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被蛇蛇掳走饲养后》   作者:首尔微凉   文案:   【怕蛇大美人生子受vs努力筑巢拼命爱老婆蛇妖攻】   一次海难,晚钟意外掉入折叠空间,流落异世荒岛   他看着岛上的参天密林无助又绝望:“千万不要有蛇。”   话音刚落,一条黑色的大蛇从身后无声靠近,吐着猩红细长的蛇信子舔上他的唇角,用湿凉滑腻的尾巴缠住了他的腰……   极度怕蛇的晚钟:先晕一个再说o(╥﹏╥)o   黑蛇竖瞳微眯:这个人类真漂亮,也不知道孵蛋的本事如何?   -   被黑蛇掳回老巢饲养的最初,晚钟一天能晕无数遍   后来晕习惯了,晚钟开始了与黑蛇朝夕相处的刺激生活   捕鱼,打猎,赶海,种田,盖房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晚钟慢慢建立起了自己的小桃源,也把陪伴保护自己的黑蛇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好朋友   却不知……   某条别有所图的腹黑大坏蛇,其实是个上古老妖   在玄冥眼里,晚钟肤白貌美,腰细腿长,长的比妖精还好看,简直漂亮带劲到不像话   他才不要和这样的尤物交朋友   他只想把这从天而降的宝贝美人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和他亲亲抱抱缠尾巴,愉快孵蛋~(✿◡‿◡)   标签:甜文 爽文 HE 玄幻 穿越 种田 第1章 .荒岛遇蛇   晚钟被人推下了海。   在他被豪门大佬亲哥哥找到,接他回家的这一天。   身体跌入黑色海面瞬间,晚钟意识到有人要害自己。   他能感觉到推自己的那股力道充满恶意和凶狠,绝非不小心。而他一向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过任何仇怨。   那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救命!救……咳咳!”   晚钟不会游泳,胡乱扑腾着四肢,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奋力挣扎。   他不想死,希望有人能来救救他。但直到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被耗尽,也没人发现他。   又一个滔天巨浪打来。   在极度缺氧和失温中,晚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双手下垂,身体软绵绵的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拽入海底。任凭无边恐惧和黑暗包围自己的同时,心里满是不甘。   差一点。   他就可以回到亲人身边,得到传说中的幸福了……   意识昏沉间,晚钟忽然感觉有一道明亮炙热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在自己的脸上,耳边还隐约传来了“哗——哗——哗——”的嘈杂海浪声。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遮住眼睛,不妨却抓到了一把滚烫细软的沙。   这是……   “咳咳咳!呕~”   晚钟吐着水睁眼。   入目是蓝天,白云,一颗高耸笔直的椰子树。   头顶那轮巨大的火红太阳正耀武扬威的烤着大地,随着浪花拍打上岸的海风,也是温突突的热。   晚钟瞳孔微睁,起身擦着嘴巴,愣愣地转头四望。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   身后是万木争荣的广阔森林。   细软的白色沙滩在他脚下沿着海岸线绵延无止,尽头的最终,隐约是被雾气牢牢笼罩着的巍峨青山。   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烟……   晚钟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懵了半天,忙拉开裤兜拉链,掏出里面的手机。   被海水浸泡过的电子设备已经黑屏,腕上表针也定格在了他坠海时的某一刻。   ——2022年7月4日。22:33。   晚钟舔舔干裂脱皮的唇,踮脚眺望水天相接的海平线,试图向路过的船只求救,但茫茫海面上连个浪花都没有。   他心里“当!”的一声,不等更多的负面情绪上涌,立马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会没事的。”   这样积极乐观的心理暗示十分有用。   晚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打算先去森林里找点干净的水喝,顺便躲一下头顶毒辣无比的太阳。否则他不用救援,也一定会脱水而死的。   一路走来没看到人,也没看到任何生活垃圾,观周围极具原始气息的环境和地貌,这好像是一座还未被开发的荒岛……   晚钟想到自己的处境,和有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先前那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站在半人高的茂盛草丛旁,看着光线昏暗,阴森森的参天密林有些却步,喃喃自语道:“……千万不要有蛇。”   不想话音刚落,头顶就落了一片巨大的乌云。   “要下雨了吗?”   晚钟抬头。   天上灿阳依旧,没有任何要下雨的征兆。但那片比乌云还要巨大的阴影却是越来越低,越来越浓,隐隐有从头顶砸下来的趋势。   晚钟嗅嗅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春雨浇山后的泥土清香。   他忽地反应过来这阴影和突然出现的清香都来源于自己身后,转头,猛不防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冰冷竖瞳。   “啊——!!!”   话说那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啊!   一条黑色的巨蛇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后静悄悄的盘成了一个超级夸张的甜甜圈。   它的蛇身像弹簧般,一圈一圈的叠放高堆在一起。表面还覆着如铠甲般的黑色鳞片,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细小不容忽视的微芒冷光。   像是一座用黑色曜石铸成的山。   此刻这只大到离谱的黑蛇正低下它高贵的头颅,用一双浓绿充满兽性的冷血竖瞳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距离近到他抬抬手,就能摸到它呈瓦状排列的腹鳞。   晚钟眼前一黑,当即要晕。   黑蛇竖瞳微眯,突然吐出猩红细长的蛇信子,在他因惊吓过度而忘记关合的嘴巴里扫了一圈。速度快如火花闪电。   晚钟:“!!!”   他顾不得晕,俯身正要吐,黑蛇又用比他腰还粗的黑色蛇尾在他脚边轻轻一扫,试探性的碰碰他的脚尖后,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慢悠悠的缠紧了他的腰。   最后。   吐着蛇信子的黑蛇还歪歪脑袋,用湿凉滑腻,足有他胳膊粗的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脸。   晚钟:“!!!!!!”   不管了。   先晕了再说。 第2章 .饲养一个人类   被黑蛇吓晕的晚钟不知道。   黑蛇玄冥乃是上古时期修炼成精的一条大蛇妖,为避劫来到荒岛。   它来此地已有百年。   劫没等到,却等来了两只脚的他。   黑蛇将晕倒在自己尾巴里的晚钟举过头顶晃晃,抖落他身上的细沙浮土后,眯着浓绿的竖瞳吐吐蛇信子,细看。   嗯~   不愧是自己的眼光。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类肤白貌美,腰细腿长,长的真是骨肉匀停,纤秾合度。瞧那画一样的精致眉骨,再瞧瞧那小巧的鼻子和轮廓优美的唇,真是比妖精还好看。   只是不知道他孵蛋的本事如何?   黑蛇松开尾巴将被自己帅晕过去的人类高高抛起,再轻轻接住,掂了掂他的重量。   额!   有点瘦。   最起码得再胖个几吨,才能和自己缠尾巴。   黑蛇扭扭招摇的蛇身,将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人类带回自己的老巢,准备把他养的白白胖胖有几吨重后,就和他亲亲抱抱缠尾巴,愉快孵蛋。   现在既然已经认定了他是自己未来的配偶,那自己就吃点亏,先主动对他好亿点点吧。   谁让自己是一只极度优雅完美的大蛇妖呢?   黑蛇有点被自己感动到。   它用尾巴卷着昏迷不醒的晚钟,一扭一挪到洞中央的水潭边——自己纯天然无污染的大澡盆子里,左右摆尾仔细涮涮,看着他被洗得白皙透净的皮肤吐吐蛇信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审美和眼光。   这个身娇体软的人类尤物,果然和自己这条帅炸苍穹的英俊美蛇天造地设,配的很呢!   晚钟迷迷糊糊一睁眼,就感觉身上特别清爽。   有微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他舒服的连紧绷的神经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真凉快~   也不觉得渴了。   晚钟撑着酸软的身子慢吞吞的坐起来,还没搞清楚这是哪儿,就听屁股下面“哗啦!”一响,身子顺着坡度狠狠滑了一下。   “啊!”   晚钟吓了一跳,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入目是金灿灿的光,无数金银财宝在他面前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山,把黑暗封闭的空间照的亮如白昼,连空气里,都涤荡着一层淡淡的金粉。   此刻他正坐在麦堆般用金子堆成的小鼓尖上,一抬手,袖子里就掉出几颗圆润的洁白珍珠,和几枚亮闪闪的金币。   晚钟当即脑子一空。   什么坠海,什么荒岛,什么黑蛇,在高贵的金子面前,统统化为乌有。   他两眼放光,捧起一把沉甸甸的金币爱不释手,嘴巴咧到耳朵根的同时,琥珀色的瞳膜都被映照成了灿烂的金色。   “我的天啊!”   “我不会在做梦吧!”   晚钟只在童话书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天知道他小时候穷得连一本童话书都买不起,就算做梦,都不敢这么草率。   晚钟忙将一个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后,又拿起一根金条咬了一口,也是真的!   正开心激动兴奋到不行,屁股被什么东西撞了几下。   此刻他正撅着挺翘的臀,跪在金光闪闪的金子里刨着一把镶金带玉的匕首,软腰下塌露出一小截白腻的尾骨,隐约可见白色的内裤边缘。   “哎?哪去了?刚才明明看到了。”   晚钟虽被眼前的金银财宝晃晕了眼,但也没忘了自己身上除了一部淹了水的手机和一块报废的手表,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所以当看到那把匕首后,立马动了心。   他刨的起劲,也没留意四周,直到屁股被什么东西撞到,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冲了几下,这才惊觉……   先前把自己吓晕过去的那条大黑蛇呢?   晚钟屏住呼吸,慢慢的摸起一把纯金打造的手持小圆镜照向身后——   模糊的镜面里除了自己苍白失血的脸,一条猩红分叉的细长舌头正流连在自己的耳际和脖子间,如火焰闪动般,快速的吐出来又缩回去。   是那条大黑蛇!   它看起来似乎很想立马吃掉自己,镜子里的那截粗黑蛇身一直在不停的摆来摆去,很是焦躁的样子。   但它在犹豫什么呢?   是它把自己带来这个地方的吗?   那这里是……   晚钟看着镜子里一点点缠绕到自己脖子上的猩红蛇信子,镜子脱手而出的同时,身子一歪。   用尾巴提着一篮子蛇果正准备投喂自己未来配偶的黑蛇:“……”   它将篮子放到地上,卷起一面比门还大的华丽镜子照照自己。   心想这个漂亮的人类真是可怜。   他长这么大一定没见过比自己更威风霸气的蛇了吧?所以只是偷偷看自己一眼,都能激动兴奋到晕过去。   哎~   黑蛇垂下自己高贵的蛇脑袋,吐着蛇信子,很是无奈的围着再次晕死过去的晚钟转了几圈。   奇怪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类,才能适应自己这无敌的美丽蛇貌呢? 第3章 .逃跑的储备粮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很大,很干净,很通风,也很舒适。   因为有大量财宝堆积,无数颗硕大的夜明珠随意滚在角落,所以虽然是半密闭空间,但光线也还算不错。   洞里没有杂草,也没见什么蚊虫,干净到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唯一的危险物,就是那条又长又粗,喜欢懒洋洋躺在泥巴里,甩着尾巴照镜子的黑色巨蛇。   此刻它又在扭着婀娜多姿的庞大蛇身,揽镜自照,孤芳自赏了……   晚钟侧睡在高高的财宝山上,还维持着昏迷时的姿势。   他用手挡着脸,尽可能的放平呼吸,透过指缝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心里反复琢磨,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说这个山洞的环境很不错,看起来也很安全,但优点再多,也无法改变这里是黑蛇老巢的事实。   晚钟觉得和一条随时都可能吃掉自己的巨蛇共处一室,也太挑战心脏的承受能力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因受惊过度而心脏骤停。   他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条行为诡异、体型骇人的黑蛇,视线落在透进些许光线的洞口。   如果他想离开这里。   首先要从这座高高的财宝山上爬下去,然后绕过洞中央那个不知深浅的大水潭,再沿着石壁走一百来米,就差不多能到洞口了……   晚钟没有从黑蛇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想法,他打算等黑蛇出去觅食的时候,再找机会溜走。   现在他要做的。   就是养精蓄锐,努力苟活。   晚钟看着地面上的那篮蛇果不自觉的咽咽口水,刚觉得好饿好想吃,那条玩泥巴的大蛇就将卷在尾巴里的镜子一扔,挺直一截蛇身看了过来。   晚钟忙闭眼,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响。   黑暗里他听到黑蛇在地面扭动爬行的声音,它腹部的黑色鳞片和地面刮擦时,会发出一种“嚓嚓嚓”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不一会儿,黑蛇就淌过水潭来到了自己面前   晚钟本来想装睡的,但黑蛇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时候,有水滴不停的砸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不用看,都知道此刻黑蛇盯着自己的那双浓绿竖瞳,该是何等的嗜血冷漠。   他实在害怕,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将头埋进了臂弯,想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样黑蛇便知道他是真的醒了,当即用尾巴尖在他身上轻拍两下,然后低头用蛇信子从篮子里卷起一个果子,喂到了他的嘴边。   晚钟骑虎难下,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待感觉黑蛇戳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后,他不敢再犹豫,忙颤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去接它卷在舌尖上的果子。   “谢,谢,谢谢。”   晚钟带着一点讨好,有点结结巴巴的说。   却不想黑蛇并不吃这一套。   它用湿凉滑腻的尾巴尖拍开晚钟颤颤巍巍的手,将卷在舌尖的蛇果又往他嘴边递了递,似是要他用嘴去接。   晚钟心里“咯噔!”一下,看黑蛇用寻常动物哺育崽子的方式来喂自己,立马明白黑蛇这是把他当储备粮养了,心里发毛的同时,越发坚定了逃跑的想法。   他试着拒绝:“不,不用麻烦了,我,我——”   黑蛇不等他说完,当即用尾巴将他缠的坐起来,在他万分惊恐的目光中,用分叉的舌尖将他的上下鄂往开一翘,把那枚拳头大小的蛇果塞进了他的嘴巴。   怕他嘴小吃不下,还体贴的用舌尖抵住果子往里推了推。   那一刻他们离得及近。   晚钟甚至能看到黑蛇绿色竖瞳里那一丝黑色的线。   他张着快要脱臼的嘴巴,用舌尖努力抵挡住卡在牙齿间、还在不停被黑蛇推进来的果子,头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同时,真想豁出老命和这家伙拼了!   但……   他怂,没敢。   晚钟傻呆呆的含着那枚快要把他嘴巴撑爆的果子,瞧黑蛇又叼起了第二枚,还要再喂,当即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衬衫上的扣子都被黑蛇尾巴上的锋利鳞片刮掉两颗。   “呜~!”   他是真急了。   一双明媚勾蛇的桃花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一层惹蛇怜爱的水光的同时,一贯艳丽倔强的眉稍眼尾也染上了绯色的湿痕。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   晚钟皙白纤长的脖颈上暴起细小的青筋,那青筋沿着凹凸有致的漂亮锁骨一直向下,延伸进被黑色蛇尾紧紧缠绕的凌乱领口,整个人都因充.血而显得粉嘟嘟的。冲黑蛇可怜摇头时,喉咙里还发出了细小的呜咽。   黑蛇感觉到晚钟身体里血液急剧飙升的流速,尾巴被他体温烫到的同时,不自觉一松。   它俯下一截蛇身和他对视,浓绿的竖瞳仿若是两只绿莹莹的大灯笼,将满脸狼狈的晚钟映照成了一个小绿人。   而晚钟也只和黑蛇对视了一秒不到,便白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他睡了很久才悠悠转醒。   值得高兴的是,那条黑蛇不在。   晚钟当即从堆积如山的财宝上连滚带爬的奔下来,拿着那把好不容易刨到的黄金匕首撒腿就跑。   当然。   再急,他也没忘了把地上的蛇果连篮一起端走…… 第4章 .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   外面晨曦微亮,清风拂面非常凉爽。   晚钟一手提篮,一手拿果,边吃边跑。   他想回到自己来时的那片沙滩,但很快就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迷失了方向,还不幸的被从灌木丛里突然窜出的一狼一虎,前后夹击了。   而两只同时盯上他的野兽也不知在顾虑什么,明明馋他身子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却偏偏只是用一种戒备又分外垂涎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他,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晚钟汗湿夹背,掌心潮湿近乎握不住手里的匕首。   他看看冲自己龇牙咧嘴充满算计的狼,再看看胸有成竹很是志在必得的虎,刚试探着动了动脚,一狼一虎便也跟着动了动。似是只等他转身逃跑的时候,就从背后扑上来,用利爪和犬齿撕碎他。   晚钟就算是体力全盛时期,也没本事能从一狼一虎的共同围捕中成功逃脱,更别提他现在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跑不动。   他握紧刀柄,走投无路之下异想天开,试图挑拨道:“你们俩要不打一架,谁赢了我归谁?”   一狼一虎完全听不懂人话,慢慢靠在一起准备合起伙来分食他。   晚钟被额上滴落的豆大汗珠浇的有些睁不开眼,舔舔唇尴尬道:“二对一,有点不太好吧?”   正僵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多了一道诡异的嘶嘶声。   晚钟对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当即膝盖一软,脚步向后一跌。一狼一虎也立马缩头耷脑往他身后一躲,齐齐看向那条突然出现在灌木丛后,沿着粗壮树身一圈圈缠绕而上的黑色巨蛇——   它先是在细碎斑驳的阳光下舒展了一下招摇的蛇身,待将自己整个缠在树上后,又歪着脑袋吐了吐丝滑如缎带般的猩红蛇信子。看向某人时,一副单纯无邪的好蛇样子。   晚钟喉结微滚,和一狼一虎手挽爪,很是默契的抱成了一团。   黑蛇尾巴微蜷,垂着一双绿油油的竖瞳瞟了他们一眼后,突然张大嘴巴,给他们看了看自己白森森的大毒牙。   晚钟手里的篮子啪嗒一落,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啊~”   那只老虎反应最快,猫似的“嗷呜~”一声后,肚皮朝天撒起了娇。   而那只狼的心理素质就不太行了。   它慌不择路,逃命时居然将快要晕过去的晚钟撞醒在了树上,直接被黑蛇的尾巴一缠,然后一甩,以四肢张开的姿势,“嗷!”的一声飞上枝头,变成了一张迎风飘荡的旗。   晚钟捂着被狼头撞得闷疼的肚子,害怕的喘不过气。   黑蛇明显比自己想得还要恐怖,居然连万兽之王的老虎都怕它。   现在它追来了。   等待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晚钟趁黑蛇找那一狼一虎麻烦的空档,忙将掉落在地上的篮子捡起来,拖着软绵绵的双腿继续逃。   他没有方向。   也没有目标。   只想离那条蛇越远越好。   晚钟像只没头苍蝇,也不知道自己在密不透风的林子里跑了多久。当他累到吐血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黑,篮子里也丢的只剩下三个果子了。   他倒在一片草坪上大喘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包,又痒又痛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难受的要死,还不敢挠。   晚钟只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就继续上路。   他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待,也不敢停下来睡觉。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和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要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就是那条黑蛇没有追上来,他也没再碰到任何野兽。   太阳第三次升起时,晚钟已经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但他依然没有扔掉那个有些笨重的篮子。不为其他,只因这篮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在暗夜里会发出莹莹光亮,为他照明的同时,也会给他一点胆气和温暖。   蛇果还剩半颗,晚钟咬了一小口,就又把它放回裤兜,仔细拉好拉链拍了拍。   虽然这一路他也遇到不少野果,但一来树高爬不上去,二来那果子掰开了全有虫子。而且遇到的水源也都有浮游生物,所以这最后一点口粮,只能更加精打细算些。   晚钟又拿出手机试了一次,还是无法开机。   饶是他从小吃苦,心性坚韧,但连翻巨变、心身俱疲之下,他也不免绝望失措,落下几颗泪来。   但哭有什么用呢?   晚钟咬紧下唇擦擦眼泪,有点自暴自弃的在脸上和手背上狠狠挠了几把,指甲里黏糊糊的全是血。   这一下他身上的痒意再也控制不住,还想再挠时,耳边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哗——哗——”声。   “是海!”   “是涨潮声!”   “这下有救了!”   晚钟破涕为笑,忙朝着潮声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连篮子都顾不得拿。只是那声音听着近,真走起来却也有些距离。   当又一个黎明到来时,晚钟吃完了兜里最后一点果子,也终于走出森林,重新回到了大海边。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沙滩上,双手扶地大哭起来。   “呜~!”   这些天晚钟可谓是九死一生,过的刺激无比。   每当他以为自己陷入险境必死无疑,却总能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可真当他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时,往往又不尽如人意。   比如现在……   晚钟本以为自己甩脱黑蛇,离开森林就能得救。但现实是,茫茫无际的海面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来救他。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回到那片危机四伏的林子里去了。   晚钟瘫倒在靠近森林边缘的阴凉地,脱水和饥饿近乎折磨的他发疯。   他试图抓些嫩绿的草到嘴里嚼着吃,以期获得些许水分和饱腹感,却不想那个被他遗落在森林里的篮子突然从天而降,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晚钟怀疑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但那个篮子确实看得见也摸得着,里面放满了鲜红饱满的蛇果,还有一个盛满了水的黄金杯。   晚钟咽咽肿痛的喉咙,慢吞吞的转头四望,没发现黑蛇的影子,只看到不远处有棵树被压弯了腰,树叶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呆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它原来一直都跟着他。难怪在林子里的这些天,一只鸟兽也没碰见。   晚钟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力和绝望,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求生信念,也尽数崩塌。   他没白费力气继续逃,只手脚并用爬向蔚蓝色的温柔大海。   想着左右都活不成,不如来个痛快。   最起码不疼。   还能留个囫囵尸。   但遗憾的是,那条黑蛇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它突然从他沉没的海面上方出现,没有一点防备和预料,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用又长又红的蛇信子卷住他的腰,把他含在嘴里腾出海面时,连朵浪花都没带上来。   而晚钟失去意识前,满脑子想的都是……   太阳真大。   黑蛇的牙真白。 第5章 .被蛇蛇饲养后   晚钟又一次被黑蛇带回了老巢。   醒来时他浑身赤裸躺在黑蛇用尾巴围起的圈圈里,身体不仅很清爽,破伤处还敷着清清凉凉的绿色粘液。   晚钟抬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香。   他心跳如雷,掐着掌心克制半天,才没晕死过去。只小心翼翼地把枕在黑蛇尾巴上的脑袋拿开,抱着膝盖蜷缩起自己,偷偷看它。   黑蛇体积十分庞大。   虽然他就睡在黑蛇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但他根本看不到黑蛇的头,因为它实在太大!太粗!太长了!   大概有十几米?有可能更长。   黑蛇少部分裸露在外的蛇皮和鳞片都是非常纯正的黑色。全身除了那双浓绿如翡翠般的竖瞳,再没有一丝杂色。   此刻它正安然酣睡打着鼾,粗壮蛇身随着它呼吸的节奏如波浪般起伏着,连带地面都微微地震动起来。   晚钟禁不住猜测。   这条黑蛇对自己如此之“好”,是否是想把他养肥了再吃?   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小身板,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晚钟闭眼忍住那股晕蛇带来的昏眩,轻轻翻了个身,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片刻后……   晚钟长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颤着手指摸上了黑蛇的尾巴。   那上面覆着层呈瓦状排列整齐的鳞片,从上到下逐渐变小,把黑蛇柔韧充满力量的蛇身非常严密的包裹住,宛若坚不可摧的铠甲。   晚钟从上到下顺着纹路摸时,感觉鳞片如丝质般顺滑没有任何阻碍。除了沁骨的凉,还特别锋利。   他只是稍稍停顿逆了一下蛇磷,五指和掌心就被鳞片边缘的锋芒划了好几道细长的口子,严重的地方还流了血。   “嘶!”   晚钟倒吸一口冷气,忙按压住伤口,并用舌头将流出的血迅速舔干净。虽反应极快,但黑蛇还是立马从睡眠中醒来,挺起一截蛇身直直望了过来。   晚钟呼吸一停,看黑蛇绕着自己盘啊盘,也不知道盘了多少圈,反正等黑蛇将它蛇身的长度全部用尽后,晚钟的眼睛已经晕成了蚊香。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口深井之中,又像是在坐牢。   困住他的除了堆叠而起,用蛇肉铸成的高高围墙,还有他对这条黑蛇的深深恐惧。   晚钟不受控制的又把自己蜷得更小了些,尽量不去碰触到黑蛇的身体。   而随着黑蛇大脑袋从顶口的探入,被围在蛇身内部的空间,也立马暗了下来。   晚钟蜷紧脚趾死死的咬紧后牙槽,将所有尖叫和挣扎全部压在心底,抖着身子任凭黑蛇舔自己。   它的蛇信子又凉又湿,喷涌而出的呼吸也是冷冷的,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因没有在黑蛇身上闻到任何血腥气,晚钟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睫毛轻颤悄悄瞄它。   黑蛇的眼睛绿油油亮莹莹的,在黑暗的光线里更是如此。   它舔了他几下脖子,沿着他平直瘦削的肩膀顺着胳膊肘一直向下,在他纤细腻白的腕子上用分叉的舌头碰了碰后,目的非常明确地舔向了他掌心的划伤。   晚钟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真怕尝到血腥味的黑蛇会一口吞了他。但黑蛇接下来的行为,又让晚钟恨不得它直接把自己吃了算了。   只见黑蛇将他掌心的伤口舔的不再流血后,非常娴熟的卷了两个果子到嘴里嚼巴嚼巴,撬开他的牙齿喂了进来。   那自然而然的样子,好似已经投喂了他无数遍。   晚钟有些惊恐的看它,视线在触及到黑蛇毫无温度的竖瞳后,他眉眼微垂,在极度崩溃的情绪中,顺从的吞了下去。   虽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会让黑蛇误以为他连吃个果子的能力都没有。但不管如何,他非常庆幸黑蛇没有因为他的逃跑而生气。也不想无端惹怒它。   晚钟抱着膝盖挡住自己的私.处,又乖乖吞咽下了黑蛇喂来的水。   他本以为吃饱喝足差不多就行了,不想黑蛇挺讲究,瞧他满脸狼狈的埋汰样,居然还用蛇尾巴卷起他到水潭里,洗杯子似的把他仔细涮了涮。   “咳咳咳!”   喝了一肚子洗澡水的晚钟拼命压下自己心里的恐惧,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温驯又乖顺的猎物。   他抱紧黑蛇冰凉滑腻的尾巴,被它卷着来到了洞外。   它把他高高抛起,再轻轻接住。   如此两次后……   晚钟不止干了,连魂都没了。   他看着灿烂阳光下,赤身裸体、四肢大张、飞向太阳的自己,晕过去的那一秒,节操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黑蛇:“……”   它很是无奈的将不知道第几次在自己面前晕过去的晚钟挂到树枝上,和他的衣服、内裤,鞋子一起。   卷起镜子扭扭张扬的蛇身,第N+1次询问。   【镜子啊,镜子。】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类坦然接受,我这条帅帅大蛇的,不平凡呢?】 第6章 .蛇蛇的疑惑   好像自从遇到那条黑蛇,晚钟不是在晕,就是在晕的路上。   但无论他的内心有多奔溃、绝望、恐惧。   如果能活,他不想死。   在被黑蛇饲养一段时间后,晚钟感觉它暂时不会吃掉自己。   因为黑蛇每天都会用尾巴掂掂他,然后竖瞳微眯,对他摇摇脑袋露出一种很是失望的表情,接着就会投喂给他更多的蛇果。明摆着是嫌他瘦,想把他喂胖些再吃。   而且黑蛇很通人性,似乎还能听得懂人话?   依据是黑蛇会像寻常动物照顾幼崽似的照顾他,不仅会用尾巴给他涮洗衣服,晒在树上,在晚钟小心翼翼地和它说了谢谢,并表示以后要自己吃东西、洗澡、洗内裤后,黑蛇便再没有把果子嚼烂喂到他嘴里,也没再卷着他到潭里涮,当然更没有把他暴力甩干后,和内裤一起挂到树上晒。   只是……   黑蛇白天睡觉的时候,依然会用尾巴圈着他。   晚钟装了一段时间乖,试着离开黑蛇尾巴的包围圈。   起先他只是用脚有意无意的碰碰它,瞧黑蛇没动静,就从它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出来,也不敢走远,只在它身边转转,不一会儿就主动回去。   后来他胆子大了些,时不时沿着水潭边缘进到洞的最深处,装模作样拿几件金器回来玩,再慢慢地,将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洞口处。   期间黑蛇并未干涉阻挠过他的任何行为,当晚钟鼓起勇气,试图迈出洞口时,黑蛇也只是半眯着竖瞳看了他一眼,又呼呼地打起了鼾。   终于重见天日的晚钟闻着洞外的新鲜空气,激动地差点落下泪来。天知道失去自由的感觉,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之前他逃跑时慌里慌张的,被黑蛇掳回老巢两次还都是在昏厥的状态下,如今晚钟细细打量周边环境,才发现黑蛇的老巢,原来是在一座山峰上的断崖边。   四周绿木环绕连通森林,踏上断崖,还可以望到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这个发现让晚钟很惊喜。   这意味着他可以时常来这里看看是不是有船只经过,方便求救。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眼睛看到的距离和实际情况是不一样的,就算真的有船经过,大概也渺小如麦芒,未必能看得到。   晚钟轻轻叹了口气,离开断崖向森林里走去。   当然这一次他不是逃跑,而是想试试那条黑蛇对自己的底线。   靠近蛇巢的地方连只鸟雀都没有,动物们似乎知道这是黑蛇的地盘,都在乖觉躲避。   晚钟估摸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地上才出现了一些动物的粪便和活动痕迹。   他回头看看,黑蛇并没有跟来……   晚钟找了块石头歇脚,掏出兜里的手机试试,意料之中打不开。   他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自己流落荒岛的事实,但目前除了知道这里有浩瀚的海洋和危机四伏的森林,他对这座岛屿一无所知。   晚钟定定地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屏幕,从模糊的投影中,看到了从头顶高高垂落的黑色尾巴,在他肩头一晃一晃的。   那条神出鬼没的黑蛇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就盘在身后的树上。   晚钟明白只要黑蛇想,自己根本逃不掉,遂装做没发现它一样,起身刚要往回走,黑蛇忽然用尾巴缠住他的腰,把他带离了地面。   “啊~”   突然的失重感带来了非常强烈的晕眩与心悸。   晚钟双脚离地十几米,当即很是害怕的用双腿盘紧黑蛇的尾巴,抱紧它的一截蛇身努力克制住想要晕过去的冲动,结结巴巴慌忙道:   “洞里太闷了,我就想出来走走,没想到,没想到迷路了,幸亏,幸亏有你在……要不然,我,我就回不去了……”   黑蛇竖瞳微眯吐吐蛇信子,卷着他回老巢。   来时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回去也就用了几分钟不到,速度快到令晚钟咋舌。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眉搭眼站在水潭边,缩着肩膀不敢动一下。   但黑蛇似乎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它一个猛子扎进水潭里游了一圈,上岸将装蛇果的篮子用尾巴卷得提到晚钟脚边后,便滚进泥巴里美滋滋的照起了镜子。   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晚钟大概能猜到黑蛇此刻的心情不错,精神一松跌坐在水潭边。   他用手捧着潭里的活水喝了几口,瞧黑蛇照镜子照的认真,纠结一会儿脱了衣服,也想凉快凉快。   但他不知道这个潭子有多深,每当夜声人静的时候,他总能听到潭里的激流声,又有之前沉海的阴影在,所以他不敢下去,背过身用衣服蘸着水细细擦洗起来。   中间晚钟一直感觉有双赤裸裸的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可当他回头时,洞里除了一条眼冒绿光的大黑蛇,根本就没其他人。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晚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弓着腰身去外面晾衣服。   虽然知道没人会看到,但晚钟还是会觉得很羞耻。他蹲着身子把内裤在暴晒的太阳下甩干穿上后,这才直起腰板把衬衫和裤子挂在了树枝上。   进洞时黑蛇不知为何,忽然挺着一截蛇身盘紧了尾巴,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样子特别饥渴不说,蛇头吻端的两个鼻孔,还特别对称的流出了两滴红艳艳的鼻血。   晚钟:“!!!”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突然引发了黑蛇的口腹之欲。   他揪着手指,泫然欲泣分外紧张的劝说道:   “求你冷静一下,先别吃我,我现在太瘦了,皮包骨头都不够你塞牙缝的,还硌牙。你等我再长胖些,你再开荤好不好?到时候一定让你吃个够,把你喂得饱饱的,好不好?”   黑蛇吐吐蛇信子,大大的竖瞳绿汪汪的。   它用尾巴卷起晚钟掂了掂,觉得他确实很瘦后,生无可恋像根面条似的瘫倒在了泥巴里,郁闷的都没心情照镜子了。   晚钟擦擦滴落到眼里的汗,猜是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肉刺激到了黑蛇,等衣服半干后,忙穿到了身上,并决定以后都不能当着黑蛇的面裸奔了,免得激发它的兽欲吃了自己。   而黑蛇的低压情绪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傍晚太阳下山,它才爬进水潭洗了洗自己泥滚滚的蛇身,送给晚钟一个无比哀怨的目光后,用尾巴提起篮子走了。   这意味着它第二天早上才会回来,他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因为据晚钟观察,黑蛇是一条喜欢夜不归宿的蛇。   晚钟看着堵在洞口的那块大石头,心里微微一松。   他用匕首在一块大大的金砖上刻下一个阿拉伯数字“18”,记录自己来到这座荒岛的天数后,绕着水潭开始跑步,努力争取比昨天更瘦一点。   而另一边……   盘卧在海那边,山之巅的黑蛇一边晒着月亮吸取着天地精华,一边用尾巴卷着镜子问。   【镜子啊,镜子。】   【为什么他吃了我那么多果子,还是长不胖呢?】 第7章 .来自蛇蛇的投喂   跑了一夜步的晚钟睡得很熟,连黑蛇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醒来时他抱着黑蛇的尾巴尖,睡在它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最起码不会再动不动就晕过去。   晚钟看着怀里微微起伏的黑色蛇尾恍惚一瞬,将骑在黑蛇尾巴上的腿拿下来。看不远处放着满满一篮鲜红欲滴的蛇果,数量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   晚钟偷偷瞄一眼呼呼大睡的黑蛇,起身拿了几片之前黑蛇拿回来给他敷伤的草药叶子放在嘴里嚼嚼漱口,然后开始进食。   蛇果皮薄个大,新鲜饱满特别多汁,吃在嘴里十分甘甜不说,绵里带脆还很果腹。   晚钟不知道这果子是黑蛇从哪摘的,昨天他找遍了四周也没找到一颗果树,但无论有多好吃,连吃这么久也着实是吃够了。   在暂无性命之忧的当下。   晚钟想吃肉,想吃淀粉,想吃蔬菜,想吃除了蛇果以外的其他任何东西。   而一旦肚子里的馋虫占了上风,晚钟甚至开始盯着黑蛇好奇。   也不知蛇肉好不好吃?   蛇羹香不香?   听说蛇全身都是宝呀~   不仅肉质鲜美可口,营养丰富,是菜中佳肴。蛇肝、蛇胆、蛇皮、蛇油、蛇血、蛇蜕,乃至蛇毒和蛇肠等杂碎还可入药治病。   晚钟双眼冒光,从头到尾细细打量黑蛇,口水溢出嘴角的同时,想着它那么大个,宰了不仅能吃好久,估计动动尾巴,就能把自己碾成肉泥吧?   他擦擦嘴巴想出洞逮只鸟来吃,但蛇巢周围别说鸟了,连只蚊子都没有。   晚钟起先只是心理上馋的难受,后来营养失衡的身体也开始和他抗议。   晚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面色变的蜡黄不说,原先白皙紧致的肌肤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开始变的苍白而松弛……   诸如此类的症状还有很多。   晚钟看着自己分层变薄的指甲,发现上面象征健康的月牙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竖横和凹陷。   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根本不用再偷偷费心减肥,就算现在他敞开了吃,在只拿蛇果当食物的前提下,他的身体也不会再撑多久了。   而那条黑蛇似乎也看出他的不对劲,动作轻柔像之前为他舔舐伤口那般,整日盘着他不停的用蛇信子舔他,绿油油的竖瞳里甚至流露出一丝黯然。   晚钟猜自己的状态一定很糟糕,以至那天黑蛇都没有睡觉,没有玩泥巴,没有照镜子,太阳下山后,也没有如往常般出去。   它就那么守着他,不停的舔着他,似乎以为这样他就能得到好转。   晚钟任由黑蛇施为,可不会自恋的认为,一条蛇会对自己产生感情这种东西。   他把黑蛇竖瞳里的那抹黯然当成是自己主观加给它的情绪。也把黑蛇对自己类似于关心的举动,当成是它对没及时吃掉自己这个储备粮的遗憾和懊悔。   就如同小时候爷爷给他移栽了一株草莓,他日日盼着它快快开花结果,可是当草莓终于结果变红,他却贪心的希望它能再长大一点,直到某天鲜红熟透的果实被爬虫啃食吃掉,他才后悔大哭起来。   想着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能吃的时候,就吃掉它呢?   晚钟觉得现在的黑蛇应该就是那种心情。   只是他有疼他的爷爷哄,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吃到了耗费爷爷一天捡破烂卖到的钱,买来的昂贵草莓。   而黑蛇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没谁来疼它哄它。   晚钟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愧疚……   毕竟多亏了黑蛇的福,他才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危机四伏的荒岛上,全须全尾的活了这么久。   可他却骗它偷偷减肥。   晚钟虚弱无力的趴在黑蛇的尾巴上,为了不葬身蛇腹,觉得该骗还是得骗。   他苦口婆心,好心给它打预防针,“我病了,已经坏掉了,你千万别吃我,要不然你也会生病的。”   黑蛇眸光幽幽的看着他,总是高昂的头颅垂的低低的。   晚钟也看着它,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放下恐惧和一切顾虑,小心翼翼地摸着它的尾巴软声道:“我太久没吃肉和盐了,我需要除了果子之外的其他食物,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来?否则我真的会死的。如果我死了,你就白费力气养我这么久了。”   这段话对于任何一个动物来说都算天书,尤其是一条智商不那么高的蛇。   但黑蛇就是黑蛇,它还真就听懂了。   黑蛇在晚钟非常震惊的目光中,将尾巴尖弯成一个“钩子”状,用蛇信子卷着他骑坐在上面后,又用尾巴尖抵住他的后背,风一般带着他离开山洞,向深林里爬去。   晚钟之前总是被黑蛇用尾巴卷着走,还从来没有骑过它的尾巴,虽感觉黑蛇爬行的速度快的要命,但每每晚钟以为它要把自己甩出去,或撞到树上去时,黑蛇总能灵活的避开所有障碍物,把他牢牢的驮在尾巴上,连树梢都没碰到一下。   晚钟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努力坐直身体,抱紧黑蛇拱起一小节的蛇身。   他一开始还怕它的鳞片割伤自己,不太敢将脸靠上去,最后身体实在没力气,只能试探着用胳膊垫着脸趴上去,在黑蛇一个急速转弯后,终于“砰~”的甩开胳膊把脸撞了上去。   “啊!”   一定会把脸划烂的吧?   之前他只是逆着蛇磷轻轻一摸,就划了满手的伤,流了好多血。   这次不得疼死?   晚钟在黑蛇的飞速行驶中下意识用双手抱紧它,闭眼皱着眉头都做好了流血受伤的准备,但……   什么都没发生。   黑蛇在林中快如游龙,从粗壮枝丫投射而下的破碎月光,把它的身体照的波光凌凌,宛如会动的水波。   晚钟睁眼,发现那些锋利无比的鳞片不知何时全部自动闭合,紧密的像是一块没有缝隙的铁板。无论他在它身上如何颠簸碰撞,黑蛇的鳞片都不会伤害他分毫。   晚钟瞪大眼睛唇齿微张,黑蛇放慢速度停在了一片灌木丛前。   它把他放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用尾巴卷着一根藤蔓缠在他身上做固定,舔舔他苍白失血的唇后,嗖的没了影。   晚钟不知黑蛇要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慌了十秒不到,那条神出鬼没的黑蛇就重新出现在了树下。   原本宁静的林子里忽然响起此起彼伏,奶声奶气的嗷呜~乱叫。   无数双凶恶兽眼点亮黑暗的同时,还隐隐夹杂着各种兽类的悲吼嘶鸣。   借着月色。   晚钟看到黑蛇用尾巴画地为牢,里面圈着好多奇形怪状的小兽,无一例外都是嗷嗷待哺的幼崽。   “这是……”   晚钟愣怔,看黑蛇用粗壮蛇身虚虚缠绕环住他的腰,蛇头搭放在他肩头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后,卷了只胖乎乎的老虎崽崽到他膝上。   让他吃。 第8章 .温柔蛇蛇,在线哄人   黑蛇大概是觉得晚钟太娇弱了吧。   他进食时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稍微用尾巴缠一下就红彤彤的。所以它给他捕来的猎物,都是连乳牙都没长全的幼崽。   肉质鲜美不说,还嫩灵灵的特别好咬。   晚钟愣愣的看着匍匐在膝上,嗷呜~嗷呜~叫个不停的老虎崽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把丛林之王当食物的一天。   他摸了摸虎崽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对它没有半分食欲。   黑蛇吐吐蛇信子,又从掳来的崽崽里挑了一颗红色的蛋蛋给他。   晚钟听着那些躲在外围嘶声悲鸣却不敢上前的野兽们的嚎叫,一边好奇黑蛇到底端了多少动物的老窝?一边将虎崽和那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蛋递还回去。   “谢谢你辛苦忙了半天,但抱歉我不想吃这些。”晚钟斟酌着语气,调整着表情,眉目低垂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乖顺些,别显得不识好歹。   他试探着对黑蛇道:“有没有野鸡啊,山羊之类的?或者哪里可以捕鱼吗?我想吃点人类惯常吃的,好不好?”   晚钟不知道黑蛇知不知道鸡羊鱼肉.具体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能否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条无数次刷新自己对低等动物认知的黑蛇,会懂。   果然。   黑蛇歪歪脑袋,将他手里的虎崽和红蛋放到地上后,重新驮起他向林子深处爬去。路上还给他折了一枝缀满野果的树枝,停下来让他吃。   晚钟凭之前逃亡时,在森林里艰难求生所得到的浅薄经验,先入为主的断定这果子里绝对会有虫子,认为只有黑蛇拿回的那种蛇果才是干净的。   他看着那黑色如樱桃般大,表皮布着淡黄色花纹的野果,不愿意接。   而黑蛇态度坚决,大有一种他不吃便不走的架势。   晚钟只能拿过一颗,掰开确定没虫子后,咬一小口尝尝。别说,味道酸甜带脆还挺好吃,口感和冬枣很像。   晚钟当即给这野果取名为黑枣,把它列入了可以吃的食物之一。   他把衬衫下摆整个牢牢的扎进裤腰里,又把树枝上的黑枣全都摘下从领口扔进去,不一会就小腹微隆,有了个略微圆滚的小肚子。   黑蛇竖瞳微眯,定定的看了晚钟的肚子几秒后,继续前进。   后面它又给他摘了几种野果,但因为都太苦太涩了,晚钟就没有收集。   当月亮躲入星云,夜色浓到不见五指时,黑蛇驮着晚钟来到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肥沃草地。   一人一蛇静悄悄的躲在一颗树后,齐齐瞄向一团在无边草场上悠哉悠哉散着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黑影。   晚钟揉揉眼睛,觉得那黑影好像是牛,但又不是。他抱着装满黑枣的肚子小声问黑蛇:“这是什么东西?你,你确定它可以吃吗?”   黑蛇垂下绿油油的竖瞳看晚钟,用尾巴尖在他肚子上戳了戳后,点点大蛇脑袋。   晚钟瞳孔微睁,好奇这黑蛇到底活了多久?   它能听懂人话就算了,居然还像个人似的用肢体动作来回应自己,真是聪明的快要成精了。   晚钟定定神,拽住黑蛇的尾巴尖又问它:“那你不把它抓过来吗?”喉结微滚,咽口水。   黑蛇吐吐蛇信子,尾巴绕着晚钟的腕子、手肘一路缠绕而上,把半截蛇尾巴搭在他的肩上懒洋洋的晃晃后,尾巴尖下垂拍了拍他的屁股。   示意他想要啊?那就来求它呀~   晚钟没读心术,也不是很懂黑蛇的小心思。   他瞧它边吐着蛇信子,边扭动蛇身一副高贵冷艳的值钱模样,还以为它在说:就这种弱鸡,还需要我老黑出手吗?   晚钟有些费力的扛着黑蛇挂在自己肩头,晃来晃去十分沉甸甸的尾巴。正寻思如果没有黑蛇的帮助自己该怎么抓住它,那东西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转头看过来的刹那,月亮钻出云层,照亮视野……   显露出真身的黑影有着如小牛般大的身躯,和似长颈鹿般长长的脖子。它身上覆着极其漂亮的羽毛,脑袋很小,头上有冠,像鸡又不是鸡,奇奇怪怪长了三条腿。   晚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三脚怪,捧着肚子的手指倏然蜷紧。   距离他来到这座荒岛已经过去了整整108天。   他用红色的石头在蛇巢边的断崖上摆了“S.O.S”国际摩尔斯电码救难信号,日复一日的眺望远方大海,只盼着有人能救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是靠着这点渺茫的希望,他克服恐惧,在一条随时都可能吃掉他的大蛇身边苦苦周旋。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得救的。   而为了坚信这一点。   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座岛上很多与自己原本生活环境存在出入的地方,自我催眠般的认为是自己学识少,对自然界所知不多,所以才对那些奇葩异草啊,没见过的奇怪动物啊,少见多怪。   可是现在……   晚钟看着那只脖子极长,长了三条腿,从未在书本或现实里见过且听过的动物,真的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关掉大脑自我麻痹的保护机制,尝试去接受另一种可能。   ——比流落荒岛更糟糕的,那就是他穿越了。   如此一来。   他所见所闻所遭遇的奇怪且超乎想象的一切,就全都能说的通了。   “所以这到底是哪……我……我回不去了吗……”   晚钟无法接受这种可能性,脚步一跌坐在黑蛇盘踞的蛇身上,崩溃万分红了眼眶。   黑蛇:“!!!”   话说它只是想逗逗他,可没想把他惹哭呀。   它有点不知所措的用蛇身盘住晚钟,忙尾巴一甩,把那只一跳两米高,呼扇着翅膀想要逃跑的三脚怪逮回来,用尾巴卷着扔到了晚钟脚边。   边用蛇信子舔他眼角的湿痕,边无声安慰。   【给你捉来了,别哭。】   晚钟正难受着呢,吸着鼻子躲开它的舌头,背过身不理它。   黑蛇一看这还得了?!   它还没和自家配偶亲亲抱抱甜甜甜呢,现在才相处几天就闹矛盾,那以后日子那么长,他们还怎么开心快乐的缠尾巴?那缠尾巴的时候不高兴,又怎么可能孵出健康活泼的崽呢?   黑蛇觉得是时候拿出自己哄配偶的好技术了。   它当即甩着尾巴,左右开弓给了那早已被它吓晕过去的三脚怪几个大耳刮子,努力让某人开心开心。   晚钟:“!!!”   他抖着身子,在黑蛇杀鸡儆猴的冰冷注视下,转过身小鸟依人地抱住它的一截庞大蛇身,颤着长睫上的泪珠任由它继续舔弄自己,眉眼乖顺不敢再有丝毫抗拒。   黑蛇:“~~~”   嘿嘿!   自家配偶果然和它天生一对,不仅和他一样帅得人神共愤,连脾气也同它一般温柔大方,真是好哄的很呢。 第9章 .蛇蛇给的安全感   晚钟低落没多久,就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并重新鼓励自己振作起来。   还是那句话。   无论身处何种逆境绝望之中,如果能活,他不想死。   晚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且抛到脑后,当务之急,是先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那只体型如小牛般,脖子长长的三腿怪躺在地上,身体僵直。   晚钟起先以为它死了,观察片刻发现它只是晕了。   他瞧它的羽毛五彩斑斓十分艳丽好看,头上不仅有冠,喙部坚硬呈凸出状,利爪踩在地上的脚印也是竹叶型,还有两个大翅膀。特点和鸡有很多相似之处,便给它取名为三腿鸡。   晚钟找了根藤蔓把三腿鸡绑好,因为黑蛇不愿意驮,也不愿意把它挂在尾巴上,所以晚钟只能将藤蔓缠在自己的手上,把三腿鸡拖在地上走。   但因黑蛇速度太快,三腿鸡太重,晚钟又浑身冒虚汗没什么力气,回程途中藤蔓几次崩断,晚钟掌心皮肉被磨破不说,还差点被带飞出去。   在藤蔓又一次崩断后,晚钟不得不重新寻找新的藤蔓,却瞧那只三腿鸡突然眼睛一睁,挣脱开身上断裂的藤蔓撒腿就跑。   “不好!它刚才在装死!”   晚钟急得大叫一声,忙抱着肚子追上去,不想脚软腿软还被树根一绊,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被黑蛇用尾巴卷着稳稳的落了地。   “快!快抓住它!”   晚钟忙推着黑蛇的尾巴催它,黑蛇却只是低头用蛇信子细细舔他掌心处的伤。就在晚钟以为到嘴的肉要飞走时,为他处理好伤口的黑蛇这才尾巴一扫,将那只即将逃脱的三腿鸡重新拦了回来。   晚钟擦擦头上的汗,扶着肚子虚喘道:“快~快宰了它~”不想黑蛇只是吐吐蛇信子,并未依言。   晚钟以为它没听懂,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说了一遍:“宰掉,把它宰掉。”说着背转过身,两手捂住了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黑蛇静静地盘卧着那只三腿鸡,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   晚钟瞧黑蛇不愿杀生帮自己,只能脱了衬衫将黑枣打包好,靠着树干休息半天后,咬牙抻了截藤蔓自己动手。   那只三腿鸡抖若筛糠。   晚钟抖的比它还厉害。   话说他长这么大连只鱼都没杀过,小时候家里或隔壁两邻杀猪宰羊时,他都是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   虽然说吃那些家禽的时候他也没犹豫,但吃和杀,还是有区别的。   而如今处境如此。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那只三腿鸡挣扎着软在他怀里时,晚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一屁股跌坐在黑蛇的尾巴上,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好,你做到了。   天光微亮。   有点点碎碎的晨光透过遮天蔽日的树冠洒落下来,告诉晚钟,他又活过一天。   晚钟虚软无力的靠坐在树边休息,就算有黑蛇驮,他也不想再走一步了。   他隐约听到了溪流声,和黑蛇好声好气的商量几句后,咬牙拖着那只足有小牛大的三腿鸡走过去……   晚钟先检查了一下水质,瞧是活水还算干净,洗把脸吃了几颗黑枣补充体力,然后开始收拾那只鸡。   他没有趁手的工具,也不怎么熟练,所幸三腿鸡的爪子像铁钩一样,特别坚硬锋利。   晚钟费了好半天劲,才用石头砸断它的爪子。用爪尖在它的肚皮上一划,非常轻松的把它破了肚。   内脏裹着喷涌而出的血从他指尖粘腻流过,滚烫的血液溅了他满头满身。有几滴顺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落在眼尾,把他艳丽的容颜衬的血腥又肃杀。   晚钟感觉自己的双手在抖,胃也泛起非常严重的不适,但他没有回避,也没有丝毫犹豫,他笨拙又快速的掏着那只三腿鸡的内脏,让冰冷的溪水顺着指尖洗刷而过,带走源源不断的血腥暗红。   他闭紧嘴巴,哽住喉咙,强迫自己去习惯那股血腥气,一遍遍对自己不停的说:你要快点适应,这样才能活下来。   带着强烈求生欲的心理暗示给了晚钟精神上的支柱,这让他干起活来更有力气。   晚钟担心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猛兽,尽可能的让自己快点,再快点。   虽说有黑蛇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那条黑蛇也是威胁之一。   他很怕血腥味刺激到黑蛇,让它一激动吃了自己。   晚钟手麻脚利,边收拾着手里的三腿鸡,边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环境,和盘卧在树上照镜子的黑蛇。等手里的肉被洗得没了血水,内脏被冲到下游不见了踪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用水把自己脸上和身上的血洗干净,又吃了几颗黑枣歇了歇,试着用三腿鸡的利爪去分割它的肉。   这个时候晚钟已经没了疲累的感觉,虽然身体还在不停的冒虚汗,手上也越来越没力气,但对肉的渴望让他干劲满满,充满活力。   利爪锋利又好用。   晚钟很快就用它从三腿鸡的身上划了几块肉下来,更令他惊喜的是,它的皮可以整张剥下来,不仅充满韧性,怎么都扯不破,而且那些华丽的羽毛也被非常好的保留在了皮上,不仅省去了吃肉时得褪毛的麻烦,或许天冷的时候,还可以当个小毛毯来用。   晚钟将那张皮在水里洗洗,起身用力一抖,羽毛上的水珠被抖落没一会儿,整张皮很快就全干了。   他将皮铺在地上,躺上去感受一下。   三腿鸡的羽毛很暖,很滑,很舒服,比直接睡在地上舒服多了。   而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黑蛇的尾巴一直盘在他身后,把他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连只蚂蚁都不允许靠近。   晚钟猜不出这是黑蛇在保护自己,还是怕自己逃跑。但无论黑蛇的这种行为代表什么,在这野兽频出的林子里,黑蛇带给他的除了恐惧,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安全感吗?   晚钟看着盘卧在树上,扭着妖娆蛇身,美滋滋照镜子的黑蛇,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第10章 .虽然,但是,他叫我帅蛇耶!   晚钟反思。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从一条把自己当储备粮的蛇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这种搞笑的东西?   晚钟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己。   他和黑蛇看似融洽的关系,完全建立在自己是它储备粮的前提下。   一旦黑蛇想吃掉自己,或自己想摆脱这层身份,他们之间必定有场血战。而战败者,毫无疑问是自己。   之前他一直把留在黑蛇身边当成是权宜之计,寄希望于救援。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极有可能穿越了,不出意外他得一辈子留在这座荒岛上,到死都要和黑蛇刺激为伴。   如果他真的想在这场血腥的饲养游戏中活下去,那他必须要重新调整一下策略……   晚钟细细思量片刻,起身拿了块肉叫黑蛇:“嗨~嗨?嗨!”   黑蛇噌的扭头,龇着两颗白森森的大毒牙奇怪他叫谁呢?   晚钟肩膀一缩,小声道:“抱,抱歉。我,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黑蛇竖瞳微眯,看晚钟举着手里的肉道:“饿不饿?给你块肉吃。”   黑蛇没兴趣,转过头继续照镜子。   晚钟:“……”   他和黑蛇相处这么久,从没见它吃过东西。除了蛇果,黑蛇也从未往蛇巢带回过其他食物。   它平时都吃什么呢?   难道都是逮到猎物就地解决?   可昨晚碰到那么多野兽,也没见它碰啊。   该不会……   就等着吃自己呢吧?   但不管怎么说,黑蛇对生肉不感兴趣让晚钟挺开心的,他又叫它: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好不好?要不平时都不知道怎么叫你。就叫你……小黑?大黑?黑黑?或者蛇蛇?你喜欢哪一个?还是都挺喜欢的呢?”   黑蛇屏蔽掉自己的内耳和听骨,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会认为帅裂苍穹如此有魅力的我,会叫如此土气的名字呢?】   【我完全允许他叫我夫君啊~】   晚钟瞧黑蛇不理自己,想着它这么爱照镜子,多少是有几分爱美和自恋在里面的。他眸光微转清清嗓子,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冲黑蛇大声道:   “我最最美丽!英俊!帅气!人见人见爱!花见花开!天上地下仅此一条的大大大大大帅蛇!以后就叫你帅蛇如何?”   黑蛇:“~~~”   一个简单粗暴的帅,怎么能修饰得了它举世无双的绝美蛇颜呢?   但……   看在自家配偶和自己大胆告白,如此求爱的份上,姑且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晚钟看着终于转头看向自己,还欢快吐蛇信子的黑蛇,猜它应该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他当即鼓起勇气,摸摸它的尾巴询问道:“大帅蛇,可不可以把你的镜子借我用一下?我生个火,给你烤肉肉吃好不好?”   黑蛇:“……”   它问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镜子的意见,内心充满挣扎。   【镜子啊,镜子。】   【我是真舍不得你啊~】   【但……】   【他叫我大帅蛇耶!】 第11章 .人与蛇的悲喜,并不相通   林中光线不是很充足,黑蛇那面比门板还大的镜子也不是能很好的移动操作。   晚钟用了很长时间,搬着镜子尝试了好多遍,才终于找准位置汇聚到了一点光线,引燃了放置在树枝上的枯草堆。   他事先已经用湿树枝串好了肉,也做好了防火堆,将肉串搁在火堆上烤的时候,晚钟洗净手,把镜子细细擦洗干净后,这才还给了眼巴巴盯着自己的黑蛇。   瞧。   它用尾巴卷着镜子细细检查半天,在确定没有任何磕碰,且和借之前一样干净后,当即冲他吐吐蛇信子,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晚钟非常认真的观察着黑蛇的一举一动,在心里不停的揣摩它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以期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好尽可能的规避惹恼黑蛇的风险,提高自己在它身边的存活率。   现在他也终于可以确定几点。   黑蛇能听懂人话,尤其是喜欢听赞美的话。   它很爱干净很爱美,也确实很在意这面镜子。   心情好的时候,黑蛇吐蛇信子的频率会很快,而且不会把舌头吐太长,往往还会伴随歪头和摇尾巴等动作……   至于它平时吃什么等问题,还得找合适的机会去验证。   晚钟将已经得到证实的这几点翻来覆去记在心里,并提醒自己:要干净。要嘴甜。还有就是要离黑蛇珍爱的那面镜子远一些。   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太有用了,这次出来收获也很多,一切似乎又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晚钟放松之余,边烤着肉边哼唱起来。   是首很老的情歌。   歌词直白,热烈,又真诚。   晚钟唱的不是很准,但他音色不错,调调听起来慵懒又潇洒。   只是他唱就唱吧,边唱还边偷偷看一眼某蛇。   黑蛇看着对自己暗送秋波的晚钟,老脸一红缠紧尾巴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听到了吗?他说我是他的真爱,还说我比玫瑰花还可爱,虽然有点介意他忘了说我很帅,但他在和我求爱耶~】   【只是他也太直白了吧,虽然放荡是好事,可以让我们缠尾巴的时候更加和谐,可他现在那么瘦,还病恹恹的,怎么受得住我双柱擎天的疼爱呢?】   【但我不回应他,他会不会很受伤?】   黑蛇有些苦恼的看一眼树下为他深情演唱的晚钟,瞧他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脉脉含情,那想看自己又不敢看,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分明是带了欲说还休的勾引与撩拨,在苦苦哀求自己狠狠疼爱他。   这可如何是好?   黑蛇纠结,犹豫,迟疑,动摇,踌躇半天,还是觉得自家配偶不懂事就算了,自己可是一条有责任感、能担当、拥有翩翩君子风度的绝世完美好大蛇,可不能纵着他伤了根本。   只是……   自己如此英俊优雅颠倒众生,又是那么的优秀完美让万物众生望尘莫及,被拒绝了的他,会不会自尊心受挫,自此一蹶不振抬不起头来呢?   黑蛇觉得自己得给自家配偶一点回应。   它可不想他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感到自卑。   黑蛇竖瞳微眯吐吐猩红的蛇信子,再咧着弯弯如勾的大毒牙,冲晚钟温柔一笑后,又甩着尾巴戳了戳他。   “啊~!”   晚钟本来正自娱自乐唱的高兴,突然被黑蛇一尾巴推倒在地,还见它凶巴巴的冲自己龇牙花子,当即闭嘴,并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不可以再在黑蛇的面前唱歌,它会生气。   肉串被烤的滋啦冒油,散发出一股引人垂涎的肉香。   晚钟偷偷看一眼黑蛇,瞧它没有继续找自己麻烦的意思,鼓起勇气拿起最大的一块烤肉递给它的尾巴尖,柔声讨好道:“帅蛇蛇,肉肉烤好了,给你吃。”边说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黑蛇还是没什么兴趣,尾巴顺着晚钟的脚踝缠绕而上,用尾巴尖在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巡视一圈后,转过脑袋继续照镜子。   晚钟见状松了口气,也不再管它,坐回自己新得的鸡皮毯子上大口开吃。   刚从火堆上拿下来的肉很烫,油水滴在掌心破皮的伤处,立马起了层燎泡。   但晚钟什么都顾不得。   他飞快的咬了口肉在嘴里嚼,这口还没咽下,又咬了下一口,两腮鼓囊囊的活像一只捧着松子啃的小松鼠。   “呼~”   真的好好吃!   之前收拾处理三腿鸡内脏的时候,晚钟瞧鸡肉纹理粗硬不说,还没有一丝肥肉。他本以为这肉会很柴很干很难嚼,味道也不怎么样。没想到放在火上烤的时候居然会从肉里渗出一层油脂,吃在嘴里又嫩又湿非常好吃不说,这肉本身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咸味,和木头燃烧后的炭烧味一综合,只觉得口齿生津,被亏待了许久的味蕾终于活了过来。   外焦里嫩香喷喷的,完全是纯天然的肉香。   晚钟满嘴流油正吃得香,黑蛇不知何时从树上下来,盘卧在了他身边。   它避开他油乎乎的手,用尾巴尖卷住他苍白细瘦的腕子,冲他吐了吐蛇信子。   晚钟一愣,以为黑蛇也想吃,当即舔舔手指,将剩余的一块肉拿在手里呼呼,喂它:“小心烫。”   黑蛇不吃,尾巴尖下移在晚钟的胃部轻轻按了一下。提醒他吃的够多了,不准再吃了。   晚钟眨眨眼,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沾荤腥了,再这么吃下去胃肯定受不了。   他听劝的擦擦嘴巴,找了片树叶将剩余的烤肉裹好,熄灭火堆准备回蛇巢。   黑蛇还是不愿意驮除了晚钟和镜子以外的任何东西。   晚钟没办法,只能将所有东西都塞到那张鸡皮毯子里,用藤蔓缠好拖在地上。意外发现那东西所具有的弹性和耐磨性都超乎自己想象。想着把上面的羽毛拔掉,或许可以做成包。   这一趟出行实在累人,回到蛇巢已是傍晚。   晚钟揉着酸疼的胳膊累得只想睡觉,不想黑蛇用尾巴挡着不让他进洞。   严格来说。   是不准他把手里的东西拿进蛇巢。   晚钟:“???” 第12章 .在一声声的夸赞中,蛇蛇迷失了自我   晚钟不明白黑蛇为什么不准自己将东西拿进蛇巢?   但无论原因为何,在明知黑蛇意愿的前提下,晚钟不会为了这点无关生死的小事,与黑蛇发生摩擦或分歧。   他擦擦头上的汗,放下包裹捡了些树枝枯草,在断崖上借着太阳的最后一点余光生了火,准备连夜把那只三腿鸡给烤了。   这样就算放在外面,也可以存放的久一些。   晚钟忙的过程中黑蛇一直静静的盘卧在洞口当背景板,只在他生火的时候借给了他镜子,又在他揉着酸痛的膀子有些费力的切割三腿鸡的肉时,用尾巴缠住了他的腰。   “帅蛇,你……”   晚钟不知道黑蛇要干什么,以为它想和自己玩。正想哄它别捣乱,黑蛇把他带离断崖,从洞里卷出一柄黄金宝剑。   没错。   就是武侠电视剧里人手必备的那种长剑。   但显然黑蛇拿出来的这把剑并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中看不中用的道具。剑鞘被甩脱时,晚钟听到了隐约震耳的嗡鸣声,锋芒剑光晃得他近乎睁不开眼。   晚钟看到黑蛇用尾巴卷着剑柄在空中挽了个十分漂亮的剑花。动作也没有多繁复,却和灵活的蛇尾配合默契,看在眼里特别赏心悦目,利落非常。   它用剑在那只足有小牛般大的三腿鸡身上闲闲划拉几下后,将剑重归入鞘,然后切豆腐似的把它插到了一块石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也就一分钟吧,不能再多了。   晚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静了片刻很是惊叹的说:“哎呀~帅蛇!你居然还会耍杂技呀!”   黑蛇:“???”   它用尾巴把想要上前的晚钟缠住,等那股残留的剑气散了,这才松开他。   三腿鸡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凭肉眼看不出任何被切割过的痕迹。但当晚钟轻轻一碰后,它便如倾倒的大厦般轰然倒塌,连骨带肉碎成了大小均匀的等份。   这可真是帮了晚钟的大忙了。   他欢天喜地的找着树枝穿肉,间或对黑蛇赞不绝口:“帅蛇你真的太厉害啦,真的是我见过的蛇蛇里最能干的蛇蛇啦,真的太棒了吧!瞧你这刀工,咋这么厉害呢?我就办不到。”   黑蛇昂着高贵的头颅吐吐蛇信子,甩着尾巴拍拍晚钟的屁股让他别自卑。在他一声声的夸赞中,拧了一颗大树的头下来,放在晚钟的小火堆上用尾巴一扇,燃了个更大的巨型火堆。   “!!!”晚钟:“哇哦~帅蛇蛇真的好棒!”   黑蛇扭扭招摇的蛇身,用尾巴接过晚钟手里的树枝后,非常技巧性的往那堆成山似的肉块里一插,三下五除二的快速串好后,把它们架到了火堆上。   原本计划忙一夜的活,就这么顺利的进入了尾声。   全程没插多少手的晚钟:“……”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夸它了怎么办?   用尾巴翻烤着肉串的黑蛇:“???”是我哪里没做好吗?他怎么不夸我了?   一人一蛇各怀心事。   等待肉熟的空档。   晚钟将之前在森林里烤好的剩余下的那块冷肉放在火上热热,吃之前先问问黑蛇:“帅蛇蛇,你吃不吃?”   黑蛇避开晚钟举着肉肉的油乎乎的手,将晚钟卷到自己的蛇头附近,蛇身弯曲让他靠着自己的同时,蛇头轻轻搭放在他的头顶,一边用尾巴翻着肉串,一边搂着他悠哉悠哉的看天上的星星。   晚钟脊背僵直片刻,然后慢慢放松,边撕着手里的肉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吃,边将身体重量全都靠在了黑蛇的身上。   相处这么久,其实他还是很怕它。   他从来没有正眼好好的看过它。   他对它最熟悉的部位就是尾巴。   他对它的印象概括起来就是“粗”、“长”、“大”、“黑”。再细点,就是“浓绿的竖瞳”和“锋凉锐利的鳞片”。   他对它的了解少的可怜,而它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生活习性及特点,也与他所了解的蛇类特征有很大的出入……   晚钟舔着手指微微抬头,除了低低垂落的繁盛星空,入目还有黑蛇如火焰跳动般伸缩个不停的蛇信子。   它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很悠闲的样子。因为它舌头伸缩的频率很适中,而且也没有吐太长。   它似是察觉到自己在看它,低垂下浓绿的竖瞳也看向他。   晚钟从黑蛇那双冰冷充满兽性的竖瞳里看到了面色蜡黄,极度憔悴的自己,心脏一缩的同时,心里又微微一安。   他现在的状态很糟,它应该暂时不会想吃掉自己。   晚钟想到此处便不敢再吃手里的肉,可他现在的身体很需要营养,如果为了不让黑蛇吃掉自己而把自己折腾死,那还不如吃好喝好再去死。   晚钟不着痕迹的和黑蛇错开目光,边继续吃手里的肉,边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黑蛇吃掉自己呢?   偷偷减肥控制体重虽然是个好方法,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如果真的要长久的留在这座岛上,他最需要的,就是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可真那样的话,不就正中黑蛇下怀了吗?   晚钟想的头都要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靠着黑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时黑蛇已经帮他把烤好的肉都挂在了树枝上,并且又帮他洗了澡,内裤和鞋子就挂在肉的旁边。   它用尾巴盘着他静静的打着鼾,今夜依然没有外出,待在洞里陪着他。   晚钟轻轻抚摸着搭放在自己身上的草药叶,望着洞外明月,回想起黑蛇对自己的好,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   他可以主动的去和黑蛇培养一下感情,刻意加强一下它与自己的联系,以此建立起一段人与蛇的珍贵友谊。就像人类饲养小猫小狗似的,让它对自己产生感情,从而舍不得吃掉自己。   而真到了那天。   或许还能达到反向驯养,自己成为“猫主子”那样的存在……   “哈哈~”   晚钟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人仗蛇势,骑着黑蛇尾巴在这座荒岛上横着走的那天。   他勾着唇角美美的打个哈欠,抬腿骑住黑蛇的尾巴用脸蹭蹭他的尾巴尖,安心闭眼。   不知道……   黑暗里有一双竖瞳幽幽亮起,宛若绿绿的灯笼。   黑蛇直起一截蛇身,用蛇信子将掉落的草药叶重新盖在晚钟身上后,爱怜的舔舔他蜡黄孱弱的巴掌小脸。   想着只是陪他睡一觉就这么高兴,等到缠尾巴那天,他不得高兴的飞起来?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可怜,惹蛇垂爱。 第13章 .狡猾的蛇蛇,往往是以宠物的形式出现   这一觉是晚钟流落荒岛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刚一动,黑蛇就睁开了眼,用尾巴尖将他脚踝缠住的同时,幽幽的望着他。   晚钟垂着脑袋坐起身,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样子苍白而羸弱。   他用圆润的脚趾轻轻碰一下黑蛇的尾巴,询问道:“帅蛇,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黑蛇盯着晚钟腿缝里乍泄的春光,尾巴伸出洞外。   被阳光暴晒过的衣服有些烫手。   晚钟暗搓搓的把自己破了几个洞的内裤放在黑蛇冰凉的尾巴上降降温,瞧黑蛇吐着蛇信子冲自己直眯眼,忙背过身把凉好的内裤穿好。   ……偷偷瞄它一眼后,把衬衫和裤子也放了上去。   不知黑蛇懂不懂他这样做的用意,总之它没拒绝,甚至用尾巴卷起他被太阳晒到发烫的鞋,也放到了自己冰凉的鳞片上。   晚钟坐在黑蛇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没像往常那般与它拉开距离,也没躲避它的视线。   他抬眸看向它浓绿没有丝毫感情的竖瞳,嘴角提起友好的笑,主动和它搭话,“这些天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感觉好多了,咱们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晚,钟。”   晚钟故意把自己的名字说的很慢,咬的极重。他边说边用手指在黑蛇的尾巴上写,试图让它记住自己的名字。   “因为爷爷是晚上捡到我的,刚好在一座破庙里的钟旁边,所以他给我取名晚钟。”   黑蛇:“……”那为什么不叫晚破庙?   晚钟问黑蛇:“怎么样,你觉得这名字好不好听?”   黑蛇吐吐蛇信子,对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晚钟也不介意,他就是想和它互动一下。像逗弄猫猫狗狗一样,他摸着黑蛇的尾巴,试图和它产生更多的感情。   而黑蛇也很上道,卷着晚钟让他骑到自己身上玩滑梯,“刺啦!”一声响后,一人一蛇的今日互动到此结束。   别问。   问就是晚钟下盘漏风,需要补裆。   因黑蛇不让晚钟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进蛇巢,晚钟便在附近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找了个通风口挖了个地窖。   两米多深,空间只有几立方,暂时够用。   晚钟晒了很多宽大的树叶贴在地窖里防潮,然后将晒好的肉干和那些吃不了的蛇果和黑枣用药草裹好放进去。   那3个坚硬锐利的鸡爪插在墙上可以当挂钩。   至于那张鸡皮毯子……   黑蛇容不下它,也不准他拿进洞当铺盖。   晚钟想了想,把上面的羽毛拔掉后,用刀将边缘稍作修剪,准备把它缝起来装东西。   晚钟找了很多藤蔓和树的根须,以及各种各样的草来做线的替代品。但它们不是太粗就是一扯就断,根本没法儿用。   最后还是盘卧在树上的黑蛇看不下去,用尾巴点点晚钟瘦到快要不见的腰窝,又点点他修剪鸡皮时割下来的边角料,示意他可以用那个。   晚钟当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瞧我笨的,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说着撸狗似的,在黑蛇围在他身后的尾巴上虎摸了两把,抬头笑看它:“帅蛇你真聪明!”   黑蛇:“~~~”   他最近总是这样。   老是和它表白,老是对它求爱。   还!   还老是摸它的尾巴~   黑蛇很是矜持的扭扭蛇身,摇头晃脑照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也看出来,他有多喜欢我了吧?】   【嘻嘻~~~】   晚钟看着盘在树上扭来扭去的黑蛇,心说黑蛇果然吃拍马屁这套,自己的攻略也很奏效。这些天他们的关系明显亲近很多,当他把它当成猫狗似的宠物看待时,精神也放松不少。   晚钟扫开头上哗啦啦掉个不停的树叶,靠着黑蛇的尾巴寻个舒服的坐姿,继续忙手里的活。   三腿鸡的皮很耐磨,很有韧性。就算是边角料,也像加强版的橡皮筋,怎么拉扯都不会被轻易扯断。   晚钟把那些边角料拧成粗细适中的绳,从鸡皮被拔掉羽毛后留下的孔眼里穿过,绑鞋带似的把它系好。那张剥皮完整的鸡皮,就成了一个又轻、又能装的大.麻袋。   晚钟满意的看看手里新鲜出炉的鸡皮袋子,放了几块石头进去试试。   嗯~   袋子很结实,拔掉羽毛的地方在重力的拉扯下露出如蜂窝似的小孔,看起来很透气的样子。或许它除了用来装东西,还能做成衣服穿。   晚钟将做好的鸡皮袋挂到树枝上,开始削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   他把它削圆削直,一头削成锥状,然后把那些艳丽的羽毛用剩余的鸡皮边角料缠在棍子上。试图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它做成一把扫帚。   完成过程中晚钟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些事。   若爷爷知道自己坠海的消息,会不会很伤心?老头本就心脏不好,受刺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原本他打算见到豪门大佬亲哥哥后,就让哥哥给爷爷出钱做换心手术的,如今自己一去不归,山里消息闭塞,要是没人通知爷爷自己坠海,爷爷会不会认为自己嫌贫爱富抛弃他了?他无儿无女就收养了自己这一个孙子,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这些事压在晚钟心里许久,之前被他刻意抛在脑后,避免情绪低落让自己失控。如今回家的希望破灭,他不得不想,却也无济于事。   晚钟仰头将眼里的酸意憋回去。   他拿起扫把试试,刚扫了一下,羽毛就从棍子上整个脱落了。   晚钟心情不佳,把羽毛和棍子放入地窖打算改天再继续改良。   他登上断崖,将被风吹乱的“S.O.S”救难信号重新摆好,呆呆的眺望了一会儿远方茫茫无际的大海后,来到树下找正美滋滋照着镜子的黑蛇。   “帅蛇蛇~”   晚钟抱住黑蛇的尾巴边摸边和它说:“我可不可以再借你几件工具?用完就洗干净还你,不会弄坏的好不好?”之前晚钟挖地窖的时候和黑蛇借了一把金锄头,这次黑蛇也痛快的允了。   晚钟忙道谢:“谢谢帅帅的大蛇蛇,就知道你最好了。”   黑蛇在晚钟的掌心甩甩自己的尾巴尖,奖励般的俯低一节蛇身,舔了舔他的唇角。   晚钟笑着推它:“帅蛇蛇不可以哦~这样——唔!”   黑蛇用分叉的蛇信子撬开晚钟的贝齿,长舌直驱,又舔了舔他的心。 第14章 .一人一蛇的小希望   事实证明不要和黑蛇讨价还价。   否则它会坐地起价,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把猩红细长的冰凉蛇信子伸到你的喉头深处,乱七八糟瞎搅一通。   ……还不能拒绝。   晚钟瞧黑蛇越舔越起劲,闭住一双绿油油的竖瞳不说,还想用尾巴缠住自己,一副沉迷食物美味中的陶醉样子,忙笑着跑开道:“好了,好了,待会儿和你玩。”进洞擦擦嘴巴,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差点就被它吃掉了。   晚钟躲在暗处偷偷看黑蛇,瞧它盘卧在原地蔫了一会儿,拖着尾巴有些无精打采的,一扭一扭的上了树。这才去拿早就从黑蛇财宝堆里收集好的工具。   都是纯金打造,沉甸甸的。   晚钟将匕首和锤子先放到一边,将金桶放入潭中想打桶水,不想还是高估了自己尚且虚弱的身体。   眼看桶满腰沉双臂下坠,他浑身发虚要被激流拽到深不可见的潭里去,一条黑色蛇尾横空出现。   黑蛇拍掉他手里沉甸甸的金桶的同时,卷着他飞速后退。   “啊~”   差点栽进潭里的晚钟轻呼一声,看那条黑色的蛇尾将掉落的桶打满捞起,用尾巴尖卷起地上的匕首和锤子放进桶里后,卷着桶出了洞外。   晚钟靠着石壁大喘气,愣怔半天,跟出来。   黑蛇还盘卧在树上照着镜子,长长的蛇尾巴一直延伸到洞口,那桶满满当当的水晃来晃去,却没洒出来一滴。   “谢谢!”   晚钟真心感谢,想提,手背却是被粗粗凉凉的蛇尾巴一拍。   晚钟猜黑蛇是想帮自己,试探着指了指断崖:“你,你帮我放在那里吧,谢谢。”   然后那桶被金子和阳光照耀成金灿灿的水,就被隔空提到了断崖上。   晚钟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觉得黑蛇再敢对他好一点,他就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晚钟掐掐掌心,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黑蛇是你的饲主,你是它的储备粮。你要做的是让它对你产生友谊之类的感情,让它不舍得吃掉你。而不是你对它产生好感,放松警惕。   坚定这一点后,晚钟松了口气,来到断崖上,准备做个日晷。   这东西其实早该做了。   只是之前的他总是寄希望于救援,每日除了惶恐害怕根本没心思干别的。   如今有了长久留在这里的心理准备,他便想尽可能的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顺便也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石头是原本就在断崖上的。   石头很大,角度倾斜,正面整日都可以照到阳光,之前黑蛇插的那把剑,就在这块石头的正中间。   ……现成做日晷的好材料。   晚钟把水撒在上面后,用锤子和匕首一点点的打磨,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把整个石面打磨平整。   他用匕首,用力围着插在石头中间的剑身刻了个同心圆,然后把这个圆又分成十二个大小均匀的等份,再刻下一天里的十二个小时。   如此一个简单的日晷就做好了。   但晚钟并不打算叫它日晷,因为他做的太粗糙了。真正的日晷就算不能精确到分秒,但也能显示节气和月份等,远比他这个精妙的多。   不过晚钟对这个成品依然感到很满意。   有了它,他就可以凭借太阳的影子判断大概的时间,不会只拿天黑天亮来糊涂度日。虽然它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太阳的时候不能用,例如阴天和晚上。但总比没有强不是?   晚钟给它取名剑架钟。   因为它又能看时间,又像刀架子似的插着那把黑蛇帮他切肉时用的剑。   它很有用,晚钟也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断崖溜走时,阳光照落剑身,影子大概停在了20:00的方位。   “原来这里太阳下山的时间这么晚啊........”   晚钟通过剑架钟观察了几天,发现。   荒岛上昼长夜短。   每日日出大概是在黎明5:00左右。日落大概是在晚上20:00。   晚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活动的太阳轨迹应该属于哪个季节的范畴之内,也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其它季节。   他来荒岛这么久,这里气候稳定,风和日丽每天都是艳阳天,早晚温差也不是特别大。别说刮风下雨,连阴天都不曾有。   晚钟垂眉稍作思考,用匕首在剑架钟上的5:00和20:00这两个时刻边刻下“夏”。把在这个时间段活动的太阳轨迹,划分成了独属于自己的夏天。   期间黑蛇一直悄无声息的盘卧在他身后。   看。   沉没的夕阳抛洒下万丈霞光,倾斜而下笼罩住苍白瘦弱的人,纵算他形销骨立,衣衫褴褛,也依然难掩那抹刻在骨子里的艳。   真的好想和他亲亲抱抱没日没夜的缠尾巴.......   黑蛇吐吐蛇信子,一腔心事无从宣泄,默默照镜子。   晚钟面庞微抬迎向最后一抹天光,看着天边日落夸奖自己:很好,又活过一天。   此刻火烧云把天空装点成漂亮的杂色,颜色虽多,但看起来一点都不脏,反而透着股诡异的干净。   晚钟扔掉手里的匕首向后倒去,意料之中有一截冰凉滑腻的尾巴接住了他。力道稳稳的。   晚钟侧眸,黑蛇的尾巴果不其然就在它的身后,好似时刻都准备着要接住他。   晚钟一边继续后仰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那条令人安心的黑色蛇尾,一边在心里唏嘘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原先他被那蛇尾碰一下就忍不住的浑身冒鸡皮疙瘩,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现在睡觉的时候不抱着它,不骑着它,他还有点失眠。   晚钟枕着黑蛇的尾巴,用手抱住它的尾巴尖,躺在断崖上看天上漂亮的火烧云,喃喃自语道:“真希望明天的我,也依然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日落。”   黑蛇吐吐蛇信子,俯低一截蛇身舔上自家配偶的唇角。   也希望。   明天的他依然能摸着它的尾巴尖,为它神魂颠倒,说它帅。 第15章 .骗完蛇蛇,哄蛇蛇   晚钟在那块记录时间的金砖上又刻下一个数字——148。   他还是没有放弃回家的希望。   但他也做好了一辈子都回不去的准备。   晚钟细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物资,简单的规划了一下未来。   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做了很多有用,却也无关生死的改变生活质量的事。这花了他不少时间。   不过没关系。   在荒岛上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晚钟靠着黑蛇的尾巴,晃着腿坐在断崖上,拿着一段桦树的嫩枝放在嘴里嚼,准备用剩下的纤维做成牙刷。   黑蛇以为他在玩,又折了根比水桶还粗的树枝,递到了他的嘴边。   晚钟噗嗤一笑,指指自己的嘴巴,再指指那粗枝,一双美眸笑看它:“帅蛇蛇,你瞧瞧它多粗,你再看看我的嘴有多大,怎么可能含的下?”   黑蛇竖瞳微垂瞅瞅自己粗粗壮壮的尾巴,再看看晚钟蔷薇色轮廓优美的唇,确认两者之间确实存在不配套的事实的同时,生无可恋往地上一倒。觉得自己平白少了好多快乐。   晚钟不知黑蛇心里那无法言说的旖旎小心思。   他将做好的牙刷放到一边,拿起前几天从黑蛇财宝堆里无意翻找到的一把金剪刀,准备把快要过肩的头发剪一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黑蛇就用蛇尾缠住他的腕子,制止了他。   晚钟一顿,“怎么啦帅蛇蛇,你喜欢我留长发吗?可是那样好热,额发遮住眼睛挡视线不说,这里也没有洗发露,又麻烦又不卫生,还是剪掉吧。”   晚钟轻声细语解释完,准备直接剪个秃子一了百了。   不想黑蛇直接夺走剪刀,卷起那把插在剑架钟上的长剑,在他面前很是威胁的晃了晃。   如此。   晚钟也不敢再违逆它,微微偏头躲开锋芒剑光的同时,忙乖顺道:“好的呢,帅蛇蛇是老大,帅蛇蛇最帅了,既然你喜欢,那我就留着吧。”   黑蛇歪着脑袋吐吐蛇信子,竖瞳微眯定定的看着他。   晚钟心里咯噔一下,还不待继续说软话,黑蛇已经挥动剑柄,削短了他额前的发。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害怕。   晚钟愣愣的抬眸,瞧黑蛇给他理了发不算,还用尾巴卷了根细长嫩绿的藤来给他扎头发,扯得他头皮生痛。   晚钟疼的嘶一声,忙道:“帅蛇蛇,我自己来吧。”说着自己用手将散落在耳边的发全都拢向脑后,用藤缠好扎紧后问它:“怎么样帅蛇蛇,还可以吗?”   黑蛇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僵着蛇身呆呆的看了他良久,忽然拿出那面比门板还大的镜子往他面前一立。用尾巴缠住他的同时,吐着蛇信子舔上了他的唇。然后又突然静止不动了。   晚钟:“???”   黑蛇舔着晚钟的唇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快把这美好的一刻画下来,待日后回到妖界后,我要把它挂在蛇堡里,和我的画像放在一起。】   【还有啊。】   【你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调整光影与细节。】   晚钟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黑蛇在干嘛。   但它不动,他也不敢动。   大概过了一分钟,黑蛇这才收回蛇信子放开他。   晚钟下意识抬手擦嘴,被黑蛇用尾巴按在地上揉搓半天后,又被狠狠的舔了一口。   晚钟被它弄得痒死了,忙求饶道:“哈哈~错了错了,我错了,帅蛇蛇,你快饶了我吧,痒死了。哈哈~”   一人一蛇玩闹半天,晚钟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干不过黑蛇,又瞧黑蛇用尾巴卷着他纠缠不休,眼珠一转抱着肚子大叫道:“哎呀!好疼!”   黑蛇果然以为自己哪里伤到了他,尾巴一松。   晚钟乘势抱骑住黑蛇的尾巴尖,翻身将它骑压在身下,开心道:“帅蛇你被骗啦!”说着拍拍它的尾巴尖,一溜烟似的跑了。   晚钟将散乱的头发重新绑好,觉得和黑蛇玩了会儿心情变好很多,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他生火热块肉干吃了晚饭,等待火堆冷却的间隙,又吃了颗蛇果。   这段时间他每日三餐都有肉吃,也没偷偷减肥,身体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样子,但脸色明显好看很多,也不会动不动就冒虚汗没力气,连带着精神状态也变好了。   黑蛇大概也觉得他死不了了,又恢复了以往昼伏夜出的作息规律。   它每到日落时分就会用巨石把他堵进洞里,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会带着一篮新鲜采摘的蛇果回来。用尾巴给他称过重后,就去潭里玩会儿水,再上岸玩会儿泥巴,照会儿镜子,接着就用尾巴盘着他开始呼噜噜的睡大觉。   晚钟特别好奇。   黑蛇每晚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是猎食?还是有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晚钟心痒难耐,特想知道黑蛇的小秘密。   他将果核嗦干净埋入土壤。瞧黑蛇用尾巴盘着他又在照镜子,洗洗手摸摸它的尾巴,和它借了几个金碗后,尝试做块简单的肥皂用。   晚钟先从已经冷却的火堆里收集了些碳灰。用石头全部碾成细细的粉末后,将碳灰和水混合,并用树枝充分搅拌。之后再用扎了小孔的树叶滤出碳灰,留水备用。   他又生了堆火,将早先收集好的树脂放入碗里加热,然后将过滤后的水倒入,重新烧开。   加热过程中,晚钟还捣碎了些草药叶放进去。   这样制成的肥皂不仅具有一定的抗菌功效,还会留有草药的药力和药香。   晚钟等碗里的水分被全部蒸发掉后,将剩余液体倒入之前用木头刻好的模子里。   等待肥皂成型的过程中,太阳下山。   晚钟瞧黑蛇又要把自己卷回洞里走蛇,忙拉住它的尾巴问:“帅蛇你去哪?把我也带着好不好?我……我一个人在洞里很无聊,而且,而且没有你我睡不着。”   黑蛇:“……”呵~又想骗我。明明早上我回来舔你的时候,你睡得啥也不知道。   “好不好嘛~帅蛇蛇,我知道你是天上地下第一大帅蛇,最最好了。”晚钟抱着黑蛇的尾巴晃晃,摸摸,再用脸亲昵的蹭蹭,眉眼温澈好似撒娇。   黑蛇:“~~~”这话倒是真的。   它昂昂高贵的蛇脑袋,竖瞳下垂十分矜持的瞟了晚钟一眼后,将尾巴尖弯成勾状在晚钟面前晃晃,示意他:快骑上来吧。 第16章 .再敢碰一下那里,后果自负哦~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晚钟发现只要自己嘴巴甜一点,顺着黑蛇一些,其实黑蛇还是很好相与的。   “谢谢帅气的蛇蛇!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蛇蛇!”   晚钟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鸡皮袋,骑上黑蛇的尾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它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用巨石堵洞。   ……看来它只是怕自己跑了,对那些财宝倒是放心的很。   晚钟收回思绪抱住黑蛇拱在自己面前的一截蛇身,收起双脚用腿牢牢夹紧骑坐着的蛇尾巴,动动屁股最后调整一遍坐姿后,拍了拍黑蛇尾腹下一块明显比别处更加光滑,且摸起来有些微微发热的鳞片。   “帅蛇,咱们走吧,我坐好了。”   不想他话音刚落,黑蛇突然抽筋似的,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蛇身,挺直了尾巴。   晚钟骑在黑蛇突然变得平直的尾巴上差点摔下来,忙不迭的问:“帅蛇蛇怎么了?我,我拍疼你了吗?抱歉,我这就给你揉揉。”说着忙探唇对着那块微微发热的鳞片吹吹,又伸手好好给它上下左右揉一揉,让它消消气。   黑蛇却突然用尾巴将他往住一缠,蛇头回旋弯转俯低一截蛇身,竖瞳微眯很是危险的冲他吐了吐猩红细长的蛇信子,似在无声警告:再敢碰一下那里试试!   晚钟:“!!!”   他缩缩脑袋忙拿开手,避开黑蛇高压视线的同时,抱住它的尾巴开始装死。   这是他在和黑蛇相处中,无意摸到的小诀窍。   当他犯了错。比如在黑蛇盘着他睡觉,他偷偷跑出去被逮回来时。又或者不小心弄坏从黑蛇财宝堆里借来的金器后。只要他避开它的视线,抱住它的尾巴,装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无辜样,它就会不了了之。   晚钟心跳如雷,汗湿夹背,不敢保证这个方法每次都能奏效。   就在他屏住呼吸快要被黑蛇的强大气场吓晕过去时,黑蛇终于软了蛇身,驮着他开始前进。   这就是过去了,不会再责怪他了。   晚钟松口气,抱着黑蛇的尾巴再不敢随意乱摸。就算那块鳞片又出现在了他的手边,他也小心翼翼的没再碰到一下。   并在和黑蛇的相处条例中又加了一条:距离黑蛇尾部2米左右的地方有块光滑微微发热的逆鳞,不可以碰。   凉风拂面,黑蛇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晚钟还是不太敢放松自己,总怕被剐蹭磕碰到。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骑着黑蛇的尾巴出行,之前连被树梢挂到过的经历都没有,但他还是不能百分百的信任黑蛇,还是有点怕。   后来直到他腿困腰酸再也夹不住黑蛇的尾巴,这才试探着垂下脚。   当他们遇到荆棘、石块等障碍物,因黑蛇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收起脚,以为自己要被撞到,惊呼着做好了受伤疼痛的准备时,黑蛇总能适时的翘起尾巴带他避开。   它似乎知道他楠漨害怕。   它将尾巴举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让他的脚尖远离地面的同时,将抵在他后背的尾巴缠上了他的腰。力道不松不紧,牢牢的。   如此。   晚钟在黑蛇给的安全感中渐渐放松下来。一边晃着脚尖用双手抱住它缠在自己腰上的蛇尾巴,一边走马观花环顾四周。   说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密林深处。   但这次他没有恐慌、不安和害怕,精神状态也还不错。   他的鼻尖是芬芳潮湿的空气,耳边是清脆鸟语和风吹树叶的悦耳沙沙声,满目苍翠葱郁中,林中鸟兽四散,争先恐后的为他们这一人一蛇让着道。   晚钟仿若置身爱丽丝仙境,沉闷了许久的心情,豁然舒畅。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尽时,黑蛇驮着他翻山越海,终于来到了它长久以来的秘密基地。   晚钟抱着胳膊,抖着牙帮子蹲在群山之巅,在肆虐的冷风中,满脸问号的看向黑蛇。   瞧它……   先大爷似的轰隆往那一倒,再吐吐蛇信子闲闲的伸展一下庞大的蛇身,对着天边血色圆月甩甩尾巴后,悠哉悠哉的拿出了那面在夜色里也依然金光灿灿的镜子,一扭一扭开始照。   晚钟:“……”   亏他还以为黑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原来是换个地方自恋罢了。   他心说你一条黑蛇两绿眼,全身上下一眼看过去再没有第三种颜色,黑不溜秋都快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有什么好照的?也不怕照的掉色。也太臭美了吧。   晚钟在心里疯狂吐槽黑蛇半天,但吐槽归吐槽,他丝毫不敢将吐槽的表情,摆在被吐槽者的面前。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势极高,借着月光,隐约可见浮云从头顶飘过。   晚钟有点后悔出来。   他被山风和海风对冲夹击,身体在迅速的失温中逐渐变的僵硬。正蹲在地上冷的要死,考虑要不要求黑蛇把自己送回去,最起码先送到山下去。黑蛇折了顶树冠,又不知从哪卷了块白色的石头往地上一扔。   白石撞地嚯的升起一股白光,还夹杂着大量的烟与热。不一会儿就有火苗从地面窜起,引燃树枝燃起了一堆火。   黑蛇把有些冻僵的晚钟卷到火堆旁,用粗长的蛇身将他与熊熊燃烧的火堆一起围在中间,如铜墙铁壁般,阻挡住了从四面八方翻滚而来的肆无忌惮的风。   晚钟愣愣的靠坐在黑蛇堆叠而起,用蛇身围起的高墙里,体温渐渐回归的同时,有点小内疚。   他刚才不该在心里偷偷吐槽黑蛇的。   虽然自恋引人发笑,在人类精神病的研究史上,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治。但黑蛇就是一条蛇罢了。无论它有多爱照镜子,多自恋,它都没碍着自己,没碍着谁。   而且到目前为止,黑蛇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相反,它对自己一直很好。它那么在乎那面镜子,之前还把镜子借给自己生火。而自己却偷偷吐槽它喜欢照镜子,笑话它自恋……   真是太不应该了。   晚钟在心里默默和黑蛇说声抱歉,发誓以后再也不笑话它自恋了。   而照着镜子,本该沉浸在美美的自恋中的黑蛇却在想。   【镜子啊,镜子。】   【被碰了那里的我已经不再干净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呐~】 第17章 .不听蛇蛇言,吃亏在眼前   黑蛇盘卧在群山之巅,一边晒着月亮照镜子,一边吸取天地精华。   晚钟窝在黑蛇用尾巴筑起的高墙里吃了晚饭,临睡前想把先前黑蛇用来生火的白石拿过来,等明天走的时候带回去。   毕竟用镜子生火这种方式虽然可以无限循环,也很简单。但它对阳光是有要求的。比如阴天、傍晚、黑夜和在浓密的林子里,这种方式就行不通。   晚钟之前也试过钻木取火等方法,但毫无例外都失败了。   那些书本上一笔带过的伟大文明,真实操作起来有诸多局限。除了需要极好的体力、耐力和技术外,还需要花费特别大量的时间。还不一定能成功。   而黑蛇刚才使用的那块白石看起来就很好用的样子。   有了它,自己就不用再为生火而发愁了。   晚钟高高兴兴的去捡,不想腰还没来得及弯下去,手背就被蛇尾巴狠狠一拍。   “嘶!”   话说这还是自他来到黑蛇身边后,它第一次对自己下重尾巴。   晚钟瞧黑蛇竖瞳微眯很是警告的看着自己,态度明确不准自己碰那白石,以为它是霸道作祟。   他心里偷偷恼它专横!   他面上却依然乖顺。   他揉揉通红犯疼的手背爬进鸡皮袋子里,给了黑蛇一个后背。   黑蛇吐吐蛇信子,将晚钟又往火堆边卷了卷,并把自己的一截尾巴横亘在他和火堆之间。似是保护他睡着后别滚到火里去。   晚钟手背火辣辣的疼。心说你先给我个棒子,再给我颗枣,我才不领你的情呢。   他蜷起身体,把脑袋埋进袋子里,装不知道黑蛇的意思,翻了个身不理它。   黑蛇以为晚钟没看到自己的尾巴,用尾巴戳了戳他的屁股,示意他抱着自己的尾巴睡。   晚钟不抱,正打算装睡,黑蛇用分叉的蛇信子将他的上下眼皮往开一翘,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白森森的两颗大毒牙,竖瞳微眯似在问他:怎么样,我的牙白吗?   晚钟:“!!!”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蛇檐下不得不低头。   晚钟当即滚回原位,抬臂,抬腿,抱骑住那条被火烤的微微发热的蛇尾巴。感到温暖舒服的同时,亲昵的用脸蹭了蹭上面的鳞片。   黑蛇:“~~~”真乖。   天上明月高悬,惊涛拍岸中,一人一蛇就这么在群山之巅,相依而偎到天明。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在晚钟脸上时,远方的启明星还在一点一点的发着光。   晚钟猜这里应该就是荒岛上最高的地方了,目之所及,再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地势。   他俯瞰。   除了茫茫无际的大海,就是延绵不尽的群山和森林,一眼望不到头。   这真的是一座岛吗?   目测以这里的土地面积,说是一片大陆也不为过。   离开前晚钟趁黑蛇不备,借着用沙土灭火的空档,悄悄捡了一块从白石上掉落下来,足有鸡蛋大小的边角料,偷偷放到了鸡皮袋子里。回蛇巢后避开黑蛇想试试白石的功效。   他拿起它往地上扔。   行不通。   他把它握在手里,往石头上砸。   白烟升起瞬间,他手上的皮被那瞬间燃起的高温,灼烧的尽数脱落。   “啊!”   晚钟倒在一片浓烟中痛的大叫,被从天而降的黑色蛇尾卷回了蛇巢。   所有的疼痛似乎在对上黑蛇那双冰冷没有温度的竖瞳时自动消散。   晚钟垂着脑袋疼的低喘,纵算冰凉的潭水近在咫尺,他也不敢挪动分毫。   怎么办?   黑蛇一定会生气的吧?   一定会的。   晚钟抱着脱皮布满燎泡的手,抖着身子看黑蛇的影子一点点靠过来,非常轻松的把他笼罩在了它庞大的阴影下。   就在他害怕的不能呼吸时,黑蛇低头舔上了他手上的伤,和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泡。   “呜~!”   剧痛传来的那一刻,晚钟觉得黑蛇的舌头上也布满了鳞片。但当它停下时,被高温灼烧过的伤口已经细胞再生,居然有了要愈合的迹象。   晚钟汗流浃背,白着脸。正暗暗心惊黑蛇唾液的威力,黑蛇突然甩动蛇尾,将他按趴在了石壁上。   “嘶!”   晚钟第一反应就是完了,生气的黑蛇要吃掉自己了。   他双腿打颤正要跑,黑蛇用尾巴尖将他的裤子和内裤一褪到底,“啪啪啪!”十分公平的在他左右两个屁股蛋上,各打了十几下。   似是在惩罚他的不听话。 第18章 .蛇蛇这个温柔的暴君   被黑蛇打了屁股的晚钟呆滞一瞬,眼眶当即就红了。   他虽然从小生活困顿贫苦,但收养他的爷爷待他如珠似玉,从小到大宠着,爱着,从未言语苛责过一句。如今这么大的人了却要被一条蛇教训,还偏偏自己有错在先,不能委屈,真是羞耻极了。   晚钟面壁吸鼻子。   黑蛇:“……”   它以为自己拍疼了他,尾尖微蜷成一个大饼饼,给他揉揉。   不想它不哄还好,一哄,晚钟直接肩膀微颤,偏过头小声啜泣起来。   【呜~】   黑蛇:“!!!”   它的尾巴在空中胡乱画了个圈,慌了一秒后,嗖的蹿出洞外没了影。   【呜~~~】   晚钟边哭边回头看,瞧黑蛇已经不在,忙收音将脏兮兮的裤子和上衣都脱了。   他先含水仔细把嘴巴冲了冲,又嚼了几片草药叶子清洁牙齿,确定口腔足够干净卫生后,把草药叶子嚼烂敷在伤处,并开始阶段性的大量饮水。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自救方式。   为避免伤口感染,晚钟没敢再做其他事,连滚了泥土的衣服都不敢穿。   他赤身坐在洞口阴凉干燥的通风处,在折磨人的疼痛中反思。   今天偷拿白石这事,给了之前他是绝对不敢的。   是因为黑蛇从未与他动过真格,所以他存了侥幸心理,觉得如果能获得火源,就算冒着黑蛇生气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但他忽略了……   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药,这里危机四伏,自己没有任何在野外生存的经验,任何不慎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而那条黑蛇,所懂的东西远比自己要多的多。   如果当时自己能克制住对火源的欲望,仔细思量一下黑蛇为什么不让自己碰那块白石,听它的话,或许就可以避免此刻危险的处境。   晚钟咬唇告诫自己。   以后一定要听黑蛇的话。   以后也一定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在得失之间,他应该时刻保持理智,学会判断,深思熟虑去比较其中的利弊,不要因小失大,让自己陷入到更严重的危机中去。   现在他只希望,黑蛇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   而黑蛇不知去了哪里,直到第二天晌午才突然卷着条怪鱼回来。   之所以说那鱼怪。   是因为那鱼外形和寻常吃的鲤鱼差不多,但它没有尾鳍,却拖着一条滑不溜秋的细长圆尾巴,和蛇类似。   它在地上打挺,布满斑驳花纹的尾巴扭曲盘绕在一起,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黑蛇卷了把匕首给他,意思不言而喻。   晚钟忙往后躲,胡乱摇头道:“不要!我不吃这个!不吃这个!”   黑蛇竖瞳微眯,直接将他强按在那怪鱼旁边,让他吃。   晚钟惊恐交加!看抗拒不过直接红了眼眶,故技重施还没来得及演呢,黑蛇尾巴一甩,拔了颗二十多米高的参天大树给他看。   晚钟:“!!!”   他二话不说,连忙接过匕首将那条怪鱼捅了个对穿。   黑蛇甚是满意,卷起匕首在那条怪鱼的尾巴上片了一片薄薄的带着血丝的生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塞到了他的嘴里。   晚钟当即扶地,弯腰,卡脖子:“呕~!”   黑蛇用尾巴尖挑起他的下巴,绿瞳中那道漆黑色的竖线仿若承载着冰冷的威胁:敢吐出来试试。   晚钟哆哆嗦嗦,内心尖叫,真想指着黑蛇的鼻孔大声控诉它:暴君!   但他怂。   他没敢。 第19章 .蛇蛇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晚钟忍着恶心,乖乖的将那片生鱼肉混囵吞咽了下去。   他瞧黑蛇还要切给自己吃,心知躲不过,只能擦擦嘴角的血,红着眼睛和黑蛇好声好气的商量。   “帅蛇蛇,我可不可以生火把它弄熟吃?我没吃过生肉,肠胃很脆弱的,吃生肉会生病,会死的。”   这话虽有夸大嫌疑,但也不算危言耸听。   吃生肉毕竟存有很多健康隐患,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寄生虫问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晚钟不想吃生肉。   黑蛇大概也知道他的饮食习惯,闻言甩掉匕首,从刚才被连根拔出的大树上折了些树枝放到断崖上,学着晚钟的样子,试图用镜子生火。   彼时正值晌午,太阳光又烈又充足。   只是……   树枝太粗太长,且具有一定的湿度。   黑蛇无论如何摆弄那面比门板还要大的镜子,聚焦在树枝上的光点只是冒烟,并没有任何点燃的迹象。   黑蛇有点焦躁的扭扭蛇身,一边继续摆弄镜子,一边吐着蛇信子看晚钟。似在奇怪他都能干成的事,自己堂堂一只大蛇妖,怎么就这么难呢?   晚钟静静旁观半天,眼看黑蛇扭动蛇身的频率越来越快,在它耐心即将告罄前,这才上前帮忙。   只见他捡了些干枯的树叶堆放到树枝底下,又在树叶上盖了层薄薄的枯草,对黑蛇道:“帅蛇蛇,你把镜子对准草和树叶试试。”   有了易燃物和引火物,又有晚钟在一旁用手煽动帮助空气流通,树枝这才被艰难点燃,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黑蛇当即甩甩尾巴,心道不愧是我。   晚钟眸光微转,也很适时的说:“你瞧你这么厉害,生个火都这么难,我就更不用说了。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实在是生火太难了,我看你用那白石非常容易就生了火,所以才鬼迷心窍偷偷拿了一块回来,想着以后生火方便些……现在我知道错了,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晚钟一步一挪,挪到黑蛇的尾巴旁。   他先暗搓搓的将被太阳晒到蜕皮的肩膀靠上去降降温,再长睫低垂抱住它的尾巴尖,轻轻摇晃几下后,有些楚楚可怜的柔声道:“帅蛇蛇,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黑蛇绿瞳微垂,瞧抱着自己尾巴的晚钟眉眼温顺,虽消瘦孱弱,唇色苍白有些病态,但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不仅未有丝毫脱相,反而比初见时,更多了一丝柔弱。   让它更生爱慕之意的同时,还添了一抹怜惜。   它哪里真舍得责怪要与自己共度无尽岁月的美丽配偶。   它只是有些生气他不听话,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但他也是它一眼就认定的配偶。   待它渡劫成功,封神成为万妖之主后,他还要登上王座与它共掌妖界。   它绝不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能。   黑蛇吐吐蛇信子,看晚钟最近的面色虽变好了些,但他身上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而松弛。初见时极为挺翘饱满的臀微微下垂不说,双腿缝隙也变的很宽。那些引蛇垂涎的健康肉肉都没了,就剩一副骨架立在那,看着好生可怜。   明明自己有好好照顾他的,为什么他还是会瘦弱成这个样子呢?   黑蛇不明白,帮晚钟把他松垮的内裤往上提了提,一不小心用力过度,直接撕拉一声,给扯烂了。   哎~   黑蛇有点无奈,心说人脆弱就算了,连衣服都随了他。洗几下拧拧就破了洞,稍微扯扯就直接烂了。   真是的~   也不知道就他这样娇滴滴一碰就坏的体质,能不能承受的住自己发情期时,不眠不休的缠尾巴呢?   而晚钟现在的母语也已经变成了无语。   他将破成两片的内裤抓在手里,被黑蛇卷住腰身放到了树荫下。   晚钟背过身用叶子繁茂的树枝围在腰间暂做遮挡,瞧黑蛇用树枝插了鱼直接上火烤,忙阻止它。   “帅蛇蛇,我,我可不可以炖鱼汤喝?那样可以更全面的吸收鱼的营养。”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怪鱼长的太那什么了,还是炖烂了眼不见为净好些。晚钟偷偷的想。   黑蛇扫他一眼,不知有没有觉得他麻烦多事,反正当晚钟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它便真的回洞去找煮汤的工具了。   晚钟看黑蛇用找到的金盆装了水,然后把那条死不瞑目的怪鱼放进去后,直接搁在了火上。唇齿微张。   他真的特想对它说。   蛇蛇你煮鱼前,得先把鱼鳃和脊椎下的大血管挑出来呀,然后内脏必须要取出来,鳞片也得刮掉。最起码,你总得把它洗一洗啊。还有我真的很不想吃那条奇奇怪怪的鱼尾巴,你可不可以把它切得扔掉啊?   但话到嘴边.......   晚钟看着盘卧在烈阳下,瘫着蛇身,点着蛇头,一边困的打盹,一边又用尾巴卷着树枝帮自己熬鱼汤的黑蛇,想想还是算了吧。   它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第20章 .斯哈~真香!   怪鱼长的鬼模鬼样,没想到熬出来的汤却是十里飘香。   待黑蛇煮好鱼汤卷着盆子过来时,晚钟已经端着碗碗,舔着勺勺,斯哈斯哈流着口水乖巧等待好久了。   鱼汤是非常纯正的奶白色,色泽浓稠像是大骨头熬出来的汤。   晚钟守着盆子,探着脑袋,巴掌大的孱弱面庞笼罩在白色菡萏的食物香气中,衬的双目如星,宛有流光。   他吸吸鼻子,咽咽口水,想吃又有点犹豫。   黑蛇似是觉得他墨迹,当即将他缠倒在地,用尾巴尖在他脚心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戳后,再慢悠悠的用力一转。   “啊~!”   晚钟丢开碗勺,一边用后脑勺用力抵住地皮,腰身上仰失声尖叫,一边蹬着双脚大笑起来。   “哈哈~!别~”   挣扎中,腰间用来遮羞的树枝也散落开来,露出春光一片。   黑蛇居高临下,看着因发笑而全身都变的粉嘟嘟的晚钟,鼻孔一热。   晚钟毫无所觉的擦擦眼角笑出的泪,弯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边双腿高抬,扭着腰身夹住黑蛇不停挠着自己脚心的粗壮尾巴,边连声求饶道:“错了!错了!我错了!帅蛇蛇你快饶了我吧~别碰那里!好痒啊~哈哈~”   黑蛇吸溜吸溜蛇信子,吞吞口水,双眼冒光定定的瞧着他。鼻血和口水双管齐下,在晚钟雪白的肚皮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大片汪洋。   晚钟:“!!!”   他笑容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赤裸的自己特别能激发黑蛇的口腹之欲。忙咬住下唇不敢再出声,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缠在它尾巴上的腿。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晚钟感觉被黑蛇卷在尾巴里的脚踝快要失去知觉时,黑蛇终于放开他,嗖的蹿进洞里不见了影。   它用最快的速度闪现到了幽暗的潭底,将尾巴处那块越来越热,隐隐有些发烫的鳞片抵在冰冷的潭水进口处,难耐的扭着蛇身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样又长,又粗,又大,又重,可以白白胖胖的,承受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呢?】   【实在不行……】   【要不我把自己炖了,给他补补?】   黑蛇兀自烦恼半天,待那羞羞的鳞片又恢复到了正常温度,这才从潭底出来。   晚钟抱着膝盖抖若筛糠,忙又往装鱼汤的盆子后躲了躲,好似那破大点东西能保护他一样。   不过黑蛇并未寻他麻烦。它上岸后便直接往泥巴里一倒,用尾巴从后圈住他开始睡大觉。   它似乎累了,连镜子都没照就呼呼的打起了鼾。   晚钟心里一松,只要一想到黑蛇如此乏累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抓鱼吃,刚才明明馋自己馋的都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也没吃掉自己,心里又不由得有些矛盾……   他用勺子到汤里搅了搅,意外发现怪鱼居然被整个煮化了,连个骨头渣都没留下。   “真是条奇怪的鱼。”   晚钟盛碗鱼汤,喝之前照例先问问黑蛇吃不吃,瞧它呼噜震天不理自己,抿抿唇自己喝。   鱼汤浓稠,挂碗,像用淀粉勾芡过一样。用勺子轻轻一碰,还带着微微的Q弹。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晚钟先是闭着眼睛,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舔碗沿试探一下。   待舌尖触到那奶白浓汤,味蕾尝到那从未在任何食材中品尝过的清鲜美味后,当即吸溜了一口。   再然后就是一口接着又一口……   后来晚钟嫌用碗喝太费事,直接抱起盆子一口闷。   “嗝~”   晚钟舔舔嘴角的浓白汤汁,眼睛亮闪闪的还想吃。   他把盆子倒扣,将里面残留的汤汁用勺子全都刮到碗里舔干净后,吃了雄心豹子胆般,屁颠屁颠的去找呼噜噜睡大觉的黑蛇。   “帅蛇蛇,你这鱼是从哪捞的呀?真好吃。”   黑蛇:“……”我睡着了。   “如果明天还能吃到这个鱼,就好了。”   黑蛇:“……”我真的已经睡着了。   “帅蛇蛇?你真的睡着了吗?”   晚钟学着黑蛇的样子,将它闭着的大眼睛掰开让它看到自己,光着屁股爬在他的大脑袋上非常认真的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去抓几条那个鱼来吃吧,好不好?”   黑蛇:“……”   那虎蛟那么难抓。   你咋还吃上瘾了呢?   不过……   黑蛇看看自家配偶被虎蛟滋润的十分红润的美丽面庞,再看看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的白皙皮肤,视线下移想到自己的身心幸福,除了答应,还有什么选择呢?   出发前。   晚钟得把手上的伤养好,顺便再做条内裤穿。   他将鸡皮袋子拆开洗净,放到太阳下充分暴晒后,把那条被黑蛇蹂躏的满是破洞,烂成两片的内裤从腰缝两侧剪开,平铺在鸡皮上,复制裁剪。   完成后。   晚钟在用来做内裤的鸡皮上的腰缝两侧分别剪几个小孔,穿两根裁剪成条的鸡皮进去,绑鞋带似的把它们连接起来。   如此。   一个绑带可以调节大小的内裤就做好了。   虽然这样的内裤穿脱起来有些麻烦,也不是那么的舒服,但胜在透气,耐磨。   晚钟对这件内裤还算满意,正准备再做一条换着穿,黑蛇不知发什么疯。   它突然竖瞳一眯,尾巴一甩,卷起长剑照着他穿在身上的鸡皮内裤就是一顿疯狂劈砍,仿若得了失心疯。   一片刀光剑影中……   晚钟面色惨白低头看。   还好,还好。   该在的都还在。   只是这黑蛇也太不可理喻了!   晚钟心里疯狂抗议。   他面上低眉顺眼,满是乖顺,只是声音有些委屈道:“我的帅蛇,我得穿内裤呀。你不是人,你没有那个,你不知道,不穿内裤卡裆,磨得疼。”   黑蛇:“???”我有两个,我骄傲了吗?请务必牢记,我有两个!对,没错。是两个!两个!   晚钟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明白黑蛇为什么不许自己穿内裤?   但这内裤他真的是不得不穿,非穿不可。   晚钟又做了一条,这次不等他试穿,黑蛇长剑一挥,连内裤带剩余的那一大张鸡皮,一起给他划了个稀巴烂。   晚钟:“……” 第21章 .蜕皮蛇蛇,不敢见人   那张鸡皮是晚钟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舒服、透气、耐磨不说,用途也很多。   不仅可以铺可以盖,还可以做包做衣服。之前他还把它当成睡袋用,很保暖。如果不是黑蛇把他的内裤扯了个稀巴烂,他又必须得穿内裤,他根本就舍不得把鸡皮剪开。   现在好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鸡皮就这么四分五裂碎成了饼干大的块,当抹布都不够用。   晚钟一口气哽在喉头,双手蜷紧又放松,如此几次后,他沉默的蹲下身。试图将那些稍大些的碎块捡回来,看能不能做成布袋之类的。   哪成想。   黑蛇就跟鸡皮有仇似的,十分坏脾气的将那些鸡皮碎块一尾巴扫下断崖,竟是连个渣都没给他留下。   “你!”   晚钟完全搞不懂黑蛇这样做是为哪般?   生气,偏偏又不能发作。   而霸道不讲理的黑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它昂着高贵的大蛇脑袋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浓绿竖瞳冰冷无情,一副你要乖乖听话,不听话我就弄死你的嚣张样子。   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晚钟心说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吗?   他想找个没蛇的地方冷静一下,舔舐一下被黑蛇硬生生气出来的内伤。   可黑蛇也气的很,用尾巴卷着晚钟也想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要把别的动物的皮穿在身上?还是那么私密的位置?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它还未占有的私蛇专属吗?   亏得晚钟不知道黑蛇的想法,否则肯定得骂它一句有病,然后被它活生生的气死过去。   他有些无法忍受黑蛇说一不二的强横,火气在黑蛇碰触到自己时瞬间拔高,控制不住的拍着它的尾巴躲避道:“放开我!”手掌打在冰冷的鳞片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蛇尾巴上排列规整的鳞片在晚钟手掌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一块下来,盾牌似的插进了地里。   晚钟:“!!!”   他愣愣的看着那块掉落的鳞片,整个人都傻了。   黑蛇比他还傻,整条蛇都呆掉了。   最后还是晚钟率先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想把那块掉落的鳞片给黑蛇安回去,头上豆大的冷汗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欲哭无泪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这就给你安回去,安回去。”   可晚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触动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他不动还好,他一动,凡是碰触到黑蛇的地方,它的鳞片纷纷开始脱落。   那场面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黑蛇从尾巴尖一直往上,所有的鳞片都在松动,都在一片接一片,不停的脱落着。   “帅,帅蛇,你……我……”   晚钟垮着脸都要哭了,黑蛇回神,动作慢一拍的扭头就往山洞里爬,速度明显比以往慢了很多。   晚钟愣愣的站在满地鳞片中凌乱半天,忙跟上去。   地上到处都是从黑蛇身上掉落下来的鳞片,有的还带着血。   晚钟在洞口匆匆止步,远远的看黑蛇在潭水中胡乱扭动着蛇身,疯了般在潭边突出的岩石上撞着,磨着,蹭着,蛇身紧绷不知在和什么对抗。   潭水漫出洞口的同时,整个山洞都微微摇晃起来。   那些还未脱落的鳞片在这样的暴力对待中,被强制从蛇身上拽下来,血液在空中飞溅,又被冲天而起的水浪击散,随着气流变成血雾,扑洒的到处都是。   黑蛇似乎很难受。   晚钟的双脚仿若在地上生了根。   他在蒙蒙的血雾中,看到它的蛇身在急剧收缩,弓起的尾巴尖在不断的绷直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在他面前“砰!”的爆裂开来。   晚钟被自己脑中的血腥场面吓得发抖,黑蛇发现他的存在望了过来。   那双浓绿总是冰冷充满兽性的竖瞳不知何时变成了非常诡异的纯黑色,和它的蛇身融为一体,似利剑般穿透他,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晚钟心跳骤停,黑蛇比他还慌,先一步潜进潭底不见了影。只有沸腾般涌动个不停的潭面,昭示着黑蛇的状态依然很不稳定。   晚钟捂住心口,待熬过那阵心悸,忙连滚带爬的向洞外跑去.......   他躲在剑架钟后的岩石缝里睡了三晚,看黑蛇一直没出来,害怕里不免又添了一抹担心。   这让晚钟无奈又绝望。   在黑蛇对他照顾有加的日子里,在他刻意与黑蛇建立起羁绊的时间里,他承认他也对黑蛇产生了感情。   他不再一见到它就晕。   他对它的害怕在一点点的减少。   他偶尔也会对它提一些小要求。   他甚至敢耍点小手段,让它不情不愿的让步。   他不知道黑蛇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态度如何,还想不想吃掉自己。他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它当成了朋友,控制不住的担心它。   晚钟明白这种心理是不对的。   他应该保持应有的警惕,因为对黑蛇来说,他只是待宰的储备粮。可在黑蛇从未伤害过他的当下,他对它实在升不起敌意,甚至连基本的警惕都快丢没了。   晚钟觉得自己真的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他有点烦躁的在洞口走来走去,听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犹豫许久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被水淹过的地面满是泥泞,一步一陷。   水潭已经恢复原本的平静,上面飘着一层十分完整的黑色蛇皮。   而原本泡在潭子里,把蛇尾巴搭放在岸上的黑蛇不知为何,听到他脚步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卷起镜子,“哗啦!”游入潭里不见了踪影。   晚钟脚步一顿,蜷紧手指试探着喊它:“帅蛇蛇,你怎么了?你,你是在蜕皮吗?”   黑蛇躲在潭底,看着镜中因蜕皮而变成半人半蛇,唇色苍白十分憔悴的自己。忙用尾巴把自己整个包住,捂住脸又往镜子后藏了藏。   【看不见我。】   【他看不见我。】 第22章 .蛇蛇啊,你这个偷窥狂魔,到底是在躲什么?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在蜕皮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能把你的鳞片给拍下来。”   意识到黑蛇只是简单的蜕皮后,晚钟松了口气,来到岸边轻声唤它。   “那既然蜕完了,就别在潭子里泡着了,快出来吧。”   【……】   “帅蛇?”   潭面平静无波静悄悄的,躲在里面的黑蛇毫无回应。   晚钟看着那张铺满整个潭面的蛇皮,有点恐惧,又有点心动。   这蛇蜕可是好东西。   不仅内含骨胶原,是大补的好食材。还可入药,具有定惊止痛,祛风止痒,明目退翳等功效。   而黑蛇不是普通的蛇,效果只能更好,说不定吃了还有奇效。   晚钟大着胆子,两指捏住蛇蜕一角,小心翼翼的搓了搓。   入手十分冰凉滑腻,就算是最上等的丝绸,怕也没这手感。   “帅蛇蛇,这皮……你还要吗?”   晚钟等待片刻,瞧黑蛇没反应,舔舔唇,边将蛇蜕扯上岸,边小小声的说:“那,那你要是不要了,就给我吧好不好?省的扔了浪费。”至于它能不能听到就不管他的事了,反正他已经说了,既然它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黑蛇的蛇蜕很完整,细密,轻薄,又有质感。在阳光下呈现出森然如铁的纯黑色。潮湿,但不粘腻。   晚钟将蛇蜕折叠平铺在断崖上进行爆嗮,准备把它晒干了研磨成粉储存起来。   期间黑蛇一直缩在潭里没出来。   晚钟收拾山洞里的淤泥碎石时,它就把镜子举出潭面偷看,一旦晚钟靠近水潭,就嗖的没了影。   所以那几天不管晚钟去哪,身后都会跟着一面比门板还大的镜子围着他转。而黑蛇也不知在搞什么鬼,吝啬的连尾巴尖都不肯露出来给他看一眼。   “帅蛇,你到底还要在水里待多久?不怕把自己泡烂吗?”   咕嘟嘟~   潭面冒了几个泡泡。   晚钟往那个方向看,一面金灿灿的镜子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   “……”晚钟扶额:“洞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原先玩的泥巴被水冲了,我又给你和了新泥,你上来看看是稠了,还是稀了,不行我再给你重新弄。”   【~~~】   “帅蛇?”   洞里被水淹过后湿气特别重,不能久待。晚钟瞧黑蛇不理自己,只能无奈走人。   不想他刚一出洞,身后就“哗啦~”响起了一道出水声。他刚一回头,又是“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闷响。速度快到连个残影都没留给他。   晚钟:“……”   他现在真的是被黑蛇搞得越来越自信了怎么办?   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自己才是那个骇人的洪水猛兽似的。   晚钟去断崖,发现几天过去了,蛇蜕除了蒸发掉水分,变的不再潮湿外,依然丝滑如水缎,没有丝毫要变干的迹象。   “咦?晒不干吗?”   晚钟对蛇类不是很了解,印象里蛇的皮是可以晒干的。可黑蛇的皮为什么就晒不干呢?   晚钟又等了几天,瞧那蛇蜕确实是无法晒干后,便不再折腾。   他像卷地毯那般,把蛇蜕仔细卷起,发现这蛇皮无论在太阳下暴晒多久,触手依然是沁骨的凉。   晚钟试着用手去撕。   蛇蜕没有任何弹性,但强悍如斯,无论怎么用力都撕不破。   “这……”   晚钟当即对这神奇的蛇蜕起了本能的敬畏之心,不敢再想着吃它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想把蛇蜕推下断崖,又有些舍不得。   晚钟正犹豫不决,忽感觉身后有道赤裸直白的视线在光明正大的窥探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晚钟轻叹一声,无奈回头,果然眼角余光还没来得及扫到什么呢,那条躲在洞口偷看自己的某蛇又嗖的一下没了影。   自从上次黑蛇用镜子偷看他,把他围在腰间的树叶给点燃后,就学乖了。现在它偷看自己都是亲自上阵。他反应再快点,说不定就能逮到它的小尾巴了。   晚钟小心避开胡乱散落在地上的鳞片,回洞对着东南角冒着泡泡的水面问:“帅蛇你还没好吗?怎么老是躲在潭底不出来呀?难道是换了皮,害羞怕我看啊?”   某条自蜕皮后就化身为偷窥狂魔的蛇蛇不出来,咕嘟嘟的在那吐泡泡。   晚钟等了半天,瞧它打定主意不愿见自己,回去继续思考该把那蛇蜕怎么办。   刚坐下,后背立马又黏了一道绿油油的视线。   那目光如有实质,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洞出来。   晚钟起先装没发现,装模作样忙一会儿后,突然毫无防备猛的看过去,终于抓到了偷看自己的一点点黑色的蛇尾巴尖尖。   “帅——”   晚钟话还没说完,某条偷看他的蛇又忙不迭的跑了。估计又躲到潭子里去了吧。   晚钟很无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生物老师也没教过他,蛇蛇蜕皮后不肯见人,人该怎么办。   晚钟真怕黑蛇把自己给泡烂了,但他也管不了它,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克服恐惧把那蛇蜕留下。   他试着用刀子划,用任何尖锐的东西去戳去刺,那张蛇蜕完好无损,质量好到不可思议。   晚钟坐在阴凉下擦擦头上的汗,看黑蛇掉落在地上的鳞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幽冷刺眼的光。   之前他曾试着将这些鳞片收集起来,但那些鳞片的边缘比刀锋还要锋利,就算用衣服裹住手也不行,便放着没敢动。   现在或许可以用鳞片,来试着割一下蛇蜕?   晚钟找了块插在地里,有小腿高的鳞片,把蛇蜕展平放在鳞片边缘,上下用力拉锯几下后,先前还怎么都弄不破的蛇蜕,慢慢被割了开来。   晚钟一喜,马不停蹄的用蛇蜕开始给自己做内裤……   而黑蛇也一直提着镜子躲在暗处,偷偷的观察着自家配偶的一举一动。   它瞧晚钟把自己蜕下来的蛇皮做成各种衣服穿在身上不说,还喜笑颜开的用蛇皮裹身,一副稀罕自己稀罕到不行的痴汉样子,薄唇微张,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   【镜子啊,镜子。】   【我相信他已经被我无敌的魅力所深深吸引,折服,拜倒在了我充满力量,无比美丽的,蛇尾巴之下。】   【但我还是想知道。】   【拥有这世上最最英俊帅气的美丽蛇颜的,到底是哪一个我呢?】   换言之……   他会像喜欢原来的我那样,喜欢现在的我吗? 第23章 .黑蛇被吃?和那怪物拼了!   蛇蜕对比鸡皮具有更好的舒适性和耐磨性,最重要的,它刀剑不侵,像软甲一样,可以起到非常好的保护作用。   晚钟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当即释怀了那块被黑蛇毁坏的鸡皮。   他又给自己做了两件简单的工字背心,衔接处像内裤一样,用预留好的蛇皮带子绑好就行了。   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特别亲肤不说,还很降温遮阳。   晚钟本来还想再给自己做几条裤子,但他没那个手艺,也没针线,而且他也不想浪费蛇蜕。便先算了。   他穿着用蛇蜕做成的内裤,背心,在暴晒的阳光下站了一小会儿。发现裸露在外的皮肤尽数被晒红晒的脱了皮,但被蛇蜕遮挡住的皮肉凉凉的,一点事都没有。   正开心,忽又想到一个问题。   黑蛇会生气吗?   会像撕鸡皮似的,把自己身上的蛇蜕也撕成碎片吗?   蛇蜕可比鸡皮宝贵多了,要是黑蛇依然霸道的不允许自己用,甚至还要毁掉它,那该怎么办呢?   晚钟猜不透黑蛇的想法,也搞不懂它的行为逻辑。   他扫一眼躲在洞口,偷偷窥伺自己的那一团黑影,觉得有必要贿赂一下它……   行动前。   晚钟又割了一块蛇蜕,学着阿拉伯人的装束,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起来,严实的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美眸。然后拿好东西出发。   躲在暗处偷看的黑蛇想跟上去,但鳞片还未长好的尾巴一旦暴露到阳光下,就被晒蔫吧了。吓得它赶忙抱紧自己粗粗大大的漂亮蛇身,哀怨无比的看向自家配偶离开的背影。   奇怪自己这个夫君还在这儿呢,他那个小娇妃是要去哪啊?   黑蛇闭眼感受了一下丹田处还未回归的稀薄妖力,抬手强行在镜子上施了个圆光术。   原本锃亮发光的镜面当即泛起一抹涟漪,接着就显现出了一个蛇蜕裹身,在森林中快步穿梭的瘦削人影。   黑蛇竖瞳微眯,视线定格在镜中人被蛇蜕缠裹的不盈一握的细腰上,想着他在自己身下扭动腰身的时候,自己稍稍用力,就能捏断他的肋骨,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碾碎吧?   黑蛇伸出蛇信子舔舔自己鲜红似血的优美薄唇,仿若已经将心心念念的人绞死在了自己的尾巴里。   它甩动蛇尾,一扭一扭的滚到心上人为自己和的新泥巴里滚滚,食指轻抬将镜子分屏。   一半用来偷窥自家配偶。   一半用来照美美哒自己。   镜中晚钟一路来到远离蛇巢,有其他动物出现的地方。观察四周没有危险后,拿出鸡爪开始挖。   他准备给黑蛇找点蚯蚓吃,孝敬孝敬它。   森林里土地肥沃,生态环境也从未遭到破坏,土壤松湿且具有一定的粘性。   晚钟一鸡爪挖下去,不仅带出很多昆虫的尸体和树叶草根等腐植,还非常轻松的就看到了拇指粗的蚯蚓盘卧在肥沃的土壤里,一节一节的蠕动着身体。   晚钟没忍住,当即双手伏地,拱背伸长脖子干呕了一声:“呕~!”   他发誓他对蚯蚓没意见。   他只是对任何,无论属不属于生物学上的“软体虫类”,都感到心理不适。   他宁愿和老虎这种凶猛的野兽大战一百回合,他也不想触碰一条软绵绵的蚯蚓。   那种恶寒的感觉,可比恐惧更能折磨人了。   晚钟突然觉得那条黑蛇还挺可爱的,虽然吓人,但从没恶心过他。   他擦擦头上冒出的虚汗,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适后,闭住眼睛胡乱将蚯蚓和土一起团成球扔进蛇蜕里包好。然后用树干擦着手,把隔夜饭吐了个干净。   晚钟用土将自己的呕吐物填埋,回到蛇巢便立刻来到水潭边,迫不及待的对躲在潭底的黑蛇献礼道:“呕~帅蛇蛇快出来!呕~猜我给你带回什么好东西了?呕~!呕~!呕!”   盘卧在潭底正照着镜子的黑蛇:“???”   它看着趴在岸边孕吐症状非常明显的自家配偶,忙挺起一截蛇身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啊。】   黑蛇用镜子挡住自己因过度使用妖力,而变得越加苍白虚弱的脸。出潭正要看看自家配偶是什么情况,怎么它还没和他缠尾巴呢,他就背着自己偷偷怀上了?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砸。   晚钟将那团裹满蚯蚓的泥土往潭水中央用力一抛,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黑色水柱冲天而起,直接将他拍倒在地,浇了个透心凉。   “咳咳咳!”   晚钟趴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四肢伏地拼了狠力,才没被黑蛇冲水而出时所带动的风力给刮到潭里去。   他抹把脸上的水珠定定神,喉结微滚看向终于肯露面的——   “天……啊……”   话说那是怎样恐怖吓人,充满荒诞的画面啊!   半人半蛇的怪物立在水潭上空,长长的黑色蛇尾在水面上狰狞缠绕,仿若盛开的食人肉花。   晚钟心脏骤停,傻傻的看着它。   非常意外比恐惧更让人刻骨铭心的,居然是它苍白如尸体般,却依然湛然若神好看到不像话的脸。   但好看的也仅仅只是它的脸而已。   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上半身和人一样,但从精壮的腰腹往下便开始畸形变异,与粗壮的黑色蛇尾融为一体。可怖的让晚钟觉得自己在做梦。   晚钟看着垂落在怪物指尖本属于黑蛇的镜子,回想到那张十分完整的蛇皮,后知后觉黑蛇根本不是蜕皮,而是被这半人半蛇的怪物给剥皮吃了!   他就说这些天黑蛇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原来它,它已经……   晚钟当即怒火中烧,目眦欲裂,挣扎着爬起身就要和这个吃了黑蛇的怪物拼了!不想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额头撞到地面前,一条湿凉滑腻的蛇尾巴接住了他,与此一同并发的,还有一道惊天动地的干呕声。   【呕~!!!】   妖力耗尽,突然恢复原状的黑蛇,觉得自己被蚯蚓碰触过的蛇脑袋已经不能要了。   它绷紧尾巴盘在岸边,一边伸着蛇信子不停地对着水潭干呕,一边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果然无论什么样的我都特别的帅,呕!】   【瞧他,好不容易适应了我之前的帅,呕~现在又被我的另一幅模样给帅晕过去——】   【呕~呕~呕!】 第24章 .蛇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晚钟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半人半蛇的可怕怪物,伸出冰冷猩红的蛇信子,舔过他的耳畔,唇角,和面庞。沿着脖子滑过锁骨,一直不停的往下,往下,再往下。   它抱着自己,湿凉滑腻的尾巴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往上,和皮肤碰触时,产生了非常可怕的战栗和恶寒。   晚钟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它贴在自己身体上时的冰冷体温,可无论他的脑子有多清醒,心里有多么的害怕想要挣扎,身体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在无尽的恐惧中抽泣一声。   那只在他身体各处流连的冰凉大手终于抚上了他的脸,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它。   梦里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晚钟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它:“是你,是你把我的黑蛇吃了,是不是?我,我要和你拼了!给我的蛇蛇报,报仇!”   那怪物低低一笑,忽然低头吻住了他……   “啊!”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晚钟从噩梦中一睁眼,就看自己被一条黑色的蛇尾巴盘着,吓的他一蹦三尺高。   待看清是黑蛇后,他什么都顾不得,忙一把抱住它粗粗壮壮怎么也抱不住的冰滑蛇身,喜极而泣的哭起来:“呜~!”   十多天不见。   黑蛇瘦了,变的清秀了。   它庞大的蛇身最起码比原来小了一大圈,更衬的那双浓绿竖瞳贼大无比。看起来更有兽性,更冷血,更显得冷漠了。   而褪去鳞片的黑蛇也明显更具有蛇的风范。   它的蛇身看上去特别湿,特别软,特别滑。缠在身上绝对能让人的肾脏腺素如坐火箭班,瞬间飙升。   它现在的样子,真的像是一条真正的蛇了……   晚钟吸着鼻子悻悻松手,目光呆滞的看着它,久违的有些害怕。   而被自家配偶认真注视的黑蛇则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吐了吐蛇信子,瞧晚钟被自己新换的皮都给帅呆了,虽然有点遗憾他为什么没有被直接帅晕过去,但它还是很得意的轻甩了几下尾巴。   并且愉快决定。   就算漂亮的鳞片还没有长出来,它也不再躲着他了。   它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眼馋它。   它把自己的尾巴尖主动递给他,十分大方的让他尽情的摸,千万别手下留情,也别有任何客气。   晚钟:“……”   黑蛇似乎很愉悦。   蜕皮后的它还没有长出鳞片,裸露在外的蛇皮看上去光滑,细腻,湿润,柔软,湿漉漉像附着着一层透明的粘液。   看起来吹弹可破,甚至还有些脆弱。   但神奇的是。   当晚钟颤着手,试探着用指尖去轻轻的触碰黑蛇尾巴上的蛇皮时,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黏答答。反而无比干燥,还硬硬的。触感有点类似橡胶。   晚钟有点惊讶黑蛇蛇皮的光学效应。   他在黑蛇分外殷切的目光中,终于鼓起勇气,伸开五指,颤巍巍的将整个手掌放了上去。   如往常般。   从上到下,十分温柔的摸了摸它的皮。   手感比鳞片软,也比鳞片更加冰冷光滑。   黑蛇舒服的眯眯眼,尾巴翻转点点晚钟的肩膀,示意他也摸摸自己那块羞羞的鳞片。   晚钟记得那是黑蛇的逆鳞,可不敢乱摸。   他小心翼翼的问它:“我用你的蛇蜕做了几件衣服穿,你要是觉得不行,我现在就还给你。”说着要脱,忽看自己衣口凌乱,身上的吻痕从脖子一路遍布到了脚踝,居然连脚心都有!   晚钟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那不是梦吗?怎么……怎么……   而黑蛇也一点都不介意他蛇蜕裹身,相反,它很开心的把他卷放到自己身上,在那些暧昧可怖的痕迹上舔了舔。   从摇动尾巴的频率来看,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开心。   它蛇信子的温度和那怪物舔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晚钟心口一窒,忙指着水潭问黑蛇:“帅蛇,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半人半蛇的可怕怪物?我就是被它吓晕的!当时它还拿着你的镜子,你看到它没有?”   黑蛇闻言一惊,忙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居然不经我同意,就被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给碰了?】   【我问你。】   【那怪物有我好看吗?居然让你偷偷背叛我。】   黑蛇当下就觉得镜子脏了,不能要了,吭哧吭哧挖个坑,准备把它给埋了。   一旁的晚钟细细把当时他遇到怪物的情形说了一遍,看黑蛇埋镜子,以为它是担心被那怪物再给抢了,忙劝它。   “帅蛇!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咱们带着镜子快逃吧!离那半人半蛇的怪物远远的,让它再也找不到咱们!”   黑蛇:“……”   它把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镜子又吭哧吭哧的挖出来,毒牙微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镜子啊,镜子。】   【他口中的那个怪物……】   【难道是帅裂苍穹,拥有无敌魅力,与我绝美蛇颜,并列第一的,另一个我吗?】   黑蛇只要一想到晚钟嘴里的怪物是指自己,就伤心难过愤怒的想把镜子埋了。   它心说我对你一片真心,每天都一门心思的想着和你亲亲抱抱缠尾巴,大大的脑袋里除了和你酱酱酿酿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你居然出言侮辱我是怪物?   噫吁嚱~   如此负心!也太辜负蛇了!   晚钟还不知自己越入雷池即将小命不保,指着黑蛇的尾巴补刀:“啊!对对对~那怪物的尾巴和你的尾巴长的一模一样,又长又粗又黑又壮的,可吓人了,我差点被它吓死!是阎王爷开恩没收,我才回来的。”   黑蛇当即俯低蛇身,冲着晚钟甩尾,眯眼,龇着两颗白森森的大毒牙在它被虎蛟滋补的饱满挺翘的屁股上狠狠咬了好几口。   成功把人吓个半死后,卷着镜子满身委屈的进了水潭。   气哼哼的决定再也不给他摸尾巴了。   除非……   他骑在自己的尾巴上和自己道歉,并把真心挖出来给自己看。   也是从这天开始,晚钟开始不停的做噩梦。   每当他睡着后,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就会来找他,对他各种骚扰不说,还逼他骑在它的尾巴上,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第25章 .梦里梦外,蛇蛇都在   晚钟感觉那些噩梦都是真的。   因为每天的梦境都很连续。   因为他醒来后,能看到身体上残留下的,各种或掐或咬或吻或吸的可怖印记。青紫交错。从下颌,一直沿着胸膛小腹遍布到脚心。   以及……   被暴力啃咬破皮的唇齿,和因长时间吮吸而酸麻胀痛的舌,都做不得假。   最近那噩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无论他把自己藏在哪,离黑蛇有多近,只要他睡着了,总能和那怪物见面,然后带着满身的屈辱狼狈哭着醒来,再对着空无一怪的四周茫然失措。   众所周知,梦里发生的事是不会带入到现实的。   所以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晚钟不记得自己和那半人半蛇的怪物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梦里泪眼涟涟的和它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说那些挑衅的话。我,我当时还以为你把我的蛇蛇给吃了,所以才,才对你态度不好的。你大怪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好不好?呜~”   有丝丝缕缕冰冷的气息浮荡在耳边,一根修长泛着冷白的手指点在了他的心口处。   晚钟看不到它,身子被冰凉滑腻的蛇尾巴缠着也动不了。   但他能感觉到。   怪物近在咫尺,那喷洒在脸上的冰冷气息,告诉他只要它再近一点,他们的唇就可以碰在一起了。   晚钟睫毛轻颤偏过头,听那怪物开口说:“把心挖出来给我看。”   那声音低沉悦耳,十分冰冷无情。   晚钟毫不怀疑它真的会这么做,挣扎着想从这恶梦中抽身,怪物突然用湿凉的蛇信子撬开他的牙关,非常蛮横的吻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钟吓的大叫,睁眼瞧自己浑身赤裸,满身凌乱的躺在黑蛇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不像是做梦,倒像是被迷晕了占便宜一样。   他崩溃万分,仗着有黑蛇在侧,当即对着有可能藏了怪物的虚空破口大骂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个死变态!臭流氓!挨千刀的下流货!你有病啊你!你没瞧见我带着把呢吗?!你个精虫上脑的半人半蛇的流氓怪!就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欺负人!有本事你出来和我面对面的干一架!看我不把你剁烂了炖蛇羹!”   他骂完忙把自己用蛇蜕做成的防潮垫垫拿到黑蛇的大脑袋跟前,八爪鱼似的贴在黑蛇粗粗大大分外有安全感的蛇身上,色厉内荏的又补充了一句。   “警告你最好别出来!否则我让我家大黑一口咬死吞了你!”   洞外明月当空,黑蛇鼾声一停。   它心说好啊~!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时看你乖巧良善,一副楚楚可怜的孱弱样子,没想到骂起蛇来还挺会啊。   这嘴活可真是一级棒啊!   从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呢?   明明在梦里时还软乎乎的,怎么出了梦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个表里不一的小夹心,当真是把我骗的好惨啊。   如果不是在百年前天劫将至时,我的妖力被三十六重天上的众位神祗联手封印,只能维持本体,无法化形说话,我现在非得用尾巴试试你的——啊不对~我非得开口教育教育你,什么是蛇为人纲!   黑蛇被气的羞羞的鳞片都烫了起来。   它身上那些带有封印的旧鳞片虽早已在蜕皮时脱落,但它的妖力尚未回归。之前它为了他还强行使用圆光术,以至它把丹田里的最后一点妖力也消耗殆尽,只能在梦里和他亲亲抱抱,一解肌肤之渴。   没想到它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倒好,居然如此辱骂于它,欺负它不舍得动他是吧?   黑蛇真是越想越气,气的它真想把自己高温爆表的【】放他【】里降降温。   它当即决定也不等鳞片长好了,现在就动身去海那边的山之巅,把日月星辰都吞了,以助自己的妖力快速回归。   到时候……   呵~   呵呵~   呵呵呵~   晚钟看着突然离洞的黑蛇愣了一下,忙叫它:“帅蛇!你去哪?”   它在的时候,那怪物都那么嚣张。它走了,自己还不得被那怪物拆吞尽腹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晚钟真是又慌又怕又困,但却不敢睡。   最后他实在熬不住,跑到潭边用水洗把脸后,折了两根火柴粗细的小木棍,把自己困的直打架的上下眼皮撑住,掐着大腿这才感觉清醒了些。   天上星云飘过,星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减少,没一会儿,连那轮胎大的明月,也渐渐像是被狗啃——   晚钟揉揉眼睛,奇怪自己是困出幻觉了吗?为什么他看到天上有只蛇在用尾巴摘着星星吃?还卷着月亮啃?   星光坠落的一瞬间,天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晚钟忙抱着一颗夜明珠躲好,昏昏欲睡中,蓬勃的日出终于照亮了大地。   “太阳!”   晚钟坚信所有的黑暗终会粉碎在阳光之下,那个只会躲在背地里欺负他的流氓怪就见不得光。   他开心的往外跑,想让充满朝气的晨光洗洗自己身上的晦气,站在断崖上朝遥远的海平线一望,就瞧天边有一条蛇正张着嘴巴,一口就把那轮带着生机与希望的红日给吞了下去。   “啊!”   “我的眼睛!”   晚钟慌忙捂住自己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起先还以为自己瞎了,后来顿悟自己一定是被那流氓怪给搞得精神错乱了。否则他也不会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蛇。   正奔溃,一缕阴凉的风停驻在了他的身后。   晚钟呼吸一停,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僵直在没有天日的黑暗里,不敢回头。   他的耳畔传来一丝丝冰冷的气息,他听到那个给了他无尽噩梦的怪物,用非常低沉清冷的嗓音问他道:“怎么不骂了?”   这一次,不再是梦…… 第26章 .我叫玄冥,你也可以叫我夫君   黑天摸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晚钟被那半人半蛇的怪物用冰凉滑腻的蛇尾巴卷压在断崖上,肆意占着便宜。   他看不到流氓怪。   但它的吻和抚摸,比在梦中时更加清晰。调情技术也在稳步飞速提升中,且进步的空间似乎还有很大。   那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指尖在他身上辗转流连时,起起落落停放的恰到好处,竟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   而更恐怖的是……   怪物似乎已经不再满足简单的亲吻和抚摸,它……它!   晚钟有些屈辱的咬紧下唇,蓄力,对着那隐匿在黑暗里的流氓怪劈手就想给它一耳光,腕子被一握。   怪物抬手轻飘飘的接住了他突如其来的巴掌,用强硬不容抗拒的力道,逼他与它手掌相贴,十指相握,唇齿交缠做出一副很是和谐的亲密状。   “唔~”   晚钟蜷缩在它身下颤抖成一团,努力捋直舌头道:“我,我们无冤无仇,能,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怪物不说话,专心致志忙着自己的事。   晚钟的瞳孔猛然放大,在怪物明确想用尾巴和他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疯了似的挣扎起来,不要命般的抓着手边能够抓到的一切碎石落叶,边骂边往那流氓怪的身上砸,“滚开!别碰我!别碰我!你这个畜生!”   那怪物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抗拒,将他被地面刮擦出血的双手举过头顶的同时,用尾巴更加用力的缠紧他,语气很是不高兴的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警告你!”晚钟嘶声力竭恐吓它:“我是黑蛇的人!你敢动我!它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我们感情很好的!你要是敢对我胡来,信不信它一口吞了你?!”   怪物的尾巴尖就抵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闻言不知为何又愉悦起来,低低一笑道:“哦?真的吗?”   晚钟立马虚张声势,添油加醋的吓唬它。   “没骗你!它对我最好了!趁它还没回来,你快走吧!它又粗又长又壮!一尾巴就能把你扫到天上去!它,它还有两颗大毒牙!一口就能把你的脑袋咬下来!你不会是它的对手的!”   怪物饶有兴趣的问:“所以你这是在为它守身如玉?”   晚钟心道这流氓怪原来是个没文化的,难怪做的事情这么丧心病狂,有辱斯文。   他没功夫给它上文化课,告诉它守身如玉不是这么用的。   他毫不犹豫的应承道:“当然!我的身体是黑蛇的!你敢欺负我,就等同是冒犯它!它占有欲可强了,最讨厌别人碰它东西了!你敢乱来,它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怪物似是怕了,居然真的松开了他。   晚钟慌忙后退,黑暗中一脚踏空,惊叫一声眼看就要跌下断崖,被怪物的尾巴拦腰一缠,然后还被甩到半空掂了掂。   “啊~”   晚钟愣了一下,奇怪这明明是黑蛇给自己称重时才会用到的甩尾巴方式和力道,为什么这怪物也会?   难道……   这是所有蛇类天生的自带技能?   晚钟被怪物用尾巴卷放到它的怀里,被它抱回了山洞。   黑暗里它如履平底,方向感竟比在这里生活了数月的他还要强,轻车熟路的就将他放坐在了防潮垫子上。   晚钟借着夜明珠,隐约看到了怪物与黑色蛇尾融合的精壮腰身,以及它快要及地的墨色长发。   他忙拢住身上被扯的十分凌乱的蛇蜕,抱着膝盖低低抽泣起来。   怪物居高临下站在他身边,用尾巴尖在他的屁股上点点:“不看看我吗?”   晚钟将脑袋整个埋在臂弯里,呜咽道:“我怕晕~”   怪物轻笑一声,声音里不知为何带着些愉悦:“那倒是。”   黑蛇不在,流氓怪也不走,连老天爷也不知是怎么了,黑漆漆的像是进入了永夜。   晚钟无法判断时间,因流氓怪的存在,他连最基本的饥饿感都被吓没了。   他用蛇蜕将自己左一层右一层的缠裹好,尤其是某些敏感的重点部位,还要绞尽脑汁打好各种结。   他抱着膝盖缩在之前黑蛇蜕皮时,用尾巴在岩壁上砸出的缝隙里。   一边盼着不知去了哪里的黑蛇快快回来,一边瞧那流氓怪居然把这里当成家似的,一会去潭里耍水,一会又去黑蛇的泥巴里玩。   等它自娱自乐玩够了,就把他从石头缝里掏出来,又亲又摸开始玩他。   晚钟从始至终闭着眼睛,不敢看它哪怕一眼。   他被迫骑坐在它精壮有力的腰腹上,小心翼翼的问它:“你,你什么时候走?黑蛇就要回来了……”   怪物正不怎么有耐心的解着,扯着,拽着他身上不知缠了多少圈,打了多少结的蛇蜕,没空搭理他的话。   晚钟大着胆子推住它的肩膀,手指不小心缠绕住几缕它的发,“流,流氓怪……我,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怪物一下发了火,“你叫谁?!”   晚钟肩膀一缩,心道你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又这么爱耍流氓,这名字不是很贴合你的身份和作风吗?   可未免惹怒它。   他还是小声道:“我,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不会问?”怪物非常不满的说:“你那舌头不会伺候蛇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难听,不如拔掉算了。”   晚钟真想反驳一句说明明是你强迫我的,谁稀罕伺候你?但听到它后面那句,又怕它当真拔掉自己的舌头,也没敢呛声。   他顺着它的话问它:“那,那你叫什么?”   “想知道?”怪物双手掐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狠狠一带的同时,拉拉他绑在腰间的死结,暗示道:“求我。”   晚钟被它撞得闷哼一声,咬唇刚要说谢谢不用了,怪物突然探唇很是缠绵温柔的吻住他,一字一句的曼声道:“玄冥。我叫玄冥。”   未了又补充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夫君。” 第27章 .呜呼~蛇蛇惨遭滑铁卢   晚钟怀疑流氓怪的脑子和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都进了水?   它让自己叫它什么来着?   夫?君?   快别逗了。   晚钟将话题拉回正轨:“玄,玄冥。你,我……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流氓——不对,是名叫玄冥的流氓怪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怎么都解不开的蛇蜕上,根本没工夫理他。   晚钟抿唇暗暗得意。   他心说你个半人半蛇只会用尾巴思考的流氓怪!   你懂得什么是绳结吗?你知道半结、平结、反手结、单绳锚结、卷结、普鲁士结、称人结、8字结和连续死结,该怎么解吗?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那可是刀剑不侵的蛇蜕!   你再扯,死劲扯,爪子扯掉都扯不烂的。说不定把你的指甲都能扯秃噜了!切~!隔着蛇蜕呢,你又进不来,你慢慢扯吧,急死你!气死你!我就当被狗舔——   “撕拉!”一声响。   玄冥懒得再浪费时间。指尖轻划撕纸似的,把蛇蜕撕了个稀巴烂。   “啊!”   晚钟愣怔一瞬,慌忙大叫起来。不知是在心疼蛇蜕,还是在担心自己。   “啊啊啊啊啊!”   “别叫的这么吓蛇。”玄冥捂住晚钟的嘴,修长大手近乎把他的整张脸都覆在了掌心,声音略带警告道:“虽然蛇蜕把你的肌肤衬的很好看,但下次不要再裹这么多层了。”   玄冥很是不满的对晚钟说:“把我的指甲都刮花了。”   天一直不亮,黑蛇也一直没有回来。   晚钟被迫和玄冥在蛇巢内和谐共处,只要他乖乖任其施为,它就是变态又温和的。但凡他出现一点抗拒,它就会用更加变态的手法来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疯狂镇压。   常规手段就是:   拔树;用尾巴在坚不可摧的石壁上戳洞;用湿冷冰凉的蛇信子舔.遍他的全身;吻到他舌根发麻,腿脚发软;用手和尾巴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暧昧痕迹,让他的身体处于一种特别羞耻的状态中,又不许他轻易解脱……   而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它用它的尾巴尖对准他。   每当这个时候,晚钟都会变得无比听话,怕到极处,还会讨好的主动抱住玄冥的尾巴,扯住它的头发,趴在它的肩上说尽软话,但他还是闭着眼睛不敢看它。   而玄冥也很喜欢晚钟的主动。   有时候它会故意吓唬他,然后把唇支到他的嘴边,让他主动吻它。做的好,还会用尾巴缠着他抛个高高,再用手稳稳的接住他。如果他笑,它就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之前每一个可能会引他开心的动作,直到他表示玩够了为止。   晚钟在确定玄冥除了想和自己那个,不会轻易伤害自己性命后,终于有闲心考虑自己的温饱问题。   话说自黑蛇蜕皮开始,蛇果的来源就断了,黑枣也早已吃完,只剩一点三腿鸡的肉干,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晚钟后知后觉自己太过依赖黑蛇,来到此地这么久,他居然没有靠自己获得过一颗粮。   如今黑蛇不知所踪,他才发现没有它的日子,该是多么的难过。   他用蛇蜕将自己从头到脚细细裹好,拿起一颗苹果大的夜明珠正要出洞,后颈被一提。   “啊!”   晚钟吓了一跳,天旋地转间,他被玄冥抱起压在洞口上方的岩壁上,牙关被它湿凉的蛇信子挑开时,头皮发麻狠狠的抖了一下。   “去哪?”   “我,我……”   “不要结巴。”黑暗中它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臀部,一边示意他用腿盘紧它的腰,一边大力的揉搓着他的髂骨亲吻他:“不是告诉过你别裹这么多蛇蜕,怎么又不听话。”   “唔~”晚钟被它清冷寡淡的嗓音激的又是一颤,忙道:“嗯~我的食物吃完了,我得出去找点吃的。”   它贴在他皮肤上的唇带起一丝弧度,似在嘲笑他:就这鬼天,就你?   但它开口时却是另一番态度:“想吃什么?”   “???”晚钟以为它要帮自己,忙道:“不用了,我——唔~”   它似乎很喜欢吻他。   动不动就要接吻,一亲就得半个小时以上。   晚钟手里的夜明珠早不知掉落到了哪里,他收紧放在玄冥肩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攥着它浓密如体温般冰冷的发。犹豫不决好一会儿,终是没敢推开它。   这个吻像往常般,一直到他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喘不过来气,它才舔着他唇角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不甘不愿的结束。   要说还有什么值得欣慰的,那就是随着接吻次数的增多,晚钟的肺活量也在持续增大。相信下次他再掉进水里时,他可以多憋一会儿气,晚一点去投胎。   玄冥似也觉得他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学不会换气,边把他抱在怀里轻抚他的背,边在耳边轻嗤:“笨的你。”   失去日月星辰的天地混沌一片,没有丝毫光线。   黑暗里晚钟看不见它,之前在梦中也没看到它的模样,但凭借初见时的那一眼,他记得它有一张苍白无比,却湛然若神十分好看的脸。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再看看它。   他在它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肩头微微侧眸,湿热的唇不小心碰到它的脸。它以为他在主动,非常愉快的用尾巴缠住他的腰,尾尖下垂解着他内裤上的绑带。   它又一次吻住他,呼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急促与欲望,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   它是那么的直白又热烈,好像他们真的是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恋人,也好像才刚刚陷入热恋之中。   总之晚钟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拒绝,它会毫无顾虑的顺其自然下去。   晚钟唇齿微张想要开口,可这让它更好的抢掠起来。那一刻他们鼻息相贴,近到没有任何距离。晚钟睫毛微颤没有闭眼,微微鼓起勇气直视它,它也睁着眼睛牢牢的锁定他。   黑暗里它的眼睛微微发着亮,里面燃着两轮绿色的火焰,目光冰冷又威严。   晚钟的心跳声一下子变的剧烈,错开目光的一刹那,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它高挺的鼻梁,和轮廓优美流畅的下颌线。   他还是未能整个看清它的脸,但他记住了它居高临下时的眼神,和它霜白似雪般的肤色。好看,又冻人。   而它的吻还没停,它的尾巴也还在攻城略地。   它追着他,冷硬的怀抱都变的温柔起来,似是在渴求他能给予它更多。   晚钟抱紧玄冥的脖子,将唇努力贴近它的耳朵,有些慌乱的拒绝它:“别!我不要!”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忙补过:“我害怕~求求你了~”   如之前很多次那样,它当真尾巴一顿,缠住它的大腿狠狠用力绞了一下后,开始给他一点一点的系内裤带子。当然,也没忘记要一直吻着他。   晚钟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比起激烈的反抗,显然这种方法更有效。   只要别激怒它,它就是冰冷又温和的,只要顺着它。   它又亲了他一会儿才放开他,连在唇齿间的线啪的在空中断开,凉凉的甩在唇边,晚钟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不知又哪里刺激到了它,惹得它又低头吻了上来。   这次玄冥没有亲多久,它将被亲的快要背过气的晚钟打横一抱道:“走吧,带你去找吃的。”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晚钟下意识往它怀里靠了靠,被抱的更紧了些。   大概是那一刻的安全感给了他一丝丝的勇气。   晚钟问它:“你知道黑蛇去哪了吗?”   也不知他这句话哪里又触发了它的笑点,玄冥一边抱着他在森林里飞速前行,一边语调轻快回了他两个字:“不知。”   “……那你为什么拿着它的镜子?”   “……”   “那面镜子是黑蛇最喜欢的物件,几乎形影不离。它就算睡觉,也是照着镜子睡着的。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让它和心爱的镜子分开,所以……你把它怎么了?”   玄冥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但音色是一如既往的凉:“你不是说它又粗又长又大,我不是它的对手吗?怎么现在好像又在担心我伤了它?”   晚钟不自在的偏了一下头,良久,才道:“如果它还活着,能不能求你别伤害它?”   玄冥急停,一缕风缭绕起晚钟越来越长的发。它笑着问他:“这么关心它,你是不是喜欢它?”   晚钟点头:“它一直保护我,照顾我,虽然它只是想把我喂胖了吃掉,但目前为止它从未伤害过我,我现在很担心它。”   “哦?那我和它之间,你更喜欢谁?”玄冥善意的提醒他:“必须回答。别说谎。”   晚钟:“那自然是它。”   “可它无法亲吻你,也无法抚摸触碰你,更无法和你对话,”玄冥附耳:“它的尾巴那么粗,你会受不了的吧?不如就和我在一块,这样你可以受到更好照顾的同时,也可以享受到更多的快乐。”   “!!!”晚钟万万没想到它会说出这么令人恶心的话!当即头皮一炸,浑身起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骂它:“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恶心吗?!它才和你不一样!你少把那些肮脏不堪的思想带入到它身上!太恶心了!”   话落,晚钟直接被玄冥扔到了地上,屁股差点被摔开花。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挣扎着爬起身想跑,可他脚软腿软浑身都软,心跳一快,便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晚钟蜷缩在之前的石缝里。   黑暗褪去。   玄冥已走。   那条总是喜欢用尾巴把他圈起来的黑蛇也终于回来了,但却离他意外的远。   “帅蛇!”   晚钟忙跌跌撞撞的跑向黑蛇的尾巴尖,眼眶红红的问它道:“你去哪了?帅蛇~”劫后余生的晚钟急需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抱抱,但黑蛇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它躲开他的碰触,一头扎进水潭没了影。 第28章 .帅蛇蛇,你当真不舍的吃掉我了吗?   黑蛇突然不理自己。   玄冥也不知何时又会卷土重来。   晚钟神情憔悴,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的坐在断崖边,某一刻竟生出了想要跳下去的心。   他望着远方的大海正发呆,眼角忽被湿凉滑腻的蛇信子重重一舔。   他抬眸,瞧这些天都没理自己的黑蛇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忙吸吸鼻子,背过身擦了擦眼睛。又被黑蛇虚虚缠住腰身,后背也被蛇尾巴尖很是轻柔的拍了拍。   晚钟感受到来自黑蛇的安慰,眼里本已经憋回去的泪,如同洪水般顷刻爆发,再也控制不住。   他想着它只是一条蛇而已,呆乎乎的应该也不懂得笑话自己,当即也不故作坚强了,抱住它的尾巴哭起来。   “呜~!”   黑蛇尾巴一僵,忙用蛇身将哭的停不下来的人层层叠叠的围住。一边将更多的尾巴递给他抱,一边很是纠结的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是因为这些天我的冷漠,他才心碎如此吗?】   【可他说的那些话真的好伤蛇心,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他。】   【但其实他也是为了我,才守身如玉,才说那些话。】   【现在还哭的这么可怜……】   黑蛇分出一缕元神,从虚空中伸出修长有力的透明双手,从后虚虚环抱住自家配偶的同时,低头吻住他。   晚钟正哭的起劲,忽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冰冷气息从他的耳畔滑过脸侧,最后流连在敏感的颈处,将他从头到脚的笼罩住。仿若有台超大功率的空调在对着他近距离的吹。   晚钟哭声一停,当即很是惊慌道:“它来了!它来了!那怪物又来了!”   黑蛇竖瞳微眯,龇牙甩尾又要黑化成痴情怨蛇时,晚钟突然手脚并用抱骑住它粗粗壮壮的蛇尾巴,边哭边软语哀求道:“你别离开我,呜~帅蛇,我真的好害怕,你就待在我身边好不好?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呜~”用力之大,仿若要和它的尾巴融为一体似的。   黑蛇:“~~~”收回元神,卷起自家哭得梨花带雨的配偶回蛇巢。   它用尾巴尖一点点挑开晚钟缠裹在身上的蛇蜕,将他的系带内裤卷着从腿弯脱下后,卷着他到激流涌动的潭中泡个冷水澡放松一下。   晚钟这半天哭的大脑缺氧什么都顾不上,直到猛不防落入水中,这才抱着黑蛇的尾巴叫起来:“不要!不要!我不会水!”说着就要爬上岸,但脚踝却被缠的紧紧的。   黑蛇把尾巴在深不见底的水潭里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浴桶,舔着晚钟瘦削的下巴尖示意他安心泡着,只要有自己在,他不会有事的。   而晚钟也确实从黑蛇的身上得到了很多安全感,在不知不觉间对它有了本不该存在的依赖与信任。尤其是它对自己好的时候,他对它的感情,就控制不住的加深。   晚钟其实一直有在克制这种感觉。   因为除了知道自己只是它的储备粮之外,他也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对等。   明明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已经对它放下防备与戒心,把它当成了可以信赖依靠的好朋友。可它对他的所有好,都只是想把他养胖了,再吃掉他。   原先晚钟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黑蛇好好相处,让它不吃掉自己,那它把自己当成什么,会不会回应他的感情,晚钟都无所谓。   可是自从有了那怪物的纠缠后,晚钟就不由的想……   为了活命而放弃做人的尊严,不仅要违背心里最真实的感受,甚至还要受尽屈辱,这样的苟且偷生真的值得吗?   晚钟突然觉得死亡,或许也是对生命的另一种尊重。   “帅蛇蛇,你是不是~呜,是不是还想吃掉我啊?”   晚钟擦擦眼泪当打对面的问黑蛇,把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血腥问题直接剖开了说。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吃我?说实话我每天心惊胆战活的特别累。你要想吃就赶快吃吧,反正我是长不胖了,你也别等了,再这么熬下去我被那怪物弄疯了,弄死了,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趁现在我……我还有个人模样,你快吃了我吧,也算是报答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晚钟说完便捧水将自己从头到脚细细洗净,然后闭眼冲黑蛇敞开了身体。   看在黑蛇眼里,仿若是在对它说:亲爱的夫君,我只喜欢现在的你,为了不让另一个你占了我的便宜,你现在赶快捷足先登吃了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黑蛇哪里受的住这个,忙盘紧尾巴,流着鼻血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这可怎么办呐。】   【虽然我也非常想把他拆吞尽腹,可这样我会弄死他的吧?】   【守活寡已经很造孽了,就不要再让我当寡蛇了吧。】   晚钟等了许久,瞧黑蛇光在那流鼻血也不懂得下口,吸吸鼻子有些期待的看它:“你,嗯~是不是舍不得吃我?”   黑蛇确实不舍得用本体吃掉他。   毕竟缠尾巴是件愉悦身心的事,如果为了那短暂的开心而把自家配偶弄伤弄残甚至是弄死,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计划中它想等天劫过后,就带他回妖界的蛇堡里举行大婚,然后缠绵厮守生几窝蛇崽崽,在那方世外桃源里一直恩恩爱爱,直到天荒地老。   黑蛇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生活就幸福的冒泡,吐吐蛇信子,冲晚钟十分欢快的点了点尾巴尖。   晚钟眨眨眼,琥珀色的瞳孔里亮起一丝希望。   他愣愣的看着冲自己点尾巴的黑蛇,好久,才颤着手给黑蛇擦擦鼻端上不停涌出的血,眼睛通红通红的看着它,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当真也对我有了感情?对我有了不舍的情绪?不想吃掉我了吗?”   黑蛇微微收紧尾巴,舔了舔他的唇。   晚钟立马抱住它的尾巴尖又哭起来,当然这次是喜极而泣,开心的。   他抱着黑蛇的尾巴大哭了一场,待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得到充分发泄后,顿感畅快许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极了。   晚钟平复一下情绪,仰头直视向黑蛇浓绿不含丝毫感情的冷漠竖瞳,擦擦眼泪抽噎着问它:“帅蛇蛇,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黑蛇迟疑一下,摇了摇尾巴尖。   晚钟马上控诉它:“那你不理我?”   黑蛇:“……”   晚钟握拳:“还不给我碰尾巴。”   黑蛇:“……”   晚钟眼里的泪转啊转的,要掉不掉的继续指控它:“睡觉的时候也不用尾巴盘着我,我去哪也不用尾巴跟着我,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黑蛇:“……”   晚钟背过身又哭起来,边哭边委屈道:“亏我为了维护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居然这么对我,也太让人心寒了~呜~”   黑蛇:“……”   晚钟回头看它,眉眼凉凉嗤了一声道:“果然是变了,不在意了,瞧瞧我都哭成什么样了,你也不来哄哄我。呵~”   黑蛇:(|||O⌓O;)   【镜子啊,镜子】   【他对我到底还有多少指控?】   【你快开口为我说句话啊。】 第29章 .蛇蛇的尾巴,可不能乱亲哦~   虽然黑蛇心里还是很介意晚钟对待另一个自己时的态度,但仔细想想……   半人半蛇的自己,和完全是蛇的自己,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呢?   与自家配偶有矛盾的是半人化的它,又不是它这只英俊帅气万里无一的好大蛇。   自己现在既然是蛇的形态,那就不该管半人半蛇的事。   换句话说。   半人半蛇所造下的孽,和它帅帅的黑蛇有什么关系呢?   黑蛇决定以后各论各的,大不了以后自家配偶每对半人半蛇的自己不敬一次,就让他多给自己生一颗蛋算了。   反正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就行。   黑蛇联想到未来蛇堡里爬满了活泼可爱如他一般帅气美丽的蛇崽崽,突然就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期待自家配偶更加过分一点怎么办?   晚钟还在不停的控诉它:   “我每次喊你,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明明都能听到,可你就是故意不理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天,我都是怎么过的?我差点就被那怪物给折磨死了,你回来还给我脸色看~”   黑蛇吐吐蛇信子,忙掏出小本本记账:蛇蛋+6.   晚钟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欠了帐,一顿苦水吐出来,黑蛇数着账单上非常吉利的99,满意的合上了小本本。   晚钟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个不停,最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且十分好笑,低头抠着手指不说话了,只眼睫湿漉漉的吸鼻子。   可怜黑蛇只是一条蛇而已,不能说不能言,平生也没哄过人,仅有的哄蛇经验,还是好久前从自家弟弟身上得来的。   黑蛇将晚钟卷放到自己高高的财宝堆上,用尾巴翻出个镶金带玉的拨浪鼓给他,又找了顶皇冠戴在了他的头上,还献宝似的,把那些私藏的奇珍异宝统统拿来,都堆到了他的身边。   晚钟当即破涕为笑:“你要是个男人,肯定很讨姑娘们喜欢。”   黑蛇吐吐蛇信子,竖瞳微垂舔上他的唇,心道我只想讨你的喜欢。   而晚钟在确认黑蛇对自己有了不舍的情绪,不会吃掉自己后,对它也彻底卸下心防,没了害怕。   他现在觉得它一点都不可怖吓人,甚至还比之前更加可爱。   这是感情加的滤镜。   晚钟任由这种情绪在心底无边蔓延,真心实意的把黑蛇当成了相依为命的好朋友。   他甚至会想,如果真的回不了家,那有它陪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的。   而且自他和黑蛇哭了一场,并把玄冥的恶行一五一十的和黑蛇哭诉,告诉黑蛇自己没有勇气再继续活下去之后,折磨了他许久的噩梦终于停止了,那半人半蛇的怪物也没再出现过。   晚钟总觉得黑蛇和玄冥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但黑蛇不会说话,他也无从知道更多。   不过黑蛇真的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有在用心的保护他,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他。这给了他更多在荒岛上存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他真的,无比感激它。   晚钟在金砖上又刻下一个数字——170。   他在数字下标了个三角形符号,用来记录黑蛇从蜕皮到长出鳞片,以及它鳞片颜色发生的种种变化。   在晚钟刻下第二个三角形符号后,黑蛇身上的鳞片终于尽数长出,呈现出青灰色非常森冷的半透明状态。   虽然这些还未完全长成的鳞片,没有那些脱落的鳞片厚重、有压迫感,但锋锐丝毫不减。   黑蛇还是害怕阳光,窝在洞里不肯出来。   晚钟觉得它是心理作祟,不舍得让阳光晒到它的新鳞片。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之前黑蛇突然消失再出现后,它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性格或行为发生改变,而是它像是戴了天使的光环,周身一直在散发出一股柔和圣洁不容忽视的淡淡微光。   晚钟觉得如果给它插上两个大翅膀,它就真的可以飞起来做一条天使蛇了。   到时候它一定是全世界最最漂亮可爱的蛇蛇,虽然自家蛇蛇一直都是全世界最最漂亮可爱的蛇蛇没错啦~   黑蛇被自家配偶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扭扭蛇身用尾巴尖在晚钟脸上戳戳,示意他别看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再看下去,万一又被它帅晕过去怎么办?   而且最重要的是……   它被他看的鳞片发烫,好想要。   晚钟确实看黑蛇看的有些出神,他靠着黑蛇的尾巴伸个懒腰,起身正要去前几天设置陷阱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成功捕到猎物,不防被黑蛇缠上来的尾巴一绊,跌倒不小心把嘴巴嗑在了它的尾巴尖上。   “嘶!”   【!!!】   黑蛇看着晚钟鼻子里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连忙叫镜子。   【镜子!镜子!】   【你看见没?!】   【他亲了我的尾巴耶!!!】   【他在向我求婚!!!他在向我示爱!!!他还被我迷流血了耶!!!】   【快快快!快把这历史性的一刻画下来!】   【对了~】   【一定要记得调整,光影与细节。】   而晚钟对亲吻黑蛇尾巴的意义毫不知情。   事实上他也不认为这是吻。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鼻血似点点红梅般,尽数洒在了黑蛇敏感的尾巴尖上。红唇微张闭着眼睛轻喘时,额头还亲密无间的抵在黑蛇羞羞的鳞片上。   又湿又欲,勾蛇的不行。   黑蛇吐吐蛇信子,控制不住的用距离蛇尾两米处一块微微发热的鳞片在晚钟白皙细腻的脸上蹭蹭,尾尖下挑刚要钻进他用自己蛇蜕做成的内裤里,晚钟捂着鼻子抬头,把想要占便宜的它给逮了个正着。   黑蛇尾巴一僵,吐吐蛇信子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一瞧自家配偶从手指缝里滴落的鼻血,立马又来劲了。   它摇着尾巴,用羞羞的鳞片蹭蹭他,各种示意他:知道你馋我漂亮的蛇躯,想要和我疯狂的~配。忍不住就别忍了,让咱们一起疯狂开心吧。   晚钟还以为黑蛇在担心自己,瞧它居然用逆鳞来触碰安慰自己,心里一阵感动。待止住鼻血后,还真的就在它的尾巴上亲了一口,就亲在它那块羞羞的鳞片上。   黑蛇:“!!!”   晚钟用脸蹭蹭它那块羞羞的鳞片道:“帅蛇蛇你真好。”   黑蛇:“~~~~~~”   不管了不管了。   等鳞片一长好,它就要立马开始筑巢搭窝,和自家配偶亲亲抱抱缠尾巴。   谁都别想阻止它~ 第30章 .行吧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晚钟的吻,让黑蛇前所未有的开心起来。   它将又一次亲了自己尾巴的自家配偶卷起来,先把他抛个高高,再把他举到与自己脑袋齐平的地方,用蛇信子舔舔他的唇后,亲昵的用大脑袋蹭了蹭他。   “怎么啦,帅蛇蛇,喜欢我亲你啊?”   晚钟眉眼如星问黑蛇:“那再亲你一口好不好呀?”   黑蛇看他,大大的竖瞳绿汪汪的。   晚钟一笑,像亲自家大黄狗似的,抱着黑蛇的大脑袋,在它连接眼睛和鼻端的一块鳞片上,印下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吻。   “么~!”   【~~~】   黑蛇眼冒红心,好想现在就搭窝筑巢,和自家配偶亲亲抱抱缠尾巴呀。   它心急如焚。   好在这一天也并没等太久。   当晚钟的肉干所剩无几时,黑蛇的鳞片也终于长好,变成了非常纯正的黑色。   换好鳞片的黑蛇在灿烂的阳光下,尽情的扭动着它那招摇无比的庞大蛇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向晚钟展示了好半天自己如黑曜石般闪亮的崭新鳞片后,蛇头微昂,矜骄的垂了垂视线。   晚钟唇齿微张,站在黑蛇给的阴影中呆呆的仰着脑袋望它……   黑蛇没瘦。   不仅没瘦。   还比原来更大只了!   还bling~bling~的发着光!   晚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黑蛇吐吐蛇信子,把尾巴尖递到自家配偶嘴边,示意:愣着干嘛,快夸我呀~   晚钟回神,用力亲了黑蛇尾巴一口后,非常给面子的鼓掌道:   “哇哦~!我们帅蛇蛇好棒!瞧这顶天立地的修长蛇躯!再看看这波光粼粼比宝石还要璀璨的漂亮鳞片!简直完美的让我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夸赞它们!因为这世上最美好的词,都无法赞美我所看到的一切!帅蛇蛇,你简直帅到让日月无光!让花容失色!真遗憾我不是一条能与你比肩而立的蛇,否则我一定做尽一切让你开心的事,疯狂追求你!”   晚钟为了让自己的夸赞更加真实有效,还装模作样的垂下脑袋轻叹了一声。好似他当真在遗憾自己不是一条蛇,不能追求它一样。   而黑蛇也从很早前就知道因为自己的过度完美,让自家配偶很是自卑。   它瞧晚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舔舔他的唇角,用尾巴尖拍了拍他挺翘饱满的臀尖。   非常认真的表示:没关系,就算你是人,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晚钟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心道真是条傻蛇,真是单纯的可爱。   黑蛇看着晚钟唇角绽开的那抹笑,觉得自家配偶真好哄,让它更心生怜惜了怎么办?   晚钟在金砖上刻下数字——190。并在下面又刻了个圆圈,为黑蛇这次历经38天的蜕皮,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到此晚钟已经来到荒岛六个多月。   头顶骄阳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帅蛇蛇,难道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吗?”   黑蛇不会说话,晚钟也没指望它能回答。   他和它商量:“帅蛇蛇,我的食物吃完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打猎呀?就逮那个三腿鸡就行。如果可以,我,我还想再吃一次那个蛇鱼……”   黑蛇:“???”话说除了三足乌和虎蛟,它什么时候,给自家配偶投喂过三腿鸡和蛇鱼这种鬼东西?   晚钟瞧黑蛇大大的竖瞳里装了满满的问号,忙给它比划。   “就是那个有三条腿,脖子还长长的,大概有小牛那么大,羽毛五彩斑斓特别艳丽好看,很会装死的那个鸡。还有那个,额……尾巴圆长圆长很像蛇,特别特别好吃的那个鱼么。”   黑蛇:“……”行吧宝贝儿,你说它们是什么,它们就是什么吧。   黑蛇俯低一节蛇身舔舔自家配偶的唇,嗖的跳下断崖没了影。   晚钟吓了一跳,想着黑蛇也太乱来了吧。   它是蛇,又不是鸟。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万一摔着了怎么办?等它回来一定得好好说说它,让它以后不能这么冒失了,这也太让人担心了。   晚钟瞧黑蛇丢下自己独自外出,猜它是这段时间在洞里憋闷的狠了,想出去散散心。思量自己也不能事事都指望它,裹好蛇蜕准备自己去打猎。   像草地这种连黑蛇都要花费一天一夜才能往返的遥远地方,当然不在晚钟的考虑范围之内。他要去的,还是远离蛇巢有其他动物出现的老地方。   之前他在那里设置了挖坑这种简单的陷阱,到现在连只兔子都没逮住。   可他也不会别的,只能提着胆子再往林子深处,有更多动物出现的地方走,然后在水源附近,挖个更大更深的陷阱。   晚钟把挖出的新土全部移到别的地方,然后用细藤和宽大的树叶把坑口覆盖,用土把边压牢后,再把刚才挖走的地表植被放回去。   ——尽最大可能维持自然条件的原貌,不让动物们发现陷阱。   晚钟在做这些的时候,林子里静悄悄的,连只鸟都没出现。   他不免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错,来这里几次都没有碰到任何野兽。   他在陷阱旁边的一颗树上刻下记号,确认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很好的抹除后,快步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躲在周边的豺狼虎豹和其他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纷纷探出脑袋,十分和谐的互看一眼后,回窝叼起崽子准备再次搬家。   就连倒悬挂在树枝上睡觉的猫头鹰都睁开眼睛,和鸟儿们奔走相告道:那条大黑蛇的小宝贝又在扩大领地啦,闻闻这空气里浓郁的蛇气,我们快点卷铺盖继续跑吧~   所以毫无意外的。   晚钟的陷阱又又又失败了。   亏他之前还自诩自己是人类,是全国高考理科状元,觉得自己比其他动物聪明。结果离开现代文明的他,其实啥也不是。   在这座荒岛上,估计一只蚊子的生存能力都比他强吧?   晚钟看着那块只剩巴掌大的肉干,正发愁,离洞好几天的某蛇妖终于回来了……   玄冥左手拖着十只装死的三腿鸡和四条活的蛇鱼,右手拿着一顶缀满蛇果的树冠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野果树枝。长长的尾巴上,还载着比山还高的大量黑土,以及可以填满整个山洞的树藤和柔草。   哦~   在它的头顶,还有一面金灿灿比门板还大的镜子。   玄冥满脸疲惫的出现在晚钟背后,特别想和他要一个爱的亲亲和抱抱。可下一秒又想起,他曾哭着说十分害怕半人半蛇的自己……   马上就要开工筑巢的玄冥挺开心的,也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看到心爱的人流泪。   它变回了黑蛇的模样,朝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吭哧吭哧的爬了过去。 第31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窝?我做给你   黑蛇带回很多东西,看起来也很疲累。   晚钟把它卸下的三腿鸡绑在树上,把蛇鱼放到水桶里,又把镜子仔细擦洗干净后,这才亲亲黑蛇的大脑袋,很是认真的对它说。   “辛苦你了,我的好帅蛇,但下次真的不可以再这样了。你平时连根草都不驮,现在猛地驮这么多东西,万一压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还有之前!谁让你从那么高的断崖上跳下去的?你知不知道……”   黑蛇泡在水潭里,一边把脑袋搭放在晚钟的腿上闭目养神,甜甜蜜蜜的听他唠叨。一边把尾巴尖也递到了他的嘴边,提醒他亲了脑袋也要亲尾巴,不可以厚此薄彼哦~   晚钟无奈,抱着它的尾巴尖又亲又咬了好几口,黑蛇这才心满意足的照着镜子摆了个美美哒睡姿,呼噜噜的打起了鼾。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断崖时,相依而眠的一人一蛇都早早的起了身。   晚钟生火搭灶,先炖一条蛇鱼填饱肚子解解馋,有点不知道该把那十只三腿鸡怎么办。   那东西宰一只烤成肉干,可以吃三个多月。一次性全烤了没办法存放。但养着吧,一来不知该喂它们吃什么,二来那东西实在是不老实。   黑蛇在的时候联手装死,黑蛇一转身,就开始集体越狱逃亡了。   晚钟想了想,决定把这些不省心的东西一次性都宰了,做成腌肉。如果存放得宜的话,保存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   晚钟抱着黑蛇的尾巴亲了好半天,这才说动黑蛇带他去海边,连煮带晒弄了几百斤粗盐回来。然后趁三腿鸡联手装死的时候,手起刀落,让它们的脑袋一起搬了家。   这次他已经能非常淡定的把它们开膛破肚,剥皮放血。纵算满脸染血,血味扑鼻,他也能面不改色,泰然处之了。   未免血腥味刺激到黑蛇,晚钟做这些的时候,都是在远离蛇巢一千米以外的一片红木林里。   他就地挖坑,本是想把三腿鸡的内脏掩埋堆肥,不想这片林子里蕴含的地下水资源十分丰富,没挖几下就有了个小水坑。   晚钟当即决定在这里挖口井,这样以后处理猎物的时候,就不用费劲从蛇巢提水了。   他跑回去找黑蛇帮忙时,它正把洞里的金银财宝用尾巴往外扫。   晚钟非常好奇的凑上去看,“帅蛇,你这是要干嘛呀?”   黑蛇正忙着正事呢,没空再和他瞎搞。   它用尾巴抽了几根柔草,胡乱编了个球甩到晚钟脚边,戳戳他的屁股让他到一边玩去,别来打扰它筑巢盖窝。   晚钟下意识看天,看云,看风。想着要换季了?黑蛇要冬眠了?还是黑蛇的发情期到了?要配偶?所以要收拾窝?   晚钟被后一种想法吓了一跳。   那意味着他还要面对另一条蛇。光是想想那场景,他就要晕了怎么办?   晚钟觉得自己必须要搞清楚。好好的,黑蛇为什么要筑巢?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捡起球追着黑蛇进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副巨大的鎏金画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幅十分巨大,宏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观人物画像。   ……不!   说人物并不准确,因为画像上的主人公并不完全是人。   它有着湛然若神的完美容颜,也有着仿若可以把一切都击碎的狰狞蛇尾。   当晚钟的视线在触及到那幅画像时,他膝盖发软,手里的球一掉,有种疯狂想要下跪求饶的冲动。   那是那副画带给他的威压。   他也认得画像上的它。   ——玄冥。   那个给了他无尽噩梦,也给过他温柔的吻和冰冷的抚摸,最后还差一点摔死他的流氓怪!   画上的它用手支着下巴,神态很是慵懒的靠坐在黑色鎏金的王座上。精壮腰腹下粗长泛着森然冷光的黑色蛇尾从堆满黄金的长阶上一直蜿蜒而下,微微向上挑起的尾巴尖上,还悬着一顶缀满了各色宝石的黄金王冠。   它的背后是延绵不尽的黑色城池。   它的周围堆满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它的指尖垂落着那面黑蛇从不离身的镜子。   它眼尾上挑,唇角微勾,浑身都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和冷冰冰的威严。   这幅画主要以黑金两色为主,笔触到位,细节完美,根本不像是人画出来的。但主题却是一目了然。   画上的玄冥,当真是有颜,有权,有势,又有钱。   晚钟心头狂跳看向黑蛇,惊疑它和玄冥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刻黑蛇已经把财宝尽数搬出蛇巢,正用黑土铺地。无论晚钟问什么,它都只会睁着一双绿汪汪的大眼睛看他,整条蛇都无辜极了。   晚钟有些着急的抓住它的蛇尾巴,指着那副画像比划:“帅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怪物的画像为什么会在咱们洞里?”   黑蛇知道自家配偶不喜欢半人半蛇的自己,才不会承认那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它。   它背过尾巴甩开晚钟的手,拿出小本本记账:蛇蛋+1.   晚钟急死了!   但黑蛇不会说话就是不会说话,就算他真的急死,也无济于事。   晚钟心乱如麻,挥刀将洗净的鸡肉切成长条,放到高浓度的盐水中浸泡,正忙着,一缕阴凉的风从背后虚虚的缠绕住了他。   是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它又来找他了。   晚钟忙抬头去搜寻黑蛇的身影,呼救声还未出口,腰身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用力一环。听玄冥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窝?我做给你。”   这次不是在浓雾弥漫的梦里,也不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当然更不是画像上的静止不动。   现在是白天。   有风,有云,有很好的光线。   只要晚钟微微侧个头,就能非常清楚的看到玄冥。   晚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密集的鼓点,被身后怪物扣着下巴转头的一瞬间,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玄冥:“……”   它将还没看到自己,就被自己再次帅晕过去的晚钟打横一抱,长眉微蹙十分不解的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为什么他如此迷恋我,却非要说不喜欢我?】   【难道……】   【他是因过度自卑,而口是心非?】   上架感言   感谢宝们的一路陪伴,文文从今日起就要上架啦~   本文日更三千,不断更。   大家可以去红包广场蹲一下,我也会不定时发红包给大家回血。   因榜单限制,今天发红包的时间是下午15:30。   【一百人凭手气瓜分一千币】   不是很多,只是对大家的小小心意,希望宝们笑纳。   也希望后续蛇蛇的追妻之路上,依然可以有大家的支持陪伴,让我们一起给蛇蛇打榜打Call!让它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爱的人亲亲抱抱,缠尾巴~   下面请蛇蛇提出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一个问题:   【在身为一条蛇的前提下,该怎么才能把怕蛇的老婆追到手呢?】   欢迎大家一起来教蛇蛇怎么追妻(*^▽^*)   嘿嘿嘿~(✿◡‿◡) 第32章 .来不及多说了!趁着夜黑风高,蛇蛇你快跟我走!   晚钟醒来时躺在玄冥用尾巴围成的圈圈里,黑蛇不知所踪。   此刻那半人半妖的怪物正低头认真的用树藤编着席子,看手法并不怎么熟练。   有好几次,晚钟偷偷看到它把散落在鬓边的头发,和手指头一起编了进去,急的它一个劲的在那吐蛇信子,结果把长长的舌头也给绞进去了。   就在它准备把尾巴尖也搭进去时,晚钟颤颤巍巍的出声阻止道:“别……我,我帮你。”   晚钟垂着脑袋,沿着玄冥的尾巴爬到它的身边,帮它解围时,尽量忽略掉它的眼神,它的呼吸,它人蛇相交的精壮腰身。   以及它停放在自己身后的那条黑色布满鳞片,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缠上来的蛇尾巴。   “好,好了。”   晚钟退开,刚要和它保持安全距离,玄冥扣着他的腕子将他往身上一抱,让他骑坐在它精壮的腰腹上。像记忆中那般,一手环住他的后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来。   “唔——”   晚钟推住玄冥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肩膀,手指悠然收紧,又慢慢松开。   他闭着眼睛,那张骨相极好,再瘦也未曾脱相的精致面庞在玄冥冰冷的大掌中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孱弱又倔强。   此刻他的大脑正超脱身体的感受在超负荷的运转着,快要断气前,玄冥适时的松开了他。   它一边非常熟练的抚着他的背让他换气,一边附耳问他:“你怕我?”   晚钟睫毛轻颤。   心说怕啊。   怎么能不怕?   谁会不害怕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谁又能不恐惧被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侵犯。   纵算对方长了一张湛然若神,颠倒乾坤的脸,可谁又会对一个跨物种还喜欢强迫自己的怪物,色迷心窍产生好感呢。   晚钟死死的闭住自己的眼睛,在玄冥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怀抱里,蜷着身子点了点头。   玄冥轻笑一声,扣着他的下巴逼他睁眼看向自己,凉声道:“别怕我,我是你的夫君,我不会伤害你的。”   晚钟瞳孔狠狠一颤,呆呆的看着它黑眸中那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绿色瞳线,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大脑发白正要晕,玄冥突然伸手覆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它的脸。   晚钟从玄冥的指缝中,看到了玄冥摆动极快的尾巴。   他猜它现在应该心情不错,抓住机会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和黑蛇又是什么关系?”   玄冥没说话,只是松开手又把头偏了偏,只留给他一头泼墨般倾泻而下的长长长发。   晚钟看着玄冥手边的镜子,回想起它对这里的熟悉,捋顺思绪猜测道:“是不是你才是这蛇巢的主人?那些金银财宝都是你的?黑蛇也是你的宠物,它在这里帮你看家?”   “……”玄冥点点头:“你真聪明。”   晚钟心道难怪。之前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他还想问问玄冥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该怎么回家?玄冥打断他的话问道:“这个窝怎么样?睡得舒不舒服?”   晚钟顺着它的话愣愣转头四望,这才发现洞中的地面已经用黑土整个垫平、铺整。他现在所处的方位,应该是之前用来堆放金子的。   目前这里已经用黑土堆出了一个三米左右的高台,先前他睡的地方,就是在这上面挖出来的一个圆形洼坑。   这明显不是只给他睡的窝。   瞧这洼坑的大小,就算是睡黑蛇也绰绰有余。   晚钟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玄冥要把自己当娈宠养。正血压飙升,玄冥又说了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这个窝我们就用来亲亲抱抱缠尾巴,至于崽崽们的小窝,等你怀了蛇蛋,把崽崽们孵出来,再准备也不迟。”   玄冥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自然且顺理成章。丝毫没有想要征询晚钟这个当事人任何意愿的意思,仿若他一定会感恩戴德的答应这些荒唐的事情一样。   晚钟脑子嗡的一炸!满脸痴呆定定的看了玄冥半天,才僵着舌头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我是男的啊……怎么可能怀蛋孵崽?”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谁要和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亲亲抱抱缠尾巴啊!   晚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玄冥却还来安慰他:“可以的,相信我。”   “谁要相信你啊!”   晚钟猛的站起身大叫道:“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生蛋孵崽子!死都不要!”说着就要从三米多高的台子上跳下去跑,被玄冥用尾巴缠住腰身拖了回去。   无形的压迫铺天盖地。   玄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不乖?”   晚钟拼命挣扎,疯了般用手捶着,打着,用指甲抠着,围在自己身上的冰凉蛇尾。纵算手掌被鳞片锋芒割的皮肉外翻,十指指腹鲜血淋漓,他也丝毫不在乎。   只崩溃大吼道:“你要只是想占便宜,那你就尽管来占!我惜命我不在乎!但你要是敢对我做更加恶心的事,我是不能把你怎么办,但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玄冥用尾巴将拳打脚踢,对自己进行无差别攻击的晚钟举到面前,伸手将他牢牢揽入怀中的同时,像一团充满空气的棉花,包容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和脾气。   它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弄伤自己。”说着伸出湿凉滑腻的蛇信子,在他的伤口处轻轻的舔了起来。   晚钟形容不出当时的感受。   他瑟缩在它用钢筋铁骨铸成的臂弯里,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包围着,隐隐夹杂着泥土的清香,让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想死都找不着路。   晚钟闭着眼睛不敢看玄冥,颤声询问道:“到底要怎样,你,你才能放过我?”   玄冥为他舔舐伤口的动作一停。   晚钟企图和它讲道理,让它明白,“我,我是男人,不是蛇。我没有尾巴,也没有子宫,真的不能和你缠尾巴,生蛋孵崽。你,你应该找个和你同种族的异性,这样才,才符合繁衍的法则。”心里祈祷它快去找个半人半蛇的女怪物吧,可别再来缠着他了。   玄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晃晃,轻笑一声道:“说了可以就是可以,你这自卑到了极点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晚钟:“???”   除了满脸蒙圈和无语,晚钟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只见玄冥把他抱回到洼坑,又扣着他的后脑勺唇齿厮磨亲了好一会,这才放开他,把先前黑蛇给他编的那个球递给他道:“自己玩会儿。”   晚钟偏过头擦擦嘴巴,不接。   玄冥轻笑:“这么抗拒我,是为了你心爱的那条蛇?”   “你!”晚钟一听它扭曲自己和黑蛇的关系就觉得无比恶心,张口就想骂它畜生!龌龊!但话到嘴边,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忙点头道:“没错!”   常言朋友妻不可欺,黑蛇怎么说都是玄冥的宠物,如果自己是黑蛇的配偶,那它再不要脸,想来也不会好意思再骚扰自己吧?   晚钟想的挺好,哪料玄冥这厮更来劲了,当即压住他亲了一口道:“你无需为此烦忧,它不会介意,我也不会,你把我们当成一条蛇就可以了。”   晚钟:“???”长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劈手就想摔这毫无廉耻之心的怪物一巴掌,玄冥扣着他的腕子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很是警告道:“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能随便动手的对象。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说着将手里的人往洞口一扔,背过身不想再看他。   晚钟真是求之不得,扭头撒腿就跑。   玄冥冷哼一声,掏出小本本记账:蛇蛋+10000000000.   闹了这么一出,玄冥没心思再干别的,化身成黑蛇往洼坑里一倒,本是想和镜子诉诉苦,哪知镜子里的蛇颜太过绝美,窝也搭的实在舒服。   玄冥看着看着就痴了,舒服着舒服着,就呼噜噜的打起了鼾。   晚钟趁着月黑风高摸进蛇巢时,就瞧自家黑蛇肚皮朝天,翘着尾巴睡得那叫一个香。   他转头四望,瞧玄冥不在,忙甩着手里用藤蔓编成的绳子往黑蛇的尾巴尖上一套,手脚并用爬上高台一边轻声喊它,一边把绳子捆在它大大的脑袋上系个牢牢的死结,然后邦邦给了睡眼朦胧的黑蛇两拳道:   “帅蛇快醒醒!我回来偷你了!快拿着镜子跟我走!” 第33章 .与蛇蛇谋皮,有啥下场?【修】   黑蛇肚皮朝天,用尾巴尖遮住羞羞的鳞片,睁着一双绿汪汪的竖瞳看晚钟。   晚钟身体前倾撅着臀,背着绳子使出了吃nai的力,把鞋底子都快磨出火星了,也没拽动它一下。   “帅蛇~”   “呼~!”   晚钟扶着膝盖大喘气,拍拍黑蛇尾腹下那块锃亮锃亮的逆鳞,着急催促道:“别光我使劲,你也动一动呀,等下那怪物回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黑蛇被他拍的向上轻弹了一下,竖瞳微眯吐吐蛇信子后,慢悠悠的掏出了账本本:蛇蛋+1.   晚钟瞧它不愿意和自己走,又咣咣给了它两拳,“不是我胡说,那个玄冥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蛇品不行的很。我都说和你是一对了,它还——”   晚钟不想多提那流氓怪,苦口婆心劝黑蛇。   “你跟我走吧,虽然我一无所有,不能提供给你舒适的住所,也没有那么多金子,风餐露宿给不了你任何保障,但我有一颗真心对待你的心呐。”   黑蛇记账的尾巴一顿,闻言差点没变身笑出来。   它心说你小嘴叭叭在这哄鬼呢?到现在连口肉渣都不肯给我吃,还真心待我?几句话就想让我离开老巢和你私奔,不就是躲着不愿意和我亲亲抱抱缠尾巴吗?   我这么聪明帅气的一条蛇,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黑蛇用尾巴尖将套在脑袋上的草绳轻松扯断,卷着自家表里不一的配偶往洼坑里一丢,在晚钟屁股蛋上“啪啪!”打了两尾巴后,一扭一扭离开了。   晚钟忙叫它:“喂!帅蛇你去哪?你等等我!镜子还没拿呢,喂!”他一手扯住内裤带子,一手抱住镜子,正要追,瞧黑蛇前脚刚消失在洞口,下一秒长发飘飘的玄冥就回来了。   晚钟站在高高的黑土台子上,愣愣的看着它,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先晕,还是该先跑,亦或是先把手里的内裤带子系好。   玄冥长眉微挑,朝他伸手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晚钟松开内裤,举起镜子,照着它的脑袋就是狠狠一砸。   几分钟后……   玄冥照着镜子编席子,晚钟顶着满屁股的巴掌印,骑在它的尾巴上。一边颤巍巍的给它递着树藤,一边缩着肩膀小声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玄冥冷哼:“口是心非,欠收拾。”挥动尾巴,又在他屁股上打了好几下。   晚钟疼的眼泪直飚,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   玄冥用尾巴尖挑着晚钟的下巴让他抬头,瞧他泪水都溢满了眼眶,偏倔强的不肯掉出来,将手里的活先放到一旁道:“你在委屈?”   晚钟摇头:“不敢。”   “不敢?”玄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自己跑就算了,你还来偷我的蛇一起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晚钟不说话,良久,才蜷着手指问它:“黑蛇和你告状了?”那样子,似乎只要它承认,他就要哭给它看。   “……”玄冥:“那蛇现在跟你一条心,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它偷偷背主。”   晚钟忙道:“它没有!你别欺负它!”   玄冥将晚钟卷放到自己的腰腹上,和他额头相抵,鼻尖相碰,凑近他的唇低低一笑道:“这么关心它?”   那距离特别危险。   晚钟头皮发麻,真怕它一言不合就伸出蛇信子舔自己,慌忙偏头躲避的间隙,玄冥果然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它很强势。   不许他有丝毫挣脱,也不许他流露出任何不愿。   晚钟做不出享受的假象,只能白着脸艰难呼吸,想象着蓝天、白云和微风,让自己尽可能的放轻松。   “以后不准再跑了。”亲够了的玄冥舔着他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没什么情绪的陈述道:“你很弱,没我的照顾,你根本无法在这座岛上生存。而且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所以别找不痛快。”   晚钟心里哀泣,面上便透出一股子绝望,很安静的绝望。   玄冥被他眼里的荒凉和死气弄的很烦躁,不甘不愿的承诺道:“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缠尾巴,我也不会强迫你。”   晚钟眸光微动,“那你放我走。”   “不行。”玄冥一口回绝。   “呵。”晚钟目露嘲讽。   玄冥皱眉,尾巴甩动“砰!”的在岩壁上砸了个洞,长眸里那轮绿色的瞳线,汹涌燃烧像是火焰。   晚钟在它怀里狠狠的抖了一下身子,听玄冥很是不耐烦道:“无论你去到哪里,都是在我的地盘上,走什么?”   晚钟不说话,默默无言红眼睛。   玄冥一看到他这样子就心烦意乱,甩着尾巴在岩壁上掏了一夜的洞。但它不准晚钟走就是不准他走,最多,也是退步不强来而已。   可晚钟才不信它。   他继续他的逃跑大计,每次都会被玄冥抓回来。最离谱的一次,是他裹着蛇蜕终于逃出很远,正高兴没有野兽敢接近他,却不料捅了蛇窝。   那些藏匿在各种阴暗潮湿环境里的蛇,看见他就像是看到了亲人。纷纷扭着或长或短的蛇身,吐着蛇信子嘶嘶嘶的往他身边爬,吓的他自己跑了回去。   事后晚钟高烧不止,都是玄冥在照顾他。   这情况有些尴尬,幸好晚钟是个小机灵鬼。   他眨着一双琥珀色的明澈双眸,面色苍白,神色迷惘,看着玄冥好不可怜的问:“你是谁呀?这是哪儿?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玄冥闻言当即眼睛一亮,忙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机会来了。】   只见玄冥照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如锦缎般顺滑的长长长发,又扭扭自己漂亮的蛇尾巴后,吧唧一口亲在晚钟的唇上。   它目光清明,语气竟是比他还要真诚:“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配偶,这是我们的窝。现在你病了,就快要死了,需要我为你注入灵魂的力量,助你早日康复。”   它说着便伸出遒劲有力的手指在晚钟的膝盖上一点,让他把腿分开的同时,架着他的脚就扛在了肩上。   晚钟忙挣扎大叫:“玄冥!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玄冥一顿:“你不是失忆了吗?”   晚钟心说幸亏我没失忆,否则岂不是得被你诓骗死?用脚蹬住它的肩头道:“我,我又想起来了,你快放开我。”   玄冥对此真是深表遗憾。   它拿起一颗鲜红欲滴的蛇果嚼碎了喂晚钟,明明长着一张人脸,但那一吐一吐的分叉蛇信子,真是让人幻灭极了。   晚钟机械的吞咽着,某一刻,竟觉得玄冥给自己喂食的动作,真是像极了黑蛇。尤其是当自己表示吃饱,玄冥用蛇信子为他擦拭嘴边汁水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晚钟心道不愧是自家聪明无比的好黑蛇,学习能力真棒!   他在洞里搜寻一圈,声音嘶哑问玄冥:“黑蛇呢?”   玄冥用蛇信子从水潭里卷了点水喂他,“做什么?又想偷我的蛇跑?”   晚钟抿抿唇,不好意思说他先不跑了。   每回都跑不掉不说,还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他现在做梦都是被蛇追的恐怖场景,打算消停几天再说。   晚钟用树藤、树枝、和一些多叶植物,在挖地窖的那个小山坡上,搭了一个简单,却也足够牢固的窝棚。虽没有山洞舒适,但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窝,让他分外有归属感。   而玄冥也并未阻止。   它现在昼夜不歇忙着搭窝筑巢,也确实没空管晚钟。它甚至觉得自家配偶还挺贴心的,知道它在忙正事,也不来打扰它。想着他这么乖,等窝搭好后,一定要好好的往死里疼爱他才行。   晚钟能从玄冥眼里看到那种坚定又疯狂的占有与掠夺,非常自觉的不去蛇巢周边晃,但他……真的好想黑蛇。   时值正午,大大的太阳在天空中悬挂。   晚钟赤脚偷溜进蛇巢,看玄冥一边靠着岩壁呼噜噜的打着鼾,一边手指不停的编着藤席,瞧着手艺似乎进步不少,最起码睡着了,也没有再把头发和尾巴编进席子里去。   晚钟看洞里没有黑蛇的影子,转身正想悄悄离开,玄冥突然出声道:“过来。”   晚钟装没听到,硬着头皮想走,玄冥直接用尾巴将他往身上一卷,有些不悦道:“你是贼吗?鬼鬼祟祟的。”   “我,”晚钟有点尴尬的说:“我来找黑蛇,它不在吗?”   玄冥睁眼,“有事?”   晚钟点点头,“如果它回来,你能不能让来找我一下?”   玄冥微微颔首,居然什么便宜都没占就放开了他,还用尾巴尖推推他的屁股催促道:“知道了,你快走吧。”   晚钟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它:“你之前说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会强迫我,这话……算数吗?”   玄冥看他。   没有得到回答的晚钟也不敢再继续磨缠,跑回窝棚没一会儿,黑蛇就卷着镜子一扭一扭的来了。   晚钟有点紧张的看蛇巢一眼,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用蛇蜕包裹好后,趴在黑蛇的大脑袋上,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对它悄悄的说。   “帅蛇~你带我离开这里,一起去流浪吧,好不好?”   黑蛇竖瞳微垂瞟他一眼,叫镜子。   【镜子啊,镜子。】   【那个本本记满了,给我换个新的。】 第34章 .蔷薇花里,藏着蛇蛇的爱意【修】   黑蛇对晚钟提出的流浪计划没兴趣。   它放下搭了一半的窝,带他出去散散心。   晚钟能理解黑蛇的选择,但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他想着他们在一起也挺久了,它怎么能想都不想就拒绝自己呢?   晚钟双手抱胸,脊背绷直,骑在黑蛇的尾巴上不碰它。就算黑蛇故意坏心眼的甩动尾巴吓唬他,晚钟也知道它不可能真的把他甩出去。就算他真的不小心掉下去,黑蛇也一定会救他的。   好吧。   晚钟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恃宠而骄。   但黑蛇再宠他,也没有和玄冥的感情来的深。   呵~   荒岛上的原始深林具有非常独特的生态特征,最明显的就是树木种类与动物种类的多样性。   当晚钟骑着黑蛇的尾巴穿梭其中,路过从地表生长出的足有手腕粗细的树根、绕开从几十米高的树枝上垂落而下的各色藤蔓、抬头望向被各色巨大树冠遮住的天空时,晚钟不可避免的觉得,与大自然相比的自己,简直渺小如蝼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晚钟总觉得黑蛇的领地变大了。   往常这个点他们早已走出了蛇巢的势力范围,但今天都走了这么久,居然连一只动物都没有碰到。难道是因为玄冥的缘故?   想到它晚钟就不开心,原本和黑蛇闹情绪而故意绷直的脊背,也软绵绵的塌了下来。   他愁眉苦脸,垂头丧气一副苦相。   照着镜子爬行向前的黑蛇扭回头看看他,吐着蛇信子拧了一顶缀满野果的树冠递给自家配偶,希望他能高兴一点,不要总是这么闷闷不乐嘛。   晚钟不接,还有点没好气的说:“你也不看看这树冠多大多重,我的手又有多大,我怎么可能拿的住它?”   黑蛇想想自己的尺寸,再看看晚钟修长布满薄茧的皙白双手,想着一只手握不住,两只手总可以吧?   它把那顶树冠用尾巴卷放在晚钟惯常用的右手边,也不用他拿,只是方便他想吃的时候,随手就可以摘到。   晚钟明白黑蛇在哄自己,也特别感谢它对自己的好。心里虽后悔刚才不该和它大声说话,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恼它。   为什么不和自己走呢?   明明那个玄冥对它也就一般般吧。   自己来到这座荒岛如此久了,还是第一次看玄冥出现。它还老是抢黑蛇心爱的镜子,也没见它投喂过黑蛇,甚至他们两个都没有一起出现过。   说的好听黑蛇是它的宠物,可也没见玄冥对黑蛇有多好。   晚钟觉得玄冥还不如自己呢。   虽然说他好像也没有为黑蛇做过什么,但他有一颗赤城的心呐。没瞧他连逃跑都不忘带着它一起吗?现在就算不高兴,不也出来陪它兜风吗?哪像那个玄冥,把它孤孤单单的留在荒岛上,整日只与镜子为伴。   而黑蛇居然还拒绝自己,切!   晚钟正神游天外,已经又爬出很远的黑蛇突然急刹,差点把他给甩出去。   晚钟和那顶缀满果子的树冠一起被黑蛇放在地上,自己嗖的钻进了一片五米多高的灌木层,没一会儿就卷了一个窝回来。   里面放着三颗红色的,比脑袋还要大的蛋,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蛋壳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像月球似的。   晚钟就把这蛋叫做月亮蛋,拾了些树枝落叶找地方生火。   黑蛇瞧自家配偶终于不再是那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忙又去端了几个神兽的老巢,把那些奇形怪状、花花绿绿的蛋堆金子似的,统统堆到了自家配偶身边。   它看晚钟在那撅着屁股钻木头,觉得这个姿势挺不错的,一边将尾巴搭放在自家配偶薄薄的脊背上,一边把脑袋也趴到晚钟的肩头,眨着两只绿汪汪竖瞳好奇的看:你这是在干嘛呀?   晚钟闷哼一声,差点没被黑蛇给压死。忙道:“帅蛇别闹,我在生火,你到一边玩去。”   黑蛇吐吐蛇信子,把镜子主动递过来:用这个。   “谢谢,但这里没有阳光,没法儿用镜子,”晚钟钻着自己的木头,头也不抬的说:“而且我也得学会自己生火,毕竟……你又不可能永远陪着我。”   这段时间晚钟有一直练习钻木取火,当他首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火源时,忽觉得有些事,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晚钟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生好了火。他把月亮蛋打碎在树叶里包裹好,然后再在外面裹上湿润的泥土,把它团成一颗泥球放入火堆。感觉自己的体力流失了很多。   他靠着树干吃着野果解渴,想着如果没有黑蛇,如果是自己独自生存,那他非必要绝对不会为了一顿饭去生火。浪费时间不说,消耗的体力与从食物中获得的能量,有可能都不成正比。还不如生吃来的划算。   果子糖分大,酣甜不说,还越吃越渴。   晚钟找了颗十分粗壮的树,把它从地表隆起的根须挖出砍断后,去掉外皮放在嘴里嚼。   大概小臂长的一截树根,他就可以喝的很饱了。   那颗裹了树叶湿泥的碎蛋熟的很快,晚钟刚一打开,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蛋香。那冒着热气的金灿灿的黄色,看起来就很好吃。   晚钟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第一口照例先给黑蛇,“帅蛇,蛋蛋熟了,你吃不吃?”   黑蛇摇了摇盘桓在他身后的尾巴,继续照镜子。   晚钟折了根硬木树枝,掰成两半当筷子。边吃边想着,黑蛇到底以什么食物为生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吧?   经过烤制后的蛋白呈薄糊状,饱满而完整,蛋黄软软带着一点汤心,吃在嘴里十分芳香。   晚钟很快就解决掉了一颗脑袋大的月亮蛋,打个饱嗝对黑蛇道:“帅蛇,我去周边转转,给你带点好东西回来。”   黑蛇:“~~~”   好东西咦~是缠尾巴时用来助兴的吗?   比如那充满神奇的鸾香木,吃一小块就可以有白白甜甜香香的那个汁那个水的那个好东西吗?   黑蛇当即美滋滋的吐吐蛇信子,一边掏出新的记账本本奖励自家配偶一颗蛇蛋,一边用尾巴尖戳戳自家配偶的屁股蛋,催他:去吧~去吧~快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哦~   晚钟去了没多久,回来时背着手,唇色苍白有些神神秘秘的,“帅蛇,呕~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呕!回来了?”   黑蛇竖瞳微垂看向晚钟的窄瘦腰肢,忙用尾巴盘住脑袋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难道只是在外面蹭蹭,也会有吗?】   【那我也太厉害了吧!嘻嘻~】   黑蛇回头,看到了晚钟捧在手里的一团鲜红色蠕动的长长蚯蚓。   【呕~~~!】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黑蛇以火箭上天的速度,飞一般爬上了树,压的那颗树枝丫乱颤,似乎也要跟着它吐了。   晚钟被黑蛇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蚯蚓扔的远远的,在树干上一边恶心的擦着手,一边惊讶道:“帅蛇你不喜欢吃蚯蚓吗?”他记得书上说蛇类都比较喜欢吃这些东西啊,难道他记错了?   晚钟白忙一场有些泄气。   自他来到这里后,黑蛇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而他还从未为它做过什么。本来想给它弄点好吃的,没想到居然把它给整吐了。   晚钟心里越发过意不去,忙问:“帅蛇你没事吧?我……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也恶心那个东西……你,你别生气。”   黑蛇才不会和他生气,卷起地上的野果、蛋蛋,带着晚钟继续去兜风。   远远的看见一片红色花海,在风里如海浪般起伏着。   晚钟忙让黑蛇停下,说:“帅蛇,你在这里等等,我有礼物送你。”   黑蛇尾巴一僵,有点慌。   晚钟忙道:“你放心,这次绝对不是蚯蚓。”   黑蛇闻言便信了他的邪,不一会儿,就瞧晚钟抱了一大捧蔷薇跑了过来。把花递给它时,手上血迹未干。   “呐~送你的长梗蔷薇,好不好看?”   黑蛇忙用尾巴缠住脑袋,再次以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速度,蹭的上了树。   晚钟:“……”他看着黑蛇的反应,后知后觉的想到蛇类好像有厌恶芳香气味的习性。依稀记得蛇巢周边,连一朵野花都没有。   晚钟眸光微转,双手合十祈求黑蛇道:“帅蛇蛇,我好喜欢这些花花呀,拜托你让我带一些回去吧,好不好?求求你啦~”   十分讨厌花香的黑蛇:“……”   它想让自家配偶高兴,所以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晚钟如愿以偿的把那些香味浓郁的蔷薇在自己的窝棚边堆满,还打着喷嚏,将花汁涂抹在自己的唇上,脸上,和身上。   布置一新的窝棚很漂亮,改善心情的同时,也特别防蛇。   之后与玄冥再见,它果然离自己远远的,也没再动手动脚过。   晚钟十分开心,但……   花是会枯萎的。   晚钟找不到黑蛇,只能自己出去碰运气,但蛇巢周围,真的是连个花的影子都没有。   他拖着酸疼的腿慢悠悠的往回走,远远的,就瞧山坡上开满了火红色的蔷薇。   晚钟以为是黑蛇,忙开心的跑过去,但离近了,才发现居然是……玄冥?!   它迎着天边的最后一束光,伫立在橙黄色的夕阳中。一边用双手捧着长发死死的捂住口鼻,一边用尾巴卷着比树干还要粗的一大捧蔷薇递给他。   声音清凉,目光灼灼的对他说:“呐~你喜欢的花花。” 第35章 .怎么办?自己的配偶自己宠呗~【修】   晚钟不喜欢花。   是他想用花香驱逐防备玄冥,才骗黑蛇说自己喜欢蔷薇的。   他扫了眼开满火红蔷薇的小山坡,视线定格在玄冥卷在尾巴里的巨大花束上,一时竟无言以对。   玄冥将尾巴里的蔷薇花束又往前递了递,“给。”   晚钟不想接。   但玄冥眼神坚定,态度坚决,仿若今天他不把这束花收下,它就要一直举下去似的。   胳膊硬不过大腿。   晚钟伸手,不防那比树冠还大的花束实在重的很。他瘦胳膊瘦腿的没防备,直接哎呦一声,被花束拽趴在地上时,发现里面还放了好几块沉甸甸的大金砖。   玄冥看着五体投地突然对自己行此大礼的晚钟愣了一下,忙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为什么送花求爱的是我,跪地求婚的却是他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属性吗?】   【哦~】   【我明白了。】   【他在欲拒还迎考验我,我得乘势而追再加把力才行。】   也是从那天起,晚钟再也没有看到过枯萎的花。   因为玄冥每天都会送花给他。山坡上的蔷薇也是每日一换。   这日玄冥又如往常般在固定的时间来送花,远远就看到晚钟挺腰送臀,热情的趴在地上迎接自己。   它鼻尖一热,忙把尾巴里的花扔到一旁,冲上去一把抱住晚钟的腰,把人往怀里狠狠一扣道:“虽然我也觉得这里不错,但第一次缠尾巴,还是回窝里比较好。”   “啊!”晚钟被吓了一跳,手里刚用火焖好的蛋骨碌碌顺着山坡滚下去,忙叫道:“我的蛋!”   想要把他抱回窝里缠尾巴的玄冥愣了一下,心道自家配偶真会玩。缠尾巴前还要和自己玩捉蛋蛋的游戏,这前戏也真是够特别的。   但怎么办呢?   自己的配偶自己宠呗~   玄冥用尾巴尖将顺着山坡坡滚落而下的蛋蛋一卷,踢皮球似的往晚钟身边一甩,没想用力过度,直接把蛋给甩到了天上去。   晚钟看着如流星般消失在天边的蛋,唇齿微张,“啊~”   玄冥还觉得挺好玩的,决定把回洞缠尾巴的事先往后放放,问自家配偶:“蛋,还有吗?”   晚钟看它。   玄冥:“你看起来怎么有点不高兴?”   晚钟:“我的午饭被踢到天上去了,你说呢?”   玄冥觉得这好办呀。   它把自己如黑曜石般闪闪发亮的漂亮尾巴递到自家配偶手边,用尾巴尖戳戳晚钟的脸蛋道:“其实我的尾巴也很好吃,不信你张开嘴巴舔舔,尝尝?”   “……”晚钟背转过身,从火坑里又拿出一颗焖好的蛋,敲碎了蛋壳,用树枝挑着吃。   他们坐在蔷薇遍野的山坡上。   晚钟抱着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玄冥想抱晚钟,可它受不了花香,手忙尾乱纠结一会儿后,决定用双手捧着头发遮住口鼻,用湿凉滑腻的蛇尾巴,卷住他。   晚钟知道玄冥的意思,可他真的无法接受一个半人半蛇的妖怪,更别提它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和他生蛇蛋,孵蛇崽。想想就可怕。   虽然知道吊着玄冥好处多多,也是个非常不错的保命方法。但晚钟做不来玩弄感情这种事,也不想让玄冥有任何错觉。   他吃饱后擦擦嘴巴,斟酌着语气,非常明确的拒绝它:“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   而玄冥则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懂得变通呢?我说过了,你完全可以把我和黑蛇当成一条蛇。你可以白天和我一起睡,晚上和它一起玩,完全不冲突的。”   晚钟:“……”   玄冥说话总是这个样子,晚钟的耳朵被它荼毒久了,也懒得再与它生气。   他双目放空看天上的浮云飞鸟。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鼻骨处投落下笔刷一样的阴影,瘦削却毫不脱相的脸上,在阳光下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   玄冥觉得自家配偶真好看,控制不住的靠近,靠近,再靠近,最后用尾巴缠绕住晚钟的腰身,将他重重的压在了草坪上。   它对他的执着,要远大于它对花香的厌恶。   无论晚钟在身上涂抹多少花汁,它依然会毫不犹豫的亲吻他。然后双手伏地开始吐。   “呕~!”   晚钟看着玄冥狼狈的样子,很不理解的问它:“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呕~脸,身体,”玄冥非常诚实的说:“都很漂亮。呕~”   晚钟一个大男人,还真的没关注过自己的长相。只是从小到大常听村子里的长辈们夸他似是从年画上跑出来的娃娃,白净昳丽像是城里长大的。   如今听玄冥这么说,晚钟便认真问它:“那如果我不漂亮,你就不会看上我了?”   玄冥点头:“当然,我不喜欢丑东西。”   哦~   晚钟微微颔首:“那你等等,我打扮一下更漂亮。”   玄冥闻言喜上眉梢,忙用尾巴把自己的口鼻缠紧,只露着一双眼睛道:“那你快些,等你打扮好了,我们就回蛇巢,窝已经搭好了,随时都可以亲亲抱抱缠尾巴。”   晚钟手指微蜷,转身回了窝棚。   玄冥开心死了!   它往地上一滚,抱着尾巴把自己团成一颗大蛇球,兴奋的从山坡坡上滚下来又滚回去,绕着那个被鲜花布置的很漂亮的窝棚滚了好几百圈后,这才喜滋滋的拿出了自己心爱的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猜怎么着?】   【他再一次,拜倒在了我美丽无比的蛇尾巴之下呢。】   玄冥摸摸自己的尾巴尖,有点心疼道:“好尾巴,这千万年来真是苦了你了,放心,等下就给你开荤,让你一次吃个够。”   嘻嘻~   玄冥迎风儿立左右摇摆,晃着尾巴尖乖乖等自家配偶打扮好,和自己回蛇巢亲亲抱抱缠尾巴。   它一目十行,正翻着《和蛇妖大佬双修的一千零一式》学习,肩膀被一拍。   玄冥已经做好了被自家配偶惊艳到的准备。它忍着厌恶拿起一支蔷薇转身,准备在看到自家配偶的第一瞬间,就把花儿送给他。   只是……   想象中的惊艳却成了满目血腥的红。   玄冥瞳孔骤缩。   晚钟手里的头发飘落在地,垂在指尖的石刀上滴滴答答流着血。   他走近一步,让玄冥把自己面目全非的脸看的更清楚一些:“……现在我不漂亮了,你能放过我了吗?”   玄冥缠在头上的尾巴一松,手里的蔷薇也掉落在地。   晚钟被它眸子里的阴郁吓的唇齿打颤,以为玄冥会生气,会暴怒,会用尾巴把自己撕成碎片杀了他,但——它只是把他一把抱在怀里,狠狠的打了几下他的屁股。   后面的事晚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时,玄冥都在他身边。   它用尾巴圈着他,不停的用蛇信子舔着他的脸,它摸着他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背,明明被狠狠的气到了,偏一举一动都很温和,甚至还透着些许的宠溺。   晚钟蜷缩在玄冥的尾巴里,脸上用石刀划出来的伤已经在玄冥不断的舔舐下结疤,从触感推断,密密麻麻的应该很丑才对。   ……所以它为什么还留着自己?   晚钟不知道玄冥在想什么,总之现在除了死,他是不可能逃脱玄冥的魔爪了。   “醒了?”玄冥用尾巴把晚钟从洼坑里卷放到自己的怀里,舔舔他布满刀疤的脸,不轻不重的警告道:“以后不准再干蠢事,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晚钟顶着一头被狗啃了似的乱毛抠手指,肚子咕噜一响。   玄冥一笑,将之前晚钟养在水桶里的那几条蛇鱼一锅炖了,用尾巴尖卷着树枝熬汤时,还不忘对晚钟又亲又摸的占便宜。   晚钟很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在玄冥怀里小幅度的躲避着,眼眶红红不愿意极了。   玄冥当他害羞,瞧晚钟一个劲朝着有鱼汤味飘来的方向望,吻吻他的鬓角道:“还没好,再等等。”   风吹落叶,天气似乎变冷了。   晚钟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阳光带着一股子冷,呼在鼻子里的空气也是微微的凉。   要秋天了吗?   晚钟拿起一片树叶在手里揉搓,想着如果这里还有其他季节,每个季节都像夏天一样漫长,那在冬天来临之前,他得赶快趁着这段时间准备好过冬的粮食。   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晚钟看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蛇尾巴,偏头躲开玄冥不断舔向自己唇齿的蛇信子,抖着身子小声祈求道:“拜托~拜托你……你可以不要这么对我吗?”   玄冥舔在晚钟牙齿上的蛇信子一僵,心说惯得你!现在只是亲一下都不行了是吧?   晚钟一口咬住玄冥的蛇信子,泪水溢满眼眶。   玄冥最看不得自家配偶哭了,忙收回自己被咬破皮的蛇信子,吻着晚钟脸上的泪水连声哄他道:“好了好了,不亲就不亲,你别哭啊。”   晚钟哽咽,泪眼蒙蒙的指控它:“那~那你还亲个不停。”   玄冥:“……”   它一边喂晚钟喝鱼汤,一边冲镜子龇牙咆哮。   【镜子啊,镜子。】   【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了黑蛇才守身如玉的份上,我非得把他翻来覆去酱酱酿酿XXX!】   只是不想它家配偶是个得寸进尺的,晚钟居然又抽抽噎噎的说:“不~不用你喂,我,我自己喝就行。”   呜呼哀哉~   真是岂有此理!欺蛇太甚!   玄冥这下是真火了,扣着晚钟的下巴狠狠亲了他两口道:“你到底闹够了没?不许这不许那的,还不许我单方面的对你好了?” 第36章 .芜湖~蛇蛇掉马啦?【修】   不是晚钟故意找茬,是玄冥一点都不会伺候人。   它给晚钟喂鱼汤,淋淋洒洒弄的到处都是,手法笨拙一看就没照顾过人。喂了半天,也没喂到晚钟的嘴里去。   晚钟倒是不介意累玄冥一累,但蛇鱼多宝贵多好吃多补身体呀。之前他都一直没舍得吃,现在全便宜给身上的蛇蜕了。   而且鱼汤洒在蛇蜕上倒也无事,关键是顺着下巴洒进脖子里,那是先烫死人,被风一吹后,又冷死人。   晚钟觉得玄冥这厮完全就是打着对自己好的旗号来暗戳戳的折腾自己,历经千难万阻,终于夺过碗自己喝。   蛇鱼大补,且富含非常丰富的胶原蛋白。   那一大锅鱼汤晚钟喝了好多天,喝完后,他脸上的疤痕不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去,身体其余各处的皮肤也比之前更加白皙,紧致,富有光泽度。摸起来细腻Q弹,跟奶油果冻似的,手感可不错了。   玄冥用尾巴卷起自家配偶掂一掂,发现他居然还比原来重了几斤。当即扭着蛇身,不辞辛苦的又去抓了几条蛇鱼回来。   晚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他能感受到玄冥对自己的好,时间长了,也看的出它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尤其是它做出的种种改变,让他对它的改观很大。但也仅此而已。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晚钟总觉得玄冥身上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晚钟在蛇巢休养了一段时间,待脸上的疤痕在玄冥的监督下彻底消失不见后,便又回到了山坡上的那个在秋风里摇摇欲坠的窝棚里。   他用树叶、干土和具有一定防潮效果的干草,把窝棚重新加固了一遍。还用泥巴和石子建了一堵防风墙。晚上睡觉把鸡皮毯子盖上,倒也冻不死。   期间黑蛇像消失了般。   晚钟起先问玄冥的时候,它还敷衍几句。后来便直接和他讲明了原因。   “你的温柔和笑容本就不多,还全都给了黑蛇,我觉得让你们频繁的见面,对我很不利。偶尔,你也可以试着来依赖我,我并不比它差。”   对此晚钟表示沉默。心里反驳说黑蛇比你强多了,最起码,它不会说噎人的话来气我。   天一日日的冷起来。   日落时,剑架钟上的太阳投影大概指向16:30左右,树上枝叶泛黄,确实是秋天没错。   晚钟把断崖上被风吹乱的“S.O.S”救难信号重新摆好,身姿单薄看着天边飞鸟,真想也有一双翅膀。   玄冥从后环住他,为他遮挡住呼啸而过的北风,热情邀请他,“回蛇巢来住吧,你那破窝棚,说不定哪天就被风吹跑了。”未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乱来就是。”   晚钟给不了玄冥回应,自也不想麻烦他。不知第几次问:“黑蛇呢?我想见见它。”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晚钟想多储存些食物过冬。但蛇巢周边万里之内连只蚂蚁都没有,他根本无法凭自己获得猎物。他需要黑蛇的帮助,不止是食物方面,还有过冬需要的柴火和遮风避雪的窝,都需要它来帮自己出谋划策。   而玄冥则隔着蛇蜕吻了吻他单薄平直的肩膀,摇头拒绝道:“我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升温,它现在不便出现。”   晚钟当即在心里给它个白眼,心说谁和你感情升温啊,自恋!下一秒,他就在冷风中不自觉的往它怀里靠了靠。   但玄冥的身上不仅凉,还很冰,冻的他蜷缩的更小了。   而这样依偎似的动作很好的取悦了玄冥,引得它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声,那强有力的心跳,震的晚钟的后背都发麻了。   晚钟心头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掰开玄冥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想走,可玄冥突然牵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握,莫名其妙的说:“你和我牵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跳好快?”   “……”晚钟心跳如常,除了冷,并没有其他感觉。   玄冥将手覆在晚钟的心口,认真道:“你的心总是这么冷淡,真想挖出来看看。”   它不似说假。   晚钟呼吸一停,心跳的更快了些。   好在,玄冥大概也知道心这东西不能随便挖,所以也就是那么一说,口嗨完就把手指移动到了旁边的小凸起,又在晚钟带着警告的目光中,悻悻的收回了手。   彼时山坡上的蔷薇尽数枯萎,万物凋零中,玄冥也不得不停止了每日定时定点的送花节目。   晚钟一直都有在努力的寻找食物和适合过冬的住所,均一无所获。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吃一点现有的食物,然后多劈一些柴火。   他在窝棚外面的防风墙下,挖了个火坑,把烧热的石头放在窝里加热取暖。不想夜里风大,直接引燃窝棚着了火。   玄冥用尾巴将他从坍塌的窝棚里掏出来时,晚钟正梦到自己在家里的热炕头上睡觉,睡梦香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被玄冥抱着从火光冲天的小山坡上下来,热浪汹涌烧痛了他的眼眸,才知道是失火了。   也幸好玄冥发现及时,晚钟并没有受伤,只发尾烧糊了一小截。   他被玄冥抱回了蛇巢内的洼坑里安置,抱着膝盖小声道:“谢谢……”不仅救了我,还帮我拿出了食物和那些鸡皮。”   玄冥将晚钟烧毁的发尾剪掉,擦擦他脸上的灰道:“我要是发现的再早一点,你的头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一惯冷淡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点歉意。   晚钟闻言有点不自在。   玄冥看自家配偶神色慌慌,想他一定是被吓坏了,心生怜爱的同时,忍不住想要亲亲他。只是它刚将唇凑过去,晚钟就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玄冥退而求其次的吻了吻晚钟的头发,对他道:“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晚钟觉得有些冷,摸索着将铺在洼坑里的柔草盖在身上,听玄冥在耳边问:“冷?”   晚钟点点头,然后就得到了一张用柔草编织而成的小毯毯。盖在身上又柔软又保暖。   他将自己整个蜷进那张毯子里,凭手感也知道玄冥的编织手艺进步很多。舒服一叹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冥眸光微垂,瞧晚钟睡着后也依然是愁眉紧锁一副忧愁到不行的样子,蹙眉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他每天,哪来的那么多不高兴啊?】   玄冥伸手将晚钟的眉间褶皱轻轻抚平,在他眉心处印下一吻后,又爱怜的摸了摸他参差不齐的发,打着哈欠再给自家配偶编了一个小褥子。   如此,睡得更加舒服的晚钟便又和玄冥比划着,示意自己还需要一个枕头。   玄冥便又用柔草编了个长方形的小袋子,把黑土往里一装,就成了枕头。   它还编了好多蔷薇,放在他们相依而眠的洼坑里。   晚钟很喜欢自己新得的三件套,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不得不脱掉身上的蛇蜕。   他试图将三腿鸡的皮做成衣服,但玄冥的态度和当初的黑蛇一样,甩着尾巴几下就把那张鸡皮撕成了碎片,连扫下断崖时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晚钟看着因生气而胡乱拔树的玄冥,看着它提在指尖的那面镜子,又生出了那种久违的熟悉感。   有一丝丝的疑窦在心里根植丛生,晚钟不敢相信,但不准他穿其它动物皮的玄冥却把黑蛇的蛇蜕拿给了他,对他说:“如果你冷,可以多裹几层。”   蛇蜕冰凉,在这样的天穿蛇蜕无异于用冰取暖,裹多少层都不会管用的。   而且……   占有欲爆棚的玄冥,为什么会让自己穿黑蛇的蛇蜕?难道就因为黑蛇是它的宠物,它就不在意了吗?按理说,同种性别生物之间,领地意识应该更加明确,彼此更加排斥才对啊。   晚钟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别了螺丝和改锥,再转一下,就要“砰!”的炸了。   他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他开始不自觉的观察起玄冥的一举一动。   除了不像黑蛇似的喜欢夜不归宿,玄冥同样喜欢玩水,喜欢玩泥巴,喜欢睡觉的时候用尾巴圈着他,轻轻的打着鼾,且特别珍爱那面黑蛇从不离手的镜子。   话说都这么久了,玄冥和黑蛇好像从未一起出现过……   晚钟头一次抱住玄冥的尾巴,细细的瞧它。   那尾巴的颜色,光泽,都和黑蛇如出一辙。除了粗细不同,连逆鳞的位置都一样。   晚钟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在玄冥尾部那块光滑微微发烫的逆鳞上亲了一口,玄冥的身体立马向上弹了一下,然后把他卷放到怀里亲昵的用脸蹭他的颈窝,连反应都和黑蛇差不多。   “今天怎么突然想要亲近我的尾巴了?”玄冥抱着晚钟爱不释手的问。   晚钟唇色苍白近乎已经失去了血色,他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说:“黑,黑蛇呢?我,我想见见它。”   “想它了?”   “嗯,好久没见它了,真的特别特别的想见见它。”   连晚钟穿张鸡皮都要吃味生气的玄冥,在晚钟这么说后,居然表情愉悦的笑了笑。   晚钟不等它拒绝,又吧唧一口亲在那块逆鳞上,眉眼温澈的问它:“好不好?”   玄冥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回吻自家配偶一口,痛快答应道:“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它去。”   玄冥说完,便拿着镜子一扭一扭的走了。   没楠漨一会儿……   黑蛇就吐着蛇信子,卷着镜子一扭一扭的回来了。 第37章 .他们两造的孽,与我何干?【修】   好久不见。   黑蛇腼腆了,也含蓄了。   它扭扭捏捏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躲在镜子后一边吐着蛇信子含羞带怯的给晚钟抛个媚眼,一边又喜滋滋的缠上来,用尾巴尖卷着晚钟的大腿,情不自禁的敲门往里探。   晚钟一把握住黑蛇的尾巴尖,唇齿发颤紧盯着它浓绿竖瞳里的那一道不容忽视的黑色瞳线,面色苍白到了极点。   其实这条蛇从前也有过类似冒犯的举动,但他一直把那当成是动物纯真的调皮与互动,压根不敢相信一条蛇会对自己存有禁忌之恋。   晚钟偏头躲开黑蛇舔上来的蛇信子,推开它递到自己嘴边的发烫逆鳞,背过身不知该如何面对它。   黑蛇也羞答答的背过身,红着尾巴尖推推晚钟的肩膀,示意他们都同居一个被窝睡过了,就不要害羞了嘛~   晚钟喉结微滚,手指插进藤席下的黑土里,捻着一点细土在指尖狠狠揉搓成粉末,和黑蛇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些:“玄冥呢?”   黑蛇愣了一下,转过脑袋冲他龇牙。生气自己才来耶,窝还没盘热呢,这么快又找另一个自己干嘛?   晚钟顺势抓住黑蛇的镜子,轻声道:“我突然想到有事和它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它?”   黑蛇吐吐蛇信子,吭哧吭哧边往外爬,边想着这种变来变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是麻烦死蛇了。   和之前一样。   黑蛇的尾巴尖消失在洞口没几秒,玄冥就又回来了。   “听黑蛇说你有事找我?”玄冥问。   晚钟点点头,看着它手里那面印了几个黑乎乎手指印的镜子反问道:“黑蛇呢?”   玄冥长眉微蹙,有点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让谁陪你?能不能一次性决定好?”   晚钟:“你们两个就不能同时陪着我吗?怎么一个出现,另一个就非得消失呢?”   “……”玄冥:“我是主人,它是宠物,身份不同,当然不能同席而坐,一起陪着你。”   晚钟一笑:“既然主次分明,那你怎么还和它共用一面镜子?”   玄冥摸了下鼻子,有点不自在的说:“哪里是一面?分明就是两面,只是一模一样罢了。”   “是吗?”晚钟指指镜子上的手指印,“那我留在它镜子上的手指印,怎么你的镜子上也会有呢?”   玄冥低头,果然瞧自己心爱的镜子上,不知何时竟然真的沾了几个黑乎乎的手指印,又脏又难看不说,还把它的谎言给拆穿了。当即恼羞成怒道:“你居然敢这么对我的镜子!”   晚钟拿起枕头照着玄冥的身上就是一砸,声音比它还大:“你就是黑蛇!黑蛇就是你!是不是!”   玄冥面色一变,避开晚钟的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胡言乱语?”晚钟又将铺满洼坑的蔷薇砸过去,边砸边怒声道:“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我?把我当傻子似的骗就算了!你还敢做不敢当!你个混蛋!”   晚钟的行为直接惹怒了玄冥,但玄冥的怒点只针对一句话。   它按着晚钟的肩膀,将他狠狠的推进柔草做成的被褥里,双目凌冽质问道:“朋友?你把谁当朋友?”   晚钟心头狂跳,被玄冥刹那间迸发出的怒意吓得大脑空白,强撑着心神推它。   “玄冥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玄冥黑瞳里那道浓绿的瞳线像是燃烧起来的火焰。   它将晚钟一把揪起,掰开他的腿让他骑坐在自己精壮有力的腰腹上,两指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的同时,再次问道:“你把谁当朋友?快说!”   玄冥过于蛮横强势,晚钟忍无可忍大声回刺它:“当然是那条又丑又坏的大黑——”晚钟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玄冥一把扣住了后颈,吓得脑袋一缩。   “你说谁丑呢?”玄冥长眸微眯,怒意快要化为实质。   晚钟双目泛红,呼吸急促。眼里有委屈也有害怕,但更多的,还是被欺骗了的愤怒。   玄冥蹙眉,手指在他后颈耳骨处摩挲了两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谁丑呢?”瞧那坚持的态度,仿若今天不得到一个回答就不肯罢休似的。   晚钟抿唇,破罐子破摔非常有骨气的说:“除了你,还,还有谁!”   到此玄冥已经被晚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良久,才一把甩开他道:“既然我这么丑,你为什么一见我就晕?”   晚钟摔趴在厚厚的藤席上,说心里话他不想与玄冥发生任何争执,也不敢与它产生任何不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它是黑蛇,潜意识觉得它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亦或是真的被黑蛇的欺骗给气到了。   晚钟硬着头皮道:“当然是被你吓的,要不然你以为呢。”   玄冥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直跳。   它非常用力的甩着尾巴,空气被撕裂的爆炸声传入耳膜,让晚钟害怕的缩成一团,眼睛一眨不眨的跟着它的尾巴走,试图在玄冥突然用尾巴砸向他时,好尽最大努力躲开。   但玄冥什么都没做。   它松开了紧握的手指,垂下了暴戾的尾巴,身子后仰靠在岩壁上,沉声问他:“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黑蛇,黑蛇就是我,那你可以接受我了吗?”   晚钟:呵呵~   玄冥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现在不仅更加无法接受它,他现在连带着把黑蛇也恨上了。   晚钟正式宣布和黑蛇单方面断绝一切关系,并且立马收拾东西走人。这次就算有再多客观或非客观的理由告诉他应该留在这里,他也真的要走了。   晚钟脱下蛇蜕,连绑带的内裤一起。他穿上自己的破裤烂衫,只拿了属于自己的手机和手表。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也是有脾气的。   玄冥拿着镜子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尾巴尖上还挂着自家配偶的绑带内裤。   晚钟回头,双拳紧握大声道:“别跟着我!”   玄冥将尾巴尖上的内裤往前递了递:“穿上。”   晚钟耳朵一红,挥手拍开玄冥的尾巴,浑身起刺活像一只炸毛的猫:“你!你不要脸!”   “???”玄冥简直莫名其妙,“不是你说不穿内裤卡裆?”眼神下滑,无声问他现在不卡吗?   晚钟内心尖叫,面红耳赤继续往前走,感觉……不穿内裤确实很不舒服。   玄冥默默无声拿出账本本,瞧自家配偶头也不回,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蹿,走了半天连它尾巴爬一下的距离都没有,问道:“你到底要去哪?”这速度真是慢的让蛇着急。   “不要你管。”晚钟扶着膝盖喘口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你是我的配偶,我不管谁管。”玄冥在账本本上又添一笔,尾巴上翘折了一枝缀满野果的树枝递给晚钟,非常理所当然的照顾他。   晚钟气的要死,和它也说不通。偏过头很有脾气的说:“我才不吃你的东西。”说着自己去树下捡被秋风从枝头吹落的果子,一副自力更生的样子。   玄冥看着他,就像看着什么笑话。嗤笑一声道:“这座岛是我的,这岛上的一草一木都归我所有,包括你手里拿着的那颗果子。”言外之意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吃自己的东西?   “……”晚钟当即将手里咬了一口的果子扔掉,擦擦嘴巴道:“放心!以后我就算饿死,都不会再吃你一丁点东西了。”   玄冥原先只觉得自家配偶温顺乖巧,惹蛇怜爱的很。现在看着晚钟皱眉咬唇和自己生气时的小模样,忽感觉这才是真实的他。比以往更加活灵活现,富有生机。   它故意逗他:“空气也是我的,你有本事别呼吸。”   “???”晚钟从未见过如此强势霸道不讲理的蛇!一时又气又急。但怎么办呢?他确实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它确实可以这么说。   晚钟在玄冥那高高在上的注视下,面色涨红,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想都没想,闭眼就往一旁的树上撞去,想着就算死了也不要受它这份嘲讽与闲气。   只是树没撞着,却撞到了某条又色又坏的大蛇妖怀里。   “放开我!”晚钟挣扎,得到了一个缠绵不容抗拒的蛇吻。   “唔~”   “玄~”   “玄冥~”   话说玄冥来强的,晚钟根本没有丝毫反抗拒绝的余地。所幸玄冥还记得它承诺过的话,克制的松开挣扎不休的晚钟,直白的对他说:“想和你缠尾巴。”   晚钟红唇微张,双目雾蒙蒙的,扬手就要打它。被玄冥握着腕子又狠狠亲了一口道:“你难道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晚钟擦着嘴巴背转过身,先是走,后来直接奔跑起来,似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玄冥瞧自家配偶对自己实在抗拒,皱皱眉头化身成黑蛇的样子,却不想晚钟的小脾气直接炸了!红着眼睛大声骂它。   “骗子!骗子!你这个欺骗别人友情的大骗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讨厌死你了!”   这件事是黑蛇理亏。   它歪着脑袋记账,吐吐蛇信子幻化成半人半蛇的样子,又不情不愿的收起了自己漂亮的蛇尾巴,变出两条修长有力的大长腿,就那么赤条条的立在了晚钟的面前。   晚钟愣愣的看着玄冥悬浮于地面的赤裸双足,罕见的没晕。   他视线游离,心神缥缈,死死的垂着脑袋,听它大言不惭的说。   “和你有矛盾的是他们两个,冤有头债有主,可别迁怒到我身上。” 第38章 .蛇蛇画的饼,是又大又香【修】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   玄冥就那么赤身裸体的跟在晚钟身后在林子里飘来飘去,让晚钟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玄冥雄赳赳气昂昂的傲人资本,垂着脑袋咬牙切齿的问它:“你能不能变成蛇?”   玄冥也想啊。比起两条修长有力十分笔直的大长腿,它更喜欢自己漂亮充满力量的蛇尾巴。毕竟这腿它都不怎么会用。   但它一变出尾巴自家配偶就给它脸色看,老是冲它发脾气不说,还不许自己靠近。遂摇摇头道:“这样就挺好的。”   晚钟心说你好我不好啊,你这样晃来晃去,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壁垒分明的腹肌,漂亮的人鱼线,布满绒毛的小腹,以及……   哎~   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真的很消磨精神力啊。   晚钟有些烦躁的扯了一把树叶胡乱编编,递给玄冥让它围着。   玄冥不要,说:“我不冷。”   “谁关心你冷不冷啊。”   晚钟有点怀疑玄冥是真不明白还是在那装疯卖傻故意耍流氓,低头走过去给它围树叶,但这样正好看了个正着。他忙抬头,又对上一张俊美无寿的脸和一双十分揶揄的眼。   晚钟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环抱住玄冥的腰身给它系树叶的姿势实在尴尬。此刻他整个贴在玄冥的胸膛上,好似投怀送抱。   晚钟忙松手后退,可玄冥才不肯放过这个难得亲近的机会。   它将想要逃跑的晚钟一把拽进怀里,眼里的笑意溢到了嘴角。   “为什么突然抱我?”   “我没!”   “你有。你分明就有。”   “我——”   玄冥搂住晚钟的腰身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不由自主的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发,真是稀罕他稀罕的不得了。   那狂热直白的样子,和它冰冷如霜的完美俊颜一点都不搭,但又因它在看着晚钟时眼里盛着光,不仅没有丝毫违和,甚至还显的很是深情。   晚钟心脏只是跳错一拍,玄冥已经扒掉了他的裤子,将他推在了衰草枯杨上。   “唔~”   绵密的吻自上而下,侵略的不仅是区区皮肉,还有溃不成军的神志。   晚钟的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痒意。那感觉快如火花闪电,让他觉得变成人的玄冥真是恐怖可怕。   他用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推住它道:“别,玄冥~你别。”   “怎么了?”玄冥视线下移,黑眸里那轮绿色的瞳线隐隐放大,声音里带着与体温截然不同的火与热:“你不想吗?明明你也有感觉的。”   “……”晚钟用脑袋撞了一下玄冥的胸膛,将不知何时盘在玄冥劲瘦窄腰上的腿努力收回来,推着它小声道:“玄冥,你答应过不勉强我的。”   玄冥点头,“我要不记得这话,你也不能全须全尾到现在。”   晚钟抿唇,背过身把本就破烂,现在更加破烂的衣服穿好,拢着衣领把那根草环扔到玄冥手边,有点不自在的说:“大白天的,别裸奔。”   玄冥吐吐蛇信子,看着自家配偶红到滴血的耳朵尖,有些不理解的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我裸奔,他害羞什么?】   不过说归说,未免自家配偶看自己不顺眼,玄冥还是不情不愿的变了件赤黑色的法衣穿在身上。   这样一来他就更像个人了。   前提是忽略它悬浮于地面,飘来飘去的双脚……   天黑时晚钟找了一颗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掏空的死树当落脚点,钻木取火,掏了树根止渴止饿。临睡前再在树洞里铺点沙土干草,把烧热的石头放进去取暖。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而在一旁默默旁观的玄冥却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因为这只是初秋。   用不了几天,呼啸的狂风会把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冰河冻结,枝叶败落,太阳被厚厚的乌云遮蔽,所有的一切都会结上厚厚的寒霜。   就连它,也不得不龟缩在用黑土垫的厚厚的山洞中,用妖力保暖,进入漫长的冬眠。   而熟知季节更替规律的动物们早都在夏末时就动身迁徙去别的地方过冬了,只有晚钟,还在不自量力的以为,可以凭借自己,在这残酷的自然条件下苟活。   玄冥有些搞不懂晚钟的脑回路,更不理解他到底在倔什么。   虽然明白他和自己生气的原因,但如果真的那么怨愤,那不应该是和自己亲亲抱抱缠尾巴,给自己狠狠生几窝蛇崽崽套牢自己,然后仗着自己对他的宠爱,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撒着娇,可着劲的折腾自己吗?   像现在这种一刀两断的处理方式,除了苦了他自己,对自己又有什么损失呢?   玄冥吐吐蛇信子,看着蜷缩在树洞里冷的瑟瑟发抖的自家配偶,转念一想觉得让晚钟认清事实,吃点苦头也挺好的。   这样他就会学乖,认清现实,明白离开自己,他根本活不下去。   但真放任不管,又好舍不得……   玄冥轻叹一声,想着真是欠了他的。   它把自家配偶从树洞里掏出拢在怀里,单方面的宣布道:“好了,离巢出走的游戏到此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晚钟不要!挣扎间被玄冥抱的更紧,拥的更牢。   “别闹。”   玄冥解开身上法衣,托着晚钟的臀把他紧紧抱在身前的同时,用法衣将他的整个身子牢牢包裹,并用手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脖颈里,温言说。   “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来就好,别和自己过不去。”   它身上冷的像冰,晚钟被冻的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肚子咕噜一响的同时,瑟缩着与它贴的更紧。   玄冥一笑,吻吻怀里人的额头道:“忍忍,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夜里风大,此地距离蛇巢也不算近。   但有玄冥在,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回到了遮风避寒的蛇巢。   玄冥拿了个红彤彤的蛇果先让晚钟垫垫,在洞口生火煮了热水,再把晚钟腌好的肉块放进去煮化后,便是它所说的好吃的。   晚钟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的时候,玄冥就把他抱放在膝上,细细的瞧他。手指卷着他长长不少的发丝,简直爱不释手。   晚钟有些不自在的偏偏头,填饱肚子想要爬进被玄冥用尾巴砸出的石缝里睡觉,被玄冥拽着脚踝掏了出来。   “去窝里睡。”   玄冥将晚钟抱放到洼坑里,把用柔草编织而成的被被给他盖好,并安抚道:“我在外面睡,不扰你。”说着果真合衣在被被外面和自家配偶并排躺好,是挺在外面的。   晚钟背转过身。   玄冥挥手用草将夜明珠盖住,唇齿压在晚钟的后颈问:“要不要抱着我的尾巴睡?”   晚钟还和它生气呢,埋头进被子里没理它。   玄冥便自作主张变出了蛇尾,试探的在洼坑里甩了甩后,小心翼翼的用尾巴尖翘起被子一角,撑起身瞧自家配偶蜷缩在被子里没反应,便欢快的吐吐蛇信子。   它一边慢吞吞目的明确的把尾巴尖从晚钟双腿穿过,绕到他身前碰碰他有些冰凉的手,一边非常有心机的将那块微微发热的麟片,贴到了晚钟微凉的肚皮上。   本来还打算拒绝的晚钟:“……”   他感受着怀里微微发热的蛇尾巴,就像是冻死之人拿到了一杯温热的水,下意识的拼命搂紧它。想要索取更多的温暖。   玄冥一笑,伸开长臂非常满足的将抱着自己尾巴的配偶紧紧搂住,十分满足的打起来鼾。   这之后便是温水煮青蛙般的相处。   玄冥大概是怕晚钟还和它生气,所以白日里总是维持着人的形态。只有吐着猩红细长的蛇信子时,晚钟才会从失神中清醒。   明白无论它有多俊美多像人,它都是一条蛇。这是无法改变的。   天气越来越冷,洞里的那池巨大的活水潭,也结了一层微微的薄冰。   夜里晚钟终于再次主动抱住了玄冥的尾巴,贴着它微微发烫的逆麟舒服喟叹。   玄冥开心,拿出账本本奖励自家配偶:蛇蛋+111.   它用蛇信子舔舔晚钟的脸,问他:“要不要我变成黑蛇?那样麟片会变得更大,你会更暖和。”我也会被你蹭的更加舒服~   晚钟摇头:“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好啊。”   “你是妖怪吗?”   “别明知故问。”   “那你有法力吗?”   玄冥指正:“是妖力。”   “那可以拜托你送我回家吗?”   晚钟满脸希冀的抱紧怀里的尾巴,急声道:“如果你可以送我回家,让我做什么都行。”   玄冥挑眉:“也包括和我亲亲抱抱缠尾巴,生蛋孵崽吗?”   晚钟垂眉,嘴巴抿的紧紧的。   “呵~”玄冥嗤笑一声,和晚钟说了自己留在此地的原因,承诺道:“待我顺利度过天劫,飞升成神后,这座岛上的禁制就会解开。到那时,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   “真的?!”晚钟不可置信:“你真的愿意送我回家?!”   玄冥看着他明亮的双眸,嘴角也荡开一抹笑:“骗你作甚。”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晚钟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成,一时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被玄冥许的这张空头支票哄的晕头转向,当即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真诚无比道:“谢谢你,我——”   “要真谢,就做我的配偶。”   玄冥扣着晚钟的腰身将他一把箍入怀中,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一口道。   “待天劫之后,我们就回妖界举行大婚,如何?”   晚钟愣怔。   这,这蛇对自己,难道是认真的? 第39章 .陷入到发Q期的蛇蛇【修】   在玄冥描述的有关未来的版图里,每一部分都有晚钟。   但晚钟却无法给玄冥一个明确的答复。   诚如这种情况或许说几句违背良心的谎话可能更好,但晚钟办不到。   他觉得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去欺骗一条蛇的感情,也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而玄冥面对晚钟的沉默与婉拒,一点都不觉得气馁或是被打击到。   毕竟自己如此英俊帅气的一条大蛇妖,晚钟不喜欢自己那一定是他的问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玄冥吐吐蛇信子将自家配偶紧紧的搂抱在怀里,用微微发烫的羞羞鳞片给他取暖。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天气持续变冷,晚钟需要的热量越来越多,与玄冥所需要的环境温度,也相差的越来越大。   他无法再从玄冥的身体上获得温暖,也不可能一整个冬天都像树袋熊似的挂在玄冥身上。不提人家要冬眠,这样也很不现实。   而过冬最重要的,还有食物问题。   之前玄冥倒是给他带回不少三腿鸡,都被他做成了腌肉放在地窖里。但一场夹杂了细碎霜雪的狂风过后,被死死的压埋在结了冰霜的土里。   晚钟凭人力挖不出来,只能拜托玄冥帮忙。   玄冥化身成黑蛇的样子,吭哧吭哧往开挖坑时,晚钟偏过头全程都没有看它一眼,直到埋在地里的坛坛罐罐露出全貌,他才冷声道:“好了。”说着也不等黑蛇帮忙,直接避开它的尾巴跳了下去。   黑蛇被自家配偶这冷淡的态度弄的一个劲的龇牙,但它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吐吐蛇信子幻化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不想晚钟见到这样的它直接背转过身,竟是连刚才的态度都不如。   玄冥“啪!”的在地上甩了下尾巴后,不情不愿的化身成了人的样子。   这次晚钟终于和它说话了,抱起一个装满了腌肉的坛子对它道:“帮我递一下,谢谢。”   玄冥瞟他一眼,接过坛子的同时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它这话说的暧昧。   晚钟有些不自在的轻轻嗯了声,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玄冥赤裸在外的脚趾,比冰还凉。   他控制不住的多嘴道:“你不穿鞋,不冷吗?”   玄冥垂眉看看自己悬浮于地面,垂落在袍底的赤裸双足,凉声道:“不冷。”   晚钟知道这个话题应该到此打住,但,他看着它脚趾不同于别处的红,也不知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伸着沾满泥土的手,抓住玄冥霜白不染纤尘的脚丫子,满脸白痴的说:“可是真的好凉,都冻红了。”话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玄冥也愣了一下,接着就如冰雪消融般笑开,问他道:“关心我?”   晚钟背过身,玄冥从地面飘下来,从后抱住他道:“我好高兴。”   它黑如曜石般的双眸仿若巨大的磁场,晚钟微微偏头看着玄冥支在自己肩头的脸,一不小心就跌入了它眸中那道像火一样燃烧的绿色瞳线,愣愣的回不过神。   玄冥也不放过任何可以和晚钟亲密的机会,当即就着那个姿势吻了上来。没有情欲,只是单纯细密的吻,伴随着它冰冷毫无温度的呼吸,晚钟脸上染上了微微的烫。奇怪的,竟然比从前多了一丝别的感觉。   ……是因为接吻的次数太多了吗?   晚钟不知道,只是结束的时候玄冥对着他的耳蜗轻笑时,他感觉心里有根弦,“啪~”的断了。   面庞交错开。   晚钟看到玄冥的手指抚上自己唇角,为他把唇边来不及吞咽掉的口水一点点擦干净,那冷冰冰的触感,将他本就发烫的脸彻底点燃,引爆。连呼啸的风,都无法熄灭他心里一寸寸燃烧起来的火。   玄冥也注意到晚钟不同以往的反应,手背轻抬覆上他的额,关心道:“怎么突然烧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晚钟回神,慌忙躲开它的碰触道:“没!快,快把这些东西搬出去吧,天快黑了。”说着转过身继续忙乎,余光瞧玄冥冷哼一声甩袖上了地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黑的时候,一人一蛇终于把埋在地窖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晚钟清点了一下:   腌肉10大坛。海盐少许。三腿鸡爪33个。冻的比石头还硬的野果一大堆。带着羽毛的鸡皮9张。   晚钟已经从玄冥口中了解到,这里的每个季节大概都有8个月左右,冬季尤为寒冷,也会较其它季节更为漫长。   这些食物也不知够不够……   晚钟需要担心的问题太多了,把东西放在哪里就是其中之一。   最理想的存放地点毫无疑问是蛇巢,但玄冥也毫不迟疑的拒绝道:“蛇巢是用来生蛋孵崽养育后代的,不是用来存放食物的。”   晚钟:“……”   亏他还之前一直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储备粮,原来这蛇打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晚钟手指微蜷,对玄冥道:“我是人,我需要食物,需要火。 你也说冬天会很难熬。到时风雪肆虐,你冬眠把洞封了,我吃什么?靠什么取暖?如果你不同意我把食物和柴火拿进山洞,那我去别处过冬好了,反正总归是饿死冻死,死哪里都一样。”他说完转身就走,腕子被一拽。   玄冥拉着晚钟不说话,也不撒手,就那么满面纠结的看着他。   晚钟指指离洞口十几米远,一面与山体相连的岩壁道:“你就在这里用尾巴给我掏个储物室放东西就行,我保证不会把你的蛇巢弄脏弄乱的。”   玄冥:“……”   晚钟:“快掏吧,掏完和我去搬柴火,然后再和我去找点吃的。”   玄冥被自家配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它不情不愿的变成黑蛇,不情不愿的用漂亮的尾巴在坚硬的石壁上咣咣砸洞,正忙着,不知为何抽筋似的忽然轰隆往地上一倒,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   晚钟正用鳞片分割蛇蜕,准备挂在储物室的洞口,见状慌忙跑过来,着急询问道:“怎么了?砸到尾巴了?”   玄冥的尾巴已经扭曲盘缩成了一团。   它知道自己是发情期到了,一边难耐的用手撕扯着尾巴上的鳞片,一边将镜子往身前一挡,把自己整个藏了起来。   晚钟看着飞溅在地上的血吓的大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跑,可,可,可他立在地面的双脚仿若生了根,竟是一步都挪不动。   晚钟绕开镜子,一步步来到玄冥面前,经过漫长的对视后,他问它:“……你怎么了?”   玄冥噌的背转过身,用流血的尾巴把自己团成了一颗球。   晚钟记得上次玄冥这个样子是蜕皮,现在这是?   “你……你发情了?”晚钟看着玄冥狰狞缠绕的蛇尾巴,试探着问出一个猜测。   “不用你管!”玄冥从球里伸出一只手,捏住镜子就要往潭里闪,被晚钟猛地拽住了尾巴尖。   “那你要怎么办?!把身上的鳞片全部一块块的撕掉吗?!”   晚钟扑到玄冥背后,一边大声制止它“别撕了!别撕了!”,一边用尽全力拉住它不停撕扯鳞片的手。奈何玄冥力道实在太大,他根本阻止不了。   晚钟眼见着玄冥跟疯了似的不停地伤害着自己,一急,直接捧着玄冥的脸吻了上去。   他有些惶急,又有些笨拙,但效果还算不错。   玄冥将趴在背上的晚钟扯入怀中,用巨石堵上了洞口。   仅仅是一石之隔。   蛇巢外寒风刺骨。蛇巢内却是暖意融融,一片春光大好。   晚钟被玄冥放入洼坑时整个人都在抖。   他被它紧紧的缠在滚烫发热的蛇尾里,抱着腰身非常用力的压在身下索吻。   退无可退中。   晚钟偏头,费力躲开玄冥变得格外滚烫火热的唇,用仅存的力气推住它的肩膀,唇色苍白的问道:“可以不用尾巴吗?”   急不可耐的玄冥没听到,或许听到了也不在意。   它粗鲁又蛮横,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溢出浓绿色的雾,照亮了晚钟滑落眼角的泪,也菡萏了夜明珠散发出的淡淡荧光。   晚钟勾住玄冥滚烫汗湿的臂膀,借力将夜明珠推出洼坑。   明珠在被绿雾笼罩的藤席上骨碌碌的滚远,“啪~”的从黑土筑成的高台上砸落时,空气里响起几道指甲划破皮肉的牙酸声,和一道带着哭腔的咒骂。   “玄冥~”   “你这个混蛋!” 第40章 .这条痴情的,缠人怨蛇【修】   蛇巢内暗无天日,任何一点声音和触觉都被无限放大。   晚钟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玄冥伏在他耳边时的呼吸。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刀劈斧砍时的剧痛,也能感觉到玄冥的发丝浮荡在自己身上时,像是丝绸做成的被。   他不知洞中时日,也不知自己晕过去多少次,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张大嘴巴,艰难的吞咽下玄冥喂给他的食物。他能感觉到,那食物有着非常难以言喻的效力。他流失的体力在迅速回归,包括头发和肌肤在内的各部位,都在神奇的变得越来越好。   当玄冥狼吞虎餐,暂时偃旗息鼓,打着轻鼾在他身后沉沉睡去时,晚钟动动手指,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一直以来所害怕抗拒的事,真发生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晚钟有点惊奇自己的承受能力,他颤着手指,费力艰难的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停的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帮玄冥呢?   是因为它能送自己回家,不想它有事?   还是知道它就是黑蛇,黑蛇就是它,他不能见死不救?   亦或是他真的对它……   晚钟想的脑子都要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放任自己沉沦在那团迷雾里,依偎在玄冥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冥的发情期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月。   这期间晚钟吃的食物,都是他们【】后的【】。   结束时玄冥抱着它被磨掉了几片鳞片的尾巴,十分幽怨的在晚钟和尾巴之间看来看去,最后长眉微蹙,哀哀怨怨的对晚钟说:“都怪你。”接着又将镜子往自己身前一挡,不准晚钟看到自己被折磨的十分可怜的尾巴尖。   而被滋润了数月的晚钟:“……”   不同于快要被掏空的玄冥,他在双修的帮助下身体变好不少,除了五感更加灵敏外,他还发现自己的身段……嗯,怎么说呢,好像变的有些妖娆?   晚钟看着潭中自己的倒影微微一愣,不自觉的轻抚上自己的脸。   ——惊讶这就是和妖怪春风一度的好处吗?   真的好神奇啊。   刚结束发情期的玄冥懒洋洋的做什么都十分倦怠,大概是怕晚钟看到它掉了鳞片的尾巴,觉得它丑。所以它不情不愿的维持着人的模样,但睡着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在人和黑蛇之间变来变去。   最后晚钟实在受不了那种视线上的冲击,对黑蛇道:“别折腾了,不嫌弃你。”   黑蛇睁着两只绿汪汪的竖瞳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他,似在说:真的吗?我不是人,你可别骗我。   晚钟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也依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黑蛇。   是该把它当成恩蛇?还是仇蛇?亦或者是……情蛇?   晚钟理不清。   他现在对黑蛇骂不出口,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说好听的话哄它开心。他甚至,连摸摸它尾巴的勇气都没有。   而黑蛇却以为他们已经冰释前嫌,晚钟终于治好了心盲眼瞎的毛病,喜欢上了它,也接受了它。听晚钟说不嫌弃它,当即很是高兴的用尾巴将晚钟往身旁一卷,伸着蛇信子舔舔他的唇角后,枕着晚钟的腿呼噜噜的打起了鼾。   晚钟:“……”   其实也不怪黑蛇心大。   他都主动陪它过发情期了,换了谁,都会觉得他是接受它了吧?   晚钟也真想让自己变得简单一点,不要考虑那么多事,可他的心却不听话的一直煎熬着,让他无助极了。   冬天眼看就要来了,黑蛇也要迎来漫长的冬眠。   但它舍不得睡,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睡。   它睁着睡眼惺忪的竖瞳,强打起精神帮晚钟把储存室挖好,又吭哧吭哧跟着晚钟来到一片硬木林中去捡材火。   虽然蛇巢外围就有树林,但那些树燃烧快,热量少。不如硬木树,虽然很难点燃,但一旦点燃,它们就可以燃烧很久,供给的热量不仅比其他树木多出很多倍,且燃烧后不会变为灰烬,而是像烧红的碳一样,依然可以供热很久。   这是晚钟独自生存时发现的。   在漫长且不知道具体能有多冷的冬天,这无疑是最好的取暖材料。   晚钟用蛇蜕将黑蛇掉了鳞片的尾巴细细包裹住,不受控制的来回巡视,奇怪它和自己那个的时候,用到的那个,长在哪呢?   他非常确定他们那个的时候,它用的不是尾巴尖,因为那太粗了,不可能。   所以到底长在哪呢?   晚钟扒拉着黑蛇的尾巴尖,左瞧瞧又看看,最后实在找不到就放弃了。不想他一抬头,就瞧黑蛇竖瞳微眯特别不好意思的给他抛个媚眼,还用尾巴尖直接将他推在了地上,扭着招摇的蛇身特甜蜜的示意他:公粮都交光光了,你就先饶了我吧~   晚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指着一颗硬木树对黑蛇道:“这样的树拔三颗吧,你分开驮,要不然重。”   黑蛇:“???”   话说它可是从远古而来的宇宙第一强蛇!自家配偶是不是对它有什么误解?它的肾很好的好不好!它完全可以和他大战几千万回合都不带喘气的!   他!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认为它拿这么点轻如牛毛的东西,就会觉得重呢?   这也太过分!太伤蛇的自尊心了!   黑蛇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可不能让自家配偶觉得自己不行。   它直接尾巴一甩,把周边十米多高,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硬木树扫倒一大片,然后二话不说,全部用尾巴卷起,扛起就走。   晚钟:“???”这蛇是不是不识数?   晚钟不知黑蛇闹哪样。   他看黑蛇非要扛着山一样的树走,无论怎么说都不听,便道:“鳞片还没长好,也不怕刮花你的皮。”   黑蛇果然最爱美。   它闻言忙把尾巴上的树山一扔,扭着蛇身让晚钟快给它看看,讨厌的树刮花了它的皮没有呀?   晚钟:“……”   有了黑蛇的帮忙,一切都变得简单很多。   晚钟花了两天时间,将黑蛇劈好的木材在自己的储存室里堆放整齐,然后把腌肉和其他一些别的东西全部放进去,包括那些冻的比石头还硬的果子。   未免黑蛇看到这个储存室不顺眼,晚钟还裁了一块蛇蜕挂在入口当帘子。   而成功和自家配偶缠到尾巴,还一起甜甜蜜蜜度过发情期的黑蛇,已经从一条痴情怨蛇,进化成了一条痴情的,缠人怨蛇。   它现在当真是一时一刻都无法离开晚钟。   当晚钟在忙事情的时候,黑蛇就盘卧在洼坑里,不停的对他抛媚眼,尾巴弯成勾勾状,示意他现在还是蜜月期耶,别老是忙来忙去的,快点过去陪陪它嘛。   尽管晚钟就在它的眼皮底下,它也不满足。明明都要困死了,就是不睡,非得等晚钟来到洼坑里挨着它一起躺下,这才开始打鼾。   此刻晚钟正忙着找合适的地方盘炕,根本顾不上搭理它。   山洞占地面积广大,就算把洞口堵住,夜里睡觉时依然有风刮脸,冷的很。等黑蛇陷入冬眠,情况只会更糟。   晚钟在堆放金银财宝的避风处,找到一个黑蛇甩尾巴时凿出来的洞,稍作扩建,就可以用来当自己的窝了。   他偷了点黑蛇的黑土把窝里铺垫平整,再偷块黑蛇的藤席铺在黑土上,探着手指准备再偷点柔草时,腕子被蛇尾巴一卷。   晚钟抬头,瞧黑蛇甩着尾巴趴在黑土筑成的高台上,正垂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幽幽的似在问他:你干嘛?   “……”晚钟:“太冷了,我想做个窝,盘个炕。”   黑蛇吐吐蛇信子,摇身一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问他:“什么是炕?”   晚钟做给它看。   他在地上挖了两道密闭的沟渠。第一道,一端通向被挖空的窝底,一端通向用石头磊成的火坑。第二道,一端通向被挖空的窝底,一端通向下风处。   当他在火坑里燃起火堆后,烟被风从第一道沟渠吸入,进入到窝底加热,多余的烟则从第二道沟渠排向外面的下风处,被洞里不停循环的冷气流带走。   玄冥起先对这种小把戏是非常不屑的。   一个小时后……   它受晚钟邀请,把尾巴尖伸到洞里的柔草上感受了一下,当即就觉得:哇塞!奇迹耶~   那种又烫又热的暖,带着太阳般暖烘烘的舒适感,和妖力带来的温暖一点都不一样。   玄冥当即甩甩尾巴,准备扩大一下规模,被晚钟拦住道:“弄太大就烧不暖和了,而且里面的温度也不是很适合你。”言外之意就是让它打消和他一起睡的念头,乖乖回它的洼坑里去。   可玄冥才不呢。   它变成人的样子往里面一缩,蜷着修长的手脚对晚钟说:“温度大小,都刚刚好,就是可怜镜子进不来。”   “……”晚钟:“我不可怜?”   玄冥一笑,挪着自己努力空出一点空间,拉着晚钟趴在自己身上道:“这下就不可怜了。”   那一刻他们身体严丝合缝,连呼吸都辨出谁是谁的。   晚钟挣扎着要走,可窝内狭小,他越是想走,反而和玄冥贴的越紧,最后,他有点不敢动了,因为玄冥的腿,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冰凉滑腻的蛇尾巴……   他有些难耐的捂住它吻上来的唇,对它道:“你~你变成人~”   它迫不及待亲吻他微微颤抖的掌心,有些不愿意的说:“可人只有一个。” 第41章 .荒【】无度的蛇蛇,终于冬眠了   晚钟有些受不了玄冥说一不二的强势,皱着眉头问他:“我依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就不能依我一次?”他捶它肩头一拳,力道像是挠痒痒。   玄冥轻笑,把这当成是一种甜蜜的调情。   它伸手抚上晚钟紧锁的眉,略带安抚的吻住他。尾部鳞片张合间,变成了修长有力的大长腿。   它还是它。   但变成人的它,带给晚钟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体验。   同样是颤栗。   冰凉滑腻的蛇尾让晚钟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但光滑有力的腿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更加贴近它。   玄冥也发现晚钟的变化,欣喜的将耳朵支在他的唇边轻蹭诱哄道:“再大点声,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晚钟满面通红,有点羞耻的对着它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玄冥磨磨蹭蹭的,在晚钟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中,小声问他:“怎么弄?”   “……”晚钟噗嗤一笑,这才想到玄冥平日里就算变成人的样子,也从不用腿走路,都是飘来飘去的。猜它根本就无法灵活的使用双腿,只能也有些笨拙的,一点点引导它,教它。   而玄冥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学生。   它不仅一点就通,还很会举一反三。没一会儿,晚钟就得反过来拜它为师了。   玄冥问晚钟:“你有没有和别的蛇缠过尾巴?或是和谁交配过?”   晚钟额上的汗滴落在眼睛里,有点迷离的看它,“为,为什么这么问?”   玄冥捞起散落在一旁的玄衣为晚钟擦擦脸上的汗,语气有些酸酸的:“你看起来很有经验,会的也比我多。”   “……”晚钟突然很想知道玄冥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是单纯的欢愉和占有欲,还是也有那么几分认真。   他故意逗它:“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玄冥动作一停,非常不可置信的抓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晃,厉声道:“你当真!有过别蛇?”   晚钟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怎么了?不可以吗?”他直视玄冥,被它眼里翻涌的怒火浇的心头微凉,当即扶着它的肩膀想要起身,想要结束,但玄冥却不肯。   它似乎很生气他有过别人,发了狠的纠缠不休,直到他在它怀里软成一滩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它这才埋头在他脖颈中闷声道:“以后只能有我,不可以有别人。”   晚钟觉得它可真幼稚,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盖着玄冥的衣服,躺在火边被它环在怀里,那条黑色的蛇尾巴,就横亘在他和火堆之间。   晚钟动动酸痛的腿,听玄冥突然问他:“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晚钟:“谁?”   “给你经验的那个他。”   玄冥把晚钟紧紧的拥在怀里,接连不断的询问他。   “之前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你想回家,是不是想回去找他?他比我好吗?也有一面贴心的镜子吗?金子比我的多吗?妖力比我高吗?城池绵延万里比我的蛇堡还要大吗?也是一界之主吗?活有我的好吗?最重要的是,他长的有我好看吗?也是两个吗?”   “……”晚钟:“你真的这么介意?”   “嗯。”玄冥毫不掩饰的说:“很难受。很嫉妒。恨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到我身边。恨不得杀了他。”   晚钟:“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你完全可以找个没有过任何感情经验的,不必——唔~”   “就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玄冥在晚钟唇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揣着醋坛子继续问:“他也会像这样亲你吗?”   晚钟舔着破皮的唇真的被它彻底打败了,也狠狠的在它的蛇信子上咬了一口道:“好了,别乱吃飞醋。我没有过别人,都是逗你的。”   玄冥不信:“那用腿的时候,你为什么经验丰富?”   晚钟:“你用尾巴的时候不也一样?”   玄冥冷哼一声道:“那不一样,我是蛇,我当然会用尾巴。”   晚钟也嗤了一声:“那我也是人,我会用腿不行?”   玄冥半信半疑的继续缠磨,直到确认晚钟确实没有过别蛇后,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抱着他很是愉悦道:“我也没有过,你也是我的第一个。”   晚钟面上一笑,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在意玄冥是否有过感情史。   它都已经活了那么久,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不久的将来还会飞升成仙,不用想也知道抢手的很。他不信它能清心寡欲,耐得住千万年的寂寞。先不说蛇性本淫,就说它那漫长恐怖的发情期,也不会允许它单身吧?   如果玄冥说它有后宫无数,却从未和谁确定过关系,他勉强相信。但玄冥居然说自己是它的第一个?那他也只能礼貌的呵呵了。   晚钟回神时看着突然消失在面前的蛇尾巴,手指抓着地上的石块闷哼了一声。   玄冥从后拥住他,扣住他的腰身往怀里狠狠一带的同时,含着他的耳垂询问:“再让我几次好不好?”   晚钟心说你门都没敲就进来了,还问什么问。还价道:“就一次。”   “嗯。”   玄冥说话算话。   一次就是一次。   不过是一次一天,一天一次。   晚钟生无可恋的扶着自己离家出走的腰,担心玄冥的【】还好吗?   那条淫蛇!   简直荒淫无度到家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胡闹的日子里,他不仅省下了好多食物,五感也变的越来越敏锐了。   晚钟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原先轻微近视的眼睛,现在就算没有夜明珠照亮,他也能在黑暗里非常清楚的看到百米之外的事物。夜里睡觉时,他甚至能听到回荡在山体里的气流声。   诸如此类的好处还有很多。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皮肤越来越好,身段也越来越像个妖精了。   晚钟一个大男人,并不关心自己的外貌,只担心自己的肾。   那种腰酸腿困的酸麻感,他真害怕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弹尽粮绝,油尽灯枯了。   偏玄冥那厮一点克制的觉悟都没有。   偏他似乎也习惯了对方疯狂的掠夺。   晚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被蛊惑了!   好在。   冬天终于来了,他终于可以摆脱那条淫蛇,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玄冥用巨石堵住洞口,冬眠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闭眼前,我们可以再缠一次尾巴吗?”   晚钟心说你又不是去死,干嘛说的跟临终遗言似的,摇头道:“我可以拒绝吗?”   玄冥睡眼朦胧的吻住他,将他抱坐在怀里也摇摇头道:“不可以。”   晚钟:“那你还问什么?”   玄冥:“不是你说让我学着尊重你?”   晚钟:“那你没听见我说不可以?”   玄冥:“你说了吗?”   晚钟:“说了啊。”   玄冥奇怪:“那我怎么没听到?”   晚钟斥它:“因为你是一条赖皮蛇!唔~”   玄冥惩罚性的在他脖子上磨牙,坏坏威胁道:“惯的你,叫夫君。”   晚钟才不叫,指指洼坑,“去那里,等会儿你睡过去,我可抬不动你。”   玄冥继续道:“我冬眠后,你每天都要过来亲我的尾巴一口,具体位置你知道的。嗯?”   晚钟偏过头装死。   玄冥便握着他的胯骨真的要弄死他。   晚钟无法,只得答应下来,听它喋喋不休的威胁道:“记得每天都要想我,每天都要亲我,敢落下一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晚钟搂着玄冥的脖子捶他后背一拳,眼眶红红的泣声道:“你,你能不能先忙完正事,然后赶快闭上眼睛睡觉?烦死了!”   然后玄冥就真的如他所愿,当即和他换了下位置,躺在洼坑里闭上眼睛准备开始冬眠。   “???”晚钟:“喂!你,我——玄冥~你干嘛老是欺负我啊?”   晚钟真是要被玄冥气死了!   他骑蛇难下,正脸色爆红自力更生,玄冥突然又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特满足的说:“你主动起来的样子,真让蛇招架不住。”   晚钟:“!!!”   他捂住滚烫的脸当即就要一头撞死,被玄冥一把抱住道:“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叫出来的时候,有种特别的味道,再叫一声听听?”   晚钟不叫,趴在玄冥肩上用它的骨头磨牙。   玄冥昏昏欲睡的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你给我想要的,我也给你想要的。如何?”   晚钟狠狠的给它个牙齿印,然后哑声又叫了它一声:“玄~玄冥~”   玄冥终于满意,抚着晚钟的发附耳说了句:“等我。”,变成黑蛇的样子进入了漫长的冬眠期。   晚钟定定的看了它一会儿,双腿打颤回到自己烧的热烘烘的窝里,盖着鸡皮毯子倒头睡了过去。   黑暗里他不知道时间,也把玄冥交代他亲尾巴的话抛在了脑后。   为了保存体力节省粮食,除了添火加柴他什么都不干。闲的无聊就闭上眼睛睡觉。   此刻晚钟正睡得迷迷糊糊,忽感觉窝外立了一个又高又扁的影子。   他大叫一声慌忙起身,就瞧那东西,也在幽幽的往里看…… 第42章 .晚宝你吃那条白蛇的醋啦?   “啊啊啊!”   晚钟吓的大叫,慌张后退中,脑袋砰的撞在窝里的石壁上。   立在窝边窥探他的黑影也被吓了一跳,咣当一声蹦到了火堆旁。   晚钟愣愣的看着那面被火光照亮的镜子,捂着被撞起鼓包的脑袋疼的龇牙咧嘴,“镜子?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   镜子不说话,水波似晃荡的镜面上出现了一段激情四射,十分香艳的视频。还是带3d立体环绕音效的那种。   ——正是玄冥冬眠前,与晚钟许下亲尾巴约定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   晚钟看着镜子里,癫伏在玄冥肩头又哭又叫的自己,当即羞的面红耳赤,双脚抠地,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跑到镜子前,胡乱拍着镜面道:“关掉!关掉!快点关掉!”   镜子不关。提醒晚钟务必要信守承诺,赶快去亲自家主人的尾巴才是正经。   晚钟闭住眼睛,捂住耳朵,真是服了!   难怪那条大淫蛇说镜子贴心,还说自己敢落下一日它都不会轻饶了他。合着是有镜子帮它在这监工呢。   晚钟忙跑到洼坑里亲了黑蛇的尾巴一口,朝高台下的镜子道:“亲了亲了我亲了!你快关掉!”   镜子还是不关。因为他太敷衍了,也没亲对地方。   晚钟只好当着镜子的面又重新亲了一口黑蛇的尾巴,就亲在它那块逆鳞上。镜子这才关掉视频,又恢复成了一块普通的镜子,静静的立在黑蛇一睁眼就能看到它的地方,尽心尽责如骑士般,守卫着自己亲爱的主人。   晚钟曾听玄冥说过,这面镜子是三十三重天上的众神祗一起赐福,送给它的法器。   这来头听着就很有灵性。   但他从来不知道镜子会录下他们做那个的视频。   那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让晚钟心里很不舒服,也无法接受。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玄冥授意的。当即很是来气的照着黑蛇的尾巴踢了一脚。   力道不重,好比棉花砸在寒铁上。连晚钟和玄冥缠尾巴时,用指甲划破它后背的伤害大都没有。   但溏淉篜里这种行为对镜子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它恼晚钟对自家主人的不敬,立在地上飞速转了几个圈圈后,边角下砸照着晚钟的脑袋就狠狠的劈了下去,最后又在晚钟的惊呼中,堪堪在距离他眉骨几厘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晚钟还是第一次看到镜子表现出拥有自我意识的一面。之前,被捏着在玄冥指尖的镜子,真的乖巧的像是一面镜子而已。   他看着镜身倾斜,隐隐有与自己对峙意思的镜子,非常识时务道:“我没用力,我这就给它揉一揉。”想着等玄冥醒了,再和它算这笔账也不迟。   晚钟说完便在黑蛇被踢到的地方揉了揉,瞧镜子不依不饶的,又补偿性的亲了几口黑蛇的逆鳞,才把这事儿给揭过了。   之后镜子每天都会用那段#######视频来提醒他履约,而每当这个时候,晚钟就知道新的一天又来了,拿起刀在金砖上刻下数字。   后来日子久了。   晚钟已经能非常坦然的面对那段#########要被禁的视频,掏掏耳朵对镜子道:“镜子啊,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明天你提醒我去亲它尾巴的时候,换一段别的行吗?这段我看腻了。”   镜子卡了一下壳,第二天为他提供闹铃服务时,果然换成了同样香艳满满的另一段。   晚钟看着镜中满面泪痕的自己和半人半蛇十分享受的玄冥,脸红到爆炸!   他决定找点事情干。   在这样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待久了,心情本就抑郁不说,还满脑子黄色废料,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怕自己会废掉。   晚钟趁潭面未被彻底冻结,用器皿存了很多水备用。又把食物全都拿到了窝附近,把柴火也搬了很多过来。   他用黑土和泥,用碎石累基,本是想筑两道防风墙,保护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火种,但没想到用黑土筑成的墙有着非常好的反热性能。窝外围着火坑的整个过道都是暖烘烘的,连风都变暖了。   晚钟用垒墙剩下的泥在火坑上建了个灶台。又能保护火种,又能当炉子用,还能热水做饭。   他用热水洗了个头,擦洗了一下身子,穿上被炉子烤的暖烘烘的鸡皮时,整个人都幸福极了。   晚钟捋着长到肩头的发,拿着剪子刚想把碍事的头发剪短,镜子又播着满屏的马赛克,提醒他该去亲自家主人的尾巴了。   晚钟握着剪子的手一顿,因为镜子里的玄冥正一边卖力耕耘,一边用手指缠着他的发,伏在他耳边声音粗喘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你的头发。等长长了,我就日日为你挽发,好不好?”   类似这样的话玄冥说过很多次,但晚钟从未往心里去过。   因为它越是态度强硬威胁自己做什么,他就越不想如它的意。   晚钟有些烦躁的将手里的剪刀扔到一旁,准备等亲完黑蛇的尾巴再剪。可今天他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多,亲完黑蛇的尾巴后,又想着吃点东西再剪也不迟。   晚钟从财宝堆里翻找出一个珐琅材质的双耳小鱼缸,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用来做汤锅。   话说他真是吃够了各种形式上的肉干,又咸又硬又冷,嚼的牙帮子都快要脱臼了也嚼不烂。所以今天他切了一小节消冻好的腌肉放到煮沸的汤锅里,准备熬个肉汤喝。   等待汤好的间隙,晚钟问镜子:“镜子啊镜子,你能不能再播放点什么给我解解闷?我快要无聊死了,但咱们不要那种少儿不宜的马赛克,能不能来点赏心悦目,看完后能让人特别开心的?”   其实这事晚钟把握不大。   但镜子还真如他所愿,亮起镜面给他播放起了黑蛇的日常起居。   晚钟:“……”   也许是全封闭式的过冬生活真的太无聊,太寂寞,太让人压抑难受了。   晚钟看着镜子里一扭一扭吐着蛇信子的黑蛇,竟然觉得它那耍水、玩泥巴、照镜子的单调生活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它龇着两颗大毒牙吓唬其它动物的场面,晚钟就想笑。   灶上的汤锅咕嘟嘟冒起了热泡,飘出一股浓浓的肉香。   晚钟一边看着镜子,一边咽着口水将汤锅端下来,用勺子搅着上面的油花尝一口……味道真是绝了!   那种吃不到肉,但汤汁浓稠带咸,肉香裹满舌尖的感觉,真的是好吃不腻。不仅能更容易的填饱肚子,精神上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晚钟打个饱嗝,看着汤锅里还剩一半的肉汤,正开心自己以后可以用原先一顿饭的肉量,熬出两顿饭的汤,镜子上画面一闪,黑白两条蛇尾缠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那画面一闪而过,晚钟心头一跳的同时,忙起身道:“停!”   镜子以为他不想看了,直接息屏立回到了黑蛇身边。   晚钟喉结微滚,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镜子,那个白尾巴的也是蛇吗?它是谁,也和玄冥……缠过尾巴吗?”   镜子不会说话。   晚钟便开始自由想象。   他已经把剪头发的事抛在了脑后,梦里都在骂玄冥:骗子!骗子!大骗子!   晚钟拒绝再亲黑蛇的尾巴,对提醒自己履约的镜子冷声道:“你直接记我旷工好了,我才不怕那个大骗子!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播放它,我一眼都不想看到它。”   他说完便吭哧吭哧削了根木棍,做成茅对着写了“渣蛇”两个字的地面练投标。准头和臂力飞速提高的同时,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镜子还是会每天来提醒他履约,但晚钟再也不会亲黑蛇被别的蛇缠过的尾巴了。   他在洞中度日如年,每天都盼着冬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入冬五个月的时候,食物只剩一半不到。洞内滴水成冰,木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晚钟停了投标练习,用黑泥将整个窝抹了一遍后,把蛇蜕折叠成厚厚的几层搭在防风墙上,缩在窝里也开始“冬眠”。   入冬第七个月,气温没有任何回升不说,反而比以往更冷了。   晚钟看着剩余不多的木柴和那一小坛的腌肉,把冻烂的果子煮进水里喝下去,非必要不再吃一口东西。   入冬第九个月时,水潭冰裂,洞内气流方向忽变。   晚钟头晕耳鸣浑身发软,脑子嗡嗡的像是开了震动器。   他起先以为自己是着凉感冒,待浑身发软将肚里的水全部吐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晚钟不记得,醒来时他睡在过道外,炉子里的火也已经熄灭,但他一点都没觉得冷。   他身上盖着一件赤色玄衣。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身后牢牢的环抱着他。   几乎是晚钟刚一动,睡在他身后的玄冥就醒了。   它动手动脚,很是不怀好意的问他:“你说你这么不乖,我该怎么罚你?”   “……别碰我。”   晚钟反应慢一拍的扣住玄冥探进来想要开疆扩土的手,有气无力的推他道:“找你的白蛇去。” 第43章 .那是避孕果,不可以吃   玄冥冬眠九个多月,兴致很高,气血很旺。   晚钟觉得它对自己就是单纯的泄yu,根本没有真心实意的喜欢。   他让它松开自己,别碰自己,想那个就去找镜子里的白蛇去。   玄冥也没想到许久不见,晚钟居然会这样对自己。   它扣着晚钟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眯起眼有些不悦道:“我为你提前结束冬眠,你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晚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初说不介意玄冥感情史的是他,现在因知道玄冥曾和一条白蛇缠过尾巴而心里不痛快的也是他。   好像他在吃那条白蛇的醋似的。   晚钟猜测白蛇身份已经猜了好几个月,当即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直接问玄冥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吗?你骗我!”   玄冥:“???”   “你装什么装?”晚钟指着镜子将自己看到的全说了出来,点着它的胸口一字一句道:“骗,子。虚,伪。”   “……”玄冥:“它是我弟弟。”   晚钟:“……啊?”   玄冥掐着晚钟的下巴晃晃,眉眼含笑道:“你吃醋了?”   “没有。”晚钟噌的翻了个身,面庞发热有些不自在的说:“我,我还以为你骗我。”   玄冥:“所以你就和我生气?”   “当然,”晚钟嘴硬,但声音听起来却没什么底气:“我最讨厌被骗了。”   玄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可你自己不也喜欢说谎?”   晚钟从前为了在玄冥这厮手底下讨生活,确实没少说违心的话,抿抿唇没做声。   玄冥再次从身后贴上来,用修长冰冷的手指在他肩头缓慢揉搓一下后,慢慢解开他穿在身上的鸡皮,附耳问道:“你刚才真的只是生气我骗了你?”   晚钟瑟缩在它怀里躲了一下,“那,要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吃醋了。”玄冥不客气的巡游着自己的领地,淡声道:“像我对于那些不在乎的事,就从不放在眼里,更遑论生气。”   晚钟一时无话可接,咬着唇闷哼道:“你少自恋。”   玄冥冷哼一声,捏着晚钟的脸颊,十分强硬的让他回头看向自己,也对他说道:“你也诚实一点,少装模作样,口不对心。”   晚钟真是讨厌死它这副眼尾上挑,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气样子。好像它真的能看穿一切似的。梗着脖子道:“放开我!”   玄冥向下瞟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留我留的这么紧,怎么放?”   “你!”晚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大淫蛇,断断续续的咬牙道:“我,还,病着,你——”晚钟想问它还是不是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又想问问它懂不懂的心疼人?同样也有些不合适。   晚钟其实能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想来也是玄冥又治好了他。   但他真的无法接受一言不合就那个,还是被这样强迫着……   晚钟偏头躲开玄冥喂过来的食物,听它在那大言不惭的说:“别不识好歹快吃干净,这大补东西,旁人想吃还没有呢。”   晚钟心说谁想吃?谁稀罕吃?张嘴正要让它把那还热着的食物拿开,玄冥直接将手指往他嘴里一伸,把掌中的食物倒入了他的口中,扣住他的下巴逼他吃下后,吻了吻他的唇角道:“乖了。”说着竟是直接两眼一闭,倒在他的颈窝里呼呼的打起了鼾。   晚钟被嘴里的食物呛的咳嗽一声,瞧玄冥阖着双眼睡的香,这才想到它是为了救自己才提前结束了冬眠,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或是影响?   还有它可真是一条大淫蛇!   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忘那个那个。   晚钟心里默默吐槽半天。视线顺着玄冥光洁饱满的额头,滑过它高挺的鼻梁,一路来到它颜色鲜红的唇上。想着都说薄唇的人寡情冷血,那薄唇的蛇呢?真的像它表现出的这般一往情深吗?   晚钟又看向玄冥额头发际线处的那个美人尖,饶是对它有诸多不满,但在颜值身材这块,真是一丝一毫的瑕疵都挑不出来。   大概是气温有所回升,也大概是刚刚那个那个完的玄冥一点都不冰。晚钟平复余韵后,依偎在它怀里很快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玄冥已经变成了黑蛇的模样,像往常那样用尾巴盘着它,镜子立在一旁,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   晚钟一想到镜子又观摩了全程,且整个记录下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揉着酸痛的腰去生火,想着等下次那个的时候,一定要让镜子回避,他可没有被窥视的癖好。   因季节更替,洞内的气流和风向很不稳定。   晚钟怕再被碳烟闷着,没敢继续在窝里睡。   他用蛇蜕、黑土、藤席和柔草,在用来当炉子的锅灶旁,靠着防风墙搭了个双人帐篷。虽然没有窝里暖和,但随着天气的一日日变好,倒也冻不死人。   有已经结束了冬眠的黑蛇在,冬天也即将过去。   晚钟觉得自己不会被饿死,也不会出什么事,放心大胆的开始消耗所剩不多的食物,没想到的是……   又一个月过去了。   水潭里的冰还是没消。   温度也维持在了一个相对微妙的状态。   晚钟听着山洞外雪融化后形成的洪水声,以及轰隆隆的雪崩声,再次陷入了危机循环。   到此他只剩下一小堆的木材,和一堆锋利如勾的鸡爪。   而黑蛇鼾声如雷,看那样子,怕是如果晚钟不再去鬼门关走一遭,它是不会轻易睡醒的。   晚钟将那33只鸡爪,分成33天的食物,每天煮一只,又熬了一个月后,水潭里终于出现了微弱的激流声,黑蛇也幽幽的睁开了眼。   到此持续了近12个月的冬季终于过去。   冰雪消融中,万木逢春。   晚钟用蛇蜕裹好眼睛,迫不及待的让黑蛇把堵在洞口的巨石移开。冷风扑面而来时,被囚禁许久的心都自由了。   他听到了溪流声,感受到了凉丝丝的阳光。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晚钟摘下蛇蜕,这才发现洞前出现了一条细细清澈的小河,多了几个小山坡,也少了几个小土丘。   他站在断崖上,可以看到四周的群山依然是白皑皑的,随着积雪的融化,雪崩随时可见。   晚钟下意识看向身后同样盖满积雪的山洞,听化身成人的玄冥道:“放心,这里有法阵,很安全。”   晚钟当即很是奇怪的看它:“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难道你用法术能看到我的想法?”   玄冥直接抬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嗤笑道:“蠢得你。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要什么法术。”   晚钟被它冰雪消融般的好看笑颜闪了一下眼,垂眉说:“那你再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玄冥哪里猜得到,将他打横一抱道:“你饿了。”   晚钟才吃过,慌忙推它道:“没有!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玄冥用巨石把洞堵上,附耳对怀里的人坏声道:“这次用尾巴。”   洞里光阴似箭,厮混起来过的尤其地快。   虽然晚钟每天都可以吃到玄冥牌,别人想吃都吃不到的特供热食,但他还是会觉得自己很吃亏。   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亏,反正就觉得没有话语权的自己,各方面都特别被动。   明明是玄冥追着他不放,可他也时常会想如果玄冥对这段关系腻歪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最致命的就是自己回不了家。   晚钟每天都会问玄冥:“你什么时候渡劫?”   玄冥的答案只有一个:“不知。但应该快了。”   晚钟好奇:“渡劫是什么样的?很难吗?”   玄冥回答略简:“天雷加身,能挨过去,就不难。”   “……”晚钟:“要是挨不过去呢?”   玄冥微微摇头:“后果不一,说不准。”   晚钟:“最严重的?”   玄冥:“身死道消。”   晚钟有点紧张的看它:“那你呢?你能挨的过去吗?”   玄冥还是摇头,淡声道:“不知。”未了似是看出晚钟脸上的担心,喂他吃定心丸道:“放心,如果我渡劫失败,镜子会替我送你回家。”   晚钟眉头微蹙,心说什么嘛。明明是它先信誓旦旦说自己的表情就挂在脸上,特别好猜。怎么现在又这么误会自己?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吗?还老说自己蠢,明明蠢的是它才对。   这之后晚钟便没有再问过玄冥渡劫的事,也没再提过回家。   当树枝发出嫩芽,被雪水灌溉的土地不再泥泞,一人一蛇终于可以借着打猎的名头,出来潇洒潇洒。   玄冥又变成了黑蛇的样子,晚钟也再一次骑上了它的尾巴尖。   它们对视。   黑蛇用大脑袋亲昵的蹭了蹭晚钟的脸,晚钟偏过头不受控制的笑了笑,似乎就那样消除了隔阂,融化了一切。   大地万物复苏。   一片生机盎然中,晚钟随手摘了一颗青绿色的果。   他拍拍黑蛇的尾巴问它能不能吃,黑蛇眸光微眯,直接将他手里的果子拍落在地。   黑蛇化身成玄冥的样子,对他非常严肃认真的说:“这是避孕果,不能吃。”   晚钟面色一白,恍惚想到玄冥曾说过要让自己怀孕的事。   他问它:“我真的会怀孕吗?”   玄冥伸手覆上他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我每天在这里留了多少的东西,你不知道?”   晚钟:“……”   他没说什么,偷偷记下了避孕果的样子。   他记得,蛇巢附近,好像也有这样的树。 第44章 .好骗的蛇蛇   早春的天。   树木植被才刚发芽,去远方过冬的动物们也还没回来。   晚钟只找到避孕果这一种勉强能吃的东西,玄冥还不准他吃。   后来一人一蛇在空荡荡的森林里浪够了,来到了一条水流不是很湍急的宽河前。   玄冥一尾巴砸下去,很容易的就卷了一条又长又大的鱼上来。   晚钟捡起一块有棱角的石头,按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准备宰杀前,随口问玄冥道:“你好像不爱杀生?”   玄冥照着镜子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长长发,对自家配偶有问必答:“得道修仙者,最忌讳的就是乱造杀孽。”   晚钟举着石头的手一顿,“那你这样算不算间接性造孽?”他不等玄冥回答,直接把手里的鱼扔回了河里,低头解着鞋带道:“以后你不要帮我抓猎物了,我自己来就行。”   晚钟暂时还无法回应玄冥的感情,也不可能和它生蛋孵崽,所以更不愿再欠它什么。   而玄冥却是非常愉快的收下了自家配偶这份含蓄的爱意。   它摇身一变成黑蛇的样子,顺着树干盘卧在光秃秃的粗壮枝丫上荡了会儿秋千,对着镜子扭扭漂亮的大蛇脑袋,吐着蛇信子开心道。   【镜子啊,镜子。】   【你瞧瞧他那副,爱我在心口难开的矫情样子。】   【嘴上不肯说喜欢我,其实心里处处都在为我考虑。】   【哎呀~】   【我其实都懂得啦~】   另一边晚钟已经将解下来的两根鞋带系在一起,变成了一根长长的鱼线。   他把鞋带的一端绑在垂向水面弯曲的树枝上,另一端挂一个用尖草做成的简易鱼钩,把从土里挖到的蚯蚓往鱼钩上一挂后,抛向水面。   等待有鱼上钩的过程中,他又用匕首砍了些柔嫩的枝条,学着之前玄冥编藤席的手法,编了一个腰粗头细的篓子放到岸边的浅水区,弄了些青草淤泥撒在上面,希望能有肥肥笨笨的鱼虾上当。   晚钟在做这些的时候,黑蛇的尾巴顺着高高的树干垂落下来,一直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盘桓。   它每隔一小会儿就用尾巴尖戳他一下,似在提醒他:时间到了,该抬头看看我了哦~   晚钟坐在岸边盯着鱼线,偶尔扫一眼盘在树枝上照镜子的黑蛇,心不在焉的清理着运动鞋上的淤泥。   ……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怀孕呢?   最好的解决方法当然是不发生关系,但那是不可能的。   吃避孕果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那树长的太高了,就算蛇巢周边有,他也爬不上去。   晚钟只要一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怀孕,他就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当他想到怀的是一窝蛇后,更是生理性反胃,直接面色一白扶着地吐了起来。   “呕~!”   他肚子里空空如也,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么,倒是把树上的黑蛇给激动了个够呛。   只见它嗖的一下就来到了晚钟身边,一边用粗黑的蛇身把他小心翼翼的盘住,一边把大大的蛇脑袋支在了晚钟的小腹处,绿汪汪的竖瞳一眨不眨的细细倾听——   这是怀了多少颗蛇蛋呐?   崽崽们是雌是雄呀?   还有!还有!   该给崽崽们起什么名字好呢?   自己的基因如此顶级完美,自家配偶又是那么的迷蛇好看,他们生出来的小蛇蛋蛋,一定是圆滚滚,大乎乎,黑黝黝,亮闪闪,十分漂亮可爱的蛋蛋。   而从这样的蛋里孵出来的小蛇崽崽,雌蛇蛇一定倾国倾城,迷倒六界。而雄蛇蛇,那毫无疑问肯定也就比自己这个做父君的,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啦。   黑蛇似乎已经看到了蛇堡里爬满了蛇崽崽的幸福场景。   他们一定活泼又可爱。有的像自己,有的像晚钟。它会每天驮着自家配偶,带着崽崽们去绵延万里的后花园逛逛,还要教它们如何识别真金,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从小就培养照镜子的好习惯哦~   事不宜迟,黑蛇忙吐吐蛇信子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快看看那记账的本本上,有多少颗蛇蛋啦?】   【我得赶快给崽崽们准备窝呀。】   【还有蛇堡里那99999999个装满金子的房间,够不够崽崽们住啊?】   【哎~真是甜蜜的苦恼呀~】   黑蛇觉得自己需要操心的事可太多了,正激动,晚钟兜头泼了它一盆冷水道:“我没事,只是胃着凉,不舒服而已。”   黑蛇:“……”哦~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晚钟捧着冰凉的河水漱漱口,装没发现黑蛇垂落的尾巴尖,和它竖瞳里的失望,躲开它去看猛然晃动的鱼线。   这还是他第一次凭自己的努力获得猎物。   心里不是一般的满足。   晚钟又用尖草做了个鱼钩,忍着恶心挂条蚯蚓后,抛向水面。   现在他已经能非常熟练的用一些原始方法生火,虽然最少也需要半个多小时。但有了这个技能后,就算是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他也能靠自己获得火源。   那种靠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感觉,真的给了他好多的自信和安全感。   晚钟在远离河边的地方捡了一些完全干燥的鹅卵石,把它们埋入火堆加热的空档,把那条小臂长的鱼处理干净,剁掉鱼头后,把鱼身横切成两片,各自用树叶包好,裹上一层泥。   他在火堆旁又挖了一个坑,把烧熟的石头用树枝扒拉进坑里,然后把鱼肉放上去,再盖上一层烧熟的石头。用土把坑埋住后,从火堆里分一部分燃烧的树枝到坑上面,添点落叶继续烧。   做好这些后,晚钟又搬了块脑袋大的石头去找黑蛇。   黑蛇正靠着树干仰头四十五度看着天,明媚的忧伤着。   晚钟想了想,终是没有叫它的名字,凭着自己的喜欢唤它道:“帅蛇,你能不能用尾巴,给我掏个锅?”   话说黑蛇最会掏洞了。   它那比晚钟腕子还粗的尾巴尖,在石头上一戳,然后沿着周边转着圈圈一刮,一个西瓜壳似的锅就做好了。   “……”晚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黑蛇相处。他无法像从前那样摸着它的尾巴夸它,感谢它。也做不到冷冰冰的对待它。   虽然黑蛇和玄冥就是一条蛇。   但晚钟看着黑蛇那双绿油油的竖瞳,怎么都无法将它和玄冥联系在一起。   那种至近至远的感觉真让人尴尬。   晚钟最后还是没有对黑蛇说出那句谢谢。   他用自己新得的石锅去河边舀了点水,架在火堆上,把鱼头放进去煮,趁空去看看自己的鱼篓子。   往起拿的时候感觉有些重量,事实证明收获也不错。   晚钟看着里面足有半篓子的虾和螃蟹,非常激动地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话说这可都是好东西耶。   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唯一吃过的海鲜就是十来块一斤的鲤鱼。还是逢年过节才会买一条的那种。像虾和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食物里的奢侈品。有买那东西的钱,还不如给爷爷买瓶钙片吃。   晚钟第一次吃虾和螃蟹还是在去找哥哥的轮船上。他在餐厅里偷偷观察了别的食客好久,才知道虾该怎么吃,螃蟹该怎么弄。   那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得。   真感谢当时站在他身旁的服务生没来帮他,也没笑话他。   而黑蛇也在自家配偶的尖叫中屏蔽掉了自己的听觉。它一边继续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明媚忧伤,一边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谢谢他和我缠尾巴的时候,没这么开心的叫啊。】   晚钟激动的空档,篓子里的几只螃蟹已经干掉了好几只虾。吓的晚钟都顾不上洗,一股脑全都倒入了石锅里。又被那几只贪吃的螃蟹,喝掉了好多鱼头汤。   晚钟把闷在坑里的鱼肉取出来,习惯性的问黑蛇:“帅蛇,你吃不吃?”   黑蛇忧伤着,不理他。   晚钟便低头自己吃。   被这样闷熟的鱼肉外皮焦脆,但里面的肉却像是被蒸过,是湿润软烂的。和咕嘟嘟冒着热泡的鱼汤一样,虽然没放任何调料,但很鲜,很美味。   晚钟的胃实在是被亏待的太久了,直到黑蛇用尾巴抵着他的胃提醒他不可以再吃了,他这才舔着唇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那天他们在河边一直待到太阳下山。   黑蛇对着天空淡淡的忧伤,晚钟靠着它又编了一个更大更结实的筐,用来放此次出行的收获。   黑蛇还是不愿意驮除了晚钟以外的任何东西,龇着两颗雪白雪白的大毒牙,死活不让晚钟拿那个装满了鱼虾的筐。   晚钟垂眉想了想,解下围在身上用来防风的蛇蜕,把筐细细一裹后,对黑蛇道:“这是用你的蛇蜕做成的筐,你连自己都嫌弃吗?”   后来晚钟头戴石锅,抱着筐骑上黑蛇的尾巴时,觉得这蛇好骗的真让他良心不安。   回到蛇巢时已是天黑。   以黑蛇的速度来算,他们今天又走了很远。   换句话,就是那条有很多鱼虾的河,晚钟独自去不了。   他把篓里的鱼虾放到水桶里,螃蟹单独放。正忙着,一双手从后紧紧的环住了他。   这是玄冥求欢的信号。   它大概觉得自己变成人后,晚钟会给他更多的回应,所以它现在都不用尾巴了。   每当它想。它就会变成半人半蛇,或是人。用腿和他那个那个。   晚钟不要怀孕!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装痛:“啊~好疼~”   他演技拙劣。   但玄冥,还真就信了他。 第45章 .晚宝,别随便立flag哦~   装疼是个非常有效的避孕方法。   只要玄冥想,晚钟就装肚子痛。   每次玄冥都会相信。每次玄冥也都会放过他。   晚钟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明白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哪天玄冥不再顾忌他疼不疼,想霸王硬上弓时,他躲不过。   ……还是非常需要那种青绿色的避孕果。   晚钟趁黑蛇照着镜子呼噜噜睡大觉的时候,裹好蛇蜕,拿了防身的匕首偷溜去了距离蛇巢有十多公里的南边。   远远的,他一眼就从周围光秃秃才刚发芽的树中,看到了那颗枝繁叶茂,缀满青绿色果子的树。   近五米多高,树干笔直向天。爬不上去,用石头也打不到。   晚钟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企图找几颗被风吹落的果子,但一无所获。   “哎~!”   晚钟仰头面向万里无云的湛蓝色天空,吹着自由自在的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陪玄冥度过发情期,也十分懊恼自己在那段时间屈服了生理上的欲望。这把他们本就微妙的关系,搞的更加复杂。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陪玄冥度过发情期。   他不想玄冥有事,因为没有玄冥他就无法回家。   他想回家,一定要回家。   他想回去念大学;和哥哥相认;孝顺爷爷安度晚年;还要把那个推他落海的凶手找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晚钟有太多的牵挂无法放下。   某些时候他也曾想一死了之,但往往又忽然变的很不甘心。尤其是玄冥承诺说会带他回家后,他一点都不想死了。   只是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昏了头似的沉溺在玄冥给的温柔乡里,让他现在总觉得欠了它。   ……明明要靠它才能回家,自己却连一点情绪上的价值都无法提供给它。   晚钟漫无目的的在林中闲逛,焉头耷脑的样子,和生机勃勃的春日景象很是格格不入。   忽地,有一小丛青绿色的幼苗闯入眼帘,在黑色的土壤上特别显眼。   晚钟揉揉眼睛忙走过去,仔细辨认半天,发现居然是小麦和葱的幼苗!   “哈~真是奇了怪了。”   晚钟高兴之余转头四望,奇怪这片连草都不怎么长的红木林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小麦和葱呢?   就算冰雪消融后的洪水可以把种子带到这里,也没道理就长这一小片吧?   晚钟百思不得其解,回蛇巢方量种田的地方。   因之前黑蛇一不如意就拔树,所以蛇巢外靠近断崖的地方,有很大一片空地,现成种地的好位置。又因河水改道,冬天后蛇巢边上出现了一条小溪,也正好可以用来浇地。   晚钟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了自己未来的小菜园子,和农田的基本蓝图。但他想得再好都白搭,这事还得黑蛇同意才行。   晚钟进洞时黑蛇不在。   山体里像是藏了一台挖掘机,碎石和灰尘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扑簌簌的往下掉,连带着整个蛇巢都颤抖摇晃起来。   晚钟起先以为是地震了,后来才知道是黑蛇搞得鬼。   它不知为何在山体里掏了很多很多的小洞,道路九曲回环,弄的跟迷宫似的。   晚钟骑在黑蛇灰扑扑的尾巴上,抱着一颗夜明珠边随它欣赏这份杰作,边好奇道:“帅蛇,你掏这么多洞干什么?是……要玩捉迷藏吗?”   黑蛇摇身一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用尾巴将晚钟卷到身前,伸出双手抱他在怀里亲了一口道:“这是我给崽崽们做的窝,也不知道够不够。”   “!!!”晚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岩壁上那些密密麻麻如蜂巢似的洞,震惊玄冥这是想让自己生多少只崽子啊?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就是当年爷爷养的那只一胎生了15只小猪崽崽,惊艳了无数乡亲父老的老母猪,也不可能把这些洞生满啊!   而玄冥居然还说——“也不知道够不够?”   天呐!   晚钟觉得玄冥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别说,这蛇有的时候还挺幽默吓人的。呵呵~   晚钟非常非常认真的问玄冥:“你打算让我生多少?”   玄冥微微颔首,想了想说:“当然是越多越好。一直生到你不能生为止。”因为与自己双修的自家配偶总有一天会摆脱肉体凡胎,跳出轮回之苦。到时就是想生也生不了了。所以得趁现在,抓紧时间生蛋孵崽崽。否则它这无比完美的基因,岂不是浪费了?   而晚钟才不知道玄冥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心说好啊~你这条淫蛇不仅把我当成是泄yu工具,你还把我当生育机器?还生到不能不能生为止?   听听,这是一条正经蛇会说的话吗?   你怎么不说一直生到我死了为止呢?   真是一条渣……渣渣蛇!   晚钟抱着夜明珠的手指微微发白,费了好大的力,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把手里的球砸到某条渣渣蛇头上。   他不愿意再聊崽子的话题,反正他就算死!大不了不回家了!他也不可能以男子之身怀孕的!绝对不可能!想都不要想!除非宇宙毁灭!就算宇宙毁灭,他晚钟也把话撂这儿了——   他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为玄冥生蛋孵崽的,绝对不会。   晚钟对玄冥挖的那些洞没兴趣,看的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不过如果玄冥能腾出一个洞给他存放食物,那他倒是乐意的很。   晚钟拉着玄冥来到洞外,指指小溪边,挨着断崖的那片地问:“我想在那里种点吃的,可以吗?”   玄冥黑眸微眯,有些不悦道:“是我喂不饱你?还是你对我的【】腻歪了?要这么羞辱我?”   “???”晚钟面红耳赤,非常莫名其妙道:“我哪里羞辱你了?”   玄冥:“有我的【】,你却还要种吃的,这难道不是在变相的嫌弃我产量低,喂不饱你,或者你吃够了,腻歪了,拐弯抹角的作践我吗?”   他说着又非常生气的拔了一颗树,气哼哼的用尾巴卷着剑柄嘎嘎一顿乱砍后,把劈成手臂长的等匀木材用尾巴一扫,堆到了晚钟快要烧没了的柴堆旁。   晚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说话?”玄冥用尾巴将默默无语的晚钟往怀里一卷,把他当成雪白的面团,又揉又搓道:“你承认了是不是?”   它下手没轻没重的,尤其生气的时候更是如此。   晚钟自腰部以下被玄冥冰凉滑腻的蛇尾巴死死缠住,上半身被玄冥牢牢的抱在怀里。彼此的影子如麻花似的,在地上扭曲纠缠在一起。就好比两根绳子系了无数的死结,又把头尾绑在一起。一时半会儿啊,是别想解开了。   晚钟疼的想叫,但玄冥不讲理的双手也温柔的照顾到了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晚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袋抵着它冰冷的肩窝用力推住它的胸膛道:“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玄冥问。   晚钟无语:“我承认什么了?”   “你就是在羞辱我!作践我!嫌弃我!”玄冥眯着眼睛恶声恶气的说:“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动你!才敢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哈?”晚钟才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玄冥指责里的那些想法。苍天在上,日月明鉴,他就是问了一句能不能在那块地上种田而已。   到底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但无论如何,晚钟才不任由玄冥捏造。   他用比它更大的声音反驳它,“没有!没有!我没有!”唾沫星子喷了它满脑袋。   十分爱干净的玄冥更加生气了,“你居然还吐我口水?”   玄冥当即尾巴盘紧,双眼放光,磨磨爪子就要嘿咻~嘿咻~收拾他。   晚钟觉得这渣渣大淫蛇其实就是想找茬欺负自己,好让自己给它怀蛋孵崽子,立马毫无心理负担的抱着肚子开始装:“哎呀~好疼啊!”   ——又一次轻松躲过。   事后晚钟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片地。因为玄冥不答应的话,他的肚子就会一直一直疼下去呢。   晚钟将那一小丛紧挨着长在一起的幼苗连土带根一起搬回蛇巢,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一株一株分开,然后用手指在翻好的土壤上插个洞,以合适的间距把它们种进去。   期间他在幼苗扎根的土壤里发现了一根艳丽的羽毛,这才想到之前他在红木林里处理三腿鸡时,曾把他们的内脏埋在土里堆肥。   想来一定是三腿鸡的胃里有未消化的种子,这才机缘巧合的长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三腿鸡生活的草地附近一定有大量的小麦和葱,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农作物。找机会一定要那渣渣大淫蛇带自己去找找看。   晚钟心情不错,给骨节长的苗苗浇了水,又对盘卧在树上照镜子的黑蛇很是不放心的嘱咐道:“帅蛇,我把苗苗移栽好了,你别去那爬,也别去那甩尾巴,更不可以把它们拔出来,知道没?”说完去溪边洗手。   黑蛇:“……”   它吐着蛇信子从树上下来,一扭一扭的朝着那片嫩灵灵的苗苗爬了过去。 第46章 .蛇蛇的一句对不起   晚钟蹲在溪边将指甲缝里的泥土清洗干净,想着等小麦长成了,就可以磨出面粉。   到时候他可以做馒头、面条等好吃的,想想就开心。   他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一回头,就瞧刚种好的田里居然长出了一条又长又粗又壮的大黑蛇。   此刻它正扭着招摇庞大的蛇身,在他种了麦苗和葱苗的田地里爬过来,爬过去。它似是觉得翻过的土蓬松、湿软,爬起来格外舒服,所以又甩着蛇尾巴十分欢快的在地里打了个滚,卷着最后一颗被蹂躏到奄奄一息的小葱苗,一扭一扭的照起了镜子。看起来真是悠闲极了。   晚钟眼前一黑,差点脑溢血。   他有些生气的朝黑蛇吼道:“帅蛇!你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这里!不要动我的苗苗吗?你难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话说黑蛇本来对那些小苗苗不感兴趣,是晚钟千叮咛万嘱咐,激发了它的好奇心。想着不按他说的做,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它知道了。   在种了苗苗的地里爬来爬去会很舒服,拔苗苗也很好玩,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家配偶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和自己生这么大的气吗?   黑蛇先是下意识的把尾巴里卷着的那颗苗苗往身后藏了藏,接着反应过来什么,照着晚钟的屁股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它俯低蛇头冲晚钟龇着两颗雪白雪白的大毒牙,也很生气不说,大大的竖瞳里竟然还有些委屈。无声指控他!   【你凶我!你凶我!你居然为了几颗破苗苗!就这么凶我!】   【之前我们闹成那样你都没有这么凶过我!喜欢这些破苗是吧?比喜欢我多是吧?为了它们和我生气是吧?】   【那好吧~】   黑蛇竖起尾巴,照着地面狠狠一戳,捅了个几米多深的坑后,当着晚钟的面将卷在尾巴里的那颗葱苗往里一扔。   它一边吐着蛇信子填土埋坑,一边昂着高贵的蛇脑袋用一种十分挑衅的目光看晚钟:你能把我怎么办?   晚钟心里对黑蛇一直保留着那份纯真美好的友情,这也是为什么在面对曾经伤害过他的玄冥时,会那么纠结的原因。   理智上他知道黑蛇和玄冥就是一条蛇,但在感情上,他一直和黑蛇站在一处,把玄冥排斥在安全线之外。   而现在他终于看清了,也明白了。   黑蛇和玄冥,都同样恶劣的可以。   晚钟没再说什么,红唇轻抿看了黑蛇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开。   黑蛇一怔,甩着尾巴下意识就想把人卷回来,又想到他因为几颗破苗苗就吼自己,还没有向自己道歉。   黑蛇心里很生气,可看着自家配偶离开的背影又有些难受。   它盘桓在原地,耷拉着脑袋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明明是他先朝我发脾气的,怎么他不来哄我就算了,还丢下我一走了之呢?】   【太过份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的!】   黑蛇想不通,用漂亮的尾巴抱住自己大大的蛇身,委屈哀怨极了。   它想着,如果自家配偶现在回头,亲着它的尾巴和他说句对不起,再敞开身体和它亲亲抱抱缠几天尾巴,那其实也不是没有原谅的余地。   可是晚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竟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黑蛇吐吐蛇信子,朝着自家配偶消失的方向望望,猜他肯定在返回来的路上。想着只要,只要他能回来和自己说句对不起,保证以后把自己排在第一位,不再因为任何事朝自己发脾气,那就原谅他了。   可它等啊等,天都黑了,晚钟也没有回来。   黑蛇有点不确定的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   【要不……】   【我再退一步?】   黑蛇在月亮底下把自己盘成一个委屈巴巴的甜甜圈,想着现在只要自家配偶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啊可是,已经离开许久的晚钟,还是没有回来。   黑蛇决定亲自去把自家配偶找回来,想着晚钟一定是迷路了,一定很害怕。虽然他身上裹着自己的蛇蜕,被自己里里外外浇灌了的身体充满蛇妖气息,但如果遇上不长眼的,那就不好了。   黑蛇忍住对花香的厌恶,闪身去千里之外的空蓝幽谷采了春天里的第一捧蔷薇,打算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它化身成半蛇半人的样子,一边捧着长长的墨发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边用尾巴将花梗上的长刺细细除掉,最后它还是怕扎到自家配偶的手,又折了根细细长长十分柔软的柳枝,把比树干还粗的一捧长梗蔷薇细细捆扎包裹好后,去找自家配偶……   晚钟抱着膝盖坐在红木林边缘的一个小山坡上,看都没看玄冥卷在尾巴里的巨大花束,背过身不理它。   玄冥将花束放到自家配偶脚边,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和黑蛇的矛盾,与我无关,现在快跟我回去。”它说着就要伸手抱他,态度强势的让人奔溃。   晚钟很是受不了的用拳头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玄冥的肩膀,泣声道:   “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黑蛇和你难道不是一条蛇吗?它做的事和你没关吗?难道对你来说!认个错!说句对不起!承认自己就是做错了!勇敢的承担起自己该负的责任!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真的很难?!很让你觉得丢脸是不是?!”   晚钟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在此前,已经一个人哭了很久。   玄冥看不得自家配偶哭,除了缠尾巴的时候。   它任凭晚钟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肩头,听他嘶声力竭的数落自己的种种不是,等他发泄够了,抽噎着停下来,这才捧着晚钟的脸吻上他的唇,喉结微滚沉声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会找到更多的苗苗赔你。你能给我个机会,原谅我这一次,和我回去吗?”   晚钟万万没想到玄冥这条傲慢无比的霸王蛇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拳头一松的同时,被玄冥扣着后脑勺狠狠的拥在了怀里。   晚钟从它黑色的长眸里看到了一丛熊熊燃烧起来的绿色火焰,离得近了,还看到了满脸潮红的自己。   不知是夜色太过温柔,还是那束蔷薇和风都在鼓动。   晚钟推在玄冥肩上的手指扣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终是顺着玄冥探唇吻过来的动作,双手上移,插入了他浓密发硬的长长长发……   晚钟没再抱着肚子装痛,附耳低低对它道:“变成人,连舌头一起。”   玄冥不愿,“人只有一个。人的舌头也很短。”   晚钟将玄冥垂落在耳边的长发拢后,额头抵住它的肩头哄它:“人虽然只有一个,但你多来几次,也是一样的。至于舌头……我还没有和人接过吻,你可以陪我尝试一下吗?”   夜风吹过,连星星都在一闪一闪的笑。   玄冥也笑起来,胸膛雷动一遍遍的吻着晚钟道:“依你,都依你。”   它似乎很开心,连梦里,都在唤着他的名字:“晚钟~晚钟~我的晚钟~”   晚钟枕着玄冥的胳膊,躺在玄冥的怀里,看着群星璀璨的夜空,听着玄冥的梦呓,心里从未如此平静过。   他又往盖在身上的玄衣里缩了缩,玄冥鼾声一停,下意识又把他往怀里揽了揽。   晚钟微微偏头,唇碰到了玄冥枕在自己肩头的脸,那感觉,还挺不赖的。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照亮山坡时,一人一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晚钟身上的蛇蜕已经被尽数扯烂,拼都拼不起来。他抱着膝盖和玄冥伸手道:“把你的衣服给我穿。”   玄冥吻吻他落满齿印吻痕的肩头,轻笑道:“哪里我没看过,害什么羞。”说是这么说,它还是把身上的玄色法衣给了他。   玄冥的衣服很大,晚钟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摸着那没有任何重量的料子,真实的体会了一把什么是华裳美服,天衣无缝。   只是玄冥把衣服给了他,自己只能裸奔了。   晚钟的视线沿着它壁垒分明的腹肌缓慢下滑,略过它漂亮的人鱼线和小腹处的细小绒毛,最后定格在——   “你,”晚钟偏头,“你变成蛇的样子,不要这样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的。”   玄冥求之不得,摇身一变成黑蛇的样子,正要给自家配偶扭一扭,让他欣赏一下自己的漂亮蛇身,不想晚钟直接变了脸色道:“变成半人半蛇,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你。”   黑蛇一滞,当即冲他龇牙:不是你说我们是一条蛇么?干嘛现在又对我区别对待?   “变回去。”晚钟伸手照着黑蛇的大脑袋就是一拍,力道仿若轻柔的抚摸。   黑蛇吐吐蛇信子,只能又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   晚钟本来想骑玄冥的尾巴,他还没骑过玄冥的尾巴,但他现在的腿实在是……   晚钟被玄冥抱在了怀里,离开时他想带走那些没有被碾压成泥的花,玄冥却是爱怜的吻吻他的发顶道:“再给你摘新的。”但还是用尾巴捡了一枝稍显完整的花递给他,让他在路上玩。   玄冥没用法力,走的很慢,晚钟也非常享受这份慢悠悠的时光。   他们谁也没说话。   但每隔几分钟玄冥就会吻一下晚钟的发顶,每次,晚钟都会唇角微勾对着手里的花笑一下。   本来眨眼间就能回去的路,一人一蛇硬生生的从晨起走到了日落。   远远的。   晚钟瞧见断崖上立了一个人。   白衣,白发,逆着光。   轮廓绝美…… 第47章 .大【】蛇!你怎么这么坏?   出于某种直觉。   晚钟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玄冥,瞧它一惯嗜血冷漠的黑眸里,居然瞬间盛满了笑意。那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的欣喜,像是溢出碗的水,藏都藏不住。   而那个站在断崖上,一身白衣、满头白发的人也似有所感,笑着回头时,露出了一张阴柔却丝毫不逊色于玄冥的绝色容颜。   晚钟拿着花的手微微收紧,看他们在夕阳中热烈相拥,开心的舔着彼此的脸。虽都未曾开口,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脸上都沾满了对方的口水,玄冥这才将扑到怀里的人抛起举个高高,揉着自家弟弟的一头白色长发笑声道:“天仙,你怎么来了?”   “哥!我好想你!”   白天仙皮球似的原地蹦起,搂着玄冥的脖子一口亲在它的脸上,在自家哥哥怀里滚了滚自己的脑袋后,双腿化成白色蛇尾又往玄冥的黑色蛇尾上一搭,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我都快有一百年没见到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玄冥亲昵的用头蹭蹭它的脸,十分宠溺的点点头说:“当然。”   看的出他们兄弟感情十分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   晚钟知道玄冥有一个弟弟是白蛇,但他从来没问过他们是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如果是,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亲密了?   如果不是,这份兄弟情是否也有些逾矩?   晚钟虽也有个哥哥,但还未来得及见面就突遭不幸。他不知道别家兄弟是怎么相处的,反正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多余。   晚钟将手里的花丢到地上,转身正要走,玄冥一把将他拽到身边,左拥右抱介绍他和自家弟弟认识。   “天仙,这是哥哥的配偶晚钟。晚钟,这是我弟弟白天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蛇,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晚钟扫了眼搭在玄冥尾巴上的白色蛇尾,有些不自在的挣脱开玄冥搂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初次见面,应该礼貌的打个招呼的。   但不知为何,晚钟对挂在玄冥脖子上的白天仙很无感。而白天仙同样不喜欢晚钟,视线落在他脸上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声大叫:“啊啊啊!见鬼了!”   晚钟被它吓了一跳。   玄冥也捂着耳朵啧一声:“叫什么?”   白天仙连忙往自家哥哥肩头一趴,惊慌道:“他!他好丑!吓死我了!”   “……”晚钟没理它,对玄冥道:“你们聊,我去做点吃的。”   玄冥敛眉,带着自家弟弟爬到高高的树枝上,有些无奈的揉揉它的脑袋道:“天仙,那是哥哥认定了的配偶,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我很喜欢他,平时也不舍得对他说重话,你以后不可以再对他无礼,知道没?”   白天仙呆若木鱼,脑子里都是晚钟的脸。   刚才那个人……   不就是被自己推下海的那个倒霉蛋吗?   白天仙有些着急的问玄冥:“哥!他!你!你们怎么认识的?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玄冥实话实说。抬手给自家弟弟擦额上的汗,“怎么了?突然流这么多汗?”   “你们不能在一起!”白天仙一把拉住玄冥的手,尖声道:“我不喜欢他!我不同意!”   蹲在断崖上钻木取火的晚钟身形一顿,接着继续忙自己的事。他捏了一点枯树叶的渣渣放到冒烟的木头孔里,轻轻一吹,火星飞出亮起一苗微弱的火焰……   玄冥:“为什么?”   白天仙:“因为我讨厌他!看见他就烦!”   玄冥更不理解了:“可你们才第一次见面,甚至连句都没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说着很是了解的缠住自家弟弟的尾巴,安抚道:“哥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无论我有没有配偶,你都是我最最疼爱的弟弟,我永远都会对你好,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白天仙:“那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之间你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玄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天仙:“……”   它该怎么告诉自家哥哥。   因为它荒于修炼无法成功渡劫,所以剑走偏锋,生了旁门左道的心思。   它为了避开天劫,违逆天条偷溜到了人界,把命格贵重的晚钟推下了海,顶替他的身份进了一个十分显赫富贵的豪门世家……   现如今它的劫是成功避开了,但那家人的气运也因此消耗殆尽。   家族中幼童早夭,老人不能安度晚年,女人淫乱,男人外遇不断。有出息的中流砥柱不是惨遭横祸,就是突发重疾。辉煌了数百年的豪门世家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如流星般快速陨落。   所有人都叫它灾星,它也确实是用那家人的气运,避开了属于自己的劫。   而就在几天前,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晚钟的豪门大佬亲哥哥,先是融资失败面临破产,又被记者围追堵截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车祸,到现在都还在重症病房躺着。   医生说……   就算他死不成,以后也是植物人,就算能醒,以后也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白天仙现在很害怕,很难过,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它想和盘托出,想让自家哥哥向往常那样,给自己收拾一下烂摊子,却不想那个被推下海的人,居然成了哥哥的配偶?   而玄冥也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与晚钟之间的这段孽缘,问它:“天劫尚未到来,岛上禁制还在,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天仙六神无主,避开玄冥的视线道:“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去到一家富贵的人家避劫成功,后果会怎样?”   玄冥皱眉:“是劫,就避不开。把自己的劫引到别人身上,是要遭报应的。天仙,你不会是——”   “没有!我才没有把劫引到别人身上!哥你别胡说!”白天仙非常激动的叫道。   晚钟被它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熏鱼肉整个掉入了咕嘟嘟冒着热气泡泡的石锅里,手背被溅起的热水烫了好几个燎泡。   “嘶~”   晚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抽手时又不小心打翻了石锅,一整锅的热汤全都扣在了小腿和脚上。慌忙往起一站时,后背贴上来一具十分冰冷的胸膛。   玄冥十分庆幸晚钟穿着自己的法衣,这才能毫发无伤。它吐着蛇信子舔上他手背上的伤,轻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晚钟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或是已经发生……   他问玄冥:“你弟弟呢?”   “走了。”玄冥从后抱着晚钟的腰,将下巴支在他的颈窝,像大狗狗似的啃咬轻嗅半天,有点骄傲的问道:“怎么样,天仙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晚钟:“比起长相,它的性子倒是更让我印象深刻。”   玄冥一笑:“它被我惯坏了,你别记仇。”   晚钟表示不会,因为他压根就没把它放在眼里。只问道:“你们是亲兄弟?”   玄冥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晚钟拖着背上属性为蛇的大型犬在石锅里重新添了水,等待鱼汤熟的间隙,他摸摸趴在自己肩上的大脑袋,有点无奈道:“你到底要这么抱着我到什么时候?身子都被你压麻了。快放开。”   “不要。”玄冥将他抱得更紧,湿凉的呼吸喷洒在晚钟敏感无比的耳蜗里,“不抱着你,总感觉手里空落落的,难受。”   “……”晚钟低头掰开玄冥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推着它的肩膀让它离自己远一点,在玄冥越来越冰冷的注视中,踮起脚扣着它的肩膀让它变出腿坐下,然后在玄冥分外奇怪的目光中,搂着它的脖子坐到了它修长有力的大腿上。   玄冥:“~~~”   它将自家配偶已经长过肩头的浓密黑发拢在脑后,扯了手指宽的一截蛇蜕轻柔扎好,提醒他不可以再擅自剪掉自己的头发后,把脑袋贴在晚钟薄薄的脊背上说:“今晚就不吃你了,等明天带你去找苗苗。”   春日里草长莺飞,成群结队的动物们陆续回巢。   晚钟还是第一次骑玄冥的尾巴。虽没黑蛇的粗,但却是一样的稳。   他抱着玄冥的脖子,骑着它的尾巴尖趴在它的背上,和它一起躲在枝繁叶茂的树后,偷偷看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的三腿鸡幼崽。   那些小鸡崽们似乎是刚孵出来不久,正在自己学走路,左右摇摆像是一只企鹅,圆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晚钟擦擦嘴角的口水,想着把这群小东西蒸了,炸了,煮了,炖了,烤了,煎了,一定会很好吃吧?   玄冥知道自家配偶馋,刚要甩尾巴把那些小崽子们全都抓过来给他开开荤,晚钟忙夹紧它蠢蠢欲动的尾巴道:“我想吃会自己抓,你别插手。”   “~~~”玄冥:“再夹一夹,好不好?”   晚钟当即咬它耳朵一口,连带着吃了一嘴的头发,开口骂蛇的时候,声音都是烫的:“大淫蛇!你怎么这么坏?” 第48章 .蛇蛇冤枉,蛇蛇委屈,但蛇蛇不说   玄冥掏出小本本记账:蛇蛋+1.   晚钟吐出吃在嘴里的头发,学着玄冥的手法,拿柔草将玄冥泼墨似的长长长发,松松挽就在肩头。   玄冥正低头在本本上写字,没了头发遮挡的完美侧脸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晚钟眼前。   不知是不是发型原因,它原本锋利冷硬的脸部线条,都变得微微柔和起来。   晚钟趴在玄冥肌理匀称的背上眨眨眼,在它察觉到自己的注视前移开目光,指着它手里比字典还厚的本本问:“这是什么?”   玄冥探唇:“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晚钟还要找苗苗,可不敢随意撩拨一条随时随地都会发qing的大yin蛇。他捂住嘴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了。   但玄冥可是一条大淫蛇耶,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这朵美丽的娇花呢?   只见它竖瞳微眯,一边用尾巴压住晚钟的后背,让他牢牢的趴在自己的背上无处可退。一边又用尾巴尖抵住晚钟的后脑勺,吐着猩红细长的蛇信子穿过晚钟的指缝,如愿以偿的舔上了他柔软的唇瓣,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   晚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每次被自家大淫蛇强吻的时候,他都感觉像是把一根冒着冷气的大冰棍一口吞进嘴里。黏皮,激牙,冻得要死。   而得到自家配偶香甜一吻的玄冥却是扭扭蛇身很得意,心满意足的吐着布满了浅浅牙印的蛇信子,对着镜子发出了嘶嘶嘶~的愉悦声。   【镜子啊,镜子。】   【你快仔细瞧瞧。】   【我这蛇信子是怎么搞得呀?怎么好端端的会有牙齿印呢?好奇怪啊。】   玄冥背着晚钟,跟着几只傻乎乎没啥警惕心的鸡崽崽来到了他们的觅食地——   草地西南方的一个小山谷。   一路上玄冥不停的用尾巴尖骚扰着自家配偶,晚钟忍无可忍,拍拍它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肩膀头子道:“你把我放下去,我自己走。”   结果……   草都快要比自己高了,啥也看不见。   晚钟尴尬的摸摸鼻子,又朝着玄冥的尾巴走过去,每次差一点就要抓住时,玄冥就跟逗猫猫似的,甩甩尾巴避开晚钟的手,然后再贱兮兮的勾着尾巴尖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晃晃,引他继续去抓。   晚钟觉得这游戏真弱智,身子一歪哎呀一声,在玄冥匆忙赶来察看他的脚时,一把抱住它的尾巴道:“被我抓到了吧?”小表情还有点得意。   玄冥当即打了几下晚钟的屁股,凉声轻斥道:“又骗蛇。”   晚钟疼的闷哼一声,抗议道:“你干嘛下手这么重?逗逗你也生气,这么玩不起,以后都不跟你玩了。”说着推它。玄冥有没有生气不知道,反正晚钟是真恼了。   玄冥看着怀里张牙舞爪和自己闹脾气的晚钟,觉得自家配偶真是可怜又可爱。   它又给他揉一揉,饱满的肉肉攥满了五指,“谁让你不乖?知道我在意你,还故意骗我。”   晚钟真受不了它说情话,有点不自在的偏头道:“油嘴滑舌,就会说好听的。”   玄冥才没有,一本正经道:“明明都是真心话。”   晚钟真是败给了它,被玄冥扣着腰身按压在树上狠狠惩戒时,也真是服了自己。   春日苦短,和大淫蛇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不知不觉过的特别快。   晚钟扶着酸痛的老腰,在山谷里找苗苗。   精力无比旺盛的玄冥化身成黑蛇的样子,吐着蛇信子追着鸡崽到处跑,等把山谷里的飞禽走兽全都吓没了,就在青青的草丛里像鱼似的游来游去,最后玩够了,这才往晚钟身后一倒,照着镜子呼噜噜的打起了鼾。   晚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小麦苗和葱苗。这两种植物的生长面积非常广,且长势十分喜人。   他拔了些小臂长的嫩葱准备带回去种,至于小麦,他打算等它们成熟后,直接过来收。   晚钟将葱用草绳捆了大大的两捆,放到黑蛇身边道:“帅蛇,你帮我看着东西,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注意点,别压到了。”   黑蛇睡意朦胧的看看那两捆葱,特好奇就算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它吐着蛇信子好想尝试一下,又想到自己答应过自家配偶,以后都不会再明知故犯,惹他伤心难受。   可不试试,又觉得好难受……   黑蛇甩甩尾巴,叫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看到那两捆苗苗没?】   【快去给我整两个一模一样的过来。】   几分钟后……   黑蛇分别把镜子供奉上来的两捆葱放在脑袋和尾巴下,狠狠在上面打了个滚。触感倒是不错,就是葱液黏在鳞片上有股辛辣的味道,时间长了还特别难闻。   【镜子!你害我!】   黑蛇当即吭哧吭哧挖个坑,就要把镜子给埋了。可当它看着镜子中招摇扭摆的自己时,竟一时被美住了!最后美着美着,就竖瞳一眯,呼噜噜的睡了过去。   而远处想要搜寻其他苗苗的晚钟,根本认不得山谷里的各色植物。他想了想,跟在觅食的鸡崽崽身后,但凡他们吃的,他都每样采一点回来。   其中最值得高兴的,就是他通过鸡崽们,发现了一种储水量十分丰富的树。   觅食后的三腿鸡会像啄木鸟似的,用尖锐的喙部敲击那种树的树干,没一会儿就会有干净清澈的水冒出来。   晚钟把刀插进树里试了试,发现越往下,出水量就越大。   他细细记下那种树的特征,给它取名为水树。   天快黑时,晚钟抱着二十多种植物回到了黑蛇身边,一靠近,就看到了它粘在鳞片上的半截葱,和被蹂躏的到处都是的葱渣渣。   这一看就是故意的!   晚钟二话不说,将手里的苗苗朝睡眼惺忪的黑蛇脑袋一扔后,跑过去照着它蛇身中间的一块比锅盖还大的鳞片,“咣咣!”就是两拳。   边打边气的骂它:“又这样!你又这样!这才过去一天!你就又犯了!明明都告诉你了!还这样!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话说这里的葱有很多。就算黑蛇真的把那两捆葱给糟践了,也没什么的。   晚钟生气的点在于:它承诺过会改。自己也相信它。可它时隔不久又犯了。   晚钟很害怕,那些对他来说,特别艰难的决定与选择,难道错了?   他正无助难安,黑蛇将放在远处的那两捆十分难闻的葱,用尾巴甩到了晚钟脚边,吐着蛇信子给了他一个非常非常失望的眼神后,摇摇蛇脑袋背过了身。   它委委屈屈的把自己团成了一颗球,只露着两只绿油油的竖瞳照镜子。   【镜子啊,镜子。】   【你见过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美,更强,更冤枉的,好大蛇吗?】   晚钟:“……”   葱还是他的那两捆葱,用草绳绑好的结,没有任何松动。   他不知道那些被故意蹂躏成泥的葱是怎么回事,但黑蛇没动他的葱是一定的。   是自己冲动了,误会它了……   晚钟面上一红,立马有些尴尬起来,但他心里的阴霾却是一扫而空。他很开心。想着自己做的决定、选择,都没有错。   晚钟揉揉自己被鳞片砸的又红又肿的手,走到黑色蛇球身边,很认真的给它道歉:“对不起啊帅蛇,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黑蛇现在都快委屈死了!   它颤着尾巴一瞬间就记满了十个账本本。如果它不是一条顶天立地帅裂苍穹的完美大蛇妖,它现在肯定要没出息的掉眼泪了。   晚钟伸手进蛇球,掏出黑蛇委屈到发抖的尾巴尖摸一摸,又亲了亲它微微发烫的逆鳞,好言哄慰半天,这才牵着它的尾巴,把它领到水树下洗洗身上的葱味。   他和它商量:“这里离蛇巢实在是远,出来一趟挺折腾的。我想抓几只鸡,等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黑蛇现在已经被哄的膨胀了,才不懂的什么是给台阶就下呢。   它用尾巴打着算盘,想着只要自家配偶愿意为了自己尾巴的幸福,去吃上一点那神奇的可以拥有白白甜甜的那个汁那个水的那个鸾香木,再骑在自己的尾巴上说一万遍喜欢它,爱它,永远都不会离开它,那自己这条宽容慈悲的好大蛇,才能勉为其难的原谅他。   晚钟瞧黑蛇照着镜子又开始欢快的摇尾巴,猜它是没事了,开始自己的捕猎计划。   他先将蛇蜕脱下,用葱汁涂满全身后,又往身上抹了很多湿泥。待确认身上的蛇气被尽可能的掩盖,拿了刀出发。   他不许黑蛇插手,但三腿鸡也不傻。   他身上的蛇妖气息是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他自认为完美的伪装,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那些眼神懵懂,胖乎乎的鸡崽崽倒是傻傻的很好抓,但晚钟又有点下不去手。   最后他费尽千辛万苦带回来五十多颗拳头大小的白色鸡蛋,身上虽磕碰无数,但每一次靠自己获得食物的喜悦,都深深的鼓舞了他。   回去的路上黑蛇依然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   晚钟看着它驮在身上的大包小包,能感受到它对自己的宠爱与让步,垂眉轻声问它:“帅蛇,你想知道我口腔上皮的温度,是多少吗?”   黑蛇一个急刹,扭头用两只绿汪汪如灯笼似的大眼睛看他。   晚钟偏头,耳尖微红点了点自己的唇:“不骗你。”   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蛇巢。   晚钟推住迫不及待吻上来的玄冥,转头四望道:“等等!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玄冥抬头。   奇怪它的财宝呢?   怎么都不见了! 第49章 .避孕果变红后,就成了孕育果   蛇巢里的金银财宝被全部偷走了。   这个全部的意思,包括剑架钟上的那把嵌满宝石的黄金长剑,以及晚钟平时用来吃饭煮汤的金勺玉碟。就连盛放熏鱼虾蟹的黄金镂空水晶罐,也没了Hela。   这情形真是应了那句贼不走空的老话,连个金币都没给他们留下。   晚钟将倒落在地上的玄冥的画像扶起来,发现边框上的黄金镶边也被如数剥干净后,再也忍不住,破口骂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脏话。   “他妈的!穷疯了吧!”   晚钟听玄冥说过。   这座荒岛是宠爱它的尊神,特意送给它渡劫用的。   这里禁制重重,百年来玄冥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岛上虽有神兽无数,但都未开智,且敬玄冥如敬神。不提蛇巢方圆万里连只蚊子蚂蚁都没有,就算真有不长眼的闯进来,偷蛇蜕不好吗?偷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金子。   晚钟大概能猜到这好事是谁干的。他看玄冥的神色,估计它心里也有数。   气氛有些沉默。   晚钟将掉在地上的熏鱼虾蟹捡起吹吹,放到鸡皮袋子里。瞧玄冥一句话都不说,就在那呆呆的站着,摸摸身上,把别在腰间的金匕首递给它。干巴巴的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这个。”   玄冥眼神空落落的,丢了金子的它,好像连一半的魂都丢了。   晚钟不知该如何安慰。说到底金子是玄冥的,偷金子的贼大概率也和玄冥关系匪浅,他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说什么都不合适。   而玄冥也不需要安慰,它化身成了黑蛇的样子,卷着镜子进了水潭,似乎是想自己一条蛇静静。   “……我就在外面。”晚钟将匕首放到水潭边,离开山洞把空间留给了它。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本来很饿很困,想着回来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后,就好好的睡一觉。但现在真是什么心思都没了。   晚钟将鸡蛋放入山洞里的仓库内,瞧潭面静悄悄的,轻叹一声,出去种地。   锄地的工具都被偷走,所幸那片地已经翻过,所以晚钟也不需要特别费力。除了种葱的坑需要挖的深一些,其他的植物用手刨个浅坑,埋进去就行了。   而且这里土地肥沃,没有虫害,晚钟给苗苗们浇点水,具体能不能活,又能长成什么样,就看它们自己的了。   蛇巢里没了堆积如山的财宝后,本就开阔的空间更显巨大。   晚钟走几步都有回音,太阳一下山更是黑漆漆阴森森的,让习惯了有夜明珠照亮的晚钟很不习惯。   如今虽已是春天,但早晚还是很冷。尤其今天,格外的冷。   玄冥也知晚钟畏冷,冬天结束后并没有让他拆掉炉灶和防风墙,顺带着连洞口处那个用来放过冬食物和柴火的仓库,也保留了下来。   晚钟嘴上不说,但其实玄冥对他的好,他都有放在心里。虽然还是不能抵消它曾经的某些混蛋行径就是了。   晚钟生了火,因待在水潭里的黑蛇一直没出来,他也没胃口吃东西。用石锅煮了点热水喝后,晚钟借着炉灶里的火光,用硬木树做了两个火把,插在了黑土筑成的防风墙上。   很耐燃,也挺亮的。   清晨晚钟醒来时,火把连一半都没烧完,而且几乎没什么烟。   他随手将蛇蜕盖在火把上,将火熄灭。身上黏糊糊的想洗个澡,后知后觉那偷金子的奇葩,竟是连他的澡盆子都没放过。   条件一下子变得艰苦,那些早就该克服的困难,终是姗姗来迟。   晚钟用煮饭的石锅热了水,把草木灰和捣碎的松针撒进去,做了锅简单的抗菌水。   刷牙有点刺激口腔。   洗头发,擦身子,清洁力度又不够。   但晚钟挺满意的了。最起码这水的味道挺好闻,也具有一定的杀菌功效。   只是他都脱光了,黑蛇还是没有出来。看来丢金子这事,对它的打击确实不小,居然连热气腾腾的豆腐都不吃了。   晚钟裹好身上的蛇蜕,在金砖上刻——   哦~   用来当日历本的金砖也被偷了呢,真是谢谢某贼的八辈子祖宗了!   晚钟很庆幸剑架钟是石头的,否则他真怕那贼搬不动。   他在早上7:00和下午17:30这两个时间点分别刻上一个春字。到此终于集齐了春、夏、秋三个季节的大概日升和日落时间。至于冬天,那不重要。   晚钟在剑架钟背后的岩石上,刻下一串数字——【27】.8.   这代表他已经来到这座荒岛上27个月零8天,但这个数字并不准确。因为在陪玄冥度过发情期以及在山洞里过冬的那段日子,他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春日里阳光灿烂,是踏青的好时节。   黑蛇泡在水潭里,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   晚钟每天吃三颗鸡蛋,因为他怕自己吃的慢,会孵出小鸡崽崽来。到时候养不养,他都会很为难。   他之前背着玄冥,用鸡皮和分叉的树枝做了一个弹弓,日复一日的悄悄练习中,现在终于可以把那避孕果打下来了。   此刻果子已经从青绿色,染上了微微的红。吃在嘴里涩涩苦苦的。和晚钟的心情差不多。   而本来郁郁寡欢的黑蛇,在偷窥到镜子中自家配偶的所作所为时,沉闷许久的心情,却是微微好转。   它吐吐蛇信子,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他居然背着我,在偷偷的备孕啊。】   【他怎么知道避孕果变红后,就变成了孕育果呢?】   【真不愧是我一眼就认定的配偶,当真是聪明的很啊。】   【你说他都如此努力,想偷偷怀孕惊艳我遖鳯獨傢了,我又怎么能,一直萎靡不振呢?】   偷吃完避孕果的晚钟一回到蛇巢,就瞧许久没露面的黑蛇盘卧在洞口处。   它昂着高贵的蛇脑袋,在清凉的太阳光下,闪烁着如宝石般,细细闪闪的光。   晚钟做贼心虚慌了一下,黑蛇像没发现他闪躲的神色,用尾巴把他卷到身边,俯低脑袋舔了舔他苍白的唇。   晚钟嘴里还残留着一股苦味,他把嘴巴闭的死死的,很怕黑蛇突然把蛇信子舔进来,发现自己的秘密。   “帅蛇你等下,我身上全是汗,我去洗洗。”晚钟捂住自己的嘴巴,忙挣脱开黑蛇的尾巴去刷牙,心里有点闷闷的。   黑蛇吐吐蛇信子,体贴的没拆穿自家偷偷备孕的配偶。   它盘卧在高高的树枝上,那半仰起头呆呆看向天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在为丢了金子而难过。   晚钟看它这样子,心里也很不舒服。走过去摸摸黑顺着树干垂落的尾巴尖,再亲一口它微微发烫的逆鳞,笨拙的安慰它。   “好啦,帅蛇,别再不高兴了。虽然咱么丢了很多金子,但你的蛇堡里不是还有99999999个房间里都装满了金子吗?那点东西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你有几千万头牛,丢了一根毛而已。别再难受了,以后咱们注意一点,不丢东西就是了……”   黑蛇被安慰的心里舒坦了不少,但丢了就是丢了,这是它无论还有多少金子,都无法改变的实事。   晚钟:“要不要变成人,和我说会儿话?”   黑蛇没反应,晚钟就一直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它,等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蛇终于动了动。   它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把晚钟卷放到了自己的腰腹上。和自家配偶诉苦时,脸上的表情依然很是闷闷不乐的。   “那些金子陪伴了我近百年,在这里等待天劫的日子里,只有我自己,只有金子和镜子陪着我。”   话说任何事物都怕注入感情,一旦赋予了某件东西意义,那它的价值将远远高过本身。这其中的情绪价值,不是一模一样的几件替代品就可以填补,也不是区区几句安慰,就可以过去。   晚钟闻言心里似有针扎。玄冥的眼神,让他的心脏泛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绵密难受,真恨不得把那贼的手给剁了!   他问玄冥:“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金子拿回来?”   玄冥摇头,“就算有,我也出不去。”   晚钟:“那你弟弟是怎么进来的?”   玄冥又摇摇头,“不知。”就像它不知道自家配偶是怎么冲破重重禁制,来到这里的一样。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后……   晚钟俯身轻咬一下玄冥的下巴,难得主动的依偎到它的臂弯里,小声问道:“那天的赔礼还没给你,要不要兑现?”   玄冥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它当即就要把尾巴往自家配偶嘴里塞,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先记在帐上吧。我现在心情不佳,如果你怀孕了,怕是崽崽们也要被影响。到时候它们生的一脸苦相,就是我的罪过了。”   “……”晚钟哑然,正沉默,白天仙又来了。   它看起来很着急,上来就和玄冥要出入蛇堡的钥匙,还道:“哥!快把你的镜子借我!我有急用!”   玄冥还未来得及开口,白天仙瞧镜子在树枝上立着,飞上来就要自己拿,却不想被抢先一步。   晚钟将镜子牢牢的抱在手里,冷眼看它道:“不借。” 第50章 .配偶和弟弟打起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白天仙抬手,照着晚钟的脸劈手就是一个十分响亮的耳光,厉声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插手我和哥哥的事!”   话说它可是推晚钟落海的凶手。更是窃取了晚钟命格成功避劫,直接导致晚钟原生家族衰败的罪魁祸首。   它对晚钟依然活着这件事很惊惧,在得知他是自家哥哥的配偶后,更是满心复杂。它一面不敢面对晚钟,一面又觉得晚钟抢走了自己最最亲爱的哥哥,讨厌极了他。   如今晚钟替玄冥做主的样子,直接让所有的矛盾与不快,统统叠加到了一处。   白天仙出手极快,极重。   晚钟嘴角撕裂,耳朵发鸣,直接摔趴在了镜子上,大脑嗡嗡作响,完全反应不过来。   要不是玄冥在自家弟弟飞向镜子的那一刻就封锁了它的妖力,白天仙那一巴掌,是想直接扇死晚钟以绝后患的。   而它得了便宜还不肯善罢甘休,揪着晚钟的头发又骂了句“贱人!”,扬手还要再打时,被玄冥用尾巴死死缠住,怒斥道:“够了!”   白天仙不够!   它用比玄冥还大的声音回吼。   “你为了他吼我?你居然为了他吼我!哥!你从来没吼过我的!原先无论我闯了多大的祸!你都不会生气!哥!你变了!你变了!一定是这贱人挑拨离间勾引你!我和他没完!”   白天仙说着将蛇信子一吐,照着晚钟的脖子就狠狠的甩了过去,看样子,竟是要把晚钟的脑袋活生生的拧下去。   那顷刻间迸发出的杀意,让伏在镜子上的晚钟呼吸一滞,也彻底惹怒了玄冥。   它反手就给了自家弟弟一嘴巴,拽着它的蛇信子满面寒霜的斥责道:   “就是因为从前太惯着你,才让你把我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不过是百年未见,你怎变的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动杀心,我传授给你的道和修身之法呢,全忘了?还有你这身上,哪来的这么多污浊之气?你不好好修行,天天戾气深重与人结怨,这样下去,只会离正道越来越远,到时候酿出大祸,我看你怎么办!”   玄冥轻易不生气,真动怒,也是见棱见角的狠角色。   白天仙被它这一耳光打的口鼻流血,根本回不上话。   它发冠散乱,脑袋软软的歪在肩上,蛇信子吐的长长的。那泪水横流呆呆看着玄冥的样子,仿若从未认识过它。   玄冥手指微蜷,下颌紧绷正后悔,“啪!”的一声脆响,白天仙的脸上再次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偷袭成功的晚钟再接再厉,趁兄弟两都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又狠狠的拽住了白天仙前额处的发,薅草似的,直接给它拔秃了。   而这还不算完。   不吃一点亏的晚钟还把镜子请到白天仙面前,非常诛心的说:“好好看看你有多丑,以后别叫天仙了,直接改名丑八怪得了。”   话说白天仙和自家哥哥一样,都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无敌自恋大美蛇。   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奔溃大叫:“啊啊啊!哥~!你快给我杀了他!”   玄冥还未及说话,晚钟将手里的头发往它身上一扔,“我知道你很疼它,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是家里的宝贝,我也受不了气。而且是它先动手的,我只是以其蛇之道,还治其蛇之身而已,我可没占它便宜。”   玄冥长眉微敛,指指尾巴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家弟弟,凉声质问:“那它刚才拔你头发了吗?”   “所以呢?它揪我头发的时候,你没看到吗?”晚钟说着一把拽住白天仙鬓角处的一缕发,噌的拔掉道:“我就拔了!怎么样?”   白天仙呜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忙叫玄冥道:“呜呜~哥哥~你看他~”   玄冥这下真皱了眉,“好了,你也别太过分了。”   白天仙:“呜呜~我就知道哥哥还是爱着我的~”   “过分?”晚钟把白天仙另一边的鬓发也给它拔了。   白天仙:“呜呜~哥~”   玄冥有些生气,说:“你能不能别逮着一处薅,你看看它现在都丑成什么样了?你善良些,从后面拔不行吗?”   白天仙:“呜?呜?呜?”   “好吧,”晚钟揪住白天仙后脑勺的头发,噌的拔掉扔到玄冥身上,“如你所愿。”   白天仙:“呜呜~哥~哥~你们别吵了,别吵了,呜~~我好害怕~呜~”   玄冥啧一声,将自家配偶伸手抱到怀里。边用蛇信子舔着晚钟破皮肿痛的脸颊,边手指轻抬擦擦晚钟绯色的眼角,颇有点无可奈何道:“你这记仇的小东西,脾气还挺暴。”   晚钟眼角微微上扬,抿唇道:“你再说一遍?”   马上就可以出家去当和尚的白天仙:“呜呜~哥哥求你别说了~呜呜~我的头发~”   玄冥摇摇头,拍拍晚钟的屁股道:“脾气大,还不让蛇说,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些。”   从始至终都无辜到了极点的头发:谢谢哥哥为我选的be剧本o(╥﹏╥)o   事后玄冥送白天仙离开时,问了几次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白天仙均眼神闪躲未回答,只说它要很多很多的金子,以及要借镜子用一下。至于什么事如此急切,它咬紧牙关,死活都不愿说。   玄冥拒绝给自家弟弟蛇堡的钥匙,也拒绝了它借镜子的无理要求。   它拿了一张藏宝图给白天仙,“如果只是钱财之事,那无论是什么事,这里的财宝都足够替你摆平麻烦。至于镜子,你该知道——”   “知道!怎么不知道!”   白天仙一把抢过玄冥手里的藏宝图,捏在手里攥的紧紧的。   “你不肯给我穿的法衣穿在那个贱人身上!你最讨厌的花出现在那个贱人手里!你从来不许我在蛇巢里乱放东西!但我怎么看现在蛇巢里,连吃食这种离谱的东西都有了呢?!”   “你口口声声说疼我!但你却为了那个贱人冲我发脾气!还动手打我!表面上装模作样对我好,其实再怎么兄弟情深!都敌不过你胯下那几两肉!”   白天仙擦擦脸上的泪,昂着下巴哽咽道:“以后你就只对那贱人好吧!我也不要你了!毕竟我只是陪伴了你几千万年的亲弟弟而已!哪里比得过人家敞开腿给你屮几个月的情谊!”   玄冥:“……”   它伫立在沙滩上目送自家弟弟含恨离去,撒了把龟壳在地上,连卜三卦——   凶!凶!凶!   竟都是下下签。   玄冥卷着镜子慢吞吞的回到蛇巢时,已经快要日落。   晚钟早早的就点燃了火把,正用石锅烧水准备做饭。   之前从草地带回的那二十多种植物长势都很喜人,有的已经开花结果。   之前它们是小苗苗时晚钟认不得,但现在通过果实,晚钟认出了黄瓜、西红柿、豆角和茄子。其余果实认不得,还有待观察。   晚钟学着记忆里爷爷的样子,挑选笔直的硬树枝去除枝叶,在西红柿和黄瓜这类抽蔓的植物旁,每株都立一根,再用结实的细草把它们的蔓绑在树枝上,让它们攀着棍子朝天生长。   而那些没有蔓的植物大多都是茎叶类,并不需要搭架。   晚钟从中认出了薄荷、蒜薹、白菜、木耳菜、茴香和芹菜。其余的同样没见过,依然有待后续观察。   晚钟有点后悔当初每种植物只带了一株回来,且种的时候间距留的太小。苗苗们紧紧的挨着彼此,看着就挤得慌。   不过没关系,这里的春天很长。等他下次从草地带苗苗回来后,就知道该怎么照顾它们了。   晚钟看着自己小菜园擦擦口水,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   今天挨那一巴掌的时候,说不委屈不生气是假的,但想想自己打了回去,也拔光了对方的头发。没吃亏,心里自然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只是不知玄冥会怎么想?   晚钟抿抿唇,觉得自己不迁怒它就很不错了。它要是敢来和他生气,那自己一定和它没完!   晚钟掐了几根葱叶,忍不住放在嘴里细细品嚼一下,激动的差点叫出来。   回想原先他最讨厌的就是葱姜蒜这些调味品,每次爷爷包饺子的时候,无论剁的多碎,他都能尝出来。现在吃不到了,倒又成了美味。   晚钟神思飞散,回头时突然撞上一堵肉墙,吓的刚要尖叫,一条猩红细长的蛇信子猛不防捅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呕~!”   玄冥一边用尾巴记账,一边满脸痛苦面具指着晚钟:“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害我!呕~”   晚钟真是无语极了,拽着玄冥的尾巴拖它回洞,来到水潭边一边揉搓着它的蛇信子仔细洗洗,一边数落它道:“谁让你每次都这么突然的亲上来?活该。”   玄冥:“~~~”   哇塞~   这难道就是配偶给洗澡澡的感觉吗?   它立马变成黑蛇的样子,游入水潭把自己的大蛇脑袋和微微发烫的尾巴一齐递到晚钟手边,在他怀里滚滚,撒个娇娇。   【你再给人家洗洗漂亮的脑袋,和羞羞的鳞片嘛。】   【嘻嘻~】 第51章 .是一见钟情,然后两情相悦   黑蛇看着很长很粗很大个,但其实给它洗澡费不了多少事。   它身上很干净。   在漫长的修仙生涯中,黑蛇早已摆脱了五谷轮回的烦恼,一身妖气飘飘自带避尘效果。   晚钟洒点水,用手沿着它的蛇脑袋顺着蛇身,往尾巴尖的方向摸一摸,就算洗好了。   黑蛇没被这么轻柔的抚摸对待过。也是第一次在自家配偶的照顾下洗澡。   它将羞羞的鳞片支到晚钟的嘴边,让他亲自己一口,再将大脑袋在晚钟散发着淡淡松针香的怀里滚一滚,用蛇信子舔舔晚钟受伤的脸和温软的唇齿后,心满意足的上岸,卷着晚钟一扭一扭的来到炉灶旁,用尾巴圈住他开始悠哉悠哉的照镜子。   今天发生的事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默契的没有因为白天仙而闹任何不愉快。   晚钟浑身湿透,坐在炉灶旁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粘腻很不舒服,犹豫半天,终是推推半睡半醒的黑蛇,“帅蛇,你能不能给我掏个浴桶?我也想洗一澡。”   黑蛇都快要睡着了,听自家配偶说要和自己一起洗澡,当即双眼放光又来了精神。   晚钟将事先早就挑好的一块小石头指给黑蛇,“就它吧。”   黑蛇吐吐蛇信子摇尾巴,示意那块石头掏出的浴桶太小了,连它的尾巴都塞不下。   晚钟可没想过要和它一起洗澡,那得多大的澡盆子呀,烧水都能累死人,便装作没懂黑蛇的意思,坚持就要那块石头。   黑蛇有些不高兴,不过在晚钟烧好水准备洗澡的时候,释怀了。   全因那洗澡水实在烫蛇,根本不是它能承受的温度。   黑蛇盘着那个一米多高,被打磨的圆滚滚的浴桶,蛇头俯低看着在里面洗澡的雪白人儿,觉得自家配偶真神奇。   明明他的皮肤在日复一日的滋养下,变的吹弹可破、十分娇嫩,平日里稍微碰一下就红彤彤一片,印子也要好几天才能消散,有些地方还会留下经久不散的淤青。   每次缠尾巴结束后它都得把他从头到脚好好舔舐一遍,尤其是膝盖和手肘等着力部位,无论它多怜惜,他都会擦破皮,然后红着眼睛怪自己一点都不温柔,每次都弄伤他。   它一直觉得自家配偶就是易碎的美玉,需要防风辟火驱尘的华美外罩来小心翼翼的疼爱呵护,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用这么热的水,去洗那么娇嫩的皮?   黑蛇化身成半人半蛇的样子,用手摸了摸自家配偶圆润瘦削的肩头,觉得好烫!   晚钟也被它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激的打了个冷颤,想起身,又觉得不好意思,抱着膝盖道:“你,你背过身去,别看。”   “???”玄冥:“那你刚才当着黑蛇的面脱光光的时候,干什么不对它说这句话?”   晚钟:“……”   玄冥:“你干嘛总是偏心,区别对待?”   玄冥说着伸手,架住晚钟胳肢窝,直接把他从浴桶里提溜了出来,还警告的看着他胡乱下垂的手道:“不准遮。”   晚钟双脚踩着浴桶边缘,有点别扭的侧了侧身子。但该看的玄冥都看到了。晚钟瞧它双眼放光,吐着蛇信子又要舔上来,忙捂住它的嘴巴,“等等,我还没洗干净。”   玄冥的尾巴已经顺着晚钟的脚踝缠绕而上,抵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有点迫不及待的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晚钟吓了一跳,慌忙推住它道:“别!我,我……”   “怎么了,”玄冥敛眉,“还是不许我用尾巴吗?”   晚钟抬起垂落的眸子看它,“你说过给我时间适应的。”   “……”玄冥没再说什么,用尾巴卷住石锅兑了温度适宜的水,给晚钟把身上冲干净后,把他放到了炉灶旁。   烤的热烘烘的鸡皮不仅穿在身上很舒服,也是非常吸水好用的毛巾。   晚钟用鸡皮擦干头发,瞧玄冥一直立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用石锅重新接了一点潭水放在炉灶上煮,拿着一颗鸡蛋和一把葱问它:“我做鸡蛋汤,你要不要吃?我多做些。”   玄冥没说话,良久,才道:“我是蛇。无论我变的有多像人,我都希望你明白,我是蛇,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说着变成了黑蛇的样子,卷着镜子滚到了泥巴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它没向往常那样用尾巴圈着晚钟,还非常高贵冷艳的给了他个后背。   晚钟没理它,把鸡蛋打碎在煮沸的水里,放了葱和一点海盐进去。得到了一锅淡红色,十分鲜美的鸡蛋汤。   黑蛇用镜子偷窥自家配偶,瞧他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生气中不免又添了抹伤心。   它左等右等,等的都快睡着了,自家配偶也没来哄自己,一怒!便爬起身吭哧吭哧准备去找茬干架。   晚钟撩起眼皮看了眼立在窝边脱衣服的玄冥,侧身挪了一半的地方给它。心里也十分清楚,这大淫蛇又要借题发挥收拾自己了。   晚钟任凭玄冥扣着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翻转过来面对它,手指抵住它冰冷的胸膛提醒道:“不准蛮来,要有前戏。”   这就是同意且也想的意思。   玄冥低头吻住他,冰凉滑腻的蛇信子变成了同晚钟一样的舌头,虽很短,也不那么灵活,但由此带来的好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晚钟非常诚实的给出了反应,伸手搂住玄冥脖子的同时,胯上了它的腰……   石窝里空间狭小,虽然之前玄冥已经用尾巴扩大过一次空间,但一人一蛇都长手长腿的,还是有些施展不开。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喉间溢出的细语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对方吞咽进了肚子里。   玄冥一遍遍的问晚钟:“你会接受我的尾巴吗?会吗?”   晚钟不想骗它,也不想在这样的激情时刻说出过度直白的话刺激它,斟酌道:“给我~点,点~嗯~时~时间~”   玄冥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闻言更加拥紧他,很是执拗的说:“好,我等你。”   无论是一天天,还是一年年。   只要他愿意尝试着接受自己的尾巴,那它就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至此玄冥对晚钟越发的好了起来。   无论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只要晚钟想,只要晚钟要,玄冥都可以无条件的满足他。   当然这并不是说说而已,玄冥这条即将成仙的蛇妖大佬,是真的能办到。   晚钟能感受到它汹涌灼烧的爱意,也能看到它为自己做出的种种改变。但他除了希望它能渡劫成功送自己回家,他对它别无所求。   入春的第三个月,红彤彤的避孕果随风而落,再也不用晚钟用弹弓费力去打。   他把收集来的避孕果放在玄冥为自己采来的蛇果下面,用草药叶盖住,背着玄冥加到一日三餐里,不放心,临睡前还要再偷偷的吃一颗。   玄冥看着镜子里鬼鬼祟祟又在背着自己偷吃孕育果的晚钟,觉得他当真是可爱的很。薄唇轻勾笑吟吟的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他就是太矫情了,受不了我尾巴的厉害,才如此抗拒。】   【其实我明白他是深深爱着我的。】   【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努力的偷偷备孕,想要偷偷怀蛋惊艳我呢?】   菜园里的西红柿变红那天,其它蔬菜也陆续成熟。   晚钟只是随口说了句,“如果能有个可以长久存放食物的地方就好了。”   玄冥二话不说,不用晚钟向他试探请求,主动在蛇巢入口处,之前过冬时那个挖来堆放柴火和食物的洞里,掏了一个向下十米多深的地窖。   又因晚钟和它说起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冰箱,夏天的时候他特别羡慕那些家里能冻冰袋解暑的小伙伴,所以玄冥还去终年不化的雪山上,凿了一块大大的千年寒冰立在地窖里。   玄冥务必要让自家配偶明白。   只要有它在,他真的不必羡慕任何人。   就算这里依然没有冰箱,但它可以为他提供比冰箱更好的东西,让他享受到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优待与宠爱。   晚钟看着玄冥尾巴尖上被寒冰冻结的霜花,心里有种难言的感受。用手帮它的尾巴取暖时,问它道:“干嘛对我这么好?”   玄冥看傻子似的看他,非常直白的说:“自然是心悦你,喜欢你,要不然我图什么?”   这样的甜言蜜语晚钟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原先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往心里去。今天也不知为何,竟然思考了一下它话里的真假,最后得出结论嗤它道:“少说的这么好听,你就是见色起意,馋我身子。”   玄冥纠正他,“明明是一见钟情,然后两情相悦。”   晚钟抿抿唇,用余光瞟它道:“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你天天就知道缠着我做做做,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后面的话晚钟没说,反正某条大淫蛇心里有数。   可玄冥才没有那个觉悟啊,抱着自家配偶只想那个那个。   正厮磨,天上闷雷一响。   晚钟吓了一跳。   玄冥面色也为之一变。   天劫将至……   该挨劈了。 第52章 .蛇蛇的后顾之忧   天劫将至。   玄冥为应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自家配偶储存很多很多的食物。   它做了最坏的打算,自然也要做最万全的准备。   玄冥把地窖扩深至了20米,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放着千年寒冰用来冷冻,顶层有底层的寒气渗透,适合冷藏。使用面积都很可观。   而地窖里的阶梯也均被玄冥用尾巴细细打磨过,怕晚钟被寒气所伤,它在蛇巢内的地面上又垫了一层厚厚的黑土。本还想在地窖里安放夜明珠照亮,奈何洞内财宝均被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盗走,只得先算了。   玄冥为晚钟弄好地窖后,将蛇巢上层的内部空间也打通一层,全部用来存放它为晚钟劈好的木材。   之前它为了给崽崽们做窝,把整个山洞都掏成了蜂窝煤,道路九曲回环跟迷宫一样。   玄冥带着晚钟,把每一条路都走了一遍,用红色的朱砂,在黑色的蛇蜕上细细画下来,并标了几处暗室的位置给他,细细嘱咐。   “待我渡劫后,这座岛上的禁制会全部解开,到时候这里就不太平了。我会提前告诉镜子,让它第一时间送你回家,你别耽搁,马上走就是了。如果有其他妖和修士找来,你也别怕,把我的蛇蜕和鳞片给他们,你一个普通人,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玄冥将蛇蜕和鳞片分成大小不等的几十份,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让晚钟一一牢记后,手指轻抬在虚空中画了一张符,拍在了他的额上。   晚钟顿觉灵堂清明,像是吃了薄荷叶,又像是喝了风油精。奇怪道:“这是什么?”   玄冥沉吟了一下,说:“平安符。”   晚钟哦一声,听它跟交代遗言似的,说的都是丧气话,抿唇拽拽它的袖子问:“你渡劫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玄冥摇头:“不知。”   晚钟:“如果失败了,你会怎样?”   玄冥还是摇头:“不知。”   晚钟:“最坏的结果呢?”   玄冥:“身死道消。”   这个问题之前晚钟问过一次,没想到两次的答案都是同样的。   晚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好像内心深处他希望得到的答案,是玄冥能非常自信、肯定的说“渡个劫而已嘛,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就别瞎担心啦~”之类的,而不是现在让人一点底都没有的“不知”,听着就心焦。   而更让人生气的是,玄冥这厮一点都不紧张。   从它的言行举止来看,它完全不担心渡劫结果。一副点儿浪荡能渡渡,渡不了就算,大不了身死道消从头再来的洒脱样。竟是连点离别之情都没有。   晚钟心里有点不得劲。   亏他这些天因为玄冥渡劫的事,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担心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它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也不说说把他送回家后,要怎么联系。   而且退一万步,就算它真的身死道消,那老话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它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狠心的连尸骨都不给它收呢?   正在交代后事的玄冥瞧自家配偶又在神游,抬手就给了他个脑瓜崩,敛眉道:“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在想什么?”   “嘶~”晚钟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质问某渣渣蛇为什么要下手这么重?谁会对喜欢的人下手这么重?突然听外面闷雷一响,脚下的地面非常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啊~”   晚钟下意识想把遭雷追的玄冥护在怀里,但玄冥速度更快。它飞快的伸手把他往怀里一揽,按着他的脑袋把他紧紧的环抱在了胸前。   晚钟:“……”   他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玄冥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刚才他心里的那些小情绪,就统统不翼而飞了。   地面的晃动还在继续,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雷声不知从什么地方远道而来,一直在山洞顶上劈来劈去。   晚钟被玄冥死死的抱在怀里,微微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喉结和优美流畅的下颌线。再往上,就是它微微轻抿的薄唇和高挺如山的鼻梁骨。   待雷声远去,玄冥放开他时,晚钟还看到了玄冥轻蹙的眉头和眼中的淡淡忧虑。   它在想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晚钟不知道。   他想问问玄冥如果他们分开,以后要怎么联系?还会不会再见?可又看它似乎并没有什么离别的愁绪,便抿抿唇也没有自作多情。   而事实上玄冥也没有多少儿女情长的时间。   老天爷已经在不断的提醒它要好好准备应劫了,它必须要抓紧时间帮自家配偶把地窖填满。   适逢入春第四个月,万物开花结果,正是采摘的好时节。   玄冥将能看到的,所有已经成熟的果子,无论酸甜口味如何,统统拧掉树冠存放到地窖顶层。又去草地,把各种蔬菜瓜果疯狂收集一通,主要是小麦和各类植物种子,有多少都不嫌多。   待把地窖的顶层放的差不多后,便是地窖底层的冷冻区。   玄冥揽着晚钟的腰,脚尖在虚空轻点一下,踏风而上至树冠层,林中的所有飞禽走兽尽入玄冥眼底。   它问自家配偶:“你想吃什么?”   晚钟恐高,抱着玄冥随风而荡的衣袖起先没反应过来,在看到玄冥立在身旁的镜子逐渐化成一柄淡金色半透明的长剑后,心里咯噔一下,脸都吓白了。   晚钟忙大声骂玄冥:“玄冥!你干嘛!你马上渡劫了!你大开杀戒?!你有病!你想气死我!”   玄冥置若罔闻,风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像刀子似的刮过晚钟的脸。   他想起玄冥曾说,得道修仙最忌讳的就是犯杀孽。它之前为自己捕捉猎物虽没直接动手,但如果杀生也算业障的一种,那玄冥是不是间接性犯了忌讳?   现在它居然还要大开杀戒,就为了自己能有肉吃?   晚钟觉得玄冥真是条蠢蛇!脑子简直有病!   他一把抱住它,一边用手在它身上死命的捶打它,一边嘶声力竭的吼它道:“我拜托你别老是这么自以为是!你想对我好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我不需要我一点都不需要!如果你今天敢乱来!我不会原谅你的!听到没有!”   晚钟真的要被玄冥给吓死了!   他真的不敢想玄冥这样行事会带来的后果,他疯了一样的喊它,希望它千万不要冲动,最后眼看制止不住,玄冥右手握住剑柄要挥,晚钟直接捂住脸哭了起来。   真是要被它气死了!   好在,玄冥在看到晚钟眼泪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他们坐在高高的树干上,一番谈心后,玄冥明白了晚钟的想法:真对一个人好,并不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而是要问问他,他需要的好,究竟是什么样的好?   晚钟把腐烂的植物掺入到烂泥里,涂满全身遮盖住自己身上的气味后,拿了火把出发。   彼时去到远方过冬的动物们大多已经返回,但并不全是原来的那一拨。动物们需要重新找窝筑巢,对变了很多的丛林环境也需要重新适应。   晚钟在好几处有动物出没的水源附近挖坑做了陷阱,除了最大限度的维持自然条件的原貌外,他还在陷阱周边洒了海盐和果子做诱饵。   因为失败的次数实在太多,所以这次为保万一,他费了些功夫,在陷阱周围也洒满了烂泥,并用火把点燃树叶后产生的烟,细细的把周边都熏了一边。   等待猎物上钩的过程中,晚钟让玄冥带自己又去了之前捕到鱼虾的宽河边。   这次晚钟没有用鱼钩,也没编篓子。   他用木头和石块在河流中建了一道堤坝,把亮闪闪可以吸引到鱼的物品悬挂在通过堤坝的陷阱上,看鱼儿前赴后继,一条一条的游进陷阱后,被渔网牢牢缠住。   这样做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大,最让晚钟开心的是,他挖在林子里的陷阱成功了。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里面有什么,一道紫色的闪电穿越峡谷,径直来到玄冥面前,追着它就是一顿闪现加大招,“咔咔!”乱劈。   晚钟当时都懵了。   因为他就在玄冥的身边,但那骇人的闪电仿若有生命似的,那么近的距离愣是没劈到他,就追着玄冥跑来跑去,各种角度来回劈。   晚钟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可以给玄冥当避雷针,但被玄冥拒绝了。   它说自己的劫就要自己渡,投机取巧成不了大道。   只是离别前,它要晚钟兑现之间的那个承诺……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这个。”   晚钟对玄冥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让它变成人躺进石窝里,牙齿磕磕绊绊正带着它渐入佳境,白天仙突然闯了进来。   “哥!救我!”   一人一蛇差点被吓死!   晚钟呛了一口,镜子已经挡在了石窝前,遮住了白天仙的全部视线。   “哥,晚钟呢?我想和你说件事。”   “他不在,”玄冥收到晚钟的暗示,嗓音有些暗哑道:“你说吧。”   白天仙左右环伺一圈,瞧晚钟确实不在后,做贼心虚把洞口堵上,这才对玄冥道:“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第53章 .天劫将至,和蛇蛇告别   “……呜~哥!”   “我知道错了,你骂我吧,打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他现在因为我霉运不断,马上就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   “无论我怎么帮他,倒霉的事总是发生在他身上,明明我的劫都过了,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他呀?”   “我真的不想看他有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救救他呀?呜~”   尽管白天仙隐瞒了部分真相,隐去了部分细节,言辞闪烁,真假参半。但晚钟还是听出来了。   那个推自己落海的凶手,就是它!   晚钟震惊无比,牙齿狠狠的嗑在了小玄冥身上,疼的玄冥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   黑暗里晚钟跪趴在小小的石窝内,身上蒙着玄冥的赤黑色法衣。   此刻他心里的恨与怒,与藏在眼里的泪水一样滚烫。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直接一刀捅死白天仙!   他不想听白天仙的任何借口与解释,他只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为自己报仇!   但是……   现在的他还不能。   晚钟顺着玄冥揪扯自己头发的动作,把它喂到自己嘴里的滚烫浓稠的食物吞咽下去,红舌微伸舔舐嘴角残留时,玄冥的指尖碰触到他眼尾的湿痕,冰凉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它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把自家配偶拽疼了,松手放开晚钟的头发将他拖拽到胸前,附耳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便和白天仙走了。   晚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尽管此刻的玄冥不该随意走动,但他也没劝。   他烧火起锅,用劈斧把之前整只冻入到冰窖里的一只肥瘦均匀的野猪,切豆腐似的切割成块。   肥膘炼成黄灿灿的猪油,倒入玄冥给他挖的石坛子里,放入地窖冷藏。瘦肉与骨头分别存到石瓮中,放入冰窖冷冻。   反正闲着也是闲的。   晚钟索性把那些整只冷冻的猎物全都拿出来切成大小均匀的块,以后取来吃的时候也方便。   他不停的忙着,一刻都不让自己闲下来,手里用黑蛇鳞片做成的劈斧,在阳光下闪着曜石般细碎的光。   晚钟很好奇。   如果把这斧子劈在白天仙身上,能不能劈死它?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柄更大的斧子,以及更多挥动斧子的力气。   晚钟思绪蹁跹,手麻脚利一刻不停的忙着做饭。   想想和那条蛇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从来没一起吃过饭。人家是被尊神养大宠爱的大蛇妖,傲娇的除了天地之气和日月精华,什么都不吃。虽然自己很有可能会白忙一场,但如果再不抓紧机会,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菜园子里的蔬菜已经尽数开花结果,那些类似于苦菜的茎叶类植物,可以不断的生长采摘。一茬又一茬,晚钟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他把所有的蔬菜都摘了些,拿了葱姜蒜去做饭。   晚钟不知道玄冥口味如何,便都依着自己认为好吃的方式处理了食材。   当玄冥和白天仙回来时,就瞧菜园旁用木墩做成的圆桌上,摆了满满几十道菜。   玄冥知晚钟平日对食物很是珍惜节俭,它自己也从不进食,当即觉得他是在款待自家弟弟,愁眉微展,对身边流着哈喇子的白天仙道:“还不快说声谢。”   “切~我才不稀罕。”白天仙嘴上不屑,但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它伸手刚要去拿盆子里放了辣椒木耳的炖棒骨,被晚钟用筷子狠狠的敲了一下手背。   晚钟将手里的双拼凉菜——浇了甜甜果汁的西红柿和拌了蒜泥的黄瓜放到桌上,当着玄冥的面,非常不客气的对白天仙道:“不是给你做的,也没你的份,滚一边去。”   如同白天仙毫不掩饰它对晚钟的厌恶与排斥一样,晚钟也丝毫不粉饰他对白天仙的恨意与讨厌。   白天仙看着自己留有淡淡红痕的手背,照着晚钟的脸劈手就是一个耳光。被早有准备的晚钟机敏躲过,顺手还泼了它一碗加了辣椒的滚烫热油。   “啊啊啊啊啊啊!”   白天仙是妖,不会受伤。但热油泼在脸上它会疼,辣椒溅进眼里它会哭,褐色的油渍滴落在华美的白袍上它会生气,被晚钟这个它一直看不起的区区人类偷袭成功,它会觉得颜面扫地,愤怒到想要杀了他!   “晚钟!你这个贱人!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白天仙挥手甩出施了妖力的白色长鞭,那样的速度与力道别提躲了,晚钟都没看到它是怎么出手的,只觉眼前一花,玄冥挡在他身前,轻飘飘的握住了那长鞭。   白天仙气的跺脚,“哥!你又护着他!没看到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对我动手的时候你没反应!现在倒是来拦我!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玄冥站在他们中间,额角青筋之跳。   它给自家弟弟施了个定身术,再送它个禁言,挥手把白天仙送到树下阴凉处后,转身看向晚钟。没什么情绪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动手?”   玄冥面若寒霜,眼神和语调都是一模一样的冷。   晚钟目光直视回答它:“是它冒犯我在先。”   玄冥:“所以你就用热油泼它的脸?”   晚钟:“那要不然呢?等着它扇我耳光吗?”   玄冥上下扫视晚钟一眼,用一种从未了解过他的眼神看着他:“我以为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你们已经扯平了。”   看来白天仙还没有向它合盘托出事情的原貌,它现在也丝毫无法理解白天仙从见面起就对他怀有的莫名敌意,以及他现在对白天仙的恶劣态度。   “扯平?”晚钟扫了眼白天仙,嗤了一声道:“你的弟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我满怀恶意,如果不是有你在,上次我就死在它手里了。你瞧瞧它现在看我的眼神,和上次看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同?你说这要怎么才能过去?”   “……”玄冥无意多说,长眉微敛转身回山洞。   晚钟一把拽住它衣袖,指指桌上已经冷了的菜,温言道:“都是特意为你做的,花了我很多心思和时间,你给个面子,吃几口。”   玄冥本就因自家弟弟的事心烦,现在被他们两个闹的更是头痛。它对美食没兴趣,只想回洞里滚滚泥巴耍耍水,然后照着镜子用自己的绝美容颜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再和贴心的镜子说说话。   玄冥甩开晚钟的手,头也不回的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白天仙开心死了!如果它现在能动能说话,铁定要跳起来给自家哥哥鼓鼓掌:哥哥好样的!哥哥做的真棒!   晚钟后跌一步,扶着桌子的手微微收紧道:“玄冥,今天你要是不吃我做的饭,以后你也休想再近我的身。”   白天仙万分无语的翻个白眼,心道谁稀罕啊,我哥哥的追求者可多了,才不——   玄冥当即转身回来,赤着双脚飘到桌旁坐下。它伸手将为它端碗夹菜的晚钟往膝上一抱,摇摇头拒绝了他喂过来的食物:“我不想吃,你吃吧。”   晚钟明白吃自己不想吃的东西会很难受,像他这样非要逼着玄冥去接受的行为也很讨厌。   但……   有些事现在不做,他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晚钟将菜含在嘴里,扣着玄冥的后脑勺猛不防吻上它的唇,用舌尖撬开玄冥有些抗拒的齿关喂进去后,咬着它薄薄的唇瓣,学着它从前威胁自己的样子来威胁它:“乖乖吃掉,要不然我会生气。”   玄冥扣在晚钟腰上的手微微收紧,用这样浓情蜜意的方式,把桌上的所有菜,都小小的尝了一遍。   晚钟唇齿发麻,骑坐在玄冥的腿上搂着它的脖子,眉眼如星笑着问它:“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玄冥意乱情迷的点头,就着这姿势抱晚钟回到蛇巢里的洼坑,欺身而上疯狂吻住他时,晚钟问它:“我是不是太冷落你的尾巴了?”   这一回他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全心全意的接纳它,也非常认真仔细的,看了看它。   晚钟终于知道那逆鳞下藏着的是什么。   他抱着玄冥的尾巴尖,回想起从前种种,一面觉得自己真是笨,一面又觉得玄冥这厮可真坏,哑声骂它:“你怎么这么讨厌?”   玄冥对着晚钟红彤彤的耳蜗轻笑,逼他唤它:“叫夫君。”   晚钟也对着玄冥的耳朵吹口气,不仅乖乖叫了声“夫君~”,还耳朵红红的,低低送了它一句:“老公~”   这样的情景是玄冥一直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它十分激动开心,一遍遍的在晚钟耳边道:“晚钟~晚钟~我的晚钟~”   这样的场景也是晚钟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在他勇敢尝试后,居然有些后悔从前那些被蹉跎而过的闲情时光。   镜子发出雾蒙蒙的光亮,提醒自家主人天劫将至,该走了。   离别前玄冥告诉晚钟,白天仙会在蛇巢待上一段时间,未免他们发生摩擦,晚钟不敌,玄冥已经封住了自家弟弟的妖力,并给了晚钟一张符,嘱咐他:“我就这一个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别用这符来对付它。”   晚钟点头,依偎在玄冥的怀里和它轻声道别。   再见了,我的帅蛇蛇…… 第54章 .为自己报仇   晚钟将玄冥留下的符和用它鳞片做成的劈斧随身携带,白天仙嘴上厉害,但它很畏惧这两样东西,躲得远远的。   而白天仙的妖力虽然被玄冥暂时封印,但妖毕竟是妖,没玄冥在,晚钟也不敢随意招惹它。   他们在玄冥的苦心制衡下,自觉的在各自划分出的领地内活动,被迫和谐共处。   晚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动破冰……   他做了很多菜,以肉食为主,还有最拿手的大酱骨。   而没有道心,受不了修行之苦的白天仙十分贪恋人间烟火,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后果然馋的不行。在晚钟向它殷勤示好后,屁颠屁颠上了桌。   不知它是真的害怕晚钟手里的符和劈斧,还是玄冥提前叮嘱过它不可以伤害晚钟,亦或是之前推晚钟落海避劫的因果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总之白天仙对晚钟的杀意,淡了很多。   而且白天仙言谈举止中虽然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张狂样子,但它的防备心真的很低,脑子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晚钟拐弯抹角套几句,白天仙就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哥哥已经把我的劫和报应都揽到了它的身上,我只需要躲在这里乖乖等它回来就行。”   白天仙给晚钟看自家哥哥留给它的符,下巴微抬,得意洋洋的炫耀。   “你以为就你有啊?你看我这符,可是哥哥用心头血,耗费了一半的修为给我画的呢,可比你那破符宝贵多了。有了它,就算天劫发现我是一条漏网之蛇,也奈何不了我了呢。”   晚钟在桌下蜷紧双手,指甲狠狠的嵌进了掌心。   从白天仙的言语神态中,竟没看到它有丝毫悔过之心。它除了得意玄冥对它的宠爱与付出,居然一点都不担心玄冥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晚钟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愤怒,问道:“这次渡劫,对于你哥哥来说非同小可,它本来就把握不大,你还把你的劫和报应都过渡到了它身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它?”   白天仙摇摇头,妖冶漂亮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纯真的自私与残忍。   那模样,分明是在极度的放纵和宠溺中形成的一种极端自私自利的表现。让人好奇在过往的岁月中,玄冥是不是把自己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给了白天仙,才把它养到这么大?   晚钟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扶弟狂魔。   而白天仙还特别轻飘飘的说:“哥哥修为深厚,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当不成神仙而已,以后再慢慢修炼回来就行了,反正哥哥有那么多尊神的宠爱,是妖是仙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神仙规矩那么多,我觉得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大蛇妖就挺好的,你说呢?”   晚钟真想说:你个吃哥哥蛇血馒头的自私鬼快去死吧!   未免被白天仙气死,晚钟没再问它“愧不愧,悔不悔”这种无聊的问题。它对玄冥都是这种令人齿寒的态度,对别人就更别提了。   春日里万里无云,却有紫色雷电晴天霹雳。   白天仙耐不住寂寞,躲在洞口想出来又怕被雷劈,用石子砸晚钟的脑袋,叫他道:“你快进来陪我玩,那几个破罐子有什么好洗的。”   晚钟正蹲在蛇巢外面的小溪边,仔细清洗着准备用来酿酒的石罐。日防夜防,防不住白天仙这突如其来的坏。   晚钟抬手擦了下额角渗出的血,拿起掉落在身上的石头就砸了回去。   白天仙灵活一躲,没心没肺的嘻嘻笑道:“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继续拿石头砸晚钟,贱兮兮的欠揍极了。   晚钟看猴似的冷眼瞧它片刻,站到树后躲开乱飞的石子,“我在酿酒,你别捣乱。”   白天仙扔石子的手一顿,“哎呦~你还会酿酒呢?”   晚钟:“想喝吗?”   白天仙哼一声,蹲在地上用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轻声自语道:“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渡劫成功呀,我好想回人界去见云长哥哥啊~”   它声音很低,但与玄冥双修了很久,五感都有所提高的晚钟还是听到了。   方才白天仙嘴里的云长哥哥,全名姜云长,是晚钟未曾得见的豪门大佬亲哥哥。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晚钟从小到大的书本和学习资料都是姜家资助的。学校图书馆的牌楼前,还立着感谢江氏企业的石碑。   晚钟和所有受到过姜氏爱心捐助的同学们,都很感谢这家善良的企业,每年都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写感谢信。他本就对江氏充满好感,在知道江氏的当家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后,心里更是添了一抹濡慕之情。   晚钟在去找自家哥哥相认前,曾好奇的在手机上查过姜云长的信息,虽一无所获,但财经报上有这样一句点评他的话: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天才,金融利益场上从无败绩的商业帝王。   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天之骄子,在白天仙的祸害下,从云端一朝跌落泥潭,成了一个倾家荡产的废人。   现在。   白天仙双颊泛红,眼冒春水,居然还有脸说想姜云长了?   晚钟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反正如果他能报仇成功,无论是玄冥还是姜云长,与他的缘分或许都到此为止了吧。   晚钟有点遗憾,但也绝不退让。   对他而言,情爱并不是必需品。未曾逢面的哥哥,也阻止不了他报仇的决心。   他引以为傲的学业,他最最亲爱的爷爷,他一直期待相认的哥哥,他被白天仙夺走毁掉的一切,他都会亲自和白天仙讨个公道回来。   晚钟把罐子洗净晾干,放在一旁备用。把已经处理好的一种带有酒香的野果捏碎放入盆里,撒上用蛇果熬化出来的糖浆充分搅拌后,放入罐中封口,拿到阴凉干燥的地方存放发酵。   白天仙每天都会问晚钟:“酒好了没?好了没?”   晚钟听着天上越来越密集的雷声,回它:“再等等,再等等。”   白天仙仰起一张精致绝美的脸,笑着看晚钟时,竟带着纯真的懵懂:“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晚钟也对它笑笑,目光十分明澈:“快了。”   后来石罐开封那天,天上霞云漫天,万钧雷霆全部涌向海那边的山之巅。   天劫已至,玄冥它——   晚钟站在洞口看天,心脏随着每一道雷声的起落,抽紧又松开。回神时,胸前的蛇蜕湿了一大片。   晚钟吸吸鼻子,抬手擦擦脸。他将酿好的酒放在菜园旁的木墩上,冲白天仙招手道:“过来尝尝,看我酿的酒成功了没。”   白天仙吐吐蛇信子,脚迈出一步又收回去,躲在洞口道:“哥哥说它渡劫的时候,我千万不能离开蛇巢,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把酒拿进来。”   晚钟笑它:“你怎么这么胆小?雷都劈到你哥身上了,你还怕什么。”   白天仙摇头,拿出玄冥给它的符就要往嘴里塞,晚钟抱着罐子走过去道:“等等,你别直接吞,小心噎着。”   白天仙一顿,嗤笑一声说:“你最近怎么老是讨好我啊?”   “拿好了,”晚钟将罐子递给白天仙让它抱着,顺手接过了它手里的符,揉皱成团道:“我喂你。”   “切~你要想让我在我哥面前为你美言,你就直说,这副溜须拍马的样子,我真瞧不上。”白天仙嗅嗅罐子里带着浓郁果香的绿色果酒,小小尝了一口,甘甜醇香十分好喝,当即冲晚钟张大嘴巴道:“把符喂我。”   晚钟又把手里的符往小揉了揉,白天仙皱眉,“团那么瓷实,我怎么咽的下去?”   晚钟眉眼柔柔对它轻笑,将手里药丸大小的符往白天仙嘴里一扔,“快喝口酒顺顺。”   白天仙没办法,咽下去后往地上一倒,浑身无力的看着晚钟说:“这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大呀,你快把我扶到里面去,被雷发现我就不好了。”   晚钟点点头,双手揪住白天仙的头发,拖死狗似的,将它拖到了断崖上。   “啊啊啊!晚钟!”白天仙吓的大叫,被晚钟照脸给了一巴掌。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把我推下海?”晚钟抓着白天仙的头发,将它的脑袋狠狠撞在断崖边凸出的石块上,厉声问它:“害我一次不够,居然还想赶尽杀绝!白天仙,你的心怎么这么毒?”   白天仙都懵了,后知后觉晚钟已经知道了真相,且在它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偷换掉了符,泣声哭道:“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伤害我!”   晚钟不想听它狡辩,拎起劈斧照着白天仙的肚子就要砍。那可是丹田所在,白天仙大叫:“你敢!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噗~”的一声,白天仙皮开肚绽。   晚钟依着和玄冥闲聊时它教过自己的方法,用蛇蜕裹手,从白天仙鲜血四溢的肚子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又接了一碗白天仙的血,把珠子放在了里面。   “啊啊啊啊啊!”   白天仙双目眦裂,痛的大叫。但在符咒的压制下,它动弹不得一下。   晚钟居高临下的俯视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白天仙双目涣散,喃声道:“你这么对我,云长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哦~”晚钟踩着白天仙的身子将它一脚踢下断崖,看着天边追着白天仙劈来的黑色雷电,耸耸肩,“谁在乎呢。” 第55章 .带蛇蛇回家   晚钟用力擦洗着断崖上的血迹,擦不掉,便用劈斧直接将那片地面刨掉了。   他无意掩盖自己做过的事,他只是不想把这里弄的太脏。   碗里的蛇血久久不能凝固,那颗红色有拇指大小的珠子漂浮其中,散发着妖异的淡淡微光。   晚钟将白天仙的妖丹和从它手里调换来的符,藏到之前玄冥指给自己的秘密基地,并在路线图上做了个小小的标记。   外面雷声已停。   往海那边山之巅的方向,天空泛起彩色霞光,似是祥瑞之兆。   晚钟不知玄冥是否渡劫成功,但瞧天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心里微微一安。   他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染血的蛇蜕和鞋子脱下洗净晾干,等镜子来接自己的空档,用仙人掌的刺尖做了一根针,又把鸡皮拉丝成线,将自己破烂的裤子和衬衫缝补好。   衣物里保存最好的就是鞋子。   晚钟回想自己来到这里后,所有难走的路都是玄冥用尾巴驮着他,用手抱着他,用宽阔的后背背着他。他属实没吃什么苦。如果当初玄冥别好心的给他暴力洗衣服,说不定裤子和衬衫也烂不成这样,那条可怜的内裤也用不着早早退休。   晚钟坐在洞口一边晾头发,一边穿鞋带。想起从前种种,还是觉得黑蛇样子的玄冥最为可爱。不像有了嘴后,成天就会说噎人的话来气他,讨厌死了。   他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手机和手表也都坏了,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可留下给玄冥做纪念的,最后决定剪一截头发给它。   做这件事的时候晚钟有些难为情。   他怀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虔诚,用蛇蜕将自己的头发细细绑好后放入洼坑。拿走了一只玄冥用柔草编成的蔷薇,以及身上穿的一件用蛇蜕做成的绑带内裤。   晚钟细细看着蛇巢四周的一景一物,把每一眼,都当做往后余生中最最珍贵的回忆。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但人妖殊途,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们能有以后,现在又有一个白天仙挡在那里,更是不可能了。   晚钟坐在菜园旁的木墩上,看着哗哗东流的溪水等镜子来接自己,但他等啊等,都过去十多天了,镜子还是没有来。   他记得玄冥走前曾说无论渡劫成功与否,都会让镜子在第一时间来送自己回家。如今这么久了,难不成连镜子也出了事?   晚钟等不下去了。   他用蛇蜕裹身,拿洗干净的野猪胃袋装了水,把肉干装入包袱背在身上后,拎着劈斧出发……   玄冥的渡劫地点在海那边的山之巅,那个地方晚钟曾去过一次,很远很远。就算是以黑蛇流星般的爬行速度,也要好几个小时。   晚钟日夜兼程,光是走出密不透风的丛林来到沙滩边,就花掉了好几天的时间。   幸亏他有蛇蜕和劈斧,一路虽碰到了很多千奇百怪的野兽,但都不敢上前。除了食物和水源紧缺,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接下来的路程需要横渡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这不是凭人力就能办到的。   晚钟轻抿一口袋子里所剩不多的水,按着记忆来到几颗椰子树下焦灼等待。如果玄冥和镜子回来的话,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他可以一眼就看到他们。   而大海的另一边……   从前高耸入云的最高峰已被雷电夷为平地,百米多深的巨大地窟里,躺着一条一米来长的黑色小蛇,以及一面乌漆嘛黑只有书本大小的镜子。   有风吹进地窟,被压在镜子下的小黑蛇动动尾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它有些迷茫的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它垂着奄奄一息的蛇脑袋,吐吐干渴的蛇信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以及硝烟味。   小黑蛇有点害怕的缩缩蛇身,感觉身上压着什么,努力用尾巴尖把那东西推开后,才发现是一面镜子。   它看着镜面上眨着两只绿汪汪大眼睛的自己,吐吐蛇信子扭了扭灰扑扑的蛇身,第一想法就是。   【镜子啊,镜子。】   【我怎么会生的这么漂亮呢?】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英俊好看的蛇蛇了吧?】   小黑蛇一眼就喜欢上了把自己照的如此好看的镜子,卷起镜子历经千难万苦终于爬出地窟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它很饿,也好渴。   小黑蛇来到海滩边,大大的太阳晒的它昏昏欲睡、浑身发痛,吐着蛇信子正想舔点海水喝,忽然被镜子一下子撞到了海里。   它又惊又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卷住镜子乘着海浪飘啊飘,也不知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飘了多久,终于又看到了一片沙滩。   远远的,还有一个肤白貌美的漂亮人儿!   小黑蛇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两脚兽,虽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它就是肯定这个人儿绝对是自己有生之年里见过的最最好看的人。   它一颗蛇心砰砰直跳,吐着蛇信子,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突然冲自己飞奔过来的大美人,正腼腆害羞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蛇气和血腥味。   那感觉令它十分不安。   小黑蛇下意识就想卷着镜子跑,可那个人已经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它面前。接着,它与镜子被一双温柔有力的手整个提起,落入了一个蛇气满满的怀抱。   素不相识的大美人儿死死的抱着它,又哭又笑的吻着它,一遍遍的哑声唤它道:“玄冥~玄冥~我的玄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呜~太好了!我好开心!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小黑蛇无比被动的承受着这一切,背过身偷偷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它好像认错蛇啦。】   【我不是玄冥,我只是一条籍籍无名的天下第一大帅蛇。】   【而且……】   【他身上的蛇气好重,我闻到,他杀过蛇。】   【你说他不会看我如此漂亮好看,就想吃掉我吧?】   小黑蛇要被大美人没头没脑的热情吓晕了,用尾巴尖堵住他不停吻过来的唇,卷着镜子吭哧吭哧的想要逃跑。   但大美人力大无比,死死的搂着它道:“帅蛇?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心道大美人果然是认错了蛇。   它很奇怪。   那个玄冥难道长的也和自己一般帅气好看?所以大美人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认错蛇?   小黑蛇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它是一条有骨气有血性的蛇蛇,才不要给别的蛇当替身呢。毕竟它长的这么好看,怎么着也得找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   更何况大美人一身蛇气和血腥味儿,自己除了无敌的美丽蛇颜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还是赶快逃命的好。   小黑蛇卷着镜子,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跑,被大美人抱着来到凉爽的树荫下,喂了水和肉干后,又被大美人上上下下翻来覆去摸了无数遍。   疲惫到了极点的小黑蛇舒服的吐吐蛇信子后,成功被那双温柔的手给团睡了过去。   晚钟看着怀里呼噜噜打着轻鼾的小黑蛇,千算万算没算到它居然会忘了自己。眼眶红红的咬唇道:“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不过它能活着就是天大的万幸,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晚钟细细检查了一遍小黑蛇的身体,瞧它除了变小、忘了自己外,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鳞片也都好好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情况他自是回不了家了。   不提镜子已经没了那个能力,就算有,他也无法丢下失去记忆的小黑蛇一走了之。   晚钟将小黑蛇放到柔软的草丛上,用海水把同样变的很小的镜子洗净后,放到小黑蛇身边。收拾东西准备返回蛇巢。   刚才小黑蛇对食物和水表现出了极大的需求度,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晚钟猜测小黑蛇应该是渡劫失败,且失去了所有的妖力,所以才会感到饿和渴。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又想到蛇巢里有白天仙的妖丹和一张承载了玄冥一半妖力的符,给小黑蛇服下后说不定能改变现状,便又安了。   晚钟在之前用来收集水蒸气的沙坑旁,如法炮制又挖了一个大的沙坑,等海水从坑底慢慢渗透进坑里后,再把蛇蜕盖在坑面上用石头压牢,最后在太阳作用下蒸发到蛇蜕上的水蒸气,就是干净可以喝的水了。   等待水蒸气形成的过程中,晚钟去礁石缝里收集了很多海藻和海带,又打了好几颗椰子下来。   大概是心情好,连带着运气也不错,他还用弹弓打下来一只大大的海鸟。   晚钟将烤熟的肉一点点喂给小黑蛇,瞧它嚼都不嚼直接吞,而且给多少吃多少,不由的像从前玄冥对待自己那般,也用手摸了摸小黑蛇的肚子道:“好了,吃点就行了,剩下的我们路上吃。”   晚钟将用来装水的野猪胃袋灌满,把椰子和烤好的海鸟肉打包背到背上,和小黑蛇把收集来没处装的水全部喝光后,抱起它和镜子。   “走吧帅蛇,我带你回家。” 第56章 .突然想吃点酸的~   回蛇巢的路上,小黑蛇卷着镜子总是想要逃跑,但都被晚钟抓了回来。   时过境迁,位置互换。   晚钟抱臂看着躲在草丛里,卷着镜子瑟瑟发抖的小黑蛇,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居高临下,学从前玄冥的样子,先是红唇轻勾冷笑一声,故意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牛逼样子,用眼神告诉小黑蛇别跑啦,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哦。然后拢拢鬓角垂落的发,惩罚性的弹了小黑蛇一个脑瓜崩。   小黑蛇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它瞪着一双绿汪汪的竖瞳龇了龇自己的两颗小毒牙,蛇身紧绷,脑袋后仰,看起来非常想攻击晚钟,但又畏惧他身上的蛇气和血腥味,装模作样招架半天,终是没敢动。   晚钟看着小黑蛇,仿若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他伸出魔爪,顺着小黑蛇微微颤抖的蛇脑袋抚摸而下至它的尾巴,边用拇指揉捻着它细细的尾巴尖,边阴阳怪气的吓唬它:“再敢跑,信不信我把你的鳞片全都拔光光?”   小黑蛇当即吐吐蛇信子,用火腿肠粗细的尾巴尖缠住了晚钟的腕子,非常识相的用脑袋蹭了蹭晚钟的手掌心。   委屈巴巴的示意他:我是一条乖蛇蛇~你别拔蛇蛇的鳞片嘛~   晚钟轻咳一声。想想玄冥平时那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冲自己服低做小的小黑蛇,心里幻灭极了。   他伸手将有点被吓到的小黑蛇和镜子抱起来,哄道:   “好了,你真的不可以再乱跑了,这片林子里有很多野兽,专门逮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小蛇吃,如果你不好好待在我身边,被它们抓到的话,那你漂亮的鳞片会被一片片拔掉——”   晚钟用手指围着小黑蛇的脖子摸一圈,模拟刀子环切的动作,告诉它:“好看的蛇皮也会从这里,被顺着尾巴的方向非常容易的剥下来,它们有可能都不会去掉你的内脏,直接一口——啊呜~吃掉!”   “!!!”小黑蛇从来没听过这么恐怖的故事,卷着镜子又往晚钟的怀里缩了缩,看着他拎在手里闪着寒光的劈斧,再也不敢跑了。   一路上野兽都在躲着他们,安全的同时,也意味着捕捉猎物的难度加大。   晚钟倒是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挨饿的感觉,只需要定时补充一点水,就可以保持住精神头一直走下去。   但小黑蛇不行。   它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稍微有点不舒服就要卷着镜子闹情绪。   丛林里道路难行,干净的水源要比猎物还难寻。饿点没事,但喝不上水就麻烦大了。   晚钟将水袋里最后一口水倒进自己的嘴里,把剩余的几滴喂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黑蛇。   对它道:“我呢,是行动的主力,所以拥有资源的优先分配权。否则我倒下了,谁来保护你?谁来带你回家呀?”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尾巴爬上晚钟的肩头,想去探他背在包袱里的海鸟肉干,却不想又听他道。   “几个小时前你才刚刚吃过,我们已经没有水了,吃食物会消耗你身体里的水分,让你变的更加口渴。你乖,稍微饿一会儿,等我们找到水源,再吃好不好?”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心想我又没有决定权,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它闷闷不乐的窝在晚钟怀里照镜子,不一会儿就呼噜噜的睡了过去。   大概是真的很饿。   小黑蛇睡梦里一个劲的用蛇信子舔着晚钟的胳膊,吞着空气想要吃东西。   晚钟回想从前被黑蛇饲养时,人家可没让自己挨过饿,受过渴。   他心里对小黑蛇有些过意不去,将食指放在小黑蛇的嘴里给它磨磨牙,轻叹了一声。   “原谅我就是个普通人,无法事事都满足你。你先受点委屈,等回了蛇巢,想吃多少东西都给你。”   这一路一人一蛇可谓是遭了大罪,于第十天午夜,终于返回了蛇巢。   小黑蛇一眼就注意到了被月光照亮的断崖,卷着镜子往晚钟怀里缩了缩。   【镜子啊,镜子。】   【那里的血腥气好浓啊,我好害怕~】   晚钟用手遮住小黑蛇的眼睛,把它带回了蛇巢里。生火烧水把彼此都洗干净后,去地窖取了肉干和蔬菜,在石锅里洒了葱姜蒜等调味品,熬了一锅浓浓的肉汤。   晚钟找了两个不深不浅的石盘子,分别装了水和肉汤放到小黑蛇跟前,摸摸它的蛇脑袋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凑乎的吃几口,等休息好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地窖里还有很多水果蔬菜,以后不会再让你饿肚子的。”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卷着镜子躲开了晚钟的碰触,样子有些恹恹的。   晚钟垂垂眉,将盘子里的肉汤吹凉后也没再管它,吃自己的。   本来他还想着把白天仙的妖丹给小黑蛇吃,看能不能帮它恢复。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错的。   那毕竟是它的亲弟弟,自己不能用“为它好”的幌子,在它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它亲弟弟的妖丹喂给它吃。   ……那样等它清醒过来后,一定会非常难过,非常痛苦。   晚钟瞧小黑蛇不一会儿就喝完了盘子里的肉汤,吐着蛇信子一个劲的往锅里瞟,问它:“还吃吗?”   小黑蛇卷着镜子,用脑袋推推盘子想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畏惧晚钟,最后实在饿得不行,只得把镜子推出来,让它帮自己点了点头。   晚钟一笑:“怎么和我还这么客气。”他往蛇蛇的盘子里又倒满了肉汤,吹凉后,才喂给它。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盘子里美味的肉汤,边偷偷看晚钟。吃完把盘子舔干净后,用脑袋把盘子又往晚钟手边推了推,示意自己还想吃。   这次晚钟只给它舀了一点肉汤汤,吹吹递给它道:“这是最后一盘盘了,吃完就不可以再吃了,要不然积食。”   小黑蛇有点不高兴,明明它看到锅锅里还有好多肉肉的。干嘛不给自己吃呀?   它多少有点委屈,对镜子道。   【镜子啊,镜子。】   【你说他既然不舍得给我吃东西,那还干嘛带我回来呀?】   小黑蛇才不惹人嫌呢。它卷着镜子扭扭蛇身,偏过脑袋就要离开蛇巢。   晚钟没想到自家黑蛇变小后,脾气反而变的更大了,一把拽住小黑蛇的尾巴道:“你去哪?”   小黑蛇哼一声,蛇头回转一口咬在大美人的手背上,奶凶奶凶的磨了磨自己的两颗小毒牙。   晚钟真是服了它,有些无奈的将锅锅里的肉肉都给它倒进盘子里,给它看看空空如也的锅底道:“呐~都给你了,这下可以了吧?”   小黑蛇满意了,一扭一扭的回来用尾巴尖点点晚钟的小腿,让他再给自己吹吹盘子里的肉汤汤后,这才边吃边开心的甩了甩尾巴。   吃完饭已经很晚。   晚钟懒得洗锅,刷牙后将盘在镜子上呼噜噜打着鼾的蛇蛇抱入石窝,提着劈斧出了蛇巢。   断崖被月亮照的亮堂堂的,那日发生的血腥场景历历在目。   晚钟心情平静,对于那件事从未后悔,只是有点担心小黑蛇察觉出什么不对。   毕竟动物的直觉很准,尤其那还是它的亲弟弟。   晚钟用劈斧将半个断崖全部凿落,天亮时,他又洗了个澡,然后脱掉了身上的蛇蜕。   小黑蛇睡的香喷喷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在晚钟躺入石窝时,本能的往远躲了躲。   从前它最喜欢黏着自己了。   现在……   晚钟将快要把自己缩成一颗球的小黑蛇挪到身边,侧身搂住它后,又把镜子拿过来,亲了一口蛇蛇的小脑袋道:“晚安。”   这一觉昏昏沉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晚钟醒来时浑身的骨头都在隐隐泛酸,肌肉更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样,疼的厉害。   他眼皮子犯沉,迷迷糊糊的爬起身喝了点水后,就又倒头大睡起来,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才被一条湿凉滑腻的蛇信子舔醒。   某一刻他以为是它回来了,伸手搂住虚空里的蛇影开心喊道:“玄冥,你回来啦?”探唇正想吻它,脸被狠狠咬了一口。   “嘶!”晚钟倒吸一口凉气,睁眼瞧梦里的玄冥根本不在,一条一米多长,腕子粗细的小黑蛇正盘卧在它的胸口,龇着两颗小毒牙冲他生气。   晚钟呆呆的看着它,眼里的泪滑落前,起身道:“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吃的。”   小黑蛇气哼哼的看着大美人离去的背影,视线放在水潭边一副巨大的画像上,吐吐蛇信子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那就是大美人日思夜想的玄冥吗?】   【我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啊,大美人怎么就把我当成了它的替身呢?】   【明明我比它好看那么多……】   而去到地窖里的晚钟则是双眼含泪,忍了许久,才把心里的那股郁气压下去。   他拿了一小块冻肉,准备炒几个菜吃。路过摆放野果的地方时,突然很想吃点酸的。   晚钟拿了一颗甜甜的蛇果给小黑蛇,自己则拿了几颗比柠檬还酸的野果,边吃边觉得奇怪……   怎么往日里这舔一小口就要酸掉大牙的柠檬果,突然变得一点都不酸了呢? 第57章 .四月蛇胎   晚钟猜柠檬果之所以会发生味道上的改变,应该是玄冥采摘这果子的时候还未成熟,现在放在地窖里久了,才会闷熟变的没那么酸了。   他吃的津津有味。   柠檬果青绿色的薄皮被牙齿咬破后,嫩绿多汁的果肉在口腔里猛的爆裂开来,酸酸的汁水喷洒浇灌在味蕾舌尖上,刺激口腔内壁收缩产生更多的口水。和果汁交融后,酸酸甜甜,味道特别棒。   晚钟大口连吃好多个,越吃越开胃。   一旁的小黑蛇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有点不确定的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大美人的果子,好像比我的好吃耶~】   它丢掉自己啃了一半的蛇果,沿着晚钟的腕子缠绕而上,伸着蛇信子去舔晚钟的唇角,间或还用蛇脑袋轻蹭晚钟的下巴,亲昵的和他撒娇。   【也给蛇蛇尝尝你的果子嘛~好不好嘛~】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贪吃了?真让人适应不了。”   晚钟轻笑,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柠檬果喂到小黑蛇嘴边,“吃吧。”   小黑蛇偏过头吐吐蛇信子,用尾巴尖指指晚钟的另一只手,示意自己要吃那颗完整全新的。   “干嘛,嫌弃我啊?”晚钟嗤一声,将手又往前递了递,“要么吃这个,要么别吃。选。”   小黑蛇龇龇自己的两颗小毒牙,才不要呢。   它声东击西。一面用蛇信子去吸引晚钟的注意力,一面用尾巴将晚钟手里那颗没被咬过的柠檬果飞速卷过来,背过身急吼吼的用力咬了一口。本是想先做个标记占为己有,不想那果子贼呼啦酸,小黑蛇绷紧蛇身狠狠一抖后,口水“哗啦~”流了一大滩。   晚钟噗嗤一笑:“有那么夸张吗?”   小黑蛇甩着脑袋将插在毒牙上的柠檬果用力甩掉,连滚带爬到水潭边死命涮了涮蛇信子,这才蜷着尾巴冲晚钟龇牙控诉他。   【大美人!你害我!】   晚钟眸光微转,“咔嚓~”又咬了口手里的柠檬果,舔舔唇边的果汁道:“真好吃~”   小黑蛇:“……”难道是大美人手里的果子比较好吃?   它不记事,没心没肺又吭哧吭哧的爬回来,歪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晚钟捏在指尖只剩一小口的果肉,一双绿汪汪的竖瞳在眼眶里左右转了转后,趁晚钟不注意,“啊呜~”一口把果肉叼在了自己嘴里,赶忙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然后……   晚钟炖好大骨头时,小黑蛇耷拉着蛇信子,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别说啃骨头吃肉肉了,两颗小毒牙又酸又软,连片青菜叶叶也咬不动了。   晚钟笑它:“活该,谁让你抢食的。”   小黑蛇盘卧在用自己口水汇聚的汪洋里,分叉的蛇信子滴滴答答还在淌着水。模样奶凶奶凶,连竖瞳都是湿漉漉的。   晚钟瞧它实在可爱,夹根大棒骨放到小黑蛇的盘盘里。不知是不是着凉了,晚钟胃部有些不适,尤其闻到肉味儿,老是犯恶心想吐。   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心情再逗弄小黑蛇,叮嘱它别乱跑后,回石窝躺着休息。   起先晚钟以为自己是肠胃不适生病了,用草药叶子熬了很多汤水喝。   后来这种恶心的症状不仅没有得到缓解,他还开始头晕乏力,不停歇的犯困。偶尔,还会毫无防备的晕过去。   话说这还是晚钟自来到荒岛后第一次生病。   没有玄冥没有医生没有药,除了草药叶子,想吃点糖都没有。   晚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不断的回忆自己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做过什么?去过哪里?凡是和头晕恶心想吐有关的病症,他都统统往自己身上套了个遍。   后来经过晚钟的细致分析,他觉得有两个可能。   一是在寻找蛇蛇的这段日子里,他跋山涉水经常忍饥挨饿,身体受了亏空,损了气血,才会产生常见的贫血症状。   二是海鸟肉中毒。之前吃的猎物都是经过玄冥点头认证的,唯有这次的海鸟,是他自己打下来吃的。还有水源问题,都可能导致肠胃生病。   理清了病症,晚钟心里微微一安。   他强逼着自己定时定点的吃一日三餐,荤素搭配尽可能把流失的营养补充回来,并开始小幅度的锻炼,努力提高自己的免疫力。这之外,每天还要加三碗草药汤。   时值春日第七个月。   菜园子里的茎叶类植物停止生长,叶边泛黄泛苦不能再吃。   攀爬到两米多高的西红柿和黄瓜等抽蔓植物也停止开花结果。   只有那些认不得的矮小植物,还在地面上欣欣向荣不断蔓延生长着,似乎地有多大,它们就能爬多远似的。   小黑蛇很喜欢在那些矮小的植物的茎叶上滚来滚去,尤其是地表上有虚土隆起的地方。它卷着镜子挖土刨坑,自得其乐一玩就是一整天。   而晚钟也终于摆脱了闻肉就想吐的症状,食量突然加大的同时,更加嗜睡。只是贫血喜欢动不动就晕的毛病,还是纠缠着他不放。   也亏得之前玄冥疯狂为他囤放了很多食物,目前除了飞速下降的肉类,蔬菜瓜果管够,他不必在身体欠安的此刻,再为口粮问题而感到烦忧。   临近夏日,风带了些温柔的热。   晚钟坐在溪边的木墩旁编渔网,忽瞧蛇蛇卷了个大土疙瘩到溪里涮涮后,突然埋头开始啃。   他忙跑过去拦它:“帅蛇!你胡吃什么?快吐出来!”   小黑蛇现在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凡是它盯上的食物必定要吃到口,至于它吃到嘴里的东西,更是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晚钟不拦还好,他一拦,小黑蛇嗖的蹿到树上,狼吞虎咽直接把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一口吞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挂在树枝上消食的小模样,真真是欠揍极了。   “喂!你给我下来!”晚钟跳脚。   “嘶嘶~”小黑蛇吐吐蛇信子,无意间露出来的牙齿和蛇信子都变成了紫色。   晚钟一天天的能被自家这条赖皮蛇气死!   他不会爬树,小黑蛇也不听他的话,晚钟没办法,只能去菜园子里找小黑蛇刚才待过的地方,看看它到底吃了什么。   田里被刨的到处是坑,挂在藤上的瓜果布满了尖尖的小牙印,有些根须稍浅的植物都被从地里拔了出来。放眼整片菜园,只有栽葱的两垄地没被祸害过。   晚钟没一会儿就在一个新刨开的土坑里找到了一种紫色的块状果实。其外形和生长方式都和土豆差不多,但根系没有土豆发达。   它浅浅的长在地里,肥硕且圆滚滚的果实把土壤顶的虚哄哄的。拽住地表植被用力一拔,就能像拔萝卜似的,轻松搞定。   这是那些低矮植物里其中一种植物结出的果,其余大片蔓延的植物的果实,应该也都长在地下……   现在菜园子里也只有这些低矮植物还在继续发旺,很明显还不是收获的季节。   晚钟按捺住激动和好奇,没有去探究其它低矮植被下结的果子是什么样子,拿了个小黑蛇刚才吃的紫色果实去河边洗了尝尝。   皮薄肉嫩特水灵,破皮的地方挂满了紫色的结晶。舔一口,酣甜。   晚钟正被贫血的症状所困扰。他当即给这甜到掉牙的果实取名紫赯果,打算用它给自己熬点糖稀备着。   紫糖果对生,一窝最多六个。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皮球大的个头已经十分可观。很难想象收获时会有何等令人开心的产量。   晚钟只拔了三窝,就把煮肉的大石锅装满了。   他在溪边支了火,然后添水用小火慢慢熬,待果肉被煮烂后,便飘出了丝丝缕缕的甜。   小黑蛇无肉不欢,最喜甜,闻味儿而来盘在晚钟脚边,不时的用尾巴尖戳戳他,绿眸闪亮急吼吼的询问。   【好了没有呀?好了没有呀?】   锅里的紫色甜汤咕嘟嘟的冒着泡。   晚钟看着脚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黑蛇,想起幼年每逢秋收,爷爷都会抽空用甜菜和萝卜为自己熬糖稀。那是他唯一的零嘴。每次他都蹲在爷爷脚边,一遍一遍的问他好了没?爷爷也总是不厌其烦的说快了快了。但一大锅的甜汤,要想熬好熬甜,没有五六个小时完不了。   也不知,爷爷现在如何了……   晚钟神色怅惘,目光游离,思绪飘忽中,脚脖子被小黑蛇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晚钟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小黑蛇龇着两颗紫色的小毒牙,凶巴巴的瞪他:你又在通过我!在想谁?   “你干嘛咬我?”晚钟来气。   小黑蛇更生气,卷着镜子吭哧吭哧爬回山洞,哀怨无比的躲进迷宫一样的道路里,等着大美人来亲亲抱抱哄自己。   “嗨~惯得你。”晚钟丢掉手里的材火,准备给莫名其妙和自己闹脾气的小黑蛇一点颜色看看。   他扶着膝盖起身,明明只是一个特别小的动作,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眼前兀的一黑,直接双膝跪地栽了回去。   这样的意外不是第一次。   晚钟摔倒时已经能非常熟练的护住脑袋,大脑在那一刻也是清醒的,但就是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看到天上的浮云飞鸟变成黑白,肚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波动感特别轻微,但晚钟眼皮沉沉,还来不及思考更多,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而就在他昏迷不久,一股妖异的风卷着落叶停驻在了他的小腹上方,空气里传来一阵“桀~桀~桀~”的诡异笑声……   “找到了,找到了。”   “蛇蜕和蛇磷可以用来炼丹。”   “比妖精还好看的美人可以用来暖床当鼎炉。”   “至于他肚子里四个多月的蛇胎……”   “桀~桀~桀~”   “可以挖出来吃掉,助本狐妖,妖力大增。” 第58章 .不被父亲大人期待的蛇胎,还能保得住吗?   【镜子啊,镜子。】   【都过去这么久了。】   【大美人为什么,还不来哄蛇蛇呀?】   躲在蛇巢秘密通道里的小黑蛇眨巴着一双绿汪汪的明澈竖瞳,正扭着蛇身,照着镜子兀自烦恼哀怨个不停。一直默默无语的镜子忽感应到什么,忙挣脱开自家主人的尾巴朝洞外飞了出去。   小黑蛇完全没想到镜子还会飞!   它蛇头前倾,竖瞳大睁,吐在外面的蛇信子呆呆的滴了两粒口水,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忙扭着自己那一米多长的小小蛇身跟了出去。   见!   大美人不知为何,单手抱头倒在小溪边。一股诡异的妖风停驻在他的小腹上方,龙卷风似的盘旋不散。   小黑蛇当即绷紧尾巴,龇着自己的两颗小毒牙怒斥妖风。   【大胆!】   【居然敢欺负厨艺那么好的大美人!】   【看我不把你一口吞了祭祭胃!】   小黑蛇吸溜一口舌尖上滴滴答答流落的口水,扭着蛇身刚要爬过去给那看起来很好吃的妖风一点颜色看看,悬在半空中的镜子突然波光一闪,显现出风里藏着一只九尾狐妖,正伸着尖厉厉的指甲解开大美人身上的蛇蜕,十指成勾似是想从他的肚子里掏出什么来。   小黑蛇一个急刹慌忙往镜子后一躲,听风里传来一阵难听的笑声。   “桀~桀~桀~”   “你果然渡劫失败了啊。”   “桀~桀~桀~”   “蛇蜕,鳞片,蛇胎,美人,法器,还有你。”   “这么多宝贝。”   “桀~桀~桀~”   “今天就当着你的面,和怀了你蛇胎的美人欢好,再把他肚子里的蛇胎挖出来吃掉。然后抢了你的法器,把你丢到我的炼丹炉里,助我妖力大增,早日成仙。”   隐匿在风里的狐妖仰天大笑,颅内高潮到激动之处现出原形。   小黑蛇没听明白它话里的意思,但它看着狐妖健硕的身躯,发达的四肢,以及那九条圆滚肥硕的狐狸尾巴,想着大美人的厨艺那么好,把这狐妖逮住炖了,一定很好吃吧?   小黑蛇伸着蛇脑袋咽咽口水,忙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它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快逮住它,别让它伤害我和大美人。】   镜子嗡然一响,身形在镜子和利剑之间来回变换个不停,却始终不能近前半步。   狐妖又是一声大笑,爪子色眯眯的探向晚钟赤裸的胸膛,可还未等它来得及碰触到晚钟的皮肤,一阵白色微光从晚钟的小腹处猛然迸发开来,直接把它弹飞了出去。   “桀~桀~桀~”   “没想到这蛇胎区区数月,就已经继承了如此强大的法力。”   狐妖呕了一口血,借着被蛇胎震飞的力道识趣遁逃。   小黑蛇见状立马非常英雄的将冲锋陷阵的镜子往身后一挡,吭哧吭哧爬到一撮掉落的火红狐狸毛前,龇牙凶巴巴的一边用尾巴把它拍打进泥里去,一边对镜子和昏迷不醒的大美人安抚道。   【别怕,别怕。】   【狐狸精已经被我赶跑了,你们别怕啊~】   晚钟醒来时,小黑蛇正盘卧在他的胸口上,一边用尾巴卷着树叶叶给他扇风,一边用蛇信子含了盘子里的水给他喂。淋淋洒洒全都从鼻子里灌了进去。   “咳咳咳~”晚钟呛了一声,对着隐约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个缩小版的黑色蛇头迷迷糊糊的喊:“玄冥~”   下一秒。   小黑蛇连盘带水,直接全呼到了晚钟的脸上去。   话说最初的最初,它还以为大美人是被自己美美哒蛇颜和漂亮的蛇躯所吸引,是因为一见钟情才会从海里救回自己,并无微不至的对自己好。   但后来的后来,它知道了一件非常让蛇蛇难过伤心的事。那就是大美人对自己的所有好,不过都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名叫玄冥的大丑蛇。   他总是通过自己想着玄冥。   就算每天睡觉的时候抱着自己,睡梦中也还是会念着玄冥的名字。   他把自己当成了替身。   毫无遮掩,无所顾忌。   他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就算此时此刻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的是自己,他醒来时叫的第一个名字,还是玄冥的名字。   小黑蛇的内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与暴击。   它越想越气,龇着自己的两颗小毒牙离巢出走十五米,躲在一颗树后哀怨无比。   想着如果大美人不亲亲抱抱哄自己,并炖一大锅香喷喷的肉肉来赔礼道歉,那今天的事一定和他没完!   而晚钟也没有功夫去管蛇蛇的小情绪,因为他的肚子又在动了……   不规律。   却充满了不容忽视的活跃与生命力。   晚钟看着自己微微挺动的肚皮,一时间忘了呼吸,忘了一切。   他不想去思考自己身上的蛇蜕为什么是解开的,草地上突然出现的火红狐狸毛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连石锅里快要熬糊的甜汤都不想去管。   他就那么呆愣愣的坐在溪边,坦胸露肚,双目放空盯着自己的肚皮。   那里面的东西每动一下,他的瞳孔就狠狠收缩一分。   直到夕阳傍落,甜汤变成胡渣,离巢出走的小黑蛇自己找台阶回来,晚钟这才双目微红,伏背握拳捶着地,奔溃万分的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状若疯魔。   小黑蛇被大美人这突如其来的坏情绪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卷着镜子刚悄咪.咪的溜到树上。   晚钟忽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它大声质问道:“你不是说那是避孕果!吃了就不会怀吗?那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黑蛇莫名其妙的看向树下。   晚霞遍布中,大美人身高腿长,面旁微仰看着自己。   他高挺精致的鼻梁和色泽鲜红的薄唇在橘色的夕阳中呈现出圣洁的微光,连那头快要及腰的黑色长发,也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如同魔法般,让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都变得与往日不同起来。   小黑蛇耳骨嗡嗡,完全没听到大美人在说些什么。   它只看到大美人被黑色蛇蜕细细缠裹的劲瘦腰肢,以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白梅般霜白干净。   直到大美人红着眼睛愤然离去,小黑蛇还无法从那视觉盛宴中回过神来。   它将自己微微发烫的鳞片在树枝上蹭了蹭,有些痴痴的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他长的可真好看。】   【连生气时,都那么的好看。】   【那我就不明白了……】   【他那么好看,为什么眼光那么差呢?明明我比那个玄冥帅多了。他干嘛不选我呢?】   小黑蛇对于大美人的审美持有非常严重的怀疑态度,用尾巴尖戳戳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后,饿得实在受不了,只能吭哧吭哧爬下树来,躲在洞口偷偷观察。   大美人还在胡乱发脾气吗?   天都黑了,可以给自己做饭了吗?   好饿。   好想喝肉汤,啃大骨头……   日暮降落,当最后一丝天光消散,漆黑空旷的蛇巢内,只剩小黑蛇的两只如灯笼般的竖瞳,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晚钟蜷着身体躺在石窝内,咬牙死死的按压住自己的小腹,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得认清一个一直在潜意识逃避的事实。   他怀孕了。   以男子之身,怀了一条蛇的种。   晚钟将头狠狠埋进臂弯,手指在肚皮上抓出红红的印子。开口时,泄出一丝难抑的哭腔:“别动了。别给我动了!”   而没有得到很好照顾的蛇胎一直在试图引起自家父亲大人的注意力。它讨巧卖乖,希望自家父亲大人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并多多喜欢自己,为自己付出一些蛇蛋需要的关爱。   但……   父亲大人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蛇胎在自家父亲大人的肚子里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想不明白既然不喜欢自己,干嘛要怀自己呢?这让它该怎么办嘛~   晚钟吸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他事前事后都有吃避孕果,就算和玄冥最最浓情蜜意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忘记。他把避孕果加在一日三餐里,连喝的水里都有避孕果的果汁,怎么就怀了呢?   晚钟看着自己略微凸起,摸上去稍微有些硬硬的肚皮,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想把肚子里的东西打掉,但玄冥的画像就在正对着石窝的潭水边立着。画中的它黑眸微垂,神情不可一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似在认真问他。   你真的不愿意为我生下这窝蛇崽崽吗?   晚钟偏头,垂泪低泣道:“如果你还在多好。如果你还在,就可以帮我拿个主意,我就不用这么害——”   “桀~桀~桀~”   静谧的蛇巢里突然响起一道十分诡异的笑声。   “谁!”晚钟被那突如其来的怪笑刺的汗毛一竖,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毛绒锋利的爪子将他从石窝里一把掏出举在半空,喃喃自语道:“怎么才半日不见,蛇胎就弱了这么多?正好,这样掏它出来就更容易了。”   什么?!   这东西之前来过?   晚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胡乱挣扎间,腹部猛然爆发出一缕微弱的白光,将那东西弹开的同时,呈现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堪堪把他和飞速赶来的镜子和小黑蛇一起保护在了白光之内。   借着那微茫,晚钟看清了偷袭自己的东西是只火红色的九尾狐狸。   它似乎很畏惧由自己腹部发出的白光,但它狐狸眼里的精明与势在必得让晚钟明白,一旦这白光消散,就算他和镜子、小黑蛇联手,怕也没有任何胜算。   事态一时陷入僵局。   白光并没有坚持多久,暗淡下去的一瞬间,狐狸猛然发动进攻,却不想白光突然再次暴涨,用绝对碾压的气焰,将那只急不可耐的狐狸狠狠弹飞砸落,然后才彻底暗淡了下去。   那一瞬间晚钟拥有了无敌的勇气和前所未有的果断。   他操起手边劈斧,趁那狐狸被白光弹飞摔懵的空档,奔上前就是一阵胡乱挥砍。在镜子的帮助下,将那狐狸的整副内脏连同妖丹,一起剖了去……   这场血腥的杀戮结束后。   镜子和小黑蛇都呆立在原位没有动。   晚钟也没有动。   他并紧双腿站在血泊中,唇齿微张任由温热的血珠滑入唇角,静静的感受着小腹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沉沉的往下坠。   他不敢动。   几十分钟前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打掉肚子里的蛇胎,而就在刚刚,蛇胎保护了他。   现在,蛇胎就要如他所愿离开了,他应该高兴才对,但……   晚钟眼里的泪啪嗒一落,喉结微滚对镜子求救道。   “快想个办法,帮帮我。” 第59章 .大美人好疯,蛇蛇和镜子都好怕   镜子立在血泊里,面对晚钟的求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它学着从前自家主人的样子,划开狐妖脖子,割了一大块带有脂肪特别好咬的嫩肉下来,甩到晚钟脚边。为他片成薄薄的肉片后,又接了一碗热腾腾的狐妖血,让他就着吃。   当时晚钟什么都顾不得,忙捂着沉沉下坠的肚子跪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开始吃。   他想保住肚子里和玄冥的骨肉。   不是因为蛇胎在危难关头保护了他,而是在即将失去蛇胎的此刻,他的心终于有了抉择。   狐妖肉入口即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狐妖血浓稠温热带着一丝丝的甜,也没有特别难以下咽。   虽然这只九尾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它的骨血肉身确实称得上是天材地宝。   晚钟感觉冰凉的肚皮泛起温热,粘腻的股间也慢慢没有了那种热流涌动的坠坠之感。   他用手指将生肉片塞进齿缝,闭着眼睛努力忽略掉味道和口感,囫囵吞枣就着血,大口大口的咽进喉咙里。   小黑蛇睁着一双绿汪汪的竖瞳,看着茹毛饮血的晚钟和杀疯了的镜子,快要被吓傻了。   它蜷紧蛇身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的把蛇脑袋藏进盘在一起的尾巴里,彻底把自己团成一颗蛇球后,一点点的后退,然后飞速朝外滚去。   眼看就要成功。   一柄劈斧从天而降,堪堪沿着它的蛇身飞过,阻挡了去路。   小黑蛇用尾巴一个急刹,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从蛇球里探出脑袋一瞧,是劈斧上的肉渣和鲜血……   小黑蛇缩缩脑袋回头,瞧大美人满身煞气坐在血泊了,背对着自己道:“你信不信前脚刚出这个洞,后脚就有妖怪把你绑了,扒皮抽筋放血,像我吃这狐狸似的,把你给吃了。”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把自己团的更紧,绿汪汪的竖瞳湿漉漉的。想着如果自己不是一条顶天立地,坚强无比,英勇无畏的小黑蛇,它就真的要被大美人给吓哭了。   晚钟将最后一口肉和血吞进肚子里,确定小腹没有下坠的感觉,股间也没有血再流出后,擦擦嘴巴慢慢挪到狐妖摊成扇子似的毛茸茸的尾巴上,靠着它温热的尸体朝不远处的小黑蛇招招手道:“回来。”   小黑蛇装死不动。   晚钟转向镜子:“去,给它点颜色看看。”   下一秒,能屈能伸的小黑蛇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滚到了晚钟的身边,从蛇球里伸出一小节尾巴缠绕住他的手指,一拽一摇的撒着娇。   【刚才太黑,我没听到,大美人你不要和蛇蛇生气嘛~】   晚钟伸手解开蛇球,把发抖的小黑蛇抱进怀里,散落在身前的长发滴着血珠,在小黑蛇黑色的鳞片上一朵朵开着妖艳的花。   小黑蛇乖乖瑟缩在他充满血腥味的怀抱里,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晚钟定定的看着它,话到嘴边又表情复杂的咽了回去。   他将狐妖内丹强塞入小黑蛇口中,逼它吃下去。又让小黑蛇把自己的劈斧拿回来,叮嘱它别乱跑后,抱着肚子整夜未眠。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洞口。   晚钟问肚子:“……你,还在吗?如果在,能不能动一下?”   肚子静悄悄的没反应。   晚钟手指微蜷,仰头看向立在潭边的巨大画像,在玄冥冰冷充满压迫的目光下,喉结微滚道:“我尽力了。”   晚钟说着移开放在肚子上捂了一夜的双手,把两条紧并在一起的腿也卸了力道。   他擦擦脸将所有烦恼抛到脑后,拄着劈斧来到秘密通道里,随便找了个石窝,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无比满足。   醒来时晚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张口刚对小黑蛇叫了声玄冥,脖子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紧接着就是一道非常清晰的干呕声。   晚钟茫然的看着瞬间离自己几百米远,用尾巴支着岩壁吐个不停的小黑蛇,下意识抬臂闻了闻身上,当即也吐了起来:“呕~!”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身上香飘十里,已经腌入味了。   但晚钟什么都不想做……   他随手擦了擦嘴边的呕吐物,放任自己继续堕落在糟糕的环境里,萎靡不振的刚要倒头继续睡,肚皮被什么微微一踢。   那动静十分轻微,但带给晚钟的触感却像是地震海啸,足以山崩地裂。   他噌的坐起身,一手撩起身上黏糊发臭的蛇蜕,一手捞过小黑蛇。借着它眼睛发出的微茫亮光,认真观察起了自己微微挺动,脏兮兮的小肚子。   这回小黑蛇别说咬人,它双目大睁闭紧嘴巴,连气都没敢出一下。对着镜子正要咆哮,忽感觉大美人的肚子猛不防的在自己的脑袋上撞了一下。   它一愣,晚钟直接一跃而起,冲出通道回到蛇巢,捞起劈斧将倒在洞里早已死透,但依然很是新鲜的狐妖去头扒皮,剁掉它火红鲜亮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后,用草藤把它倒吊在树上,用石盆支在下面放血。   小黑蛇目瞪口呆,吐吐蛇信子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大美人好疯,好变态。】   【蛇蛇好害怕。】   镜子主动往小黑蛇蜷的紧紧的尾巴里靠了靠,无声示意:我也怕。   而知道蛇胎还在的晚钟则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斗志与力量。   他在午阳暖照的小溪里把自己从头到脚细细洗干净,清澈温暖的溪水从皮肤上流淌而过时,晚钟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舒服的连脚指头都软了。   小黑蛇看着就那么赤条条走上岸来,站在太阳下擦着头发的大美人,鼻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同时,噌的将和自己抱在一起的镜子往地上一扣,语重心长的对自己的亲亲镜子道。   【镜子啊,镜子。】   【这画面太不健康了,你别看。】   说完吭哧吭哧往大美人脚边一爬,找准视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欣赏起来。   【斯哈~斯哈~】   晚钟垂眉,看着脚边鼻血和口水双管齐下的小黑蛇嗤笑一声,斥它一句色蛇蛇后,用圆润皙白的脚指头,轻轻的踢了踢它的尾巴尖。   色迷心窍的小黑蛇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它顺着大美人的修长大腿一直蜿蜒而上,卷着晚钟的胳膊盘卧在他瘦削布满阳光味道的肩头,一边吐着蛇信子蹭着大美人的下巴撒娇,一边在大美人的胸前甩甩尾巴。别提多开心了。   肚子里的蛇胎似乎感受到双亲的温馨互动,也试探着撞了撞自家父亲大人的肚皮,力道弱弱的。   晚钟一顿,良久,才抿唇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微微发硬,布了薄薄脂肪的肚子。有些不自在的说:“……你,要好好的。”   蛇胎有灵,又微微动了动。   晚钟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触感,心里忽升起些许的依恋与勇气。   他在溪边支了几堆火,把放干血的狐妖剁块切片,油炸爆炒熬汤炖肉烧烤。凡有的调料,凡能想到的烹饪方法,都统统在那狐妖身上试了个遍。   妖肉干净,味道鲜美,重点是大补。   晚钟肚子里的蛇胎喜欢,小黑蛇也喜欢,镜子——   晚钟不懂妖怪都是怎么修炼提升实力的,从石盆里舀了一点血淋在镜子上,瞧它都吸收掉了,便用一个小石锅存了点给自己腹中的蛇胎留着,剩下的那一大盆都给镜子。把它放在里面泡着。   现在蛇巢如玄冥走前所说,已经不再安全。   晚钟记得玄冥交代叮嘱过自己的每一件事和每一句话。   他相信它,但他觉得它有些话是错的。   玄冥曾说待有修士、妖怪前来,就把鳞片和蛇蜕给他们。自己一个凡人,没有谁会为难自己。   但那只狐妖不仅想要蛇蜕和鳞片,它还想要蛇胎,镜子,小黑蛇,以及自己。   晚钟觉得在贪婪面前,退让并不是保身之法。只有以暴制暴,用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处于猎人的位置,才不会那么被动。   晚钟在心里细细盘算半天,和小黑蛇大快朵颐的美餐一顿后,把剩下的狐妖肉冻入冰窖,收拾东西搬窝。   之前玄冥心血来潮,为了给连影都没有的蛇蛋造窝,把整座山体都掏空了。道路更是挖的九曲回环和迷宫一样。那些放置蛇蜕和鳞片的秘密山洞都被玄冥贴了符箓施了法,是非常好的藏身地。   晚钟举着火把,按玄冥给的路线图,分几趟把基本的生活用品放置到位于山体半中央的一处石洞里,然后带着小黑蛇来到了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   里面放着白天仙的妖丹,和晚钟从白天仙手里偷换来存有玄冥一半法力的符箓。   之前晚钟不确定那符箓该怎么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怕浪费,便一直放着没动。但就目前情况,也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晚钟将那符箓揉成小小的一团,正要喂到小黑蛇的嘴里,忽感觉手背一湿。盘卧在他怀里的小黑蛇不知为何,正在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晚钟心头一跳,注意到小黑蛇的目光一直盯着放了白天仙妖丹的血碗看,忙侧身挡住它的视线,“好好的,怎么哭了?”   小黑蛇眨眨自己绿汪汪的竖瞳,也不知道啊。   它背转过身,用尾巴尖擦擦自己不停有眼泪流出的漂亮大眼睛,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为什么我突然,会如此悲伤呢?】   那感觉就好像……   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在不停的替它难过一样。 第60章 .用美蛇计,把大美人挖过来   小黑蛇小小的蛇头上,顶着一片大大的乌云。   它郁郁寡欢的盘卧在火把照不到的暗处,蛇头恹恹的耷放在自己盘成一个圈圈的蛇身上。一双绿汪汪的竖瞳盯着虚空,也不知在神游什么。   晚钟将熬得香喷喷十分软烂的肉汤盛进小黑蛇的专用盘盘里,特意给它舀了很多肉肉,用勺子喂到它嘴边。   “呐~你最喜欢的肉汤汤,吃点?”   小黑蛇偏头小幅度的吐吐蛇信子,缩着脑袋把自己蜷成了一颗蛇球。别说吃东西,连镜子都不照了。   晚钟瞧着萎靡不振的小黑蛇有些揪心,肚中蛇胎似也感受到自家父亲大人一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轻轻撞了撞晚钟的肚皮。   力道十分微弱不说,也没有特别大的活力。   之前与九尾狐妖那一战,蛇胎出力不少,如果不是晚钟亡羊补牢生啖狐妖血肉,蛇胎可能早没了。   如今蛇胎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晚钟虽受小黑蛇影响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些。   避难所里暗无天日,唯一的光亮就是那支只能照亮方圆之地的火把。   所幸一人一蛇的视力都极好。且晚钟有之前封闭式过冬的经历在,小黑蛇把自己团成一颗球也不关心周围情况。所以对于这样摸眼瞎的生活环境,还算适应良好。   至于如何计算时间……   晚钟站在一个有山风吹来的十字路口,通过数次往返验证,用风向,确定了大概的早中晚。   他还用从通道里捡来的石块,在避难所里给自己和小黑蛇搭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床。   他先用碎石子将缝隙填平,在石床上铺上厚厚的柔草后,再将之前收集来的各种兽皮全部铺上去当床垫,最后把那张火红色毛绒绒的狐妖皮铺在最上面。   如此不仅防潮保暖,还很柔软舒服。   因狐妖皮防尘防水防火,也省去了清洗打扫的麻烦。   睡觉时,晚钟把之前玄冥给自己编的被褥和枕头也放到石床上,并把泡在血盆里的镜子摆放到床头边。   他把蛇球放到怀里贴近小腹的地方,学着小黑蛇的样子,也把自己的手脚蜷起来。然后一手紧握劈斧,一手拿着玄冥给自己编的蔷薇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时,有安全感极了。   这期间并没有其他妖怪找上门,但晚钟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区区凡人。   蛇胎和镜子作为主要战斗力,均已是强弩之末。很难说如果再来一个比九尾狐还厉害的掠夺者,结局会怎样。   而小黑蛇……   它复原无望。   就算逼它吃了狐妖内丹,又喂它吞了承载了玄冥半身法力的符箓,它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好转,更因为某些缘故,彻底成了一条颓废蛇。   晚钟现在除了祈祷蛇蛇能好好的,其他的根本不敢指望。   也幸好还有蛇胎这个宝贝疙瘩在。   晚钟除了担忧安全问题,精神满满不仅没有丝毫绝望,更是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斗志。   尤其当蛇胎在他腹中轻轻碰撞,提醒自己它的存在时,晚钟都先是被惊一下,然后心里紧接着就会泛起密密麻麻的暖意。   他开始经常摸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和蛇胎说话。   不知道是月数小,还是伤了元气,蛇胎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偶尔动动,力道也很微弱。   这让晚钟很是担心。   尤其是随着和蛇胎互动次数的增多,晚钟身为父亲的责任感就越重。   他开始烦恼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时候看到一粒小小的石子都担心它会绊倒自己,从而伤害到蛇胎。   最离谱的,他甚至盼望能来一只超级无敌厉害,拥有无上法力的大妖精。这样他就能把它宰了,给自家蛇宝补补。   好在他也只是想想,才怀孕五个月的晚钟,还没到一孕傻三年的地步。   他对着火把认真记着玄冥留给他的蛇巢内部路线图,手指在怀里的蛇球和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流连往返。泡在血盆里的镜子,也会时不时立起来看看他们这一家三口,确认一切安好后,再倒回去。   晚钟每天都会花费数小时的时间,把生活物资通过秘密通道,运送到半山腰的避难所。   时间久了,他的体能和行走速度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其中最令人感到满足的,就是在不断往返的过程中,晚钟在乱如麻团的路线中找到了一条快速上下山的捷径。并且在一遍遍的实验中,把从避难所到地面的全部路线均熟记于心。   这给了晚钟更多的安全感。   最后一点狐妖肉吃完后,他肚子里的蛇胎稳定很多,镜子也吸收完了所有的狐妖血,变的更加明亮。   只有小黑蛇,还是老样子。   晚钟看着日渐消瘦的蛇蛇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白天仙的事已成既定的事实,无可更改,他也从未有过悔意。   晚钟抚摸着怀里死气沉沉的黑色蛇球,抿唇轻声对它说。   “我没有因为白天仙迁怒你已经很讲道理了,如果以后你恢复记忆,知道这些和我生气,要和我分开,更甚至还想为它报仇,那我和咱们的蛇崽,都不会原谅你的。”   只是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晚钟鼻尖发酸,眼眶发热,觉得小黑蛇就这么一直无忧无虑的傻下去,也挺好的。   这日十字路口的风向忽变。   晚钟拿着劈斧从秘密通道下山,看蛇巢外烈日当空,菜园子里的蔬菜植物均已停止生长,夏天终于到了。   他在剑架钟后的那块记录时间的岩壁上刻字——【34】12.   如果按晚钟故乡计算时间的方式,他已经来到荒岛快有三年之久。   回想与玄冥初遇时,好像也是在夏天……   “已经这么久了啊。”   断崖之上,暖风之中。   晚钟将及腰长发轻拢在肩头,回想起往事种种,心中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一张霜白俊颜。   他仰头将眼中热意逼退回去,问风,问云,问湛蓝蓝的天。   “说好了等我头发长了,就给我挽发的,你怎么说话不算呢?”   而小黑蛇迟迟等不回晚钟,终于把脑袋和尾巴从蛇球里伸出来,把蛇身绷成一条直线,狠狠的舒展了一下快要石化的筋骨后,卷起许久没碰的镜子,吭哧吭哧的下山来找大美人。   不想它刚从秘密通道的入口探出脑袋,就看到大美人又在对着玄冥的画像发呆了。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转身正要离开,看到它的晚钟忙跑过来。   “帅蛇!”   晚钟三步并作两步,连走带跑的将终于肯见人的小黑蛇一把抱起,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带它来到了高台上的洼坑。   那是玄冥曾和晚钟疯狂交——   无数个狂热的夜晚,他们都在这里相依而眠。   故地重游,晚钟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回想他和玄冥朝夕相处的日子并不算短,但真正两情相悦的甜蜜时光却没有多长。   等他认清心意想和它好好在一起时,他们已经迎来了长久的分别。   如今心上蛇就在面前,自己也如它所愿怀有了它一直期待的蛇胎,但它却不记得自己了……   小黑蛇来到蛇巢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来过这个洼坑。正舒服的在铺了柔草的黑土上爬来爬去,忽瞧大美人居然在对着自己默默垂泪。   小黑蛇一顿。   它觉得大美人一定不知道,此刻他双眼含泪的神情是有多么的破碎与悲哀。那双琥珀色的漂亮水眸里,倒映的是自己,看向的却是别处。   小黑蛇用尾巴想,也知道大美人又在通过自己,追忆那个什么鬼的玄冥了。   它当即绷紧尾巴,脑袋后仰,龇着两颗小毒牙箭似的飞射出去,想咬大美人的嘴巴一口。   大美人却忽然偏过了头。   小黑蛇飞在空中刹不住车,直接撞在了大美人的肩窝里,把漂亮的大眼睛都给撞花了。半吐着蛇信子对镜子晕晕乎乎的道。   【镜子啊,镜子。】   【大美人害我。】   【你记得给蛇蛇报仇。】   而晚钟则动作仓皇的擦了擦脸上的泪,吸吸鼻子长呼了一口气后,这才把猛然撞在自己怀里的小黑蛇捞到嘴边亲了一口。   哑声道:“知不知道你的两颗猫牙有多尖利?咬在我的肉上有多疼?”   小黑蛇仰着脑袋看他,一双竖瞳绿汪汪的,不仅没有反思,反而垂着尾巴尖,透漏出些许的委屈。   晚钟又用力亲它脑袋一口,摸着它的尾巴恨恨道:“你真是我的冤家。”   小黑蛇不知道冤家是什么意思,用尾巴尖支着大美人的手掌心,故意当着画上玄冥的面,把脑袋蹭到大美人带着淡淡松针香的颈窝里滚一滚,无声撒娇。   【再亲一亲蛇蛇,好不好嘛~】   晚钟勾唇轻笑,如蛇蛇所愿开始亲它。   起先是毫无章法的胡乱亲吻,带着故意哄它开心、逗它玩的心思。后来便是细密的轻吻,连带着从蛇头到蛇尾的轻柔抚摸。   除了无上的虔诚,一点不都不色情。   小黑蛇眸光微转看向画像上的玄冥,如一汪春水般被亲倒在大美人的肩头。   它蛇身软软的瘫在大美人的怀里,如果不是尾巴还有些力气攀着大美人的手臂,它当真是要在大美人那又纯又欲的亲吻中,给滑溜到地上去了。   小黑蛇有些贪恋大美人唇上的热度,在大美人细密的亲吻中,暗暗对镜子许下决心。   【镜子啊,镜子。】   【从今天起。】   【我要用美蛇计,把大美人从那条半人半蛇的大丑蛇手里,挖过来。】 第61章 .争风吃醋后,蛇蛇被揍了   晚钟的吻,是治愈小黑蛇不开心的灵丹妙药。   他时不时的就要亲小黑蛇一口,等到了避难所,羞答答的蛇蛇成功从小黑蛇,进化成了美滴冒泡的小红蛇。   它窝在晚钟的怀里,不从他身上下去,也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但如果晚钟停止亲吻它,把视线移到别处去忙其他事情,它又要用羞红了的蛇尾巴勾住晚钟的下巴,含羞带怯的给他抛个媚眼,提醒他。   【别忽略蛇蛇~】   【要多看看蛇蛇~】   【如果能一直一直不停的亲吻蛇蛇,就更好了呢~】   晚钟喝口水,抱着小黑蛇滚到石床上休息。   “帅蛇,是不是被我亲亲抱抱摸摸举高高,心情就会变好?嗯?”   小黑蛇将羞的发烧的脑袋藏进大美人如锦缎般光滑浓密的长发里,尾巴尖在大美人的胸口处一圈一圈的,画着小爱心。   “那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   晚钟捞过小黑蛇的尾巴尖亲一口,撸猫似的从上而下摸着小黑蛇冰凉滑腻的蛇身,温言对它说。   “以后呢,只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乖乖吃饭,像从前那样活泼,我就对你亲亲摸摸抱抱举高高,好不好?”   小黑蛇歪着脑袋吐吐蛇信子,觉得大美人把因果关系搞反了。用尾巴尖卷着晚钟的头发轻轻一拽,纠正他。   【是你要先对蛇蛇亲亲摸摸抱抱举高高,蛇蛇才能开心,才能好好吃饭,才能活泼的呀~】   洞内火光暖融,守在一旁的镜子忽然一亮。   晚钟噌的起身。捞起手边劈斧的同时将小黑蛇一把搂进怀里,压着声音问镜子:“怎么了?”   镜面晃荡,出现一只黑白相间的四蹄怪。   它体型庞大,踩着一团黑云立在蛇巢外的树上,目露凶光隐在茂密的树叶间……   小黑蛇似是感受到镜子里四蹄怪的恶意,慌忙用尾巴尖挑开晚钟身上蛇蜕,嗖的蹿进去,再把小小的蛇脑袋从晚钟的领口探出来。   一边龇着两颗小毒牙和镜子里的四蹄怪叫板,一边用脑壳蹭一蹭自家大美人漂亮的锁骨线。   【那是什么鬼东西嘛~蛇蛇好害怕~】   晚钟瞧那东西的头上长满了山羊似的小小犄角,两只耳朵垂的长长的,正奇怪这东西是不是绵羊精?它慢慢变得透明,消失不见了。   “它隐身了!”   晚钟低呼。   蛇胎和镜子都没有做任何反应。   四周静悄悄的。   插在岩壁上的火把明灭一瞬。   晚钟听到洞外传来“哒哒哒~”类似马蹄踏地的动静,风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只绵羊精就在附近,但也许是有玄冥的符箓保护,它并没有发现避难所的存在,只不停的在通道里奔跑转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钟心里没底,问镜子:“我,你,再加上蛇胎,能不能打赢它?”   镜子不说话,摇身变成一把小臂长的金灿灿的利剑,嗖的从洞口飞了出去。   晚钟当即将怀里颤抖成一团的小黑蛇塞进被子里,拿着劈斧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几乎是他一出现,和镜子缠斗成一团的绵羊精就朝他扑了过来。   晚钟可没自信去和一只妖怪拼命,对着自己的肚子大叫:“乖宝!揍它!”   “嗤!”的一声,晚钟面门上方冒出一缕黑烟,然后那只差点偷袭成功的绵羊精就被蛇胎发出的白光,“砰!”的撞飞了出去。   晚钟忙将手中劈斧往那绵羊精的身上狠狠一掷,镜子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剖了它的内丹。   这还是他们首次打团体战,配合不错,也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黑暗中晚钟汗湿背夹,颤着双手抚摸自己的小腹时,心里暖暖的,“谢谢宝贝,又保护了爸爸一次。”   得到自家父亲大人夸奖的蛇胎很高兴,在晚钟的肚子里非常活泼的滚了滚后,又很是用力的踢了踢晚钟的肚皮。   晚钟虽高兴蛇胎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但未免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小家伙给撞碎了,他扶着岩壁拍了拍自己微微凸显的肚皮,柔声对肚子里闹腾个不停的蛇胎道:“乖崽,你轻点,爸爸这样好难受。”   蛇胎有灵,闻言果然不动了。   晚钟在那一瞬间真是有说不出的欣慰与烫贴,摸着肚子道:“乖了,等会儿给你吃肉肉。”   蛇胎又动了动,轻轻的在自家父亲大人的掌心里蹭蹭,撒了一会儿娇后,慢慢回归于平静。   晚钟一笑,来到那只死不瞑目的绵羊精跟前时,小黑蛇正龇着两颗小毒牙,用尾巴抽着对方大耳刮子,奶凶奶凶厉害极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它都被你打死了。”   晚钟将镜子剖出的妖丹强塞到小黑蛇的嘴里,连夸带哄逼它咽了后,把那绵羊精倒吊在岔路口的通风处,用盆子接了血把镜子泡进去。   待那只绵羊精的血被全部沥干已经是几日后,晚钟将其用劈斧肢解,把两条大羊腿和一扇肋排装在背篓里,带小黑蛇和镜子去蛇巢外野炊。   他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在盘曲回环的漆黑通道里如履平地,身体素质竟是比怀孕前还要好。   小黑蛇本来卷着镜子开开心心的跟在自家大美人身后,但出通道时它突然想到什么,尾尖支着地面嗖的蹿到晚钟肩头,当着玄冥的画像,十分亲昵的用蛇信子舔了舔晚钟的唇,还暗戳戳的把蛇尾巴从大美人的领口伸进去,偷偷的标记起了地盘。   晚钟可不知道蛇蛇小小的身躯里竟还藏了如此霸道的心,嘱咐它别乱跑后,在阴凉处生火搭灶。   而小黑蛇正处于和大美人的热恋期,虽然也特别想念外面的阳光小草和自由自在的风,但此时此刻,它只想待在大美人身边。免得他背着自己又跑到那副讨厌的画像前,和那个血统一点都不纯正的大丑蛇勾勾搭搭。   “冰窖里冷,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晚钟去冰窖取食材时,让黏糊糊跟着自己的小黑蛇停在地窖第一层,瞧它一个劲的吐着蛇信子,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把你的舌头收好,千万别舔到冰。”   后来事实证明好奇心真是害死蛇。   晚钟回来时,小黑蛇的蛇信子被冻结在冰面上,整条蛇都快成硬棍了。   “我算是服了你!”   晚钟对小黑蛇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忙用温水解救了它无辜可怜的蛇信子,瞧小黑蛇耷拉着蛇信子抖成一团,想都没想将它往领口里一塞,然后低头含住了它结了冰霜的蛇信子……   独属于人类的体温带着令蛇贪恋的柔软温度。   小黑蛇竖瞳大睁,越过晚钟肩头看向玄冥的画像时,非常震惊的对镜子说。   【镜子啊,镜子。】   【我的初吻,没了。】   而晚钟也并没有把这当成是吻,因为对于蛇类形态的玄冥,他实在升不起什么旖旎心思。   将羊腿架在火上烤时,小黑蛇特别安静的盘在晚钟膝上帮他穿羊肉串,偶尔偷偷看他一眼,竖瞳里那两颗大大的红色爱心,都要飘飞出来了。   蛇胎非常应景的动了动。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将目光放在了大美人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稀奇道。   【镜子啊,镜子。】   【大美人的肚子,不仅会发光,还会动耶~】   晚钟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尽可能自然的说:“……我,我怀孕了。”   小黑蛇:“???”   晚钟:“你就要当父亲了,开心吗?”   小黑蛇:“……”   大美人这是想给肚子里的崽找个便宜爹?   好吧。   小黑蛇龇着两颗小毒牙,泪眼汪汪的站在玄冥的画像前,恨声道。   【大丑蛇!你赢了。】   它用尾巴卷起石头照着画像就是一顿疯狂乱砸,兀自发泄中,背后响起一道十分恼怒的呵斥声。   “帅蛇!你干什么!”   小黑蛇回头,瞧站在水潭对岸的大美人居然和自己生气,直接将尾巴里皮球大的石子向上一抛,再用尾巴尖用力一甩,正中目标将玄冥的脸给砸了个稀巴烂。   只是如此它还不解气。   小黑蛇的尾巴尖如利剑般穿破画像,卷住了边框。它蛇身紧绷,使出吃奶的力将斜立在岩壁的画像拉的直立起来。只要再用力一点,那幅支撑住晚钟精神,承载了晚钟全部思念的画像,就会向前重重一倾,然后“噗通~”一声,落入水潭。   晚钟心头一跳,厉声道:“你敢!”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遍体鳞伤的画像,在激流涌动中,沉入潭底。   晚钟唇齿微张。   小黑蛇用尾巴叉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腰,冲晚钟非常嚣张的抬了抬小蛇脑袋,恃宠而骄的挑衅他。   【我就把那条大丑蛇推下去了!】   【怎么办?】   【你来打我呀~来呀~来呀~】   片刻后……   小黑蛇仰头看着怒气冲冲来到自己面前的大美人,周身彻底黑暗化。   它泪眼汪汪的和晚钟对视,头顶飘着一大片乌云眼看就要委屈哭了,偏倔强的龇着两颗小毒牙,和晚钟叫嚣着。   【你要舍得,你就打!】   晚钟照着小黑蛇的尾巴劈手就是一巴掌,“你是真当我没脾气是不是!”   也几乎是同时,立在一旁的镜子飞速向着晚钟撞来,被蛇胎用白光一挡。   晚钟被二者产生的能量波逼的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棱角分明的岩壁上。疼痛袭来的瞬间,没熄灭的怒气燃烧的更旺。   他握紧劈斧,还未来得及再次申饬,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的小黑蛇用尾巴擦着竖瞳里的泪,“噗通!”跳入了潭水里,镜子紧随其后,一起消失不见了…… 第62章 .和蛇蛇离别之前   晚钟以为小黑蛇躲在潭底闹脾气,就像从前许多次那样。等它什么时候待够了,总会出来的。   后来又有妖精找上门,危急关头镜子没有出现,晚钟这才确定小黑蛇是真走了。   春夏交替的季节风干物燥,天气多雨十分诡异多变。   晚钟拎着劈斧站在断崖上眺望远方山火,心情就如同头顶变幻莫测的天。   他有些后悔没控制住脾气打了小黑蛇一巴掌,可一想到它居然丢下自己和蛇宝孤零零的面对未知的一切,又咬牙暗恨那一巴掌打轻了。   激流涌动的潭底不知通向哪里,晚钟不会水,怀着6个多月身孕的他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只能日夜祈祷小黑蛇闹够了脾气,能自己回来。   而另一边……   顺着潭底暗河一路漂流而下的小黑蛇,已经在昏暗不见天光的密林里,结识到了新的好朋友。   那是一条与它一样漂亮俊美的大白蛇,又长又粗又壮,与它一见如故不说,还会把它驮在脑袋上保护它照顾它,为它抓特别美味的鱼鱼吃。   新的居住地的树木明显比别处更高更茂盛,蔓藤植物争先恐后的缠绕其上,粗壮横斜的枝丫将阳光全部挡住。树叶落下来,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大白蛇是这里的领主,小黑蛇托它的福,很快就成了林子里的小霸王。   它卷着镜子自由自在的穿梭其中,龇着两颗小毒牙不停的吓唬着花花草草。大白蛇吐着蛇信子跟在它身后,时刻准备着为它撑腰。   小黑蛇是个没心没肺的,它很快就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抛在了脑后。只有窝在大白蛇的尾巴里,和它一起盘在树上躲雨时,才会恍惚想起遮风避雨的蛇巢和热气腾腾的美味食物,以及……   那个伤透了自己蛇心的大美人。   雨下的越来越大,隐约夹杂着冰雹。   大白蛇没有窝,驮着被暴雨浇的睁不开眼睛的小黑蛇又往密林深处爬了爬,用尾巴尖卷了一片树叶叶遮住它的脑袋,奇怪的吐吐蛇信子问它。   【小黑,为什么你的眼睛会下雨?】   小黑蛇用尾巴尖擦擦自己绿汪汪的竖瞳,嘶嘶~两声告诉它。   【因为我想大美人了,一想到他我就会伤心难过,然后眼睛就会开始下雨~】   大白蛇当即很是不悦的龇龇自己的两颗大毒牙,很不高兴的说。   【他长的美就可以让你伤心难过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训他!】   小黑蛇摇摇脑袋,添油加醋眼泪汪汪的向大白蛇细细讲述了一遍自己十分悲惨的失恋经历,抽抽噎噎的表态。   【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呜呜呜~】   大白蛇看着小黑蛇啪嗒砸落的眼泪,气炸了!   它听小黑蛇说大美人不仅骗身骗心,把它当替身欺骗它的感情,还打骂家暴它,当即决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大美人这个人渣!   大白蛇那双比红宝石还璀璨明亮的竖瞳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了转,吐吐蛇信子对着单纯懵懂的小黑蛇一顿套话,成功知道了它来时的路。   而且据小黑蛇所说。   大美人有个很大很舒适的蛇巢,还有个装满食物的地窖。里面不仅堆放了数不尽的瓜果蔬菜,冰窖里还放着千年寒冰,食物能存放很久都不会坏。   除此之外,蛇巢外还种着甜甜的菜,河里的水温暖干净,每天都能晒到阳光,还能看到蓝天白云和美丽的日落,天黑了后,还有皎洁的月亮和亮闪闪的星星……   大白蛇自有意识起,就一直待着这片暗无天日的密林里。   它还从来没见过小黑蛇所描绘的世界,更不知道阳光是什么样的,晨起微风吹动树叶和日落时的晚霞又是何等的美景。   它心动不已,想着把那个大美人用尾巴绞死丢出蛇巢,那它和小黑蛇就有窝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过现在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了。   大白蛇说干就干,当即驮着小黑蛇顺着暗河,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完美蛇巢。   小黑蛇起先是不愿意的,但它心里确实特别想念大美人,瞧大白蛇那么坚持,便半推半就的依了。   来时顺流而下,回去时可累惨了大白蛇。   小黑蛇用尾巴尖踩着大白蛇的脑袋一跃而上,大白蛇咕嘟嘟的在潭里喝了几口水,这才有气无力的爬上岸,肚皮朝天,翻着白眼斯哈~斯哈~的开始狠狠喘气。   是夜。   外面下着雨。   洞里没人。   小黑蛇带着精疲力尽的大白蛇先去地窖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然后带路去避难所找大美人。   通道里九曲回环跟迷宫似的,大白蛇没爬一会儿眼睛就晕成了蚊香,要不是有小黑蛇引路,它非得被绕死在这里不可。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蛇巢很危险,那个大美人有可能很不好对付。   大白蛇转转眼珠,拉住小黑蛇的尾巴问。   【小黑,大美人厉害吗?】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点头啊点头。   【那当然。大美人肤白貌美,腰细腿长,长的十分好看不说,还会做各种好吃的,他心灵手巧特别聪明能干,铺的窝可舒服了,而且——】   大白蛇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打断小黑蛇。   【我是问你,那个大美人用巴掌扇你的时候,疼吗?】   小黑蛇脑袋一僵,背过身用尾巴擦了擦湿漉漉的大眼睛,不理它了。   大白蛇用尾巴尖轻轻抚摸小黑蛇傻乎乎的脑袋瓜,吐吐蛇信子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诓骗它。   【小黑,你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免得残暴不堪的大美人一见面就把我给打死。】   小黑蛇想想大美人对于外来者见之必杀的态度,觉得大白蛇说的对。带它来到一条大美人不常来的秘密通道,吐着蛇信子嘱咐它。   【大白,你好好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去偷偷看看大美人,然后咱们就回去。】   小黑蛇不用大白蛇为自己报仇,也不想大美人伤害大白蛇。它就是有些想大美人了,所以才回来看看。   只是它前脚刚吭哧吭哧卷着镜子离开,后脚大白蛇就被一个散发出红光的洞口吸引了注意力。   那洞很小,里面只放着一个碗。   大白蛇探着脑袋去瞧,红色溢着流光的液体里,漂浮着一颗比液体还要血红的珠子。   不知为何。   大白蛇看着那珠子就觉得亲切,吐着蛇信子闻了闻,毫不犹豫的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而另一边的小黑蛇也终于来到了避难所入口。   它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但洞里只点着一个火把,光线十分暗淡不说,从这个角度,它就算整条蛇直立起来,也只能看到石床上隆起的一小团,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小黑蛇吐吐蛇信子,想着大老远的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看一眼脸吧?   它卷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来到石床旁边,顺着床角立起身,使劲探着脑袋瞅了半天,瞧大美人整个蜷缩在被子里,别说脸了,居然连个手指头都没露出来。   小黑蛇有点遗憾的垂下尾巴尖,绕着石床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好几个圈,龇着两颗小毒牙噌得直立起身,想不管不顾的蹿进被子里看大美人一眼再顺带亲他一口,但……   大美人被弄醒后,一定会用劈斧把它砍成段,然后放了锅里熬成汤吧?   可就这么走了真的好不甘心。   小黑蛇犹豫半天终是没敢惊扰大美人,除了怕被他砍死,也觉得这样挺没面子的。   它用尾巴尖轻轻碰了碰大美人垂落在地的浓密长发,一步三回头正要离开,睡梦中的人突然呓语了声:“帅蛇……”   小黑蛇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大美人刚才……是在叫我吗?】   小黑蛇当即踩着镜子蹦上石床,十分激动的钻进被子里蹭了蹭熟睡的大美人,泪眼汪汪的疯狂舔他。   【大美人~】   【我在呢~我在呢~】   【你是不是想我了啊?呜呜~蛇蛇也好想你啊~】   晚钟这段时间一直睡的不太安稳,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搂了一条蛇,便下意识喊了声:“玄冥~是你吗?”   哪成想话音刚落,喉结就被两颗尖利利的牙齿狠狠咬了一口。   晚钟慌忙往起一坐,瞧消失许久的小黑蛇正盘卧在自己胸口,龇着两颗小毒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擒住它的脑袋刚要问问它这么久去哪了,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道充满戾气的暴喝。   “晚钟!我要杀了你!”   来者人未到声先至。   晚钟还未来得及拿起手边劈斧,他手里的小黑蛇已被对方夺去,紧接着一道不容反抗的巨力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惯摔在床上的同时,腹部白光骤然出现,将那白发白袍的来犯者,狠狠的弹飞了出去。   “唔~”对方砰的撞在岩壁上,眼神恶毒的看着被白光包围着的晚钟,擦擦嘴角鲜血恨声道:“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怀了我哥的蛇胎!”   正是被晚钟剖了内丹又被扔下断崖的白天仙!   晚钟捂着快要被捏断的脖子说不出话,万万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白天仙也并未再找死上前。   它将被白光震晕过去的小黑蛇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退至洞口冷笑一声道:“我这就去天宫告诉尊神!你是怎么勾引我哥!害它损了道心!渡劫失败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后来三十六重天上,华美锦帐之中。   幽幽转醒的玄冥看着一众俯首唤它为帝君的仙女宫娥,不自觉的将手放在空空如也的心口处,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第63章 .和蛇蛇重逢之后   玄冥隐隐觉得自己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   三十六重天上的众神祗三缄其口,对于它渡劫的事一问三不知。   尊神也说那不过是天劫的一部分,忘了便忘了吧。太过执着不仅不利于修行,还容易陷入心魔。若冥冥中自有定数,那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且修仙者最重要的就是清心寡欲。   如今它已飞升成仙,封神榜上贵为妖界帝君,尽快修补好受损的魂魄,回妖界赴任才是要紧。   玄冥谨听尊神教诲,闭关于太虚镜中,日日潜心修炼。待混沌的神志渐渐清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和自己形影不离的镜子呢?   那可是尊神送给自己的法器,一比一复制还原了太虚境。   镜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自己身边,也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这么久过。   它哪去了呢?   回妖界任职那天,玄冥久违的回了一趟蛇堡。   一百多年了。   位于沼泽深处的黑色城池绵延万里,和记忆中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只可惜镜子不在身边……   玄冥抬手挥退身后一众宫娥仆从,让他们先回妖山神殿筹备自己的任职大典。   等四下静默只剩自己一蛇,这才松了神情吐吐蛇信子,摇身变成了一条招摇扭摆的大黑蛇,在蛇堡后花园一扭一扭的巡视起了自己的领土。   它看着自己老是不自觉想要翘起来,弯成勾勾状的尾巴尖,奇怪问道。   【尾巴啊,尾巴。】   【你为什么要摆成这个造型?又没人让你驮。】   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它堂堂大蛇妖——不对!是它堂堂妖界帝君,怎么会用美丽尊贵的蛇尾巴,去驮一个人呢?   而且看到缀满野果的树枝,它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用尾巴去摘?它又不吃这些东西。   玄冥总觉得失忆后的自己怪怪的,回蛇堡也没看到亲爱的弟弟,一问之下,守门的老奴才用尾巴擦着一双浑浊的蛇眼睛,哭哭啼啼的告诉它道:   “帝君您有所不知,天仙它自您去荒岛渡劫后,就一直偷懒不好好修炼,我按您的吩咐,每天都苦口婆心的告诉它要勤奋,要刻苦,要——”   玄冥吐吐蛇信子,不怎么有耐心的打断老奴的话:“说重点。”   老奴:“咱们那糊涂到家的天仙为避劫,把一个命格贵重的凡人给推到了海里,它强占了人家的身份后,劫是渡过去了,但那家人也被它给害惨了……后来那个被它推下海的人,也不知有了什么奇遇,居然把这事给告到了天上去,天仙就,就被神罚了!”   玄冥眉头紧锁,忙追问:“怎么罚的?”   老奴哽咽:“按天律,咱们的天仙已经被废去修为,剔除妖骨,变成死蛋一颗,现在正被压在锁妖塔里,永世都不能再出了~呜!帝君!您快想办法给它求求情,救救它吧!呜~”   嗨呀!   玄冥一颗蛇心四崩五裂碎成渣,虽早有预感被自己宠惯到无法无天的弟弟迟早会闯出大祸,但真的没想到,它会为了避劫去触犯天条。   而且是以那样卑劣的方式。   玄冥内心悔恨交加,但事已至此,就算它有无上法力,也不可让时光回溯,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情,擅自打开锁妖塔,放弟弟出来。   做了错事就该认罚,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当初的白天仙明知故犯,兴许是抱了侥幸的心理,以为天塌下来,玄冥这个做哥哥的也能为它顶住。   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从白天仙决定窃取他人命运避劫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锁妖塔方圆千里终年怨气不散,寻常妖怪靠近一步都得患病卧床好几月。除了镇守在这里的四大上古神兽,没谁敢错踏一步。   一身黑色冕袍的玄冥双足赤裸,负手而立于锁妖塔的第四十八层,指尖轻抬掐了个诀。   原本呼噜噜躺在地上睡大觉的四大神兽赶忙睁眼,十分戒备的看着自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帝君,紧张兮兮的伏地哀求:   “帝君大人,擅自打开锁妖塔,可是会触犯天条为祸六界的,请您三思。”   玄冥长眸微眯,看到塔里有一颗白色的蛇蛋正被妖魔鬼怪踢来抛去。蜷缩在蛋壳里的小白蛇害怕的流着泪,惶恐无助不停的叫着哥哥……   玄冥轻叹一声闭眼,将手里泛着淡淡蓝光的符箓向前一甩,受怨气影响而不停摇晃的锁妖塔轰然一震后,便再也不动了。   自此神祗归位,妖山神殿香火不断,无数座庄严又慈悲的神像拔地而起。   而那个受万妖朝拜的帝君,上任后也确实非常勤勉,每日端坐在书案后除了批阅公文,竟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妖官们常常感动的泪流满面,端着仙果琼浆跪在神殿外苦口婆心的劝道:“帝君~请您保重身体啊帝君~不要太过操劳啊!帝君~”   在殿内伺候的宫娥妖仆则颤抖着抱做一团,小小声的祈祷道:“帝君求您快回来吧~帝君~我们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呜呜~”   而那条擅离职守的某蛇,已经追着镜子的踪迹来到了人界。   人声鼎沸,车流如水的街头。   玄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拿着盒饭狼吞虎咽的人。   男人很年轻,肤白貌美比妖精还要漂亮。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那张脸有多麻烦,戴着帽子,低着头,飞快吃完手里的饭后,边喝水边将口罩戴好,起身时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   玄冥跟上去。   除了确实被男人绝美的容颜所吸引,想带他回妖界亲亲抱抱缠尾巴。还因为他的脖子上挂着自己的镜子,身上也有一股非常浓烈的妖气。   最重要的,是男人的头上居然还贴着一道追魂引!   玄冥觉得这个美人或许和自己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有关,随着男人上了一辆堆满了花盆的面包车。   它吐吐蛇信子,盘卧在美人肩头和他一起看接单界面,看屏幕上显示男人照片的地方,还有一个名字。   ——晚钟。   好耳熟。   玄冥吐吐蛇信子,用尾巴尖挑起晚钟脖子里悬挂着的项链,确实是自己的镜子没错。   奇怪这美人到底是谁?   镜子怎么会抛弃自己,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玄冥将镜子一把拽回手中,竖瞳微眯幽幽的看着它。   【镜子啊,镜子。】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   【呵呵~你懂得。】   晚钟忽觉今日的车里格外凉爽。   他低头看了眼车里的空调开关,又摸了摸自回到人界就没了动静的肚子,轻叹一声启动车子出发。   目的地是一家花店,老板娘挺着大肚子颐指气使道:“搬店里去。”   晚钟车都没下:“装卸费一百块。”   老板娘皱着眉头大叫:“你不是司机吗?装卸你不管?”   晚钟:“我是司机,我不是搬运工。你是第一次在电子平台上下单吗?不知道规矩?”   老板娘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看晚钟年轻面嫩,仗着怀孕欺负他罢了,撇撇嘴十分理直气壮道:“我怀孕了,店里就我一个人,你给我搬下来吧。”   这种不要脸的雇主每天都有。   晚钟也怀着孕,肚子里也有崽子要养,才不烂好心当那该死的冤大头。   他冷声道:“提醒你,平台有规定,连装带卸四十分钟,超时是要另算的。我来时,装货的工人用了半个小时,除去现在浪费的,你还有五分钟。”   大概是晚钟态度强硬,半点便宜没给那女人占,挺着肚子的老板娘扭头走人道:“那你等我男人回来再说吧。”   晚钟心说还有这种好事?当即乐的一笑,五分钟后开始计超时费,顺便趴在方向盘上补眠。   而玄冥则捂着眼睛伏在晚钟肩头,看着镜子里死亡缠绕的一人一蛇,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曾和他有过如此激烈的一段情!   后来花店的男主人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玄冥看着镜子里,对着自己画像抹眼泪的晚钟,不自觉的心口发疼发闷。   晚钟告诉那男人286块钱的超时费一分不少,否则警察局见。   后来他们拿着钱离开时,那对男女还在不停的互相指责抱怨,鸡毛飞了满天。   晚钟把那家奇葩的花店列入黑名单,路过街边小卖铺时,给肚子里的蛇崽买了一根菠萝味的棒冰,坐在路边长椅上边吃边看手机里的未读短信。   其中有五条是医院的催缴。   还有一条是学校班主任发来的:   【这个学期你的旷课学时已经超过了50个!如果明天你还不来学校上课!我不会再和学校求情了!你就等着被开除学籍吧!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但管别人前先把你自己管好!如果你连学业都保不住!你这辈子都完了!糊涂东西!】   糊涂吗?   晚钟觉得自己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大学没了可以再考。但不管爷爷的心脏病和哥哥的腿,那他们俩就都完了……   晚钟咬着雪糕仰头看天,摸着肚子喃声自语道:“玄冥,你要是再不来找我和蛇崽,我不去卖身,也得去卖肾了。你知道有人为了和我睡一觉,愿意出多少钱吗?”   “多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晚钟的身后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字一句的问他道。   “多少钱,才能和你春风一度?” 第64章 .这宿命般的浪漫   晚钟回头,最想见也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有两米远?   反正无论是它扑过来还是自己跑过去,都是一瞬间的距离。   但四目相对时,他们谁都没有动。   梦里的玄冥穿着一件三重衣,一头及腰的森黑色长发没有像记忆中那样垂落在脸颊两侧,而是随意的松松半束在脑后,露出一张以人类基因根本无法诞育出的俊美面庞,神态和眼神都冰冷淡漠到了极处。   它就站在长椅后面的一颗歪脖子老槐树下,半边身子被低矮的树冠遮挡。   但挡的住视线,却怎么也挡不住它挺拔的身姿,和区别于人类的气度。   晚钟痴痴的看着它,饶是与溏淉篜里这张令人发狂的俊美脸庞朝夕相对过很久,也曾在无数个美梦中与这张脸厮吻缠绵,但此刻只是回头一瞥,他还是止不住的瞳孔微睁,心脏狂跳,目光死死的定格住。   玄冥飘逸出尘,俊美若神祗。   不!   它现在就是神祗。   青石板铺就的古巷长街里人头攒动,时间定格住,让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怦然心动的那一刻。   晚钟坐在长椅上,转着头,和静静与他对视的玄冥相顾无言。   也不知这样的目光交汇有多久,直到晚钟手里没吃几口的菠萝味冰糕融化,啪嗒掉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看玄冥的时候,它也一直在打量审视着自己。   晚钟慌忙将雪糕棍扔掉,顾不得手上的黏渍污迹,下意识整理帽子下自己布满汗水疲惫的脸。   他记得玄冥说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物什儿,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想把他带回蛇巢亲亲抱抱缠尾巴,并且认定他为一生的伴侣。   从前晚钟对这很不屑。   他觉得以貌取人的玄冥很肤浅,对自己不过是见色起意,一点都不认真。   但此时此刻。   晚钟却很怕自己憔悴的样子被玄冥看到。   他边打理自己,边盯着玄冥,以防它要消失的时候自己可以拉住它,或者,就算在幻觉里,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只是这样做他的丑态便都落在了玄冥漆黑的眼眸里。   沾着糖水的手指和头发黏在一起,脸上除了怎么也擦不掉的糖渍,还有不停掉落下的眼泪。   晚钟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可他又不敢背过身去,因为那样再回头的时候,玄冥有可能就不在了。   他将挂在下巴处的口罩戴好,又将帽檐压低,慌张整理间,玄冥忽然挪了一步。   晚钟以为它要消失,蹭的起身,动作仓惶像是被压到极限突然反弹的弹簧。   玄冥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也以为他要跑,脚尖垂地用光都追不上的速度,飘到晚钟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脱口而出道:“别走!”   它说的很急,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在替它挽留,在替它着急,一遍遍的提醒它:不要让这个美人走,否则你会后悔。   晚钟视线轻垂看着玄冥交叠在一起的胸襟,感受着无风自动的仙衣飘在自己身上,想把脏兮兮的手抽回来擦擦,但玄冥却不准他这样做。   它似乎以为他要走,握着他腕子的五指更加用力,连带着小臂都轻微绷紧。   晚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听玄冥重复道:“不准走。”   晚钟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再也咽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时,一把扑在了玄冥的怀里,死死的抱住它的腰身放声哭泣。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玄冥也什么都不记得。   但当晚钟哭着扑在自己怀里时,玄冥忽觉得一直空落落的心口被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所填满,满足中,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痛意。   那感觉让玄冥震惊又奇怪,竟比知道弟弟的事情时,还要难抑。   玄冥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它的心还是像从前那样跳动的炙热有力。   晚钟一刹间哭的更加厉害,开始不停的叫着它的名字:“玄冥~玄冥~”   玄冥无措,几乎是本能的用双臂将怀里的人更加用力的拥紧,不顾晚钟面上脏污,伸出蛇信子边舔他泪水泛滥的眼睛,边用掌心不停的抚摸他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脊背。   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吻上了晚钟的唇。奈何隔着口罩,没亲到。   晚钟用额头轻抵在玄冥的胸口,满怀期待的问它:“你想起来了?所以来找我吗?”   玄冥不会说谎,说没有,“我来找镜子,你——”   晚钟当即从它的怀里退出去,也不听它把话说完。抬手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果然只剩一根链子,镜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玄冥的手里。   “既然你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那就走吧。”   晚钟说着将脖子上光秃秃的链子丢到垃圾桶,扭头要走,又被一把拽住了腕子。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追魂引?”玄冥摘掉晚钟的帽子,将修长冰冷的手掌放在晚钟的额头,再拿开时手里就多了一张泛着淡淡红光的符。   细看,下这符的居然是自己。   玄冥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晚钟下追魂引,那东西无论附在什么上,对方上天入地就算死了下到地狱,也能被找到。   而且除了施法者,没有第二者可以解。   从某种角度说,追魂引是一种单方面的血契,有损道心,不符合修仙正途。   玄冥看着晚钟,就像是在看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   它好奇原来的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吗?喜欢到偏执?违背尊神教诲给他下追魂引?   不能吧……   它的道心一直很坚定,也一直牢记尊神的教诲,修炼也十分刻苦勤奋,它怎么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违背修仙初衷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得道成仙,那可是它一直以来的梦想啊!怎么会因为别的原因就随便破例呢?   玄冥觉得原先的自己太不像自己了,看着晚钟的目光不自觉的又冷了冷。仿若看着一块差点绊死自己的绊脚石。   晚钟泪眼涟涟,又想起和尊神的约定。   ——尊神送他回家,惩戒白天仙还他一个公道。相应的,他也要乖乖跳入黄粱井中,放下与玄冥的一切,不可成为它修仙路上的阻碍。   当时晚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尊神的提议。   除了想要回家,想要报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尊神说:   【玄冥修炼千万年,为的就是今天,你想它被七情六欲所困,前功尽弃,把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在这最后关头毁于一旦吗?】   晚钟不想。   因为爱情算什么呢?放在秤上连一粒米都换不来。   他同意放弃和玄冥的过去,任凭尊神拿走腹中蛇胎继承到的玄冥的法力,跳入奈何桥下的黄粱井中,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是黄粱一梦。   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镜子会随它一起跳了下去。   蛇胎还在,他的记忆也在。   但是那个百分百喜欢他爱他的执拗玄冥,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晚钟想着既然玄冥只是来找镜子,也没有想起自己,那便就到此为止吧,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增烦恼,何必呢。   反正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他凡人一个,寿命区区不过几十年,别说能不能和玄冥一辈子,光是想想十几年后皱纹爬满自己的脸,而玄冥风采依旧,他就觉得好难过。   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玄冥带着镜子消失在美丽的日落中。   晚钟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一面为玄冥的离开感到高兴,高兴他们的分别其实还算的上体面。一面又很是生气,一遍遍的骂着它:“渣蛇!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同时又后悔,如果镜子没有陪自己跳黄粱井就好了,这样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用这么难过痛苦了。   医生将缴费单和出院手续放在晚钟靠近手边的椅子上,动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重重一叹转身走了。   晚钟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站起,一时不知该先去接哥哥,还是该去接爷爷,他看到天花板在不停的晃,摇摇欲中,一束火红的长梗玫瑰毫无防备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晚钟愣怔,是在荒岛时玄冥常送的那种。   他抬头,果不其然是去而复返的玄冥。   “喜欢吗?”   玄冥在静止的时间里吐了吐蛇信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晚钟道:“我看镜子里,每次送你花,你都会笑。”   晚钟笑不出来,哽咽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   “那又怎样?你不是都忘了我?”   玄冥奇怪:“忘了你,就不可以再喜欢你了吗?”   晚钟皱眉:“所以这么短的时间你又喜欢上我了吗?玄冥!你的喜欢怎么总是这么草率!”   晚钟讨厌草率。因为草率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更快。   可是玄冥却不这么认为。   它说有吗?吐吐蛇信子非常直白道:“看你第一眼,就想带你回妖界,和你亲亲抱抱缠尾巴。那种心动,千万年来,第一次。”   说完又反驳一句:“所以一点都不草率。”   晚钟愣愣的看着它,仿若回到了在蛇巢第一次听它说这话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表情和眼神都差不多。   晚钟忽然觉得玄冥似乎也没变,无论它记不记得自己,在自己面前的它,永远都是那么的赤诚,热烈,又直白。   有一种宿命感般的浪漫萦绕在心头。   暗示就算玄冥忘记,可当他们再次相遇时,它还是会对他一见钟情,坚定不移的选择他,认定他,像从前那般喜欢他,爱他。   晚钟泪眼朦胧,心一下跳的剧烈。   玄冥看着晚钟潮湿的眼尾,想到镜子里他如此模样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身下,思想也一瞬间没有了道德…… 第65章 .豪横蛇蛇,轻轻松松养老婆   玄冥非常想亲吻晚钟,事实上它也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那种无比想要靠近一个人的欲望是记忆里不曾有的,但身体似乎很熟练……   玄冥伸手将晚钟拽入怀中,低头用唇重重的亲了一下晚钟的耳垂,感觉到他的颤抖和瑟缩,将他搂的更紧的同时,冰凉手掌沿着晚钟的手腕臂膀一直上滑到他消瘦不失美感的下颌,在他修长布有细小青筋的侧颈上揉捏流连一瞬后,指尖上挑摘掉了晚钟的口罩。   才发现他的下唇不知何时已经被咬烂,冒着细小的血珠。   玄冥的心里莫名一疼,浅尝辄止的试探变成汹涌猛烈的狂暴,与晚钟唇齿相依,又互相毁灭。   它属实不是一条温柔的蛇。   越是喜欢,就越是要热烈的表达。   晚钟长睫轻颤,包容地承受着玄冥的粗野与蛮横,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它掠夺一空,这才轻轻推住玄冥的肩头道:“玄冥~先停一下……我,我快要喘不上来气——唔~”   玄冥听不进去,也无法停下来。   它心里有团火在不停的烧,尤其当晚钟咬破它的舌尖,和它交换心头血时,玄冥当即就要带晚钟回妖界缠尾巴。但被拒绝了。   晚钟知玄冥已飞升成神成为妖界之主,此番擅自来人界寻镜子已经有违天条,哪里还敢和它纠缠不清,将怀里鲜红欲滴的长梗玫瑰递还给它,垂眉哑声道:“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玄冥又亲上来,比刚才还要用力直白,扣着晚钟的后脑勺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逃避与退缩,直到他闭嘴,不再说赶自己走的话,这才舔着晚钟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口水,稍稍撤离让他喘了口气。   它视线下滑至晚钟的小腹处,伸手摸到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凸起,探入神识只窥测到一团死气。   “你怀孕了?”玄冥用疑问的语气问出肯定的话。   “……嗯”晚钟点点头,似是被什么压着,挺直的脊背都微微颤抖着弯下来,低低喘息道:“但自我跳入黄粱井中后,蛇胎就再也没动过了,可能已经……”   玄冥撩起晚钟的衣摆贴着他光滑细腻的肚皮摸上去,指尖朝下,冰凉的大手有一半伸入了晚钟的裤腰里,将他死气沉沉的小腹覆在掌心中。片刻后再次吻住晚钟,喂他吃定心丸道:“还在。”   晚钟抬眸,眼神破碎又惊喜。   玄冥抬手轻挥,一道青色刻了神兽的巨门出现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弯腰将晚钟打横一抱道:“现在跟我回妖界,这里灵气不足,不适合养胎。”   晚钟忙摇头,挣扎着从它怀里下来,“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   玄冥皱眉,拽住晚钟的腕子非常强势的说:“跟我走。”   晚钟抗拒不过,只得把自己与白天仙之间的恩怨说了,哽咽道:“都是因为我,爷爷和哥哥才会有这番无妄之灾,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玄冥长眉微蹙,显然也没想到被自家弟弟推下海所害的,居然会是晚钟!   “所以天仙被剔除妖骨,变成一颗死蛋被压入锁妖塔中永世不得再出,是你的手笔?”   “……”晚钟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他对白天仙的所有反击报复,都是白天仙应得的。   他自认自己从未有错,侧身避开玄冥的目光,手指不自觉的蜷紧道:“它就算死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如果不是尊神说那对它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我更想让它灰飞烟灭。”   玄冥握着晚钟腕子的手一松。   晚钟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闭眼将鼻子里的酸意压回去,背过身戴好湿哒哒的口罩。   想着人神殊途,如果命中注定他们不能同归,那自己还是不要让这条傻大蛇有什么留恋为好,免得乱了它的道心,它那尊神师父又来怪自己说话不算数。   就是可怜了肚子里的蛇崽崽……   晚钟吸吸鼻子,拿起医生留下的缴费单,余光瞟向身侧,发现玄冥还没走。   不得不说它的性情真的变了很多。   如果换了原来,这条蛇一定会说:“白天仙做的事,和我玄冥有什么关系?你们俩之间的恩怨,少把我扯进去。”然后疯狂霸道的痴缠狂吻他,直到他心悦诚服接受它的论点并承诺不迁怒它,保证永远留在它身边,它这才会心满意足的放过他。   不可否认原先的玄冥确实霸道强势不讲理的让他窒息,但那时的玄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子……   晚钟盼着玄冥快些离开这里,又害怕它当真就此消失不见,盯着缴费单出神间,玄冥将他一把拖进了怀里,附耳沉声道:   “天仙虽是我弟弟,但它是它,我是我,它做过的事,我不认,你也休想赖到我头上。”   玄冥说的肯定又冷漠,但说完又将头埋在晚钟温热的脖颈里,低低的补充了一句:“你别恨我。”   晚钟不说话,才收起的眼泪又砸在玄冥的手背上。   玄冥有点急了,低头又要吻他,被晚钟捂住嘴巴道:“我没怪你,但我们……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和崽崽怎么办?”   “不要你管。”   玄冥蹙眉:“你是我的人,肚子里怀着我的种,我怎么能不管?”   晚钟擦擦眼泪,看着单子上拖欠了二十几万的医疗费,只要一想到自己搜遍全身却连一千块都凑不齐,当即连死的心都有了。   玄冥拿过来扫一眼,有点不确定的问:“你需要钱?”   晚钟张张唇,头又垂的更低了些,良久,才哑声道:“你……可不可以借我30万?等我有了,就,就还你。”   玄冥不知道人类所谓的30万是多少,甩袖拿出一座金光灿烂的珠宝山,吐吐蛇信子问晚钟:“够吗?”   晚钟愣愣的看着那些金银财宝,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别说30万,就是把这家医院整个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玄冥还以为不够,刚要再多拿给他些,晚钟一把拽住它的袖子,吸吸鼻子道:“这些东西有价无市不好交易,直接给我钱就行。”   晚钟给玄冥看手机里的百元大钞:“要这样子的。”   玄冥摇头:“虽然能变出来,但那不是真的。”   晚钟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傻了,忙说:“那就要金子,最好是金条。”   玄冥颔首,给了他一座用金条堆成的宝山。   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纯金,以目前的市场价,晚钟只拿了四根,大概两斤重,差不多就能卖40万了。   玄冥有点不可思议:“这就够了?”   晚钟点头,不好意思说他还多拿了点。   玄冥:“……”人类的钱,可真不值钱。   有了玄冥的帮助,晚钟终于还掉了欠医院的钱,本来他还想用剩余的十多万继续为爷爷和哥哥治疗,但连医生都说:   “有那钱,不如在剩余的日子里带你爷爷吃点好的。至于你哥哥……你还是学生吧?放弃吧。他能醒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强求了。”   无助中,玄冥给了晚钟两粒仙丹,保管药到病除,延年益寿。   但有个前提条件……   “需要找个依山傍水的清静地方,地势一定要高,等阴历的月圆之夜,由我助他们服下,否则以他们的凡人之躯,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晚钟哽咽:“海州依山傍水的地方,房价都很贵,从前姜家老宅倒是符合你说的要求,但哥哥出车祸后,公司被亲族瓜分,老宅也被人霸占,我现在除了还不清的债务,就算有这样的地方,我也没能力负担。”   “有我啊,你哭什么?”玄冥将自家哭鼻子的配偶一把搂进怀里,指指镜子里几个它看上的风水宝地,让晚钟选。   一眼看去都挺好的。   但都他妈的贵到离谱。   晚钟用拳头捶玄冥胸口:“我好好一个豪门小少爷,一天好日子没过,全叫你那王八蛋弟弟给毁了,你怎么教育它的啊?呜~气死我了!”   玄冥摸着晚钟微微凸起的孕肚吻他,将他的抱怨与脾气全都咽进肚子里,爱怜的擦擦他脸上的泪道:“好了,快说,你想住南风团队哪儿?”   晚钟自小懂事,性子又格外内敛,今天见到玄冥后算是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完了。   他伏在玄冥肩头抽噎道:“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花钱,你选,我哭的……呜~头疼。”   玄冥便选了背山靠海的一处温泉庄园。   不贵,35个亿。   对晚钟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但对玄冥来说,也就是几幅字画,几件古董,外加一大堆金砖宝石的小事情。   而且变卖的这些东西都是玄冥堆在蛇堡角落里不喜欢的,像卖纸壳废品似的,玄冥还拿出几个青铜大鼎,让晚钟一起卖了,省的占地方。   晚钟看着那几个巨大无比,比历史书上还要气派无比的青铜器,一口老血哽在喉间,让玄冥收起来的时候,吓的声音都变了:“快收起来!收起来!这要让人看见了!把路边的狗一起抓了都不够判的!”   温泉庄园的过户需要时间。   出租屋的门上被泼了油漆,斑驳贴满广告的墙上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再次被房东赶出来时,晚钟无比淡定。   原因无他。   因为有玄冥在,无论有什么苦难与烦心事,都能迎难而解。   过渡期晚钟本想带着爷爷和哥哥住酒店,但玄冥嫌脏,嫌小,嫌床被别人睡过。它不住,也不准晚钟住,遂在靠近晚钟学校的森林公园附近,又购置了一套三层楼的样板别墅。   装修的十分有格调不说,软装也一应俱全。   除了应玄冥要求换张床,完全就是拎包入住。   对这些意外之财晚钟已经想好了说辞,爷爷和管家伯伯都很好骗,但哥哥姜云长却不糊涂。   他倚在轮椅上,苍白病态的脸看上去虚弱无力,但一双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眸依然精神熠熠。   他对晚钟道:“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哥哥给你掌掌眼。” 第66章 .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彼此相爱吗?   玄冥来历不明,虽从未露面,但存在感却极强。   它轻飘飘的抬抬手指,就为晚钟撑起了乌云密布即将倾倒的天。   尽管晚钟为玄冥编了一个十分立得住脚的身份,但心机深沉如姜云长,稍微盘问自家弟弟几句,便找出了漏洞。   姜云长年纪轻轻历经浮沉,深知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很怕晚钟因为家中拖累,而做出一些原则性的牺牲。   他以兄长的身份,提出想要与玄冥见面的意愿,合情合理。   但晚钟还是找理由拒绝了。   一来玄冥是擅离职守,偷偷来此,不便在这里留下痕迹,也不能和这里的人产生过多不必要的羁绊。   二来白天仙曾说他与姜云长有情……   晚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但如果白天仙给姜云长透漏过玄冥的信息,或是给他看过玄冥的照片,一旦姜云长认出玄冥,势必又要追问起白天仙的下落。   晚钟自回来后,已经被姜云长数次问起:“你家乡的好朋友,白天仙去哪了?”   从一些蛛丝马迹不难推测,白天仙在用自己的身份进入姜家后,喜欢上了姜云长。但自己和姜云长可是亲兄弟,顶替自己的白天仙为了和姜云长更近一步,便编出他是自己家乡朋友的谎话,用真实身份接近了姜云长……   如白天仙所愿,姜云长似已对它付出真心。   晚钟好不容易才用车祸失忆的借口解释了自己的性格突变,并理所当然的忘记了白天仙,再把玄冥扯进来,那可真是理不清了。   夜里,别墅小院里晚风习习。   爷爷和管家伯伯坐在小竹林里喝茶下棋。   晚钟在一旁的石桌上准备期末考,瞧轮椅上的姜云长一个人待在泳池边,对着手机一会笑,一会又眉头紧锁的。   晚钟眸光微转,推推抱着自己照镜子的玄冥,写张纸条给他。   【你帮我看看哥哥在干嘛。】   玄冥不说话,纸上又多了几个字。   【怎么谢我?】   这条大坏蛇!   【晚钟:帮个小忙也要谢?小气。】   【玄冥:不谢,不帮。】   【晚钟:你想我怎么谢你?腿根要被你磨断了,嘴巴也快被你弄脱臼了,我肚子里还有蛇崽崽,你还想怎样?】   玄冥看着纸条上充满怨念的控诉,不由一笑。   它搂着晚钟的肚子揉一揉,亲他一口,指尖在石桌上轻点一下,瞧姜云长的手机里,居然是他和白天仙唇齿交缠的舌吻照片!   当时玄冥立马炸了!   而随着姜云长的手指滑动,一段#####视频在石桌上播放起来,白天仙居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玄冥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它和晚钟回房,设下禁制开始暴躁。   “你哥居然占我弟弟的便宜!简直岂有此理!”   “那又怎样?没看到是你弟弟主动的吗?你急什么急?嚷什么嚷?难道你还觉得它吃亏了?你是不是忘记我哥变成这样,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如果我哥知道你弟弟那么坏!你以为他还会稀罕它?如果我是我哥,我非得杀了它!”   晚钟不能提白天仙,提起白天仙他就恨不得动刀子,从心底迸发出的杀意不加任何掩饰。   虽然玄冥一直说白天仙做的事它不认,但当晚钟如此强烈的表达他对白天仙的厌恶与恨意时,玄冥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它垂眉,轮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风一般消散不见。   晚钟拿起台灯照着玄冥消失的方向狠狠一砸,气的正要骂蛇,不想他的情绪起伏惊动了蛇胎。   肚子里的小家伙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似乎很是不安。   晚钟忙闭眼深呼吸,一手抚着心口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手放在肚子上温柔地安抚道:“爸爸和父君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分歧与争议,没事的,没事的,乖~没事的~”   后来直到阴历月圆那天,玄冥才衣袂飘飘再度出现。   它将爷爷和姜云长带去温泉山庄,在月满之时喂他们服下仙丹,并抹除掉了白天仙在人世间留下的所有痕迹。   包括姜云长对白天仙的爱与记忆……   当姜云长能重新走路那天,他给了晚钟一张欠条,意气勃发的对自家弟弟道:   “从今日起,我要重整家业。欠玄冥的,来日哥哥都会还他。所以无论你当初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哥哥希望在感情上,你们是平等的。”   晚钟双拳紧握,指甲折入掌心,漂亮的眼睛里因愧疚而充满泪水。   他看着面前因为自己而一无所有的哥哥,除了不停的说对不起,还有一句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哥,如果我不回来,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坏事发生。你有没有后悔过……把我这个扫把星找回来?”   “傻话。”   姜云长年轻英俊的脸上荡开一抹笑,他为晚钟擦去滚落在脸上的泪,长臂伸开将他拥入怀中,拍着晚钟因哭泣而颤抖个不停的背,宽容安慰他。   “自父母故去,你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不知道哥哥找到你时有多高兴。你是与我骨血相连的亲弟弟,更是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好好保护的人。你不是丧门星,这一切也都不是你的错。日后谁再敢说这样的话,我会让他闭嘴。”   晚钟眼里的泪流的更凶,哽咽着回抱住自家哥哥,感激道:“谢谢哥,你真的~呜!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真的好对不起~呜~”   姜云长低头刮刮晚钟的鼻子,笑他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和哥哥撒娇。”   事后晚钟把欠条拿给玄冥时,发现神祗大人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又看镜子在地里埋着,抿抿唇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当了神仙就是不一样,不仅道行高了,连脾气也更大了,一言不合就甩脸玩消失,也不知这镜子又怎么惹到某位神仙大人了,要被这么对待。”   玄冥不说话,躺在飘窗上放出自己的蛇尾巴,“啪啪啪!”的砸着地。   晚钟将镜子洗净放在玄冥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伸手刚要将欠条给它,玄冥突然拍开他的手,冷斥道:“和别的男人抱过,就别来碰我。”   “哈?”晚钟惊讶,“不会吧!玄冥,你该不会是吃我哥的醋了吧?你没事吧你?我们俩可是亲兄弟,你想什么呢?”   玄冥闻言当即转过头来,似是想说点什么。   晚钟立马警告它:“不准说乱七八糟惹我生气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你和白天仙不仅抱过,还把尾巴搭在一起,还当着我的面舔来舔去,白天仙还亲过你的脸,我有和你生气?有编排过你什么?有吗?”   玄冥这下更来劲了,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要当真喜欢我爱我,我不信你不生气。”   “……”晚钟摸摸鼻子,话说那个时候的他,对玄冥的感情确实还没有浓烈到吃白天仙醋的地步。   玄冥一看晚钟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它起身,扣着晚钟的肩膀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神色有些偏执道:   “我从第一眼就认定了你,虽然我不记得原来的很多事,但我一直在掏心掏肺的对你。看你为了你的爷爷和哥哥伤心流泪,我触犯天条也要帮你。可你猜我这些天都在镜子里发现了什么?   在荒岛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直在骗我,在偷跑,背着我吃避孕果,我渡劫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后来知道怀孕还一直哭,如果不是蛇胎能保护你,你是不是早就把它打掉了?”   晚钟愣怔,连忙摇头道:“玄……”   “你敢说不是?”   “不是的,玄冥你听——”   “你跳黄粱井,你放弃蛇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回到人界!就连你陪我过发情期,也是因为我承诺说会在渡劫后带你回家,你才那样做的。对不对?”   原先玄冥骄傲自满一腔热血,纵算碰的头破血流也坚定的认为,晚钟是喜欢它的。无论晚钟怎么对它,它都会自圆其说,洋洋自得。   现在它失忆了,当它以第三者的角度,通过镜子去回顾那些过往时,就会清醒的发现,那些当时自己以为的甜蜜,其实都是假象。   玄冥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最聪明的一条蛇。   晚钟一把拽住它衣领,反问道:   “你说了这么多,句句都是我的不是,那我问你,我的害怕、无助、恐惧你有看到吗?我为你做出的改变退让你有了解过吗?我心里的煎熬痛苦你有在乎过吗?你没有!你简直就是自以为是!”   晚钟目光清冷,面对玄冥的质问他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玄冥,你对我的好,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我为你流的泪,受的苦,你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身为一条蛇,玄冥或许永远都无法明白在接受它这件事上,晚钟背弃了多少。   他的人格,自尊,十几年的高等教育,在文明社会建立起的健全三观,全都因为喜欢它,而一点点放弃了。   设了禁制的房间里静默无声。   天旋地转间,头顶的水晶灯剧烈晃动了几下,两米宽的双人床因为玄冥的占据,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晚钟看着自己身上一瞬间变没的衣服,有些慌乱的推住玄冥重力下压的肩膀,“玄冥你疯了,蛇崽——唔~”   玄冥捧着晚钟的脸让他抬头,唇齿交缠深深的深吻他,用力吮吸之下,又问他。   “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彼此相爱吗?” 第67章 .是甜甜的双向奔赴呀~   激烈热吻中,玄冥一直在不停的逼问晚钟:“我们相爱吗?你有没有很爱我?”   晚钟大脑缺氧,呼吸不畅偏过头,把修长的脖颈递到玄冥齿边,攀住它的臂膀咬紧牙关,脸红的像是在滴血。   “告诉我。”   玄冥扣着晚钟的后脑勺再次吻上来,冰凉滑腻的蛇尾巴将晚钟在床单上无力挣扎的两条腿缠裹到一起,让他并紧了。唇齿勾缠使出浑身解数反复问他:“有没有很爱我?”   晚钟羞耻心爆炸,实在无法如玄冥一样,把爱意直白赤裸的表达出来,咬着唇齿间湿凉滑腻的蛇信子也问它:“那你呢,你爱我吗?”   玄冥沉默。   晚钟当即用力推开它,心里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团怨气,又酸又涩还带着噎人的苦,二话不说,握紧拳头照着玄冥的胸膛就捶打起来。   玄冥愣了一下,护着晚钟微微凸起的小腹翻了个身。一边把他死死环抱在胸前,一边用长长的蛇信子舔舔他热乎乎的白肚皮,蹙着眉头有些不悦道:“突然发什么脾气?”   晚钟挣扎不开,越躲越和玄冥贴的紧,一着急,一委屈,就忍不住狠狠在它的肩头咬了一口,质问道:“既然你不爱我,凭什么让我爱你?”   玄冥吐吐蛇信子,觉得晚钟忒不讲道理,生气道:“是你先不爱我的!你还有理了?”说着又控制不住的亲吻晚钟紧紧抿在一起的唇,连哄带劝的对他说:“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也爱你好不好?”   晚钟真是被它弄得哭笑不得,本不想回答这种矫情的问题,但玄冥太执着了,只得埋首在它怀里,红着脸闷声道:   “我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蛇,我一个男人,却挺着肚子给你怀了蛇胎,还对崽崽们产生了无法斩断的羁绊与依恋,盼望着他们在我的肚子里好好长大,平安降生,渴望有一天他们能开口叫我爸爸。   我之前……   我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孩子的事,但现在我真的特别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和你一起养崽崽们,你,你还问我这种话,你觉得呢?”   肚子里的蛇胎感受到自家父亲大人的爱意,美滋滋的滚了滚。   而玄冥瞪着两只黑汪汪的大眼睛,听晚钟说了一大堆,也没捕捉到一个“爱”的字眼,吐吐蛇信子有点烦躁道:   “能不能别转移话题?爱还是不爱!给个明确的答复行吗?真想不明白,和你沟通怎么就这么难呢。”   怀着极大勇气,脸都不要了,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真心的晚钟:“……”   他当时就被玄冥给气笑了,真担忧这蛇的情商如此低,不会遗传给自家崽崽们吧?   晚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玄冥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爱你。”   晚钟瞳孔放大,就算直白热烈如玄冥,也是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三个字。而他听到后一点都没觉得腻歪,反而双耳发烫,呼吸发紧,连心脏都像敲鼓似的,还想再听一万遍。   似是晚钟的眼神太火热了,没羞没躁的玄冥也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薄唇轻抿又给自己已经丢掉的面子找补了一句:   “无论你是否爱我,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在不停的说它爱你,一定要让我告诉你,它爱你,很爱,很爱。当然这都是它说的,和我可没关系。”   晚钟眨眨眼,一颗心像是被糖衣包裹。他撑着玄冥的肩膀,细细看它脸上的表情,放轻呼吸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你呢?你爱我吗?”   玄冥冷哼一声,偏过头昂起高贵的下巴,又不自觉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晚钟,非常傲娇的表示:“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晚钟真是服了它。   他在心里笑骂它一句蠢蛇,捧着玄冥的脸认真虔诚的亲吻它锋利的眉眼,笔挺的鼻梁,轻薄的唇,以及性感的喉结。   他一点点的包容它,身体红成一只煮熟的虾,附耳一字一句的告诉它:“我爱你,玄冥。我也真的好爱你。”   这样的爱意表白对于晚钟来说实在是太直接了,羞的他都快要用脚趾把湿漉漉的床单扯破了。   但玄冥却是终于听懂了。   它漆黑色没有丝毫温度的长眸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愉悦,眸中那轮绿色的瞳线像是平地燃烧起来的火,随着速度的攀升,越燃越旺,最后不知在晚钟多少次的哭泣求饶中,终于如喷薄的火山般,猛烈爆发出来。   晚钟看着玄冥眼里因自己而镀上的迷离,脑中也有万丈烟花不停闪过。快要晕过去时,玄冥在他耳边一本正经的要求道:“你弄到我的下巴上了,舔干净。”   晚钟手指无力的捂住神祗大人胡言乱语的嘴,耳朵红红的偏过头骂它一句流氓蛇,不理它了。   玄冥轻笑,吐着蛇信子将那甜蜜的食物喂到晚钟嘴里,边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边和他不停的接着吻,像个患有接吻癖的亲亲怪,怎么都停不下来。   晚钟醒来时嘴唇火辣辣的,唇珠还冒着细小的血珠。   他今天有考试,抓着玄冥的尾巴尖恨恨的磨着牙,哑声要求道:“快给我消了,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玄冥不要,那可都是它的丰功伟绩,怎么能消呢?   晚钟眸光微转,附耳哄它:“消掉唇上和脖颈上的,你可以在别的地方留。”   然后……   晚钟看着自己肚皮上青紫交错的吻痕,和从腿根一直流连到屁股蛋上的齿印咬痕,满脸通红的问某条洋洋得意的大坏蛇:“玄冥,你是不是属狗的?”   玄冥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带着白光的指尖从晚钟红肿破皮的唇上轻抚而过,沿着他雪白微挺的肚皮一直往下,消除疲惫与不适,故意没有把那些甜蜜的痕迹去除。   晚钟伏在床边照了照镜子,瞧脖子和嘴恢复如初后,刚要起身去洗漱,玄冥突然又从后压上来,含着他的耳垂有点不高兴的说:“不去学校行不行?有好多讨厌的人类觊觎你,我想杀了他们。”   “我不是都拒绝了吗?应你这条大醋蛇的要求,我现在连话都不敢随便和别人说,就怕我们的神祗大人一个不注意就暴走,还不放心?”   玄冥不说话,抱着晚钟的腰身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英俊面旁埋在晚钟浓密漆黑的长发里,身上冷气嗖嗖嗖的往外冒。   晚钟感受着贴在后背上的强有力的心跳声,虽然很享受玄冥的吃醋与嫉妒,但他不想玄冥因此而不开心或是感到没有安全感。   他低头吻吻缠在自己胸前的蛇尾巴,熟练的给自家占有欲爆棚超级喜欢吃醋的神祗大人顺顺鳞片,耳朵红红的对它小声道:   “玄冥,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任何人都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好,我拒绝暧昧,和别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你要求我那样做,而是我不想到你现在这样子,话说你可是站在云端上的神祗哎~难道还要担心我跟别人跑了吗?”   玄冥自信的很,天上地下再找不出比它更自信的物种来。   它只是……   “谁让你这么好看的,”玄冥吻着晚钟的脸、脖颈、锁骨,也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我不喜欢有人看你,让我很生气。”   这晚钟就没有办法啦,他管天管地,总不能管人家往哪看吧?   不过……   晚钟转过身骑在玄冥精壮有力的腰腹上,勾着它的脖子定定看它几秒后,问道:“玄冥啊,你总是说我长的很好看,那抛开这张脸,你还喜欢我什么?”   玄冥吐着蛇信子摇摇头,“抛不开。”   晚钟闻言立马不高兴了,蹙眉道:   “可我长的再好看,也会有老去的那一天。比起你,我的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十几年后我的青春不在,而你呢?依然风采依旧。”   晚钟只要一想到那副场景就不由的悲伤难过起来,眼眶红红的问玄冥道:“到时你还会喜欢我吗?”   玄冥吐吐蛇信子还未及说话,晚钟探唇封住它的嘴,用牙齿咬着它的蛇信子恶狠狠的说:“你看看你这条蛇有多坏,不能陪我白头到老,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以后,却还是要来招惹我,等你变心离开的那天,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得狠狠的告你一状!”   如果说晚钟的感情一直表达的很委婉含蓄,让玄冥总是胡思乱想。那此时此刻,玄冥从晚钟澄澈蓄满泪水的眼里,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在它无法对他放手的同时,他也对它充满了不舍。   这种得到回应的感觉可太棒了!   玄冥有些得意的吐吐蛇信子,尾巴一甩一甩的问自家配偶:“你是不是特别想和我有以后?”   晚钟狠狠瞪它一眼,不想和它说话。   玄冥掐着晚钟的腰非逼他说:“想不想?”   晚钟咬唇:“可我是人,你是神,怎么有以后?”   “只问你想不想?”   晚钟瞧玄冥似是有办法的样子,点点头忙问它:“怎么做?”   玄冥目光灼灼,很是急切道:“你现在就和我回妖界大婚!我教你修仙如何?”   晚钟张口就想答应,又想到什么,垂眉小声问道:“可你的神仙师尊……能答应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和师尊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是你的师尊,他不喜欢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你还能和我在一起?”   “能啊。”玄冥将晚钟一把抱紧,吻着他的唇很是坚定的说:“只要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就没谁能把我们分开。” 第68章 .终于等到你【正文完结】   玄冥是条言出必行的蛇,确定晚钟的心意后,当即就要去找自家师尊,让他允了这门婚事。   毕竟它眼光不错,挑中的配偶在人间极受欢迎,虽然它是全天下最最英俊帅气的完美好大蛇没错,配偶更是对它一心一意还怀着它的蛇崽崽,他们这粥已经煮的烂透,但一日不把亲亲配偶娶回家,它的心就一日安稳不了。   玄冥吐吐蛇信子,临走前送给晚钟两件小礼物。   一根绿色的藤,小指粗细,莹莹的发着光。   还有一颗弹珠大小的珠子,用比发丝还细的线串着。   晚钟撩起肩头长发让玄冥给自己把那珠子戴上脖子,奇怪道:“怎么不是戒指,是项链?”   玄冥:“你不喜欢吗?”   晚钟:“没有,挺喜欢的。”就是戒指所代表的含义不是项链能比拟的。   玄冥不知道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人类赋予给戒指的那份浪漫又诚挚的爱情意义,低头用嘴含着在晚钟胸前跳动的十分好看的珠子,然后又移动唇齿,咬住与珠子相似的其余两颗……   “唔~”   晚钟手指插进玄冥后脑浓密的长发里,温热指腹按住它冰凉的头皮,拽住它的头发想把它从自己的胸前拉离,可身体又不自觉的靠近,抱住它的脑袋整个蜷缩在了它冰凉有力,又十分温柔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   哑声求饶道:“轻些玄冥~你,你咬疼我了~嘶~”   玄冥唇色潋滟,浓黑的长眸里跳动着一点点笑意。   它咬着晚钟的指尖将那滴血抹在他胸前的珠子上,捻着剩余的,在晚钟的心口处画了一张符。   晚钟不知道它在干什么,愣愣的看着那颗迸发出细碎光芒的珠子,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茂密的森林和层峦叠嶂的山峰,以及——   他做梦都想再回去一遍的蛇巢!   晚钟眼眶发湿,脑仁骤然一痛。   玄冥伸手按住他的太阳穴,低头在晚钟的眉心处印下一吻,吐吐蛇信子道:   “你肉体凡胎,没有法力,还不能使用这颗空间珠,我先帮你认主,等以后你得了机缘,我再教你如何使用。”   “空间珠?”晚钟眼眶红红的,“可我看到了荒岛……”   “嗯,这方随身空间,就是用那座岛炼化来的。”   玄冥话落,便带着晚钟进了空间珠。   炙热的阳光晒在身上,空气闷热带着火。一如他们初见的那个热情孟夏。   只是这一次玄冥摇身一变成黑蛇,用粗大的蛇尾巴顺着晚钟皙白圆润的脚趾缠上来,扭着招摇的蛇身,俯低脑袋舔上他的嘴角时,晚钟没晕。   他含着泪踮起脚尖,张开唇咬住那条给过他恐惧与甜蜜的蛇信子,手指抚着黑蛇竖瞳下一块比别处都要小的鳞片,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什么都顾不得。   他用脚踢踢它羞羞发热的鳞片,哑声道:“玄冥,要我。”   黑蛇浓绿的竖瞳散发出一抹妖异的光,冰凉滑腻的蛇尾巴蠢蠢欲动的顺着自家配偶修长白皙的大腿缠上去……临了,还是拒绝了晚钟这不理智的诱惑。   身为蛇身时的它永远都不会拥抱他,因为型号天差地别,为了一时的愉悦,他会死。   黑蛇有些遗憾的用尾巴缠紧自家不懂事还十分能点火的配偶,甩着尾巴尖在自家配偶的臀上“啪啪啪~”打了几下,然后又弯成一个小勾勾,给他揉一揉。   晚钟用脑袋蹭黑蛇的大脑袋,不依:“快点~”   黑蛇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当即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将一个劲挑逗勾引自己的晚钟往怀里一抱,一手托着晚钟的腰让他骑住自己的腰身在自己的尾巴上坐好,一边扣着晚钟的后脑勺低头吻他,满意又不怎么乐意的问他:“怎么越来越浪了?”   晚钟脸色羞红,眼尾上挑故意逞强:“那你有本事~就,别,别~碰我~”   玄冥不止要碰,还要死劲,拼命的碰。   再次回到蛇巢时里的洼坑时,晚钟看着头顶上方玄冥的脸,深情对视间,忽然问它:“我还有考试,怎么办?”   “这里时间静止,不耽误。”说着低头轻轻吻住他的唇,遒劲有力的手指钻进他的发间,有些难耐的问他:“这么不专心,你说,该不该罚?”   晚钟搂着它的脖子轻笑,闭眼主动吻住它,模糊不清的说:“任凭夫君处置……”   那天他们像第一次。   就如同晚钟第一次唤玄冥夫君一样。   剑架钟上的太阳投影来来去去,不知第几次日升月落,直到洞外秋叶飘零,玄冥的尾巴这才闲闲的垂下,心满意足的耷拉在了黑土筑成的高台上,一甩一甩的似在哼唱。   “什么时候了?”   “入秋了。”   晚钟窝在玄冥怀里玩弄着脖颈上的空间珠,从外表可以看到不停变化的山川美景,猛地,珠子上出现了一汪白色的湖泊,几尾蛇鱼蹦了出来。   晚钟肚子咕噜噜一响,舔舔嘴巴看玄冥。   “想吃?”玄冥挑挑眉,揉着自家配偶雪白劲瘦的腰肢鼓动道:“叫声夫君,就去给你抓好不好?”   晚钟眸光微转,伸手在玄冥面前晃晃,讨价还价道:“那我要吃五条。”   玄冥吐吐蛇信子,也就地起价说:燙淉“那还得再亲一下。”说着便吻上来,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晚钟哪一次不是被它吻的喘不上来气才被放过,很是无奈的看它,“你怎么这么喜欢接吻?”   玄冥也不知道,摇摇头说:“你一看我,我就想亲你。”   晚钟耳朵滚烫,暗暗嘀咕这蛇可真肉麻,明明有点嫌弃它这痴汉的样子,可又克制不住眉梢眼角的愉悦。   他让玄冥把自己的书本取来,等它去捕鱼后,穿着玄冥留下的法衣,扶着离家出走的老腰起身。   蛇巢内的一切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样,菜园里的瓜果蔬菜也已经全部停止生长。   晚钟站在蛇巢外的小溪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看天上风云变幻,云卷云舒,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和玄冥在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后,依然还在一起。   或许他们也是有改变的。   那就是越来越相爱,也越来越契合了……   晚钟拎着劈斧来到断崖,将用石头摆成的“S.O.S”救难信号推下断崖,靠着剑架钟定定的看着岩石上刻下的那一大片用来记日子的数字,笑笑,在末尾画了一个代表圆满的句号。   “从今天我要变的更加勇敢些,”晚钟吻吻用黑蛇鳞片做成的劈斧,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柔声道:“和你重头开始。”   晚风习习,炊烟袅袅。   玄冥捉鱼回来时,晚钟已经张罗好了晚饭。   他坐在石桌前支着脸温习书本,长及腰部的发被草绳松松扎在脑后,几缕散落的发调皮的被风吹到殷红的嘴边,又被他抬手勾到耳后,赏心悦目的烟火气。   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晚钟扫一眼被月色投落在桌上的影子,唇角微勾装不知道,被玄冥从后一把拥入怀中时,配合的叫了声,得到了一个洋洋自得的吻。   “有没有被吓到?”   “吓死了~好不好~”   “又欠屮。”   “别,”晚钟缩着脖子在玄冥怀里躲它冰凉的蛇信子,指指桌上的肉串,笑道:“先吃饭。”   玄冥用不着吃饭。   晚钟坐在碳火边烤肉的时候,玄冥就坐在他身后抱着他,亲亲摸摸一边占便宜,一边照着镜子,用蛇尾巴卷着木棍给自家配偶熬鱼汤。   “吃点?”   晚钟将烤的外焦里嫩,滋啦冒油的羊肉串喂到玄冥嘴边,看它很是冷傲的昂着下巴偏头,一副高高在上不沾烟火的神仙样子,替它回忆道:“你刚渡劫回来那会,就这么长……”   晚钟伸手给玄冥比划:“特别能吃,一口就能吞下一头牛,每天喂八顿都喂不饱你,馋起来什么都吃,像这样的肉串你得吃好几百个,如果不是我看着,你连树皮都能扒下来啃了,每次都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盘在地上,爬不动只能我抱,可你吃饱后真的好沉,我都抱——”   “闭嘴!”玄冥一把捂住晚钟的嘴,虽不记得从前很多事,但那些事可都被镜子清清楚楚的记录在册,成为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之前玄冥神伤镜子里晚钟对自己的态度,没心思想别的,如今晚钟提起,便皱着眉头对镜子道:“删掉。”   晚钟一把拍开玄冥的手,也对镜子说:“不准删!”他警告玄冥:“敢删掉我和你生气!”   玄冥吐吐蛇信子为自己辩白:“那时我神魂受损,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又没嘲笑嫌弃你,那个时候你多可爱啊,小脾气耍的溜溜的,神魂受损都不忘吃醋,把自己的画像推倒在水潭里,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你,所以不准删,听到没有?”   玄冥没想到晚钟会这么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当真?”   “骗你做什么?”晚钟将咬在齿间的一块肉喂进玄冥嘴里,琥珀色的眼瞳像含了春水,喃声道:“那个时候你虽然是一条小小的傻蛇蛇,但你有喜怒哀乐,是我精神上的伴侣,哪像现在冷冰冰的……”   高高在上充满距离感,神祗大人稍稍低头,都觉得像是一种恩赐。   玄冥吐吐蛇信子,心道果然,不愧是我,就算以最糟糕的状态出现,都能把自家配偶迷成这样。   它施了个小小的法术,让汤自己煮,让肉串自己烤,抱着晚钟让他包容自己。   长眉微挑非常恶劣的问他:“真的是冷冰冰的吗?”   晚钟仰着脖子看天上的星星,后脑勺死死的抵住玄冥的肩头,像只引颈受戮的天鹅,偏头附在玄冥耳边柔声求饶道:“错了~错了~是烫的~”   玄冥喜欢听自家配偶这样说话,扣着晚钟的后脑勺将耳朵压在他的唇上,要求道:“叫夫君。”   nan风dui佳 “夫君~”   “再叫一声。”   “夫君……”   “还想听。”   “夫君,夫君,夫君……”   “加点别的。”   “夫君你好烫~”   玄冥眼里的那轮绿色的瞳线化成汹涌的暗火,近乎是咆哮的问:“还有呢?”   晚钟眼睛湿湿的看着它,声音带着小钩子:“夫君~我爱你,夫君。”   玄冥满意了,一口嗦住晚钟的唇,狼似的吞咽道:“我也爱你,晚钟,我的晚钟。”   后来这顿晚饭自然是不了了之,不过晚钟没有饿肚子,他吃到了别的更具有营养价值的食物。   空间里不知今夕何年,一人一蛇真恨不得这辈子都待在这方世外桃源,但现实是用来面对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离开那天,玄冥抱着晚钟从断崖上一跃而下,跌入湖光山色的空兰幽谷。   花织如锦中,一人一蛇的头发在烈烈风声中纠缠,缠绵着挽成再也解不开的死死死结。   只是再美的景,也不及彼此对视时的那一眼。   玄冥带着晚钟翻山越岭,一日看尽荒岛美景,拥他在高崖之巅,衣发蹁跹亲吻他的额,许诺说:“等我回来,接你回妖界大婚。”   晚钟点头,将那些不确定与不安统统压在苦涩的舌尖下,充满信任的看着它道:“我等你回来,接我回妖界成婚。”   还是那个充满麝香与甜蜜的早上。   晚钟坐在湿哒哒的床上,捡起掉落在枕头上的那根莹莹发着亮光的绿藤,不知道它是什么,放在鼻尖狠狠嗅嗅后,用来绑了头发。   ……总觉得随身带着玄冥的东西,仿若它就一直在自己身边一样。   去学校参加考试的路上,晚钟裤兜里忽然一响,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枚亮闪闪的金币。   晚钟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向头上的绿藤,好奇是它搞得鬼吗?   后来事实证明,玄冥送他的这根绿藤能变出亮闪闪的金币。   晚钟偷偷将藤放到自家爷爷和哥哥身上,发现都没有效果,只有自己带着时,才会时不时的出现金币。   “难道也是认主的吗?”   晚钟靠坐窗前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摸着肚子和因玄冥灌溉而活泼不少的蛇胎聊天:   “崽崽,你说,天上一天,地下真的是一年吗?你们父君现在在干什么呢?它那么能睡,如果不小心在天上睡过去,那等它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都老了?”   晚钟在胡思乱想中焦灼的盼着玄冥的归来,但日复一日,春去冬来,已经过去一年,哥哥都东山再起带爷爷搬回了姜家老宅,玄冥还是迟迟不归。   信念消磨。   爱意与思念也与日俱增。   姜云长将一叠照片摆到桌上,问自家弟弟:“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晚钟不解:“哥,这是?”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也该把婚事早早定下,否则优质的对象都被别人挑光了。”   “可是哥,你还没结婚呢,我着什么急?我不要。”   “那哥哥这辈子都不结婚,你也不结了?”   “!!!”晚钟心道不会吧,自家哥哥不会还记得白天仙呢吧,试探道:“哥……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   姜云长摇头说没有,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有些难受,想着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心脏负担太重,才会有那种心碎般的错觉。瞧晚钟不愿意相亲,也没逼他,转身走了。   晚钟一个人住在别墅里,除非必要不出门,这样玄冥回来的时候,就能很快找到他。   后来等待变成一种习惯。   晚钟渐渐地不再期待,只是每天都有好好戴着空间珠和绿藤。   拿到毕业证那天,晚钟让司机拿着自己的行礼回家,独自漫步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百无聊赖的和肚子里的蛇胎散散步。   从明天起他就要入职自家公司,对比那些因毕业而为前程未来焦虑担忧的同学,他的后半生已经被姜云长安排的明明白白。   前途坦荡,命好的让人羡慕不来。   但晚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原因无他,玄冥还是没有回来。   是被它的师尊扣下了?   还是它已经妥协了?   毕竟神仙和凡人在一起,是没有任何前途的……   可它不是说只要自己也想和它在一起,就没有谁能把他们分开么?   难道它食言了?反悔了?   晚钟低头自顾自走自己的路,对于外界事物一点都不关心,偶有上来要联系方式的,都一概不加搭理。   突然周边行走的人都纷纷停住脚步,齐齐对着一个方向眼冒红心激动呼叫:“那是真人吗?好帅!”   晚钟下意识检查自己的帽子口罩,流落荒岛的那些年他不仅身体素质变强,容貌更是比以往更加吸人眼球,只是他接着就发现,大家说的并不是他。   校招的广场上挤满了人。   一个长身玉立穿着三重衣的古装男人站在用来遮阳的圆形穹顶下,他拿着一面金光灿灿的镜子,长长的长发松松挽就在脑后,霜雪俊颜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整个暴露于人前。   他鹤立人群,个子极高,眉头轻蹙看着周围对他议论个不停的人,捏着镜子的手指微微白,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头顶忽有大风刮过,云开裂日中,他顺着晚钟看过去的视线看了过来。   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心跳却一点点变的剧烈。   晚钟身形微晃,眼中泛起骇人的猩红。   玄冥穿过人群向他飘来,伸手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晚钟便疾跑几步一头扑进了它的怀里,用力之大,显先将它撞飞出去。   玄冥便尽最大的努力将人抱紧,顾不得吻,顾不得诉说,只牢牢抱紧怀里日思夜想死也要娶回家的人,刚要开口让自家配偶和自己回妖界大婚,晚钟直接抢过了它的话,迫不及待的说:“我跟你走!”   自此。   人界少了一个名叫晚钟的人,妖界多了一位深得帝君宠爱的小帝后。   听说他是被帝君从人界掳来的,姿容倾绝,长的竟是比妖精还要好看。   还听说……   “帝后生产在即,有妖看到,咱们一向高高在上的帝君,正亲自给即将出生的灵蛋搭窝,搭了好几十万个呢。”   -   【正文完】 第69章 番外一【大婚·万妖朝拜】   晚钟不知玄冥是如何让仙尊同意了这门婚事。   想来也是它过于偏执无赖。仙尊疼它,宠它,偏爱它,拗不过它,遂只能依了它。   晚钟被玄冥牵着踏入一扇刻了神兽的青色巨门,白雾散去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挂了“四界亭”横匾的凉亭内。   在这里,可以北俯冥界波光凌凌的黄泉;南眺人间的喧嚣与袅袅烟火;西顾天界祥云飞霞;东望——   晚钟看到无数尊彩色的神像拔地而起,长宽高最少都有几百米,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金光射目。   晚钟眯眼,绝好的视力可以让他非常清楚的看到神像的面目,虽服装发式各不相同,但这些神像均是双目下视,神情端肃又慈悲,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超然的飘逸与无上的神威。   而那被雕刻成神像、被万妖供奉在神坛上的主人公,此刻正垂下它那高贵的头颅,埋首在自家配偶的脖颈里,又亲又啃很是不正经的说:“晚钟,我要和你缠尾巴。”   晚钟:“……”   他看看远方不容丝毫亵渎的庄重神像,再瞅瞅身后某条荒淫无度的大色蛇,内心感到十分幻灭的同时,身子后仰靠进玄冥宽厚有力十分有安全感的怀抱里,哑声询问:“会被看到吗?”   “不会。”玄冥说着便掐住晚钟的下巴,薄唇贴上来堵住自家配偶微微张合的唇齿……   它很激动。   晚钟瞳孔微睁,身体撞到栏杆前,被玄冥一把搂住腰身,又克制的避开了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玄冥的手指修长有力还特别的冰凉,被堵住的时候,晚钟浑身一抖,感觉下唇也被它给咬破了。   “乖。”   玄冥强迫晚钟咽下好多口水,吻吻他因咳嗽而泛红的眼尾,坏坏哄道:“我们一起。”   晚钟被它折磨的浑浑噩噩,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狂风暴雨中,他像朵被蹂躏扔在湍急河流里的艳红牡丹,只得抱紧禁锢在自己身前的那条因过度兴奋用力而青筋暴起的胳膊,觉得真是要了命了……   “玄~玄冥~你——”晚钟实在受不了了,全身紧绷,咬着牙叫出了声。   玄冥太喜欢听了,语气狰狞道:“要不是怕误了吉时,一定要让你叫个够。”   晚钟快要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的侧头看它,漆黑的长发散落在洁白如玉的脸上,在徐徐清风中剧烈的晃荡着,像只故意勾引别人犯罪的狐狸精,满面含春,无声问玄冥。   吉时?什么吉时?   “今日我们成婚。”   啊?这么快的吗?   晚钟大脑短路,还没来得及思考,玄冥突然放手,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后脖颈……   事后玄冥用法衣将晚钟裹好,指着立满神像的东方说:“那里就是妖界,穿过一望无际的山川与平原,就能看到妖山神殿,我们就在那里举行大婚……”   晚钟坐在玄冥的怀里平复呼吸和哗哗乱闪的星星,声音潮湿:“那咱们的家呢?你不是说神殿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吗?那成婚后我们住哪?”   他只是很简单的一问,但不知这问话里的哪个词又刺激到了玄冥那颗色兮兮的心。   只见它又扣着晚钟的下巴好一顿舔啃,这才薄唇轻勾,难得露出一抹笑颜说:   “蛇堡在妖山下的沼泽深处,以后蛇堡和妖山神殿都是咱们的家,你喜欢哪里,就住哪里。”   晚钟攀住玄冥的肩,毫不吝啬表达对它的爱意:“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以后你在哪里,我就住哪里。”   这次玄冥是真真正正的笑开,那张如霜似雪的冰雕俊颜布满了晚钟不曾得见的浅浅柔情,这么笑起来的时候,连它那一贯冰冷没有丝毫情绪的黑眸,都似盛开了桃花。   晚钟看的心动不已,抚着玄冥的脸附耳警告它:“以后不准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不对,是任何妖笑,微笑也不可以,听到没?”   玄冥挑眉,为自家配偶这无来由的吃醋与占有欲而欣喜得意,点点头一边毫不犹豫的答应,一边夸自家配偶:“还没成婚呢,就有当家主母的觉悟了,真不错。”   晚钟没想到一向蛇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大色蛇还会调侃人呢,哼一声不想理它了。   他面色羞红趴在玄冥肩头,被它抱着回妖山神殿的途中,看山川阡陌,风景如画,妖气浓郁中,隐隐还透出一股仙灵秀气。   “恭迎帝君。”   行至山脚下时,几十位手执宫扇的仙女突然从虚空中踏风而来,仪态万方的对抱着晚钟的玄冥盈盈一拜,均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眉垂首,不敢有丝毫逾矩。   晚钟衣不蔽体,瞧有人出现,忙将露在外面的脚丫和脑袋整个埋进玄冥的法衣里,直到被它抱放进一顶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奢华轿子里,这才满脸通红的小声问玄冥:“不是要成婚吗?现在是要干嘛?”   “自然是收拾好了才能成婚。”玄冥压着晚钟倒在软塌上,隔开他微微凸起的肚皮,吻吻他的鬓发道:“我在神殿等着和你喝交杯酒。”   神祗大人撂下一句令人耳朵发烫的话便走了,换了几个侍女进来。   晚钟看着那个浮着花瓣,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吓了一跳。   他以为侍女要服侍自己沐浴,还没来得及拒绝,早被玄冥交代过的侍女放下手中托盘,低眉垂首,用比江南软语都好听的调子道:“等您沐浴完,我们再来为您束发。”说完便走了。   晚钟沉入浴桶,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开始不停的渗出黑色的脏污,与此同时,一股十分温暖的力量从毛孔渗入,四肢百骸都舒服极了。   先前侍女说这是洗精伐髓,晚钟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改造身体的机会,当即将自己好好的清洗了一番。   洗完澡他明显感觉自己的皮肤状态实现了质的飞越,那种改变,让晚钟自己都害怕。   他看向架子上的火红婚服,庆幸这衣服的款式和玄冥常穿的那种三重衣是一样的,而且平时他也没少穿脱玄冥的衣服。否则不会穿的他,只能尴尬的请侍女来帮忙了。   晚钟取下鲜红如血,薄如蝉翼的一重衣穿在身上;再取下红如烈火的二重衣套上;最后,是长袖飘飘的三重衣,依然是刺目的红色,与之前两件不同的是,上面还绣着云纹,隐约可见象征祥瑞的神兽匍匐在衣摆袖口处。   ……舒服是舒服,就是为啥没有内裤和鞋子啊?   鱼贯而入的侍女们为晚钟整理好婚服,又为他束发戴冠,拿着胭脂妆奁的几个侍女看着晚钟的脸齐齐呆滞片刻,都觉得用来提气色的上妆只会污了他绝色的容颜,将几枚玉佩悬挂在他腰间后,拿着精致的小香炉开始给他从头到脚开始熏……   晚钟乖乖任凭她们摆弄,看着镜中一副古人打扮的自己,觉得像是换了个人。   从轿中出来后,眼前景象已经焕然一新。   先前在山脚下时,妖山巍峨峭拔直入云端,根本看不到头,现在已经能看到雄伟壮观的宫殿建筑群,和矗立在峰顶的神像。   如梦如幻,仿若仙境。   晚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只是玄冥呢?   晚钟在撑着宫扇华盖的侍女的陪伴下,赤脚走上铺了厚厚红毯的石阶,沿途每隔几米就有穿着银装铠甲的神兵向他行礼,在他们身后,无数妖怪挤在行道上冲他鞠躬,然后兴高采烈的议论个不停,说的差不多都是:   “帝后是人类耶~”   “是个男人耶!”   “帝后好美!比狐狸精都好看!”   “听妖说他是被咱们帝君从人界掳来的,你看他都不笑。”   “哇哦~帝君威武~”   晚钟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妖怪猛地出现在眼前,他没晕就已经很坚强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   在台阶尽头,突然出现了成片成片的蛇群。   它们有大有小,或长或短,五颜六色,形态各异,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冲晚钟扭着招摇的蛇身,挥着旗旗一边冲他行礼,一边摇着密密麻麻的蛇尾巴冲他呼唤叫嚷。   “我们美丽的蛇后呦~快睁大您那漂亮的大眼睛,看看您虔诚的子民呦~”   “啊!”   晚钟后退一步,脑袋瞬间被冲击成了绚烂的烟花。他身子一软晕倒前,一身红衣的玄冥飘落在他身边,将他打横一抱奇怪道:“怎么走几步路都能晕。”   晚钟埋首在它肩窝,呼吸急促,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蛇,有好多蛇,我害怕。”   晚钟有些丢脸,但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就算他爱上了一条蛇,还怀了一窝蛇崽崽,但看到别蛇的他,还是会害怕,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晕死过去。   而玄冥也没有说什么,它施了个小小的幻术,带晚钟来到云雾缭绕的祭祀高台,扶住他的后腰道:“睁眼。”   晚钟深呼吸,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此重要的日子千万不能丢脸!自己没所谓,玄冥可是妖界帝君,它的脸可丢不起。   晚钟咬着牙,睁眼向下看去,想象中本应该密密麻麻匍匐在地的蛇群和万妖,全都变成了火红的蔷薇花……   后来那天观礼回来的妖都手舞足蹈,非常激动的说:   “美丽无比的小帝后对我笑了耶!他看我的眼神,仿若我是这世界上,最最珍贵美丽的小花花!” 第70章 番外一【洞房·神的祝福】   大婚隆重,但仪式也很简单。   晚钟和玄冥穿着婚服在妖界子民的朝拜下亮个相,这礼就算成了。   一人一蛇回寝殿喝了交杯酒,四目相对正含情脉脉,门外侍女柔声恭敬道:   “帝君,青华大帝和酆都大帝等尊神都送了贺礼来……”   晚钟知道青华大帝。他是玄冥的师尊,三十三重天上一等一尊贵的神仙,就算在人界,也有不少他的传说和记载。且因他是东方极乐世界救苦救难的大慈仁者,备受道教推崇,在人间的香火极旺。   他送的贺礼是一粒仙丹,放在云雾缭绕的玉蝶里,瞧玄冥那双眼冒光的样子,想来也是好东西。   晚钟好奇:“这丹药吃了有什么用?”   玄冥神情难掩激动:“你肉体凡胎,想与我长相厮守,唯有修道。但机缘难得,我光是开悟就用了好几百年……如今你吃了师尊亲手炼制的这枚仙丹,便可一步登天达到筑基,可谓是——”   玄冥大概也没想到自家师尊会爱屋及乌,会送给晚钟如此逆天的仙丹作为他们的大婚贺礼,一时语滞。   晚钟闻言也立马明白这枚仙丹的珍贵,想着仙尊口口声声说修仙者应当一心向道,理该抛却七情六欲,但他自己又何尝做到了呢?   他也有偏私,为了玄冥的前程,不遗余力的棒打鸳鸯。又在玄冥的软磨硬泡下,为爱徒顶住天条允了这桩婚。   现在他还爱屋及乌,光明正大的给自家爱徒的老婆开小灶……   晚钟一瞬间觉得仙尊可亲许多,拽拽玄冥的衣袖道:“师尊有心了。以后我每天都会为他上香三柱,以感念他今日的恩德。”   玄冥点头夸自家配偶一句乖,将仙丹收了起来。   晚钟眨眨眼:“不给我吃吗?”   玄冥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吃了就不能再怀孕了,等你再给我生几窝蛇崽崽再吃吧。”   话说晚钟肚子里的这一窝还没落地呢,玄冥居然还想再生几窝?   真是岂有此理。   晚钟想到在荒岛上时,玄冥给崽子们准备好的密密麻麻的窝,试探性的问它:“……那你想要几个蛇崽崽才满意?”   玄冥眸光微转,拿起桌上仙茶,用嘴喂给晚钟说:“就生到有雌蛇蛇出现,好不好?”   晚钟含着茶,唇齿被纠缠着说不出话,只觉得那茶实在好喝,被玄冥抱放在榻上时,勾着它的脖子将玄冥嘴里剩余的茶水也一并掠夺过来,哑声询问道:“这是什么茶?真好喝。”   “长生大帝送来的驻颜茶。”   玄冥居高临下看着自家配偶容颜倾绝的脸,手指挑开晚钟身上火红繁复的婚服,将酆都大帝送的一株比血还红的曼珠沙华碾碎在晚钟肩头,伸出猩红细长的蛇信子,在他身上作起了画。   晚钟听到粘腻的撞击声,万分羞耻的向着婚服交叠的地方扫一眼,瞧自己衣不蔽体,身下华丽的软榻都要散架了,玄冥却还衣冠楚楚有闲心弄别的,当即揪住它垂落在脸侧的长发,结结巴巴的问它:“你~你在干嘛~”   玄冥按住晚钟的肩膀不准他乱动,等符箓的最后一笔在它舌尖下完成,这才吻住晚钟的唇,将修长结实的身躯狠狠下压,很是偏执狂暴的说:“血咒结下,你以后休想再逃离我身边。”   晚钟不知玄冥又在发什么疯,反正它疯不疯自己都拿不到主动权,索性省点力气随着它。只嗓音支离破碎的提醒道:“小~小心……肚!肚子~”   醒来时晚钟盯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呆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玄冥化身成黑蛇的模样盘卧在他枕边照着镜子,瞧他睁眼,立马吐着蛇信子舔了舔他光滑赤裸的肩,通过镜子,晚钟看到昨天玄冥在自己肩头画下的血咒,已经变成了一朵极其妖娆艳丽的彼岸花。   “你这大坏蛇,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在我身上纹这么妖里妖气的花的?”   晚钟嘴上抱怨着,但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用脚踢踢黑蛇羞羞的鳞片道:“坏蛇,我腰疼。”   黑蛇吐吐蛇信子,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一边用尾巴给自家配偶按摩腰臀腿,一边不怀好意的威胁:“说谁坏呢?”   晚钟忙按住玄冥不老实的手,“你够了。”   “不够,”玄冥诚实的摇头:“要你多少次都不够。”   晚钟无语:“你怎么这么色?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玄冥可是蛇耶,蛇性本淫,它顾忌着自家配偶的身体,洞房的时候都没有用尾巴,它都已经这么节制了,干嘛还数落它?   玄冥不高兴,缠着自家配偶接个长长久久的蛇吻,这才心满意足的问晚钟:“以后每五天,接你回一次妖界,好不好?”   晚钟唇齿微张,怀疑自己听错了。   玄冥皱眉,不情不愿的说:“那你说,你想几天回来一次?”   晚钟惊讶,他真的还能回人界?   当初他答应和玄冥回妖界成婚的时候,就做好了永远都不回去的准备。   回想人生二十载。前十八年他为了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拼了命的刻苦读书,后来遇见玄冥,发生的每一件事,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充满了妥协和无可奈何。细细想来,竟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   晚钟想着哥哥已经重振家业,爷爷有哥哥的照顾想必也能安度晚年,私心里也十分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都打算永远留在妖界和玄冥长相厮守了,玄冥居然说他还能回去?   这绝对是晚钟收到的最好的新婚礼物!绝对是!   只是……   “不是说天条规定,两界之间不可以私自互相来往吗?我跑来跑去的,会不会不太好?”晚钟担忧。   玄冥却哼一声,“为了让你开心,我破的例还少吗?”说着又瞟一眼自己可怜兮兮的尾巴,多少有点委屈:“你还不懂得感恩,老是亏待我的尾巴。”   晚钟:“……”咱就是说,是不是聊啥都能和那档子事扯到一块去?   晚钟觉得玄冥真不愧是一条超级无敌大色蛇,简直把“荒淫无度”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晚钟稍稍一心软,玄冥就蹬鼻子上脸,美滋滋的用自己漂亮强壮的蛇尾巴又是浇土又是施肥的,忙的不亦乐乎。   偏晚钟还自甘堕落的享受着,完全没办法拒绝。   昏昏欲睡中,耳边忽传来隐隐仙乐……   晚钟感觉有一只温柔又冰冷的手覆在自己头顶,冥冥中,有神祗对他送上祝福。   “愿我的晚钟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神祗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说……   “还要给我生999999999999999999999+窝,漂亮,聪明,又可爱的蛇崽崽。”   -   【番外一完】 第71章 番外二【崽崽·一胎三宝】   肚子发动的时候,晚钟刚下了早课,准备和几位道友一起去吃早饭。   他匆忙回到丹房,抱着活泼异常的肚子对着虚空大叫:“玄冥!我要生了!玄冥!”   和玄冥成婚后,晚钟并没有留在妖界,而是回到人间当了一名道士。   这样既有工资拿,又可以为以后的修行做准备,还能留在爷爷身边尽孝,可谓是一举数得。   而玄冥则是顶着脸冒着险,仗着妖界帝君的身份和仙尊的宠爱完全不把那些天规天条放在眼里,不辞辛苦的在两界往来,打定主意要让自家配偶了却人间的牵挂后,再和自己回妖界长相思厮守。   收到晚钟的呼唤时,玄冥正在妖山神殿里手尾并用批公文。   它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自家配偶身边,但疼的满床打滚的晚钟还是将枕头扔到玄冥身上,红着眼睛委屈道:“你怎么才来~疼死我了~”   玄冥吐吐蛇信子,将人抱进怀里的同时,伸手在晚钟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抚一下,跳动剧烈的肚子立马安静下来。从那凹凸不平的肚皮看,里面好像是几颗长条形的蛋。   晚钟完全不敢看,埋首在玄冥的怀里无助哽咽,非常害怕的问它:“是蛇?还是蛋?我怎,怎么生啊?会不会很痛?”   最近他一直在研究生孩子这事,但他一个男人,怀的还是一窝蛇崽,根本无法用人类来做参考。   晚钟想想就害怕,正紧张,玄冥吻吻他汗湿的鬓发道:“没事的,我这就把他们拿出来。”   啊?   “要剖腹吗?”   “不用。”   “那,那怎么拿?”   晚钟被玄冥抱到空间内的蛇巢里,瞧它挽起长袖在水潭边细细洗着手,当即后退一步,捧着肚子大叫道:“玄冥你干嘛?你该不会是要用手掏吧?”说着就要跑,被玄冥用尾巴卷放到了铺着厚厚柔草的洼坑里。   晚钟慌忙并紧双腿,推着玄冥伸过来的手吓的直哭:“不要!不要!不要!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玄冥长眉微敛,有点不明白自家配偶在害怕什么。它用蛇尾将晚钟不停扭动挣扎的双腿缠住,俯身亲吻他布满绯色湿痕的眼尾,柔声安抚道:“不疼的,一会儿就好。”   晚钟完全无法想象玄冥要怎么用手把蛇蛋从他的肚子里拿出来,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要晕过去了。   但……   情势比人强。   除了靠玄冥帮忙,晚钟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蛋生出来,退步道:“那你还是把我的肚子刨开吧,别……别掏行不行?”   那也太羞耻,太恐怖了,他真的很害怕这蛇没轻没重的,把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一起掏出去可怎么办?   “说了不用。”   玄冥让晚钟躺好,“灵胎离体,你的魂魄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我需要掐诀施法,你不要乱动。”   晚钟咬唇,只得万分崩溃的颤着手将身上凌乱的道袍整个解开,又脱了内裤,以袖掩面曲起双腿,为了方便玄冥动作,他还往自己的腰下垫了一个枕头。   准备干正事,却被困在晚钟双腿中间的玄冥:“……”   它回头问镜子。   【镜子啊,镜子。】   【我最近是不是太忙,冷落他了?】   否则怎么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还不忘勾引自己呢?   玄冥吐吐蛇信子,低头爱怜的在自家配偶颤抖个不停的膝盖上吻吻,示意他放松。   晚钟紧张死了!   他蜷紧手指,还没来得及深呼吸做好准备,玄冥突然摸了下他的肚子说:“好了。”   三颗长条形的蛇蛋大小均匀,小小黑黑的。   它们静静的躺在玄冥的掌心里,在晨光下闪着曜石般的光泽,bling~bling~的发着光。   晚钟愣愣的问:“这,这就生好了?”   玄冥点头,将三颗蛇蛋放进早就准备好的草篮子里,然后连篮带蛋一起放在晚钟怀里,吻吻自家配偶的鬓角开心道:“辛苦了。”又背过身偷偷和镜子抱怨。   【镜子啊,镜子。】   【他怎么才生了三颗?也太不对起我的辛勤耕耘了吧!】   晚钟搂着蛇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不到生蛇崽居然这么简单的吗?   那他刚才……   晚钟忙红着脸将衣服拢好,一边用脚踢着玄冥的膝盖怪怨它用词不当,害自己误会白白害怕一场;一边起身靠坐在玄冥怀里,认真无比的观察自己生的蛇蛋蛋。   玄冥鼓励他:“摸摸。”   晚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蛋壳热乎乎的,感觉比钢铁还要坚硬。   “好神奇。”晚钟看着那三颗蛋,心里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有点期待的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孵出来?”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可我不是蛇,真的能把它们孵化吗?”晚钟用手肘轻轻撞一下自家神祗大人的肩窝,挑眉道:“要么你来?”   “那怎么行。”玄冥用粗大冰凉的蛇尾巴将自家配偶和篮篮里的蛇蛋一起圈住,亲亲晚钟的唇角道:“你是我的配偶,我的蛋自然是由你来生,也得由你来孵。”   那神态,那语气,多少是有点傲娇在里面的。   一人一蛇正聊着,篮子里的一颗蛋微微一动,然后在自家双亲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晃晃悠悠的立了起来。   只见它先是磕磕绊绊的滚到晚钟手边,撒娇似的用冰凉光滑的蛋壳蹭了蹭自家爸爸扣放在篮子边缘的拇指,然后在柔草里滚了滚自己的蛋身后,暗搓搓的开始把其余两颗蛋往外推……   晚钟用眼神示意玄冥:这崽是个刁钻的。   玄冥略略拧眉,从后搂住晚钟的腰身,将下巴支在自家配偶的肩上,继续看。   其余两颗蛇蛋在那颗蛋的碰撞下也有了反应,一颗弱弱的躲着,一颗努力回击。   最后那两颗很是活泼的蛋突然达成共识,开始齐齐撞向那颗弱弱的、在篮子里躲来躲去的蛋,合伙把它推搡出篮子外后,又开始对决。   晚钟将那颗弱弱的蛇蛋握在掌心,和玄冥继续看着篮子里的战况。   最终,那颗最先动的蛋获得了胜利。   它在篮子里欢快的晃了晃自己的蛋身,不停的滚来滚去以标记自己刚刚打下来的地盘,最后还不忘再蹭蹭晚钟的手指,讨好卖乖撒个娇。   三颗蛇蛋虽都还没孵化出来,但性格已经已经有了雏形。   晚钟分别将他们放在三个篮子里,本是想让他们和平共处,没想到那颗异常活泼好动的蛋实在霸道,总是趁双亲不注意,偷偷滚出去,爬到其余两个篮篮里耀武扬威,去欺负别的蛋。   一颗懂得反抗,就算输,也要拼尽全力打上一场。   一颗弱弱的,每次都被推出篮子滚在地上,可怜兮兮等着自家爸爸来捡。   后来大概是都爱捡软柿子捏?   两颗蛋再次达成同盟,联手欺负那颗弱弱的蛋。   晚钟起先只是说教,告诉那两颗蛋不可以这样,后来瞧一颗听话,一颗冥顽不灵,屡教不改不说,还变本加厉。晚钟直接上手狠狠的弹了它几个脑瓜崩,又编了个草笼子把它给罩住了。   不想小东西还不服,当即把自己整个埋在草里,和他闹起了脾气。   晚钟对玄冥说:“这家伙实在不省心,将来估计是个飞扬跋扈棘手的。”   玄冥不置可否,目光缥缈也不知在想什么。   最近它总是会盯着笼子里的蛇蛋发呆,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偶尔,眼神里还会流露出浓浓的怀念。   晚钟从后抱住玄冥,将头枕在它宽阔挺拔的背上,问道:“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理。”   玄冥还是不说话,拥晚钟入怀狠狠的吻住他,带着发泄的力道和全神贯注的狂热,每一次进入,都好像他们从不曾拥抱过一样。   像初夜。   像过往的每一个火热浓情蜜意的夜晚。   晚钟埋首在玄冥的臂弯里喘着气平复余韵呼吸,听它低低道:“我想天仙了……”   晚钟看出来了,拍拍玄冥的背柔声道:“要不要变成蛇蛇,给我抱抱。”   然后玄冥修长的身躯就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小黑蛇,一双绿眸水汪汪的看着自家配偶,用尾巴把自己蜷成了一颗小小的蛇球。   晚钟把它搂进怀里,像玄冥每次用冰凉充满安全感的臂弯拥抱自己那样,把它紧紧的揽在温暖的被窝里,也不说话,就那么轻轻的摸着它,吻着它,安慰着它,直到它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呼噜噜的打起了鼾,这才松了口气。   那天夜里晚钟睡着后,有一条冰凉滑腻的蛇信子一直在不停的舔着他的脸,发出弱弱的嘶嘶声。   他抱着怀里的蛇球以为是玄冥,睡意朦胧的伸手,却摸到了黏答答的液体,睁眼时,看枕边点着一支红烛,借着那微弱跳动的烛火,一条筷子长,手指粗细的小黑蛇正吐着蛇信子,不停的舔着他。   “啊啊啊啊啊!!!!”晚钟大叫,拍着怀里的蛇球吓的直喊:“蛇蛇蛇蛇蛇!玄冥救命!有蛇!”   刚破壳的蛇崽崽:“~~~”   它翘起尾巴尖尖,嘶嘶~很是开心的转个圈圈。   想着爸爸这么激动,一定很喜欢自己吧?   嘻嘻~ 第72章 番外二【崽崽·三条蛇蛇一台戏】   筷子长的小蛇崽崽只有手指粗细,通体漆黑,连眼睛都是黑色的,只有细看时,能发现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夹着丝一样细的红色瞳线。   它颤颤巍巍的翘着尾巴尖尖,小小的身子靠着一根只有拇指高的红色蜡烛保持平衡,仰头看向双亲时的眼神,特别特别的濡慕。   晚钟躲在玄冥身后,趴在自家大色蛇的肩头小声询问:“是,是蛇蛋破壳了吗?”   玄冥看向篮子里碎了的蛋壳,有点没想到最先破壳的,居然是那颗总是被欺负的弱弱的蛋。   它伸出一只手,对着痴痴望着自己的蛇崽崽道:“过来。”   蛇崽崽嘶嘶~非常高兴的吐了两下蛇信子,笨拙艰难的挪动着小小的蛇身,吭哧吭哧的爬到自家父君的掌心后,又回头看看自己的蜡烛,委屈巴巴的用尾巴尖尖点点玄冥的手指尖,又用小脑袋蹭蹭它的掌心,似是想让父君帮忙把蜡烛也一起拿过来。   晚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玄冥掌心撒娇的小蛇崽崽,好奇道:“那根蜡烛是什么?”   “……”玄冥将那根迷你蜡烛拿到眼前端详一瞬,放回到崽崽身边,展眉愉悦道:“这小家伙居然自带法器,想必是个有造化的。”   晚钟虽不懂什么修炼之术,但也知道法器这东西,都是靠自己炼化,或机缘所得。像玄冥的法器镜子,就是尊神所赐。   而自家崽崽一出生就自带法器,不仅属性相合,省去了彼此磨合的过程与麻烦,这种生来就有机缘buff的运气,想必也是绝无仅有,独一份了吧?   晚钟非常开心自家崽崽是个“幸运儿”,和眼巴巴看过来的蛇崽崽隔着玄冥对望。   玄冥被晚钟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又有点不高兴,搂着晚钟的肩膀道:“是你生的蛇崽,你还怕?快抱抱它。”说着就要把掌心里的小蛇崽崽递过来,晚钟慌忙又是往后一退。   虽然……但是……   晚钟目前能毫无芥蒂所接受的蛇,仅玄冥而已。   他想他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父亲,完全无法像寻常父母那样去亲吻拥抱自己的孩子。他甚至,连和崽崽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晚钟有些逃避的躲开崽崽湿漉漉非常期待的目光,抱着玄冥粗长的尾巴尖恨恨磨了磨牙,背靠背的小声道:“我,我,我需要时间……”   玄冥皱皱眉头也没有逼他,默默无语的捧着崽崽到水潭边,把它身上黏答答的胎液洗干净后,用尾巴卷着匕首,削了薄如蝉翼的肉片喂给小家伙。   间或侧头看一眼缩在自己身后也不来抱抱崽崽的晚钟,眼神控诉极了。   晚钟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尖,揪揪玄冥的衣袖问:“喂生食好吗?要不要弄熟再给它吃?对了,它吃不吃奶粉?养它需要注意些什么啊?”   玄冥不说话,良久才回了句:“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养就行。瞧把你为难的,用不着你受这个委屈。”   被晚钟狠狠在后背捣了好几拳。   空气有些寂静。   小蛇崽崽吃饱喝足后,非常开心的舔了舔自家父君的指头尖。   它挺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攀着蜡烛眼汪汪的越过玄冥肩头朝晚钟望了望,嘶嘶~吐着蛇信子似是想要自家爸爸亲亲抱抱自己,吭哧吭哧顺着玄冥的胳膊往晚钟所在的方向爬,可惜它才刚刚破壳,还是个需要双亲多加爱护的小宝贝,刚挪到玄冥的腕子上,就身子一歪睡着了。   那小呼噜打的,和玄冥的大呼噜真是一模一样。   晚钟心想真不愧是亲父子——对了!他后知后觉的问玄冥:“蛇蛇的性别是什么?是雄蛇蛇?还是雌蛇蛇?”   玄冥没告诉晚钟他们俩个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出雌蛇蛇这个令蛇遗憾的事实,轻哼一声,吐吐蛇信子不回答。   又被晚钟捶了一拳后……   龇牙咧嘴的说:“雄。”   看来神祗大人对自家配偶怀有莫大意见,竟是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晚钟看着被玄冥放进拳头大小的小窝里的蛇崽崽,想摸摸,又不敢。他甚至不让玄冥把崽崽放在他们中间,弱弱要求道:“你,你把崽崽放到那边去……”   到此。   玄冥真是忍无可忍,龇着两颗白森森的大毒牙低头就在晚钟挺翘饱满的屁股蛋上咬了两口,但生气亏生气,它到底是舍不得咬疼自家配偶,十分郁闷的搂着崽崽的小窝翻了个身,用尾巴将晚钟牢牢圈紧后,再也不想理他了。   晚钟抿抿唇,抱着怀里的蛇尾巴失眠到天亮,清晨刚有了一丝睡意,就感觉心口处凉凉的,像放了一块冰。   他睁眼,瞧本该睡在窝里的小蛇崽崽,不知何时又爬到了他的身上,正转着圈圈在他的胸口上,寻找着舒服的睡姿。   晚钟一声尖叫堵在喉咙口,刚要大叫玄冥护驾,注意到他醒来的小蛇崽崽很是扭捏的摇了摇尾巴,慢吞吞的探着脑袋在他的下颌处舔了舔。   晚钟:“!!!”   他没敢动,视线下移,正对上小东西湿漉漉特别企盼的目光,仿佛在无声的对他说:爸爸~亲亲抱抱我嘛~好不好嘛~   晚钟心跳如擂鼓,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崽崽的光滑湿凉的小脑袋瓜,虽然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下,但崽崽还是受到鼓励般,蹭的窝在他心口用脑袋狠狠的滚了滚后,非常开心的挪动到了他的颈窝里,吐着细细小小的蛇信子十分稀罕的舔了舔他的侧脸后,搂着蜡烛,枕着他带着淡淡体温的耳朵,美滋滋的睡着了。   晚钟:“……”   他僵直着身体,听着耳边弱弱的呼吸声,硬生生的把那声尖叫咽了回去。   当玄冥睡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心心爱爱的人睡颜恬静枕在他的臂弯里,乌发雪颜,唇红鼻挺,腻白修长的颈藏在雪白色稍显凌乱的领口里,稍稍往里一瞧,他们可爱的崽崽睡的香喷喷的,正小小的打着鼾。   玄冥吐吐蛇信子,心里柔软成一片。   它用尾巴将其余两颗没有破壳的蛋卷放到自家配偶枕边,摆好姿势对镜子道。   【镜子啊,镜子。】   【快给我们拍张全家福。】   【对了,一定要记得调整光影与细节。】   这是梦寐以求了许久的幸福画面。   玄冥支着下颌静静的欣赏着晚钟的睡颜,不忍心扰他好梦,但又控制不住的吻上去。   它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眉眼,鼻尖,温柔的用舌尖撬开他的唇,舔上他的贝齿,含着他甜美的舌尖,意犹未尽的吮吸几口后,转移阵地吻住他的耳垂。   玄冥有些难捱的喘息,手指灵巧的解开晚钟腰间的衣带,沿着他光滑细腻的大腿一寸寸上摸,翻身上压刚要做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被惊动的蛇崽崽忽然伸了个懒腰,吐着蛇信子乌汪汪的朝着玄冥看过来。   那懵懂无知的小表情,似在问它:父君~父君~你干嘛呀?   玄冥无奈,只能撑起手又落回到晚钟身旁,在崽崽看不见的被子里摸摸索索的过手瘾。   而这样的“小惊喜”仅仅只是个开始。   随着其余两颗蛇蛋的接连破壳,一人一蛇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缠尾巴了。   唯一让玄冥感到安慰的,就是有了和老大的适应磨合后,晚钟对老二老三都接受良好。   兄弟三个的破壳时间只差了几天,让晚钟和玄冥感到意外的是:   那个看起来最厉害最能折腾的蛇蛋,是最后破壳的,灵力也是三兄弟里最低的。反而是那颗弱弱总是被欺负的蛇蛋,最先破壳不说,也是三兄弟里灵力最高,且唯一拥有法器的。   玄冥在妖界大摆筵席三月,选了黄道吉日,依据五行八卦,为三个崽崽占卜取了名字。   ——老大巫烛。老二商水。老三鬼槐。   “……”晚钟看着灵幡上的名字,问玄冥:“崽崽们不跟咱俩姓吗?”   玄冥不解:“为什么要跟咱俩姓呢?”   晚钟用人类的思维回答它:“因为是咱俩的崽呀,不跟咱俩姓,那出去谁知道它们是咱俩的崽呢?”   玄冥一笑,搂住自家配偶道:“你们人类讲究血缘传承,但对于妖来说,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还关乎以后的运道。”它指指桌上的名字,“这是崽崽们命格的一部分,姓氏并不重要。”   “好吧,”晚钟耸耸肩,“就是觉得这样有点不亲近。”   他靠在玄冥怀里,侧颜雪白绝美,玄冥被三个崽崽祸害的好久没和自家配偶酱酱酿酿了,趁着在妖界有侍女看孩子,当即心猿意马起来。   晚钟也很想要,在玄冥的怀里转身和它接吻,手指刚要顺着玄冥的衣襟探进去,殿门被“砰!”的撞开,三颗黑色的小小蛇球跌跌撞撞的从珠帘屏风后滚了进来。   “啧!”玄冥皱眉。   “哎~”晚钟轻叹。   下一秒,他们分开,并肩看向滚到脚边,抽抽噎噎告状的三个小冤家。   老大巫烛一如既往的受气包模样,眼泪汪汪的看着双亲不说话。   老二商水灰头土脸的龇着两颗小毒牙,不知道受了什么气,哗哗流泪一个劲的发着抖。   老三鬼槐最委屈了……   它用尾巴卷着自家大哥的蜡烛,用尾巴尖指着自家二哥,对着双亲张大嘴巴哇哇大哭,一会儿用脑袋撞撞父君的衣摆,一会在爸爸的脚边翻翻肚皮,撒泼打滚气都喘不上来了,还不忘暗戳戳的用尾巴尖去打两位哥哥,光明正大的占便宜。   晚钟&玄冥:“……”   又是被崽崽们狠狠支配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