稀有的料子是从哪里哪的。   他在孟云令怀中,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混杂他身上的冷香,池昭忽然感觉有些反胃。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心怀慈悲的人吧,但是师兄,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是真的没有印象吗?现在在我怀中落泪,我只觉得猫哭耗子假慈悲。”   孟云令垂下眼,定定看着池昭被泪水渍得水红的眼周,瞧上去可怜极了。   却只会让他想到这个模样窝在沈瑜怀中,承欢时,也是如此吗?   池昭想,从孟云令的角度来看,他似乎却是没有理由在这里装模作样掉眼泪,无论是何缘故,在孟云令眼中都是虚伪。   渐渐远去,一切熟悉的景物缩小成一团,谁都没有追上来。   金乌西沉,天际赤红橘紫融在云蒸霞蔚的桃粉,染红房梁,白玉阶如同染了鲜血,远山如黛,云鲸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间。   平静得有些异样。   ——孟云令带池昭取得地方正是飘渺宗,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若是刚进宗门的弟子,还未筑基,需要去膳食堂,其他弟子会成群结队扎根于试炼场切磋。   漫天的火红霞光,红艳艳地洒满各个地方。   剑停了下来,孟云令松开揽着他腰肢的手,逼人的血腥味远远要比孟云令身上浓郁千倍万倍。   池昭错愕地转了一圈,四面八方满地都是姿态各异的尸体、死状不一,死得难堪,嫣红的鲜血将身上雪白的宗门服装染红了,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有的甚至面露惊恐,不难想象死之前经受了何等非人的待遇。   他基本上没有见过死人。   父母把他保护得很好,家中有长辈去世,葬礼也总是会瞒着他进行,害怕他看到青黑色的死尸感觉到害怕。哪怕要为了完成任务进入不同的世界中,他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可现在,到处都是尸体。   如果不是耀眼张扬的晚霞,和柔和的日光,在提醒着他,池昭还以为误入了人间炼狱。   否则、否则怎么会到处都是尸体。   心脏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视中看到过。   历史剧,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人头乌泱泱的,像是乌云密布的天。两军交战过后,必定会有一方出现这样的一幕。可是,电视剧是电视剧,哪怕扮演得再逼真,也不会真的找成千上万个群演来扮演战死的士兵,而飘渺宗的数万名弟子,真真切切地七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   宗门还是那个宗门,只是彻底成了一个空壳。   池昭手脚冰凉,像是浸泡在了冰水中,麻木得厉害,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他的四肢,让他继续往前行进,傀儡一样。   单调重复的景致反复上演,一路走过来,尸体、尸体、尸体,西沉的金乌慢慢下坠,光明驱散一切,平等地洒落在每个人身上。金灿灿的日光全身都是,感觉不到分毫暖意。   飘渺宗何其广袤,山之外还是山,后山是禁地,豢养着许多稀有的神兽,清晨和傍晚都能看到仙鹤穿梭在云间,坍塌的建筑和碎裂的地板,无疑彰显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池昭越看越心慌,走得越来越快,可是他走了很久很久,一个人都没有。   孟云令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像是沉默的影子,紧紧依附着他。用影子来形容似乎也不太合适,他是沉默内敛的杀人毒蛇。   “长老们和宗主呢?”砭骨的寒意逐渐被麻木取代,池昭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冰冷而陌生。   “死了。”   回应他的声音同样没有起伏,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池昭耷拉着乌浓的眼帘,无意识地揉捏着指腹,轻声道:“没有人活着吗?”   气音带着哼笑,尚未泯灭的天真残忍暴虐:“都死了。”   孟云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矢口否认:“有一个漏网之鱼,翻不起风浪。”   祁宁现在在他眼中的确奈何不了他,只是素来听闻他这个师叔,在炼器和丹药上颇有巧思,再者,祁宁本身就不属于人族。一条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混迹在人族修士中,当然不会对飘渺宗有归属感。   他洒脱地站在本命剑上,漂亮的剑低低地飞着,围绕着池昭转圈,嘴中含着一根随手折的草芥,忽视掉尸山血海,看着只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   不问世事,骑马摘花饮酒作诗打马球好像还是他应该做的事,烂漫肆意,而不是提着一柄冷冰冰的剑,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池昭知道他口中的漏网之鱼是祁宁,事情的走向逐渐和剧情中重叠,除了一些细节对不上之外,大致的走向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路人,是天作之合,天生就应该在一起。”孟云令朝池昭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修理得干干净净,掌心中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一束娇艳的花。   说不上来品种的花,花瓣重重叠叠,花蕊是淡淡的黄。   不属于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一个品种,应该是修真世界独有的品种,按照孟云令的性格,拿不出手的东西他不会送人,所以这束花大概率是稀有的珍草。   少年嘴唇边荡漾的笑容有些戏谑狭昵,直勾勾盯着池昭盈白的脸蛋看,像是在看心上人。   “怎么了好哥哥,你要不要收下我的花。”   不。   不是的。   他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人,怎么可以把他同一个魔头等同在一起。   池昭张了张嘴,太多想说的话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他冷言冷语,摆明了要划清楚界限:“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我锦衣玉食,你落魄卑贱。我光明磊落,你心思阴沉。我们从头到尾,都泾渭分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又怎么敢说,我们是同一路人。”   池昭没有伸手去接孟云令赠送的花,魔头赠送的花他拿在手里嫌脏。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由不得你说了算。不是一路人又如何。”   “沈瑜现在身受重伤,指望着他来救你无疑是异想天开,自救不行,靠人也不行,所能依赖的也只有我。”   少年的声音低哑,“好师兄,你是选择自我了断,还是像其他师兄一样,死在我剑下?”   被霞光映红的长剑滴滴答答淌着血,只需要一个清洁咒足以除去上面的血液,但他偏不。长剑拖曳出来一道蜿蜒血痕,池昭脸色愈发苍白,他害怕自己还没有完成扮演任务就死在孟云令的剑下。   他不是真的炉鼎体质,孟云令最初与他接触,不就是奔着极品炉鼎来的,反正只要双修就会得到足够多的修为。   “若是都不选呢?”   书中中后期,孟云令在整个修真界已经没有敌手。主角受的修为是他废除的,池昭没有信心对孟云令做点什么。   “这束花讨不得师兄欢心,没用。”孟云令没有直接接他的话,而是松开手,将手中的花束丢在地上,粉红的花瓣沾染上血液,不复如初。   “下次再遇到好看的花再交给师兄。”   “不用送我,我不会收。”池昭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划分界限,自然因为他的有意讨好就放松警惕。   他从乾坤袋中一股脑把之前孟云令送的离昼灯通通拿了出来,塞给他:“你送的东西,我不会留。总归不是什么宝贝。”   离昼灯的幽绿盛放在落日余烬中,池昭莹白稠艳的脸庞也被沾染了暖洋洋的金色。   孟云令看了他半晌,好半天才迟缓道:“好。”   他收回了离昼灯。   “有些事情我早就想做了。”孟云令眺望着壮阔的河山,“重塑秩序。这世界污浊不堪,需要有人来重新制定规则。”   “污浊?还能有人比你污浊?”   池昭冷笑,反唇相讥。   这遍地的尸体不就是最好的印证。   孟云令青丝被一支简单的簪子固定着,一歪头,乌发自然而然地落下来。冷白与乌黑,像是堆满雪的枝桠,他眼底映着猩红的光,像是火苗跃动在眼中,“师兄,在高阁中待久了是会被假象蒙蔽眼睛的。”   他遥遥一指,“绮蒙山的水患是水鬼作祟,淹死百人。寻求临近宗门,无人相助,是他们跪我,我出手解决了水患。”   “玉门城行尸,杏花乡的魔傀可曾有一人管过?这些,皆是我处理的问题。若这些修士无用,杀了又如何,活着又如何?”   “飘渺宗不是这样,灾星。”   池昭眼睑下晕出薄红,口不择言地说。   灾星。   你就是个灾星。   这话许多年前跟浣衣的女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孟云令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他打了个响指,整个飘渺宗飞快地坍塌陷落,成为一片废墟,飞烟四起。   一片废墟之中,孟云令扣着池昭雪白的下巴,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灼烧的霞光铺天盖地地落满他们身上。   【当前扮演度:+10(不忠+10)】   【奖励:天降横财一千亿。】 第78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6   猩红的残阳一点点隐入黑暗,最后一点光芒都被黑夜蚕食。   双眼被一条白色的缎带束缚着,看不清楚去的是什么地方,依稀能够嗅到淡淡的水汽。一片深黑,看不到分毫。   好消息:没有冷。说明不是去了冰泉。   坏消息:落入陷阱。再次脱身时间不明。   孟云令现在看上去情绪并不是十分稳定。池昭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看一些案件解说,大多数罪大恶极的凶犯的童年大多不幸至极,很显然,孟云令完美符合条件。   哪怕孟云令现在还没有真正对他做出什么,他还是担心属于主角受的那些不幸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那些死去的飘渺宗弟子,何其无辜。附骨之疽的寒意挥之不去,肩胛骨隐隐作疼。   香料的气味扑鼻,沉闷的脚步声回响在密闭的空气中,万籁俱寂之中,池昭似乎听到了微不可察的水流声。   ——他被放了下来。   缠在眼睛上的白色缎带被取了下来,一时间还没能适应光线。缓了片刻,池昭看了一眼四周,人鱼泪制作的灯长燃不灭,四四方方的玉室中充当照明的器具。   暂且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池昭一时间做不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原书剧情中所提到过的冰泉下方,也不是洞穴,而是一处颇为讲究的宫室。   池昭现在没有说话的欲望,或者说,跟孟云令共处一室感觉到恶心。   好在孟云令此刻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跪在池昭脚边,低着头为池昭的脚踝系上一条衔接巧妙的脚镣,小巧的锁舌上应当附着着一些小型阵法,脚踝上传来阵阵彻骨的凉意。   他握着池昭的脚踝,一寸寸丈量:“怎么这么细?”   莹白纤细的脚踝上,漆黑的脚镣锁在上面,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轻而易举升腾起来的毁灭欲让他想要把池昭摧毁得更加彻底。   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毒蛇攀附过,池昭冷得一个瑟缩。   “怕什么,有能耐爬上自己师尊的床,正说明师兄骨子里不受规训,才摸了你一下就哆嗦成这个样子?”   孟云令的声音像是隔着重重叠叠的花雾,感觉到池昭身体上的反应,仰着头轻轻一笑,水红的嘴唇,有些过白的肌肤,阴郁俊美,十足十的反派模样。   池昭努力减小自身的存在感,他怕一着不慎,孟云令会真的想起来打穿他的肩胛骨,将他钉死在床上。   “不是你师兄。”池昭冷声反驳,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贱骨头,滚远点,欺师灭祖,杀人无数,别来攀亲。”   孟云令缩回手:“我不碰你。我是贱骨头,但你现在不还是要在贱骨头下面求生?”   他站了起来,笑着道:“我会重新建立一个宗门,迥然不同的宗门。在此之前,烦请哥哥在这里乖乖待着,哪里都去不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围。   池昭了然,四面八方都是阵法,机关重重。等孟云令离开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无异于站在刀山火海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跌入深渊的可能性。他和孟云令之间,悬着一块随时可能会破碎的玻璃。   他试着用灵力震碎脚踝上的脚镣,这些年解阵的法子学了不少,哪怕是一些复杂的阵法,他也可以顺利解开,可是脚镣上的阵法他试了好几种方法,始终解不开。   链子足够长,可以让他在房间中四处走动。粉白的脚趾被绵软白皙的狐狸毛瘙痒得难受,手指敲了敲墙面,摸索着机关隐藏在哪里。   难怪有一股浓郁的香料味,原来墙上漆着厚厚的香料。   池昭摸了一遭,也没有发现机关藏在哪里。   这才开始留意到房间中的陈设,奢靡得像宫殿,比起来系统给予的恶龙的洞府也不差多少。金银宝器,稀有的珍宝,被陈列得琳琅满目,池昭知道不少的仙草名,对于房间中的东西有了一定认知。   随便一件东西落在外面的拍卖阁都是引人注目的真品,是许多修士穷极一生望尘莫及追逐的。孟云令居然全部聚拢在一起,池昭忽然想到了囚禁公主的恶龙,龙收集闪亮的金币。池昭觉得他和孟云令的关系有些微妙,像是故事中的恶龙,但他却不是公主。   许是其他东西太过惹眼,在人鱼烛的映照下折射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光线,池昭终于把目光停在这些东西上。   纤细的簪子材质奇特,纹路素朴,抚摸起来手感独特,池昭拿起来簪子细细观看,好像太细了,花的式样倒是精致。看不出所以然,他又看向另一件,两朵红妆玉制作而成的彼岸花用细珠子串联起来,看着像饰品。   但由于世界的独特性,和自己破烂的体质,池昭情愿相信这是其他银邪的物品,而不是饰品。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池昭避之不及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询问系统。   【水下的地宫,更具体的看不出来。】   【我看孟云令不是好东西,有点反社会人格,宿主和他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先保护自己的生命哦。保护不了也没关系,可以删档重来。】系统安慰池昭。   给予的东西绝大多数派不上用处,池昭更倾向于这些系统奖励是为了以后完成扮演度之后退休生活使用,系统的作用确实不大。   茜红色的纱帐被玉钩勾着,床榻上铺着细软的薄被。修士本来就短眠,就算好几天不睡觉都没关系。可现在池昭看着那床,罕见地生出来些许困意,他扯下来帐幔,影影绰绰的红纱旖旎缱绻,如同离开时的晚霞。   睡一觉就好。   希望醒过来得到的是孟云令死在其他修士手上的好消息。   ……   一连过了二十余天,孟云令居然真的没再找过他,好像彻底销声匿迹一样。   最初的几天,池昭一直惴惴不安。   担心用在主角受的那些手段会悉数在他的身上,他痛觉很敏感,会在被折磨死之前先痛死。   发觉他没有再来之后,开始有意识地修炼。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飞升是什么感觉,渡雷劫又是什么样。   这地宫之中灵气充沛,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筑基,在这里修炼也能很快到达元婴。   有些憋屈的是,明明已经到达了仙人以下,修为的制高点,却还是脆弱得像纸人,在其他攻面前,轻而易举被钳制。   直到系统告诉他,修为保留,到了完成任务以后选择的宜居星球之后,现在的修为依然可以使用,哪怕黑化后的小狼崽子真的废掉他全身修为,系统存档也会按照修为最高的时候来保存。   池昭这才放下心继续修炼。   不负有心人,修为愈发精进。如果再没有其他重要角色在,他起码是横扫一方的存在,就算在其他大宗门也可以傲视全场。   可惜在孟云令这里,却像金丝雀一样被关起来。   脚踝上的脚镣很凉,打坐的时候很不舒服。一时之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有孟云令可以打开。   房间中有一个传送阵,会日常送来三餐,是精心烹饪的美食。   见识过了孟云令的残暴,池昭对这些美食没有任何欲望,到了时间之后,这些东西又会被传送走。   按照修真界的手段,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孟云令的视线,这下倒真的成了被圈养的金丝雀。哪怕孟云令相貌出众,修为高深,被众多仙子倾心,池昭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原书中所描述的,将带刺和花的树枝一直弄进鼎的最深处。   疼疼疼,只是在脑海中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该是何种的疼痛。   他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把系统上传的资料多看了几遍。   例行梳理完全身的灵力之后,多日不见的黑衣少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脚步很轻,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教人察觉不到存在。   孟云令低着眼,正看到心心念念的好师兄坐在灵玉床上。白皙赤.裸的足踩在绵软的狐狸皮毛上,空气中有一些残余的灵力波动,不久前应当是在修炼。   无用之功。   到了他的手中又怎么可能重新放任他自由,孟云令心里嗤笑,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抱着池昭,圈起来池昭,像撒娇一样将头埋在池昭肩头:“师兄,你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宗门如今已经建立了,你不是喜欢被人看到吗?我让你做宗门的长老,所有人都要敬你礼遇你,难道不比在飘渺宗当个弟子好?”   建立宗门的事,池昭猜想一定会成真。孟云令向来是说大于做的人,说要建立宗门就一定会做。   亲昵的姿态令池昭不适的皱了皱秀气的眉,看觉到池昭的抗拒,他眼中暗潮翻涌,按耐下眼中的施虐欲,笑盈盈地嗅了嗅池昭的脖颈:“好多天没有见到哥哥,好想念你。”   他舔舐的池昭的脖子,抱着池昭的力道很大,似乎要把池昭嚼碎了,融化在身体中。   “怎么这么乖,也不跑。”   孟云令握着池昭的脚踝抬了起来,仔细而痴迷地观摩。   被人看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池昭又羞又恼,冷叱:“把脚镣解开,兴许沈瑜来的时候会放你一马。”   “解开?”孟云令抬头,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师兄确定吗?”   池昭感觉有些怪异,他谨慎地摇了摇头。   “好啊,既然师兄要解开——”孟云令声音沙哑懒觉,“那就解开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二更~   感谢在2023-08-20 23:46:16~2023-08-22 08:2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c 10瓶;笙、金桔柠檬茶、杳杳钟声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7   孟云令答应得很爽快。   池昭没觉得如释重负,反而心中警铃大作,他步步后退,然而本来就在床上,退无可退。   “是你要我解开,现在却又颤栗害怕,这是为何?”孟云令倏然沉下脸,他实在不想看到池昭在他面前流露出惧意,伸出手桎梏着池昭的脚踝。滑腻白皙的肌肤,似乎稍微触碰一下就被浓郁的香气镌刻在手指上。   毫无疑问,池昭眼眸中的惧意像是欲念的催化剂,这种冷漠中带着忌惮的眼神,快要把孟云令折磨疯了。   他不知道,沈瑜究竟有什么好,竟让池昭直到现在都在为他开脱。   手上不自然多用了几分力道,掌下细嫩的白肤瞬间留下红色的指印。他抓着池昭的脚踝,脚镣上有细微的损伤,再用些许灵力就能震碎它。   指尖弹出一点灵力,小小的光点很快就没入了池昭的身体中。   是…渡劫后期。   难怪总是有恃无恐,渡劫后期的修为,放在外面也相当够看,山海亦可平,绝对不是空有美貌。   炼气期到金丹期,尚且是努力可以抵达的境界,但是越是往后,境界提升愈发艰难。就连飘渺宗的几位长老,也不过是渡劫期,而池昭现在却是渡劫。   是因为被沈瑜里里外外灌得熟透了吗?连修为都可以一步升天。   繁乱如麻的心绪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满怀期待欢喜的心被渍在烈酒中,过激的疼痛灼热滚烫。见过凡人夫妻平淡的爱意,要是有可能,他可以放弃一切,只是这条路已经走过来了,想要回头已经毫无办法。   其中的细枝末节不能深思。   对于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而言,强硬的手段才能把他留在身边。渡劫后期的修为还是太危险了,拘一个有修为且修为不低的人无异于驯服一只鹰隼的难度,池昭当然不是只会唱歌取悦谁的夜莺。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办法可以。   少年幼时吃尽苦头,哪怕后来进了飘渺宗,那双漂亮的手也不是养尊处优精细无比,掌心有常年习剑而致的薄茧,寸寸抚摸在池昭的小腿上带来明显的痒意。   池昭瑟缩了一下,手上飞快地掐着灵诀,往孟云令身上掠去。   相信一个恶行累累的人简直荒谬。   “孟云令,别在我这里发疯。”   对上孟云令晦暗如墨的眼神,似乎被禁锢在了黑暗的空房子,一瞬间,池昭只感觉头皮发麻,血液冷凝。灵诀砸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对着孟云令的眉心。   池昭的瞳仁本来就比寻常人稍微大上一些,眼瞳一缩,无比雀跃地等待着孟云令粉骨碎身、神魂俱灭的景象。   修仙的设定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渡劫期的能力说是翻云覆雨一点都不会过,甚至可以搬山移海。   却在即将碰触到孟云令时猛然翩转,池昭白皙的手指倏然抓紧了身下的云锦被。晶莹剔透散发着柔润光晕的上品灵石被砸成粉末,陈设架上的宝物被震颤得嗡鸣不止。   风波过去,孟云令的神色难看得过分。   好像随时都要打穿他肩胛骨的扭曲,少年的相貌随了母亲,哪怕神色狰狞竟然也没有多难看,池昭无暇其他。   “师兄,你不是嫌这脚镣烦人吗?我不诳骗你,你想要去掉这链子那就去掉。”孟云令顶着一张风雨欲来的脸,硬是挤出来一个笑。   “只是师兄,两全其美师不可能的。既然你嫌脚镣不好,那我就换一种法子。”   他一面说着,一边探相池昭。   池昭意识到不对时,一团夺目的光从体内被生生剥离了出来。   有过谢青在前,池昭轻而易举就认出来那东西是他的灵根。柔和的光晕在环绕在他周围,体内的灵力随着灵根被抽出也迅速流逝。他脸色煞白,泪涔涔地望向孟云令。   “你真是,疯子。”   池昭去够那团光,扑了个空。意识浮沉之际,孟云令用蕴养的法阵将他护起来,避免生机一起流逝。   “师兄、师兄,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我只有你,修为对你来说太多余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灵根我先拿去了。”   孟云令神经质一般地反复道歉,却没有丝毫悔意。他爱怜地舔去池昭眼尾的泪水,对现在的池昭爱不释手。   被种过夜游人的种子也无所谓,沈瑜浇灌了许久的花是过往云烟,现在的师兄、没有修为的师兄,才是属于他的师兄。   修行之人哪怕没有了灵根,比凡人更加荏弱,寿数却不会减少多少,能比普通人活得多,就算日后真的会死,他会续上这条命,一直到地老天荒。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孟云令附在池昭耳边轻声道:“谢青不过是个废物,才三个灵根就让沈瑜看重,还有师兄,你也宠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放出自己的五个灵根,不同颜色的光芒代表不同属性的灵根,唯一不同的是,孟云令的灵根显得更为纯粹,精纯无比。   意想之中的痛觉并没有出现,池昭看向那五个灵根,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孟云令修为飞快,就连原书中的主角受都不是对手。   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毁掉整个宗门。连现在的沈瑜对上孟云令也只是五五开,两个人受伤颇重,孟云令回来时御剑都十分勉强,手一直在颤。   原来是因为体内有五个灵根。   前所未有,有炉鼎体质的沈瑜太吃亏了,不知道他有几个灵根,但从不能飞升就足以看出端倪。   孟云令居然同时拥有五个灵根,这在原书中没有提到过。那怪,难怪,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可惜孟云令本来就是天纵奇才,现在沈瑜受伤,他成了灵根被废除的那一个,池昭水红微润的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消化这个事实。   他要替代主角受的剧情,成为新的大冤种。   再来同情其他人显得有些可笑。   “但你们却都只顾着那个废物,这样也好,正好看清楚了他们的面目。”孟云令的鼻尖亲昵地蹭着池昭的肩窝,撒娇似的轻语:“以后师兄就是我一个人的。”   打碎的灵石和宝物他也不在意,亲自解开了池昭脚踝上纤细的脚镣。   随手扯下了茜红色纱帐。   “师兄,你还记得被你舍弃的离昼灯吗?”   孟云令扣着池昭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只见纱帐之内,足足四盏离昼灯悬挂在其中。昏黄烛渲染暧昧氛围,离昼的光芒虽然不难看,像是萤火,可淡绿色的光芒充斥其中实在称不上旖旎。   灵根是修炼的基础,失去了灵根之后,再也没办法修行。   有灵根时尚且无法与他抗衡,更不必说现在彻底沦为没有修为的废人之后,任何反抗的行为和以卵击石差不多。   池昭不会傻到硬碰硬。   “他是什么时候碰你的,因为发现了你的体质?”孟云令乌沉狭长的眼眸中倒映着池昭些许慌乱的神情,莹莹的绿色照在他脸上,像极了凡间俗人写的话本子,初次修成人形的狐妖稚气未褪,迫不及待地去找人族书生双修,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引诱穷书生。   池昭身上鼎的香气太重了,他自己察觉不到,可在旁观人眼中,和黑夜中的一穹月亮一般显目。他日日夜夜与沈瑜厮混在一起,更不用说,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被浇得彻底的修为连同沈瑜身上的气味一并送入。直到现在,孟云令都还以为池昭是炉鼎之身。   鼎被开过,所以身上的鼎气比之前更加浓郁。   只是不知为何,池昭的鼎香却让他无比厌烦,和雪梅如出一辙的冷淡气息,比起池昭身上的味道,和其他人更加贴切。现在闻起来,反而像是某些强大无比的妖兽标记过的猎物一样。   池昭抿着红唇,唇珠被咬得更加绯红,他错开脸,不想和孟云令多说一个字。   和池昭在一起,孟云令哪里还有在其他人面前少言寡语的样子,喋喋不休,尽管池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沉默他也不恼,只当是心高气傲的小公子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身份的落差,接受不了失去的修为。   孟云令戳了戳池昭柔软雪白的颊肉,哂笑道:“别闷闷不乐了,我究竟哪里比他差?他能给的,我就不能给了吗?”   最落魄的那段日子,是流落在街头时,过着与狗争食的日子,见惯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孟云令的长相随了浣衣女的母亲,他母亲是大美人,不然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身,被见惯了国色天香女修的仙长看上。有富人家的少爷看中了他的相貌,派了几个家奴来绑他,被他当街咬,撕下来一块肉,血淋淋的一块肉。去了飘渺宗后,养了些肉,愈发出挑,许多修士都心悦于他。   “你的修为是他给予的吗?他能给,我便也可以。日日夜夜,我们有很多日子可以,从毫无修为到飞升,还是更多,我都可以做到。”骨节分明的长指勾上池昭的玉扣,微微用了几分力,轻软的衣物松松垮垮落下。   如果是一般的鱼水之欢也就罢了,池昭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可是在这样无三观无节操的狗血花市文,任何情深时都必定伴随着更多的凌虐,由于背景还是仙侠修真,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灵力还有煞气都是可以操纵的好帮手,可以帮助入侵得更方便。   很不合时宜,池昭不知作何反应会何时。太过热情,会被当成渴望主动;太冷淡,又会被逼迫得更狠,无论做出什么反应,最后都会殊途同归,迎来差不多的结果。   池昭的精神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绷,一并而来的还有僵硬的身体。   他苦中作乐地想,说不定孟云令看到他不是炉鼎,就放弃了其他想法,毕竟炉鼎炉鼎,本就是为了和谐而生。他要不是炉鼎,结局可能会好得多。   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孟云令盼了这么久的炉鼎却不是真正的炉鼎时的反应,一定特别精彩。   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欢愉和修为并存的容器,他不是。他只会嘲讽孟云令是个人渣败类后,顺便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孟云令耐心细致地抚摸着池昭的后背,少年音色含着淡淡的笑意,细看之下,手在小幅度地哆嗦。   他缓声道:“别紧张啊师兄,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见惯了这些怎么反应还是这么羞涩腼腆,可爱得让我不忍心继续了。”   他像个第一次做夫君的少年郎,柔声细语地安抚新婚妻子,池昭只感觉被他抚摸的地方哪哪都不舒服。   池昭不给出任何反应,整个寂静的地宫,只有孟云令低低细语的声音,仿佛成了独角戏,是孟云令自己的独角戏。   直到孟云令面上出现疑惑,他呢喃:“不是炉鼎吗?”   “可是你身上的味道正是鼎香。”   一瞬间,他想到了池昭养在洞府之中的炉鼎,只是那个炉鼎是下等炉鼎,和池昭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他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师兄,你知道自己不是炉鼎。”   “知道。”池昭等得就是这一刻,因此只是略显冷漠地回他。   孟云令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了,除了最初的几年,后面哪怕做了很多坏事,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复,反而飞升成仙,在整个大路上毫无对手,并且创建的宗门取代了曾经的飘渺宗,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宗,反而沈瑜吃了那么多苦头,最后还是要和那三个攻绑在一起。   “师兄,除了沈瑜,那小炉鼎碰过你吗?他有没有?”   炉鼎稀有,但是有男有女,孟云令当然不会认为炉鼎才是被碰的那个。   那个炉鼎?   炉鼎在洞府中的存在感太低了,平时低眉顺眼,默不作声,没有仗着长得好就想做出些其他的事,池昭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上面,所以并不关注。他只是诧异了一瞬,矢口否认:“没有。”   沉默会被误会得更多,更何况他和那名少年之前的确没有牵扯。孟云令是真的疯子,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哪怕屠尽飘渺宗,欺师叛道,最多会被其他修士闲言碎语几句,不会真的来管这些事情。   牵连进来事情之外的人才是真的罪过。   池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孟云令眼底掠过戾气,池昭不是炉鼎,炉鼎只可能另有其人,再结合鼎的味道,最契合的人只有沈瑜。   沈瑜……   孟云令眼底潮热漆黑,沈瑜不能飞升的原因是修为受限吗?可池昭还是可以直接成为渡劫期,他身上的鼎香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池昭身上的鼎香还在飘渺宗时,身上就有了这股鼎香,是在宗门时就有了苟且?   说来好笑,其他修士提起来沈瑜总是一脸景仰孺慕,说什么雪胎梅骨、天生剑心,虽然主修剑道,却有一颗冰雪之心,心怀悲悯,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第一人。   若是和门下弟子苟且的事传出去,不知那些人作何反应。   孟云令心中生出来拈酸醋意,哪怕现在知道池昭并不是炉鼎体质,他也感觉到不适。   以他对炉鼎的了解,极品炉鼎会在每个月有一天最难度过的夜晚,他那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好师尊,又该是用什么样的法子度过这难熬的夜晚?   不是他多想,实在是极品炉鼎是对这等仙人的惩罚。如果不是有炉鼎体质,恐怕沈瑜早就已经飞升。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是炉鼎最难熬过的一晚上,钻心蚀骨的疼痛和欲念,能让最清心寡欲的人成为最下流不堪的妓,远远比最好的情毒还要阴狠。而池昭身上的味道,是在沈瑜熬不过去的时候染上去的吗?   “师兄。”   “?”   “除了师尊之外还有其他人碰过你吗?那个小炉鼎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还有谢青,他看你的眼神都是直的,是不是想要把你按在床榻上弄,想让你做他的道侣,日日夜夜和他双修。”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胡言乱语。沈瑜心怀天下,可不像你,下贱无比。谢青是好苗子,一心向道,你别用你的心思来揣测。”   池昭说的是实话,他对谢青的观感还不错,沈瑜是货真价实的高岭之花,谢青也不是什么绿茶,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僭越,恪守着界限。   他看了一眼少年,讥讽地笑了笑:“怎么,知道不能通过和我双修来提升修为失望了?要不你现在就滚,或者放我离开。”   “这怎么会,我欢喜还来不及。”   知道池昭不是炉鼎之后,孟云令躁乱不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那股味道,原始而庞大,无孔不入,似乎很淡,侵略性很强。强悍得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标记,里里外外都沾染上了旁人的气息。   好在,这股让人不适的味道并不是池昭身上本来就有的。   他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池昭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做出那样的事情,紧紧皱眉。   池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观念里,孟云令走的每一步路,都伴随着功利性,就连在原书之中,软禁主角受的原因还包含炉鼎的原因。   和炉鼎双修对修为的好处太多了,如果说丹药会有副作用,那么炉鼎则是百分百只有好处。   为什么他都不是炉鼎了,孟云令感到欢喜。   “师兄,这三年里,他是不是日日夜夜都要借口对你不轨?他呢,装得冷酷无情,实际还不是下流无比?我要看看,能不能彻底洗干净你身上的鼎气。”他勾了勾手指,从陈列架上飞过来一个精巧的铃铛。   铃铛上面雕刻着彼岸花的花纹,却不像一般的铃铛,几个铃铛并蒂花似的连在一起。   前面几天,池昭特意把系统上传的资料又多看了几遍,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绝对不是正经铃铛。   果然下一秒,孟云令修长的手指轻轻晃着铃铛,拨弄铃舌,铃铛没有响。   “好师兄,你见多识广,见过的宝贝比我多多了,来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池昭猜不出来,也不想配合着他猜,冷冰冰地看着他。   “师兄,他会不会对你用这些东西,还是只解决掉炉鼎期的难捱。”   少年自言自语,又擅作主张地轻轻一笑,“算了算了,想来你没见过,那就我来告诉你。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铃铛,有几分乐趣,让我来为你仔细讲解。”   作者有话说:   今天粗粗啦~   感谢在2023-08-22 08:22:27~2023-08-23 22: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曲翊时 6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8   小巧的铃铛无论怎么晃动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构造也颇为不同。   哪怕池昭知道出现在这样场合的铃铛估计也不是正经铃铛,孟云令的长指轻轻抚摸着池昭的下巴,悬空在半空的铃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他勾了勾指尖,耐心细致地为池昭讲解铃铛的作用。   “这铃铛妙处有许多,师兄你看看这个隐匿的凹槽,这里,只有灌满了才会响起来。”   ”打造这枚铃铛颇费心思,不枉我费尽心思,总算将它做了出来。”   离昼下孟云令的凤眸中暗影浮动,静谧幽邃的光令人目眩,他的指尖左右移动,百无聊赖地让铃铛来回摆动。   池昭松了口气。   铃铛的凹槽细窄,没有原书剧情中那样丧心病狂。他才刚舒了一口气,少年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幻想。   “不过,铃铛上有空间阵法。师兄想想,要多久、多久,才能让铃铛响一声。”   足足三年。   虽然说修真之人无惧于岁月,浸泡在仇恨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无比,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了,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的执念就在眼前,让他放手简直痴人说梦。   失去灵根的哥哥,如同折了翅膀的雀,再没了与他抗衡的能力,生生世世都要和他在一起。   含着热气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边,池昭冷声道:“你简直有病。”   “是有病,那就当我有病好了。”孟云令揽着池昭的细腰。   那么纤细的腰肢,好像稍稍微微用力就能够扯断了。剥离的衣物上残留着没有完全褪去的斑斑点点,在玉白的皮肉上万般刺目。   池昭下意识遮挡着自己的身体,怒目而视,这点微不足道的怒意被濡湿的眼尾冲淡,孟云令抖落他的手,大腿、小腿、发红的膝盖,还有脚趾,哪里都没有被放过。   孟云令直勾勾看着池昭:“沈瑜咬的?他让你跪,你就直接下跪了?”   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池昭粉红的膝盖,眸色沉沉,音色喑哑,他还是不明白,对外人冷言冷语的池师兄私下里为自己师尊下跪,被击溃得泪水涟涟的可怜模样。   仙君非是众人眼中的仙人,师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友爱同门的师兄。   所以他妄想中的冰清玉洁、端庄神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只有他在恪守规则。   没关系。   孟云令这样安慰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走中间的那些流程。   “?”池昭没有听明白孟云令话中的意思,但身上的痕迹不知为何这么多日都没有消除,每一次欢愉过后,身上的痕迹总是停留许久。不过,看孟云令发疯有意思多了。   既然在修为上讨不到好处,那就在精神上多多让他受点挫。   池昭一直以为教养问题,他为人处事向来温和怯懦,活在过于耀眼的哥哥的光环之下,是养在玻璃中的玫瑰,没有遭遇过挫折。直到被迫穿进不同的世界中完成扮演度的任务,他才直到,他原来可以这么刻薄。   黑化进度百分百的少年完全陷入了思想怪圈,没办法走出来死胡同。   从他身体中飞出来几缕黑色的煞气,困住池昭的手足,少年剑眉星目,贴在池昭的胸膛上,“师兄,不喜欢我碰你,我不逼你,也不碰你。”   黑色的煞气起初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气体,随着孟云令和秘境中的传承融为一体,如今的煞气已经化为实质,活物一般缠上池昭的身体。   这东西仿佛有生命力一样,跌跌撞撞四处乱撞,急不可耐地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   “这就忍不住露出马脚了?”池昭哼笑,上扬的眼角满是嘲讽,“和魔族勾结,结党营私,是离开飘渺宗之后有的,还是在宗门?果然出生就是畜生,哪怕披上了天才的皮也难掩骨子里的劣根性,好一出背叛的好戏。”   “飘渺宗对你不薄,你屠尽飘渺宗上下所有弟子,覆灭天下才肯罢手?是想杀我,给个痛快就是。”   池昭仰着雪白的脖子,将最脆弱的部分展示在孟云令的眼前,他紧紧合着眼睛,浓密漆黑的眼帘不住地颤动,染上些许闪烁的泪意。   “杀你?”   莹白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拧,世间就再也不会又这个人的存在,再多的爱恨欲都会成为南柯一梦,连同秾丽近妖、冷漠嘲弄的面庞神情、被沈瑜浸透得彻底的身体一并回到轮回,不、烟消云散。   他的手抚上了池昭的脖颈,太容易了。   杀死一个渡劫后期的修士不算难事,更不用说是除去了灵根后没有修为的人,易如反掌。   但是他做不到,漆黑眼瞳中十足的戾气,猩红漫上来,却又尽数烟消云散。手背上青筋毕露,略乱的呼吸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杀你太容易了,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但我要你,不得不与我生生世世交缠在一起。”   孟云令的手松了松,从池昭的脖子上滑下来,脖子上出现五个明显的红色指印。   池昭并不意外,他的神色甚至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看上去依旧可怜得很。   本来就敏感的体质,在这样的狗血文世界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在抚摸中炸开泯灭般的欢愉。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在接下来的每一夜,所迎来的都是孟云令带着几分狎昵的折磨,尽管没有真正碰过他,却让池昭知道,原来这簪子的用途居然是这样,离昼灯不眠不休地亮着。   失去了灵根,白日变得无比漫长。   或许是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这些羞耻,池昭竟是侥幸多一些。   剧情偏移本来就是连系统都无法改变的事情,比起真正意义上的折磨:打穿肩胛骨,往宫腔中刺入果实,双龙戏珠……还要有时不时的月圆之夜的折磨,池昭已经觉得好多了。   矢月莲的藕炼制的傀儡与活人无异,有温度,有柔韧,坚固无比,损伤不得,珍惜无比,曾经的飘渺宗有过一副,被炼制成了盔甲,又刻上防御法阵,孟云令居然直接炼制成了傀儡。   傀儡的面容与孟云令十成九的相似,跟他如出一辙的阴郁俊美,除了眸光不能完全复刻,简直和孟云令无差别。   孟云令不碰他,傀儡不分昼夜地守着他,时时刻刻都不分离。   新宗门建立初期,的确繁忙无比,孟云令早出晚归,倒是会寻找一些凡间的小玩意儿给池昭解闷。   又引来灵泉在地宫中,挖了一枞千万年的古桃花,池昭沁在水中半梦半醒间,被抓着手腕。   半蹲在面前的少年垂眸看着他,轻笑:“我倒是小瞧了师兄的本事,沈瑜拼死拼活也要将你带走。”   池昭的困意一扫而空,声音有些哑:“那他呢?”   距离很近,池昭闻到了孟云令身上很重的血腥气,面色比之前还要病态的白,哪里还有尚在飘渺宗时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孟云令没有直接回答,兀自没入了水中。   原本澄澈轻盈的水瞬间被猩红晕染成绯红,绕在了池昭身边。   “你就这么在意他,可我受伤得更重不是吗?”黑漆漆的眼直直望向池昭,孟云令掐着池昭的下巴,贴上来湿湿凉凉的一个吻。水下萦绕的黑气将池昭的脚踝绑在一起。   滑溜溜的衣料和水,池昭哪一个都抓不住,只能扶着孟云令的腰,任由他亲吻。   池昭用力推了推孟云令,推不动……他挣扎着,用膝盖顶孟云令的腿,直到忍无可忍,他一巴掌扇在孟云令的侧脸上。   清脆的掌声掷地有声。   孟云令:“扇开心了,来这一边,一个巴掌一个亲吻怎么样,你想扇多少下就多少,或者,这条贱命给你,你也让我试试沈瑜对你做的那些。”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了我,归一宗就是你的,你乐意自己来做宗主就做,稀罕沈瑜也可以给他。”   “还能拿得起剑吗?”   孟云令召出自己的本命剑,漆黑的长剑,唯有剑刃明亮,剑下上万亡魂,是货真价实的一柄凶剑。   池昭猝不及防地怀中一沉,那柄剑他抱不动,他现在的身体太荏弱了,剑于他而言,过于沉重。   剑从他怀中跌落,掉入水中,再也看不见。   孟云令笑了一声,眼睛弯弯的,又拿出一柄小匕首:“喏,这个,用这个试试,看看可以做到吗?”   修行之人有罡气护体,到了孟云令这种修为完全不会被伤到,除非他没有丝毫戒心,藏好了全部修为。因此孟云令才会半个脸都是鲜红的掌印。   只有在看向他时,少年沉寂阴戾的眼眸浮现出些许碎光,突然间又有了形神。   池昭心中微微触动,他的指腹摩挲着匕首上镶嵌的宝石,对上孟云令含笑微弯的眼眸,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怎么会被轻而易举被感动。   飘渺宗上下几万弟子,以及自己的困境,原本只要孟云令稍微慈悲些就不会有这些后果。   奈何不得,扭转不了已有的局面,那就,血债血偿。   刀刃扎的是孟云令的心脏,孟云令唇角溢出来殷红的血,他挤出来一个笑,“说到,就会做到,不然是小狗。”   “师兄啊,我嫉妒沈瑜,嫉妒得想把他千刀万剐。”   他撕开黑色长袍,流畅的肌肉线条,人鱼线落入更深处。腰腹上全然是密密麻麻的伤,狰狞骇人。匕首插在孟云令的心脏上,好像受损的神像。   “我也想碰碰你,就一次嘛。”   他张开双臂,抱着池昭,匕首顶着池昭的胸膛,亲昵得如同一对爱侣。   【当前扮演度:+10(不忠+10)】   【奖励:寿命100年,不会受伤的体魄。】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感谢在2023-08-23 22:00:06~2023-08-25 10: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汤圆脑阔.、呆瓜不会飞 10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29   地宫中聚灵阵本来就多,灵气充沛。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几乎成了规则,但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原因,哪怕灵根消失,池昭仍然感觉到流窜在身体之中的缕缕灵力,如同暖洋洋的光照入了身体里。   来之前修为的起点就足够高,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重新来到了修行的起始点。   炼气期。   池昭总感觉他又要再次引气入体,黏腻的血液在两个人之间扩散开,染成一片淡淡的绯红。   他不怕了。   没有温度的怀抱,浸泡在水中,总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随时都有可能会炸开。孟云令讨不得好处,他自己受伤也重,即便如此,在他面前也要摇着尾巴当狗。   这就很好办了,孟云令对他没有分毫戒心,不然也不会大刺刺地举着一把匕首过来让他杀。   刺目的红,池昭垂着眼睛,注视着满是血污的手良久,才慢慢把视线转移到孟云令的脸上。少年发沉如墨,眼底暗红,眼底粘稠浓黑,不知是欲念还是算计。   按照孟云令说的,要是跟沈瑜一样,能让他修为慢慢恢复倒也划算。他没有任何那么多心理负担,修为是实打实会在日后回归到他手中,在以后选择适合的星球生活时,可以陪伴他。   他嘲弄地望向孟云令,平静地等待着少年的进一步动作。   孟云令却红着耳根偏过了脸:“师兄,归一宗如今有了雏形,不知和飘渺宗相比如何,你想去看看吗?”   池昭眼睛中有些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归一宗是孟云令一手建立起来的宗门,不久之后孟云令会名声大噪,归一宗也将会取代飘渺宗成为新的正道宗门。   池昭也好奇,一手创建宗门的宗主尚且是黑化浓度百分百的暗黑流气运之子,所能够建起来的宗门又该是何等模样,孟云令心心念念的重塑秩序又是什么秩序。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离开地宫,看看地形,方便日后逃离。   “恩。”池昭一口应下,又看了看还扎在孟云令胸口的匕首。   孟云令留意到孟云令的视线,只是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拔下来那一把匕首,胸前是血淋淋的一个洞。   血红的,和寻常人差不多,有跃动的心脏,怎么孟云令就能够做到那样泯灭人性。   孟云令挟着池昭的腰肢,身形一闪,抱着池昭离开地宫。   幽谧深绿的水中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其他的鱼虾蟹。池昭看了看孟云令的下巴,又低着头,下方是一座壮美的地宫,和水下的世界浑然一体。   从水中飞出,那池水是居然是黑色。   水黑则渊,说是湖,深得厉害,池昭默默记下来湖的位置。   看到下方连绵成片的粉雾是,池昭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   最后一次见到飘渺宗时,偌大一个宗门,扎根在此成千年,在少年谈笑间灰飞烟灭,塌陷毁灭,留下的残影只剩下满目的红。飘渺宗中栽种得桃花颇多,池昭记得清清楚楚。   归一宗分明就是在飘渺宗的旧址上。   废墟上屹立一片崭新的琼台楼阁,远远比之前还要庞大壮观得多,夜色之下,浮灯游弋,宛如浸没在深海之中的水母。池昭在修真界视力很好,确认归一宗是建立在飘渺宗废墟上。   孟云令是真的知道怎么膈应人,专门挑了在飘渺宗旧址建立他的宗门。   “师兄觉得,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有人生来高洁,适合端坐在明堂之上。有人生而至暗,仿佛沉在了黑暗之中,孟云令显然是后者。他要哟的看向远处的建筑,歪着头询问池昭。   挑不出错。   池昭想挑错也找不出来,孟云令出身虽然不好,但审美却不差。归一宗宗门的建筑比飘渺宗还要好一些,只是站在这里,轻柔地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令他想到了那些本应该好好活着,带着一整个家族兴盛希望的少年少女,从不同地方不同家境而来,天赋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却毫无征兆地就成为了剑下亡魂。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赶出去。   他微微偏头,看到孟云令凌厉精致的侧脸,眼中野心勃勃,他说:“师兄,我的宗门不能和飘渺宗一样,所有人都可以修行。要有一个积分榜,谁领了任务就挂上积分,来兑换修炼资源,这个是强制进行的,谁都逃离不了。”   “没有灵根不能修行。”   池昭还是没忍住给他泼了凉水,他习惯性地冷笑:“如果你所谓的重塑秩序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就没必要存在。不符合你观念的就是坏的秩序,而你的秩序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类似积分的东西,飘渺宗也是有的,只是做任务的相对没有那么多。   “师兄师兄,你在高阁中待得太久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会这么想了。”孟云令倒是没有将池昭的话太放在心上,他所设想、所追求的道,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行驶,只要结果足够好,就无所谓过程如何。   池昭和孟云令并肩坐在高高的桃花树上,粉红色的花瓣蹁跹飞舞,在如银的月光中熠熠生辉。   平静得甚至不需要单独拿出来说的日子,池昭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原书中的攻一心平气和地坐在枝干上,说起来秩序的话题。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树枝、铃铛,鞭笞、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dirty talk。   再没有被采补得虚空的炉鼎,还有总是情热的夜晚,孟云令不是婴儿手臂的超级年下猛男徒弟,而是现在池昭看不透的大魔头。   哪怕蚀骨铭心、疼痛不已的恶意和谐剧情,在今夜变得纯情起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不应该是正确的剧情走向。   池昭靠着大树,有些微妙地要求:“既然这样,明天带我去外看看,我想看看。”   “好。”   ……   偏远的小城,城池介于繁华和落后之间,修士不多,城池中盘踞一些大氏族。   两个人身上都做了些许易容,而孟云令又刻意收敛了全身修为,走在街道上倒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即便如此,被压得仅仅能够算得上清秀的面容还是在街道上引起些许人的回望,池昭是除却上次之后,第二次正眼看到这个世界。   青石板的道路坑坑洼洼,瞧上去有些许年代感。   池昭再看,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城池中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面带愁容,身上大多佩剑,他毕竟是当过修为很高的大修士,对于修为的感应能力不错。   街道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修士,一个普通人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池昭心中疑惑,孟云令习以为常,他按耐下心中的疑惑。   破破烂烂衣衫的小乞丐蓬头垢面,飞快地穿行在人群之中,身上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酸臭,过往的修士厌恶不已,纷纷出声咒骂。   小乞丐面色蜡黄,靠在墙角,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放下心来,从袖口中摸出来一个黑乎乎的馒头。乞丐瞧着年岁不大,约莫七八岁,瘦骨嶙峋,居然有些尖嘴猴腮。   他这一路上闹出来的动静不少,池昭自然也留意到了小乞丐。   不知怎么,想到了幼年时期的孟云令。   “哥哥,这城是我流浪过的城,我娘死后,我就是在这个城池的每一条街道上,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比那个小乞丐还要惨。”孟云令看了一眼小乞丐,面无表情。   很容易会让他想起来自己最狼狈的日子。   只是最艳的海棠,还是被他摘下了,污泥就污泥吧。   池昭知道孟云令年幼时很惨,可真正目睹以后,他也不能做到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孟云令对小乞丐冷眼旁观,似乎毫不触动。   池昭本想给小乞丐赠送些财物,忽然想起来他现在还不算完全的自由人,起码不是过去随手就可以拿出来大量灵石的人。   然而没等他向孟云令讨要灵石,小乞丐忽然惨叫一声。   街道上霎时间出现了一些形状怪异的生物,哪些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类,只有依稀一个人形。通体漆黑,眼睛赤红,装模作样地穿着人类的衣服,行为举止却和人类没有丝毫关系。   池昭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这种生物大概就是被描述过的魔族,生长在最阴暗的地方。   下意识想要拿出本命剑,想到了什么,他秾丽的面容一沉。   他现在没有灵根,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那个。   难怪街道上来往的都是修士,原来是有魔族作怪。   眼看着魔族的爪子要挖出来小乞丐的心脏,孟云令懒洋洋地出手。   黑色长鞭凌空甩向魔族,对方吱哇惨叫了一声,就化为了一滩黑水。   小乞丐还没能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很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池昭走到小乞丐身边,轻轻拉起来他的手,轻声道:“别怕,这些东西很快就会消失。”   可眼前的形势却不容乐观。   街道之上,一眼望过去,全是和修士们纠缠在一起的魔族。魔族天生比人类修士有种族优势,它们的爪子锋利无比,被抓伤一下毒液会渗透到肌肤中。   池昭虽然自身难保,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抓着小乞丐的手。   白皙柔嫩的手指,像是嫩葱。小乞丐怯生生的,像是怕脏了他的手一样,不敢把手交上去。   池昭以为他是在怕,捏了捏他的脸:“别怕。”   他四处张望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小乞丐早就变化了身形长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5 10:58:39~2023-08-27 01: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向阳 10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30   街道上边边角角皆是魔族,修士们和这些魔族们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时不时就能听到人族修士或者这些魔族的嚎叫声。   放眼望去,竟然找不到落脚点。   池昭牵着小乞丐的手,四处张望着可以暂时躲藏的地方,惨如炼狱,恰好一名蓝衣修士没来得及躲避魔族的攻击,尖锐的瓜直直将那名修士的心脏从胸腔中挖了出来。   鲜血淋漓的心脏,鲜活地跳动着。   人族修士临死前眼睁睁看着心脏在魔族手中,缓慢地跃动,便再也没有生息。   有了孟云令屠飘渺宗在前,池昭平静地绕了过去。   魔族和人族的关系看来水深火热。孟云令出生的地方是个并不繁华的小城,临近仅有一个很小的宗门,宗门的宗主修为也只不过是金丹修为。地处偏远,并无优越之处。   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渗进来了那么多魔族,其他地方估计只会更加严重。   池昭记得很清楚。   原书中的主角受被俘虏到魔族之中,有过短暂地描述过魔渊的环境,魔气浓郁,寻常修士难以企及。而且魔族中成分复杂,种类繁多,魅魔、魔修……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它们的体魄比一般的修士更加优越,身体刀枪不入,爪子也像是金属,能够轻轻松松刺入人的身子。   修士一旦和魔族对上,必然死伤惨重。   池昭躲着街道上的尸体,东拐西转停了下来。他粉白的脸颊上有些微红,转过头准备看看小乞丐有没有受伤。   衣服上金色的纹路诡异无比,手上的触感不对,几乎是瞬间,池昭抬起了头,直直跌入男人灿金色的眼眸中。   金色……身高近两米,不正是对那位魔尊的描写吗?   从瘦骨嶙峋的小乞丐直接变成接近两米的高大男人,绕是池昭反应快,也愣了两秒。   男人的唇角天然上扬,金色的竖瞳类似于某些冷血动物,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池昭惊愕的神情,又想大型猫科食肉动物一样,仔细审视着池昭。   “香。”   江白焰思索了一阵后,给出了直观的评价。   池昭反应过来了,他看到的小乞丐只不过是江白焰幻化而成的。   手上看牵着男人大一号的手,他忌惮地甩开手反被紧紧握住了,江白焰摇了摇头:“当好心人得一路帮到底才行,你看我可怜,那就继续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   “剁了你的手,还是?”   池昭礼貌求问。   大概知道剧情偏移后这些人不会轻而易举杀他,虽然其他人有光环,杀不死,过过嘴瘾也不错。   对于暴露癖+ntr爱好者重拳出击就对了。   江白焰诚恳道:“我知道你心善,既然如此,跟我回魔界怎么样?”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你知道我是谁吗?”池昭有些好奇。   在此之前,他应该没有跟魔尊有过交集。如果一定要扯一些关系,大概是江白焰曾经败在沈瑜剑下,后来闭关了足足一两百年。   自此之后,对沈瑜生出来弥天恨意。   书中世界处处不讲道理,任何事件的运行都有固定规律,除了爱意无缘无故,恨意无缘无故外,每个人都要按照规定扮演好自己的人设。哪怕没有见过面,江白焰还是不可避免地与池昭之间产生情感纠葛。   “大名鼎鼎的沈瑜沈真人的弟子,我当然知道。”   他愉悦地眯着金眸,像是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注视着弱小纯白的羔羊,给足了沈瑜面子,语气中却有没有几分真诚。   池昭依稀记得这位的恶行比起孟云令来不多承让,孟云令屠尽飘渺宗上下数万弟子,而江白焰则是为了掠夺主角受一连杀了四十九城。挑起来的人魔大战,死伤无数。   魔法打败魔法的话,这些魔头们应该在一起内部消化、自相残杀,而不是去祸害一些无辜躺枪的人。   越是置身其中,就越是不由自主共情那些剧情之外的人。寥寥数语存在于铅字中,他们是一串数字,甚至连数字都算不上,可现在池昭自己也是被系统观念绑定来作为反派,他意识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数百年过去,只是不知他现在修为如何。”江白焰攥着池昭的手,自言自语道:“我奈何不了他,难道连他的弟子都不行吗?”   他的声音是和孟云令截然不同的慵懒,带着浓浓的倦意。池昭抽不出来自己的手,只能在内心盼望着孟云令早点结束街道上的混乱,两个魔头内斗,他趁机溜走才好。   池昭:“那些丑八怪也是你指使着放出来的吗?”   “丑八怪?”江白焰听到池昭说他的子民是丑八怪,也不生气,反而带满戒指的长指捏着池昭的下巴,端详着池昭稠艳的小半张脸,靡颜腻理,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是世间罕见的好颜色。但身上实在看不出来有任何灵力波动,方才池昭和另一个小子厮混在一起,他看得清清楚楚,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有些高兴:“他们是丑八怪,自然比不上你这种娇儿。不过我魔族不尽然是这些丑货,还有漂亮的,我带你见见。”   冰凉的体温透过掌心传到池昭心里,没有给池昭多少反应的时间。   深黑色的漩涡门凭空出现。   再一次睁开眼,池昭发现自己正踩在火狐的皮毛上。   黑漆漆的宫殿,四面八方漂浮着忽明忽暗的猩红火焰,他下半身半赤,被一件大氅盖在上面。   “殿下,这次又三十二个城的城主愿意听从我们的控制。”走进来汇报的魔族长得像蝙蝠又像蛇,直勾勾地盯着几乎整个人都窝在魔尊怀中的人族。   落在火红赤狐毯上的脚生得漂亮,足弓白皙,脚趾微微沁着薄粉,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江白焰不感兴趣地托着下巴:“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不用先来告诉我,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   被不加掩饰的视线死死盯着,池昭只感觉一股热气直直冲上脑门,又羞又恼地攥紧了手。   孟云令占有欲强,不喜欢有人看他。江白焰是个暴露狂,看的人越多,他反而越兴奋。池昭真的担心江白焰这样没有节操的人会真的大庭广众下做出一些荒唐事。   聚众impart,简直不能更过分。   那名魔族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江白焰,低着头退了出去。   池昭这才开始打量起来魔宫的布局,江白焰不是奢靡的性子,所以魔宫其实更像是玩过的中古世界的城堡,阴沉沉的。魔界没有自己的太阳,经年累月的黑暗,没有日光的日子它们肆无忌惮,没羞没躁,道德廉耻几近于无。   而这些魔族的头头,江白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不是还等着有人来救你?唔,你师尊吗……他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了吧,就是他真的千里迢迢来到魔界,追到魔宫,那正好。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好徒弟怎么在我身下泣涕涟涟。”   江白焰眉梢不加掩饰喜色,环着池昭的腰,挠了挠池昭的下巴。   低着眼嗅了嗅刚刚摸过池昭的掌心,好香。   池昭:“……”   见江白焰三句话离不开沈瑜,不用多想,就知道当初那一战,江白焰在沈瑜手中讨不到半点好处,不然也不至于闭关百年来养伤。   眼下最关紧要做的事,是阻止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祸事,避免殃及更多人。   池昭冷凝着脸,睁开江白焰,将大氅披在身上,自顾自去挑选能暂时居住的房间。   与其任人控制,倒不如自己主动些,免得真的被江白焰锁在魔宫的大殿上,被吊起来,供人赏玩。   被沈瑜伤得最重时,统治下的种族出现了异心,他后来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稳住了地位。如今凡间有了灵气复苏的迹象,占据了人族的地盘,对他们有利。   江白焰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兴致盎然:“倒是有趣。”   ……   “仙人饶命。”   通体漆黑、面目狰狞的魔族跪在孟云令腿边,止不住地磕头。青石板被磕出一个不小的坑,魔族的额头渗出来淡蓝色的血液。   心中怨愤不已。   它们早就将凡间默认为自己的领地,不少城池彻底沦陷,这次来这个边陲小城自然也是如此,同境界修为的人族修士在种族有事上是比不过它们魔族的,因而这么多天盘旋在街道上的修士它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年郎。   派出来的魔族足足有一千,被杀得八□□九。   剩下还在负隅顽抗的,则是魔族中的小将军。   那少年微微一笑:“我像仙人吗?”   仙人?   是个大魔头才对。   它们魔族本来就残酷无比,可这位更甚,就连杀死它的同族,手段也格外残忍。用剑一片片割下来同族的肉,用火苗一点点将它们烧死,或者猫抓老鼠一样,放走再慢吞吞地抓回来。   魔族疯狂摇了摇头,老实道:“不像。”   下一瞬,长剑戳瞎他一只眼。   “眼睛是摆设?”孟云令低低一笑,“不过确实,我可不是仙人,仙人这个名号,还是给慈悲心肠的沈瑜吧。”   他收回笼子,精巧的云笼缩小成拇指大小,里面羁押着几个畸形怪状的魔族将军。   整条街上安静下来,受伤的修士捂着胸口艰难地给宗门放讯号,死去的修士东倒西歪躺在青石板路上。修士脱离了肉体凡胎,要不了多久,身体会消散于轮回。   孟云令没有好心到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他放出神识,将小城中错综凌乱的每一条街道小巷都覆盖,完全没有任何池昭的身影,连同那个小乞丐一同消失。   空气中浮动的魔气他没有错过。   这种精纯的魔气……是魔尊身上才有的。   “好、好好。”他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怎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当时沈瑜重伤江白焰,想来到现在也不是成不了气候。寻找池昭固然重要,不过更重要的是,归一宗需要挑选新弟子,否则泛滥成灾的魔族,那些腐朽的宗门烂到根里,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这么想着,他带着抓到的魔族将军回到归一宗。   低垂的暗红色帘子浮动。   魔界深处,魔气浓郁精纯,池昭白皙的手指掀开帘子,站在窗边向外看去。   昏黄混沌的天和地面没有明显的界限,到处栽满了猩红的曼珠沙华。魔宫外面空旷无比,没有任何魔族在附近,只有混沌混沌和混沌。   他知道魔气浓郁的地方人族不能久居,但不知道江白焰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他在这里也能轻松自如。   好在江白焰作为魔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了聚灵阵,池昭哪点引气入体的苗头又渐渐熄灭。   “是在畅想自由,还是偷偷摸摸思考逃出去的路线。”   江白焰走进来时,恰好看到池昭抚着帘子往外探看。眉头微蹙,水红莹润的唇微微张着。   池昭收回视线,淡然自若:“看风景。”   目光停在江白焰裸着的大片胸膛前,他的皮肤其实没有纯种魔族那么黑,金眸、和满身的黄金配饰,就更像黑豹了。   原书中怎么说的来着,有倒刺,婴儿手臂,反正往反人类的方向来写。   江白焰拎着他的脖颈到身边,蹭了蹭他的耳朵:“你就是风景。”   原以为是不太文艺的情话,直到池昭被皮革的腿环扣上,整个身子悬空,下方是各色莺莺燕燕,魅魔没有性别,但都是实打实的美人,穿得清凉,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风景。   果然是风景。   满脑子污秽的魔尊自然不会有太多高尚的情话,或者说,没必要。修为至高点,意味着起码在这一片修真大陆上,他们是绝对无敌的存在,碾压一切,深受天道宠爱,藐视一切。   照顾道侣的情绪,还不如粗暴地得到身体。   坚信日久会生情。   “魔尊殿下,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我瞧着,比起第一美人沈瑜好看不知道多少啊。”   魅魔形态冶丽,猩红的舌尖舔食着嘴唇。   由于舌头太长太尖,过于和毒蛇的信子相似。   很多年前,沈瑜是只身打进魔界深处的。江白焰受重创,许多当时的魔族都见过那样的场面。   沈瑜一身白衣,长剑,宛若仙人。   江白焰提醒:“口水快流出来了。”   他仰视着池昭,看了许久,也没能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丝毫的惧意,只有教人心颤的漠然,他的长萧倏然敲在玉白的小腿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7 01:04:46~2023-08-28 19:4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七七七原 16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31   冰凉的长萧,猝不及防敲在他小腿上,激得池昭有些耳热。   那些魅魔太多了,妍丽的各色面容流露出来垂涎的神情。多情的种族,直接在大殿之中热吻,咂摸黏连的暧昧水声,让被高高吊起来的池昭都觉得难堪。   腿环勒着大腿白皙的软肉,总有几分难言的怪异。   魔族生性放浪,哪怕开了智,有了等级,在某些方面依旧原始得像兽类。   譬如江白焰对他哪怕没有情感,也会有下等的欲念。好一点,江白焰是高等魔族,还算稍微能控制一下自己,依旧遵从逢攻必洁定律,江白焰是名副其实的雏。   哪怕有欲望,不会如同其他魔族那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抱成一团。   即便如此,江白焰骨子里依然有魔族的习性。大庭广众下的欢好,会让他更加兴奋。   池昭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当众示街游行,所有的视线齐齐集中在自己身上难堪加倍。始作俑者唇角只是牵着淡而懒倦的浅笑,看着他狼狈落魄的样子,似乎只是这样折辱,就得以消弭所有的恨意。   “别哭别哭,哭什么呢,哭又不能解决你当下的困境,只会让我更加禽兽。”江白焰戴满了黄金宝石戒指的手轻飘飘地朝那些虎视眈眈的魅魔们点了点,“看到了吗?它们可都想一饱眼福。”   池昭噙着眼泪恶狠狠瞪了一眼江白焰。   江白焰坐会到高座之上,哂笑:“你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偏偏还没长眼睛似的,见到个人就莽莽往上冲,还是说,沈瑜的弟子就是这样……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   池昭面上冷笑,沈瑜的弟子不多,带上谢青在内也不过五六个。另外几个师兄,着墨不多,在宗门的时候也见不着几面。谢青难说,大概是个纯良少年,可孟云令则是个实打实的祸害。   见池昭不平的神色,江白焰懒散地笑笑:“就算不提小乞丐,我放你离开,要是我变成被魔族杀了全家的老妪,即将被卖进青楼的良家女子,你还会不会帮,不就是被我再次骗到手嘛,嗯?菩萨,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衣衫半解,丝毫不整,台下魅魔早就迫不及待大行和谐之事,却还是抬起脑袋附和江白焰的话:“对嘛,别说魔尊,就连我都能骗到手咯。”   它们舔了舔嘴唇,盯视着池昭的大腿。   说得确实也不错,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点。   “所以苏萨,你来当我们魔族的菩萨可好?”江白焰凌空描了下池昭的身体线条,转头叫来一个魔族:“去找绣娘做一件,宝相庄严的菩萨衣装。”   他在宝相庄严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魔族小兵看了一眼被高高吊起来的池昭,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   角色扮演是他们这些股票们无师自通的本事吗?就连极度荒芜的魔界,也会有一个恬不知耻来完角色扮演游戏的荒谬魔尊。   池昭闭了闭眼,拒绝苍白无力,苦中作乐地想,好歹身体上没遭罪。   ……   飘渺宗一夜之间灭宗早已是修士们人尽皆知的事,无人不晓鼎鼎大名的沈瑜养了个白眼狼,不仅不尊师重道,反而连自己的宗门都屠得干干净净。飘渺宗是庞然大物,但这样的庞然大物却在一个少年手里覆灭……这少年,也就二十上下吧?   惊惧多于愤怒,故而虽然惊讶飘渺宗被灭宗,却也没有谁对孟云令讨伐一番。   孟云令若想给归一宗收一些弟子,自然不是难事,更何况……他所说的,不限制灵根是真的。   哪怕现在孟云令声名狼藉,依然有不少人来到飘渺宗。   被捉来的几个修士修为都不低,是孟云令随手从临近几个宗门抓来的宗门长老,修为哪怕还不够看,可教导这些毫无基础的弟子是足够的。   几个几百岁的老头在孟云令面前唯唯诺诺,不敢不应。   乌泱泱的人头犹如压城的乌云,这些人不问出身不问天赋,眸光明亮,一如往昔,他初入宗门时。   人多,但有傀儡和其他修士坐镇,倒也算有条不紊。   孟云令抬眼看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天高云淡。   魔界与人间略有不同,魔界是层层递进的分布,越往深处魔气就越是浓郁,魔气和吸纳惯了灵气的修士相悖,置身其中,只会不适,能进入魔渊的修士几近于无。   混沌昏黄的魔界的天,一眼望不到边。   孟云令来过几次,次次深入,已经可以逼近魔渊。   常理来说,修士在魔界如果不早些退出,很快就会死亡。可他在天槐秘境中得到的那柄凶剑来头不小,居然让他在魔界中也没有多少不适。   堕剑仙入了魔,又融在他的神识中,这股煞气和魔气同出一源。   屹立在猩红曼珠沙华花海中漆黑的城就是魔宫。   近在咫尺。   他没有丝毫犹豫,目如点漆,灼灼地看向宫殿的某一处,唇角掀起讥诮的微笑。   他的好哥哥,哪怕不是炉鼎,身上的香气哪怕在遥远的这里,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难怪所有人都想要将他的好师兄据为己有。   靠近了魔宫的大门。   魔宫的魔气最浓郁,孟云令勉力也只能站在门外,窥天诀得以窥见一切,哪怕身处魔界,魔宫中的景象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身姿曼妙的魅魔水蛇一样扭动着身躯,凑在一起热情地亲吻。而他的好师兄,被一枚深黑色的皮革腿环勒着腿上的肉,身上披着珠串宝石点缀的红色轻纱,偏向于冷感的脸庞被赤红抹在眼尾,长发被花冠步摇扣成发髻。   江白焰实在爱不释手:“菩萨,你菩萨,我倒真应该以你为参照,塑一尊神像,让我的魔子魔孙跪拜敬仰,说不定你断开的仙缘还能以另外一种法子实现。”   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孟云令忍不住嗤笑。   这算什么菩萨。   他见过寻常百姓跪拜的菩萨可不是这等模样,分明是一尊银神,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处暗欲的神,哪里有菩萨会如同他的师兄一样。   哪怕他嗤之以鼻,心中的焦躁半点没少。   池昭被推搡着灌了些魔界的酒,江白焰站位又低,他冷着脸,雪白的足挑起来江白焰的下巴:“既然你们非要给我个神职当当,那我只能满足你们咯。”   “好菩萨,您想要什么,我洗耳恭听。”江白焰觉得有几分兴趣,被弱小的人族侮辱也笑眯眯的。   “你先让它们都滚出去,我不喜欢。”池昭斜了一眼那些魅魔。   江白焰道:“滚出去。”   “你靠近一些。”   池昭松了松被勒出来红印的手腕,眼睛微微一弯,大概是来到魔宫以来,第一次流露笑意。   江白焰一愣,不由自主地靠近池昭……   察觉到什么,他指缝间夹着一枚金叶子,率先魔宫的大门,窥天瞬间被破,孟云令唇角咳出来血。   身上累积的伤害没有好全,哪怕自身的愈合速度十分可怖,但在全盛的魔尊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这点窥伺立刻被识破,孟云令试着破开魔宫的大门,魔界的阵法和他所学的不同,他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将大门打开。   反而在这地方越来越窒息。   只差一步,就可以破开他的魔宫,带走池昭。可现在视线被阻滞,他看不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怎么?”   “再近一些。”   灵根被剥离某种程度也算降低了这些人的警惕,池昭恶狠狠地抵着男人的小腹,将头上的发钗深深刺了进去。   他晃了晃神,耳边传来一道电子合成音。   【当前扮演度:+10(不忠+7,掠夺+3)】   【奖励:不死者之息。】   他呼吸有些紧促,目光灼灼地看着江白焰。系统在扮演度的判定上虽然很会防水,一般会选在某个关键节点,要么是地点,要么是剧情点……要么是涉及到重要的情绪转折。   男人的身躯健壮敏捷,像是危险指数很高的恶人。   池昭当然不相信自己会对他造成伤害,所以这个判定是……   啪啪啪。   男人鼓掌起身,耀眼璀璨的金瞳中满是戏谑,紧接着,他咬着池昭脖子上的珠串,含糊不清道:“可惜了,你还杀不了我。”   ……   “师尊,你当真不愿随我一起回去?”   孟云令再次找上门。   “我奉你为宗门长老,一切皆如往昔,不比你过去在飘渺宗差,你又是美名在外,他们敬你还来不及。”   “何况……你想知道池昭在哪。”   脸皮算不得什么。   山穷水尽时,脸皮又值多少钱。   哪怕跟沈瑜撕破了脸,孟云令仍旧得以笑意相迎。   “我与你的师徒情分,早断在了那天。”沈瑜声如寒冰,逼得孟云令心头一颤。   他立刻改口:“好好,沈真人,难道你真的想要他在别人身下承欢不成?我可见得真切,四肢被悬空吊着,供人赏玩,怕是最银艳的花魁都不如?你自诩治下严格,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人□□?”   天下现在乱得厉害,曾经被平息的魔族之乱再次有了苗头。   沈瑜试过几次引路符定位池昭的位置,却四处徘徊,毫无定向。   他疗过伤后出山,见惯了人间悲苦。知道孟云令犯下的滔天恶行。   狼子野心,早就在最初带他入飘渺宗时应该看出来的,可叹他当时只以为人之初性本恶,需要引导向上,况且孟云令是真的有仙缘。   一手酿成大错。   “够了。”   沈瑜冷冷打断孟云令还要继续往下说的狂言妄语,垂下眼:“在哪?”   孟云令扬起来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肯出手相助?他在江白焰那里,那些人放浪形骸,并非良人。”   归根结底,真正去过魔宫的也只有沈瑜一人而已,连他孟云令也做不到。   江白焰?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曾经大败他剑下。   已经数百年没有再见过了。   他算来算去,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在魔界。若是魔界,引路符确实找不到位置。   早在许久之前,沈瑜就见过了那些魔族中人的荒谬。禁忌不伦早司空见惯,随处可见鱼水之欢的魔族,它们自诩极乐,不守章法、毫无规矩。   池昭在那种地方的确不安全。   孟云令眼底晦暗,他唇边带着恶意的笑:“况且他被您的修为灌得满,早就被您的鼎气浸没透了,要是被使用起来,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没人再能奈何他了。”   炉鼎、炉鼎,嘴上是在说炉鼎,实际上暗含威胁。   由于心中酸不溜秋,孟云令说起来很不是滋味。   沈瑜冷清地看他一眼,孟云令错开眼,敛下眼中的弥天恨意。   对沈瑜确实有太多恨意,想让他去归一宗也是实打实的诚心。毕竟他是臭名昭著的臭鱼烂虾,沈瑜是仙姿玉色的正道领袖,从头至尾,都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要是让沈瑜来归一宗,那么宗门应该很快就可以兴盛起来。   他胸有成竹,料定了沈瑜不会拒绝。   他的这位曾经的好师尊,可不是徒有虚名,是真真切切的心怀天下,在他眼中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哪怕是宗门中灵根很差、资质平庸的弟子,他也愿意花出心思给出指导。   如今魔族入侵人族,不少中小宗门投奔魔族,叛出人类,急需一个控制局面的宗门。   “走。”   沈瑜没有与他多费口舌,御剑而行。   九万里苍穹,江山秀美壮阔,他不愿意在看到曾经的灾难再次上演,或许孟云令罪大恶极,但还不是清算的时候。   孟云令笑笑,紧追其后。   “沈长老,可要再快些,否则师兄可要被那魔尊侮辱了。”   孟云令盯着沈瑜衣袂纷飞的白衣,却不知道如今的沈瑜究竟能否与江白焰一战。   沈瑜身形一闪。   昭昭如白雪的长剑劈向魔宫的大门,靡靡的乐声没有停止。   勾着绯红浅纱的台上,几位魅魔扮作的绝世舞姬正在晃着身体跳舞,它们的步伐艳丽,步步勾魂,能勾起心里最原始的欲念。   而处在台子中心的人,眼帘湿重,鬓发汗液黏在鬓边,眼皮眼睑都是湿哒哒的红,蜿蜒的血线沿着脖子一直到衣服上。   舞姬的动作没有停,反而舞步变幻,遮挡着沈瑜的视线。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看出来池昭的身体好像是被透明的丝线控制,宛如任人操控的木偶。   江白焰懒洋洋地往嘴里抛了颗葡萄:“来了。”   他赤.裸着上半身,腰腹上,脸颊、脖子,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血洞,显得凶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8 19:45:46~2023-08-29 21:2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水 20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32   空气中弥漫着甜酒的芬芳,还有糜烂的艳香。   似乎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池昭的意识还算清醒,可能是剑修多多少少都有些清心寡欲在身上,哪怕周遭是旖旎极致的氛围,被透明的丝线操控着四肢,他也没有放弃挣扎。   他泪眼低垂,勉力掀起眼皮,隔着泪雾,看到轰然倒塌的大门和剑光如昼的长剑。   舞姬娇媚地咯咯笑着,轻移莲步,身体快要挨上池昭,它们像是□□构成的精怪,柔软如柳的腰肢款款摆摆,笑嘻嘻地看着猝不及防的闯入者。   “魔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说沈瑜会来还真是如此,不然他徒弟身上的香气我可受不了了。”   “好像舔……他的脚,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甜滋滋的。”   或许蝴蝶掉的剧情不再会往和谐的方向走,但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始终保持着花市文配角该有的兢兢业业,符合人设地说着羞耻的台词。   要是话题的主角不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池昭面无表情地想。   慈悲心仅存于对苍生百信,可对这些魔族,沈瑜一向没有同理心。他深深看了一眼被悬空吊起来的池昭,挥剑劈向江白焰。   也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   沈瑜的剑法比起百年前,精进更多,翩如惊鸿,剑光残影,难以捉摸的身形,让江白焰有些目不应暇。   “没有进步。”沈瑜冷如冰霜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江白焰身后,长剑挑破江白焰的血肉,为他本就伤口颇多的上半身,留下十几道剑伤。   江白焰微笑:“谁能赢还未曾可知。”   他一面躲着沈瑜愈发凌厉的剑劲,一面不甘示弱地嘲讽回击。   “况且,你那赶出宗门的弟子都不能奈何我,你对上我,又有几分胜算?”   “我可听说了,那日你与你弟子针锋相对,你受了重伤,看来你这仙人徒有虚名,还不如死在我的萧下,好歹旁人说起来,你是被魔尊杀的,而不是被一手养大的徒弟害死的。”   江白焰的嘴巴不停歇,对沈瑜大为窝火。那次他受伤颇为严重,早就恨之入骨,但现在看来,他和沈瑜之间,差距仍旧像鸿沟呢。   眼瞧着沈瑜的化雪剑剑走偏锋,他胜之不武,忙道:“停停。”   池昭看得分明,他对江白焰好感也不多,甚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逊色于孟云令。   约莫大部分的np和谐文学,总会出现一个类似于骚话攻的角色。很明显,江白焰正是扮演这个角色,这些天,江白焰当着池昭的面占尽了嘴上便宜。   他大声喊道:“江白焰不是什么好东西,快一刀了结他,杀了他,灾难就不会发生。”   沈瑜的心忽然一颤,这句话又对上了,和记忆中隐隐约约地重叠,他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江白焰却念了口令,抛了一道藏匿符,消失在原地。   剑光一闪。   割断了池昭身上的晶莹丝线,池昭落在了沈瑜怀中。地宫和魔宫之中,不知岁月,但是池昭总感觉时间过去没有多少。   最后一次见沈瑜,他看上去请冷,实际上受伤颇重。可现在,池昭似乎看到他有几根头发已经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细碎的月光洒在了上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沈瑜这般。   池昭心不在焉地低着眼睛,心中情绪翻涌。   魔宫之中不宜久待,沈瑜没有多停留,就带着池昭离开。   怀中冷冷的雪梅香气,令池昭不由自主地想到冰天雪地中满树绽放的桃粉花瓣,谁会将现在的高岭之花当成下等禁脔。   冰清玉洁的依旧冰清玉洁,他也没有成为任人赏玩的笼中雀。   这么看好像也不错,除了那些炮灰的飘渺宗众多弟子,池昭的心又重重沉了下去。   系统给他的任务是和主角受抢男人,可是这些股票们没有一个靠谱的,他宁愿另辟蹊径,也不愿意和他们有牵扯。他避之不及,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一样,不知廉耻地对这些人有什么感情。   “他呢?那个小炉鼎,还活着吗?”池昭随口问了一句那名炉鼎少年,夹缝生存,确实难度不小。   更何况,孟云令是吃起醋来,动不动要挑断人的手筋,要囚禁在牢笼中的疯子。   沈瑜道:“无事。”   那日的确受了重伤,他垂下眼帘,他确实生出妒忌,嫉妒流光溢彩的洞府中金屋藏娇,藏着一名年龄不大的少年郎。大的家族出来的公子,大多都是如此,会豢养一些娇奴美婢,哪怕是求学,也会养在房屋中。   可是现在他和池昭之间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他也没有立场来生那炉鼎的气。   于是他医治好了炉鼎。   池昭愣了愣,又低下头。   或许是因为恶龙的洞府是系统出品,所以异常坚固,庇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炉鼎绰绰有余。除开孟云令这种开挂的存在,小炉鼎只要不出门,应该就不会有事。   池昭没多想,直到落地,看到那些正在试炼的弟子,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飘渺宗旧址,只是那些弟子是黑衣,与孟云令如出一辙。   “他又建立了归一宗。”沈瑜面上略有愠色。   大抵对孟云令的修为感到不耻。   也是。   杀了全宗门的弟子,却又厚颜无耻地把自己的宗门建在旧址上,哪怕对昔日待过数年的宗门毫无眷恋,也不应该把事情做绝。   偏偏孟云令的脑回路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不顾流言蜚语,要将归一宗建立在飘渺宗的废墟上。   招摇的剑气劈断玉柱,剑气逼人。池昭多看了几眼使出如此强悍剑气的少年,那少年黝黑的脸颊上洋溢着笑容,其他弟子纷纷拥上来,对他大肆赞扬下,笑容诚挚,没有半分嫉恨。   那名弟子也是兴高采烈,他收回出鞘的剑,看向他的同门:“还好宗主心善,让我这等没有灵根天赋的人也能修炼,不然,我现在还在后山放牛呢。”   黝黑俊朗的少年腼腆地摸着后脑勺,一点不觉得出身平凡有什么。   但是……心善?这一条池昭不能苟同,孟云令分明是天生坏种,怎么到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口中就成了救世主。   “不是。”心中所想,却先一步说出。   少年唤作阿行,不过十五,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珠光宝气的稠艳美人,像是村子里的观中供奉的神仙娘娘,那张白玉似的面容有些冷冰冰的,看着不够慈悲,他的脸“唰”的红了。   低着头,也不辩驳,不好意思再抬头看。   话已经说出口,池昭干脆决定把后面的话也都说了,他走近了:“他算什么好人。”   “你知道归一宗这个宗门下面,是踩着多少人的血肉吗?”   “他们自然知道。”   少年的嗓音含着略哑的笑,孟云令直直看着池昭,“但是又有何干?”   没有真正在淤泥里摸爬滚打的人,永远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哪怕知道他是臭名昭著的恶人,仍旧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来到归一宗。池昭是金枝玉叶,他是一摊烂泥,没有可比性。   沈瑜在,孟云令没有太放肆,他收回手,学着沈瑜曾经做过的,指点了几个弟子,得到了几声千恩万谢。   “我先走了。”池昭看向沈瑜,他是真的有些乏了。   魔界没有昼夜,江白焰是人来疯,宫殿之中笙歌不停歇,他仿佛成了绝世珍宝,要在玻璃展柜中被人贪看。   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知会了一声转身就走。   漫天霞光粉红与金紫交融交汇,金乌竭尽全力散发余热,只要不到一两个时辰,太阳就会彻底坠入黑暗。   将房梁染成赤红一片。   罕见的有些悲凉,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会发生怎样的灾祸。   池昭没来由感到心慌,他加快了步伐,赶在天黑前随便找了一间小小的院落。   ……   天蒙蒙亮。   用布包着乌发的年轻妇人手中拿着一把木梳子,木门嘎吱响了一声。   她像往常一样,先去梳洗,然后为务农的丈夫做好早餐。   她在脑海中盘算着要不要用上积攒许久的碎银,去布庄换上几匹好布,给全家人做上几件新衣裳。早饭要做些什么?锅底的米不多了。   但幻想的东西慢慢消散,她眼球微突。   尖锐的利爪直直捅穿她的身体。   小小的山村,竟然有十来个下等魔族。它们像是泛滥成灾的虫子,迅速蔓延到其他地方。   孟云令得到消息时,梳着可爱发髻的童子满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她俏丽的小脸皱成一团,草草行了个礼:“宗主,宗门外来了许多,其他宗门的宗主,说是有要事找您。”   “让他们进来。”   孟云令摆了摆手。   大殿之中,数十个宗门的宗主恭恭敬敬地给孟云令行了个礼。   他们大多数人发须斑白,再一看孟云令少年的模样,俱是摇了摇头。   “孟宗主,魔族也太不守规矩,居然不遵从规矩,直接派了魔军犯入我人族。”   “是啊是啊,当初沈瑜真人重创魔尊,难道因为飘渺宗败落,便要如此?”   听到不舒服的字眼,孟云令也只是勾着薄唇,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这些宗门的宗主。   这些人,看不起他出身卑微,见不得他天赋卓绝,腹诽他来路不正,在危难之际,却又不得不求到他头上,当真是有趣极了。   孟云令眼中嘲弄之色更甚。   “所以?”   “还望孟宗主与我等联合,逼退魔族。”   倒不是真的怜惜那些苍生的命,只是他们这些宗门,受百姓供奉,要是没了这些百姓,他们修士便没了优越。   孟云令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薄唇,眼尾掠下淡淡地笑弧。   “还望孟宗主应下。”   指节在扶手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安静之中,只能听到轻轻的敲击声,心跳也不由得随之上下波动。   要是人间沦陷,他们这些宗主长老也该当到头了。   这些人修为高活得久,哪怕那场人魔大战过去了很久,还还是历久弥新,他们记得清清楚楚,修士况且不能迎下魔族,更不必说那些没有修为的凡人。血流成海,横尸遍野。   孟云令冷嗤。   人族的生生息息与他何干,他不是从小被人骂小畜生吗?既然是畜生,当然要行禽兽之事,他要,这世界的规则重洗,所有人都反噬因果。   良久,孟云令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能。”   “孟某还做不到左右魔族,各位还是请回吧。”   至于另外一个人……他脑海中浮现池昭的脸,世界覆灭,他们做一对野鸳鸯。 第85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33   他说得毫不客气,几个老头子面上也有些不好看。   但如今的修真界,能与魔族抗衡的人,除了沈瑜和他,以及妖族的祁宁,再也没有其他人。   沈瑜自不必多说,生性冷漠,却有一颗玲珑慈悲心,不用主动情愿,他自然会出手。妖族天生凉薄,何况又是龙族,他们去找时,祁宁虽然温和地应下来,谁知道生性狡诈多疑的龙,会不会伸出援手。   比起血缘关系远之又远的人族,妖族和魔族反倒更加亲近些。   只剩下眼前不过二十上下的少年,不过早就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壁,心中有了计较,便没有再劝说的准备。只是如此惨淡退场,终归有些不甘心,一个个都是面露愁容。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不再继续叨扰孟宗主。”   “且慢。”   孟云令忽然叫住他们,漆黑如墨的狭长凤眼中全然是戏谑,他坐正了身子,叫住了即将颓然而归的修士们。   “修行一世,本来就讲究磨练心性,也没见你们有多诚心,被我拒绝了一次,这就打算走了?”   “那是不是说,修行途中,所需要的丹药没有了,你们就不打算继续修炼了,还是说,被更高境界的修士重伤了,你们就打算自废修为当废物去,反正稍微碰点壁都能伤到你们岌岌可危的心脏。”   哪怕不打算帮他们,孟云令也为这些所谓的大修士感觉到不耻。他垂下浓密的眼帘,越是登得更高,就越是知道那些修为高深的大修士究竟有多么惜命。他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要对一个抛弃他的男人恋恋不舍,平日里以泪洗面,总是将被抛弃的缘由归因在他身上。   她眼中无所不能、不可一世、风流倜傥的大能,实际上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无能之辈。   他当然报复回去了,甚至在今天,这些低三下四求着他的人之中,就有那个人的同辈。   孟云令乌沉的眼眸在众人面上扫过去,定格在其中一张风流的面容上,唇角微勾。   他把那个薄情的男人四肢斩断,剜了他的眼睛,剥了他的灵根,连他四处热下风流祸事的命根子,都被斩下来烧成灰烬。这个过程当然痛苦不堪,只是那人再怎么说也是修士,一时半会死不了。   只能意识清醒地看着他一时兴起留下来的祸害对他肆意妄为,却毫无办法。   被孟云令盯着的男人很快垂下头,跟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对视上,让他心中剧烈地悸动起来。那可是……真正的祸害,面冷心冷,说不定看他不爽就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他可听说了,祖中的堂兄死状残忍,正是眼前少年的手笔。   听了孟云令的话,其他的人均是脸上红白交织。   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点,他们确实贪生怕死,生怕好不容易爬上无拘无束的高位,再次睁开眼,就一切消失了。   也有机灵的听懂了孟云令的话:“孟宗主,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多求您几次,您就会答应吗?”   孟云令抿了一口茶水,本就色泽漂亮的嘴唇被润得鲜艳,他指着面前的地板:“来磕,磕得我满意了,我就出手替你们解决魔族这个祸害。”   ……   池昭在睡梦之中并不安稳。   多梦并不是好事,梦中是天灾人祸,所有人都死得很惨。   他被当做献祭的祭品,披上了猩红的嫁衣,夜游人在他身边跳着怪单吊诡的舞蹈,他被送到祭台上,被献祭给神明。   额头沁出莹泽的汗,他猛然睁开眼,望着窗外明亮的天一阵恍惚。   这可是一本狗血乱飞的大尺度花市文学,要讲述的不就是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被不同野路子攻轮流亵玩的世界嘛,为什么又要出现这么多飞来横祸。   池昭心悸难安,坐起来却发现房间中似乎还坐着旁人。   只是由于对方一直没有开口,所以他误以为只有他自己。池昭揉了揉眉心,不想想那么多,他只想早点完成扮演度就迅速离开这个世界。   池昭扫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人,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由,你又是什么身份啊?来管我。我娘子吗,来来来,叫一声相公听听。”   金灿灿的黄金想不被认出来都难,男人的金眸在昏昧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   入侵性很强的视线,池昭仿佛已经被人寸寸侵入,动弹不得。   江白焰突然道:“方才你说梦话了,说的还都是我听不懂的。”   池昭面无表情地丢了个枕头,方向很准地砸在他的脸上。   “说什么,太少了,好渴,要更多,鼎被开了。什么意思?”江白焰斟了一杯茶水,隔空传给池昭,故作不解。   池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孟云令生性多疑,对归一宗坚守很严。护山大阵,各种防御阵法有不少,江白焰绕过了层层叠叠的阵法,直接找到了这里,看样子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了。却还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难道,出事了吗?   池昭抿了抿水红的唇,唇珠被含咬得糜烂,烂浆果一般的颜□□得人只想要吻得更深。   “是我炸了你的爹的意思。”   池昭本来没有起床气,但是一起床就看到房间里坐的这么一个男人,顿时就有了起床气。   江白焰很喜欢池昭生气的样子,美艳且冷漠的模样让人想要弄得他哭得更狠。   对池昭的骂,也一并收了。   “别等了也别拖延时间,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   池昭从床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大的男人,轻声道:“你做了什么?”   “我也不想的。”   “灵气复苏,我不得不这么做。”   江白焰轻轻抚摸着池昭微肉的嘴唇,唇珠娇嫩红润,不用多想就知道亲吻上去能汲取多少甜蜜的汁水。   池昭拍掉江白焰的手,连触摸都恶心透顶,他眼中的厌恶太过明显,江白焰愣了下,池昭就已经推开门离开。   开阔的视野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包括孟云令没有任何门槛招收的几万名弟子,一个人都没有。   四面八方一个人都没有。   池昭慢慢走下阶梯,他一言不发,只是出神地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   灵气复苏的每一天,世界却一点一点更加动乱。没有任何人成仙,飞升仿佛成了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种空空如也,让池昭的心中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他站在台阶下,抬着下巴看向台阶上的江白焰,“你不是说喜欢我,魔宫之中,不是说了很多遍你喜欢我吗?”   在魔宫中,他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冷酷子自私的魔尊也曾跪伏在他身边,亲吻过他的每一根手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类似喜欢的情话。   他反复打量着江白焰的金瞳,试图从江白焰的眼眸中找到些许动容。   “我说过啊,好心肠的小菩萨不就应该被人喜爱。”   江白焰没有否认,那些话,他确实说过,而且不止一遍说过。   要是他说一个步子,看上去泪腺过于发达的人可能会立刻哭出来。   “那让它们停止,反正为了我,你愿意任何事都为我做吗,不愿意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模作,我觉得恶心。”   “停不了了。”江白焰摇头,“停不了了。”   池昭无声地笑了笑。   所以这些张口闭口情情爱爱的,也没有几个人真真正正的没有脑子,做不到完全昏头。哪怕他要做祸国殃民的祸水,暴君不给机会。   归一宗的那些弟子大多没有灵根,来到宗门的时间不久,往好处想,说不定已经筑基,在那些杀红眼的种族面前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孟云令还是让这些弟子前去。   茭白的手指垂在身侧,池昭往宗门外走去。   按照系统的放水程度,哪怕他不去管其他人,只要龟在宗门内跟江白焰真的发生些什么,系统也会立刻给他判定任务成功。do两晚上而已,哪怕一个吻也足够他直接跨越世界。   可是,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完全做到无事发生。   这些灾难,他做不到忽视。   “你想去看看外面?”赶在池昭快要离开之前,江白焰一把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好,我带你去看。”   他召唤出来一只通体金黄的妖兽,像是凤凰和朱雀的结合体,池昭被按在妖兽身上,柔软的绒毛刮蹭着池昭的大腿内侧,痒得厉害,他小幅度地哆嗦了一下。   妖兽飞得不高,就在低空慢慢的飞,足以让他看得清晰。   往日清澈干净的河水被鲜血染的通红,到处都是倒下来的尸体,江白焰看到池昭的嘴唇动了动,他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便往他的唇边靠了靠。   “黄衣,南星门。红衣短剑,天冬宗……”   他听清楚了。   是在辨认那些尸体。   看来这次魔族势如破竹,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是空的。妖兽来到了魔族和人族的交界之处,浩浩荡荡的修士和魔族聚在这里,纠缠在一起。   沈瑜的身影太过明显,池昭一眼就看到了他。   在半空中,剑气一挥,便是成千上百的魔族头颅落地。   孟云令修为比沈瑜错不了多少,依旧让那些虎视眈眈的魔族将军近身不得。   相比起这两个人,其他修士要惨得多,勉力抵抗着那些魔族,符箓不要命一样往外面洒,这些符箓绝大多数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便失去了原来的效果,抵御过一次伤害后便倒在地上,被踩踏得血肉模糊。   “你看,看到了吗?”   “你觉得有意思吗?”   池昭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生性冷漠的人相处,在他们看来,好像世间万物谁都不重要。   谁都是这样。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下地,后颈被江白焰牢牢看着,男人的声音带着残忍:“跑什么,跑到他身边就能庇护着你?看好戏,多大的一场戏。”   江白焰看着沈瑜杀他的子民,但那些集合起来的其他宗门死得死,残得残。   “孟云令孟云令,过来把他杀了。”   池昭忽然偏过头大声地朝着孟云令喊。   两个天生坏种自相残杀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   刚喊了一声,嘴被江白焰捂上。   呼出的热气让江白焰眼中荡起笑意,孟云令偏过头,侧身躲开劈过来的长剑,晦暗无光的眼在听到池昭的声音时倏然亮起来,他俯身冲过来跃上妖兽的头颅。   “是该堂堂正正地战一场,否则总是没有结果。”   江白焰看着指着自己的长剑唇角弧度扩大,松开池昭,从妖兽身上稳稳落在地上。   他的手抓着孟云令的剑,一眼认出来剑的来源,“你这剑,是我一位故人的,恩……一个堕剑仙,现在应该早就死翘翘了,我曾经还到处找过这柄剑的下场,没想到到了你的手中,罢罢罢,你们有。”   得到暂时的自由,池昭不假思索,从妖兽后背上爬下来。   纷飞的白衣和白色剑光昭昭如雪,那道身影不紧不慢,不显狼狈,行云流水般应对着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江白焰跟孟云令纠缠之际,不忘道:“沈瑜,这就是你守护的地方,你什么都保不住。”   “你的宗门,你的弟子,你的苍生,那些修士,归根结底,你还是只爱你自己,你看到了吗……这满地的尸体,还有谁在活?   “两败俱伤不是好事,对吗?”   巨大的防御结界撑了起来,将所有人都护在结界之内。   孟云令的长鞭狠狠抽在江白焰的后背,江白焰的皮肉上顿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孟云令低头,长鞭碎成了齑粉,他立刻换成了长剑。   凶剑饮过的人血多,对上江白焰也不惧。   江白焰喘着粗气,他笑吟吟地对沈瑜道:“这么打下去两败俱伤,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下一瞬,池昭再次回到了江白焰的怀中,雪白的下巴被掐出红印。   “唔,你废掉自己的全身修为,我就放归他们怎么样。”   “那些百姓,那些活生生的人,会因为你一个人就全部活下来,更何况,你的秘密,也不想被人知道吧。”   反派角色一般都会有弱点,只要找出来就可以一击致命。   池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迅速回忆江白焰有没有致命缺点,魔气孕育出来的魔子,天生凌驾在其他魔族之上,出生就是相当于渡劫的修为,身体愈合速度很快……找不到。   池昭失魂落魄。   是,哪怕孟云令的行事作风真的很像反派,归根结底是正儿八经的攻三。   设定服务于人设。   池昭不希望沈瑜自废修为,这些坏种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谁信谁是大冤种。   原剧情中的主角受仅仅因为自己的徒弟生出来绮念,自作主张地废掉他的修为。哪怕用身体换来了修为,最后还是因为拯救苍生而被毁掉。   池昭摇了摇头:“不许管我,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就当我天生下贱,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你少在那里自我感动,不会以为跟我上过床就有资格做决定吧,沈瑜,乖乖做狗。”   “我不允许你废掉修为,不允许听到没。”   他看着沈瑜微颤的手,剩下不多的修士看向沈瑜,他们浑身没有几块好肉,纷纷出声。   “沈真人,为了黎民苍生,您还是……”   “都牺牲了想必也不是您想看到的局面。”   “是啊是啊。”   结束灾难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殃及其他人,就终止在今天。   池昭声音更大了:“不要被道德绑架,不准你自废修为,不准!!”   炉鼎体质本来就麻烦,更何况沈瑜还是更为稀有的极品炉鼎,没了修为傍身,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江白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要把沈瑜往绝境上逼迫。   “一人换千万人,很公平。”   精巧绝伦的黄金饰品在江白焰身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他蛊惑似的,对沈瑜说道。   哪怕江白焰用的力道很小,可对于现在没多少修为的池昭而言,仍然让他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白焰。   池昭用力挣扎着,看着沈瑜的剑已经收了回去。   “别过来。”   他喊得嗓子都哑了,沈瑜的声音平静:“只要废掉这身修为,你会退兵。”   沈瑜是祸害。   对于江白焰来说,沈瑜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只要有沈瑜在一日,他就没办法做到真正的逍遥自在,但现在,不过三言两语的煽风点火,沈瑜就自己站了出来。   那些人……真的值得他牺牲自己来救吗?   江白焰点头:“是,废掉修为,我就放过他们。”   哪怕他自己现在在孟云令的手里讨不得好,似乎料定了沈瑜一定会做。   “好。”   沈瑜的眼眸平静似水,疏冷的面容如同山巅之雪,他的手置于丹田,没有犹豫,星星点点的光晕从他周身散开,纯粹的灵力飘落在那些受伤的修士身上,伤口飞快地愈合。   而沈瑜像是油尽灯枯、风烛残年,哪怕姿容一如往昔,飞快流逝的灵力仿佛燃烧中的烛。   “你做什么——”   池昭睁圆了眼睛,他伸手去抓沈瑜,却被死死桎梏在江白焰的怀中,什么都没有抓到。   盈盈洒洒的灵力雪花一样倾在池昭的身上,凉凉的,雪花融化一样的触感。   沈瑜看了一眼池昭,又对江白焰道:“我做到了,还我。”   “沈瑜啊,沈瑜,难为你用心,只是我们魔族呢,对你们这种自身难保还要救人的菩萨向来不放在眼里,诺言很重要吗?”   “我以天道起事,若是你不遵从,你会反噬。”   “哈哈,天道,你以为还有天道吗?仙路拦腰折断,早就没有天道了,不然为什么没有飞升者。天道算个什么东西。”   江白焰的金瞳由于过度兴奋变成兽类的竖瞳,他念着剑诀,所有的剑都从他们的身边飞离,铺天盖地的剑雨冲向站得笔直的沈瑜,白衣上顿时变成鲜红色。   池昭这次挣开了,他不管不顾地跑向沈瑜。   初次见面时,沈瑜正奄奄一息,虚弱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   并不是真的银荡,也不是口嫌体正直的假高冷。不知名的手操控一切,祂要恶趣味地拉神明下神坛,要山巅雪跌入淤泥。   池昭扑在沈瑜身上,那些剑太多了,留不下好的地方。   走马灯的记忆在脑海中盘旋不休,沈瑜抓着池昭的手,这双玉骨般的手,经年累月握剑,也能在深深不明的夜晚不清白地摸过他每一寸,冰凉得体温贴着池昭。   “好像想起来了。”   沈瑜的声音冰凉,像是化不开的雪水。   “想到什么?”池昭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瑜秀丽苍白的面庞。   “太多了。”   最初收徒只有两名,都是天赋绝佳,只有轮到池昭时,是被池家的公子池宵亲自送来的。   那少年长得格外漂亮,天生的颠倒众生相,笑嘻嘻地打招呼:“哟,高岭之花。”   喜欢说一些匪夷所思地话。   打坐时总是坐不了半时辰,他说,孟云令,坏东西,趁着还没发育起来多揍几下。   他说,师尊啊,孟云令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嘛。   他说,师尊,我相信你不是下流的主角受,他们都逼你,我相信你。   他说,师尊,祁宁是个笑面虎,江白焰烂人一个,明哲保身,保命为重。   太多太多的话,被遗忘了太多太多。反而在临死之际回想起来。   池昭看着沈瑜唇边的些许弧度,是在笑吧。   “你怎么连骗子的话都信,是不是没脑子啊。”   主角受怎么会死啊,世界会覆灭吧。   池昭守着沈瑜,看着他的躯体一点点化为蓝色的蝴蝶,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无比。   蝶、蝶变?   连死亡都要来点非主流。   池昭眼睑下微红,只盯着沈瑜的蝴蝶飞走,只留下满地的刀剑。   那些扑着翅膀的蝴蝶围绕着池昭,才飞走。   紫色的雷一道又一道地积压在乌黑的云之中。   孟云令看着天空,他还算平静,淡淡地开口:“他成大道。”   也有其他修士发现了不对。   “那些蝴蝶是不是在堵天空的漏洞。”   “灵气好像更加浓郁了。”   【当前扮演度:+10(忠诚+10)】   【奖励:十万倍返还卡】   系统的电子音落下。   忽然之间,霞光漫天,异象频声,七彩青莲和圣人虚影凭空出现。   “仙路被修复了,他以身殉道,如今是真的天道,你被会反噬,死得凄惨。”孟云令对江白焰道。   作者有话说:   本位面下一章就结束啦~感谢在2023-08-30 21:42:37~2023-08-31 20: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我是修真界第一美人34(完)   仙路断绝的事之前孟云令隐约就有所猜测,他修为已经是渡劫后期,而飘渺宗的几个长老也都是渡劫后期,即便是同一个境界,他也胜出他们许多。   按照常理来说,早就应该迎来雷劫,只要渡过雷劫,他就可以飞升成仙,成为当今修真界第一个飞升的人。   但雷劫迟迟不来,他以为是那凶剑的原因。   异象频生,万物生,原本在大战中受伤颇重的修士们如今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许是为自己刚才道貌岸然的劝说感到内疚后悔,纷纷朝着方才沈瑜的方向跪拜起来。   天道不在,那就以身修补天道。   惊愕未退,听到孟云令这么说,池昭倒是松了口气。   他就说,剧情再怎么偏离轨道,沈瑜也是关键剧情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被逼就死在万剑穿心中、从容赴死。   现在期待的是江白焰得到反噬的那一刻,约莫是池昭的视线太过明显,江白焰好笑地看着他:“想我死了?”   池昭不假思索:“死快点,死惨点,最好死状惨得千倍万倍,好让你也尝尝他的痛苦。”   他依稀记得,大概所有主角受都有些身娇体弱、痛觉敏感在身上,沈瑜在资料中的描述也一样,痛觉神经比一般人发达一些,他已经能够想象出来万剑穿心应该是怎样最极致的痛楚,那些被他庇护的人,要他从容赴死,要他甘愿献出生命。   “欸,好,那就试试。”   江白焰一步一步走到池昭面前,纵横腰身的鞭痕汩汩地流出血液,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一件件脱下身上金灿灿璀璨无比的饰物,颈圈、戒指、腰环……捉着池昭细白的手指,一件件套在池昭的手上,见池昭冷冷看他,他懒觉地笑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我魔宫待过几日,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对露水夫妻,我给你留几件遗物怎么了?反正你不是要看我死。”   他又说:“这些都是防御攻击的法宝,反正你死不了,以后谁打你的主意都不行。”   “你的东西往我身上戴,不恶心吗?”池昭垂着眼睛看着一串串的金珠子,他蜷了蜷手指,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这东西离开这个位面也能用啊,好东西,快收下!】   系统比他还激动得多。   “最开始是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但是现在发现你确实讨人喜欢,要是骂人不那么凶就好了,不然在床上可是要被强行纠正口癖的。”   江白焰絮絮叨叨的,有些烦人。   站在这里听江白焰说话本身就挺荒谬的,池昭在心里默默地想,没有抵触江白焰给他手上戴戒指的操作。   最后一个嵌着宝石的戒指戴在池昭的小指上。原本倒伏的万把剑发出铮铮的剑鸣,从江白焰身后,刺穿江白焰的全身。   异象更多了,池昭皱着纤细的眉毛看着天空凝聚起来的劫云,大如车轮的火红莲花,十二尊圣人虚影……隐约的七玄塔。   像是在沉浸式体验特效豪华的电影,池昭知道这不是电影。   江白焰死了。   身中万剑,仍旧站着,金瞳涣散无神,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润泽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蕴藏着大道规则和剑意的雨,霸道地赠予。哪怕池昭现在没有灵根,丹田之中熨贴温暖,全身的静脉正在自愈。   雨下了三天三夜。   整个大陆的各个宗门都朝拜着,接受新任天道的恩泽。   失去魔尊的魔族不击而溃,一时半会,再下一任魔尊出世前,估计都不会再犯,更何况,扮演度快要满格,不是池昭应该关心的事。   池昭回到了曾经和沈瑜、谢青一同生活过三年的山脚,一切未变。山下,万年桃花树在雨水的滋养下满树繁花,树下,少年摸着剑舞了几下。   本以为是谢青,走近了却看清楚了是当初被救下来的炉鼎。   “你拿得起剑吗?”   池昭随口问了一句,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修真界灵剑和普通的剑有所不同,灵剑需要灵力才能使用,不是力气大就可以。   炉鼎点点头,“拿得动。”   “我要走了。”   炉鼎体质的确麻烦,在这样的世道难以明哲保身。但谢青和孟云令完全截然不同,他是皇室出身,又有母亲悉心爱护,性子大大咧咧,敏感心善,又是三个灵根的天才,托付给他再好不过。   炉鼎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却也没有问那么多。   他很早之前就有预感,离开是既定结局。   谢青从外面回来,身上汗津津的,一双眼眸亮得厉害,他看到池昭后好像有尾巴在飞速地摇,眼巴巴地跟了上来。   “师兄,好久没有见你,孟云令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怎么灵根也消失了。”   “对了,这几天的雨中,我领悟了颇多剑意,这剑意和师尊教我的是同源,是不是师尊以身补仙路了。”   青衣少年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对于仙路出现问题,他能感觉到问题,想必许多修为高的修士都能察觉到不对。   池昭言简意赅:“天道。”   谢青喃喃自语:“是这样……难怪难怪。”   这些天外面的动荡如此之大,他却没有察觉到分毫,潜心领悟雨中的剑意和规则,领悟了七八成。   池昭指了指炉鼎:“以后他就交给你了,你好好保护他。”   谢青睁大双眼:“师兄!”   “阿荆,我叫阿荆。”   炉鼎目光认真执着,反复重复了几次。   他的记忆损伤了一部分,很多东西在与世隔绝中慢慢忘记,他的名字一直都记在心上。   只是他的主人,从来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听他说出来自己的名字。   阿荆阿荆,前路险峻,当时父母希望他不惧前路,大放异彩,却因为他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而被家族舍弃。   池昭淡淡地抿出一个笑:“我知道了。”   炉鼎的眼眸一亮。   “去洗个澡,清洁下身体。”   “不准使用清洁术。”   池昭看向谢青,他脸上有汗,不过样子也比之前坚毅不少。   谢青只好沮丧地回到房间中洗澡。   恶龙的洞穴系统会自动回收,只是池昭刚转过身,就见孟云令神不知鬼不觉出现。   看到孟云令,池昭如临大敌。   反而孟云令唇角微掀,失笑:“不用怕我,我是来归还你灵根的。”   “假慈悲。”池昭对孟云令的戒备心仍旧很强,手拿暗黑流男主剧本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归还。   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池昭真的害怕,生出来变故。被孟云令囚在那个地宫中,或者其他,反正现在的修真界,真的要成为孟云令的一言堂。   “师兄,我知道你恨我,但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知道错了。”   孟云令黑沉沉的凤眼看着池昭,他微微一笑,在池昭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黑漆漆的长鞭颤上池昭的手腕,将池昭拖到身边。   软嫩水红的唇肉看上去饱满莹润,不知道被他曾经的好师尊情难自持地吃过多少次,吮吸嘬吻着唇珠,汲取更多,而他却分毫得不到。   沈瑜这个蠢货,自由自在多好,以他的修为,足足支撑他为所欲为,却要为了愚众牺牲自己,甘愿废掉全身的修为。要是他,直接放弃所有人,乐得逍遥自在。   他的指腹摩挲着池昭的唇肉,双手紧紧扣着池昭的肩膀,源源不断的暖流顺着掌心与肩膀交接的地方传入池昭的身体中,对世间万物的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   花草、土壤、火焰……   池昭反应过来。   孟云令疯了不成。   居然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他,身体中同时容纳着六个灵根,倒没有不舒服,谁来做这个事都好,只是那个人是孟云令。   池昭对孟云令的修为终于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哪怕只是往他身体中传送修为,就用了许久许久。   等到灵力枯竭的那一瞬,孟云令看上去就是个寻常过度俊美的少年郎,没有了阴郁的煞气。   “师兄,我知道你恨我。”孟云令没有放开池昭,而是再度塞给池昭一把长剑,现在的池昭,可以重新驾驭灵剑了。   “杀了我,杀了我,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池昭拿着剑,失望地摇了摇头:“怎么一笔勾销,他们可都死了啊,一命换一命,你也要死个成千上万次,再来提勾销的事,只是……”   他看着少年,一身黑衣,长身玉立,是初次在洞穴中见到他时穿的那一件衣服。   只是,他心软,但也冷漠。   他往剑上渡了些灵力,好像身份调转了过来。而这一次,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有了孟云令的全身修为,杀死孟云令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会杀你,我真的会。”   杀人的感觉仿佛是杀鱼,第一次惧怕,第二次稍微得心应手。池昭的手万分平稳,直直戳在了孟云令的心脏。   狭长幽深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思绪繁杂,几欲开口,还是唇角溢出红色的血液,艰难地开口:“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唯独厌恶我,我明明也没有招惹过你。”   池昭低着鸦睫,他不清楚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依旧给了一个回复。   “讨厌你,从一开始就讨厌。”   讨厌漠视一切的人。   “原来……如此。”   孟云令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渐渐没了生气。   【当前扮演度:+10(狠毒+7,阴戾+3)】   【奖励:稀有蛋(未知)】   【扮演度完成,是否跨越。】   “是。”池昭毫不犹豫选择离开,多余的目光也未曾放在孟云令身上。   临死前还要千里迢迢过来送修为,他当然尽数收下。   失重感一触即发。   靡靡的乐音,伴随着一股熏人的暖香。   入目是暗红色的轻纱帐幔,还有几个低着脑袋的小宫女。   池昭反应过来,消化着系统上传过来的资料。   《艳笼》是花市大尺度np大乱炖宫廷狗血文,主角受宋惊春是被扶持的少年帝王,十六岁,从小就天生媚骨,生得漂亮,惹得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老皇帝死后,其他攻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原本有贤名的太子赶下皇位,扶持宋惊春上位。   四位攻,攻一是宋惊春毫无血缘的叔叔,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楚兰京。   攻二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谢知许,少年状元,二十出头就官拜丞相。   攻三是英名赫赫的大将军江墨,少年将军,二十出头就让边疆蛮族不敢再犯。   攻四则是主角受的亲弟弟宋惊秋,双胞胎的那种,相貌与他截然不同,偏执阴鸷,是宋惊春的影子。   由于天生媚骨,主角受总是香喷喷甜滋滋的,流的汗液是甜香的,身体是银荡的,泪腺是发达的,嘴巴是软软的,勾得所有男人为他痴迷疯狂,甘愿付出。   主角受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敞开身子,欢迎光临就可以稳定江山。   朝堂上,可以命令群臣背过身子,然后听着咕叽咕叽的声音。   后宫中,可以让妃嫔跪在床下,听着啪叽啪叽的声音。   御花园中,可以让宫人们候在凉亭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消化完剧情,池昭视线有些失焦。   坦诚而言,原书不应该叫《艳笼》,应该叫《我靠身娇体软稳住天下》。   权力,是随便的。总共就这么点权力,人均大权在握。池昭不知道他们都打起来是什么场景,但很明显,他现在有点郁闷。   作为恶毒反派的他,在书中的角色是个有点戏份但不多的小太监,伺候主角受的那种。   池昭失语的点在于,资料中很多不可描述的剧情都有通过他这个身份围观的路人视角。   也就是说,未来他大概率要经常看到会长针眼的剧情。   虽然前面几个世界都有剧情偏移,可现在,他的身份是阉人,怎么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反而是主角受,传统的主角受,一看就能吸引很多疯子为之癫狂。   由于心悦光风霁月的丞相大人,他会多次嫉恨帝王能够得到丞相的爱,而暗中作梗,最后被凌迟处死。   池昭浑身泛着冷意,偌大的宫殿,暖融融的温度,他低垂着脑袋,看到白色的亵裤。   完全架空的朝代,官职混乱,服饰混乱,唯有银乱是真的。   “过来。”   声音不甜,也不软,好听,但说不出来的古怪。   池昭立即走了过去,他不想跪,但那些攻都不是好东西。   他准备做个样子糊弄一下,只听到咦的一声。   “抬起头来,我看看你,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31 20:03:03~2023-09-01 22: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段七七、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再世权臣1   那道声音中带着困惑,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宫殿中突然出现的宫人。   池昭也有点窝火。   每次来到不同的世界,不管是主角受还是其他攻,每个人都得十八以上,有的攻更是得婴儿臂起步,多多少少都要挑战下人类极限。到了他这里,平平无奇,甚至来到这个陌生的王朝,直接剥夺他做正常男人的权力。   池昭其实不太愿意身处低位,他微微将头往上抬起一点。   资料还是热乎的存在脑海中,池昭依稀记得主角受性格也懦弱良善,剧情哪怕总是在偏移,起码人物信息随随便便不会改变。所以哪怕眼前人的声音跟甜糯扯不上关系,也一定是主角受宋惊春。   他雪白的一张脸,只扬起来一点弧度,就像是胆小谨慎的宫人怕冒犯天颜那样,只让人能看到一点点下巴和挺翘的鼻尖。   然而没等池昭低头,下巴被人半掐着抬了起来。   池昭终于看清楚了床上人的脸,细长眉,琥珀色的眼,唇色有些红润,是很秀丽的长相,但和国色天香、勾魂摄魄的小皇帝扯不上关系,哪怕这张脸生得好。   白皙的下巴被蹭出来一抹红,很快,他就松开了手。   池昭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宋惊春了,他记得宋惊春的眼下有一颗不太明显的泪痣,而掐他这人恰好也有一颗。   少年模样的宋惊春,看清楚池昭的模样后,穿好靴子,淡声道:“来帮我更衣。”   太监看了也会忍不住内心躁动的主角受,天生的银娃体质,好像是购物软件进行了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宋惊春实在看上去平静得很,池昭只好硬着头皮为主角受更衣。   好在他反应得够快,摸索着将繁琐的服饰穿好。   宋惊春在池昭的脸上又盯了一会,打量的视线细致无比,将池昭全身上下都看了仔细,“从前没有见过你,是新来的?”   池昭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宋惊春既然这么问了,那一定是最近才来的。   “嗯。”池昭应了声,兢兢业业扮演自己的角色。   古怪得厉害。   宋惊春不该是这样的。   身娇体软美人受,摸了一下就能哆嗦,无时无刻出于发倩状态,从剧情的最初就是剧烈的和谐剧情,以至于现在池昭不能很好地判断自己现在的时间线。   宋惊春身量很高,瞧着完全是少年模样。   “就在我身边安心伺候吧。”宋惊春撂下一句话,都走出去了,又折回来,“今日父皇生辰,你与我一起。”   生辰……池昭快速地在脑海中调着生辰有关的信息。   老皇帝的生辰宴,一方面是过寿辰,另一方面是摄政王回京。主角受由于从小就长得顶尖漂亮,一直被养在深宫中,误打误撞被摄政王看上,从而加速了老皇帝的死亡。   池昭不太想卷进去权利争夺的漩涡,哪怕狗血文逻辑死,权谋约等于无,但真当处身其中,他又不太乐意卷进去了。   “……哦。”池昭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偏远的宫殿在宫廷最幽深的地方,池昭走出来时,盛夏的清晨隐约透着几分热气,他站在宋惊春后面,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   繁密的林子时不时能听到几声蝉鸣,昨晚应当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土壤濡湿,散落着一层薄薄的柳叶。   系统的资料中说宋惊春是最受宠的皇子,连那位贤良的太子在老皇帝面前都得不到半分好脸色,说老皇帝对宋惊春的感情中有些越界。池昭有些反感这样的描写,他偏过头看向宋惊春,少年生得白皙,修长如玉的手指正在灵活地把玩着一枚金球,微微燥热的阳光穿透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晒出淡红。   薄皮肤,容易留下痕迹,正确的。   池昭只看了一眼就错开视线,在心里默默评价。   再往前走,会经过御花园中的荷花塘,水中栽种着大片的莲花。主角受嘛,经年累月被呵护在深宫,性子活泼天真点很正常,看到水想玩水很合理。   脱掉鞋袜,用脚拨着水玩,裸足被路过的摄政王看到,春心漾动,微微一en。   自然而然!   那枚金球中间是镂空的,看上去做工精巧。池昭看着斜入树木的斑驳光影悉数散落在宋惊春身上,对他手中的金球产生了几分兴趣。   噗通。   物体落入水中的声响让池昭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还在宋听春手中把玩的小金球落到了水中。   “取回来。”   宋惊春下了命令。   深深浅浅的虫鸣,迎合着满池粉红,池昭听见宋惊春的声音,恍然发现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池昭:“……”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总觉这枚金球应当是宋惊春自己抛进去的,距离池边有一些距离,哪怕是滚到地面上,也落不下水中。   【你没看错!就是这坏小子自己扔的。】   系统也很愤愤不平池昭要亲自下水,口不择言。   池昭听见系统从百草园骂到三味书屋,也挺稀罕。不过他有一点跟系统观点一致,宋惊春的性格太怪异了,跟乖软心善扯不上关系,就好像在愚弄人一样,逗狗似的,抛下金球,让人去捡。   他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将宋惊春的行为暗自记在心里,往池塘边走。   桃花开了满池,水不深,风一动,月盘大的荷叶跟着颤了颤,惊动停靠在上面的蝴蝶。   金球不是实心,轻轻浮在水面上。   池昭有些缓慢的,泅水,够到了水中来回浮动的金球,引到了手中。   回过身子,却看到宋惊春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盛夏白昼的日光炽热的落在池昭身上,他却感觉这目光沁着凉意,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捞着金球走到岸边,全身上下都是湿透了。   “喏,金球。”   池昭将金球归还给宋惊春。   宋惊春低着眼看向金球,更多的注意力在池昭沾着水珠、莹白纤细的手指,指尖的那点淡粉,有些像荷花瓣上尖尖的一点,他没有接下那枚金球,”你要吧。“   被洇湿的衣物紧紧贴在池昭身上,明晰地勾勒出来纤细的腰肢和与臀部连接处,微微的塌陷,像是无数人魂牵梦萦的温柔乡。   池昭握着金球,迟疑地看着宋惊春。   对方没有任何要玩水的意思,也对,现在的宋惊春连活泼开朗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稍微感觉到遗憾。   他对小脚丫子好奇很久了,消化完系统上传的资料以后,脑海中印象最深的只剩下娇嫩的小手和白晃晃的小脚了。   池昭偷偷看了一眼宋惊春的手,骨节明晰细长,和小手娇嫩小手毫无关联。   “七皇子。”   池昭眼皮一跳。   宋惊春行了礼:“皇叔。”   楚兰京是异姓王,年少成名,功绩赫赫,因此成为这个陌生的朝代唯一的一位异性王爷。   池昭垂着眼,视野之中只剩下站着的一小块地面,身上水淋淋的,他站过的地面也留下了一摊水迹。   “去换身干净衣服。”瞥见楚兰京逡巡在池昭身上的眼神,宋惊春对池昭道。   湿衣服穿在身上并不舒服,池昭早就想换一身干燥的衣服。   池昭一边往回走,一边颦眉,他不太喜欢繁文缛节,偏偏这地方皇权大于天,位高一级压死人。   他有点洁癖,不管在哪个世界基本保持着每天都沐浴的习惯。绘着花鸟的屏风半遮半掩,湿衣服丢在木桶中。   笔直纤细的腿,连膝关节都是淡淡的粉,白皙的手指羞耻地掰开自己的大腿,往两腿之间看了一眼。   好消息,它还在!   但小太监一般不都是阉人嘛,池昭困惑,很快,这点沉默也没了。反正都可以多人游戏了,再纠结自己是不是小太监好像没有意义。   池昭莹润的唇角微微翘起,哪怕他勉强算冷淡,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好消息感到喜悦。   由于宋惊春还在等他,池昭忍着井水的寒凉,飞快地洗了洗身子,哆嗦着穿好衣服。   宋惊春果然还在原地等他,而摄政王早已经不知去向。   池昭跟在宋惊春身后,大多数的时候,他都需要扮演一个沉默寡言的背景板角色,宋惊春话也不多。前往大殿的一路上,两个人基本全程无交流。   他们到达时,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按照位份,宋惊春的位置还算靠前。   环顾一周,哪个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不是丫鬟太监拥簇,宋惊春好像是一个异类,只留了他一个人在身边。   尖着嗓子的太监道:“皇上驾到——”   玄色礼服头戴冠冕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些年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步伐有些虚浮,约莫三四十岁上下,却已经有了眼袋,眼下泛着长期纵欲导致的乌青。   但因为四舍五入也算是路人角色,因此哪怕面色苍白,五官还算俊朗。   他坐在主位,笑着让其他人平身。   歌姬舞姬鱼贯而入,站在了宴会的中央。   “系统,资料。”池昭百无聊赖,决定把这个世界的背景再了解一遍。   朝代叫大银朝,由于现在的皇帝没多久就要死,所以不详。几位攻,虽然快要溺死在主角受身上,颇有治国之道,因而在主角受登基后,百姓反而生活更加富足。   关于宴会,只是一笔带过,由足控看到美足而引发老皇帝突发性死亡事件。   池昭觉得这个朝代名确实挺符合内容的,因为真的很银,从堆放奏折的桌子上,到马背上,万物皆可银,由于主角受天赋异禀,多人游戏是时常有的。   但现在,宋惊春懒倦地看着舞姬深红的水袖飞舞,他在水中捡了金球,总不至于……剧情还能偏移过来吧。 第88章 再世权臣2   盈盈一握的纤腰足够吸引在场绝大多数男人的注意力,觥筹交错间,目不斜视地盯着体态轻盈的舞姬们。   池昭面无表情地想,之前建立在他的身份还算正常的基础上,其他人有点斯德哥尔摩很正常,但他现在的身份是小太监,对外是阉人,哪些口出狂言、各个身怀绝技的攻们,不至于再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宴会的规格很好,只是由于时代的限制,精心酿制的酒水看上去有些浑浊,烹饪的食物与色香味俱全更是扯不上关系,唯一能称道的糕点,做得漂亮。   哪怕池昭垂着脑袋,神游天际,也没有感觉到馋这些菜肴。   皇帝饮了口鹿茸参汤,他这些年身体亏得厉害,临幸妃嫔多需借用一些外力,经常需要服用一些补气血的丹药。一夜幸数妃某种程度而言和主角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多人运动的爱好者。   眯着浑浊的眼球盯着舞姬们,又看向楚兰京,遥遥举杯。   楚兰京比他还要小上十几岁,当时年少成名,是无数尚在闺阁中的女子仰慕心悦的对象,后来外邦来犯,里忧外患,还是楚兰京出手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因而被册封为异性王,封地在外,近日在回京。   交杯推盏的动作没有逃离池昭的视野,反而由于对方是皇帝和攻之一,而格外引人注目。   不久前撞见,由于他低着头,并没有看清楚楚兰京的样子,到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楚兰京的长相。   很矜贵出挑的相貌,唇色淡红,却由于嘴唇太薄,而显得寡言刻薄,偏文人的容貌,很难想象背后是超级钉书机的真相。   池昭只看了一眼就低下眼。   皇帝朗笑,一口喝干净这杯酒,看着细腰的美人们,他忽然朝着皇后道,“跳得有些许无聊了,怎么这样就直接送上来了。”   “许是您见惯了美人,自然觉得这样的姿色平庸。”皇后挤出来一个温婉的笑,在皇帝看不到的视野向那些歌舞姬恶狠狠地剜了一眼。   “应当吧。”皇帝百无聊赖,后宫妃嫔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面孔,那些舞姬又是在无趣,他的视线一一从文武百官的脸上扫过,这才开始看看他的皇子公主们有没有来齐。   他的子嗣不丰,只有几个皇子几个公主。   十五年前,国师看着贵妃大得惊人的肚子,断言:“双生子中,黑发黑眸为福,白发白眸为祸。”   诞下来的果然是双子,除了五官有几分相似外,相貌截然不同。皇室中人大多冷情冷意,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极度自我,他当然谁也不爱,他只爱自己,对于被预言是福的皇子他也只是给予了几分的关心。   视线从宋惊春的脸上,停留在站在他身后的池昭身上。   “你上去跳。”   醉眼惺忪的皇帝坐正了身子,他声音不大,可他是宴会的主角,是大银的帝王,一举一动都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琴声骤停,轻渺的水袖落了下来。   大殿之中,落阵可闻,所有人听下手中的筷子或者酒杯,看向高座之上的帝王。   皇帝很喜欢这种瞩目,他虚虚一指,指着宋惊春所在的方向。   满座哗然。   宋惊春再不济也是最受宠的皇子,怎么能跟个舞姬一样,在大庭广众下跳舞。   对混乱关系早就有所了解,池昭连神情都没有变化。   无三观狗血大乱炖的世界,好像连这种诡异的场景都显得正常,真要上演父慈子孝,池昭反而觉得不对劲。   他现在有点高兴,这意味着剧情正在走向正轨。   “你,抬起头,朕看看。”皇帝这次指得更精准了。   数不胜数的视线从不同方向打量着过去,池昭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微微抬头,下流浑浊的视线让池昭下意识想反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后,他又忍了下来。   果然和预想之中差不多,皇帝有些高兴,他抚掌大笑:“是极,你换上她们的衣物来舞一曲,朕有大赏。”   舞姬当然不是正经舞姬,是精心挑选的美人,方面皇帝选妃,因此布料是红纱,往不纯洁的方向走,总归堪堪遮挡着重点部位,若隐若现,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   擦边主播都做过了,池昭的廉耻心不算多,这种程度的舞衣对他而言什么不能接受。主动选择和被动命令,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   起码现在,被一个亏空身子的中年男人以轻佻狎昵的眼神看着,池昭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就因为对方是皇帝立刻上前。   对于新物色的美人,皇帝的耐心还可以。   但在池昭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没有反应后,皇帝感觉自己颜面扫地,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不愿么?”   池昭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池昭现在的情绪有些负面,它一个统子操碎了心,耐心安抚:【俗话说,花无百样红,仙与狗不同,何必同一条狗斤斤计较呢,他都是狗了,你让让他呗,反正他快死了。】   “没有。”   池昭跟着笑得谄媚的公公走出宫门,大殿的偏殿就是能更衣的地方。   池昭离开后,皇后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她笑着道:“恭贺陛下,喜得美人。”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要该怎么样将他留在身边。   “皇上,将军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士兵跪在地上,声音洪亮。   京城之中,有将军之名的,可不就是那位。三岁熟读兵书,十三岁带兵除了一直作乱的匪,十四岁上战场,如今不过十九,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江墨回来了。   皇帝喜道:“宣,宣上来。”   身量足有一米九的少年,并不似其他军人那般夸张壮硕的身体,他身量颀长,居然生着一张漂亮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有不太明显的酒窝。皇帝特许他不用跪拜,因此少年只是微微躬身,却没有行跪拜礼。   ”快快,江爱卿,坐到朕身边。“   江墨没有多想,视线在半空和宋惊春碰了碰,他的酒窝若隐若现的,笑着坐了下来。   凝滞的气氛因为江墨的到来,稍微活跃了一些。他同样也是负有盛名,和楚兰京有些不同。他年纪小,出身一般,跟谁都能说到一起,没什么架子。   他一坐下来,先是牛嚼牡丹草草吃了几块梅花糕,猛灌了几口酒水。这才开始跟其他人聊起来。   “漠北沙子太多了,风一吹,肚子里能吞一肚子沙。”   “娶妻?不行不行,指不定我哪天死战场上,让人家守活寡么?”   “妾也不行,现在哪里是想着女儿情的时候。”   别说去逛花楼,他连军营中的军妓也一并赎了奴籍,现在浣衣的浣衣,做厨娘的做厨娘,还是个真真实实的雏,连女人小手都没摸过。   想跟江墨扯上点姻亲关系的人太多了,江墨一边应付着,一边大口大口吃菜。   他长得高,食量也大,又许久没好好用膳,便埋头专心地吃着炙牛肉。   “是这样?”   池昭不自然扯了下勉强敝体的舞衣,小声跟系统对话。   【是……吧。】系统虽然储存了几百万本的高[h】的资料,终归没有实际的经验,它只感觉宿主漂亮极了。   池昭抱着怀中长长的水袖,有些头疼。   取悦谁,对他来说太勉强了。但是不跳舞,就会掉脑袋。   舞蹈,他没有学过,身子骨一直不好,稍微的运动量都会让他汗如雨下,脸颊潮红。   让他跳武可以,他真的会给每个人一个大大的巴掌,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攻一摄政王是喜欢命令群臣背过身子的play爱好者。   攻二丞相是动不动都要跟其他人攀比长短大小的醋坛子。   攻三将军是一言不合室外、马背的野蛮原始人。   攻四双生子则是卑微阴暗的绿帽爱好者。   可惜每一个人都是现在的他招惹不起的,池昭倒是想找机会往上爬,只是……这在里,再往上爬,不也只是个大太监吗?   他磨磨蹭蹭到大殿中,感觉仿佛成了笼子中任人观赏的夜莺。   皇帝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池昭:“只要一曲,朕什么都赏给你。”   池昭不会跳舞,刚才舞姬们跳舞他也没有分出注意力,他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宋惊春。   少年波澜不惊,只是眼眸中多了几分期待,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池昭起舞。   ”皇上,我看这位美人不想跳舞,何必强求。“江墨放下筷子,皱着眉看向皇帝。   皇帝昏聩无能,且荒淫好色,早就为人所知,强抢民妇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之前他远在漠北,管不了京城的事,但现在既然见到了,自然是要管的。   皇帝唇角的笑容一僵,定定看着池昭:”当真不愿意吗?”   池昭摇了摇头,“不会跳。”   “他不会。”江墨从位置上起身,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都转过去,看什么。”   将池昭挡在身后。   池昭只闻得到淡淡的皂角香气,就被人护在后面,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不要再荒谬下去了。”   他垂着浓密的眼睫,看到他腰间的令牌和佩剑,瞬间认出来少年的身份。   ——少年将军江墨,攻三。   “真银荡啊,怎么这么下流,是想被疼爱吗”“马不用洗澡了,单单你身上的,就够它用好久”满口胡言乱语,竟然是眼前看上去正派到了极点的少年郎吗?   作者有话说:   二更!   感谢在2023-09-03 11:36:05~2023-09-03 23:1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552308、卿酒与巍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再世权臣3   池昭已经习惯了攻们权势滔天,人均大权在握,其他人都是炮灰角色。   果然江墨将他护在身后以后,皇帝虽然猛一下沉下了脸,但还是一言不发,直直凝视在池昭脸上。   江山永固和得罪江墨,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少年将军低声询问池昭:“冷不冷?”   这些古代人是没有脑子的吗?   池昭隐晦地看了一眼艳阳天,这是盛夏,不是腊月凛冬。不仅不冷,反而因为轻纱过于轻盈,而格外凉快。   “不冷。”池昭诚实地摇了摇头,他很少会说谎,绝大多数情况下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他长得美,哪怕容貌是有些偏冷感、不亲人的,也只会让人觉得本该如此,天生就要这样倨傲。   这衣服又薄又透,不知道谁剪裁出来的,从布料到剪裁都透着几分不正经,江墨没有去过风月场所,没见过多少女人的身体,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模样,只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够看到隐约的粉,娇娇的一点。   江墨眼睛也不知该放哪里了,他有些害羞,但也挪不开视线,只能不太矜持地别开脸:“你先下去,把这件衣服换了。”   娃娃脸显年轻,哪怕江墨实际上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年龄,有的人孩子都得三四岁了,他看着就跟十五六岁差不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顺口问了一句,倒没有其他心思,只是纯粹地觉得这张脸足够吸引人,连皇帝都能神魂颠倒。   “池昭。”   【当前扮演度:+10(不忠+10)】   【奖励:神明之眼】   池昭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为老色批攻三实际上纯情感到庆幸,还是为这个稍稍微微有些世界虚幻的不真实感,他听到自己声音小小的说了声谢谢,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大殿。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池昭很快换好属于自己的青色衣服,上面有鱼的暗纹。   宴会还没有结束,池昭就在外面等着宋惊春出来。   好在他也没有等很久,只等了半刻钟宋惊春就从殿中走出来。   疏漏的光影悉数散落,宋惊春容貌秀美,体态修长,他狭长微翘的眼尾落下来,池昭抬眼看去,跌入幽暗的眼瞳中,他心里猛然一悸。   直觉告诉他,宋惊春绝对不是系统资料中所说的傻白甜娇软银娃。   “今日受惊了。”宋惊春的目光定定落在池昭脸上,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父皇荒淫好色,看来还是在深宫中好些,不然父皇定然会要将你纳入后宫。”   他语气笃定,似乎料定了皇帝真的会这么做。   提起皇帝,他的神情不像是皇子在评价父皇,反而像是提及陌生人。   池昭顺从地点点头,平白被恶心他也很难受,在宋惊春的庇护下再好不过了。   皇帝会死几乎是定局,他的身子长年累月地服用所谓丹药,早已经腐朽不堪,只是时间问题。他更想知道的是,没有了摄政王对宋惊春一见钟情作为引子,皇位还轮不轮得宋惊春来做。到时候皇位更迭,他要怎样做,才能及时应对。   ……   夏日多雨。   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人入眠,池昭有些昏昏欲睡。   宋惊春的确是几个皇子中最受宠的,连伺候的宫人也比其他人多得多,皇帝那边的赏赐很多,次次都是成箱的金元宝和珠宝。以至于池昭没干过什么粗活,除了为宋惊春更衣。   这好像是一定要做的事。   他坐在靠近门的位置,听着雨声,意识半清醒半昏沉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大雪纷飞的雪夜,寸寸入侵的胁迫感,和红绫捆在手上的异样,沈瑜的嘴唇很凉,贴上来亲吻时像是融化在唇上的一片小小雪花,吻得很轻,但却并不温柔。   又梦入沈瑜被逼赴死的场面,遗忘……遗忘,重复不止、似曾相识的对话,好像都在拼命着要告知什么。   细密的眼帘上浮着晶莹的泪意,池昭颤着睫毛睁开眼,瞧见昏暗的光线和密密麻麻的白色雨线。   带着潮湿凉意的风吹得池昭清醒了些,恍然发现宋惊春并不在宫中,不知去了哪里。   他看了看雨一时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翻找出来一把雨伞,冲到了雨幕中。   白茫茫的雨雾入侵着池昭的视野,他想去找宋惊春,是下意识的想法,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找了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雨中了。   池昭想了想,可能因为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宋惊春,所以潜意识里产生了些许依赖感。   而且,他发现攻坏得千奇百怪,主角受一般还算良善,江鹤予虽然傻逼了点,真正细究起来,还真没有做过过火的事情。   他顿在原地,准备往回走时,看到了撑着伞走过来的宋惊春。   “怎么出来了?”宋惊春的手指过分的修长,好像要比一般人的手指要长一个指节,泛着玉质的冷光。   池昭随口乱说:“我想去看看莲花。”   宋惊春:“下雨天路面湿滑,还是别出来了。”   他另一只手攥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封建时代,询问主子的事实在不应当,只是池昭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他没有主动询问,宋惊春反而说起来:“待会要给哥哥送些膳食,这是我从御膳房要来的。”   没有自称“孤”“本宫”,简单的一个“我”,瞬间将两个人的身份距离消弭。   宋惊春的双生子哥哥……当然是宋惊秋,明明都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孩子,却因为莫名其妙的预言,一个成了福泽的标志,一个则是灾祸。   池昭没想到堂堂攻四居然在前期沦落到吃不上饭的地步,简单的背景都在简介一笔带过,开头就是五人行的超大尺度的夸张描写,还是从老倒霉蛋攻四宋惊秋的视角展开的。   宋惊秋倒霉,是因为他在几个攻之中,算不得很强势,属于只能吃点肉汤的那种。但他有点ntr在身上,光是看主角受和其他人亲嘴嘴都能愉悦得不行。   “既然你来了,那陪我一起去。”宋惊春收合上了伞,自然而然地钻入池昭的伞下面。   池昭不算矮,只是比宋惊春要略微低一点。因此不得不觉得更高些,手腕有些微微发酸。   雨雾沉沉,草色一新,柔和而稚嫩的绿色夹杂着姹紫嫣红。   宋惊春盯着池昭的嘴唇看,他嘴唇生得漂亮,颜色红红粉粉,像是一片小小的樱花,之前从来没见过,他问:“你是为什么被调过来?”   池昭:“……”   他怎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会被调过来?”池昭直接去询问系统。   【打碎了妃子的花瓶,就被调过去了。】   池昭按照系统说的话复述给宋惊春。   “是这样。”宋惊春了然,接过来池昭手中的伞,“我来。”   池昭之前被让惯了,小弟们都争着抢着替他拿东西,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所以微沉的食盒被塞到了手中。   沉得池昭惯性地手往下压了压,宋惊春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昭细骨伶仃的手腕看了看,低声道:“娇气。”   又把食盒拿了回去。   弯弯绕绕走了一阵,灰扑扑的宫殿和其他建筑迥异,宋惊春说:“到了。”   有些陈旧的宫室,在绵密的雨中显得请冷破败。   看不见人。   池昭心中更困惑了,好歹也是个皇子,哪怕再怎么冷血,不至于连个下人都不安排一个。   出神间,宋惊春已经先一步走到冷宫中,池昭连忙快步跟上去。   狭小逼仄的宫室,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满室昏暗的光线中,依稀能够看到流丽的白发,不是自然年老生出来的白,反而像是银色。   宋惊春轻轻放下食盒,食盒发出闷声。   “哥哥,来吃东西。”   背对着的身影终于起身,他转过身子,池昭借机看清楚了宋惊秋的面容。   银白色的眼瞳,连眉毛、睫毛也都是白色的,跟宋惊春无二的面容,却因为发色瞳色的不同,给人的感觉千差万别。   宋惊秋的气质阴郁森冷,有些诡谲的美感,让破旧的宫室生出来蓬荜生辉的感觉。   宋惊春掀开食盒的盖子,一一取出来里面的每一样菜品。   “哥哥,今天就这些了,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一些,你还是太瘦了。”宋惊春将筷子递给双生子哥哥,自然而然,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   池昭看得惊奇。   如果主角受对宋惊秋这样好的话,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攻四连自己的弟弟都能看上。   只是,如果是池昭自己,他只会因为父亲厚此薄彼而感到不公。   宋惊秋拿起筷子,没有立即开动,反而隐晦的目光在池昭身上顿了顿,“相好吗?”   哪怕穿着青色的太监服,但过度漂亮的脸蛋,还是能够让人一眼留意到。   宋惊春侧目看了眼池昭,也觉得池昭长相太扎眼了,他含糊其辞:“嗯。”   “对了哥哥,我改变主意了,父皇活着简直太碍眼了,我想让他早点死,可以吗?”   宋惊春站得笔直,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仪态很好,说出来的话和外表却完全不同。   池昭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着,怎么主角受,一个一个的,都这么野啊。   “好。”宋惊秋应下。   他放下筷子,从床榻下翻出来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宋惊春,他声音低而凉,介绍道:“这药喂给他,不出一月,他便活不下去。”   密谋杀害皇帝的计划没有因为池昭在场就减小声音,他们真的在认真计划杀死皇帝。   作者有话说:   原书大概就是很瑟瑟的那种,没有权谋,大家都是权力顶峰,所以谁也干不掉谁。   当然小池来了后,所有人人设会稍微偏移一下下 第90章 再世权臣4   池昭略带讶异地看了一眼宋惊秋。   绿帽攻四的确有被提到擅药,精通各种各样的医术,医术高明,只是在一本和谐含量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大尺度文学中,这种医术,很多时候用于多人运动后,局部护理,擅长用药,但不会救人济世,而是各种各样催人发倩的药物。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攻四用药,居然是这在寒凉的雨天,双生子兄弟大声密谋着残害亲生父亲的计划。   池昭不安地看了一眼宋惊秋,攻们各有各的阴鸷偏执病娇阴郁,他很害怕作为恶毒反派的自己在被迫听到他们的计划后遭到灭口。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杀他?”宋惊秋将毒药塞给弟弟后,又拿起来筷子。   大概主角们都有这样一种能力,哪怕没有人刻意教导过礼仪,仍然有一种天然的矜贵。宋惊秋用餐速度很快,却并不粗鲁难堪。   宋惊春隐晦地瞧着外面绵绵不绝的雨天,微冷的声音几乎要融在了雨水中:“大概是恶心透了行事作风。”   亲兄弟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很多话要讲,血脉的牵连让他们心意相通,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便能够明白彼此之间的思绪。   池昭作为置身度外的人,更不可能跟他们扯上段言片语。   宋惊春、宋惊秋都不是多话的人,宋惊秋用餐时,宋惊春负手看向檐下不知何时能停的雨,直到宋惊秋将送来的餐食用得干干净净。   “兄长,你且再忍忍。”宋惊春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宋惊秋收拾好食盒,轻轻盖上食盒的盖子,池昭还没有完全代入自己是小太监的身份,被宋惊秋的眼神看着,他皱了皱眉,才走上来拿着食盒。   “力气这么小,拿得动吗?”宋惊秋的目光停在池昭,莹白的、没有丝毫茧子的掌心,嫩得像是削尖的葱白,宫中那些自诩金贵的娘娘公主们有他的手这么金贵吗?   池昭挺想告诉他,他曾经在贵族学院当大哥大,一拳一个大汉,帅得要死。   哪怕过去这么久,看到他的每个人依旧习惯性地以貌取人。   池昭面上没什么表情,“拿得动。”   伶仃细瘦的手腕看上去没有什么说服力,只见少年下一句就是:“春儿弄你的时候,是不是手臂撑着床榻都使不上力气。”   池昭:“……”   果然攻四就是攻四,张口闭口都带着点擦边在身上。   他和身娇体弱没有任何关系,能把他们脑壳干碎。宋惊春迟迟没有言语,却在宋惊秋说出那样的话后,主动拎起来本该池昭来做的伙计。   “走了。”   拓印着黑白山水的油纸伞烟雨朦胧,宋惊春提着食盒,撑着油纸伞站在雨幕之中,池昭没有犹豫,三两步钻进油纸伞下,甚至由于对这个世界有所不满,故意占据了伞下大片的距离,让宋惊春一只手臂裸在雨中。   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   带着明黄色圣旨的太监白眉白须,生得一脸尖酸刻薄相,尖着嗓子念完圣旨,“接旨吧。”   “接你……”   池昭家风很严格,稍微说点脏话都会被家中长辈列入处罚名单,他很少说直白简单的脏话,哪怕在贵族学院扮演不良少年大哥大的时候,也说得很少。眼前的太监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让池昭感觉到不适,细长的眉毛微微颦着,想打一架,按着老太监干枯橘子皮一样的脸怼进泥泞潮湿的泥土里。   他更惊讶的是皇帝居然真的不挑,哪怕他对外的身份是阉人,也要大张旗鼓的发一道圣旨,封他为妃。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炸裂。   男妃男后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嘉奖吗?池昭几乎要气笑了,对系统挑选的这个世界,不由得产生一丝厌恶。   他起初认为,太监的身份就是自己的保护色,因此就没有对皇帝产生那么大的戒备。不曾想身娇体弱不是真的身娇体弱,也没有美到所有人神魂颠倒。   宋惊春也留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床榻上起身,原本得意洋洋的老太监在看到宋惊春后瞬间变了脸色。   “何事?”话却是对着池昭问的。   除开皇帝之外,谁人不知宋惊春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甚至可以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哪一日就驾鹤西去,而宋惊春是国师钦点的福泽深厚,他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呢。   老太监硬生生挤出来一个谄媚的笑容:“殿下,奴才是来宣旨。”   心里却惴惴不安。   池昭那张脸实在太过出众,他在伺候过先皇,现在又照顾皇帝,毫不客气地说,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但池昭这样的,是实打实的打尖,简直像话本子鬼怪小说中所描述的艳鬼,从颠簸春樱的水中而出,汲取人的精血,指不定早就跟了七皇子,现在又看七皇子护他,跟护眼珠子似的,料想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宋惊春的神色实在难以揣摩,都说帝王喜怒不形于色,他反而觉得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捉摸不透。乌泱泱的眼眸由于瞳仁占据了接近眼睛三分之二,而显得有些诡谲纯粹,老太监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心中早就生出来怯意。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好歹还能揣测一番,宋惊春他完全摸不透。   后背洇湿了一大片,额头鼻尖都是汗珠。   宋惊春道:“父皇老糊涂了,把这圣旨拿回去。”   得到了肯定的指令,老太监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哪里还敢存其他的心思,逃也似的,飞快溜走。   被这么平白无故恶心的一通,池昭怏怏不乐,明知道不是宋惊春引起来的问题还是难免会有些迁怒。   “别怕,他活不了多久。”像是安抚似的,宋惊春安抚幼童似的,轻轻拍打着池昭的后背。   池昭忽然问道:“你会当皇帝吗?”   “会的。”   宋惊春手上的动作一顿。   宋惊春当皇帝,不算太坏的结果。池昭垂下眼,哪怕是再蠢笨的人经过两三次重蹈覆辙的经历,总能够总结出来规律,未来的经历应该依旧会,同道殊途。   ……   糜烂的香气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气息。   四处乱丢的衣物昭示着激烈的战况,垂着脑袋的宫女们耳边满是暧昧的声响。   “药、药呢?”   还算健硕的身体隐约能够看到些许肌肉线条,察觉到自己的确年龄上来后,力不从心,不免迁怒其他人。   柔软如同水蛇的白腻手臂缠绕在他的脖子上,柔声细语轻而易举化解他升上来的躁郁,“药在这里,陛下。”   女人娇媚地掩唇一笑,眉梢眼尾皆是说不清的风情,正是皇帝近来最宠爱的妃子。   暗红色的药丸跟平日经常服用的那种药丸无二,他的疑心很重,可在这时候,顾不得怀疑那么多,直接一口吞下去药丸,顺手拉下来浅黄色的纱帐。   得到皇帝死讯是在几日之后,据说是死在了某位妃嫔的肚皮上。   皇族的丧事总是繁琐而复杂,所有人都需要穿着一身白,漫长而乏味。   池昭当然没有资格围观皇帝的葬礼,系统狗腿地为池昭无死角直播皇帝的丧事。   他的视线从攻一、攻三、主角受、攻四身上一一扫过,唯独少掉了丞相身影。他又仔细找了找,还是没有发现。   时间线完全错乱,剧情一塌糊涂,池昭决定下个世界系统上传来的资料,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标榜着娇软小皇帝+四个攻+身心双洁的标签,实际上除了身心双洁外一个字都能信。   宋惊春现在的态度是在模棱两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蝴蝶效应,楚兰京不会对身为皇子的宋惊春一见钟情,那么权力的争夺呢?   小宫女走进门就看到池昭在出神,她不太敢直接跟他对视,微微垂着脑袋,声音细细小小:“殿下,殿下让您换上麻衣,奴婢、奴婢带着你去。”   皇族的丧事直观来看更加壮观,对死人的情绪从孟云令死在眼前之后,就很淡了,见过更加炼狱的场景,看着这些哭得满脸是泪的景象,池昭反而有些想笑。   金丝楠木的棺材上雕龙画风,看着倒是有几分气势。   穿过跪趴的众人,池昭一步步来到宋惊春面前,他披麻戴孝,面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哭过的痕迹。   他撇眼,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楚兰京、江墨、宋惊秋,而其他的皇子公主情真意切地痛哭流涕。   池昭蜷着手指,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这种场合。   宋惊春面带浅笑,骨节明晰的手指敲了敲闷重的棺材,他声音轻快而欢喜:“父皇啊父皇,你不是想要封妃吗?”   “儿臣将他带过来了。”   他的手半胁迫地掐着池昭雪白的下巴尖,逼着池昭站在棺材面前。   “可惜不能让您如愿了。”少年无声息地嘲弄,拨开池昭的衣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04 23:37:24~2023-09-05 23:5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 10瓶;akiya、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再世权臣5   莹润雪白的大半个肩膀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宋惊春保留了几分力气,松松垮垮的。   坦诚而言,比起大庭广众下狎昵的动作,池昭现在更多的是满头雾水,盛夏燥热,偏偏礼仪繁琐的朝代连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又没有修真界四季恒温的手段。   池昭隐晦地感觉凉快。   更何况可能是为了防腐似的,靠近棺材,扑簌簌的凉气吹在池昭身上。   宋惊春现在看上去好像并不好,长指紧紧扣着池昭的下巴,那种目光很难形容……像是冷酷又轻佻的,寸寸审视,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被吞骨入腹。   宋惊春已经足够白了,但在在池昭肤色的衬托下,仍旧有些许的肤色差,紧绷的指骨青筋毕露,看上去快要将这颗完美的下巴尖攥碎了。   足够的寂静,以至于不紧不慢的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入跪在地面上的群臣耳中,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会是一位合格的皇子会做出来的行为。   ……在自己的父皇刚刚死去,便迫不及待地到他的棺材前面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连亵渎的对象,都是差一点成为妃嫔。   比起被掌控,池昭还是喜欢掌握节奏的感觉,身处低位哪有高位来的有意思。桎梏着下巴的手弄得他有些疼,比起这点疼痛更让池昭感觉到不舒服的是,强烈侵犯意味的眼神,让他感觉到身上的衣物被一点点剥离,最柔软脆弱的部位暴露在宋惊春的视野之下。   不是没有过先皇死了之后,刚登基上皇位的皇子就迫不及待地把先皇的后宫统统收为己有,只是明目张胆到宋惊春这个地步的,前无古人。   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池昭正在思考要不要炸了皇宫,让系统重新读档时,宋惊春忽然松开了手,视线不可避免地在某一处停留时间长了些,好一会,才才近乎呢喃似的:“怎么这么粉。”   不对劲。   主角受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池昭低着脑袋默默将衣服拉好,不知要对宋惊春这句话作何反应。隐约抓住了什么,但是稍纵即逝,快得来不及捕捉。   他毫不怀疑,刚刚宋惊春真的会扒光他的衣服,将他压在皇帝的棺材上弄,那种视线和温顺绵软扯不上关系,池昭想象不出来这张脸眼带春水、娇欲的样子,他感觉烦透了。   主角受一旦展露出来攻击性,就让池昭感觉到有些脱轨的荒唐感。   掌控欲是一种好东西,池昭所想要的,是身居高位,而不是任人宰割。   宋惊春看着池昭下巴被捏出来的那点绯红,眸色转暗,他的视线从下面一一望过去。   低垂着脑袋不敢动弹的,眼神中狎昵痴迷的,还有……怒目而视看着他的,尽收眼底,他和宋惊秋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又怜悯地扫了眼泪眼婆娑的皇后,声音不大,却足够一些人能够听得清楚。   “父皇临终时说过,要孤登基。”   “那么,幸不辱命。”   太子素来有贤德之名,已经有二十多岁,听到宋惊春如同惊雷的消息,哪怕平日再温和有礼,这时候倏然瞪大了双眼,什么风度礼节都顾不上了,直接抬起头,眼眶一红:“你骗人,自古立长不立幼,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而你现在,居然要罔顾人伦、妄自称帝吗?”   由于愤怒,他嗬嗬地喘着粗气,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相比之下,同样身着白衣地宋惊春显得矜贵得多,他薄唇漫不经心地弯了弯:“皇兄,我还能篡改得了圣旨吗?”   圣旨、圣旨本来就是笑话。   曾经有圣旨要纳文臣的妻子为妃,又有瞧上皇子侍妾的荒唐旨意,总之显得分外可笑。可在这时候,确实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压在身上的一座山一样不可覆灭。   轻飘飘地圣旨被丢进太子怀中,太子急切地抖开,飞快地看了一遍,只是视线停在宋惊春这三个字上面时,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难看。   字迹是皇帝的字迹,明晃晃写着要立宋惊春为新帝。   太子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颤颤巍巍指着宋惊春,却说不出来一个反驳的字眼。   宋惊春登基了。   池昭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剧情中宋惊春就是要当皇帝的,哪怕剧情总会因为蝴蝶效应而偏离轨道,但主角们的身份一般都是既定事实,中途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声一些波折,最终的结局不会影响。   即便不是因为被摄政王看中被扶持上皇位,曲折一点,宋惊春依旧会因为其他原因登上皇位。   银白色的长发、银白色的眼瞳,似乎天生就有几分让人退避三舍的阴郁,池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宋惊秋,这其中又和他有多少关系?   大银尚玄,龙袍是以玄色为底,暗红色的狰狞龙纹隐隐之中几分凶煞庄严之气。扶在玉带上的手指白皙,竟然比白玉还要略胜一筹,帝王的朝服要复杂得多,池昭给宋惊春穿得缓慢,他自己都觉得用了很长的时间,心里有些烦躁,宋惊春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对你倾心了。”   池昭微微弯着身子,替宋惊春整理着衣摆,宋惊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佯装没有听到。   繁琐复杂的朝服终于完成了,人靠衣装或许有几分道理,长身玉立的少年在换上朝服后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   宋惊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东升的旭日,轻声道:“同我一起吧。”   池昭对自己的身份停留在贴身伺候的小太监身上,或者是朝堂上负责喊上朝退朝的工具人,他想了想前面几个世界的剧情走向,总感觉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比起他的疑虑重重,宋惊春的步伐轻快得多。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来,高呼万岁。   池昭站在龙椅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群臣,他唇角抿着淡笑,冷冰冰地从几个攻身上扫过,撞入一双柔润明亮的眼睛中。   大殿之中的光线算不得十分明亮。   几乎是瞬间,池昭就反应过来是谁。   谢知许。   皇帝的葬礼上没有出现,现在却出现在朝堂上。斯文雅致的好皮囊克己复礼,温文尔雅,哪怕没有在笑,对上这双清亮的眼眸也足以消融所有的怨懑不足。   池昭不感兴趣地收敛了视线。   谢知许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斯文皮、禽兽心,不过好的一点是,没有任何人玩强取豪夺这一套。   殿堂上,寂静无言。   宋惊春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死皇后,废黜先太子,封宋惊秋为亲王,又让人专门去为他建立府邸。   十六岁的少年声线好像没有发育期,声音哪怕不够低沉,自有一番清越动听。   宋惊春单手撑着下巴,望着下方神态各异的群臣:“还有事要奏吗?”   下方群臣面面相觑,居然真的有人主动走上前,微微躬身。   清癯的老者道:“如今宫中子嗣绵薄,臣以为,充盈后宫,刻不容缓。”   “后宫?”   宋惊春念着这两个字,咬字很轻,下方老者毫不畏惧对上年轻帝王的视线。   宋惊春还是皇子时,便不重女色,被送去教导通人事的宫女最后被送出了宫,有的皇子十三四岁,都侍妾一堆,宋惊春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女色的喜好。   “是……”   “不用了,现在就有。”宋惊春打断他翕张还想继续往下说的动作。   池昭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力道,反应过来整个人倒在宋惊春身上。   龙椅垫得高,群臣依稀看到雪白的小半张脸,便再也看不到分毫。   香。   被檀香熏过的朝服上依稀充盈着淡淡禅意的香气,并不难闻。由于这个行为太过突然,池昭的手按在宋惊春的腿上,小腿不稳,半跪在地面上,很微妙的姿势。   仰视的视角太过奇怪,像是要主动献出什么。   宋惊春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臣子:“确定要亲眼看着朕临幸吗?”   池昭皱着眉,想要站起来,宋惊春紧紧攥着池昭的手让他放开不得,任人宰割。   “那就都背过身子。”宋惊春下了命令,这才垂眸看着池昭,又凶又冷的眼神没有多大震慑力,小小的一粒唇珠邀吻似的,他的指腹摩挲着那粒洇红的唇珠,指腹微微用力,将手指挤进唇缝,温热而潮湿的口腔像是融化的热蜂蜜,他半扣半压,硬是让池昭合不上嘴。   下一瞬,池昭的后背抵在御案上。   口腔中含着一截手指的感觉算不上美妙,更何况少年唇边还带着浅淡的笑意,眉眼温柔,送入又送出,相当怪异的动作,在池昭看来,算得上很严重的试探。   他主动或被动地接受过许多吻,不算是一无所知。   宋惊春看上去,真的、真的,像在悬崖边缘试探。   这个未知的架空朝代,纸张仍是罕见,御案上堆放的竹简坚硬无比,池昭有些害怕成堆成堆的竹简掉落时的声音,被抵得难受也只是咬着下唇。   他不太敢想下面的臣子有没有在往这边看。   “怕了,抖得这么厉害。”宋惊春覆着长睫的眼眸近了,莹亮的指腹看着很糟糕,池昭试着动了动,奈何宋惊春和系统上传的资料中的身娇体弱没有关系没,而且看上去清瘦,却纹丝不动地贴过来。   池昭有点撑不住,细白的手指抓着宋惊春的衣襟,攥得紧紧的。   “站不住了。”池昭的声音不大,细听之下有些娇纵和命令。   被纵容得太多太多,池昭在和人说话时,不自觉就会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宋惊春扶着池昭,箍紧了池昭的腰肢,让他坐在御案上,他像是开玩笑,又不像是在说口水话:“其实我想看看,你下面是不是……粉。”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都忙忙忙,试试能不能恢复之前的勤快QVQ。   而且最近生理期,我还对布洛芬免疫了,好痛苦痛苦痛苦。   看看晚上还能不能写出来二更。   推荐大家看看《山海食堂》,超级可爱的美食文,如果有好糖兔太太那一口的,应该会喜欢这本!   感谢在2023-09-05 23:53:56~2023-09-07 17:4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没钱了肿么办 44瓶;Tc 10瓶;枫鸟林 5瓶;金桔柠檬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再世权臣6   直白的下流话,以及按在御案上,由于过分用力而微微发白地指节,都让池昭感觉到熟悉。   朝堂……命令群臣背过身子,窸窸窣窣的衣物响声,不都是他正在经历的吗?   宋惊春倒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更加过线的动作,手也有分寸的按在桌面上,可因为太近了,萦绕不息的清淡檀香气愈发浓郁,挥之不绝。   池昭眼帘低垂,缓缓松开了抓在宋惊春龙袍的那只手。   他本来生得就有攻击性的艳,低着眼反而有几分温驯的错觉,给人一种任人鱼肉的假象。   宋惊春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手指抵在柔软糜艳的粉红色唇瓣上,意犹未尽地盯着池昭。   见过太多这样的视线,裸露的欲望、渴望、痴迷,随时随地都要暴起淹没他,池昭没有多加思考,直接拂掉宋惊春按揉在嘴唇上的手。   他是很怕麻烦的人,动过很多次系统重新读档,可是又不太想重新来走剧情,只好继续忍耐着他们的靠近。   “有这么变态吗?”   撩人软欲的嗓音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料峭冷意。   池昭的声音不大,却让临近的人能够听到,或许是上朝的地方,连设计都有些玄妙,总之,一瞬间,大殿之中有些微妙的躁动。   宋惊春抬眼,正看到池昭眼睛中的戏谑和冷漠,身份上来讲,不该是这样,但他还是在这样的视线下,可耻又难堪。   “所以,我想看看。”宋惊春微微皱眉,“是不是那样。”   试探的界限越来越广,天鹅交颈般的亲昵姿势,让池昭生出来一种自己正在被侵犯的感觉。   难道太监的身份也不能带来些许安全感吗?   御案上的竹简被推得东倒西歪,宋惊春先一步捉着池昭白皙的手指,凑近了些。   他吻得又急又凶,几乎是在碾磨着小巧湿润的唇珠,舌尖挤开湿热的唇缝,好像要探明香气的来源。   朝堂之中愈发寂静,群臣耳边只能依稀听得到诡谲的暧昧水声,窸窸窣窣的。   宋惊春一条腿挤在了腿缝之中,有外人在场的尴尬和羞耻,以及被放大无数倍的敏感,池昭眼睫湿重,恍惚之间,弄乱了宋惊春的龙袍。   有这么荒谬吗?   不是说主角受吗,哪怕没有那么身娇体软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吻。   池昭被吻得昏昏沉沉,还是忍不住想,他现在似乎也算不得一无所知,每次都会被亲吻,然后不由自主地作出比较。   烂透了。   简直烂透了。   箍在手上的那只手实在难以撼动,池昭用了几分力气,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睁开。直到莹白的脸颊涨成微微的红色,宋惊春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池昭,但也只是换了口气,接着就想吻上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   打偏了宋惊春的脸,隐隐约约的反作用力令池昭的掌心也在疼着,又疼又麻。   好像很久都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了,他还在贵族学院臭名昭著的那会,确实打过好多人。   宋惊春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来一个鲜红的掌印,池昭也反应过来他打了少年帝王,只是他很理直气壮。   他要扮演的角色,本来就是恶毒反派,宋惊春是主角受,只要跟主角受对着干,系统就会放水给扮演度。   池昭甚至连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太稀疏平常了。   狗血大乱炖的世界,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大尺度的画面。   那一巴掌卯足了力气,宋惊春定定看了一眼池昭,抓着池昭的手心看了看,白皙柔嫩的掌心,泛着可怜兮兮的红,“疼吗?”   池昭没有说话,只是略带冷意地看着宋惊春。   少年帝王眼底发红,连说了好几声好,抓着池昭纤瘦的手腕,再次吻了上去。   咂摸黏连的粘稠水声,连空气中都不自然。   宋惊秋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群臣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敢回过身去看上一眼,轻软的声音像是坠入冬夜的雪,停在梅枝上,湿漉漉的轨迹,让人想要窥伺。   他自然也这么做了。   扭头的瞬间神情有些怔愣,身量极高的少年将人抵在御案上,发疯一样吮咬着水红色的嘴唇,依稀能够看到一截粉粉软软的舌尖,宋惊秋看得目不转睛,好像真的弄得挺狠,鸦睫上泛着莹润的泪意,眼尾晕出来桃花似的粉红,又嘬又咬。玉质冷色的长指骨节明晰,紧紧抓着纤细的手腕,吻得专注而认真。   乌沉沉的眼睛中,只能装得下池昭的身影。   头发不知何时在挣扎中散乱开,宋惊春置若罔闻,顶着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碾磨着柔嫩绯红的唇珠。   放不开一样,吻了又吻,几乎要吻透了。   原来那一巴掌不是池昭,是宋惊春在承受。   他还在出神地看着,宋惊春濡湿狠意未褪的眼神突然停在他身上,那种肖似兽类的眼眸,令他想起许久之前,围猎场见过的大型食肉猫科动物,尔后……意味深长地扬起一个笑。   “好看吗兄长。”   宋惊秋下意识的答:“好看。”   宋惊春略显遗憾:“皇兄,你要什么都可以,只是池昭,不能与你分享。”   宋惊秋的目光落在池昭仿佛被蔷薇花的汁水侵染过的嘴唇上,良久才道:“无碍,我不与你抢。”   ……他只是遥遥看着,便心满意足。   “惊春,他舌头好粉,亲着怎么样?”宋惊秋还是出声询问,似乎真的在询问一个问题。   宋惊春思索了下:“唔,口水尝起来也是甜的。”   双生子哪怕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谣言,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血脉的相融令他们心意相通,更何况……原本的资料中还是主角受和攻四的关系。说起来私密的话题,丝毫没有感觉到场合不对。   【当前扮演度:+20(阴戾+6,ntr+14)】   【奖励:一笔财富】   池昭用袖子擦拭了几下嘴唇池,从御案上走下来,系统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让他微微一顿,看向了宋惊秋。   宋惊秋唇角微弯,他生得和宋惊春八九分相似的面容,白发白瞳,专心一意地盯着自己看时,像是一具怪诞的木偶。   满朝文武得了召令转过来身子,看到宋惊春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都是微微一怔,先前提出选秀的老臣本身就是把《女戒》《女德》挂在唇边的人,不繁育简直像动了他的蛋糕,他动了动嘴唇,还想劝说。   “陛下,您不能没有子嗣。”   他说得一本正经,白花花的山羊胡跟着一颤一颤。池昭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终于想起来了这人是谁,又想起来诡异的事情。   这老臣是唯子嗣论的坚定拥护者,没有子嗣也是他催生得最厉害。原书中主角受一开始当上皇帝就是因为貌美惊人,被几个占有欲强到爆表的攻们死死看着,这老头就是时常跳出来要繁衍子嗣、选秀的那一位没眼色的大臣。   有意思的是,虽然主角受不是双星,最后居然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包括孕期play也是他们多人运动的一部分。   池昭原本以为宋惊春会直接拒绝,或者把这老臣丢进大牢,可宋惊春却弯着笑,松了口:“好啊。选秀这事就定下来,正好……后宫不够充盈。”   他说最后一句话,微微停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昭。   下了早朝,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宫外走。   “看来陛下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他居然掌掴陛下,陛下都没有怪罪,看来还是宠爱太甚。”   “只要有新的美人被选进来,应该就不会有额外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吻不明意味,池昭对选秀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感觉不虞,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主角受还是太小气了。   亲一下都不给升职,简直像是在白嫖一个吻那样无礼。   池昭冷着一张脸跟在宋惊春身后。   虽然当太监的升职空间不大,不过到他权倾朝野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潜意识慕强,希望自己可以在任何处境做到最好。   “选秀,你确定要选秀?”   朝堂之外,宋惊秋和宋惊春像是寻常的一对兄弟,并肩而行。宋惊秋还是不太理解宋惊春为什么还要选秀,他要是能拥有池昭,肯定没日没夜地弄,钉死在床上,毫无归宿。   脑海里还徘徊着,池昭跨坐在御案上,整张脸绯红,欲哭不哭,被勾着粉舌头亲的绮艳场景,挥之不去。   宋惊春:“嗯。不过……”   “让他来。”   “池昭,选秀的事情就交于你。”宋惊春叫了声池昭。   池昭应下来,不太感兴趣地看向其他地方。   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世界男尊女卑,被驯化后的女子惨之又惨,池昭唇角翘起,“确定选秀要我全权负责?”   宋惊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一愣。   他不需要妃嫔,也不会去碰。洁身自好是恪守在骨子里的规矩,连自读都几乎没有,第一次牵手、吻、还有□□,都要留给最爱的人。后宫不行,后宫需要人来充当门面。   “嗯。”   “全权给你负责。”   他巴不得池昭会吃醋,挑选一些长得不那么漂亮的女子进来,这样让他不至于患得患失。   池昭点头:“好。”   “不限定人数?”   “不必太多,几个足矣。”   要救的人太多太多,池昭想到了青楼中备受折磨的女子,想到了被霸占的民女,想到了大户人家被欺负的妾室。几个怎么够,后宫这么大,多住一些人也没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07 17:41:42~2023-09-08 23:4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5523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桔柠檬茶、ak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再世权臣7   池昭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塑造世界观的人大概率有很严重的处男情结。   哪怕是稍微有点姿色的路人角色,都有可能成为路人攻预备役,因此为主角受保持贞洁是很重要的事。   就算他挑选一些民间女子充入后宫,大概率不会被碰,一个月能领一些银两,宋惊春虽然现在也有了一些随时随地搞大尺度的苗头,但还算是个不错的帝王。   刚登基就减少过重的赋税,推行了一系列改善民生的政令。   “我想出宫去找。”   “可以。”   宋惊春的视线停留在池昭微乱的鬓发上,揣测不出来此刻池昭的心情,但他实在感觉到很不妙。   从腰间取下来玉佩,递给池昭,道:“不管你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有人拦你。”   冰凉的玉佩是成色上好的白玉,微寒的触感让池昭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玉佩,抬起眼眸,尚存有几分被吻得深时、薄薄的一层雾色,他问:“哪里都可以去?”   得到了宋惊春肯定的答复:“哪里都可以。”   池昭更换了一身平平无奇的青衣,走到城门时,举起来宋惊春给予的玉佩,后者脸色大变,毕恭毕敬地请池昭离开。   京畿是未被提及的地区,哪怕是行军打仗这种严肃正经的大事,也只不过是play的一环。   他微微扬起来雪白的下巴,曦光自巍峨的城墙倾洒而下,皇城壮美,哪怕见识过了飘渺宗的琼台楼阁,归一宗的秀美壮丽,依然会被偌大的宫殿震撼到。   池昭抿了抿水红的唇,往城外走。   【宿主,我真心建议你最好带上帷帽再出门比较好哦。】系统提醒。   池昭拿手背蹭了蹭侧脸,放下手,假装没有听到系统的话。   京城大体上分为四个地区,东坊是达官显贵聚集地,西坊是平民区,北坊多是声色之地,南坊则是小商小贩在做生意。以皇宫为中心,绵延至四面八方。   而原书中的主角受则是在各路攻的各显神通下,坐享盛世之治。   马车父高高扬起来鞭子,甩在白马上。马车之中不算颠簸,池昭端坐在车厢之内。   外面的声音颇为嘈杂,卖糖葫芦的叫卖声,酒家揽客的声音,还有行人的低声絮语,明明是很杂乱的声音,池昭却只感觉到难得的平静。没有淫言浪语,没有欲拒还迎,没有大尺度无底线的荤话,尽显茧房之外的世界。   要去的地方是京城极为有名的花街柳巷,这条街上,单单是说得上名号的青楼就足足有几十所,更不用说叫不出名字的。   还未靠近,先听到靡靡的乐音,柔软的曲调仿佛是女子的吴侬软语,再嗅到浓郁的香料香气。   “算了,还是乔装一下。”池昭掀开小帘子,看着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索性听取系统的意见。   他找到一顶帷帽,轻手轻脚地扣在头上,小心翼翼地跳下马车,他环顾四周,多是些媚笑着揽客的鸨母,和形形色色的恩客,池昭秀气的眉头不可避免地拧了起来,他向来对黄赌毒厌恶至极,无论沾上哪一个,他都会恶心透顶。   但现在他的身份微不足道,贸然清理这些场所只会引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没有在外面多加停留,一只手压在帷帽上,感受到从不同方向投过来的视线,不由得一哽,旋即低着头往街道中走。   【你这样是不行的,只身进去会有危险的,还是找个人跟着你一同,我看马车夫就不错,壮壮的高个俊朗男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系统话挺多,要么一直不出现,要么一直唧唧歪歪。   车夫?   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对于剧情之外的人物,池昭很少会注意,不过他发现,出现在主角身边的大多数男人基本都不算太差。   哪怕时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取代主角受的剧情,他在心里也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狗血花市文的主角,对系统的话也只是一笑置之。它还在念叨着什么十八,什么婴儿手臂,池昭早就略略抬眼,观摩着精巧别致的小楼。   “清平乐?”池昭轻轻念出来花楼的名字,嗤笑,“附庸风雅。”   细眉红唇的女人生得一双吊着眼尾的凤眼,觑着眼睛四处打量往来的行人,见到池昭停留,又碰巧听到他口中的附庸风雅四个字,心中有些不虞。   这些自命清高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轻贱她们,却又离不开她们,脏得很。   腹诽几句,仍是笑着迎了上去,走近了些,微微一怔。   欲盖弥彰的帷帽更像是若隐若现的美貌装饰品,影影绰绰的一个照面,女人便知道是个美人。   视线再往下移,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腕瘦得轻轻松松能握得住,不像是来取乐,反而更像是承欢的那一个。   “公子。”女人温柔笑笑,却也没有主动招揽。   赤裸裸的视线注视得直白,池昭皱了皱眉,道,“我想先看看,可以吗?”   女人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最终还是答应了。   池昭走得很慢,故意靠过来的姑娘们见他实在冷淡,便没有再不知趣。裸着香肩的年轻姑娘滚到男人怀中,紧闭的房门中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泣音。   女人原本想去揽其他客人,可看到池昭面无表情地在逛,想到帷帽轻纱下的那张脸,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比他想象中稍微好一些,这些年轻姑娘们并不是来者不拒,在一定范围之内,她们可以筛选客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由。   似乎看穿了池昭的心思,女人上扬的唇角不免多了几分得意:“我们的姑娘可不是谁来都可以,相不中的可到不了她们的闺房。”   就在这时,一声短促的惊叫强行打断了女人还想继续往下说的话。   这声音像是被人烧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刺耳,像是遇到了格外恐怖的事情。   池昭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烂了碍事的木门,原本还想着池昭柔弱可欺的女人立刻噤声。   看上去坚固无比的木门在池昭面前仿佛是摆设,轰然坍塌。   房间内燃着助兴的线香,隐约夹杂着血腥味和淡淡的腥气,池昭放眼看过去,一大片雪白,但他顾不得女孩薄薄的脸面,白皙的后背上全然是新鲜鞭笞出来的一道鞭痕,带起来模糊的血肉,这道鞭痕贯穿长长的一道,方才的尖叫应该正是如此。   “救我、求求你。”   细弱的求救反而引起更多的施虐欲。   破空声再次传来,蓉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人天生凉薄,哪怕家中有了妻子,抛妻弃子也要在这里寻欢作乐,踏入这地方的本身就不是什么个好东西。今天不巧,她遇到的这名客人是她拒绝不了的名门望族,素来就有癖好特殊的名声。   恐怕她的命就要交待在今天了。   然而等了片刻,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好奇心驱使她微微睁开眼,帷帽不知道何时滚落在地上,破门者抓着鞭子,猛然用力,鞭子反抽向另外一人。   噗通。   血淋淋的两条膝盖沉重地跪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是你。”   吃痛地看着池昭,年轻男人艰难地露出来一个笑容。   看着男人俊秀的面庞,池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这人是谁。   男人疼得面容狰狞,对上池昭面无表情的脸蛋扭曲出一个痴迷的笑意,“难怪连皇帝都不能自已。”   是朝堂上的人?   池昭看着男人扭曲的脸,还是记不大清是谁。   他按着男人分外愉悦的脸,拳头已经怼在了男人的下唇。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被一股大力按在地上,哪怕这些富家子弟生得健硕,平日里六艺需要精通,在池昭面前完全没有反抗力。   模糊的呻.吟断断续续,池昭扭过头,直直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姑娘:“你愿意跟我进宫吗?”   宫廷?   登上小楼,推开窗往中心的方向看,依稀得以窥见几分皇城的巍峨,只是对她这种风尘女子而言,是不可接触的神圣之地。蓉娘眼中闪过迷茫,她看着池昭漂亮的脸蛋,听到她的声音先替她做主:“嗯。”   “我……愿意。”   哪怕未知的道路迷茫,她还是下意识愿意相信一个刚刚见过面的人。   池昭丢了一个金元宝丢给揽客的鸨母,她没敢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蓉娘跟着他走。   巷尾的妓.女留着发绿的脓,新纳的小妾被逼着缝了隐私.处……毫无例外的选择跟着池昭离开。   敢阻碍的人无一例外被揍得哭爹喊娘。   “所以,我的力量没有问题,只是因为对上了主角,所以没有办法,哪怕我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抗衡,是吗?”池昭回想了一下自己轻轻松松踹翻大门的场景,觉得帅爆了。   【是的,我还没有办法对抗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太过强大,哪怕系统努力,也没有办法将池昭的数据篡改成气运之子。   池昭点点头,“没有关系。”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池昭先让太医院的人来为她们医治。约莫小半个月,伤都好得七七八八,池昭才去找宋惊春。   “选好了?”长指放下湖笔,微微侧目。   “嗯。”   想到这些女人可以稍微避免些苦难,池昭对宋惊春的态度也就没有很敌对,红润莹泽的唇角翘起。   宋惊春心中堵得厉害,看着池昭毫不在意甚至有几分愉悦的神情,他脸色苍白难堪,勉强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看看……你选的那些女子。”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很忙。   然后十点多十五章还是没有解锁大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这本书开局还不错,榜单很顺利,夹子也还算靠前,直到被恶意举报,从七月二十到现在,大概快两个月没有榜单,日收大概二十不到?反正是凭爱在写,一边写,一边修改锁章。   原本的九个世界,大概要止步于这个世界。   我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办。   感谢在2023-09-08 23:43:26~2023-09-11 00:0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c 16瓶;42713999 3瓶;金桔柠檬茶、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再世权臣8   玉阶漫长蜿蜒,每走一步都几欲耗尽他全身的力气,宋惊春微微侧目,午后的光影停于檐角,折出璀璨迫人的光芒。   池昭似乎对情绪的感知力很弱,察觉不出来此刻他心中的心绪。   他仍旧怀有些许侥幸……或许并不会认真挑选,哪怕敷衍了事,他也忍不住雀跃。   转过花树正繁的乔木,凉亭外的空地上,他看到了,看到了形色各异的女子,即便衣着朴素平凡,难掩姝色,清丽、清纯、俏丽,形形色色,他下意识看向池昭精致的侧脸,好像并没有在敷衍。   从下达命令的那一刻,池昭是真的将这个命令当成旨意来完成。   筛选的女子也不尽是敷衍了事,哪怕混杂在其中有三三两两、瞧上去平淡无奇的,不足以解释。   唯一解释得通的是,池昭好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而他不知是否是玫瑰伪装成的陷阱,满心欢喜地一头扎进去,玫瑰尖锐的刺穿破全身,浑然不觉,无法后退。   惊怒、讶然、不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宋惊春连面上的冷静都维持不住。   “这就是……为朕选的美人吗?”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无澜的神情,手指上扳指快要掐碎了。   明媚炽热的白昼光线,悠然打落细碎的光影在她们身上,这些遭受过致命伤害的女子,眼神惊惧不安,却无条件地信任池昭。哪怕什么都没有,毅然决然跟着池昭走。   池昭不清楚宋惊春想什么,理所应当点了点头:“嗯,是这些。”   对宋惊春天然的信任,这些将贞洁奉为第一真理的人哪怕身为帝王,总能以不喜女色、枯萎等等理由与老祖宗的规矩抗衡。已经身在深渊的人,总归不会更差了。   鹅黄衣衫的女子在最赃物不堪的巷子中,被一条纤细的链子拴着一只脚踝,只需要十几文钱,就可以共赴巫山。   头发素银簪的女人是豪强强行买下来的妾室,主母善妒,府中的几位妾室俱是下场凄惨,雪地下跪流产、毒打毒骂均是家常便饭。   鹅蛋脸的秀气少女是青妓,不久之后会被预热出极高的开.苞价,自此之后,毫无自由。   ……   单单将她们带到这里,池昭几乎将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得罪了个遍。   都恶毒反派了,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宋惊春喉结滚动,几欲说些什么,归于平静。   “……册封吧。”   柔和的光晕尽数落下,发丝微微镀上一层金芒,有些逆光的角度,池昭看不太清宋惊春面上的神情,不过他决定暂时原谅宋惊春无礼的吻。   毕竟她们不是主角,没办法在鱼水之欢中得到任何的欢愉,在痛苦的边缘摇摇欲坠,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中,不见天明。   看着她们耸起的肩膀放松下去,池昭皱起来的眉缓缓舒展。   【唔,圣母嘛。】系统若有所思。   ……   “为什么?”   糜烂的香气好像要溺死在春日里,晃晃荡荡的视野之中一片天旋地转,池昭慌乱之中,只来得及下意识抓住玄色的衣摆,柔滑的布料上依稀能感触到细密的针脚。   “为什么?”   第二次了。   迫人的甜腻香气仿佛彻底破碎的香料匣子,池昭跌在宋惊春的腿上,被胁迫了抬起了脸。   池昭有些恍惚,他水红的嘴唇翕张,濡湿的眼尾掠着浅淡的泪水,“什么?”   裹挟着木香气息的味道覆下来,池昭手肘撑着宋惊春的腿,几次用力都没能站起来。   “蓉娘讨你欢心吗?”宋惊春没有认真束冠,墨色长发散落开来,苍白的长指逗猫似的缓慢搔挠着池昭的下巴,唇边的笑容很淡,恹恹地垂眸看着池昭。   嗤。   这张脸还真是得天独厚,哪怕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多的是人愿意赴死,被蛊惑得不顾一切。   惹人怜爱得破碎感,却只会让他心中升腾起来无穷无尽的施虐欲,只需要稍微用力,完美的头颅、细瘦的手腕,就可以掐碎,但他还做不到如此暴戾。   池昭被抚摸得有些难受,他避开宋惊春不安分的手。   蓉娘……被鞭笞那个。   “宁春花呢?她现在对你也是死心塌地。”   宁春花,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孤女。   说出来这一个个名字,宋惊春脸上的神情出奇的平静,他以为他会愤怒。   池昭的睫毛颤了颤,“她们现在……”   砭骨的寒意沿着小腿攀附而上,他忽然沉静下来,在宋惊春的话语中听出来些许酸味。背景不一样,宋惊春哪怕不会对他做出什么,那么那些女人呢?也可以保证宋惊春不会做出什么吗?   “她们好得很,用不得你担心。”宋惊春有些不耐,手上按着池昭下巴的力道跟着加重,刮蹭出来诱人的暗红,他失了耐心,嗅到暗香浮动,只想一劳永逸。   摧毁得更加彻底,会不会比怜惜更加能长记性?   池昭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手指松了松,下一秒,被横空抱了起来按在桌面上。金丝楠木的桌子,宋惊春的奏折还没有批完,他抵着池昭的腿,重重咬在肉粉的指尖,吮吸着柔软的指腹,似乎这样,能够汲取带殆尽骨子中生出来的香,   “别动。”宋惊春声音喑哑,池昭登时不动了。   在这样极度幽深的目光之下,池昭忽然生出来一种荒谬的错觉,被宋惊春的视线一寸寸地入侵得更深。   池昭乌色的眼眸短暂地失焦。   指腹按在池昭衣服的边缘,再近一点点,就可以彻底毁掉。   门外的太监忽然尖着嗓子:“丞相求见。”   谢知许?   他怎么来了?   宋惊春微微弯着身子,从池昭的颈窝中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谢知许的步子声很轻,几乎没有声响,无声无息出现在宫殿中,微微躬身,“陛下。”   背对着来者,池昭的角度完全看不见来人,他抓着宋惊春的手臂,依稀揪到了柔软的肉,指尖泛着淡淡的白色。   看到绮丽的景象面不改色,谢知许的声音教人如沐春风,像三月过境的风。   “丞相可曾有要事?”宋惊春没打算让池昭回避,见池昭要躲,又拖曳着池昭的手臂,拽到身边。   虽然看不到谢知许的神情,但关于这位攻着墨并不少。少年状元,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温润如玉,权倾朝野、足智多谋,光环太多,池昭蓦然间却想起来这位攻二吃起醋来居然是跟其他攻比尺寸,哪怕场合不对,他却噗嗤笑出声。   宋惊春一只手压着池昭的手臂,随手取下来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塞进池昭暖热潮湿的口腔,目光掠过池昭,停在谢知许身上。、   看不出悲喜的目光,谢知许正了正神色,“确实有事要奏。”   “荆州水患肆虐,如今灾民正在北上。”   “徐州知府贪墨救灾的银两二十数万。”   “……”   谢知许的声音不徐不疾,浅色的眼眸暖融融的,分出几缕心神在池昭身上。   “池昭。”宋惊春的声音像隔着重重叠叠的雾,听得不太真切。   不知名的香不要乱闻,池昭的意识昏昏沉沉,听到宋惊春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地说:“给你一次自救的机会,丞相说的什么,要是你能答得上来,就放你走,答错了,任我处置。”   绑架?   经典二选一,无论选择哪一个选项,迎来的下场无非都是被弄得更狠。   池昭眼皮沉重,努力地撑着眼,想听清楚谢知许在说什么。   应该是民生?记忆中,谢知许算是一个好丞相,体恤民情,因而疯批病娇遍地走的几个攻之中,池昭对谢知许的观感还不错。   黑发粘连在雪白的额头上,谢知许的声音远远近近,不仅仅是因为宋惊春的原因,他想听一下现在大银的状况。   “出了好多汗,皮肤都红了。”宋惊春的声音低低的,伸手抚开池昭的鬓发,他和长兄不同,他不喜欢独家享用时有第三者在场,但现在,池昭背对着谢知许,在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神中,他居然感同身受了被注视的欢愉。   “听得到吗?”   池昭不耐烦地打掉宋惊春的手,他的目光带着警告,潋滟着薄薄水雾的眼眸像是带着嗔意地瞥了一眼。   先帝懒惰,留下来的烂摊子多,宋惊春登基得雷厉风行,积压的事情繁多杂乱,谢知许单单是汇报,就念了许久,怎么可能一一记得住。   一刻钟后,谢知许终于将所有的事情说完,却没有立即离开。   宋惊春近乎粗暴地捻着池昭水润的唇珠,唇角笑容扩大:“听到了吗,丞相结束了。”   “徐州知府贪了多少银两?”   “二十万。”   “如今哪里水患肆虐?”   “……衡州。”   “错了,五个州。”   “哪里干旱?”   磕磕绊绊,完全称不上对答如流。宋惊春沉溺于这种问答的无聊游戏,饶有兴趣地逗着池昭的嘴唇,似乎胸有成竹。   他是帝王,想要谁轻而易举。在还未曾登基之前,他龟缩在跪倒一片的人群中遥遥望着威风无比的依仗,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也要如此。   到现在,他终于也坐在了这个位置,威风没有,反而被狠狠掌掴。   宋惊春俯下身子,捉着池昭伶仃的手腕,唇角微勾:“错了。”   “我说过,会有惩罚。”   他低低的,没有任何姿态的,跪伏下来。   许久之后,他喃喃,“好粉。”   【当前扮演度:+10(不忠+7,恶毒+3)】   【奖励:一笔财富,财神光环(七天)】   作者有话说:   谢谢老婆们的支持。   qvq被锁文真的很搞心态,每一句每一字都要翻来覆去地改,我从岁星夹子开始就本本被举报。   决定还是认真写完,不过可能会分上下部,上部就终结在这里。下部是后面的世界。   感谢在2023-09-11 00:02:54~2023-09-12 21:2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1552308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拥有超多老婆的小王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iubiu 20瓶;鱼渝 15瓶;苏糖、木向荣、蒹饼沫子 10瓶;42713999、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3瓶;曲奇 2瓶;金桔柠檬茶、笙、牟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再世权臣9   三伏天之后还能够更热。   池昭恹恹地伏在岸边,莹白的小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哪怕宫殿之中到处都摆放着冰鉴,他还是又烦又躁。更不用说,原资料的背景还是设置在封建落后的古代。   近些日子,好消息屈指可数。唯二称得上好消息的是,宋惊春足够大方,跟他设想的那样没有那么多坏心思,他送进宫的那些可怜女子,差不多都封了位份,能领例银、有独立的宫殿居住的那种,宋惊春可以不用被那些老家伙催着繁衍生息,这些女人也有了可以喘口气的时间。   意想之中的大尺度多人游戏没有在池昭身上上演,那日的场景昙花一现。   宋惊春仍旧会用直勾勾的视线盯着他,似乎是在垂涎,又像是在懒洋洋地注视着餐盘中的菜肴。   池昭抿了抿水红的唇,眼睑下被热气蒸出淡淡的绯红,呼出的气带着燥热。   晶莹剔透的细密汗珠沿着池昭的鬓边往下沁,第三次长吁短叹,系统轻声打断池昭,【好了,给你呼呼。】   湿凉湿润的风极度轻柔地吹拂在池昭全身,犹如被完整的水球包裹着,难捱的燥热总算平息下来。   宋惊春从外面走进来时,静静看着池昭沉静的睡颜,细腰塌出诱人的弧度,乌发潮热地黏在脸上,去年储存的冰不少,冰鉴摆放得多,奢靡华美的宫殿,沿袭了先皇的风气,他静静看了一会,上扬的眼尾仍是有些审视困惑,像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件罕见稀有的宝物,比起保护起来,高高的、束之高阁,他更想尝试,试试是否真的易碎易破坏。   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瞳是很纯粹的黑,只是这样看着还不够,手臂撑着桌子坐在池昭身边,掠夺侵占的目光轻佻地落在饱满微肉的鲜红唇珠,不安翕动的细密眼帘,宋惊春生出来荒唐的念头,眼前人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宝物,比起完好无损,招惹肆无忌惮的觊觎,还不如被彻底毁坏掉。   脑海中不断地构想着各种各样的场景,哀艳的红,凄惨的白,交织成绝无仅有的艳美画卷。挣扎不止、挣脱不了,被巨大的茧包裹得越来越深。   骨节分明的长指凌空模仿着古怪的交欢,手指关节轻微曲着,点在莹润的下唇上。   诡谲而病态的,无声笑了笑。   池昭一向睡眠很浅,更不用说身在和谐遍地走的狗血文世界,稍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惊醒他。只是夏日多乏,又或许是系统给予的凉风太过柔和,哪怕宋惊春没有刻意减小动作幅度,池昭一时间没有立即醒过来。眉间蹙起来浅浅的弧度,眼睫颤了颤,终于在宋惊春妄图得寸进尺时睁开了眼。   莹亮的指腹,池昭夹带着氤氲水雾的眼停在宋惊春平静的脸上,口腔酸涩,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宋惊春做过什么。   连反应都没有,他不假思索地扇向宋惊春,冷笑:“觉得好玩吗?这么喜欢不如自己也尝尝这种感觉?”   池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垂视着宋惊春,靠着桌子,轻慢的目光从凸出的喉结缓慢转移到锁骨、更往下的地方,他的视线太冷漠轻视了,像是在注视着不怎么听话的狗狗,挥之即来、挥之即去。   以现在的身份看来其实有些僭越,然而谁都没在意。   “这么喜欢啊?”   截止到现在,池昭已经算不上什么都不懂的纯情男生,在哥哥试图独自占有他,强行地挤进来他的房间时,就不再是,更不用说来到这么多非同寻常的世界。见多了双胞胎争一个人、笼子中的金丝雀,连宋惊春其实有些偏向控制欲也显得并不突出。   随手抄起来手边的一支笔,应当是玉石或者其他什么品质,抚摸起来有些凉意,池昭举起来那支笔,慢条斯理地拿在眼前端详,挑起来宋惊春的下巴,如同曾经许多人对他做过的那样。   身为上位者的滋味,永远会比屈居人下有趣得多,池昭想在这张称得上俊美秀气的脸庞上看出来其他的情绪,类似惊慌、不安、羞愧、耻辱,可是都没有。   书中说,少年帝王,身娇体弱,虽然身体屈服于每一个攻,然而精神上的傲骨是有的,帝王的威仪偶尔也是会存在的。   宋惊春很少时候会流露出来那样的情绪,他的眼神永远波澜不惊,哪怕被这么傲慢轻蔑的对待也没有表现出来分毫不适,黑漆漆的眼眸看得池昭有些被洞穿的错觉。   池昭面色不改,细看之下,执着笔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浅浅透着绿意的玉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宋惊春的下巴上,少年脊背挺得笔直,唯有扣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指腹由于过度用力而发白,彰显出心绪的不宁静。   “喜欢吗?”   连这种程度都接受不了,明明羞耻又诡异的欢愉,还是要佯装若无其事,太下贱了。   本质来说,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御用的毛笔所挑选的材质是最上乘的,价值万两的青岭玉,笔尖或许是马的鬃毛,或者是狼的毛发,经过上百道繁复程序的处理,而变得柔软无比,哪怕像逗猫棒一样,轻轻扫在下颌,却也像是在调情。   吸足了墨水的笔尖晕染浓重的墨色,池昭毫不客气地重重掐在宋惊春的下巴上,平静得……惹人厌恶。他恶劣玩味地笑了起来,在脑海中短暂思索,笔尖点在宋惊春的眼睑下,浓黑的墨字,写下秀气工整的一个字。   “喜欢。”   温热细腻的肌肤不经意擦过他的身上,简直像是在点火,宋惊春喉结一动,哑着声音笑。   万华镜清晰地映出来面上的字,池昭写的是……贱。   或许确实不错,他确实下贱,不然也不会被弃之如履、视而不见,也总是不受控制地目光追逐。   像是被处以琼刑,也可能是墨的质量好,居然许多天也没能完全清洗掉,字迹的颜色很多都消退得差不多,只是隐约的行迹还是可以很轻易地认出来是什么字。   宫人战战兢兢,不知道谁竟然敢在帝王的脸上写下这样的字眼,文武百官同样好奇,先皇后在先皇死后没多久离奇死去,如今的天下当真是宋惊春万人之上,究竟是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帝王面上写下这等的字样,私下里谈论了一番没得出来结果,或许是哪个比较受宠的妃子。   宋惊春倒是不太在意这些目光,偶尔瞥向镜中的字迹些许出神。   天气最燥热的几天,聒噪的蝉鸣应和着蛙鸣,宋惊春细致耐心地抚摸着池昭的脊背,忽然道:“热,我记得行宫建好了。”   宋惊春私下里在池昭面前,总是自称“我”。   热气腾腾的相触,池昭那点昏昏欲睡的睡意全无,如同被人兜头迎面泼下来一盆凉水。   行宫。   行宫当然不是正经意义上的宫殿,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宋惊春,衣服上沾染上从外面带进来的热气,池昭嘴唇翕张,眸光闪烁,什么都没有说。   ……   马车的车厢比想象之中要宽敞得多,六匹骏马拉着车厢。暗红色的纱帐上面有金色的复杂暗纹,白狐的皮毛柔软得能陷进去,车厢之中用宝石象牙黄金装潢,金碧辉煌。   池昭不是个吃苦的人,他心思微动,宋惊春自然而然弓着身子,深深弯下去身子,半跪在炙热的地面上,简短道:“上来。”   姿态摆放得很低,随行而来的臣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嗯。”池昭小心翼翼踩在宋惊春的背上,少年瞧上去清瘦,真正踩在后背上,才能感受到蓬勃的、跃动的力量。   他着力点不对,整个人跌在绵软的狐毛之中,视野之中出现一双深黑色的皂靴,他撑着狐毛仰起脸,正好看到宋惊秋在垂眸看向他。   双生子一母同胞,几乎共享着同一张面容,可气势上全然不同,宋惊春人前还算温和有礼,宋惊秋则是实打实的阴郁,周身的气场阴暗无比,银白色的长发长得很快,上一次看就很长,现在再看,居然快要到腰腹以下,白色的睫毛覆着,幽暗认真地盯着池昭的嘴唇。   池昭轻轻晃了晃脑袋,总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喏。”   递过来的是一双白玉般的手,怕池昭看不见那样,又往前送了送。   “不用。”池昭还没有忘记宋惊秋的ntr在身上,那天.朝堂之上的话,历历在目,池昭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宋惊秋。   不知什么时候,宋惊春无声无息出现在马车之中,池昭退回到软榻,宋惊春恰好就在身边坐着。车厢宽敞,哪怕三个人高腿长的人坐进来绰绰有余。   被宋惊秋直勾勾的视线盯着,池昭如坐针毡,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   按照正常剧情,宽敞的马车一般都是大型多人游戏的快乐老家,马震才是正常现象。从清晨到夜晚,从山野到池泽,哪里都可以。   剧情偏移的话,主角受的戏份也要转移到他身上,私心而言,比起宋惊秋,池昭还是能接受宋惊春多一些。   小案上摆放着时令稀有的水果,晶莹剔透,水润盈泽。   宋惊春慢条斯理剥了一枚荔枝给池昭,纯白无暇的果肉,浓郁的香甜气息,吃到果肉时不可避免地舔到浅粉的指腹。   池昭面无表情,宋惊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池昭的粉唇,他舔了舔唇,几乎不假思索:“我想要看,他亲你的嘴唇,咬你的粉舌头,舔遍你的口腔,看看是不是吃到你的口水也是甜得发腻。”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感谢在2023-09-12 21:22:19~2023-09-15 23:3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七七七原、鱼渝 20瓶;没钱了肿么办、笙 11瓶;Tc 5瓶;4271399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再世权臣10   他神情看上去认真得过分,要不是说出来的内容尺度过大,池昭真的会认为宋惊秋是在发问江山社稷的疾苦艰难。   “真的很甜吗?我也想尝尝。”宋惊秋眉头微蹙,向前倾身,捉着池昭的手,话是对双生子弟弟说的,白色的眼珠却直直盯着池昭,执拗地要问出来所以然。   眼瞳的颜色实在太妖异了,池昭见过浅淡到泛着金色的瞳仁,见过幽深如翡翠的碧绿,更稀有的紫罗兰色,但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颜色。悲寂而不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冬日的哀戚素白,死亡的寂静。   哪怕迫切的追问与池昭最直接的联想并没有几份关系,就好像真的想要试试。   池昭没有回应,灼热的眼神一直没有从他的嘴唇上挪开。   跃跃欲试……急切而渴求,哪怕这些人的身份各有各领域的翻云覆雨,各有各的属性,池昭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动机,不管是口嗨说情话还是认真最后都会付诸行动。   也就是,宋惊秋并不只是在单纯的询问,而是真的试图做些什么。   池昭看向少言的宋惊春,后者从进入车厢后到现在一直默默剥着桌面上摆放得各种新鲜的时令水果,纯白无暇的荔枝肉,淡绿色的葡萄肉,汁水沿着修长的手指往下淌着,显得过分意味深长。   池昭原以为宋惊春占有欲很强,对于其他人苛刻得过分,多看一眼第二天就直接回消失在皇宫,他猜不到那些人的去向,不敢往更深的方向想象。但对于亲哥哥,宋惊春出人意料的宽容。   要是这是正常的世界,他或许会被感天动地兄弟情歌颂艳羡一番。可惜这只是一本狗血宫廷花市文学,他脸色微微发白,双生子的后果只能是……双龙戏珠、前后夹击、夹心甜饼,不可能兄友弟恭。   “确实很甜,我记得告诉过哥哥。”宋惊春的语速不徐不疾,掐着池昭雪白的腮肉似笑而非地瞥见宋惊秋,“哥哥还是太健忘了,已经说过的事情再三询问。”   “在冷宫待久了,脑子也呆傻了不成。”他说得毫不客气,并不见生气。   这些日子的相处不是毫无所知,譬如宋惊春的性子截然相反,譬如宋惊春的心思猜不透,喜怒不惊,但起码现在,宋惊春没有动怒,甚至眼底隐约几分笑意。   先皇是真的风流,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只是大多数女人最终也能善始善终,冷宫废弃荒凉无人住,唯一的例外是他将自己的亲儿子迁入冷宫。   那番话称得上刻薄,宋惊秋面色平静,对宋惊春的话置若罔闻,尔后穷追不舍地继续追问:“是记性不大好了,那春儿,你再多尝尝罢。”   池昭惊愕抬眼,只瞧得见宋惊秋眼中坦荡求知。   宋惊秋当然不是记性不好,但凡有攻籍,过目不忘是入门条件,宋惊秋记忆力好到离谱,但还是在这件事上反复再三确认,一定要问出来什么。   被掐着双腮,池昭感觉腮帮子发酸,那只手是文人的手,秀气如修竹,执笔弹琴都有古韵,秀色可餐,却一次次地用来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有了宋惊秋的请求,宋惊春目光晦暗,似乎是在思索是否真的可行。   双生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池昭再也没忍住,掰开掐着自己腮肉的那只手,想也不想地抖落衣摆下了马车,仿佛有人在后面追他似的。   顾不得简陋的马车颠簸硌人,仓皇离开,他怕再继续待下去,双生子可能真的会拉着他在马车中大行荒唐的事。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由于随行的人多,所带的东西多,不知不觉间,也才刚刚出了京城。沿途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天然的荫蔽,树冠的阴翳下藏匿着不知名的鸟雀,叽叽喳喳。   池昭随着其他穿着甲胄的士兵缓慢地向前走。   高头骏马威武帅气,骑在上面的将领英武非凡,他只粗略看了一眼便不太感兴趣地收敛视线,骑马看着好看,还不如坐马车中舒服。   反正与主角受的大型多人游戏是看不到了,身为恶毒反派,所存的恶毒心思没有用得到的地方,池昭决定先换一辆马车乘坐。   只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池昭点兵点将,随机找了一个士兵,微微扬起下巴,俊朗年轻的小士兵瞬时脸颊红透。   “有没有闲置的马车?”   “应、应当是有的。”瞧着还没池昭大的小士兵磕磕巴巴地回答,顺便给池昭指了指方向,好心肠地继续追问:“要属下带您去吗?”   “不用。”池昭对无辜路人甲微微抿出来一个浅淡的笑意。   小士兵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精神振奋,脸颊红透。   池昭继续往前走,随手从低低垂下的柳树树枝上摘下来一枚柳叶咬住,哪怕是官道,依旧崎岖不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他走得腿都快断了,一匹骏马嘶鸣一声停在了池昭身边。   “走不动道了,小舞女?”朝气悦耳的声音掠过清爽的风,池昭瞥见火红的衣摆,甫一抬头,看到了江墨戏谑的眼神,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他身量颇高,人高腿长,满头乌发一丝不苟束起来,端的是年少风流。   小舞女,池昭也记起来了那日大殿之上,着舞衣,手足无措的场景。还是江墨出手解围,现在竟然又在用小舞女来开玩笑。   池昭看向他,神色冷淡,并不熟络:“有事吗?”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江墨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池昭。   那少年帝王尽管不像老皇帝一样昏聩无能、荒淫好色,可荒唐更甚,咂摸黏连的暧昧水声落地可闻,哪怕他是未经人事,也能猜得到在做何等荒谬的事情,更不必说其他臣子。   宋惊春与池昭之间的事情不是秘密,即便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掌掴,也没有盛怒,前几日脸上写出来的字,惹得群臣猜忌,他便想到是眼前的小舞女写的。   宋惊春那样的性子,居然会由着池昭下来,想想就不太可能。   “是不是找不回去了?”没等池昭说些什么,江墨自顾自言语,他单手拉着白马的缰绳,哪怕视野占得高,却丝毫没有居高临下。   说完,他那张格外俊秀的娃娃脸扬起来灿烂的笑意,他目光柔润,“自古帝王多情,并不太靠得住,你看,先皇尸骨未寒,他便迫不及待立了那么多妃嫔。”   “哦。”想来那些妃子是他自己选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低级的挑拨离间池昭并不感兴趣,他的视线落在江墨骑的白马上。   白马被主人爱护,鬃毛护理得柔顺,神俊非凡,区别于其他马匹。   受剧情影响,一看到白马,池昭便忍不住想到马的鬃毛被打湿,整个马背一塌糊涂,哪怕这匹马通人性,灵气十足,他仍旧忍不住思绪有些跑偏。   “来试试。”   见池昭好奇,没给池昭拒绝的时间,他翻身下马,走到池昭身边,“我教你骑马。”   红衣飒爽的少年声音也满是旭日般的朝气,白马温驯地垂下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昂扬的绿意温柔,阳光和煦,某一时刻,对话和池昭脑海中的一幕重叠起来。   原本柔弱无骨的主角受也是这样,表现出对马匹的强烈兴趣,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对话,只不过教骑马只是个幌子,最后当然是在体型差很大的主角受窝在他怀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池昭情不自禁后退,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江墨的要求,“算了,不用你教。”   “来试试,你怎么畏手畏脚的。”江墨拍了拍白马的头,柔声道:“飞衡,乖。”   白马前肢跪在地上,江墨只眼睛弯弯地看着池昭,眼中漾着光,“你摔也只摔到我怀里,再不济我给你当肉垫子,疼不到你。”   笃定的声音猛一瞬间,让池昭心脏疏漏,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白马的背上并不舒服,硬而粗粝,远不如马车中坐起来舒服,池昭牢牢欠着缰绳,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被当成易碎品养在温室中的花朵,没有见过外面的风风雨雨,其实家中是有马场的,池昭记得哥哥就是个擅长骑马的人,他就远远地望着,看冷淡矜贵的哥哥英姿飒爽,引来热烈的欢呼雀跃,他的心脏脆弱无比,身体素质不好。   风雨雷鸣的夜晚,闯进来的哥哥掐着他的后颈,混乱间砸破了花瓶,花瓶中用水蕴养的花枝随着崩裂的破碎瓷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询问。   是不是豌豆公主,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很难想象,他现在居然连骑马都可以了吗,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四下看看,江墨抱着双臂,背着一把剑,充当侍卫的角色,倒是没有共骑一马的想法。   骑马要比马车快得多,单调的景色池昭看了一会就累了。   “我要下来。”   池昭说道,慢慢从马背上溜下来,只感觉大腿之间,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在这片森林中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不用多想,两条腿之间肯定破了皮。   后方宋惊春派人传来消息,今晚暂且驻扎在空地上,其他将领士兵纷纷停下来,开始搭建临时的帐篷。   “腿怎么了?”江墨看池昭站的姿势不太对劲,不知怎么,脸色忽然一遍,古怪地问,“他就弄你这么狠,现在还疼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15 23:36:51~2023-09-17 15: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汤圆脑阔. 15瓶;ak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再世权臣11   江墨神色古怪,一边挽起来袖子,作势就要低下来查看伤口。   应当是花市攻的特色,一言不合就要旷野开车,池昭面色微怔,明明是骑马磨出来的伤口,不知为何总是能往更深处遐想。   偏生少年将军目光赤诚诚恳,挑不出半点错处,池昭步步后退,没有给江墨更进一步的机会,逃似的,找了个又偏又没人的地方坐下来。   完全架空的历史背景,京城自然也不是传统意义的那座城。大银坐落于南方,出了京城外,便是一望无边的大好河山,满目皆是蓬勃的绿意。已然接近傍晚,坠下的金乌染红天际,铺天盖地的璀璨赤红,几乎要燃烧整个大地,耳边细微的风呼声几不可闻,池昭向远处望去忽然想起来缥缈宗上下满门被屠尽时,便是这样的天,尸山血海腥气冲天,黑衣少年提剑而上,步步逼近,蜿蜒的血液从莹亮剑刃下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当时以为不会有比这更像人间炼狱的场景了,时间从那一刻慢下来,要彻底忘记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只是转眼间,他便出现在这里,驻扎营地的士兵劳碌不停,随行而来的御厨开始制作晚膳,那种心脏抽痛的感觉仿佛停留在了过去。   池昭白皙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心脏,他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冷漠得多,并不是他自以为的良善多情,偶尔会觉得心脏空缺了一块,到底丢失了什么,他忙忙碌碌,一无所获、一无所知。   他停留得有些久了,帐篷早已经建造起来,炊烟袅袅。他转过身子,发现再走几步就是一间小小的帐篷,又偏又简陋,他咬了下唇,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中的设施简陋,只有一副桌椅,一张看着就足够简陋的床。   骑行一会,大腿内侧又疼又麻,应该磨出水泡了。池昭点亮灯烛,吹了吹飘忽不定的火焰,小心翼翼脱下裤子,掰开双腿去看量腿缝有没有出现伤口。   江墨大刺刺闯进来时,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正借着昏黄不定的烛光看到那名小舞女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看伤口。   原本就莹白无暇的肌肤被暖黄色的灯光镀上去一层柔和的光,像是顶尖上层的陶瓷上了釉色,那天他还在主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草率地瞥见一眼细瘦的手臂纤细的腰,今日再看到似乎也不是那样。   浅粉色的指尖嫩如花苞,深深现在大腿上的肉中,微微的凹陷,大腿内侧的确磨出来了深红一片的伤口,瞧着触目惊心,但由于位置过于隐秘,的确惹人遐想,膝盖上的粉红,令他不自然地羞红脸。   他还是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的雏,常年身处边关,不似京城中方便,为数不多的乐子就是那档子事,故而几个同僚,得了空便一头扎进脂粉堆中,并洋洋得意,嫌他无趣。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好几次抄青楼楚馆,撞见过不少次。   看到池昭小腿上的红痕,皱了皱狠,整个手掌覆在池昭的膝盖上。   “你就跪着,任他肆意妄为?”   夏日的夜晚也是燥热,江墨像是一个天然的热源,源源不断的温热从肌理相贴的部分扩散开,池昭推开他的手。   “是他逼你,还是其他原因?”似乎是看出来池昭冷淡的脸色,江墨的眼眸暗淡。   他生了一双看谁都深情的眼,失魂落魄时倒是真的惹人心疼,温柔刀,寸寸割人,可类似的人设池昭见过太多,穿透江墨的灵魂,他几乎能看到许多人的影子,他们讨喜又可爱,招人怜爱,却又会某些时刻毫不犹豫地背刺。爱意无所畏惧展示,转身就能无所谓地捅一刀。以至于池昭没办法轻易相信谁。   哪怕池昭的长相再怎么荏弱,骨子里的漠然遮也遮不住。他反唇相讥,“和你有关系吗?这么远跟过来是为了多管闲事?”   宋惊春他都照打不误,怎么可能因为江墨生了一张俊秀的娃娃脸就给出好脸色。   他眼底嘲弄,落在江墨眼中则是另一层含义。   “果真是他逼你,我早觉得皇帝荒唐,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这样做。”   灯火昏,江墨咬紧了牙关,明亮璀璨的眸光几乎要喷出火来,哪里是看亲密爱人时含情脉脉的眼眸,他攥紧了拳头,如若现在刀剑在手,或许剑起刀落,夺了宋惊春的性命。   无论经过多少次,看到攻和主角受反目成仇都会有一种错乱感。   池昭松开手,大腿内侧的肉不可避免地擦碰在一起,他疼得小声抽气,看江墨还站在原地,讥笑:“还不滚。”   他说得毫不客气,闷热的气氛由于池昭的一句话而骤然冷凝,空气仿佛被抽离,他看着江墨一动不动,他其实瞧着和习武之人扯不上关系,身形并不魁梧,但身量极为颀长,本就狭小的帐篷仿佛更加逼仄。   池昭不催,冷眼看着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事本来不在江墨的业务范围内,转身离去就行,他迟疑地看过去,灯下人如妖如魅,唇色被含咬出艳丽的绯红,就像是吸足人类精气而生,只一个照面,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剧烈地颤栗,本欲错开视线,又看到白皙细腻的肌肤,腿侧的那点绯红根本忽视不掉。   他骨子里有些刻板在身上,哪怕旁人都笑他生了一张多情的脸,却不知道他连跟女子对视都难,手足无措,耳垂灼热,一时间看哪里都不对,看哪里都免不了想起来看到的画面,江墨手指蜷缩,气血上涌,闹热的厉害,看着池昭冷冰冰藏敛着雾色的眼眸,总感觉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他垂下眼皮,面红耳垂地跪在池昭面前,没有逼迫,没有羞辱,他仰着脸,语气很轻,“若是我说,你能取而代之,愿意吗?只需要你点头。”   “宋惊春?”   蜡烛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只能照亮眼前这一点地方,池昭只听得一听闷响,他举着灯烛,摇曳飘忽的烛光慢慢打亮江墨的脸。   唇红齿白,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他烛光贴近时,重重地垂下眼。   很心动。   当主宰比任人宰割舒服得多,江墨确实不是开玩笑,兵权在他手中,哪怕起兵改朝换代说不定还真有这个本事。皇位谁来做,其实都无所谓,反正无论最后是谁,那几位大权在握的人之间总是会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当帝王不是竞选班长,不是拥有满腔热情认真仔细就能处理好大多数问题,池昭不能保证自己在宋惊春的位置上可以做得比他好。   真可惜啊。   池昭的眸色晦暗不定,唇角微微翘起来,食指点在江墨的肩膀上:“为什么上赶着讨好我?单纯的听话吗?”   “我不想你屈居人下,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江墨艰难呼吸,眼神慌乱,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带领百人冲破十万的重围也不曾畏惧,唯有在池昭面前,他不敢直视。   “咬人的狗,可不是好狗。宋惊春知道你在我这里贩卖忠诚吗?”   池昭面向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看过去只能看得到一片深黑,要吞噬一切的漆黑,他舒了口气,“没有这个必要,我不需要你表忠诚,现在滚。”   江墨深深看了一眼池昭,从地面上起身,连裤腿上的灰尘都没有拍干净,直接从帐篷中离开。   万物寂静,森林的一切声音都听得明晰。   系统恨铁不成钢:【得到手的东西才是实打实的,干嘛拒绝他。你当皇帝,当他们来当工具人!!】   一步到天的修为,足以让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成仙。捷径太好走了,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勾下来最顶端的位置。   “我很怕。”池昭,“我很怕成为那样,只要开了那个口子,伸手讨要,就完全不能做主了。”   系统的权限不大,除了能够在奖励分配和扮演度分配上放水,不能改变更多,池昭选择不了自己的身份,谁都能够吻他,只要稍微用一些手段,就能够肆无忌惮地吻。   某些程度而言,其实他们说得也不错。   他的确是……被吻得烂透了,是谁都可以,掐着他的下巴,咬着他的后颈,为所欲为。所谓的听话更像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只等什么事故爆开,他灰头土脸,没办法改变。只能被吻得湿漉漉,圈养起来的莺雀没什么差别。   比起转身就腐朽,还是维持现状要好一些。池昭看了一眼江墨送来的食盒,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   宋惊春没有立刻就来找他,至于其他人,也没有靠近,给了池昭一个难得绝对私立的空间,他像是放松了警惕,重新回到了床上,给自己的腿上了药。   尔后,轻轻吹灭了蜡烛。   江墨的到来倒也不算是真的一无所获,池昭望着一片漆黑,如果真的从起点到终点,他所希望的终点,又该是什么?权力、财富……还是更多。 第98章 再世权臣12   【其实当皇帝也超级有意思的耶,夹心小饼干,还有捆……背景不一样,连带着禁忌起来了。】   系统在这方面了如指掌,黑暗中略带电流滋滋声的电子合成音一直在碎碎念,从捆绑开始到一些小玩具,似乎在遗憾。   池昭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浓黑,片刻后,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当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反正就当是角色扮演。”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系统碎碎念的声音一顿,若无其事继续道:【太监好啊,太监也不错,禁忌感加倍,太貌美所以总是被盯上。】   帐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夏夜的风吹不进,黑沉沉中,系统贴心且狗腿地送来凉意的风,池昭听着系统略聒噪的小话,困意渐渐升上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雪白的皮肉在一片黑暗中极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覆下来的高大身影贪婪而迫切地含着柔软的耳垂,汲取着自骨子里的艳香。   低垂的长发宛如上好的缎子,耷垂在池昭的小臂上,亲昵得……好似整个人要嵌进去,暗色之中,来者却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视若无睹地跪在池昭面前。   萤光般的细弱光泽,仿佛月华慷慨披在池昭身上的薄纱。   宋惊秋在黑暗中无声地轻扯唇角,修长的手指按着池昭的脖颈,像是新得了新奇玩具的稚童,狭长上翘的眼尾中满是兴趣盎然,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更多。   温热、柔软的躯体,得不到分毫怜惜,只想让人想要连带着躯干和肢体,齐齐分解得彻底。   算不得养尊处优的手并不细腻,常年挑拣草药的手有薄薄的茧子,粗粝地摩挲着细致至极的肌肤,探究的视线落在软嫩的嘴唇上,他只见过一两次,却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中,无法忘却,无法得到。   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们是彼此之间最亲密的人,共享着差不多同一个意识,只一个对视就足以明白彼此之间是什么意思。也同样的,知道弟弟文静斯文皮囊下藏匿着什么样的骨和心脏,所以那□□堂上的目光是警告。   令人背后发寒,望而生畏,即便是同一个母亲,流淌着最亲密无间的血液,他也毫不怀疑只要触碰了弟弟的逆鳞,会被无例外的杀死。   可是没办法。   宋惊秋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凝在池昭的嘴唇上,只要闭上眼睛,没被事情占据时,脑海中无时无刻都是一截粉粉软软的舌头,被人嘬着最柔软的尖尖,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滚落着濡湿的泪意,欲哭不哭地半垂下眼。   他探寻温热的蜜源一样,指腹抵在池昭的下唇上。   指甲修剪得够整齐了,可是即便如此,这样的力道,依旧让熟睡中的人眉间蹙起来深深的弧度。   彼此之间交缠的鼻息温热,近在咫尺。他在脑海中重复回溯着那日朝堂上的景象,近距离看似乎比朝堂之上更加令人魂牵梦萦,总让人处在失控边缘,难怪连春儿都深陷其中。   他拨弄着池昭垂下来的鬓发,贴得更近了些,鼻尖蹭上了池昭的鼻尖,瞳仁闪烁着诡异而兴奋的光线,只要稍微近一些,再用一点力,就能够像弟弟那样,深深浅浅地吻上去,吻他小巧丰润的唇珠,要吻出很大的声音,如同春儿那样。   寻常阉人身上总是挥之不去的腥臊,可池昭身上只有时浓时淡的香气,宋惊秋嗅了嗅池昭的脖颈,从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上追溯到许多种不一样的气息,杂乱无章。   突然之间,所有过度煽情而涌上来的情愫坠入深渊,生不起来更深一步的欲。   前所未有的厌倦和无力感浇在他身上,让他所有的行为停了下来,浑浊杂乱的气息,他哪怕懂得不对,却也知道是为什么。一瞬间,宋惊秋露出来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指腹顶着柔软粉红的唇珠,眉间快要拧成一团:“到底有什么过往,才会留下这样繁杂的气息。”   “脏透了。”   曦光蒙尘,不知何时盖上的被子,池昭出神地望着滑到腿上的薄毯,牵动到嘴唇上,针芒般的微疼,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拿尖锐的银针,缓慢、凌迟一般的戳弄着。   他耷下眼,轻轻拨开,手指压着雪白的腿肉,翻看昨天骑马磨出来的伤口。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伤痛药经过一夜之后,原本大片绯红的地方如今恢复如初。粗糙的床再次制造新的青青紫紫,池昭摸了摸微微肿起来嘴唇,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骑着高头大马,虽然看上去又帅又拉风,实际上帅不过一段时间,双腿之中就会不舒服,池昭知道自己的皮肉嫩,痛觉更敏感发达,今天没有继续骑马,规规矩矩找了个空闲的马车。   五日后。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行宫外。   说是行宫,其实精细程度比皇宫更甚,大银的江山稳定下来没有几年,开国的那位帝王并不穷奢极欲,皇宫是前朝宫殿的基础上稍作改进。而眼前的这座宫殿,则是实打实的奢靡壮丽。   依山傍水,望不见边际,如果、如果不是纷纷扰扰的低声私语,如果不是确定了在全新的社会,池昭真的会怀疑是在……昔日的缥缈宗,如出一辙的庞大建筑,似乎眼前再次出现了宗门内弟子穿着皎白如月的单薄衣衫,剑光如虹。   池昭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脸色苍白,额角沁出薄薄的汗液,指甲尖锐地陷入指头肚中。   如果说之前的熟悉感是错觉,直到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是一样的建筑,是因为都是系统出品,所以建筑风格也一样?懒得再搞建模,随便拿修真界的模板来糊弄了事,还是其他的原因。   早就发现了,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本质上还是那么些东西。   千篇一律的人设,连主角受都差不多设定。   不是错觉,哪怕牌匾上挂的名字不同,他也可以认得出来和过去无二的模样。   他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边。没有冰清玉洁的好师尊,也没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逆徒,他惊愕间,直直撞入一双温润清澈的眼眸,深情眼,文人风骨,好像工笔精细描绘出来的烟雨。   并不刻意地看着他,温声询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池昭现在确实不太好,旋涡般的迷惑感仿佛身处在迷宫,尽头是浓浓的迷雾,只能在跌跌撞撞中寻找出口,一次次经过似曾相识的场景。   可青年的笑仅仅是关怀的笑,在没有多余的意思。   来承认自己不好有点借题发挥,池昭轻轻晃了晃脑袋,矢口否认:“没、没有不舒服。”   哪怕在剧情世界中扮演着有名有姓的角色,他们看上去依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池昭强行压下心中的怪诞,看宋惊春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地凝在他脸上,并没有留意行宫的意思。   “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谢知许还想再问,眉梢眼尾带了点星星点点的笑意,着暗红色的官袍,胸襟前绣着白鹤,他伸出手,池昭只来得及嗅到淡淡的梅香,再看他时,长指夹着一枚翠绿的叶片。   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池昭这里属于一级戒备,不是斯文败类,就是阴鸷病娇,表里如一的概率低到爆表。   池昭神色淡淡:“没事。”   偏过脸看向宋惊春:“热。”   确实热。   没有冰箱空调,古代的盛夏总是漫长又难捱。   宋惊春慢慢收回凝视在池昭脸上的目光,莹白的脸蛋晕出来薄红,他道:“走吧。”   一行人这才开始往行宫内走。   在修真界都是天下第一宗门的缥缈宗,更不用说这个和缥缈宗并无二致的行宫。一草一木皆如往昔,周围人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池昭只觉得心乱如麻,恹恹地走在前面,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哪怕是热吻过的关系,名义上,池昭的身份仍旧上不得台面,和宋惊春同住在一间宫殿。   鱼贯而入的小宫女点了香,鎏金琉璃的饕餮香炉中燃着飘飘袅袅的熏香,等宫殿收拾得差不多,宋惊春要去面见当地的官员,只留下池昭在无聊。   慢慢下沉的夜色,天穹星星稀疏,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了白雾氤氲的温泉。周围的草被浸得很湿,环绕着颇有几分野趣的乱石……有所不同,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得出来。   ——是曾经不小心闯入的地方,镜湖。   当时他那好师尊正在情热,虚弱得厉害,满脸潮红,他踩了禁制。但现在,这里成了天然温泉,一时之间,池昭居然感觉到物转星移,他走近了,看着清澈无比的水,试了试温度。   舟车劳顿的疲惫后知后觉反上来,池昭解开衣裳,随意丢在岸边,一点点沉入水中。   断断续续的画面,隐约要指向一个地方,只是前方被浓雾挡得结结实实,他想不通,也不知道从何想起。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以确定,宋惊春的确是变态,做不得假。   作者有话说:   欠了一更。   感谢在2023-09-19 22:34:39~2023-09-23 01:0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爆炒漂亮老婆、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再世权臣13   说是天然温泉,实际上温度并不高。真正置身其中时,隐约能记起几分当年砭骨的寒意。水是活水,静谧的水面颠散聚拢的野花,冲向两边。   池昭总觉得自己忘记过什么,很重要,只是完全回想不起来,停滞的感觉并不美妙,起码目前为止是这样,但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湿滑的青苔染绿岸边垒砌的石头,氤氲袅袅的潮湿白雾,被团起来的繁密树荫环绕,圈禁绝对私密的领域。脑一热就下水的感觉就是池现在感觉到有些后悔,水看上去很清澈干净,但因为是在晚上,深不可测,黑漆漆一片,透白的月光倾覆在水面上,波纹光泽粼粼。   所谓的行宫远离人烟,千盏万盏精致宫灯撑起来虚浮繁华的城池,远处游弋的灯火明亮,距离这么远,池昭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丝竹靡靡的声响,不必多想就知道是酒池肉林、脂香粉腻的景致。   微热的水疏散全身的疲惫,其实池昭也不知道全身的疲惫感从何而来,明明身体健康,可以做许多过去做不到的事情。   想来想去,他决定把一切归因于系统是个大傻逼上面。因为救人而葬身大海,尸骨投喂天地,停止在那一刻就可以,偏偏脑残系统绑定他,要他跟主角受对着干。过程周折,最终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再次归到他身上,池昭严重怀疑系统有可能是个二鬼子,希望他变成只会岔开双腿,泪眼汪汪,沦为几个男人玩物的那种恶趣味。   水面映出自己的面容。   白惨惨的,被细微的波纹涤荡得些许扭曲,仍旧能够看得出来色如春晓之花的艳影。   池昭恶趣味地伸出手指,搅弄散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弄不散,扬起来窸窣的水声。   明月高悬。   珠光宝气的舞姬身姿窈窕,腰肢款款摆摆,弱柳扶风,半遮半掩地以面纱遮面,在男人的掌心中跳着掌心舞。面纱上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主位之上兴致缺缺的少年。   即位未久的少年帝王,眉眼俊气秀美,不笑时有几分阴郁,细瘦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漆黑的眼有些失神,显然兴趣并不在此,神思神游九霄云外。   献上美人的官员后背冷汗都出来了,他常年在此为官,讨好上司的手段就是投其所好,赠送美人,大多数情况下,无往不利,确切来说,是在今日之前,从未失败过。当听说帝王在此,他故技重施。   帝王嘛,就没几个不重色的。先帝回回南下,不都得临幸几十个女子吗?正值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有的皇帝在这个时候,子嗣都一堆了。可是身边的官员却悄悄摸摸告诉他,皇帝并不好女色,身边从未有过任何女人,连教人事的宫女都被调遣到其他地方。   酒气太闷,楚兰京借口离开,从偌大奢靡的行宫中走了出来。   舞姬是精心选的美人,骨相皮相都是顶尖,晃动着雪白的腰肢当真映出盛世,可透过此,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张面容。   先皇在世时,他已经大权在握,要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唯一没办法的就是池昭。   宋惊春当然不是深居简出的皇子,无害而天真。他还记得某一次见到宋惊春,是在围猎场,其他皇子纷纷铆足了劲,想在皇帝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当时地位还不算稳的太子,为了夺得帝王欢心,好高骛远选了最凶恶的虎,宋惊春显然箭法更加精妙些,直直射瞎了虎的两只眼睛。   太子心生不满,恰逢四下无人,便要抢夺那只瞎了双眼的老虎,他不好骑射,慢悠悠地追一只小鹿,经过时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半大的孩子神色诡异的平静,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搭起来手中的弓箭,自己改良过箭矢,破坏力远超当时的弓箭,瞄准了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尸体。   嗖——   破空声夹杂着凌冽的风声,随即而来的则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宋惊春射中了哥哥的大腿,面色冷静地看着太子的衣摆被血色晕染开大片红,面无表情地给失去攻击力的虎一箭。   等皇帝和其他大臣赶过来时,正看到一具倒下来的大虫尸体,和瘫坐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太子,左腿上笔挺插着一支箭矢,而宋惊春则平静地站在一旁,端详着大虫的死态。   自古立长不立幼,太子是临幸宫女后的产物,本来就不受待见,见到自己儿子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先皇没生气,反而大大嘉奖宋惊春。   后来他离京,偶尔听到传言。说什么,抓捕蝴蝶塞进琉璃罐子里,养过完全白化的小蛇……行为举止和祥瑞扯不上关系。   楚兰京仰面看着皎洁无暇的圆月,又想到宋惊春看池昭的眼神,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对池昭做些什么,自己这个便宜侄子还真的有可能杀死他。   只是……那又如何,宋惊春在那个位置又不稳,只要想要,他宁愿将他从那个位子拉下来,踩进淤泥里,也要摘到悬崖边的花。   借着月色,微醺的酒气散了不少。行宫没有后宫之分,他漫无目的地走。   背靠绵延不绝的高山,即便是夏日的夜晚,倒也没有在京城时的燥热。月色照亮小径,蛙鸣蝉声清晰可闻,草色稚嫩,沾染夜晚的白露。   灯色荧荧,他蓦然回过神。   踩上了柔软无痕的繁密草毯,湿漉漉的水汽裹挟着草木残香,转向某处时,瞳仁猛然收缩。   雾气实在太薄了,甚至不能够遮挡一星半点,雪白的后背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蔚蓝色的蝴蝶扑着翅膀靠近,停在纤瘦的剪头,站得远了,像是浓墨重彩的繁丽纹路。   夏日夜晚所有的躁动、闷热,纷纷凝固在此刻,空气仿佛被封存起来。楚兰京没有轻举妄动,氤氲的雾气,裹乱的呼吸,心跳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剧烈地跳动。   哪怕池昭的存在不是秘密,他还是想,无所谓,就算被宋惊春弄得到处都熟透了都没关系。   池昭觉得他真是有病,大夏天来这里泡什么温泉。但恍惚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就下了水。不知深浅就草草过来,但这里的位置和镜湖是一致的。   颠倒错乱的时空,有一瞬间交叠,扰乱濡湿的呼吸,纵横腰身、深深浅浅的剑痕,池昭抿了抿水红的唇肉,细微的伸展动作,惊动了停在肩头的蝴蝶。   漂亮的生灵总是能够引来怜爱,池昭准备不再继续下去,浑身上下满是晶莹剔透的水珠,发丝倒是没乱。但——   枯树枝踩断裂的声音还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这些人设很厉害的攻总是会在出人意料的地方让池昭大吃一惊,因此无论前往哪个世界,池昭的意识总是紧绷的,譬如现在,这点声音就足以惊动池昭。   他冷着脸侧目看过去,水边是少年略显平静俊美的脸庞,晦暗墨黑的眼眸映着小小的影,像是小时候玩过的那种玻璃弹珠,纯黑而剔透。   “宋惊春?”池昭倒是没想到宋惊春不在外面应付着那些老家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疼。   宋惊春的确让人恼火,一靠近,就让池昭想起来,这人亲吻时,连嗦带舔的,青涩莽撞,好像要借着接吻,将他整个人拆骨入腹。   宋惊春没有应他,池昭早就习惯了宋惊春时理时不理的坏毛病,起身就要往岸边走。不娇软不体弱,甚至身量能蹿很高,咬人又疼,真的跟个贱骨头一样。   他要上岸,便稍微绕了一下,从宋惊春身边。但还没有挨着力,就被重重按到了水中。宋惊春道:“别走。”   掠起微大的水花。   宋惊春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没入水中,抓着池昭的手臂,拖到身边。他年轻,力气又大得惊人,池昭毫无防备地被按在他面前,固定着,动弹不得。   “这泉不是我命人引来的,他本来就在这里。”宋惊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池昭颦着细长秀气的眉毛看着他。   宋惊春没有继续解释,揽着池昭,一点点丈量,他哑着声音:“怎么这么细?”   “你也不粗。”池昭反唇相讥。   “上次父皇寿辰,我本可以阻止,但是没有。”宋惊春神闲气静,“我想看你跳舞。”   池昭记起来这事。   “看到你的一瞬间,一瞬间诞生许多的想法。”宋惊春的年龄比池昭在这里的身份还要年轻一些,压迫感很足,审视的视线让池昭产生一种被关在玻璃鱼缸中,透明得无处可藏的鱼。   莫名其妙的预感告诉池昭,宋惊春会说出更加过分的话,赶在堵住宋惊春未说出的话之前,宋惊春牢牢锁着池昭的手腕,认真地道:“今夜,送上来的舞女,在士兵手中跳掌心舞,我看你也瘦,取悦我怎么样。”   “赢了,那就黄金万两。输了,朕便亲自为你垒上高台,死在高阁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3 01:09:45~2023-09-24 21:4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子 8瓶;笙 5瓶;蒹饼沫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再世权臣14   水色粼粼,借着微醺的月色,宋惊春全身上下被水浸-透了,唯有眼睛像是山岚行过的青山,巍然不动。   下流得有些熟悉的话,池昭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在多少人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术,听起来很法外狂徒,似乎动不动就要小黑屋几日游。从本该是娇软主角受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更加奇怪了。   池昭这才认真看向宋惊春,和平时无异,相隔这么近,连淡淡的酒气都嗅不到分毫。   “掌心舞?”   池昭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似乎要确认什么。   不管宋惊春今夜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可否认,他现在真的产生了一些卑劣的念头。   有了含羞带怯、低低垂泪的可怜模样在前,哪怕再怎么冷情冷意,都不会被认为具有威胁性。   他明明忍受过那么多行为,却还是会被当成柔弱的附庸品。囚禁在高阁的词汇,听起来真是让人恼火。   宋惊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被攥着的这只手真是细瘦极了,骨架很小,细腻精巧的薄薄美人皮覆着玲珑艳骨,哪怕眉宇之间并无旖旎,依旧教人想入非非。   只要稍微用力一些,或许就能掐碎了。   他眼眸晦暗阴沉,掐碎了也好,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要是能拆了骨,嚼碎了咽下,是不是就不会多出这么多事。   只是……太疼了,那样薄的肌肤,微微搓一下就能弄出来艳糜的红。   离得近了,身上发甜的香气直冲冲往他鼻子里钻,宋惊春再也没办法佁然不动,他从来都不是耐心的捕猎手,耐心容易早早告罄。   温热的浪潮颠簸,夹带着白雾的夏日晚潮要彻彻底底淹没一样。池昭对吻足够敏-感,哪怕察言观色的本事依然不强,宋惊春只一个眼神,他就意识到不对。可还是没能躲掉这个吻。   擦唇而过的一个吻,浅淡得像是蝴蝶短暂地停留,感觉不出来,体会不到。   赶在宋惊春想要加深这个吻之前,池昭面无表情地扇在他的侧脸上。   孰能生巧。   哪怕主角们受尽天道宠爱,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池昭的力气不算小,起码为了绝对符合反派的人设,作恶多端方便,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五-大三粗的汉子掀翻在地。   宋惊春连错愕都没有,只这么顶着鲜红的掌印,继续凑上来吻。   柔软的月色,池昭站得不是太稳,在再一次的吻贴上来,手指不甘心地搂着宋惊春的腰。   喧嚣的心脏鼓点,一下、二下、三下……升腾的白雾真的如同隔着重重叠叠的花海,模糊了视野,模糊了意识,只余下清晰至极、纷纷扰扰的粗重呼吸。   贪-婪至极,眷念更多。   迷蒙摇曳的模糊碎影在氤氲泪雾的眼中荡漾,卷进来淡淡的锈气,被舔吻的口腔,擦刮得池昭忍不住皱眉,他那一巴掌用尽全力,看宋惊春鬓角的发丝滑下来,这股血腥气或许是过分用力,导致宋惊春的唇角破了皮,又或者是青涩莽撞的蠢货又菜瘾又大,搞不定游刃有余地接吻,只能靠着原始的本能冲冲撞撞,不经意间咬破了他的舌尖,不知道是谁的血,痴痴缠缠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池昭每一次的退缩,同时又要再次承受宋惊春更加急迫地抬起来他的下巴。   十根手指死死陷在宋惊春精瘦的腰腹上,他眉头都没有皱。池昭没有接吻时闭眼睛的习惯,看着宋惊春垂下繁密的眼帘,倾覆下来的漆黑,密密匝匝,平静的假象之下,藏匿着隐晦的疯狂。   眼瞳深处,犹如深不可测的漩涡。   事已至此,池昭哪怕反应再迟钝也能够猜得出来宋惊春不是什么任人宰割、只要张开腿,谁都可以的小绵羊,而是跟资料中的主角受完全割裂的两个人。   池昭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漫长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一整个声势浩大的巨变,可实际上没过去多长时间。。   糟糕。   实在是糟糕透了。   半遮半掩的花树低低垂着不堪重负的花枝,楚兰京觉得糟糕极了。   便宜侄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对什么事情不感兴趣,空空荡荡,颓丧厌世,连大胆美貌的小宫女秋波暗送都视若无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不关心,属于他的,不顾一切都要得到。   虎口夺食大概率落不下好的结局,对于大部分臣子而言的确是这样。在神圣的朝堂,商谈要事的地方,那些形形色色的眼神中的觊觎显而易见,遮都遮掩不住。   文武双全,声名显赫,又是当今唯一一位异性王,任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不敢造次。而楚兰京向来也自以为克己复礼、端方自持,从不越界,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时刻,他像有怪癖一样,做些窥伺的事情。   好在习武之人,身轻如燕,收敛了全身的气息之后,并不会被察觉。   他偏过头,死死盯着吻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被咬得湿润的粉红唇色,像是被咬碎的花。   从琼枝上坠下来的粉红花瓣,有的零落成破碎的花瓣,有的则是完整的花苞。不甘心地徘徊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楚兰京不确定宋惊春有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撕破脸皮也没什么。   但是像个下流的偷窥狂站在这里的确很怪异,楚兰京哪怕不是正人君子,自认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若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应该在两个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就悄无声息地离开,而不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站在这里,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眼睛。   不符合礼节。   可真当站在这里,做一个无耻的偷窥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隐秘之中,对宋惊秋好像有了几分理解。两个人的对话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量,这边又罕有人至,从这四周无人打理的花花草草树木就能看得出来。   远远的笙歌和万家灯火,尽显颠倒红尘的繁华,而这里,则是另一处不属于人间的极乐之地。   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脑海中的那些想法赶出去,赶尽杀绝。   挥之不去的艳影摇曳,濡湿泪意,和带着气音的破碎泣音,让他也产生了另外的期待。   掌心舞,掌心舞,是前朝的妃子所作。因为那名妃子容貌妍丽,身轻如燕,得以在士兵的掌心跳舞,得了帝王极大的恩宠,后来这舞慢慢就流传了下来。楚兰京微微哂笑,他生了一张文人的斯文和英气共生的脸庞,虽然也是面白,可是贵气非凡,故而笑起来,疏朗无比。   宋惊春所提及的每一个点,都是他迫切想要看到的。王府之中,空空荡荡的,连个婢女都没有,他不豢养莺莺燕燕,洁身自好,并不重色,平日里更是青楼楚馆踏足都未曾,自然对这些靡靡的丝竹没有兴趣,遑论前朝灭亡就是毁于这个原因。只是由于想要的人不同,便凭空生出来几分期待。   那样白皙的足,足弓纤秾合度,脚趾也漂亮,嫩生生的粉。若是纤细的脚踝上拴着碰撞不停的金银饰物,或者是串联起来的银色铃铛,伴随着动作哗啦哗啦作响,只是想象,便叫人兴奋异常。   热。   “发疯?”   “别对我发疯,这么喜欢随时随地发倩不如先把下面的肉割了再来跟我好好说话。”   楚兰京分不清是夏日晚夜的燥热,还是由于在这里看了太久而闷热,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扇柄,想扇动凉爽的风,送来些许凉意,微风的动静有可能会惊动宋惊春,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扇扇子的想法。   屏息凝神听着那边人的对话。   哪怕故意用了不耐烦的声音讲话,可因为天生的嗓音实在太软嗲,恶劣满满的嘲讽也多了几分旖旎撒娇的小意。   楚兰京分出的注意力更多了,要不是只有这里可以勉强遮住自己的身形,他想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到底是什么味道,是柔软的、踩在云端的致命欢愉吗?   他不知道。   池昭实在难堪,宋惊春一点都不像是个正常人。难道系统在挑选世界的时候,还会筛选不成?比如有了一次高岭之花以后,就得多一次的发倩臭狗,随时随地,不分场合那种。   他有点怀念沈瑜,起码是真正的高冷,快要被欲念压制时,便狠狠心割在自己身上。   看着宋惊春狼狈落魄,又神定气闲的模样,脸上鲜红的掌印完全无损帝王的矜贵,反而因为月色偏暗的原因,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沉。池昭冷着声音,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便没有顾忌太多。   “是不是现在,特别想深入,得到更多?”   茭白的手指抵在宋惊春眼下,看着细腻匀称的手,实际上打起人来,疼得厉害,宋惊春不是没有痛觉神经,可看着池昭抿着的唇,他定定看着他:“嗯。”   “你配吗?”   不出意外的回答……真是意料之中,池昭忍不住勾了勾唇,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就这么想?” 第101章 再世权臣15   说要就是银荡,说不要是欲拒还迎,反正狗血大尺度当道的世界,怎么说都免不了挨一顿的下场。看过系统上传过来的多本资料之后,池昭总结出来不少规律,下贱就是下贱,不是被当成狗一样对待,就是对方来当狗。   既然一定要有一方被迫承当这个责任,池昭决定将这个身份交于他人。   他刻薄又尖酸,看向宋惊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滩烂泥。本来就应该这样,恶毒点,而不是步步退让。   被舔咬出靡丽的艳粉色,饱满微肉的嘴唇,唇纹很淡,湿淋淋的,有些像狂风骤雨过后,零落的桃花。   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收着声音,起码窥视中的楚兰京可以听得清楚,饶是知道宋惊春对池昭包容得厉害,可听到这样以下犯上的话还是忍不住咋舌。   宋惊春当然不是任人羞辱而不为所动的人,相反,他这个便宜侄子实在不是温和守礼、脾性良好的人,被那位国师吹捧得独一无二,连冷漠自私的先帝都宠溺异常,宋惊春潜伏在深处的傲气,他自然知晓一二。   辱他母亲的那位风头正盛的美人,当着先帝的面,被杖责得血肉模糊,当场咽气,先帝也只是呵呵一笑而过。   更不必说酒后失言的二品大臣,头颅直接滚落进枯井中。   楚兰京哪怕被旖旎艳丽的景象扰得心跳不休不止,乍一听到池昭鄙夷中带着嘲弄的语气忍不住也捏了把汗,太大胆了。   不过,他倒是想知道,宋惊春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是安然无恙,还是命丧黄泉,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宋惊春只是继续道:“可以吗?”   不肯罢休地再一次询问,似乎保留了风度和体面,给足了耐心来征询,乌沉沉的眼珠直盯盯着池昭。   直达心灵的视线,要不是面前站着的是宋惊春,池昭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深渊,他正在被深渊凝视,他也冷笑着道:“可以啊。”   答应得过于痛快,宋惊春也禁不住更仔细瞧着池昭。   他并非是在说笑。   柔软纯白的温柔乡,是无数人梦中的可望不可得,晨兴夜寐所做之梦,无非是鱼水之欢、风花雪月,他梦到细得如同杨柳枝的腰肢不堪折,塌陷诱人的弧度,开出绝艳的花。更换里衣是每日都要必做的事,沐浴、焚香、誊写经书,都浇灭不透心底的暗火。   有了珠玉在前,何必隐忍。他是九五之尊,生来要坐拥一切。   没等宋惊春说些什么,池昭紧跟着补全要说的一整句话,他白润的手指点在唇上,眼底泛上来的冷笑让他眼尾掠着极为浅淡的笑意,驱散了他五官本来有几分的冷感。   “好啊,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得到太容易好像有点便宜你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想看掌心舞。”池昭自上而下、一本正经地看着宋惊春颀长的身形,“既然如此,那这样,你给我表演一下掌心舞,我就稍微恩赐下你,怎么样,很公平不是吗?”   哪怕剧情已经被蝴蝶效应偏移到了不可预估的地步,现在的宋惊春和原书中的身娇体弱没什么关系,可即便如此,宽肩窄腰高高瘦瘦的身量,灵活一点,来跳掌心舞似乎可行。   不是在调情,或者欲情故纵,池昭是正大光明想看到宋惊春出丑。   对他来说,宋惊春吃瘪,他就开心。不管最后宋惊春有没有跳掌心舞都无所谓,他只是很讨厌,讨厌这些自以为是。宋别尘要他跪在他身边,要他抬起头来承欢,楚家的双胞胎也总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跳了,就可以吗?”   池昭不会藏敛脸上的神情,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或者说,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在宋惊春面前伪装什么,脸上的任细微的神情宋惊春都可以尽收眼底,哪怕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讥讽。但宋惊春对这股没来由的恶意置之不理,他向池昭确认,“跳了就能为所欲为?”   每一次的认真对视都像是被彻底淹没在漆黑的深海,腰以下浸没在温热的泉水中,池昭的手脚冰凉,他不置可否:“对啊。”   “这里没有士兵可以让我跳,刚好这里有一枝花,那就以这条花为掌,如何。”   皇家基因实在不错,一代一代美人留下的良好基因,在宋惊春的身上得到了完美展示,哪怕如今没有倾国倾城、祸国殃民,也是相当优越的长相。一本正经地对着池昭询问,池昭顺着宋惊春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枝他叫不出名字的花,那花小巧玲珑,花瓣重重叠叠,呈现出淡雅的浅紫色,花朵不大,比士兵的手掌小得多。   池昭看看宋惊春高挑的身量,再看看这枝花,就算宋惊春骨架小,全身上下肉不多,那也不轻,小巧的花可能连过重的雨水都承受不住,更不用说让一个个子高挑的少年在上面活动。这又不是使用些许灵力,就能御剑的修真界。   见池昭没有说话,宋惊春便打算走向那朵花。   “等等。”池昭叫住宋惊春,咬了咬唇,“只是在花上跳掌心舞是不是太轻易了些,落下来一片花瓣……”   宋惊春停下脚步,平静回望,等待池昭说出后文。   “一片,就让自行刺自己一剑,怎么样?”   秀气俊美的少年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话说出口池昭也有些后悔,是因为要扮演的角色都是反面角色,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无意识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性格吗?池昭眼中有些茫然无措,动不动要说这些,有这个必要吗?暴戾得不太像他了。   【酷酷酷耶,狠狠惩罚S向小狗,今天不是他当狗就是宿主当狗,宿主,你也不想日后被他欺负得死去活来吧。】系统给池昭呐喊。   跟池昭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宋惊春的的确确不是温驯的绵羊,而是货真价实掌控欲很足的那一类,要是在狗血文中想,兴许标签就是强取豪夺。系统虽然没本事,到底算个财富发布机器人,对一些世界观还算有所了解。   池昭升上来的自责又烟消云散。   月光似乎也格外懂得,将柔和的光洒落。宋惊春也拥有绝大部分主角的入门门槛,过目不忘,方才看过的掌心舞动作早就记在了心里。他下半身几乎都被温泉水弄得湿透了,滴滴答答往下躺着水珠,他薄唇抿成一条唇线,轻盈灵活地越上那枝淡紫色的花。   那甚至连花树都不算,是低低矮矮的灌木丛,那朵花柔弱弱小,稍微急促点的雨水都能让它碎成一团。   那舞步起初被创作出来就是为了魅惑帝王,每一步都妩媚至极、娇柔异常,宋惊春一个十六七岁面不改色地继续着那堪称妩媚的步伐。他生得好颜色,平静无澜的眼神连丝毫波动都没有,像是悬空掠在那紫色小花上,何止是掌心舞,花间舞摇曳生姿,如同真正的花神莅临,端庄肃穆,教人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毫无疑问,宋惊春连舞姬舞步的柔软都刻画入骨。一舞结束,宋惊春停下来,那支花毫发无伤,连一片花瓣都没有落下。方才的画面如同黄粱一梦,从未出现过。   池昭可以百分百确认这世界是没有灵气的,修炼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虽然有些建筑似曾相识,他能辨认出来,他当作是世界观想偷懒,眼看着修真界和古代背景只差了灵气,所以就将修真界的建筑复制过来。可花上作舞……实在匪夷所思,他分明看清楚了,连足尖都没怎么接触过那朵花。   出神地想着刚刚的花上一舞,跳着取悦他人舞蹈的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岸边。   反正就是被弄一下,最多……高度敏感的身体被折磨得触碰一下就下意识地黏过去,伴随着欢愉,对于强迫之外的情情爱爱,池昭倒没有那样排斥,他讨厌的,无非是被人控制。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那些人的字里行间,好像是他的主人,任谁想要得到,捞过来肆意妄为都可以。   池昭:“扭得这么欢,是不是为了取悦谁。”   “为了取悦你,与你同欢。”宋惊春不假思索,回答得干脆。   之前恶趣味地将价值千金的小金秋抛入池中,再让池昭湿漉漉的捞上来,冥冥之中,万事循环轮回,周而复始,报应在他身上。   宋惊春拧了下被水沁得沉重的袖子,拧出来不少水。   “但我有个问题。”宋惊春低着眼,不拘小节地就着温泉水,耐心细致地洗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你是不是恨我?”   恨?算不上,但讨厌一定是真的。   讨厌虚与委蛇,讨厌被戏耍玩弄。   因此池昭也点头:“嗯。”   宋惊春淡淡一笑,“恨我也没用,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的,我做到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逃不了。”   他视线轻飘飘地瞥向树干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一把小巧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懒懒地把玩着那把匕首,忽然,猛一下扎进他的胸腔。玄色的龙袍沾染了血,看不太清,但还是有洇得更深的颜色。   池昭微微睁大眼:“你……”   “这一下,就当给你报仇了。”   宋惊春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池昭,面不改色地拔出来血淋淋的匕首。   【当前扮演度:+10(不忠+10)】   【奖励:医者仁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8 00:05:38~2023-09-29 23:5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 3瓶;akiya、攻非处者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再世权臣16   本该是异常煽情的时刻,于情于理,都应当略微表示一下。又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在系统念出来医者仁心的奖励时,池昭不可避免地走了下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锦衣玉食堆起来的滔天富贵,一时间再变得一无所有是很难被接受的。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完成扮演度系统所给予的奖励,池昭还算能理解。   但是医者仁心,实在太抽象了。   池昭隐晦地看了一眼宋惊春苍白的脸色,和那只紧紧握着匕首的手,粘稠鲜红的血液染红根根手指,总不至于是要治愈宋惊春。   宋惊春胸前起伏微弱,脸色灰败。   这些人是一定要一些特立独行在身上吗?不怕疼,没有痛觉神经,或者疯到一定程度,把自己的血肉之躯也能当成嫩豆腐一样,随随便便都能来上一刀。沈瑜是难以自持,如果不靠疼痛来刺清楚意识,简直比那些流落在外面,最卑微的下品炉鼎还要不堪,宋惊春呢?那么又是为何?   池昭实在不知道要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好,血液的腥气清晰,迟迟不散地萦绕徘徊在鼻尖,他看宋惊春,似乎没有痛觉那样,神色未改,眉头未皱,除了一双眼睛实在沉静阴郁,几乎要让人怀疑这是一尊没有生机、没有生命的玉雕了。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大可不必如此。”池昭看到宋惊春这个样子,也说不出来更重的话了,的确是他说得刻薄在前,但好像、好像他们总是在不该有的地方莫名听他的话,唯有在濒死的鱼水之欢上,同步得有些异样。   宋惊春的唇色发白,扬起来灿然的浅笑,“你说过多次了,定然是心中有恨,否则怎么会这样。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讨你欢心而已。”   “讨我欢心?”池昭道,“你这么听我的话,是不是我说什么话你都当真?我说想要你这条烂命,你就死给我看;我想登基,你就交出玉玺?就这么乖。”   夏夜的风燥热,并不算凉。   池昭看着他频频看向某一处方向,忍不住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按照擦边必有第三者围观的定律,池昭想也不想就能猜到一定会是宋惊秋在暗处偷看,毕竟乐忠于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当然非同寻常。可是转过头,只瞥见绣着淡白色鹤纹的衣袖,今天只有楚兰京是这样。怎么会是他?   “并非。”   “并非什么话都听你的,方才的赌约是你说的,反悔不行。”   宋惊春以为池昭是在后悔方才的赌约,不留一丝退路。   匕首削铁如泥,宋惊春所言的报仇也不是在信口开河,池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高大的身子颓山一样倒下来,靠在他怀中,血腥味更加浓重。   “死了?”   半大的少年也是少年,猛然间着力点全在池昭身上,池昭皱着眉。   没有回应。   匕首不知何时从宋惊春手中滑落,池昭严重怀疑宋惊春跟他有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给自己一刀子,摆明了在没事找事。自以为是的忠诚他没必要一定要接受。   轻轻嵌在池昭的脖颈上,旁观者的角度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浓情蜜意。   池昭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宋惊春就这么抱着他,温热的躯体,像是透支了生命力的梨树,拼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开出满枝雪白的梨花,颓然倒去。   池昭正要叫楚兰京不要再做无耻的绿帽爱好者,略一偏过头,恰巧看到楚兰京早已走近了些。   翻涌的暗潮下,池昭就维持着这个有些尴尬的姿势,对楚兰京这个旁观已久却没有任何动作的人不免多了几分埋怨:“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权倾朝野和年少成名都是批发来的,一抓一大把的那种,自然不存在看一眼就会怦然心动,更不用说还是偷窥狂魔。   楚兰京嘴上道好看,却皱着眉看着昏过去的宋兰京。沾了血的匕首就掉落在草茵上,楚兰京的脚边,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闹剧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宋惊春容易剑走偏锋,走向极端,说不定池昭说要他那条命,比起玩笑话,宋惊春可能真的会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命奉上。   楚兰京细微的叹息一声。   池昭瞥了他一眼,原书资料中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即便是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君子端方,眉眼浓艳,是五官立体、有几分混血感的浓颜系长相。   他不知道楚兰京为何叹气,他只知道宋惊春很重,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还在愣着发呆,去找御医。”池昭有些心烦意乱,宋惊春半死不活,如果真的扮演未半而主角受中道崩殂,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重新开始走剧情,这种情况是池昭最不愿意发生的一种,于是催促着楚兰京快些行动,又想起什么,“如果宋惊秋在附近,也可以找他。”   没谁在意直呼这些天生贵胄的姓名,楚兰京也不在意。   池昭记得清楚,宋惊秋才是资料背景中真正的岐黄圣手,用药和用毒皆是一绝,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这项技能点多用于床笫间。   楚兰京带着一干侍卫和几个满脸惶恐的老御医回来时,池昭快要撑不住了。   侍卫立刻搀扶着宋惊春,安置在最近的宫殿中。分开的瞬间,池昭的身上的衣物被宋惊春的血染上不少,本来就差不多高,因而位置也差不多。   帝王受伤不是小事,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传得到处都是。   现场只有池昭和宋惊春,楚兰京自然没有人会怀疑,矛头直指在池昭身上。   “谋害帝王,该当何罪?”   “有九族可以诛吗?”   “老朽早觉得此子并非良善,狼子野心红颜祸水,生得一副祸国殃民之色,勾得陛下魂不守舍,日日与之厮混成一团,怕不是狐妖转世,应该烧死才是。”   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七嘴八舌、愤愤不平,池昭抿了口茶水,放置了许久,茶水早就凉了,莹润水红的唇肉上泛上一层水光,人多眼杂,更不用说这么多人都在辩论着什么,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得烧死。   荒谬。   池昭不由得看向提出要烧死他的那名官员,暗红色官袍,俊朗不凡,浑身浩然正气,是个青年人。按照有几分姿色就有可能是路人攻预备役的定律,青年的官位品阶也不低,看着他啊的眼神倒真的像是在看妖魅。   “烧死谁?”池昭放下茶杯,手轻轻搭在乌木桌子上。   珠帘后,御医们还在火急火燎地医治宋惊春,这些官员们看不见里面具体情况如何,只是将火气都撒在池昭身上。   被冷不丁问了一句,那青年整张脸涨红了,环顾四下,装模作样梗着脖子,“自然是你。”   “朝堂上的荒唐事,我等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帝王年纪尚轻,若非是你有意勾引,又岂会是那样,宠溺至极。”   宋惊秋提着灯笼进来,正听到这一句,他轻轻将灯放在地上,自然而然地问道:“春儿如何了?”   楚兰京迎上宋惊秋异于常人的眼瞳,答:“应是无事。”   说不上来这几人中,究竟谁的地位更高一些,不过好几足鼎立的下场就是谁也干不掉谁,楚兰京对宋惊春的态度算不上恭敬,宋惊春也未必多忌惮这几位大权在握的左膀右臂。   事到如今,小皇帝不必靠着身体曲意逢迎,得到所有攻们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来一个太平盛世,池昭倒是好奇,好奇宋惊春要怎么样面对其他的豺狼虎豹。宋惊秋与宋惊春一母同胞,或许对宋惊春真的有几分在乎,可楚兰京呢?江墨又如何?谢知许,也都愿意当这个大怨种吗?   得了楚兰京的回答,宋惊秋没有急着往里走,去看自己亲弟弟现在是什么状况。   银白色的长发被一条猩红的发带扎了起来,身上还披着兜帽,露出来一双白色的眼珠,瞳仁的纹路瑰丽复杂,猜不透是为了特立独行,还是不引人瞩目。不管是出于哪个目的,这样做就像夜晚中的萤火虫一样招人注目。   果然,从宋惊秋入门的一刹那,愤愤不平的官员们忽然寂静了一瞬,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宋惊秋在这个朝代的名声,相当于货真价实的扫把星,走到哪被嫌到哪,不过先皇再不喜,那也是一位地位尊崇的皇子,何况现在……宋惊春即位,其他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宋惊秋像是看不到这些人怪异的神情,他听了个大概,便猜得出来前因后果。   “方才是你在说?”宋惊秋猛地看向之前咄咄逼人的青年。   年轻而身居高位在这里不太罕见,这种人并不在少数,青年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点头应下,“是我说的不错。”   “以下犯上,商议政事的大殿之上,胡作非为,又在陛下面上墨笔写字,如今又想谋害陛下,这还算不上祸国殃民?连前朝的妖妃都不能如此吧。若不是狐妖转世,怎地勾得陛下深陷其中?”   他觉得自己说得没错,本来还有几分心虚的神色在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之后愈发自得起来,他看向池昭的眼神沉醉痴迷,如果是这样的相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说辞,别说在脸上写下羞耻的字,就是再多他都愿意。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分毫,显得他难堪下作,只要入了牢,生杀予夺,任他处置。 第103章 再世权臣17   “是便好。”宋惊秋看着立于群臣之中神色傲然的青年,唇角微微翘起淡淡的弧度,他和宋惊春容貌相似,其实都算是好相貌,但因为骇人听闻的事听多了,便感觉晦气阴森得多。   哪怕欲盖弥彰地遮了大半张脸,仅仅凭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微弯的弧度也教人觉得毛骨悚然。   青年一张白皙的文人面孔涨得通红,为官之道,察言观色是必修技能,哪怕再蠢笨愚钝,也能听出来宋惊秋这话说得不阴不阳。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令帝王色令昏智,本就是罪大恶极。   宋惊秋随意道:“你官居几品?”   “正四品尚书左丞。”青年不解其意。   “杖五十。”   年纪轻轻便是正四品,已经是青年才俊,直到听清楚了宋惊秋的话蓦然瞪大了双眼:“等等,殿下莫不是说错了。”   杖五十,哪怕不死也会落下终身残疾,他不过、他不过是一时之间起了绮念,可谁能保证朝中其他人没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明明很正常。哪怕刚刚所说掺杂了一些旁的想法,可是……   他惊惧不安,眼眶快要裂开,茫然被迅速上前的侍卫拖下去,挣扎不得,只来得及最后看到一眼宋惊秋的眼——   昏黄的灯珠下,宋惊秋银白的眼珠暗光流转,像是披了人皮的妖物。   宋惊秋才是的。   难怪刚出生时,接生的稳婆被吓到瘫倒在地上,难怪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是不详,是……死亡的寂然灰败。   其他官员见状,连忙寻了个由头离开。霎时间,宫殿安静下来。宫人换了一盆盆的血水行色匆匆。   宋惊春垂下眼皮,覆下来的睫毛在烛光下有些许阴影,“是你动的手?”   “不是。”池昭哑口无言。   哪怕他的确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些满脑子银灰涩情的主角们,动过一些不太好的念头,却没有真的付诸实现,宋惊春更是如此。一个小世界只能有一个主角,主角是小世界运转的核心,如果核心因为意外而死亡,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将要重新开始。   他很怕麻烦。   更讨厌每次初来乍到时,他们眼底不加以掩饰的审视和估量,像是隔着稀薄的空气,已经将他侵犯得彻底。   “是你也没关系。”宋惊秋缓慢地、不甚熟练的一个笑容,温柔扭曲的,仿佛照在池水中,被波纹冲散,他声音凉而低,“他死了无碍。”   池昭冷冷看着他。   兄弟情深不过是建立在利益没有冲突的基础上,倒也没有他想象得那样情深义重。   “兄长。”短促的一声喊。   池昭听到声音后回头,原本的话题中心不知何时扶着屏风边沿,面上毫无血色,唇色极淡,面无表情地盯着宋惊春。   “在商议何事?”可能是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也许是脸色苍白的原因,宋惊春看上去有些病歪歪的,整个人站在游龙铜灯下,说不上来的阴郁暗沉。   像是诡谲的纸人。   很多时候,池昭都觉得宋惊春不像活人。   宋惊春应是刚醒过来就从更换了衣物,简单止血,毕竟医疗条件受限。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总是不同于寻常百姓,哪怕各种非人类的行为之后,仍旧是活得好好的。   当然,池昭并不希望宋惊春死,他想要宋惊春活着。   “无事。”宋惊秋若无其事,道“春儿,你伤未痊愈,还是躺着好。”   他目光灼灼地舔了舔嘴唇,“伤在哪里,可是日后都不能行房了,无事,我来替你。”   宋惊秋懂得医术,甚至颇为精通,必然得以一眼看得出来伤在何处,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刺激宋惊春罢了。   “下雨了。”宋惊春忽而轻声喃喃。   燥热并着土腥味一并袭来,是一场急雨,来势汹汹。透过半开的门,依稀能顾窥见被微光蒙亮的细密雨丝,下坠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雨花,小太监行色匆匆,忙不迭地挡着头加快了步子。   池昭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时怔怔地望着浅红色的帐幔,有些艳俗的颜色,似乎要故意营造出来暧昧的氛围,左右两侧各自躺着两个男人。不,确切来说,应该说是少年。   虽说名义上的年龄只是十六七岁,古人大多早熟,而这两个兄弟更是身形颀长。两个人,一个是原本的主角受,一个是攻之一的双生子,而自己则是提过几笔的恶毒反派,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组合。   老实说,双胞胎不管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都不好,要么双生子搞骨科禁忌那一套,外人见缝插针插不进去,相爱相杀,谁都融入不了气氛。要么双生子攻另外一个谁,夹心奶油饼干,双胞胎兄弟为了另外一个人要么吵来吵去,要么和谐相处。总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算好的情况。   而现在,自己居然置身龙潭虎穴而不知,系统也没有提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顾虑睡过去的,难道被宋惊秋毒昏迷了吗?   身上衣物完完整整地穿戴在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丝毫不适,平静得……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只是简简单单地睡了一觉那样。池昭看向左侧,怕触碰到伤口,宋惊春面朝着外侧,眉心微蹙,看样子还沉在梦中。右侧则是蜷缩着的宋惊秋,银白色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散乱逶迤平铺在床榻上,还没有醒过来,只是这个睡姿,从他的角度来看,没有什么安全感。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三个人同床共枕的局面。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的场面倒是真的有点像……像那些大尺度文学中试探着想要出现的场景,双生子和另外一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如果系统在,估计会兴奋得要死。   睡得久且安稳的结果就是,哪怕睡的时间足够长可还是四肢酸乏无力,太阳穴隐隐约约传来几分酸涩的感觉。   他一醒过来,惊动了躺在身边的两个人。宋惊春和宋惊秋一前一后地醒过来。   ”醒了?“清晨初醒,嗓子还有些沙哑,宋惊春便出声问了一句。   “嗯。”池昭也提不起兴趣来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翻身要下床,才懒得跟豺狼虎豹同床共枕,出现在床上。   床床床,反正在这些人眼中,床是令人神魂颠倒、色授魂与的温柔乡,对池昭来说,则是避之不及的泥潭,只要陷进去,再想全须全尾地退出来便要脱下来一层皮。   他正要从宋惊春身上跨过去,只需要小小的一步,便能摆脱这个地方,但在池昭迈开腿的瞬间,原本躺着的宋惊春忽然膝盖顶起,池昭受力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宋惊春身上。   少年虽是少年,可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血气方刚。几乎是跌下去的一刹那,池昭面色微变。   清晨……是刚刚醒过来的清晨,会这样很正常。   池昭要从宋惊春身上爬起来,但宋惊春摆明了不想让他这么轻而易举,重重地按着池昭的肩膀,“跑什么,朕又没让你走。”   “我数到三,松开还是不松开。”池昭没想跟这人周旋,可还是力气拗不过。   “三。”   “二。”   “一。”   宋惊春还是没有松开手,他漆黑的眼专注地看着池雪白腮肉上的红,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恰好有万花节,不少名贵的花卉都会展出,夜里有花灯,还有不少吃食摊子,你随我一同。”   万花节?   池昭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对这个节日倒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仍旧是资料中提到过的节日,还是工具节的那种。万花节很盛大,不少城中女子或是外城人来此,都会盛装打扮一番,犹如置身花海,美不胜收。到了夜里,岸边有画舫,有青楼楚馆,更有流淌的河灯。   这座城,城中人绝大多数都养花,栽培花,是专门为了服务于那些达官贵人,因此,这边的庙宇也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譬如,这边会专门供奉一尊花神,名为药姬娘娘。   会有花团锦簇的花神娘娘像年轻姑娘一样,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用三十二人抬着的轿子,招摇过街,引来拜贺。   而细节的剧情,碰巧,池昭记得很清楚。原书的主角受被装扮成花神,在行宫中玩起来花神娘娘cos,外面的百姓叩拜着花轿中的神像泥塑。行宫中的野路子攻们,则是玩起来自己的花神娘娘。   尽管满屏都是花蕊花心嫩心什么的字眼,可看下来后,池昭印象比较深刻的,也就只剩下万花节的繁华与有趣。是真的好玩。   狗系统虽然给她空调吹,却不给他上网。明明只是顺便的事情,他却不愿意迁就。娱乐匮乏的时代,曲水流觞、吟诗作对,都是池昭不感兴趣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乐子可以凑热闹,他当然不会放过。   沿岸富丽堂皇的画舫,像是湖面上移动的奢靡府邸,灯火煌煌,站在岸上,透过窗棂透出来的水袖虚影,便可想象里面是何等的醉生梦死。   达官显贵们是如何花天酒地的,画舫里面又该是怎样的华美,这些都不在池昭关心的范围内,他所关注的点只有一点。画舫、青楼楚馆,也就是说这些地方,一定养了许多妓或者伎,若是后者还好一些,可前者不管再怎么被藻饰成一层虚伪好看的皮,归根结底,也是在啃噬着这些人的血肉。   这个万灯节,他一定要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1 17:41:57~2023-10-02 22:2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Tc、aki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再世权臣18   昨夜的雨来之匆匆去之匆匆和,不知何时停歇。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淡淡雨水腥气或者湿-漉-漉的暑气扑面而来,骤雨来得急,扫落一地残花败叶。   池昭很少时候回留意到房间内的装潢如何,他本身家世就好,周围的圈子差不多是同阶层的人,再富丽堂皇、稀奇古怪他都见过不少,因此便不会留多少兴趣在这上面。但因为行宫总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也多看了几眼。   暗黄的铜镜裱得精美,映着宋惊春精瘦的腰和衣料上精细的纹路,房间内不甚明亮,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上衣裳,不要宫人前来鞍前马后地伺-候,也没有叫他。   漆黑的眼眸像是漫上来的晚夜潮水,一下子将人淹没得彻底,池昭扶着门,忽然想起来,宋惊春似乎许久都没有传唤人来伺-候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似主仆,不似君臣,不似爱人,却微妙地达成一种平衡。   急匆匆的雨似乎没有消减万花节的气氛,江墨不紧不慢地骑在马背上,薄唇含-着一根翠绿的纤细草芥,红衣猎猎,魔发高高地扎了起来,颇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沿街两侧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糖葫芦的、冰酪以及各式各样的小食,来往男女,无论是稚童还是老人,皆是簪花华服。   路面半干半湿,稍不留意便会惊起些许水花。   池昭看了眼骑在白马上出出尽风头的江墨,总觉得这人是有点故意为之在身上的。本来这样拥挤的场合,只身出行已经走得艰难。   更巧合的是……一同出行的人,不偏不倚,恰好是主角团的几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江墨负剑,充当护卫的角色。谢知许作为天生贵胄大公子二公子的书童,古怪的组合,随便一个人单独拎出去都颜值出众,可人实在太多了,哪怕确实有不少人留意到宋惊春的容貌,也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便漠不关心。   “冰糖葫芦要么?”宋惊春认认真真了一眼糖葫芦,莹亮剔透的外壳,以及鲜亮通红的山楂,看上去分外讨喜。   他看得出神,池昭侧目看他的神情,总觉得这视线总带有几分意味深长。   也是。   女子的发簪,精致小巧的铃铛,长剑的剑鞘都有可能成为搞点颜色的利器,身为花市小说主人公,大脑的构造和一般人不一样很正常。   池昭决定,还是让让他。   “不要。”   “前面有售卖女子饰物的,你要看看吗?”   “不看。”   “那边似是还有一家布行,你若是有兴趣……”   池昭:“……没兴趣。”   宋惊春有些低落地垂下眼。宋惊秋发色和瞳色都异于常人,哪怕盛夏炙热,也通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指向迎上来的队伍,道:“花神。”   还没等池昭看过去,凌厉的破空声猛然打破平静,随即便是鞭子鞭笞在身体上的闷响,被抽倒的人距离池昭仅有一步之遥,登时,皮开肉绽,痛苦地哀嚎。   握着长鞭的人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扫向倒在地上的男人,跋扈道:“孟老爷今日娶亲,还敢拦路,不长眼的东西,这一鞭子,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池昭很快反应过来,道路两侧,浩浩荡荡迎亲的队伍迎面撞上了迎花神娘娘的轿子。他站位最靠近内-侧,差一点就要挨上迎亲的队伍。   道路还算宽阔,可今日到底是非同寻常的日子,人满为患。大红喜庆的迎亲队伍壮观奢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鲜红,吹拉弹唱,高头骏马,气势上竟然比迎神的轿子还要足。   原本闹闹嚷嚷的街道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子而凝滞下来,空气好像凝固了,只剩下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   迎亲的队伍并不退让,哪怕正对着的是花神的神像也并不畏惧。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却见抬着轿子的人缓慢推到了一旁,为对面让开一条路。唢呐锣鼓声喧天,迎亲的队伍像是一条鲜红的虫子,慢慢地继续向前蠕动。   池昭看向地上翻滚□□的男子,是一名上了岁数的老人,大银夏日衣裳虽然他经常吐槽繁复,可平民却并非如此,薄薄的衣裳哪里经得住这奋力的一鞭,他扶着老人起来,对宋惊秋道:“跌打损伤药有没有。”   迎亲的队伍渐行渐远,逐渐离开视野,噤若寒蝉的百姓们瞬时间松了口气,恢复了刚刚的热火朝天。   “若是老朽没记错,那位孟老爷今年应是七十有二了,这迎娶的十七房小妾应是过了年才十三,当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当益壮。”   “是啊,才十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可孟家当真没有人管吗,一手遮天,目无王法。“   “小姑娘也是可怜,居然被那老贼看看上了,孟家家大业大,她一介平民又如何能做得了主。”   宋惊秋竟然真的从袖口摸出来一小包用红纸包起来的药粉,半蹲下来,将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抖在那老人身上。   池昭站起来,走向几个小声攀谈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孟家很厉害吗?”   “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这位小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孟家仗着天高皇帝远,欺压百姓,荒淫好色,如今这位十三岁的小姑娘是他娶的十七房妾室,这位孟老爷,平日里最喜流连青楼楚馆,而且此地的绝大多数青楼都是他孟家的。“   “多谢。”   当着真皇帝的面还敢这样肆意妄为,池昭想看看宋惊春是什么反应,震怒、惊讶还是……可宋惊春还是没反应,就好像全然不在乎一样。   很少能从宋惊春的脸上看到其他神情,总是探索而平静地观察着一切,所有伪装都会被看穿,像高维的人俯瞰未开化的动物。   宋惊春良久,对谢知许道:“丞相,你去寻些请柬。”   “是,陛下。”谢知许眼睛一弯。   “神像。”宋惊春扣着池昭的脸颊,掰向某一个方向。金色的纱帐之下,赫然立着一尊泥塑的神像,那神像乌发雪肤,唇红齿白,头戴花冠,胸脯有起伏……再往下,则是连男人的都有。   不是吧,双星神像。   “药姬非是女神,确切来说,非男非女。管生育、掌文武,是本土信仰的神。”谢知许的语气不徐不疾,看着那神像,轻声道。   神像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街道的另一侧,沿街叫卖的声音继续响起。低低垂下的细柳柔韧嫩绿的枝条垂入了水中,石桥上站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簪花的少女面容姣好,扇着团扇,笑盈盈地指向水中游弋的鲤鱼。   阳光不似在京城那样燥热。   难以言说的情绪突然之间漫上来,池昭不敢想象,十三岁,还未长开的少女,本应天真活泼的少女,要被迫在今晚,被迫接受一个老人。   浑身脏臭老人味的老人,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他忍不住,宋惊春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别急,婚事繁琐,若是有事,定然会在晚上,他得逞不了,活不过今夜。他会死的。”   池昭看着宋惊春的眼,莫名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笃定。   “谢知许手这么长,连请柬能弄来?”   宋惊春:“谢家本来就是这一带的世家,扎根何其牢固。”   果然,权势滔天是标配。   现在呢?互相干不掉的状况,算上宋惊春,也就五足鼎立,不知怎么,池昭又想起来刚开始绑定系统时,要他跟主角受抢男人,获取扮演度。   两个还好……系统还说以后会有七个,会真的变成破布娃娃吧。   万花节满城皆是花海,但因为时代限制,能玩的流程少之又少,只剩下繁文缛节。   谢知许临近中午时便出去了,途经一家布料铺子,宋惊春只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傍晚时分,谢知许风尘仆仆地回来,修长的手指夹着两张精致鎏金的暗红色请柬,他面带愧色,“孟尺警惕,所发的请柬只有最相熟的人,连这两张,是用于向我叔父示好所赠。”   “权倾朝野不过如此嘛。”连请柬都搞不定。   池昭睨他一眼,本来就是软嗲的声音,倒是让谢知许微微一顿。   他继续道:“不过,倒是得知了另外一个消息。”   江墨正擦拭着剑上的灰尘,哪怕长剑如虹,明亮昭昭,他抬起一张秀气的娃娃脸,笑道:“你们文臣就是麻烦,何须这么多弯弯绕绕,我有长剑,直接杀穿他如何,取他项上人头,给你当礼物。”   哪怕每次都给自己上了不多管闲事的链条,可真当面对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想插上一脚。   池昭等着听谢知许的消息,江墨的长剑顶了顶他的腰,他敏感地颤了颤,皱着眉看他:“有病去治。”   江墨笑嘻嘻的:“你讨厌孟老爷,我就杀了他,送给你。”   “谢知许,你继续说。”池昭懒得理他,更提不起兴趣接他的话。   “画舫。”谢知许觑着池昭昳丽雪白的脸蛋,“孟尺正在画舫上寻欢作乐,喜事应是在最大的那艘画舫上,而那一带……人多眼杂,混乱无比。”   “不是今天娶一个妾室,怎么又要在画舫上办喜事,他是当玩闹吗。”池昭习惯了所有人都会为主角受守身如玉的设定,猛一下出现一个脏东西,他有些奇怪。   又脏又恶心,应该死在水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2 22:25:27~2023-10-03 23:5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瓜不会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再世权臣19   谢知许笑着道:“是要娶妾室,只是风流惯了,哪怕娶亲,也要在画舫上花天酒地。”   “请柬二张,你与陛下同去,可否?”   年少时已是名士,一言一行皆如修竹,教人如沐春风,无论如何也不让人觉得厌恶。   请柬做得精致,凹凸不平的鸳鸯花纹精美异常,池昭的指腹摩挲着请柬上烫金的纹路,没有说话,谢知许觉得池昭是应允的意思。   他声音温柔:“届时我和江将军与你们里应外合,出不了事情,且安心便是。”   “老不死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剔透柔和的瞳色再佐以包容的神情,好像邻家的兄长,无微不至。池昭避开谢知许的视线,等不了了,现在拳头就硬得能邦邦给那死老头两拳。   谢知许拦下他:“孟家一手遮天,世家豪族多是结党营私勾结之辈,他会认出来。”   一本大尺度的文学而已,权谋约等于无,我靠身体征服天下的故事却又徒生事端,是池昭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皱着细长秀气的眉毛:“怎么?”   “扮作女儿身,混进去。”谢知许言简意赅,神色坦坦荡荡,“画舫上的达官贵人,多是好色之徒,能到的,除了被邀请的客人之外,则是小厮、姑娘、婢女。可却只有姑娘的身份才能接近孟尺。”   池昭:“……”   信他一次。   看他浓眉大眼一表人才不像是个坏人。   宋惊春道:“穿这件。”   池昭这才注意到他怀中原来一直抱着一件女儿家的衣裳,他抖落开来,很轻薄的红纱,点缀着细小精巧的花。   有些眼熟。   池昭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总算想起来是哪里眼熟了。   花神的泥塑神像,身上披着的可不就是这一件。因为完成了成分的转变,所以从被赠予者变成了主动给予。   见池昭没反应,宋惊春及时提醒道:“天要黑了。”   “……嗯。”池昭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换上这件有点情趣在身上的花神衣。他本来就是偏向于柔和秾丽的面部线条,又是长发,哪怕穿着花神的衣裳也没有丝毫违和感。   谢知许默默盯了池昭的脸颊一会,薄唇微勾:“还差一些,既然是要扮作女儿身,自是要着女儿妆。”   宋惊秋不阴不阳道:“想不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会画女人的妆容,是平日里在脂粉堆里待久了?”   谢知许道:“并非。觉得有趣,便学了。”   系统撕心裂肺:【虽然丞相是斯文败类,但是绝对是雏,前面后面手嘴都是,干净极了。】   电子机械合成音在池昭的意识中尖叫,实在有点吵闹,要是系统有实体,池昭保证会给它一巴掌让它安静下来。   池昭坐于梳妆镜前,匣子里满满当当的发饰,谢知许微微低着身子,长指不可避免地触摸到池昭的脸颊。青年专注而认真,仿佛是在耐心细致地作工笔画。浓密的眼帘低低地垂下,铜镜中面容浑浊模糊。   像是新婚的小夫妻,柔情蜜意,相敬如宾。年轻俊美的夫君躬身给新娶的娘子描黛。   “花冠。”宋惊春突然出声。   谢知许手中正执着一支金簪,迟疑着插在何处,宋惊春这冷不丁的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一路的人,宋惊春在想什么他瞬间便能领悟。   无非就是,小皇帝年少轻狂,见了花神娘娘的神像,想要池昭扮演神仙妃子,端坐于神龛之上,肆意妄为,无所不作。宋惊秋擅长药,想要像花神那样也不是不可能。   起伏的胸脯、白腻的脸蛋,要生育,要更多的甜蜜汁水,像是不断被汲取的花。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细长的花枝编进发髻里,谢知许松开手时,池昭已经十之八九像女孩了,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铜镜模糊,隐约能照出来个大概。   入夜的每分每秒都万分紧急,又要把握好进场时期,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行。   池昭和宋惊春抵达淮水岸边时,江畔已然是人满为患。贩卖花灯的小贩繁多,买花灯的人多,放花灯的人更多。江水静谧,流淌的河灯像是水面上落入了夕阳的火。戴面具的男男女女,或手中攥着花,或者提着花灯,乍一置身其中,像是误入了妖的集会。   而灯火通明的画舫和街道上亮着灯笼的小楼,脂粉气一直飘到很远。   “那边有灯,放一盏。”宋惊春紧紧拉着池昭的手,他又道,“等结束,很快。”   可能涩情行业发达是书中世界的标配,不论男女老少,对这附近瑟瑟一条街似乎早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牵着自己孩子的手从容走过。画舫造价昂贵,可在这江岸,居然停靠着十来艘画舫。   其实也很容易辨别。   譬如最大最华美的画舫张灯结彩,俨然是娶亲现场。来来往往的官员何其之多,正人多眼杂。   池昭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奖励有什么,系统兜底,还有不会死的血液,就算失败了,也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来来往往的人群永不停歇,他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穹,圆月高悬。哪怕真的会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而感到愤懑不平,可过后谁有会记得。   粉饰的绮丽春景之外,才应该是真正的世界。   池昭缓缓收紧手指,随着醉醺醺的官员进入画舫。   他虽然高,骨架却不大,在万人眼中也不过是个高挑的姑娘罢了。谢知许的手巧,如果池昭不主动跟人提起来,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孟大人,老当益壮啊。”   “哪里哪里。”   池昭抬眼,拱手的老人头发花白,眼袋快要垂到脸颊上,常年纵欲导致浓浓的乌青,脚步虚浮,着鲜红的喜服,浑浊的眼球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不适的眼神。   似乎有审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越过重重的人群,短暂地停留。   他皱着眉看过去,只看到言笑晏晏、虚与委蛇的众人。穿着喜服的老人只是短暂地攀谈了一阵,脖子上有些绯红的唇印。   再想看时,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池昭没有犹豫,趁着混乱,一层层地看。画舫虽然耗费巨资,建造得很大,三层的小楼,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定是在其中的某一间。   可人真的太多了。   醉醺醺的男人肥头大耳,怀中还抱着一个纤细的美人,可眼下池昭顾不得那么多,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后,反而引来对方的穷追不舍。   随意粗暴地拉开房门。   被打断的人惊讶地看了过来,拔步床上的两个人衣衫不整,眼中带着几分怒气,看清楚池昭的脸后,痴迷地一怔。   一间,又一间。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池昭愈发烦躁,额角薄薄的汗水沁出,终于到了最后一间房,他踹开门。   视野之中满是刺眼的红。   绵延得整个房间房间到处都是断断续续的血迹。   对岸不知哪家的歌女声音柔靡,细声细气地唱着柔婉细腻的南方小曲,咿咿呀呀。   “贱人,你今日就是不从也得从。”   “我先把你□□,再把你弄死。”   穿着宽大凤冠霞帔的少女手中紧紧握着刀子,警惕不安地盯着神色狰狞的老人,豆大的眼泪徘徊在眼眶,死死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她才十三岁,还没有完全长开,力气也小,唯一的优势是手中的水果刀,在孟尺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一直藏在身后。   七十二岁的老翁,哪怕再老当益壮,可还是没有十三岁的少女反应得快。极度惧怕之下,少女小腿剧烈地抽筋,她四肢瘫软,刀子在手中,她却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只能无力地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   她嫌恶地侧过脸。   泪水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孟尺掐着她的脸:“不是跑?继续跑?既然跑不了,那就死在这里。”   他身上有一处刀伤,可还是强忍着疼痛快意地看着满脸畏惧的女孩。   “怕什么?”   “松手。”   冷淡的声音打断他打断他的进一步动作,老人抬头,冷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松手。”池昭细白的手指抓起来红枣木的椅子,想都没想,不假思索地冲着老人的头砸过去。   他长得漂亮,力气截然相反地大,打起人来又凶又疼。   每一下都是死手。砸了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声音回响在房间中,女孩子吓得忘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池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老人的头上。   池昭面无表情,垂下眼皮,有些凶相冷感的漂亮,冷兵器乍然迸溅出攻击性,老人早就没了声息,满头鲜血,不成样子。   “开心吗?”池昭丢下椅子,冷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   “大婚之夜,去见阎王,没什么不对。”   他重重地提在尸体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撕下来一块布料,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女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着头小声抽泣。   “别哭了,没有事。”池昭有些害怕女生哭,白皙的掌心,赫然躺着一枚灿金色的珠花。 第106章 再世权臣20   少女泪眼朦胧,隔着模糊的泪雾,连珠花也模糊成一片金色,她拿手背草草擦拭了一下眼周,还没从惊惶不安中反应过来,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不省人事的孟尺。   被砸得头破血流,看不出人形。   她才十三岁,在家中是极为受宠的幺女,平日里最是惧怕这些伤人者,畏惧刀剑挥在她面前,可刚刚、刚刚看着池昭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拎着椅子往孟尺头上砸,砸得凶狠,就好像……好像被砸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软豆腐,一捏就碎。   起初是有□□的,沉闷痛苦的哀嚎,求饶、歇斯底里的咒骂,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再也没有声息。   她只觉得好看。   再也没有比这好看的场景了。   小姑娘蜷缩成一团,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她低着眼睛,有些惧怕,要是、要是没有人来救她,她反抗不了。   “不要吗,送你的。”池昭不会哄小姑娘,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少女仰着头,眼神里满是焦急:“公子、公子,孟家家大业大,州中官员均与其交好,您、您最好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不然一会,您就走不了了。”   她话音落下,外面一阵躁动。   “快走,一会我就说是我、是我杀的孟尺,您、您……”她话未说完,执着刀剑的护卫纷纷闯了进来,看到满屋子的血迹以及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孟尺不由得一愣,旋即拔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孟大人。”   “拿下。”   里里外外满是人,池昭伸出手,一把将小姑娘拉了起来,冷冰冰地扫向所有人。人多且有冷兵器,池昭点了点系统:“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武器,可以突出重围的那种,有吗?”   系统:【没有哦。】   “……废物。”池昭宁愿这个时候的系统是军火系统或者其他什么,总之无用又鸡肋。   一二十人,还都有刀。   粗粗看去,有一二十人。人不多,可池昭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还有一个小姑娘。他目光冷得厉害,他不觉得自己莽撞,就算、就算给他一个重新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不会让老畜生得逞,救下无路可逃的少女。   “拉紧我,别松手。”池昭将少女护在身后。   “公子、公子,奴走不动了。”她摇了摇头小着声音,泪水在眼眶摇摇欲坠,却终是没有落下,主动松开池昭的手,“莫要管奴了,你若是能逃,便逃出去,奴、奴去引开他们,事因奴而起,是奴畏惧大人,所以杀了他,与你无关。”   “奴不知为何你出现在这里,你是女儿家装扮,又是天香国色,想来脱身是容易些的,都是奴,是奴一个人做的。“   是。   他现在还是穿的女装情趣版。   衣裳是按照那神像做的同款,只不过神像是正经神像,世界背景却不是正经背景,画舫中女子也没有那般。   可是,池昭不想这样。   他蹲下来,“我背着你,上来。”   长枪短剑立刻刺到池昭面前,碎没有再进一步,却近在咫尺。只要……只要他往前进一步,所要迎接的,被刺穿成刺猬一样。   池昭不怕死。   过去不怕,现在不怕,以后也不会怕。   没有绑定系统前,他不怕,绑定系统后更不会害怕。   他抿着嘴唇,将女孩护在怀中,宋惊春也在,只要宋惊春在,就一定不会有事。主角一定会逢凶化吉,哪怕蝴蝶效应也会如此。   “你可知道,你们家大人是什么货色?”   “又知道他现在迎娶的妾室是多少岁吗?”   “你们知道,但还是选择助纣为虐,其实这不该怪你们,要怪官官相护,要怪孟尺咎由自取,怪天高皇帝远,皇帝管不到这里,可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你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大人,在外面那么风光无限,可是他的头颅,像是随手就能捏碎的豆腐,被砸得稀巴烂。死了。”   池昭生得美艳,说起话来咄咄逼人,而花神也是如此,那些护卫,大多数都是本地人的护卫,一时间居然没敢轻取妄动。   歌女声音柔婉,渺渺传过江,传过来。   池昭踢了踢早已经没了声息的尸体,嘲弄道:“老而不死是为贼,都这么老了,还能行吗?歇歇,半条腿踏入棺材的人了,不会是金针菇吧,又短又小又没用的那种。”   “你……满口污言秽语。”这些护卫满脸羞红,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门外传来另一队人马,明显井然有序得多,池昭厌恶地闭了闭眼睛:“割了,恶心。”   “都拿下。”为首的人正是红衣负剑的江墨江小将军,看着到处都是的血液沉下脸。   在其他护卫还未反应过来前,便被包围,这些是上过战场的真正边关军,和这些酒囊饭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池昭没看到宋惊春,便问:“宋惊春呢,死了?”   “那血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江墨没有正面回答池昭的问题,而是拧着眉头去抓池昭的手臂。这衣服又薄又透,江墨天生力气就大,一时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像看哪里都不对,入目皆是细腻白皙的肌肤。   他看着高高瘦瘦,实际上满身都是腱子肉,哪怕在边关晒不黑,却也和池昭的肤色有些差异,鲜明的肤色对比,让细弱的白挣脱不了一样,被牢牢圈着,他翻来覆去地看,要看池昭身上有没有出现伤。   池昭面无表情地看江墨,看他发红的耳垂,收回手:“不是我,是她。”   少女从池昭怀中钻出来,裹挟着鼻翼的,只剩下挥之不去的香气,她一直哭,哭得久,薄薄的眼皮还是红的,从惊魂未定中还未缓过来,她抽噎着,“我与孟尺,是我与家人出门,去采买。那家店铺与花楼,相隔不远。碰巧、碰巧孟尺刚从花楼出来,瞧、瞧见我,隔天便多了人到家中要强要我为妾,我爹娘不允,孟尺便用全家的性命威胁、是我,是我主动要来的。”   “我想着先假意答应,然后除掉孟尺。赤诚相待,他总不会在洞房花烛还要携带兵刃。我、我……我无所谓,但是不能看到更多人,更多像我一样的年轻姑娘,被他糟蹋,我要杀了他,让他再也不能伤人,哪怕我死了也要如此。”   “我用剪子,要他死,可是……“   “你做得很好,他现在死了,死得难堪,其他女子都会记得你,其他人都会。”池昭将珠花佩戴在她头上。   十三岁的少女,被孟尺看上,还未长开便可窥见日后的姿色,鲜红的口脂,大喜的装扮,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女孩止住眼泪,“是这样吗?”   池昭笃定:“一定。”   从房间中走出来,外面排排蹲着人,赤身裸体,池昭记忆力不错,都是孟尺邀请的人。   宋惊春在画舫一层坐着,杯中茶已经凉透。透过半开的窗,外面万花节热闹得紧,安静的江面上满是点燃的灯,流淌的残阳余烬一样,要竭尽全力燃烧。   “宋惊春。”池昭站在木阶梯上,轻轻叫了一声宋惊春。   宋惊春抬起眼,“你要如何处置这些人。”   池昭的手一紧,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宋惊春的眼睛:“要烧掉,这些画舫都要烧,还有花楼,一个都不能留,给那些姑娘,寻个工做。”   他等宋惊春质疑。   “好。”宋惊春应下。   “我说全部烧掉。”   “全烧了。”   飘在江面上的灯,一盏一盏,犹如水中亮起的繁星,岸边的百姓欢声笑语,共度良宵。   宋惊春牵着池昭的手,借着朦胧的月色,踏上了舟。江墨和谢知许押送着结党营私的官员们先行离开。   “你恨,你厌恶,是吗?”   小舟飘摇,宋惊春的声音在风中很低,要被风吹走。   池昭不假思索:“讨厌。是厌恶,厌恶一切。”   厌恶粉饰太平,厌恶言不由衷,厌恶脱离掌控,厌恶这个满是和谐和痛苦的世界。   宋惊春点燃火,明亮昏黄的烛光照在两个人身上,他给池昭:“烧了吧。”   池昭将火抛在画舫上。   火光四起,逐渐吞并一切,火舌吞噬画舫的船体,他和宋惊春依偎在一起,有些抛却一切的疯狂。   【当前扮演度:+10(狠毒+1,不忠+7,阴戾+2)】   小舟飘摇,池昭躺下来,莹莹的月色落下来。宋惊春拉着池昭的手:“我有些想试试。”   “试试是不是又暖又热,是不是和话本上说过的那样。”   “我不要你痛,一点都不让你痛。”   他扣着池昭头上的花冠,声音低凉,身上好香没有温度。小舟渐渐远去,喧嚣也渐渐远去,河灯,满江的灯,如同枕着星河而眠。   宋惊春咬着池昭的脖颈,咬着池昭的嘴唇。   那些玉石、那些环,都不会是真的,从来都不会。宋惊春舔去池昭脸颊上的眼泪,抓着池昭的长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4 23:59:19~2023-10-07 23:5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子、宁为秋霜、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再世权臣21   小舟荡开水波,柔靡的月色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满池的灯火粉荷,欢笑和挠嚷渐渐远去。池昭被吻得昏昏沉沉,濡湿绯红的眼周,不堪重负地耷拉着眼周,咬着宋惊春身上绵软的衣袍。   玉佩晃荡。   迷乱之中,生出来几分众目睽睽之下的荒唐感。   灯、灯……也能飘得这么远吗?这条江水又要前往何方,会不会有晚归的渔船,或者岸边纵灯的民,池昭的意识断断续续。   再也顾不得这些。   宋惊春回过头看了眼,精美的画舫之上用油里里外外都撒了一个遍,一点即燃,被火舌吞噬殆尽,远远地看过去,成了缩在视野尽头的小小火星。   他顺手拔下头上素净的白玉簪,轻轻并入池昭的鬓发间。眼前人雪白的颊肉粉中透红,咬着唇不让泪液坠下来,勉强的、连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冷冰冰都维持不住,令人发笑。   “神,神就高居殿堂之上,又怎么会像你这般,衣冠不整,是要引得信众被你勾得颠三倒四,魂不守舍?”   “我不是神,我是人,是人。”齿列在粉润的下唇留下淡淡的牙印,原本规规整整覆在唇上的绯红乱得唇侧也是,像是被揉碎成泥的乱花。   池昭也有些恼意,本该是主角受拥有的身娇体弱为什么会转移到他身上,是系统的设定,还是世界观针对,他现在的确是糟糕透了,身体敏感得要命。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着宋惊春的脖子,少年,是少年,还是少年模样的宋惊春,重重地掌在他侧脸,“宋惊春,当个好帝王。”   “好。”   ……   接连几日都是不分昼夜的厮混。   批阅奏折的桌子,屏风,还是殿外的密竹林,不可避免地成为人间欢宴之地。   宋惊春尤为擅长丹青,日暮时分,要取来颜料,对着凉亭,细致而耐心地描摹着池昭的画像。将风花雪月一并画入其中,除此之外,春.宫秘戏图这种主角受和攻们之间才应该存在的小趣味也用在了池昭身上。   装模作样地拜祭神明,做的事情也丝毫不是信众要做的。   香炉里的檀香散发着神性平静的香,池昭皓白的手腕搭在神龛之上。   宋惊春偶尔会说一些古怪的话:“花神,和花神很像,花神也是送子神,当地生不出后代的女性便会去祭拜,倘若,我拜你,你会有孕吗?”   池昭冷笑:“好啊,你也算是我的信众吗?”   他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宋惊春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怎么,还要效仿一下原书剧情中来个孕期普雷吗?   想到这里,他心底发凉,看向宋惊春。   宋惊春眼神平静,平静中似乎是真的在思忖可能性,池昭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唇角翘起:“既然是信众,那这样,你在这里跪一天,我看看诚意。”   他从神龛上滑下来,再也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宋惊春真的在神龛旁跪了一整天。   他跪得既不虔诚,也不愚弄,不像个信徒,只是这么跪着,不管不顾,不在乎。好事的官员恳求送宋惊春起来,可还是劝不起来。   池昭偶尔经过,窥见宋惊春腰腹笔直,端正地跪着。   这些人哪怕在人设上大致相同,可真正身处其中,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同样只是下跪,宋惊春不会恼怒,仿佛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天色昏。   宋惊秋站在他身边,眼眸中银光流窜,流光溢彩,诡谲妖异,他不解:“何必。”   “哥哥,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比我短暂。”宋惊春没有侧目来看,他盯着神龛上线香燃烧时忽明忽暗的一点猩红,呼吸一样明明灭灭,他平静地耷下眼:“哥哥,替我寻些药吧。”   线香已经燃烧大半,杯中茶凉透。   宋惊春抬起头,看向宋惊春,又看向佛龛中的神像,“你看,像祂。”   宋惊秋舔了舔唇:“好。”   那两艘画舫燃烧得浩浩荡荡,引来不少民众惊疑不定。孟家在此地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是货真价实的土皇帝,突然之间犹如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坍塌得一干二净。账本被查,官员换血清洗,一时间羁押流放的人足足成百上千人。   肃清之后,便没继续在行宫待下去。   官员之间官官相护,互相牵扯得深,世家大族扎根得牢固,连根拔起格外费力。好在五足鼎立也不算没有好处,哪怕权倾朝野遍地走,也足以让这些鱼肉百姓的人恶有恶报。   青楼楚馆被查得查,封得封,那些姑娘们、还有少许容貌娇柔的少年,被送往医官诊治,后又送入其他的地方,做绣娘的做绣娘,做乐师的做乐师。   池昭如愿以偿地往权宦路上又向前了一步。   ……   池昭动了动手指,白皙肉粉的指腹,牙齿咬出来的印子未退。   位列群臣百官最前列的是,江墨、谢知许、摄政王以及宋惊秋,虎视眈眈,群狼环伺。   池昭冷漠地垂着眼帘。   下垂的暗黄色帐幔隔开视野,隔绝大臣的视野。说实话,池昭总觉得这东西有些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在身上。薄薄的纱帐,得以将群臣的神色一览无余,同样,帐幔里面发生什么,应当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懂,哪怕他不是以反派的视角,还是不能理解这些主角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倩的习惯,连这些不那么完全无辜的路人甲,都是play中的一环。   宋惊春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池昭的手腕,暗示意味很足,眼眸中涌动着明晃晃的欲念,没有主动相求。   “臣有事要奏。”谢知许向前一步,他微微躬身,不紧不慢地行礼,“臣新得了一件新奇的物件。”   他抬头,池昭伶仃细瘦的手腕被两根手指松松垮垮地圈着,台上少年帝王,偶尔垂眸落下来的目光沉郁。   “玉珠。”   立刻有太监会意,从谢知许手中取过匣子,毕恭毕敬地呈给宋惊春。   宋惊春叩开匣子,静静躺在其中的是几枚圆润的白玉珠子,浑然天成。如果只是普通的白玉珠子,完全没有必要专门呈递上来。   池昭也在看白玉珠子。   说真的,他已经摸透了世界在某些方面无比执着,一朵花都可能有大用的狗血世界,这么明显的白玉珠子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装修品。   发光?荒谬。   宋惊春的生得漂亮,笔直修长,提起来几枚白玉珠子,是用纤细透明的丝线串起来的,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来。白玉珠上雕刻着花神抱子图,一共五颗珠子,每一颗都不尽然相同。有的是挺着孕肚,有的是皱着眉头孕吐,还有一些则是其他神态。   若真是这样也就算了,细看之下,所谓的花神,原来眉眼竟是和池昭一样。   宋惊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池昭也不太能够摸得清楚宋惊春的心情如何,只是……从那几枚珠子被反复摸了几次,池昭大概明白宋惊春应该对那珠子喜欢得紧,不然也不会每一颗都仔仔细细看了。   “我看看。”池昭也不知道什么珠子,居然能让宋惊春抱着看了这么久,他拿到珠子,冰凉的触感让池昭微微一怔。   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倒也不是他思想龌龊,而是每次跨越世界,都是系统将资料塞进他的意识之中,更何况,擦边主播都当过了,倩色用品店更是逛过不少,哪怕背景不同,池昭也敏感地感觉到珠子不只是单纯的珠子。   他放在眼前,认真地看着,本该慈悲悲悯的神像,却是以他的脸而出现的,神像上的脸,是……他自己的脸,低垂不堪的媚态,竟然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珠子上。   白玉昂贵不菲,却被用来雕刻成这样用作其他用处。   “这玉珠乃是天然而成,并非人为凿成珠。”谢知许唇角浅浅一弯,“至于上面的像,则是臣亲手雕刻,陛下,可喜欢?”   宋惊春盯着谢知许,君臣之间,暗流涌动,谢知许却丝毫没有退让,仿佛自己所面对不是君,而是普通的少年郎。   如果这几个人明争暗斗打起来,池昭还真的不知道谁能够打得过谁,最后又该是什么样的后果。   珠子被池昭放进了匣子中,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将领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风霜,接连数日没有沐浴,身上的味道很冲,其他臣子纷纷避让。   将领单膝下跪,跪在宋惊春面前,他神色焦急:“陛下,边关要塞,胡人来犯,臣请陛下决议。”   他身上乌黑得看不出来原本的肤色,身负重伤,嘴唇干裂,眼圈一红:“边关要乱了,他们、他们杀很多人,很多边关的百姓,要闯入中原,烧杀抢掠。死了很多人、很多人。”   池昭心中猛然一惊。   不是……大和谐世界吗?为什么跟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就算真的会有行军的剧情,更多的是为了和谐戏份服务。他们要在马背上,沁润马的鬃毛,要在军帐里,肆无忌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里逃生的将领磕磕巴巴地诉说着边关正在发生的战事。   江墨主动请缨:“我去杀他们,杀掉这个心腹之患。”   他十三四岁便从军,家中荫蔽,因此初入军营便能是小将领,战功累累,说是战神也丝毫不为过。   俊秀的娃娃脸上满是池昭从未见过的戾气和阴霾,他道:“只是,臣只有一个要求,也只要这一个要求。”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7 23:59:18~2023-10-14 00:0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c 10瓶;42713999 2瓶;向阳、枯木逢春、南南南南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再世权臣22   “我要他,一同。”   不加掩饰的视线越过宋惊春,停在他身后的池昭身上。池昭蓦然有些心悸,哪怕最初见到的浩然正气,到现在为止却也并不那么清白。   也是,本来就不应该对这些人有所期待。   跟着江墨去边关,毕竟逃不开营帐中不分场合的鱼水之欢。如果不是江墨的眼神,是池昭最熟稔的眼神,他会以为,江墨在担忧,忧心边关乱,百姓苦寒。   江墨主动请缨,乱作一团的文臣渐渐定下心神。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可江墨不是,少年天骄,未曾败过,是大银的战神。有江墨在边关镇守,那些胡人便不敢来犯。   等江墨继续补充完后面一句话,其他人脸色又是一变。   如今经过这么多事情,池昭在他们眼中早就成了比拟妖妃祸水的奸佞,江墨却在新帝眼皮子底下说要池昭一同前往。   往……往什么?   去了又能做什么,凭借着祸国殃民颠倒众生的色相就足以赶走胡人?更何况,宋惊春会同意吗?   池昭知道自己去了会发生什么,他唇角漫不经心地勾了起来,眼睛潋滟着笑意,含着没几分温度的淡笑垂眼瞥向江墨。   视线下移,扫过江墨的官服以下。   很弯……很久?因为是将领,所以会比其他人更加荤素不忌。江墨没有解释,毫不避让。   一个是登基没多久的新帝,一个是大权在握的将军,本质来说,宋惊春还真的不一定牵制江墨。   宋惊春说:“好。”   他捉来池昭的手,轻轻吹了吹吸满了墨汁的笔尖,在柔软的掌心写字。纱帐昏昏,处在外面的人看不太清楚宋惊春的眼神,揣摩不了圣心。   笔触刮蹭在掌心,带来柔软湿润的凉意,有些痒,池昭缩了缩手心,并不惊讶宋惊春会同意。   无底限的主角,总是以高度和谐为第一要义,争风吃醋是一回事,偶尔的妥协退让,可以当成另一种形式的趣味,不然也不会有二龙戏珠、重三叠四的戏份出现。   哪怕宋惊春突然告诉他,要江墨一起加入游戏,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江墨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宋惊春道:“朕同去。”   并不意外。   池昭兴致缺缺,只低着眼看宋惊春在掌心写下的字。宋惊春的字写得漂亮,一笔一捺隽永潇洒。   他写“卑”。   卑微的卑。   卑贱的卑。   朝堂议事结束得匆忙,既没有真的在大殿之上当着众臣的面进行多人运动,池昭是主角的那种;也没有剑拔弩张后,暗中浮现的刀光剑影。   本该是针锋相对,宋惊春不去怪江墨僭越,江墨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池昭总是吊起来的心也慢慢平了下去。   边关要塞,战事告急,没有多余的时间沉溺于风花雪月,趁着曦光未亮,一路人马在京畿百姓还在酣睡时,离了城。   尚且在京城中,池昭却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细白的手指轻轻撩开马车上的小帘子,回过头望见巍峨沉默的宫墙。他放下帘子,慢慢阖上了眼睛。   边塞离京城远,越是靠近,便越是燥热。哪怕在这样极度恶劣的环境,宋惊春也能够忙中偷闲,偷出来些许时间。一枝抽出柔嫩枝丫的花,在破碎的碰撞中,零落成花泥。   似乎这些主角们总是有些天赋异常在身上,随随便便出手便是超大尺度。   吱吱呀呀不停歇的马车日夜兼程赶到了边关,入目黄沙,贫瘠的天和土地,一座全然荒芜的城。随性而来的士兵们驻扎起来营地,搭建起来一座座军帐。   将领望着荒凉颓败的城池,泪水含在眼眶中,强忍着没有在宋惊春面前失态,声音细听之下还带着颤:“死了,井枯了,死了很多人,很多的人,有百姓、有士兵,有……我的兄弟们。”   先帝对于政事,过问得不多,以至于京城之外,是不被顾及到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剧情偏移,不是因为改变轨道的蝴蝶效应,呈现的,永远是粉饰下的盛世,裙摆之下是风花雪月,是濒死的鱼水之欢,身娇体软,撒撒娇就能让所有最优秀的男人包围得团团转,或许他们真的会治理好一切,安居乐业,   不是的。   直面来看并非是这样。   晒得脱皮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手中牵着一个瘦脱相的幼童,太瘦了,瘦得不成人形,像是一只小猴子,眼神空洞麻木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江墨咬牙切齿,死死咬紧了牙关,他下意识去摸长剑,摸了个空,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目光如隼:“我会杀死他们的,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干涸的河床、风沙,黄土垒起来低矮的房屋,井中难以出水,连附近最繁华的城池也透着死气沉沉。街道上游荡的人寥寥无几,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宋惊春的手中拨弄着一枚发簪,敛下眼眸中晦暗如墨的碎光,看着街道两旁紧紧闭合的房门不知道又在思索些什么。   边关的天暗下来的比京城还要晚上一些,压迫感极重的瑰丽浓紫艳红逼下来,如同火光点燃了大半边天,一望无际的黄沙,倒真是能够切实体验到大漠孤烟直的浩瀚夜景。   池昭侧目,春水似的凉意沁上来,此刻,任何的煽情都被难以言喻的情愫击破得彻底,没有任何欲念,或者杂七杂八的情感。   “池昭。”   宋惊春略一掀眼,瞥见池昭被夜风吹拂起来的发丝,乌浓如云的鬓发,雪白浓艳的脸蛋惊心动魄的诡美,像是凛冬腊月结在窗上的冰花。   冷得骇人,一靠近火源就化了。   依着他过去的作风,他会想,为什么不能简单粗暴地将人拘起来,像小时候逮过的蝴蝶,被闷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罐中,最后还是死掉了,翅膀依旧熠熠生辉。   轻而易举。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非是一件难事。父皇最宠爱哪个妃子时,甚至舍得耗费大量民力物力来修剪囚凤台,和妃嫔在上面寻欢作乐、乐不思蜀。还有前朝的帝王金屋藏娇,铸造数不清的宝石和金银搭建起来的黄金阁。只要一声令下,那些人不敢说出来反对的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成想要做的事情,不用畏手畏脚,前瞻后顾,也可以不需要思索那么多后果,会不会惹得他不快,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   身为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帝王,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应该思考的事情。生杀予夺,得来便是。   宋惊春这一声有些大煞风景,池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   “给我舔……”   “那就闭嘴。”   “之前偶然得了一本画册,甚是奇妙,要与我试试吗?”   池昭忍无可忍,随手拆下发簪,塞到宋惊春口中,他回过头,低着声音警告:“不要有那么多小心思,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去死。”   果然。   随时随地,哪里都可以。哪怕泰山崩于眼前,陨石降落,末日将至,都不会干扰这些主角们求欢的步伐。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军营中的伙夫端上来晚膳。边关比不得宫中,即便宋惊春是皇帝,在这里也吃不得特别好的东西。连帝王都是这样,更不用其他品阶更低的将领士兵。   池昭在哪里都是不能委屈自己,先前是修士,早就不用进食,但现在,看着腥膻味的肉中浮着油花的汤汤水水,顿时没了进食的胃口。   系统虽然自带驱蚊吹空调功能,对于凭空变出来食物这件事也是无能为力。本来正常走剧情,现在早就该颠龙倒凤,在营帐里,颠散一池春水,哭泣涟涟,泪眼朦胧,柔软纤细的美人被一只粗糙的大手重新抓回去。   池昭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吉祥物,也只能当个吉祥物,没有再多功能。刀剑无眼,哪怕宋惊春和他一样没有上过战场,只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被系统绑架的恶毒反派,一个是天道宠爱的天之骄子,本质上就有着云泥之别。   被天道宠爱就是,体质特殊,也能做到冠世无双的第一。没拿过一次剑,还能比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将军更像战神。   要是他自己因为过于自负上战场,估计死的就是他。   他一天差不多都没进食了,可看着晚膳还是没有一点胃口,好在他不用跟着上战场。他打算先去睡觉,饥饿只是暂时的,睡觉就能忘掉。   掀开厚厚的帘子,池昭爬上了床。抱着小腹,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   迷迷糊糊之间,一只手在他身上缓慢地抚摸,从额头到锁骨,再往下,狎昵地又揉又捏。池昭反应很快,手中抓着烛台,要往入侵者的头上砸。   被一把拦下来。   “你饿了。”   是宋惊春的声音。   就算如此,池昭咬着嘴唇,还是不肯放过他,他紧紧抓着烛台,冷冷看着宋惊春。   带着凉气的手又往下带了带,按在池昭平坦的小腹上,“瘪的。出来。”   睡梦之中被人猝不及防打断,池昭浑身上下都是低血压,醒过来之后发现,饥饿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还是在饿。   跟着宋惊春从营帐中钻出来。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守着的士兵旁点燃篝火,一片寂静。   宋惊春身上有些淡淡的腥气,池昭靠近了火源,才发现,原来宋惊春手中拿着的,是一只才猎下来的兔子。   不知道从哪里猎得的。   系统嘀嘀咕咕:【他明明可以直接喂到你嘴里,可还是把你叫起来,他真的,我哭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14 00:06:02~2023-10-17 17:1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607168 4瓶;Tc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再世权臣23   簌簌的火焰蹿升而上,随意架起来简陋的烤架,金黄的油脂渗出,飘散出来肉香。   摇曳不休的明黄火焰,为宋惊春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娴熟地翻动着一只兔腿。低垂的星野,黄沙边关,漆黑而寂寥的晚夜,宋惊春的神情显得平静而妖异。   他烤好了一只兔腿,撕扯下来一块肉,递过来。   池昭看着那一块被烤得发焦的肉,接过,慢条斯理而小口地进食。雪白的腮肉由于咀嚼食物微微鼓起,宋惊春目如点漆,拨弄了几下火光,看向远处的黑暗。   擦拭完手指上的油脂,池昭便准备回去继续补觉。   可还没走几步路,又被宋惊春提着脖子抓了回去。宋惊春的手还是凉,冷得厉害,轻轻触碰在池昭的脖颈上,像是被蛇类爬过,濡湿冰凉的触感。   他的声音快要被黑暗吞噬淹没了,极低而寡凉,“吃饱了?”   池昭回过头看他,瞥见他唇角弯出来淡淡的弧度,手指上的玉扳微光莹润,他覆下眼帘,“来喂我。”   覆在后颈上的指腹抚过池昭的眼、唇、锁骨……小腹,他按在池昭的小腹,体温沿着相贴的地方传递给池昭,就像是要传递出某种力量。   池昭垂下眼。   太近了。   宋惊春跟他之间的距离太相近了。   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宋惊春的脸颊上细小的容貌和耷下来浓密乌黑的眼睫,白皙秀美的面皮,是披着人皮的妖,要扮作书生,斯文沉静的皮囊是假,文采斐然是假,体贴入微是假,只有藏匿在皮骨之下的墨色灵魂是真。   池昭似笑非笑,看宋惊春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也不是猜不透。毕竟来来回回,一出戏换了个皮来回出演,不用多想池昭也大大概能够猜的出来宋惊春或许会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发出来立马会变成星号的和谐字眼,大尺度到没眼看。   “或者……这里。”宋惊春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池昭脖颈,随手聚起的火堆还在噼里啪啦燃烧,余光里跃动的细小火焰,恍然眼前似乎出现了池昭小腹微微突出来的模样,他道:“像待产的妇人。”   宋惊春用手比划出来一个弧度,说得还不够直白,池昭却什么都懂了。   “你就一点不羞愧吗?他们在守夜,你的脑子里又是什么,不想当皇帝可以退位。”池昭看了一眼远处打起精神守夜的士兵,身披甲胄,瞧上去有些困倦疲乏了,稍微耷下脑袋,便又很快机敏地东张西望一番。   宋惊春垂下手,含着池昭的耳垂,模糊不清:“不知道。”   “只是……今夜的月色太亮了。”   黑蓝色的天穹上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很难看到这样圆的月,也很难看到这样澄澈干净的夜幕,如此繁多的星星。宋惊春的声音几乎要被莫大的情绪淹没了,池昭微怔地看向宋惊春。   宋惊春一直表现出来的,对什么都毫不上心,只是池昭仍是能感觉到,宋惊春以旁观者视角的窥探。   可是,为什么?明明在此之前毫无交集,如果实在硬要扯上关系,无非是正反派的问题,正直善良的反派和满脑子瑟瑟废料主角的关系。他们毫不相识,只偶尔会看到宋惊春出神发愣的眼神,是在透过他窥见谁的影子?还是留念、悲秋伤春?   宋惊春只是散漫地提了下唇角,对池昭漠然的目光视若无睹,本质而言,他从来都不是耐心细致的捕猎者,不会细致询问,不会诚挚邀请,只要想,他会做,会义无反顾去做。   无边无尽的黑暗像是密不透风的茧,蚕食包裹一切。素净纤细的白被另一道影子完全地咬了回去,不给机会。   很多事情不必当真,比如既要又要,在这种世界达成不了想要的结局。忘却过很多事,猛一瞬间熟悉涌上心头,骤然乍现,灵光微闪,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究竟是什么。努力回想便会头疼欲裂,不能回头看,遗忘某种程度来说,更像是一种独特的保护机制。   不必往回看,不必事事周全,有求必应,但……他垂眸着池昭不太平坦的小腹,有些事情,他从不打诳语。   ……   一队车马猝不及防出现在草原是在黄昏,在池昭来到塞外的十五日。   虽然江墨在池昭这里的刻板印象仍旧是有点弯、很会吃醋,很会play的少年将军,可涉及到了擅长的领域,他像是徒然变了一个人,精神奕奕,鲜衣怒马,仿佛真的成了战场之上,无往不利的杀才。   塞外的天也好看,极力燃烧的橘红深粉像是被踢翻杂糅的颜料,放哨的士兵率先看到了那一队黑压压的人头,来势汹汹,骏马膘肥体壮,胡人体格健硕,是草原上的霸主。   宋惊春垂下眼,听到外面杂乱无章的动静,面不改色斟茶。他的手指匀称细长,堪称玉雕的艺术品,一举一动斯文条理。细看之下,手指内侧多了小小的牙印,有些暧昧遐想的痕迹。   不是第一次直面大型战争,可是池昭还是感觉到忧虑不安,见过人魔大战,见过黑衣少年的长剑滴滴答答淌着殷红的血液,一路蜿蜒,尸山血海,面容沉静地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可这一次,他还是感觉到不安心,本能地厌恶战事。   系统上传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过主角受究竟是战力水平如何,只是……也不能要求一本和谐剧情占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花市大尺度文学来搞权谋搞战争,他担心会战败,又担心会赢只是会死很多人。   池昭不想任何一个鲜活的生命陨落在他的眼前。   宋惊春倒完了茶水,浅褐色的茶水透亮,莹莹袅袅地氤氲着薄薄的茶雾,站起来,有些居高临下地道:“别急,会胜。”   没给池昭反应的机会,直接一跃而上,利索地骑在了马上。   外面是黑压压的人头,人头窜动,像是压低的乌云,逼迫、靠近,要啃噬一切。只是死……就是死,不会有神灵庇佑,没有仙法保护。宋惊春是,江墨是,池昭自己是,外面那些血肉之躯更是如此。   可是谁都没有惧怕。   宋惊春只提了一把剑杀入了最前面,池昭挑眼看过去,好像宋惊春主动沉入了乌黑的潮水中,深深的漩涡,是进入就出不来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   来势汹汹的胡人战士变成了一具具倒下去的尸体,战马嘶鸣,宋惊春白皙的侧脸上有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身上被鲜血浸没透了,漆黑的眼神有些阴鸷,像是从地狱中浴火而来。   一拉缰绳,缓缓走到了池昭面前。   长剑的剑鞘顶着池昭秾丽雪白的侧脸,另一端的血液沿着宋惊春的手往下滴血,他说话还有些微微的喘息:“死了,都死了。”   “这是那支部最骁勇善战的一支骑兵,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事了。”   池昭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宋惊春骑在马上,眼神里没有笑意,他有些戏弄似的,只用剑鞘抵着他的脸。见他不说话,又往前戳了戳。   “说话。”   池昭见不得他得寸进尺的模样,不耐烦道:“滚下来。”   宋惊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江墨骑着马跟在宋惊春身后,人员伤亡并不严重,或许是江墨在带兵上的确有一套,又或者是主角有光环很正常,再者……士兵们本身就足够有能力自保。可杀人会疲乏,杀戮过后,这些将士们都疲乏得厉害。   饶是江墨平时最注重纪律,也放他们去休息。   【来了来了来了,体型差、夹心小饼干,比大小环节。】系统激动搓手手。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它的程序已经可以产生出来许许多多的画面了。   池昭:“……”   难怪会出现这样的世界,系统本身就不太正常的样子。   营帐之中茶水未凉,触碰在杯壁上,能触碰到淡淡的余温,这一战比池昭想象之中的还要快,只是因为心中忧虑,所以会觉得度日如年。   宋惊春盯着池昭不肯看向其他地方,大刺刺顶着一身的血坐在了池昭对面,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人间炼狱修罗场,鲜血染红草地,如今战马正是消耗品,大银的将士们杀敌只杀人,并不杀战马,那些战马被牵了回来,拉到了营地中。   夜色一点点沉下来。   宋惊春沐浴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装,牵着马走出来。   池昭看到马,便直觉有些不好,下一秒,宋惊楚倏然开口:“你不是喜欢骑马?上来,我牵着你走。”   被宋惊春一把报上马背。   威风凛凛,不太一样的感觉。星野开阔,池昭下意识抓着粗粝的缰绳,宋惊春慢慢地行马。   “我总觉得,有时候看你很熟悉。”   “我没有见过你。”   煽情是更加激烈做铺垫,池昭面无表情拒绝一切。宋惊春也不恼,他牵着池昭,往更深处走。   马的身上有铃铛,伴随着行走时,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池昭回过头,“要是没事,我现在要回去。”   宋惊春的手已经塞入池昭的嘴,堵上了池昭更多的话。   冷漠疏离的漂亮皮囊下,覆着一层滚烫的心。其实,他想起来,只是不敢确认,天生的致命吸引,要引他飞蛾扑火,飞向光源。   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魔咒一样陪伴他良久。   当下就好。   星海四溅,夜色深沉。   马的鬃毛濡湿一片。   万籁俱寂之中,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当前扮演度+10(阴戾+7,不忠+3)】   【奖励:与天地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17 17:17:50~2023-10-21 00:2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向荣 7瓶;42713999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再世权臣24   与天地齐。   池昭想仔细问问,但下坠的感觉让他完全分不出心神去像系统询问什么。明晃晃的星野在泪雾中模糊成小小的光团,他的手指死死扯着什么,宋惊春的发亦或者是马的鬃毛。   濒死和欢愉之间不断挣扎,溺死在连绵不绝的夏夜晚潮中,生死不知。   ……   边关的问题远不是外患,内部之中也很乱。没办法,先皇沉溺于酒色已久,能撑到宋惊春上位全然是那一位帝王留下的根基稳固,腐朽的内里完全不足以边关继续正常运转。   世家作祟,雄踞一方。哪怕是天高皇帝远的边关也同样如此。   解决完外患,宋惊春便在边塞,足足待了几个月,改善民生、修筑官道、处理世家,日日夜夜,看着贫瘠荒芜的城池一点点迸发出生机,上上下下血液更换,再不会有腐朽的蛀虫啃噬百姓血液。   马车在官道上走,回京途中。叶片染上猩红,秋日已至,再不是离京时的繁茂。   走一路睡了一路,日夜颠倒。白日则是接连不断的梦境,夜晚又要被宋惊春逼在一隅,肆无忌惮占有。   久而久之,池昭倒也有些发现宋惊春的习惯。   多少有些神经病在身上,神不住鬼不觉出现,对于小腹有着异样的执着,目不转睛的视线盯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再怎么不正常也是有主角光环在身上的。可坏消息是,是狗血花市文的主角,无师自通点亮原本属于攻一二三四才有的技能。   甚至不必询问,池昭就能猜出来那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搞什么孕期play。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纵容宋惊春,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有谢知许和楚兰京坐镇,京城出不了乱子。   曦光渐渐升起,没日没夜的赴京,池昭感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落成一堆了,他疲乏得厉害,小腿还在打着颤,掀开帘子的是宋惊秋。   天亮得晚,光线不甚明晰,池昭能够辨认出原来来者是宋惊秋全然是因为后者一头银白色长发,他微微弯了腰,低下身子,伸开双臂看着池昭:“过来,我来抱你回宫。”   小腿软塌塌的,没有几分力气。   即便如此,池昭还是不愿意跟宋惊秋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同一个爹妈生的,又是同一天生出来,宋惊秋的变态程度远远在宋惊春之上,后者哪怕也有些大病,只是仅限于某些方面确实不太当人,物理方面的,还有些角色扮演的爱好。而宋惊秋则是有些不符合医学常识,玩蛇玩蜥蜴玩毒药,连改造人体这种不符合的事情甚至也会出现。   池昭偏过头避开宋惊秋伸过来的手,步子有些踉跄,跌入宋惊春满是沁着清透凉意的怀中,他伏在宋惊春的肩上,晦暗之下,三个人之间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他微微侧目,白色高头大马,江墨的大半个身子都藏匿在黑暗中,挥着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利索的剑花。   须臾,宋惊春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宋惊秋的眼对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池昭趴在宋惊春怀里,小腿连着脚踝,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说起来,宋惊春的精力总是旺盛,没日没夜不会感觉到劳累。   他本来就有些困意,更别提连路都不用自己走,困意升上来。宋惊春抱着池昭回宫,又往上提了提被子。池昭的头重,恍恍惚惚间,看到宋惊春在更换朝服。   几个月没有上朝,现在正是要早朝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宋惊春差不多有两三天没有合眼。   积累的奏折不多,谢知许是实打实在为老宋家的江山做贡献,这些盘踞千年的世家,见惯了朝代更迭,是谁坐在了皇位上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哪怕在剧情中,谢知许的人设单调,所有的才能只是用于床笫之间,一次又一次逼问。   毒瘤被铲除,下了早朝之后,其他文武百官纷纷离去,宋惊秋叫住了宋惊春。   “春儿,过来。”他向宋惊春招了招手。   宋惊春脚步一顿,走了下来。   “药。”宋惊秋在袖口掏了掏,摸出来一个翠绿色的翡翠玉瓶,“你要的。”   药。   几乎是瞬间,宋惊春反应过来宋惊秋口中所说的药是什么。   他敛下眼,拨弄开小小的木塞,玉瓶之中,是乳白色的粉末,满满当当的一瓶。指腹上捻了些许,嗅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味道,他想也没想,准备放入口中尝,宋惊秋拦住他。   “是给他用的。”银白色的眼瞳泛着神异的流光,宋惊秋有些轻快地笑了笑,“这里,会像春儿所愿的那般,如同初孕的小妇人。无色无味……自然也,不会被察觉。”   宋惊春本就是随口一提,宋惊秋却放在了心上,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手中的翡翠玉瓶便开始烫手,“多谢皇兄。”   “你我本来就是一体的,何必言谢。”宋惊秋侧目,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毕竟我也好奇。”   “是不是甜的,敏感的,碰一下就哭。”   薄薄的唇角弯出来些许弧度。   许多年之前,他沦为众矢之的,连诞下他的母妃也视他为洪水猛兽,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人人厌恶他、欺辱他,只有宋惊春,斩下多嘴的小太监的舌头,提着食盒,出现在雨幕中。   淅淅沥沥的雨水,他湿了大半个身子,食盒中的食物差不多已经凉透了。雨洒在屋檐下,万物苏醒的时节,他狼吞虎咽,他看着窗外的雨。所以,哪怕心中鹿群奋力踩踏,冲冲撞撞,他也不会再进一步,止步于此,那就止步于此。   宋惊春回到宫殿中时,池昭仍旧深深陷在酣眠之中,睡梦之中,眉弯蹙起来浅浅的弧度,似乎梦境中并不安稳。   他掖掖被角,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传膳的小宫女垂下头,宋惊春突然叫住其中一人:“朕来。”   小宫女不敢忤逆,宋惊春洒了些许白色粉末在菜肴上,转瞬即逝,融化得无影无踪,看不出来有存在过的痕迹。   池昭感觉睡了很久,被封闭五感一样,过去经历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轮番上阵,在颅内走马灯那般上演,记忆碎片断断续续让他分不清楚梦和现实,是否那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那些人、许许多多的人,将他逼在退不可退的境地。   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事实的墙壁,可下一秒,他醒过来,看到宋惊春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桌面上摆放着佳肴。   睡得短暂或者长久都会有一种酸乏无力的感觉,池昭现在正是如此,即便补足了睡眠,可还是有一些困乏,尤其是在舟车劳顿之后。腹中空空如也,可直觉告诉他,在这种世界中,无论是谁都不要相信。   宋惊春看着池昭不着寸缕地踩在红毯上,冶艳的红和醒目的白直勾勾刺着人的感官,看着池昭一步步走到眼前。   他眉头微微皱起:“塞外艰辛,你瘦了许多。”   池昭本来就瘦,手腕和腰肢,都是柔柔弱弱的一截,毫不费力就能掐断一样。   “这菜,宋惊春,你敢吃下去吗?”池昭拿筷子拨弄着盘子中的菜,却并不动筷子。   宋惊春面不改色夹了菜,在视野之中,要打消池昭疑虑那样,一下又一下。   池昭拿了银针,在菜肴中试了试,看到针尖没有变成黑色,才稍微放下心。边关的确艰辛,凡事比不得京城中。就算、就算原本属于主角受的剧情真的会偏移到他的身上,不可能只有他会变异。   哪怕会变得敏感,甚至会像女人一样,出现假孕状态,宋惊春也逃不了。池昭脸上没什么温度,斯文地小口小口用餐。   他胃口不大,感觉到差不多七八分饱之后,便不再继续用餐。宋惊春和他的用餐频率差不多,基本上他动筷子宋惊春便紧随其后,池昭放下心。   天气渐渐转寒,霜叶红透。   他取下帐幔,继续补觉。   宋惊春不是大恶大罪之人,其他攻们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和谐得……有些异样,连最不正常的江墨也没有追着他来问,他和丞相谁更厉害,宋惊秋没有躲在床底下窥伺一切。   一切都好,所以池昭放心地补觉,只要继续接触,系统就会放水帮助他得到扮演度,他只需要捱过无聊的日子就行。   过了夏天之后,时间变得繁忙而短暂。   还没怎么感受秋日的秋高气爽,冬日悄然而至。   池昭发现不对劲。   他愈发困倦,似乎要像动物一样,陷入长长的冬眠。但是,不一样,是不一样的。不是没有经历过冬天,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枕头、或者被褥与肌肤的碰触,都能引起来过激的反应。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不那么困乏,凉水洗了洗脸,水影之中倒映出来他愈发偏向鬼魅艳丽的面容,他差不多是超级大太监的地位,所以不需要对宋惊春怎么样。   那些小太监嘴脸谄媚,偶尔瞥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下流。   是从哪一天开始呢?池昭感觉他的思维也跟着冬天的到来一起慢了下来,从跟宋惊春一同用餐的那天。   之后,起初的几天是并没有变化的,他只是更加嗜觉,更加倦怠懒散。平时他也没有那么奋发上进。   宋惊春他倒是日日相见,除了精力更加旺盛以外,似乎跟过去没有差别。   直到寻常的一天,池昭醒过来后,发现衣襟有些湿润。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快结束啦~被举报了好久好久,一直两个月都是改文改文改文,就没有最开始刚v时日九的劲头了,剩下五个位面,大概会另外开一本写。   愿天堂没有恶意举报,阿门感谢在2023-10-21 00:28:11~2023-10-22 23:5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c 10瓶;周锦隅 5瓶;苏苏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再世权臣25(完)   淋了雨?被人从上而下浇透了?   粗粝诡谲的触感让池昭面色微变,一瞬间,脑海中掠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湿润不是假的,被缓慢辗转放大无数倍的触觉,犹如搅弄得半干未干的衣物,直接套在了身上,刺激得池昭头皮发麻。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往最坏的那个方向去想,实在太残酷了。   昏黄的铜镜映照着他此刻的模样,披头散发,眉眼艳丽,衣襟薄。   宫殿早就被宋惊春命工部改造过,整个宫殿被镜子包裹,有些像从水面之上踩过,哪个角度都能看得明晰清楚。   池昭轻手轻脚,深吸了一口气,而自己做好了心理铺垫,才抿着唇角抖开身上衣物。微微起伏的弧度,雪白细软,雪中绽放的一簇粉红梅花冶艳。   好消息,湿润的来源找到了。   坏消息,他变异了。   这些日子身子的细微变化便能够找得到解释和来源。难怪系统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总是在念叨着什么假孕,原来埋伏在这里。   未曾经过后世污染和时序错乱的时空,哪怕是冬日也远远比后世要寒冷得多。   不是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生硬的肌肉线条,下坠的感觉明显,池昭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绵软得如同一朵白云。   池昭披着薄薄的一层走到门外,不知何时天上飘起来细细的白雪,白雪像是轻飘飘的柳絮,从天上而降,鲜少有人经过这里,地面上很快积了绒薄的白雪。   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冰雪世界。   ,   黏黏答答,困乏嗜眠,倒真的有些像蛇,怕冷向暖,只等着蛰伏在冬天,最重要的是,蛇,一向是性银的代表。   霜天雪地,很快,宋惊春披着大氅走了进来,裹挟着从宫门外带进来的寒气,本来就冷白的手泛着被冻得狠时,青白色。在池昭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的手指头都是凉的,像是往温热的脸颊上放了冰块。   短暂地碰触,宋惊春便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外面天色惨淡,宫殿中的光线不甚明亮,烛台上的蜡烛照亮案上成堆的奏折。宋惊春抚摸完池昭的脸,伏在案上批阅奏折。   那些奏折,摆放在桌面上有一段时间了,宋惊春习惯于堆起来三四天的政务,然后一股脑全部处理。那些奏折,池昭闲来无事的时候翻过一些,并非都是火急火燎需要处理的急事,谄媚的地方官员会呈递上问安的折子。   宋惊春似是怕冷,捧着暖手的精致小炉,在微微有些晃荡的烛光下观阅着这些奏折。   如果是往常,池昭对宋惊春的触碰除了会有些恼意外,大概不会有更多的想法,但是……他现在像是被夺舍了那样,蜻蜓点水的触摸完全不能止痒,所需要的更多更多。   而且,更糟糕的是,衣襟上的湿润越晕染越大,再这样下去只会愈发狼狈。   世界的恶趣味不正是在这里吗?要他主动请求欢好,要他狼狈不堪。   不会的。   池昭眸色微冷,被迫成为和谐世界中的一员,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同化为其中的一份子。要柔弱可欺、易于掌控,成为只知道在寻欢的下等玩物。池昭死死抿着嘴唇,向宋惊春看了过去。   既然吃了同样的饭菜,宋惊春却和正常人无异,身体没有出现半点差池。   池昭询问系统:“都是吃了加料的饭菜,为什么宋惊春没事?”   系统不假思索:【尽管因为宿主的到来,导致原本的剧情线发生难以逆转的变化,但是明面上而言,世界观的核心依然是本该的主角。主角受世界观偏爱,所以人与人不同,命运也不同。】   唯一的用途是池昭现在倒是理解了那两团软肉是多么累赘,沉甸甸的,又闷又难受,下坠的感觉让他万分不舒服。   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   大冷大寒的天气,池昭的鬓角却是渗出了薄薄的汗,一点寒意都没有,他决定先把身上这身衣裳给换掉。只从发现到现在的时间,隐隐约约能够闻到身上的甜腻奶香气。   宋惊春聚精会神批阅奏折,池昭转过身子,抱着衣服到屏风后去更换衣物。   一直到快到正午时分,雪下得越大越大,树枝上堆叠了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宋惊春像是没有发现,池昭怎么遮掩都遮挡不住的曲线,搂着池昭的脖子,道:“外面现在雪景正好,刚巧,去赏个雪景。”   罪魁祸首若无其事,池昭冷笑着一巴掌拍下宋惊春的手:“别碰我。”   温热滑腻的触感让宋惊春有些出神,原本池昭身上就有香气,而现在更甚。池昭的力气不小,宋惊春垂下眼,手背上顿时红肿了一片,他眼中掠过笑意,“许久未走动了,说不定……”   “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延伸到湖中的楼阁,温暖如春。   炉子上煨着酒,咕嘟咕嘟散发着浓郁的酒香。纱帘透光,折下来朦胧细腻的暖光,不知道当初是怎样设计的,湖心阁春光融融,一丝凉意也进不来。   宫人端上来几盘佳肴。   湖面上一片凄凄惨惨的白,万籁俱寂,飘摇轻渺的雪悄无声息地坠落,酒足饭饱。宋惊春执笔,要作雪景图。   颜料已经很完备,绝大多数都是从植物或矿物中提取。   宋惊春画作得好,尤其擅长花鸟。   笔尖动了动,一枝梅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鲜艳的红梅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美不胜收。   他捏着笔,黑黢黢的眼睛盯着池昭,哑着声音:“画,在你身上画一幅如何?”   手起手落,轻飘飘地落在池昭脚边。   呼吸交错,近在咫尺,谁都清楚,这并不是要作画,其中心思,人尽皆知。谁都没有点破。   笔尖带着痒,在雪白单薄的肩头画了只色彩明艳的鸟,一直延伸到池昭的锁骨之下。   指腹落下,雪白绽放于指尖。   甜。   宋惊春说好甜。   ……   下了第一场雪,年便越来越近。   这么多日,身体的异样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失,更糟糕的是,小腹开始微微隆起。   池昭裹着严严实实,撑着伞去找宋惊秋。   昔日里守在冷宫,连饭食都要靠好哥哥救济的宋惊秋早已经住上了王府,朱门绮户,门楣高大。   进去通知宋惊秋的是一个新入宫的小太监。   跟宋惊春厮混在一起,倒也不算一无所获。从无名小卒到许多人上赶着鞍前马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权倾朝野。   小腹隆起,挺着孕肚,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只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置之度外。   池昭当然不可能自己去找宋惊秋,便让人将宋惊秋带过来。   细瘦修长的手指掀开马车的帘子,宋惊秋看向池昭的小腹,好像孕初期,只是他心里清楚,里面当然不会有尚未成形的婴儿,他脱口而出:“怎么,被弄得有喜了,春儿要当父皇了?”   池昭开门见山地问:“这药的药效,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消除?”   他冷感的五感,在愠怒下,容不得宋惊秋敷衍,他含糊其辞,“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我要具体时间。”池昭皱着秀气的眉毛,快了太含糊了,他还要继续维持这个状态多久。   要不是太害怕麻烦,他真的想抽剑,杀了宋惊秋。可是扮演度已经积攒了这么多,不可能半途而废。   “过了年。在你之前,还没人用过,具体时间,还要看你。”   宋惊秋还想再问些什么,池昭厌烦地挥了挥手:“滚吧。”   循着记忆,池昭模模糊糊记得这种药持续的时间大概是两三个月。应该春天就差不多了。   年宴向来是宫中的大事,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到处悬挂着通红的红灯笼,喜庆热闹。后宫填上来的妃嫔大多数是当初池昭救下来的女子,宋惊春未曾到过后宫,这些苦命的女人倒也乐得清闲自在,每月领了月银,闲来无事便吟诗作对。   受了池昭照拂的妃嫔们带着丰厚的礼物来找池昭,却被小太监拦在了外面。   小太监笑盈盈道:“各位娘娘请回,陛下在里头呢。”   不清不白的声音和灯火,昭示一切。   扑簌簌的白雪重重地坠落,直到后来……抽泣渐渐微弱,素白的手指上带下来几根乌发。   这下真的,不知道是有孕,还是其他。   “宋惊春。”   “嗯。”   宋惊春擦去池昭垂下的泪水,揉出来些许绯红。他看着池昭软下来的样子,心中掀起波涛汹涌。   最先妥协。   喂了解药给池昭。   解药跟药不同,要一点点煎,苦涩味迅速弥漫在池昭的口腔中,宋惊春又塞了一块糖来。   “解药,是解药。”   “朕以后,不会如此。”   宋惊春抱紧了池昭,像是拥抱了一团随时都可能融化在热源下的雪。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份不安,但现在,他确实有预感,预感总会有分别的一天。   他说……朕,是誓言。   【当前扮演度:+20(不忠+13,狠毒+3,阴戾+4)】   【奖励:万倍返还。】   宋惊春的技能点完全用偏在了其他地方。   身体异样消失得快,在吃了解药的隔天就全然消失不见。   雪还在断断续续的下,今年是个好年,宫廷之中喜气洋洋。   后宫的妃嫔们早些年受尽了人情冷暖,得到了丰厚的赏赐,金银饰物有不少。便凑在一起和面包饺子。   宴会在大年三十那晚,文武百官尽数到来。   酒香混杂着食物的香气,丝竹乐声,一如初见时,宋惊春还没有登基,不是帝王。没有不长眼的人在这个时候扫兴。   文臣们以雪、月、梅为主题,题诗作画,要评选出来一个最优。昔日谢知许连中三元,年仅弱冠便是状元,成为文人之首,自然为人津津乐道。被请率先作诗。   武将行酒令,各个喝得面红耳赤,要比划军法,比谁治下严格。   烟火上升,紫色橙色红色炸开,灿然璀璨,转瞬即逝。要燃烧殆尽最后一丝光和亮,消弭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万物静谧。   文武百官、妃嫔们,齐齐举起来酒器,遥遥相迎。   道新年贺词,恭祝来年。   宋惊春回过头,举着酒器碰在池昭酒器的边缘,“来成亲吧。你是后,我是帝。”   池昭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良久,他看向宋惊春:“但是,比起皇后,我更想当九千岁,你能让我开心下吗?”   “可以。”宋惊春应下。   开春后,宋惊春便开始着手吩咐最好的绣娘来绣吉服,最负盛名的匠人来制作凤冠霞帔。   池昭乐得清闲,看宋惊春忙忙碌碌,偶尔跟系统闲聊几句小话。   没有宴席,甚至名正言顺的流程都没有走,直接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夜那晚。   宫殿之中吗铺满了成堆的金银珠宝,说是金屋也不为过。   宋惊春亲自为池昭换上吉服,猩红覆在池昭柔润的唇上,惊心动魄的冶艳。宋惊春又爱又怜,将玉玺往他手中塞。   走流程的话,池昭感觉一会就会收到系统传来扮演度完成的消息。毕竟原书之中的剧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几个攻之间争吵不休,主角受发现谁都爱,因此封了他们做平起平坐的皇后。   哪怕被欺负得哭唧唧的人是主角受自己。   现在轮番登场,出现在他身上。   总而言之,其实还不错。稍微有些曲折,却没有那样受罪,总不会再见到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尸体的景象。   池昭心想,这样就这样吧,哪怕入侵得可怕,也只是一晚上,不会更久。   可等了半天,宋惊春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他取来合卺酒,让池昭饮下。池昭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角。   婴儿手臂粗、龙凤呈祥的蜡烛烛火摇曳,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树木抽芽,不知谁养的猫儿娇娇嗲嗲的叫出声。   池昭好奇看他:“就这么干坐着?”   不像宋惊春了。   按照宋惊春的性子,蜡烛是可能会用于其他用途的,珠宝会另作他用,一定要掐着他的腰,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你是他,却又不是。不一样的。”   吉服是庄重的暗红色,用金色丝线绣着龙的纹路,透着烛光,池昭总感觉宋惊春在透过他,去看谁。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很多次、很多时候,宋惊春探究的目光都让他感觉奇怪陌生。   宋惊春有些畏寒,浓密的眼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紧紧拥着池昭,池昭有点讨厌谜语人,总是不能把话说得明了,他扯着宋惊春的衣襟询问:“他,是谁?”   “我们一直未曾分开过,只是他突然说要走了。以另一种形式,回归,但是……”   对于宋惊春而言,天底下最令人耻笑的小话便是,皇帝的恩宠。从小到大,所有人,包括生下他的母妃也这样说,说父皇宠爱他。但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浑浊的目光中所带来的探究,不是简简单单以父爱明了。   他惧怕父皇的视线,不知如何是好,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艳羡他荣宠无双。   直到有一天,宫墙有一个小洞,从里面钻进来一个红衣的小太监,白皙的面颊上沾染了灰尘。长得漂亮,连享誉京城的第一美人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宋惊春听到他自言自语:“咦,这么快就见到了?”   他面不改色从狗洞中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吟吟地道:“看傻了?”   后来,宋惊春听到他说。这世界是一本话本子,父皇对他的感情是对待妃嫔那样。   宋惊春记得很清楚,少年声音好听明澈,“这个嘛,坏东西是有几个的。知道谢知许吗?”   这是状元,还是少年天才。   宋惊春点头。   “那知道江墨吗?”   这位素有带兵的才能,父皇器重。宋惊春点头。   “那楚兰京和你哥宋惊秋?”   一个是异性王,一个是长兄,与他命脉一体的皇兄。   宋惊春自然点头:“自然相熟,怎么了?”   “他们各个十八,哪怕不用那个啥,嘴巴还会强吻你,可怕得很。离他们远点,都馋你身子罢了。”   “你的身子这么弱不禁风,摆明着要被欺负咯,要身娇体弱任人宰割,还是唯我独尊,要看你。”   他开始细剑,孤僻,不亲人。   以为这样就能更亲近一些,和他亲密无间,只有彼此。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池昭说:“哎,要溜要溜,有机会再来检查你的身体,当个好皇帝,别当花瓶病秧子。”   “那,会见面吗?”他艰涩开口。   “可能,也可能不会,听安排。”   池昭看着宋惊春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视线,不耐烦地踢了踢他,扇在他的侧脸。   也分开了宋惊春将他混为一体的出神。   “我不知道你要通过我看谁,你要吗?”池昭居高临下。   宋惊春无声地笑了笑,哪怕脸颊上酸胀疼痛的感觉让他快要掉下眼泪,他扯下帐子,覆了上去。   白与乱红纠缠不止,像是错乱的脉络。   【当前扮演度:+10(阴戾+7,狠毒+3)】   【奖励:时光回溯】   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在池昭脑海中响起。   【当前扮演度为100,是否选择跨越。】   池昭眼中氤氲的朦胧泪雾散去,清明而冷静,他平静地开口:“跨越。”   再见。   “再见。”池昭第一次给回抱,却是在分离的时刻。   宋惊春抽离情绪,抱到了一团光。   不一样。   并不一样。   无论怎么相遇,都逃不开分离的结局。   颠倒错乱的时空,扁平的时空永远不会再次交汇。有过两次相遇,再次重合简直像是痴人说梦。这些遇见,似乎是黄粱一梦。   只有满室的光,提醒他。   不是梦。   一切都不是梦。   作者有话说:   本位面结束啦!   后面的位面和我想写的会另外开一本书,包括哥哥和池池的番外,还有各个位面的番外都会在另一本展现。   大概就是简单粗暴的上下部,这本暂且称为上部。   写到现在真的坎坎坷坷。   从岁星那本开始,几乎每一本都被举报,云灯那本被举报到心态全崩,哭了好几次,改文改了两个月,一直到今年一月才修改完成。这本开局真的很好,我有认真写大纲,写章纲,踌躇满志,打算日九到完结,但是也是被举报,然后修改了两个月。   我们这个题材就是特别容易被举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下一本会收拾好心情,继续完善池昭的故事。   感谢相遇在此。   下一部在专栏可见。   《漂亮娇气包穿成反派后[快穿]》   一觉醒来,池昭发现自己穿成了狗血买股文中的恶毒反派,天生媚骨、夭桃秾李,是颠倒众生的祸水美人。   三个股票,攻一是偏执霸总,阴戾狠辣;攻二是年轻顶流,又奶又凶;攻三是科研天才,病弱狠毒。而主角受则是传闻中的笨蛋美人小奶糕,戳一下九糯叽叽的哭,所有男人都为之神魂颠倒。   作为和主角受对着干的恶毒反派,池昭需要和主角受抢夺股票,针锋相对后光荣牺牲。   池昭:哈,区区三……   系统:不是,有的位面会有七个股票哦。   *   为了系统的扮演度奖励,池昭兢兢业业扮演恶毒反派的角色。   主角受高烧发热,池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666感冒灵递给他。   主角受全网被黑,池昭暗戳戳开了小号,点赞夸他长相的评论。   主角受得了满贯,池昭抢走他的荣誉,私藏在豪华的庄园中。   渐渐的,池昭发现主角受总是对着他脸红。不仅如此,连那些股票们,也都用觊觎占有的目光盯着他。   *   阮究有个秘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被操控,不受控制,因此对谁都冷漠直到——   高烧难退,漂亮小傻子贴心地备上药物。   被骂得惨,被小漂亮悄咪咪夸赞长相。   得了荣誉,转眼看到他私藏在大庄园中。   嗯……他果然好爱好爱我,只是,那些讨人厌的男人为什么也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宝藏。   暂定世界:   是空有美貌的人鱼怎么破   在娱乐圈当顶流   我是稀有omega   平平无奇路人甲总是被盯上   我是宇宙级瑰宝   感谢在2023-10-22 23:51:38~2023-10-23 23: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亿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