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工具人绝不认输[快穿]》   作者:千里孤鸿   简介:   【正文完结,接下来会写番外。】   【苏文,切片攻,偏慢穿 】   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些工具人,譬如深情男二,智障炮灰,天命反派……要么在主角升级路上添砖加瓦,各种送人头,要么各种付出无结果,撮合男女主/攻受成功谈恋爱。   师明佑的任务就是扮演这种工具人。   只是他矜矜业业扮演,每次的结局却貌似有点不对劲。   第一个世界:《攻受为我打起来了》(娱乐圈)   作为都市豪门文里攻受相爱相杀,完美锁死,绝美爱情里的挡箭牌。   师明佑完美扮演完挡箭牌后,咳着血准备下线:“我没关系,你们幸福就好。”   下一刻,原本应该相亲相爱的攻受们,突然对打了起来。   师明佑:“……”   第二个世界:《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高武+漫画)   由于缺人,师明佑不得不同时扮演大侠主角他那天命宿敌—亦正亦邪的妖孽佛子,与温柔善解人意的真白月光—妙音仙子。   师明佑好不容易让宿敌马甲杀死白月光马甲,成功吸引到了主角百分三百的怒火,主角在各种机缘火速升级后,终于要杀死自己时。   一觉醒来,师明佑发现自己这个佛子不仅没死,还被各种好条件独自关押。   师明佑:???   ……   看着宿主勤勤恳恳走剧情,剧情崩的人都不认,却依旧获得完美评价。   系统:“……”这不科学!!!   主角:“……”我没想过的,真的。   ————   ps:受可能很万人迷,切片攻,真的,就好这一口quq,可能有点慢穿 ,会很放飞可能蛮多雷点的,谨慎入坑   浮世星光 第1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01   直男你好   “诸老师,粉丝基本都到场了。”   女助理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师明佑微微睁开眼,神情还有浅浅的茫然,浅琥珀色的瞳孔漂亮的惊人。   他低低应了声,还有点儿慵懒情调。   “我知道了,马上到。”   女助理一时沉浸于他的嗓音,有些微微不能自拔。   众所周知,尽管诸明佑从未宣传过,但他本人在圈内一向习惯了使用自己原音,基本不找配音。   他声线条件好,情感爆发力强,还很多变,因而有些人表示他要是单纯当个配音演员,也照样能火。   女助理则对此嗤之以鼻。   诸明佑什么资质,什么条件,光是那张脸当年在选秀节目上就力压众人,尽管唱跳能力差不多等于0,依旧靠着投票成功C位出道。   简直妥妥的民选之子。   至于后来,就是那些纯粹图颜哐哐撞墙呐喊的粉丝们也没想到自家哥哥一个小爱豆后来发展那么猛,简直断层式爬升。   诸明佑,当今圈内最有商业价值的男星,也是年轻代中唯一个手握三金的影帝。   师明佑闻到了空中传来的浅淡花香,是他喜欢的干净,清新。   在休息室短暂的两小时补眠中,他略显疲惫的神态恢复了不少,恍惚之中记起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是他写在明面上的生日,众所周知的生日。这也是他入圈的第十年,公司替他举办了一个比较隆重的粉丝见面会。   “宿主,你还好吗?”脑中,系统传来询问。   “唔,还不错。”   师明佑幽幽回应。   是的,他是个任务者,嗯……有个可能功能很菜,水平很烂的系统。   在这个世界他叫诸明佑,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年,他目前很适应自己的角色,一个伪装很好,温柔完美的影帝。   系统很高兴,开心地说道:“我的工作日志上,有了新提醒。很快,主角攻就要正式出场,和主角受相见。距离我们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没多久了。”   师明佑面无表情。   他已经是个体面的成年人了,面对系统的画大饼他不为所动。   多年相处,他太懂这个系统了,除了能够让他感到自己智商碾压对方。   毫无用处,谢谢。   充当吉祥物,也会觉得不够可爱。   系统:!!!   系统感受到了宿主的嫌弃,大哭一声,选择去打游戏了。   师明佑:“……”   行吧,也还是有点用的。能够替他游戏号练级,代练技术不错。   至于系统说的主角攻出场,师明佑幽幽想道,这么个破事用得着提醒吗?   主角攻任临,虽然还未曾正式见面。但已经不是听过一次两次了,毕竟是当前圈内最火的流量小生,曾经大火的rub乐队主唱,单飞后各种放荡不羁,明明前女友无数,粉丝也执迷不悟,为其疯狂的……神奇男子。   写作主角攻,身具主角光环。   师明佑表示,他这个卑微工具人可真不能与之相比。   没错。   每个小世界都有着天命之子,一个或者两个,甚至更多……他们/她们与世界剧情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世界因他们而运转,流动。   他们/她们的一生深深影响着整个世界。   所以,必须努力保证天命之子走在预定的轨道上,推动世界的正常运转。   这也是师明佑这个任务者的基本任务。   作为被剧透的人士,师明佑知道他的好朋友好兄弟谢嘉玉,目前国内商界颇有名气的方毅资本执掌人,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总裁,不仅长得俊美惊人,智商能力卓绝,爱慕者能从墙头排到墙尾的h市黄金单身汉,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师明佑,一个铁直男,表示有点难接受。   他尽量忽视这一点。   系统:“宿主,你还没习惯吗?这个世界……同性可以结婚。”   师明佑:“……”   穿过来前,师明佑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是已经形成了足够完整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他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有点尴尬。   一,他是个直男。   二,他的工作,因为相貌缘故会遇到很多同性的叨扰。   三,虽然他是直男,他的人设性向也是直的,但是外人眼底他是个……偏双性恋,甚至更喜欢男性一些的人。   师明佑表示,他特么也不想产生这种误会的。   但是,当年进圈时他不烦其扰,干脆称之已有恋爱对象。为何最后有他偏好男性的传言,这就不得不和他的好兄弟,好朋友,这个世界的主角受扯上关系了。   在这个故事里。   主角受是个私生子,是个美强惨。   师明佑非常认可这一点。   因为他这个世界家就在主角受隔壁,两人都有着差不多坑人的父母。   他自己是有个赌徒加酒鬼父亲,日常偷钱跑路不归家,谢嘉玉可能要更惨些,家里虽然不缺钱,但母亲患有家族性的遗传精神疾病,小时候经常会被虐待……   师明佑刚刚穿过来时,对于自己那个醉生梦死,沉迷赌博的父亲颇为难办,一个是他有人设,不能随便崩;二个是他因为打小相貌太好,被家长安排着学了很多年的散打,水平很高。   他有点怕没出手好把人打残……的确有点难搞,好在最后问题解决了,正当他的酒鬼赌徒父亲逼迫他要钱时,师明佑思考打还是不打时,主角受一个酒瓶子砸了过去,拿着刀出来抓住对方的手,吓得人直接晕倒进了医院。   后面,这位父亲也因此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找事。   师明佑:“……”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么一个……他觉得内心强大,智商很高,手腕强硬的人,是主角受。不过,稍微有点被安慰到,他至少不用担心被好兄弟压,毕竟型号不对。   系统:“……”   系统有时候觉得自己虽然能力废了点,但是情商还是挺高的。   毕竟他能力菜,就得看人准,才能找到优秀宿主合作。   师明佑是它看中的完美宿主。   智商很高,毋庸置疑。   系统特意扫描了许久,才找到的,这花费了它的很多能量。   轻微完美主义者,对于任务完成度很积极,心态积极向上,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极度稳定,很有自控力,不会……摆烂,真的很好。   就是,某方面的情商这种东西吧……没事,不需要也行。   他们这种剧情维护员,抽到的角色都是工具人,没啥刺激感情戏,老老实实扮演角色,就完事了。   关于,宿主和主角受的传闻已经很多年了。   从多年好友一朝恋爱修成正果,到娱乐圈金主文现实版本,再到强制爱求而不得霸道总裁文学……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师明佑对此,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   他是个直男,谢谢。   不过师明佑并没制止这些传言,一是师明佑知道自己不能祸害女孩子,在最早他也需要一个实际并不存在的恋爱对象,打消旁人的念头。二则是剧情要求他得做一个挡箭牌,为天命之子的事业添砖加瓦。   谢嘉玉需要一个让家族里其他竞争者掉以轻心,不屑一顾的弱点,缺陷。那就是,他有一个同性情人。   喜欢男人,那就意味着没有孩子。   对于老一辈,很是不讨喜。   谢嘉玉起初靠着这个弱点,被忽视,不屑了许久,直到他默默奋起,打败其他人,成为当之无愧的胜利者时,弱点便不是弱点了,反而是他受重视,受看中的特殊表现。   师明佑心里道了一句人生艰难。   实话说,他的好兄弟混的圈子比他艰难多了。   但师明佑心里也很忧伤。   刚刚绑定这个系统,进入这个世界时,他还是一个本要参加高考,却意外发生车祸的三好青少年。   得知只要完成十个世界的任务。   他就能回到自己世界,重获新生,对于还是个单纯少年的他自然答应的很干脆。   只是如今,师明佑已经深刻感受到了成年人的疲惫,他只是个卑微打工人,目前辛辛苦苦走剧情就为了赶紧下线。   他特么,特么再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谢谢。   全年365天无休,每天不是通告,就是通告,除了事业上得各种拔尖,生活上还得维持完美人设。   面对圈内对家各种陷害,攻击,全年养着水军,脂粉替他宣传,造势,当然安抚各类粉丝也是必不可缺的。   虽然当明星很赚钱。   但没穿越前,师明佑家里就非常非常有钱,他本人品学兼优,更是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他有太多的人生可以去选择,尝试,而不是只局限在娱乐圈里。   他早就想摆烂了,奈何他有强迫症。   既然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作为完美主义者师明佑表示必须看到100%完成度。   想到这里,师明佑恢复了激情,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   他照了照镜子。   完美。   他这个身体是系统提供了小部分优化的,虽然不算很高,但身材属于黄金比例,非常显得人很高挑。加上脸部条件优越,非常上镜,简直天生的圈内人士。   演技是一部分,脸更是一部分。   师明佑对于自己取得的成就,很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这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等完成任务回家后他或许还能开个公司,捧捧人。   师明佑在助理带领下去见面会时,前台工作人员捧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送了过来。   “诸老师,有人送你的。”前台是个新来的小妹妹,还有些羞涩。   师明佑看到那束白色风信子就有点头疼。   不过,依旧拿在了手中。   助理则是见怪不怪,坏笑了下说:“哥,你的十年忠粉哦,不知道这次见面会他会不会来。”   没错,送花的是位男士。   本来很难清楚男女,毕竟每次都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一张祝福卡片。   但谁让这束花已经送了十年了,从他刚进圈还是小爱豆,到如今拿了三次大奖,这的确坚持了很久,也很长情。   多年老粉的花。   师明佑当然得收,不收铁定崩他爱惜粉丝的人设。   不过……白色的风信子,寓意着不敢表露的爱意。   作为直男,只能沉默。   师明佑不是没有过猜想,但实在是身边人都很正常。   他干脆就不想了。   系统:“……”这很难评。   师明佑是个很敬业的人,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个撮合攻受感情的工具人。   他的戏份,间接让攻受结识,相遇,恋爱,撕逼,再恋爱……确实有点复杂,但与师明佑无关。   他选择不掺和任何感情。   甚至,包括天命之子的感情戏,他只需要按照剧情走完事。   至于他的好兄弟,好朋友,命中注定的主角受,他感到很抱歉,这么多年的照顾,他也只能用下线帮助对方走完感情戏,收获完美爱人。   师明佑想的很美好。   主角攻受后面的相爱相杀什么的,他就……不参与了,让个直男观摩两个男人之间的绝美爱情,生死之恋,简直工伤,谢谢。 第2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这是……拿自己当小孩哄?   见面会安排在他的工作室某个专做活动室的楼层,布置的很精心隆重,已经聚集了许多粉丝。   现场安排了不少工作人员和志愿者维持秩序。   师明佑过来时,脖颈上有根细碎的银色钻链,上身穿着件白衬衫,下配深蓝色西裤。   相比成熟稳重的黑色,深蓝色要更加清新些,也越发衬托着他皮肤白净,优雅得体中还带着些少年的俏皮。   当然,这衣服的剪裁很好,价格也很昂贵,是某位他日常合作的新锐设计师的个人品牌。   师明佑很满意。   他喜欢这个品牌表达的少年感,让他稍许有些安慰到自己。   身旁的助理帮忙维持着秩序,师明佑走的也不算很慢,他几乎是一进场,就迎来了遍地的欢呼。   “诸老师,粉丝都到场了,你之前要求先发下去的礼物也都发了。”场内一个安排,沟通人员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说道。   师明佑笑了下。   带些轻微感谢,以及少许歉意。   他说:“辛苦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多亏有你们在。”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在电影里是向来是忧郁深情的,简直让人深深溺死在那种倾其所有,只为一人的期许与钟情。   可在日常中,配合温和,柔软的语调,更显得有种只为你一人开口的特殊。   尽管不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对方,工作人员依旧有种被美色撞到的想法,有些晕乎乎地接话说:“不辛苦,不辛苦。”   助理晓晓太懂这种状态了。   刚来时她简直每天见到对方笑一下,心都在砰砰地跳。   她轻轻敲了下人肩膀,开口告知了个好消息:“小乐,诸老师和赵哥商量了下,这月奖金多加五百。”   “啊,那太好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小小惊呼了声。他年龄小,刚刚来公司没多久,也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师明佑没说话,只是笑。   他看到年轻人总是会多几分好感,尤其那种懵懂刚入社会的,总觉得对方的活力满满让人很羡慕。   他的工作实在太需要足够的积极性,以及一颗稳定强大的心脏。   系统弱弱地出声:“……其实,宿主你也没必要这么积极的。”   它之前绑定的宿主,都很喜欢,擅长摆烂。   工具人。   美名其曰,只需要在特定情节出个场。任务嘛,该做就做,该享受就享受。   但目前这个宿主有一点点特殊。   早在若干年前,第一次接到系统告知的必定任务时,他就非常的认真,尽责。   师明佑:“……”呵呵,这个世界,他要真咸鱼,人设不崩完了。   他的人设是一个欲望很强烈,拼命向上攀爬,追求表面上的完美,温柔的中央空调,实则背地里嫉妒心强,虚荣还好面子,妥妥的伪君子。   甚至他和主角受的相遇,相处也是处心积虑,百般谋划。   写作好兄弟。   实则……嫉妒对方到发疯。   师明佑:“怎么说,我还是不太明白谢嘉玉这种人,为什么会忍受这样一个虚荣,做作,甚至虚伪到了极点的我在他身边,还被他身边人当做他唯一的好朋友。”   系统:“……”道理很简单,可它不敢说。   好在宿主速度跳了个话题。   师明佑冷冷问了个事:“我的游戏号练完了没?”   系统:“……没有。”害怕,曾经绑定的可可爱爱小宿主长大后,变成大魔王了。   呜呜呜。   没等宿主开口,系统立刻强调说“我马上就去。”,火速消失。   师明佑:“……”   算了,知道自己惹人闲,跑得快也不错。   师明佑是个严谨,认真对待自己任务的人。   他对于维持人设,也非常的有心得。   他是个体验派。   同电影里他在扮演着一个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一样,现实里的他也同样在扮演着一个他刻入骨子里,时刻维持的人物。   “今天,是我与大家相识的第十年,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大家。这一路走来,你们确实带给了我很多的信心和动力,让我能够在这个圈子走下去。”   师明佑站在台上发言时,语调温柔又亲切,如同陪伴多年的老朋友。   说到最后,甚至笑了一下,引起了台下众人的一众欢呼。   人群之中,任临戴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挤在一堆粉丝中,不经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下,随即有些烦躁地心里骂了句。   “真会装模作样。”   他冷淡地瞧了一眼台上,强制自己偏过头不看,一不小心低头时看到自己胸口上挂着一些小标牌,身上还有不少的贴纸。   “阿佑加油”“柚子甜甜”“十年有你,人生不亏!”   任临:“……”   他可能是疯了,才替没时间的表妹参加这个见面会。   不过,他想到来之前表妹的话。   “哥,他真的是一个超级温柔,超级好的人。会记得多年粉丝的生日,会安排送小礼物,每次的见面会都呆很久,安排的很妥当,会玩的很开心的,真的!!所以,替我去嘛,我超级想要他的新签名的。”   “他是一个很虚伪的人。”   “全都是装的。”   当时,任临不留情面的直言,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多年前,他就清楚。   表妹却有不同的看法,乐呵呵道:“我知道啊,哪有人能永远的好脾气,好态度。可他总能给粉丝最大的真诚。他是一个敬业,认真,杰出的演员。”   “当然最关键的是,当场见到他时,很难有人能不沉溺于那双琥珀色眼睛透露的快乐,真诚之中。”   现场签名环节到了。   此刻,任临便直面着这个人。他忍不住细细的打量,雪白如瓷的脸上,有着两道清秀的眉,眼睛很有神,唇部微微翘起,透出一股温和可亲的姿态,自然妥帖到了极致,仿佛就像天生的性格一般。   如果不是多年前他就清楚对方的性格,他想自己也会……呸,他才不会,任临恨恨想。   “晓晓,拿点水给大家。”   师明佑已经坐很久了,手里拿着签名笔,抬头看了眼,排队的签名队伍还有很长,轻声嘱咐助理。   任临听到声音,心里嗤了声“假好心”。   他微微低了头,却一眼望进那只握着签名笔的手。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骨肉匀称,细白修长,像竹节一般坚韧,又像玉石一样易碎。   “你的名字?”迟迟没有声音,师明佑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   是个男粉。   应该性格很羞涩,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人倒是高高大大的,胸膛上看的出来鼓起的肌肉,很紧致饱满,一见就知道对方有健身的习惯。   任临压低了音调,手也把鸭舌帽一压。   慢慢吐出三个字。   “任娇娇。”   刚刚说出来,身旁身后等待的粉丝都噗嗤一笑,不太能接受长得这么高大的男孩有个如此女性化的名字。   任临黑了脸。   “是……”   他还没来的及解释,师明佑便见怪不怪,微微一笑,替他缓解了这个尴尬,“是给妹妹的吧,挺可爱的名字。”   任临第一次觉得,假温柔也挺可爱的。   师明佑低头迅速签了个好看的名字,这字体他最近新练的,属于可可爱爱类型。据反馈,超话里和粉丝群都很喜欢。   呵,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小,要个签名还得用妹妹名义。   “祝你和你的妹妹学业顺利,工作顺心。”不管心里怎样猜想,师明佑扬起一个笑容,将签好的卡片递给对方。   顺带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附在上面。   “偶尔,吃点甜的,可以保持好心情。”   师明佑笑了下,补充了句。   这个男粉,一看就不好惹。据说长期健身的人缺糖时,容易脾气暴,情绪控制力差。   他可不想对方在这里发疯。   任临拿着签名,手机塞着颗糖时,还有些愣住。   这是……拿自己当小孩哄?   身后的粉丝已然淹没了正主的身影,将他挤到了偏僻的角落里。   任临什么也看不见。   一直以来,他与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当年他闹着想要学表演,父母只是冷眼相对,随后带他去看了这人的第一部电影。   他不服气。   一气之下瞒着父母跑到据说是这个人拍戏的地方,却什么也没能找到,身上的钱和手机还全被偷了。   深夜饿的肚子疼时,更开不了口借钱。   最后,酒店前台给了他一桶泡面,顺带买了一张返回家里的火车站票。   这便是他记得的,同他唯二交集之一。   可这个人并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任临听着狂躁的音乐,没有搭理经纪人的疯狂轰炸。他习惯了突然消失,不留任何信息。   他有任性的资格和底气。   H市很大,大到他已经进了这个圈子三年了,却依旧没和这个人当面有过交集。可又是那么小,小到他只要主动跨过一步,便再一次见到他。   任临剥开了那颗奶糖,嚼了一下,吐了句:“难吃,幼稚。”   可深夜里睡不着,又晃悠着出了门,去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同白天收到的那颗差不多的糖。   “没之前的甜。”   任临买了一包,拆出一颗嚼了下,评价道。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场见面会持续了许久,待一切都结束后,已是差不多十点多。   师明佑微微眨了眨眼,轻柔地嗓音响起:“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上午就短暂放个小假,假期这个事情我同徐总说。”   徐总是公司的执行副总,也是日常事务的管理人员。   在场人员纷纷欢呼起来。   只是这些事情处理完后,师明佑却依旧没有休息。在个人办公室里,先是和公司副总讲了明天上午放假,接下来同经纪人赵珂花了将近一小时,沟通了未来一周的具体行程。   按理来说,这个见面会是会推迟到年底的。   这几个月他行程简直满满。   不仅有两部电影即将上映,他要随其做物料,路演等,还有某家知名手机品牌的广告拍摄,加上业内熟交久违的塞来了一部电视剧剧本。   过往欠下的人情,不还也不好。   加上,经纪人还力推一个新的处于开发阶段的综艺,希望他能够参加维持人气。   可师明佑还是选择在他明面上的生日这天,强烈安排了这个见面会。   一是当他在综艺邀请名单上看到了主角攻的名字,就明白了距离他下线不远了。二是随着他在圈内地位提升,与粉丝之间的交流的确少了很多,这次活动也算是给他十年的经历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所有工作处理完后,师明佑揉了下眼睛,看了眼手机。   一条简短信息。   “已到。”   师明佑坐在沙发上,眼睛缓缓垂了下来,迷糊着打了行字:“等久了吧,马上下来。”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发完后直接眯上了眼。   消息那头,来人已然很是了解他的日常状态,很快发了一条消息。   “我上来接你。”   “你先睡会。”   在很久之前的某件事发生后,师明佑的回家行程便很私人,隐秘,他不会带任何助理,工作人员。   可他不能开车,因为一些心理阴影。   所幸,他有一个工作狂朋友,公司大楼在他附近不远处。   因而,不在剧组拍戏,只在公司或者附近时,他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好兄弟能接他回家,暂时担任司机。   谢嘉玉上楼时很快速,他有对方给的楼卡。   他一身黑色西装,衣襟笔挺,身材高大,仅仅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其他人无法忽视的气场,极具威慑力。   毫无疑问他很熟悉这里,刚进楼层,同就往对方的办公室走。   经纪人赵珂正走出来,准备交代几个助理事情,一眼见到他,同他简短的寒暄了几句。   “谢总,好久不见。”   “找阿佑的吧,他在3室,估计是有些睡着了。最近太忙了,我也没打扰他,由着他休息会。”   谢嘉玉简短地应了声“嗯。,走时说了句“谢谢”。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赵珂对他接触不算很多,但他同上司公司副总徐总有些接触,了解过一些对方的性格。   对于这句“谢谢”一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那可是谢家的……尽管其人的确是单干的,目前在某个大风头机构担任执行合伙人,可那身价不是开玩笑。   说难听点,他们公司巨亿时代也算是圈内运转良好,创收很高的企业。   可对于对方的公司而言,那就是毛毛小雨。更不要提他出身所在的谢家,是国内当前也是维持了许多年的重点龙头企业,经营范围包含了地产,酒店等多个领域。   只是,想到自己的艺人。   赵珂叹了口气。   这场恋爱长跑,能否修成正果。他并不太看好结局。   谢嘉玉一打开门,便看到他斜靠着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的有些沉。   谢嘉玉脚步很轻,坐在他身边,对方依旧有些被吵醒了,微微睁开了眼,笑了笑,近乎呢喃了声:“你来了,幸亏有你。”   谢嘉玉想。   其实,他才是该说这句话的。   师明佑心里叹了口气。   随着年岁渐长,他觉得自己不再有着过往年轻时的精气神,能够随时随地入睡,能够忍受吵闹的环境。   他越发的感受到时间的逝去。   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他唯一的挂念,怕是面前的这个人。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兄弟单身一辈子。   师明佑总这么想。   就算……就算是个男的,他这个铁直男也认了,一定要趁下线前做好搭桥牵线的工具人,努力帮助两个人感情有所进展。   尽管剧情大纲,他是琢磨不透两个人后面怎么就要死要活,看对眼了。   不过无关紧要,他已经下线了。   “困的话,可以靠会我。”电梯里,谢嘉玉淡淡出声。   “好啊。”   师明佑很自然地微微靠着对方,像少年时他晚上偷偷摆摊赚生活费,困得时候微微倚靠他身旁。   谢嘉玉身体微微一僵。   他近乎无奈地抑制住……胸口汹涌的热意,只不过是一个倚靠。   师明佑没意识到,只是困得迷糊,问了句:“嘉嘉,你真的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实在……太担忧这个好兄弟的未来了。   问完后,师明佑没再出声,身边的人太熟悉了,给予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他有些睡着了。   谢嘉玉用身体做着靠背。   他能听到身旁人轻微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的热气弥散着,心头有些灼烧感。   谢嘉玉偏头,隐晦地注视着反光中的面孔。   那是一张很清隽,秀气的脸,不像影片里表露的那般多变张扬,瓷白的脸孔轻微泛红,像是兔子一般的柔顺,可欺。   尽管,他的性格并不是……天生的温柔。   谢嘉玉依旧喜欢。   某种意义上,身旁的人依旧是天真的少年,有着少年时的习惯。   相信自己。   念着自己幼时的小名。   明明睡着了就很难醒来,依旧选择自己作为依靠。   一想到这一点,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隐秘角落里,谢嘉玉终是克制不住,一只手摁住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开的按钮,整个人凑到他身旁,近乎病态,痴迷地靠近,想要一口咬住他的唇,吞下这个人,揉进骨血之中。   直到闻到那股浅淡的幽静的乌木沉香。   他才彻底惊醒过来。   隔了一会,谢嘉玉才恢复平静。那束花他还是亲手接过了。   这样就够了。   他对自己说。   于是,他不露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下对方:“到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够,不够,期待bt 第3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身高贬值   师明佑醒来时,眼神依旧朦胧。   他迈出脚步,走出电梯时,由于腿脚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身旁一只大手把他捞了起来,他整个人不可避免地靠上了一个宽敞的胸膛。   “小心。”耳边传来其人冷冽,喑哑地音调,显得格外的欲……低音炮,简直太犯规了。   师明佑想。   他忍不住想到系统传给他的剧情大纲,尽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可作为一个直男,回忆起来,依旧是创伤。   就是……他的好兄弟,主角受是不是长得稍微有点歪了,他明明记得当初剧情里说主角受长得很漂亮,身材很清瘦,属于那种主角攻可以轻松抱起,压在墙角壁咚的那种。   可为什么,对方的胸肌比自己还大。   师明佑默默反省。   他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去健身房次数太少了。   系统:“……”无法评价。   谢嘉玉扶好对方后,不露声色地收回手。侧身看着其人陷入某种思绪之中,甚至咬起了指尖,却没有任何的惊讶。   在自己身边,这个人很容易放下完美的伪装。   他只是有些出神,望着那截指尖,齿印有点儿深,微微发红,像是被人……谢嘉玉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伸手拉住他咬着指尖的手,不准他咬的太用力。   谢嘉玉偏头轻声说:“很晚了,我们回家。”   师明佑回神过来,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啊头疼,他明天不会被经纪人说吧,这么大了还犯老毛病。   师明佑埋着头,有些气鼓鼓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举起手,做出保证:“嘉嘉,我一定注意,谢谢你的提醒。”   谢嘉玉把车停在不远处,正准备去开车,听到这话心里有些难得的无奈。其实,他并不是个能强硬去管对方的人。   面对这人的坏习惯,他只能提醒,督促。   “统子,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增长一下胸肌的方法。”回去路上,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师明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系统:“……”有事叫统子,没事叫废物。它,大写的卑微。   系统良久,默默回了句:“收到。宿主你可以看看商城,自己看看……有什么是你能用得上的。”   师明佑:“……”   废话,要是商城有东西可用,他至于这些年几乎成了事业狂嘛。   系统:“呜呜呜,我是废物,别骂了别骂了。”   师明佑:“……”还没开始骂,谢谢。   师明佑的家,离着公司还是有点儿远的,因此这段回家路途还是有蛮长的一段时间的。   当初买房时,也是看中私密,安全。   他所在的公司巨亿时代,在圈内最早就是民企出身,主流资源上一直不太好,主要培养的是一些偶像,爱豆,兼一些音乐专辑的规划发行。   有偶像自然有粉丝。   相较其他的明星,爱豆属性的追星粉丝无疑线下的更多。加上公司更是众人熟知,每天蹲守在公司内外的跟拍,站姐,数不胜数。   住所离公司太近,被追到家是常事。   师明佑对此深有感触,甚至早年间他刚刚出道时,住在公司附近的安置公寓,就经常有被追到家门口的经历。   他表示……惊吓有点大。   让师明佑比较安心的是他的好兄弟也住同一个小区。   不然,他是真的不愿意麻烦……这个人送他回家。车上,师明佑望着车外的灯火,不知不觉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说起来,他也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多年了。   是他人生的一大半。   师明佑记得,当年绑定身上系统时还是……想着能回家,能重获新生,他动力满满。   第一次新手上路,得到任务要去拯救主角受……说错了,剧情中的天命之子怎么可能需要他拯救。   他只是需要表演一个虚伪的小哥哥,出现在主角受的身旁。   两家人是邻居。   对于双方的情况早就心里门清。   一个年龄小却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每天打扮的规矩干净,加上成绩优异很讨老师,同学喜欢。   一个是混迹不良少年间的问题学生。   父亲是个沉迷酒水的赌徒,什么都不管,经常性的消失。   每天做的事情,除了为了生活费打零工接近凌晨两三点回来,潦草的做个早饭,吃完去学校,接着睡觉,再无其他。   尽管,这个大些的问题学生一直知道对面门里那个平日穿的很好,母亲有钱的小男孩在家经常没饭吃,手臂上还一直有着被打的淤青痕迹。   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   他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心思管旁人。   直到那个女人似乎有些变本加厉,变得疯癫时……他听到了一个隐秘的传闻,那个男孩据说是某个非常有钱的人的孩子。   而女人,则是被抛弃的情人。   于是听到后的第二个晚上,大些的男孩把自己打工时老板留给他的免费盒饭带了一盒回去。   这就是师明佑所需要扮演的人物。   只是想要抓住一根向上攀爬的绳索,才好心的付出。   那个晚上,他从阳台上,跳了过去。   “喂,饿不饿。”   师明佑第一次尝试爬窗,跳阳台,心里还有些好玩。   他从月色的余光里,看到那个据说是天命之子的男孩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作业,小小的脸蛋很乖巧,漂亮。   他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文静秀气,只是身躯相较同龄人实在太瘦弱。   谢嘉玉,是很好听的名字啊。   师明佑思索着。   他想到这个男孩的名字,以及自己来的目的,将盒饭从防盗窗间递了过去,开口说:“吃吧。”   师明佑觉得自己这副在系统修复后的身体嗓音可好听了。   微微轻声开口时,简直是天生的温柔大哥哥,一听就能让人觉得很亲近,很值得……信任的那种。   可男孩一声不吭,更没有接,只望了一眼他,接着埋头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作业。   师明佑有些懊恼。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下心态,接着很有道理的说:“她今天不回来,不会被发现的。”   没错。   他也是挑了个好时间,才做这个好人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手撕鸡哦。”   师明佑手里拿着盒饭,直接伸进了窗户。他得感谢老旧小区的防盗窗,做的其实挺宽敞的。   “好吧,你不吃我自己吃掉。”   等了好一会,没有回应,师明佑决定收回盒饭,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抓得很紧的那种。   师明佑倚靠在阳台的身体,被迫靠近了窗台。   他有些像是大男孩得到玩具一样,嘴角微微抿起,静静望着窗内一只手拿住盒饭,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他不放的孩子。   “别离开。”   这是男孩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似乎很久没有开口。   可是却是很好听的声音。   那个晚上,师明佑便低垂些头,靠近着窗口,一只手抓着防盗窗的栏杆,另一只手被对方紧紧抓住,看着他熟练的用着左手夹着菜,吃着那盒已经有些凉掉的盒饭。   他吃的很急。   可依旧很规矩,并不难看。   “喂,明天你还要吗?”   最后,师明佑懒洋洋地说道,趁着月色升起,眉眼很张扬的笑。看来系统安排的任务也很轻松嘛,他一定可以回家的。   男孩没有吭声。   师明佑看到吃的一干二净,被打包好的残留饭盒。他推开了窗户,想要拿走,留在这里被那位母亲发现就不太好了。   他自认为是个非常周到的高中生。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小他好几岁的男孩慢步走到了窗前,那双沉静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师明佑微微笑了下。   伸出另一只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挺乖的,很可爱。”   师明佑低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他的手心上。妈妈说过,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糖果的,吃糖是会带来好运的。   “谢嘉玉,吃颗糖吧。”   男孩怔住。   他低头望着那颗奶糖。   “不然,手撕鸡的味道可是非常的重哦。”师明佑说完,随即像一阵风一样逃走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回忆起来,师明佑有点儿尴尬……以他如今水平判断,他当初初出茅庐,半分不懂的演技肯定是负数,妥妥的负数。   亏系统还夸赞他,任务完成的非常棒!   系统:“……”   它真的超开心的,因为以前宿主演都不演,冷着脸套路走剧情完事。甚至任务完成一半路上,把它抛弃了。   到家的时候,师明佑微微有些小情绪。   他依旧有些……不满意主角受的身材比他棒,比他……下车时,等着人关上车锁,师明佑望着身前的人,突然从背后敲了谢嘉玉宽厚的背脊。   “嘉嘉,别动。”。   谢嘉玉很听话,原地立住。他感受到身后人贴了上来,是很亲近的那种,有点儿凉的体温。   他身体微微一僵。   “嘉嘉,为什么你长得这么高,比我还高。这不公平。”   师明佑伸出手比了比,发现对方比自己还高好几厘米,最后近乎有些崩溃的开口。明明他当初为了长得高高的,真的当初有好好吃好的。   要知道他在圈内183的身高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能够和女演员对戏时,轻松抱起对方,演出让粉丝心砰砰跳想撞墙的张力的好不好。   师明佑:“统子,我的身高贬值了。委屈脸JPG”   系统:“……”它也没想到的。可能它预估判断失误,想着这类剧情里攻受顶多也就不到180左右。   系统安慰了句:“不怪你。只能说……主角受其实挺能吃的。”   师明佑:“……”痛苦。   谢嘉玉转过身来,微垂着眼望着这个比他大上几岁的男人垂头丧气,额角的碎发散乱的翘起,眉宇间依旧有股孩子气的执着。   他发自内心的笑了下。   谢嘉玉低头看了下手表,刚刚过了12点后的第十分钟。   “别动。”   身后传来他低沉喑哑的声音,贴的近极了,师明佑低头望见地下的影子,对方宽大的胸膛挺有压迫力的,不是曾经的小男孩了。   他心头突然意识到。   谢嘉玉从怀里拿出一根项链,从身后轻轻系在他的脖颈上,骨节分明的指尖拂过白皙肌肤,顿了几秒后,低声说道:“阿佑,生日快乐。”   这个动作,他实在排练了太多次,做起来很是轻拿轻放。   师明佑无疑是开心的。   尽管他已经过了一个生日,可是他真正的生日是在写在这个身体身份证上生日的第二天。   还有人记得他真正的生日啊。   “嘉嘉,太谢谢了。”   师明佑压根不需要去看礼物是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总能给出一个让他不错的惊喜。   “不过,你应该叫我哥哥的。”   师明佑很是郑重地声明。   他明明比主角受大的,明明以前他都叫自己哥哥的。   肯定是他以前把天命之子喂得太好了,比他身高还高了,他才不好意思叫自己哥哥了。   谢嘉玉嘴角微微扬起。   却没回应,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随即将车上的东西提了下来。   师明佑:“我才是哥哥!失望JPG”   系统:“……”这很难评,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作者有话说】   师明佑:工作大失误!!!quq 第4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唯一戒不掉的瘾。   师明佑买这个小区时,只是看中其幽静的环境,还是天命之子建议买的。   尽管,大概是一年多后,他看到天命之子也从这个小区进出,他才微妙地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个小当。   当年师明佑因被个男粉追到公司公寓,连家都被霍霍了,他受到很大惊吓。   幸好……他身旁有个好兄弟,能够帮忙处理一下。   师明佑那时很不解:“我还是不太懂,女粉追男星我很理解。他个男的,至于偷偷摸摸跟踪,还在我的房间装摄像头吗?”   系统:“……”这很难评。   最后,系统体谅到大男孩的纯洁心灵,只是微妙地换了个词解释说:“他可能……作为你的粉丝,太喜欢你了。”   放屁呢。   变态就是变态啦。   师明佑却很是理解地点点头,语气感慨:“我知道了,男粉和女粉没区别,都是粉丝,我不能区别对待。”   系统:“……”弟弟,太敬业了吧。   总之,师明佑绝对是个说到做到,从不迟疑的人。   于是接下来的许多年,对自己粉丝中时不时出现的高大男粉,他依旧维持着相同的温柔画风,从未感到厌烦。   以至于男粉越来越多,围绕他的性向的一些小道消息也多了不少。   不过那都不重要。   刚开始师明佑很惊讶天命之子和自己在同一个小区,最后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   一是尽管人设是个心里嫉妒朋友的伪君子,可在所有人眼底他的确是天命之子的唯一的好兄弟,身边最亲近的好朋友。   二则是师明佑被这个好兄弟的厨艺收买了。没错,师明佑尽量表现完美,可是他在厨艺上并不擅长,甚至可以说很差。要不然当初刷温柔大哥哥的好感度,按照一般小说套路,他就亲身上阵做个好吃的爱心便当了。   这也是系统最初的提议。   可是,在师明佑每次兴致冲冲买好菜,规规矩矩按照菜谱的步骤,第三次望着烧焦的,难以评价饭菜。   两人机智的选择了放弃。   最后,师明佑愉快地选择了自己打工地方老板的独家招牌葱油手撕鸡,那可是近来他的最爱。   绝对能让人胃口大开。   可是,天命之子做饭真的超好吃。师明佑一想到这点,就忽略了其他,包括偶尔蹭到他家住下的人。   系统:“……”它有告诫过的。   师明佑沉默落泪。   真的很好吃。   他讨厌自己做饭,点外卖也挺久才到的。   “嘉嘉,最近你会不会太累了。要不你好好休息,明天晚点我们出去吃吧。”   进门前,师明佑小声说。   其实,最近天命之子都住他家啦,顺带包揽了他的早饭和中饭。   谢嘉玉手里提着一堆东西,有一些早就买好的菜,还有大部分是师明佑公司里同事和一些粉丝送的礼物。   “我做的不好吃吗?”   谢嘉玉那双浓黑的眼睛顿时看了过来,清澈的眼底有些伤心和难过。尽管知道他是装的,只是在开玩笑,师明佑微妙的有点负罪感。   一下子就想起来,过去两人一起住时,年纪比他小的主角受才是掌厨的行家里手,甚至还特别会做甜点。   就连大晚上去夜市摆摊,一些制作售卖的凉粉和绿豆汤。   全是主角受做的。   尤其被买家夸赞口味很棒时,师明佑感到特别的心虚。   师明佑心里感慨:“说真的,那段时间和虐待小孩,逼小孩打童工一样。还好,后面他被接回了谢家。”   系统:“……”它,觉得天命之子明明很开心嘛。   “嘉嘉,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师明佑很抱歉的解释说,他怎么可能嫌弃对方的神仙厨艺。   “不用在意,做饭是我消遣的方式。”   谢嘉玉很淡定的回答。   能够看到对方和自己停留在一个空间,没有其他人打扰。   实在是久违的愉快。   于是这个晚上,师明佑还是让对方进了自己家,随后自己直接去了浴室赶紧洗澡。   他是个喜欢泡泡浴的直男。   谁能拒绝大浴缸里的泡泡和小黄鸭!师明佑表示自己完全拒绝不了,尽管外人看起来真的超幼稚的。   这也是最初师明佑实在不希望天命之子住进自己的家。   太影响他的完美形象了。   师明佑躺在浴缸里,拨弄着水里的泡泡,无奈问:“统子,我是不是特别幼稚……”   系统:“怎么可能!!!”超可爱的,好嘛!后面这句话,它如今是不敢说了呜呜呜。   它跟过好几个宿主。   目前这个,年纪小时简直乖乖天使宝宝,尽管现在偶尔特别大魔王,但人还是超好的,它也不用害怕被丢下。   另一边,谢嘉玉则是替师明佑拆了礼物,一一的摆放,归类。   这个大房子布置的很温馨,暖色系的布艺沙发,摆放了不少茂盛的绿植,阳台上更有一些鲜艳的月季和绣球。   除却两个单人卧室外,有一个小巧的书房,外加一个超大的房间专门放置一些收到的礼物。   谢嘉玉习惯于帮助对方整理。   同时,他也能够清楚了解又有哪些人送的礼物里夹杂着情书,告白信等。   谢嘉玉对此毫无惊讶感。   作为他的朋友,他实在太清楚身边人的招蜂引蝶,尽管这人有着毫不在意的坦荡。   谢嘉玉整理到一半时,想到某件事,走到了他并不居住的房间。   从中拿出之前洗好,晒干的浴巾,走到站在浴室外,将白色的浴巾放置在一旁放着的木质置物架上。   “浴巾我放在门口。”   也许是男人在外面太注意形象,竭力表现的面面俱到。回到家后,这个人反倒更加的随便,简单,甚至经常在生活小事上日常忘记。   屋内的花草,置物架,桌子碗筷等等,太多太多东西都是谢嘉玉本人置办的。   谢嘉玉习惯了提醒对方,透过磨砂玻璃的浴室大门。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深沉。   师明佑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隐隐约约地站在门口,浴室并不隔音,听到自己又忘了拿浴巾,他有些懊恼地扶额。   “统子,你该提醒我的。”师明佑幽幽说道。   “……”   系统真哭了,它刚才只是离开了一下下,打了会游戏。   谢嘉玉没停住多久,他从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掺和了凉的,变成合适的温水,放置在置物架上,便回了房间整理那些收到的礼物。   师明佑今天很大气,没有和蠢萌系统计较。   泡了个澡,他开了门,披上一旁的浴巾,顺带拿起置物架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为了保护嗓子,他常年只喝温水。   眺望看了眼,房间内几近蹲下,身材挺直的人。师明佑想了下,直接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的蜜桃汽水。   “嘉嘉,别收拾了,先喝点水。”   是的,主角受喜欢甜食,有着喜好喝汽水这并不太霸道总裁的爱好。   幼年时主角母亲对于自己身材的控制,对于戒糖的强硬和执拗,直接延伸到了唯一的孩子身上,越少接触就越渴望。   这怕是……主角受唯一戒不掉的瘾。师明佑想。   师明佑靠着门,晃了晃手中的汽水,语气不是平常的温和,相反有着几分强硬。   “早点睡。那些礼物,明天我来弄。”   师明佑时常怀疑天命之子有着某种强迫症。   可他很难当面提醒。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谢嘉玉的生活,维持着眼中每一样事物的整齐,每一项计划的明确和实施。   幸好他没有洁癖。   师明佑不止一次这般想道,不然他怎么可以靠葱油手撕鸡接近他。   “有好几个人写了情书……给你。”   谢嘉玉把最后的几个礼物放好,直接起身转过来,拿过了那瓶汽水,开口说。   他垂着眼,睫毛很长,有种乖巧的执拗感。   师明佑一听,略有些头痛地说:“粉丝的话别管,至于公司里的……晚点你告诉我名字,平时我多多注意下。”   “早就说过了,工作和生活分开,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圈内的追求者。”   这当然是借口。   他就没考虑过有对象的事情。   呸呸呸,他可是影帝啊,女友粉男友粉一片的……就算不全靠粉丝吃饭,他也是有职业素养的。   谢嘉玉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心头微微平静了些,随即又冷不丁地问了句,“那圈外的人呢?”   师明佑顿时僵住了。   他其实……对天命之子很难说谎,毕竟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的他想到后续的剧情,都会有轻微的负罪感。   一想到自己伪装的面目被戳穿,天命之子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接近他就是存在某种目的。   每一次的付出,每一次的出现,都是精心策划,小心实施。   师明佑莫名有点害怕。   “嘉嘉,你知道的,我很难进入一段感情。”师明佑最后选择了表演,微微叹了口气,有种看透世间的明悟。   “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其实,他也不想被怀疑……能力不行的。可真的难,他压根没谈过恋爱,一点实操经验都没有。   师明佑失落的想。   不过很快,他就安慰自己,这都是人设嘛,他的人设决定了不会因为恋爱的小小收益放弃一大群哐哐打钱的“真爱”粉丝。   谢嘉玉低头笑了下。   也许这个人一直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表演有多差劲。同电影中的相比,实在大失水准。   “那很好。”   “我也一样,很难进入一段新的感情。”因为你一直都在,永远都无法放下。   谢嘉玉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很是愉快。   师明佑:“……”你不是,你有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师明佑:欺负单身狗 quq   小剧场:   师明佑:被戳穿了真面目,我其实挺害怕的。   系统:“……”怕被关小黑屋吗?系统自然是不敢说的,只能论坛开小号嘴了。 第5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开局一张图,其他全靠编。   第二天醒来后,师明佑花时间认真把整理好的礼物都看了下,预防有人问起时半点不知,崩了人设。   他甚至挑出了条手链,戴在了手上。   餐厅里已经有人正在做饭,炖肉的香味传了出来。   这当然是天命之子正在大展身手,师明佑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1点左右,他先打了个语音通话,和经纪人商量了下,自己下午应该会到公司。   很快,略带愉快的来到厨房,来帮人打下手。   他可不是吃白饭的好朋友,帮忙洗洗菜,洗洗碗还是可以的。   谢嘉玉系着印着黄色小鸭子的围裙,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择着菜叶。乖巧的过分了,好嘛!   师明佑喊了声:“嘉嘉,我来洗菜吧。”   怎么说,他真的害怕……破坏了其人在下属心中的形象。   尽管改变不了天命之子是个受的本色,可在自己心中,人依旧是剧情中那个一出场就走路带风,强硬干练的俊美总裁。   师明佑幽幽问了句:“统子,为什么当初……发我剧情的时候,没告诉我这是……”一本bl剧情文。   他个直男惊吓很大。   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要被压,他真的拒绝思考,这对他难度太大了。   说到这,系统想哭。   它也没想到的,本以为年轻男孩子什么都懂,接受能力也强。   谁让……宿主是个乖宝宝。   谢嘉玉垂着眼,看着这人抢过他的位置,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弯着腰伸出手尝试择着菜叶,修长如玉的手指穿过水流,很有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他看过对方上部戏里的一个剧组采访。   当时,有个记者采访时专门开了个他和同剧组合作女演员的小玩笑,说两人扮演夫妻很是默契。   走进婚姻。   养育孩子。   只要想到这一点,谢嘉玉眼神幽深了些,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坏心思。   “哥哥,菜不是这样摘得。”谢嘉玉不露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从背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   师明佑猝不及防,手被握住,有点儿烫的惊人。   相较自己的体温。   谢嘉玉握着他的手,简单示范了一下,随后便放开了。   “好了。”   师明佑怔了下,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毕竟读书时和朋友手拉手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想到对方叫了自己一声“哥哥”,他有些难言的感慨,那是很久没有过的称谓了。   师明佑笑了下:“嘉嘉,你很久没叫我哥哥了。”   自从多年前,他将天命之子的下落告知了谢家,谢嘉玉被带回h市的谢家。   两人有几年没见,再次见时多少有些隔阂。   那是一个品牌方的宴会。   师明佑记得很清楚,自己出席时一眼看到人群中他的身影,一时之间都不太敢上前。   谢嘉玉淡淡回复了“嗯”。   “哥哥”这个词曾经他第一次喊出时,犹豫了太多太多次,不敢说出口。毕竟他们毫无血缘,毫无关系。   可是这个人说“彼此相遇,就是缘分”。   至于后来,他却开始不想用这个词关联两人,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当初想要的,他想要的更多了。   这顿饭实在色香味俱全。   可惜,师明佑不能吃太多,只能尽量克制,谁让接下来可能他有不少镜头前的工作,身材必须维持住。   “嘉嘉,你多吃点。”   师明佑嘱咐道,紧接着去了换衣室。   他下午得出门,得好好挑挑穿的衣服。虽说男装不比女装花样多,可也要搭出格调。   这是他的倔强。   作为一个维持完美,注意形象,即将过气的影帝。   照镜子换衣服时,师明佑这才有心思注意到脖颈间,昨晚被系上的项链。   链条点缀着星星元素,最中央则是一个精致的圆球,很像一颗别致,独一无二的星球。   师明佑觉得挺别致的,对镜子拍了张照片发了博。   @诸明佑:好朋友送的,好看吗?   当然,师明佑挺有心机的,之前从粉丝礼物里收的手链也悄悄上镜了。宠粉人设,时刻不忘。   呜呜呜。   系统流下了卑微的泪水,以前的宿主为什么就……没这么敬业的。   发完后,师明佑没管消息提醒,接着试了好几件衣服,最后觉得不错才出来问了下他的好兄弟,等他点头,表示不错。   师明佑这才放下心,准备出门。   他还是很认可天命之子的审美的,反正比系统好一百倍。   系统:“……”quq,它不是人嘛,审美肯定不一样。委屈jpg   师明佑冷哼了声。   若干年前,他还是个天真boys时,真以为系统是个完美好帮手,贴心小棉袄。   结果,就是个嘴炮罢了。   各大论坛点评的明星时尚黑洞的造型,其中有那么一两套就是师明佑早期的造型,全是系统大力推荐的。   师明佑:“……”黑历史,真难遗忘。   坐车时,师明佑向来是不怎么刷手机的,会晕车。不过,今天他选择跳着看了下刚刚发博的评论,果然一连串的彩虹屁,不过貌似评论不如以往多。   好消息,他开始过气了。   “嘎嘎嘎,新鲜出炉的诸老师的靓照,真的好涩吸溜。”   “努力挤到前排,这个锁骨我磕到了,怎么不多拍点我晕倒了呜呜呜呜。”   “好朋友×,好基友√。”   师明佑看到最后这条点赞前列的评论,好奇点了进去后,微笑一时之间保持不住。   艹艹艹   为什么这条评论里能发色图,甚至还带文。   师明佑关上手机。   低头扶额。   直男……真的很难,谢谢。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调整,不知不觉也到了公司附近。   远远的师明佑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是在蹲守着谁,他心想,最近公司力推的爱豆组合还挺火的嘛。   “嘉嘉,我这边下车吧。”   “省的被堵。”   嘴上这么说,师明佑还是不觉得自己会堵,自己最近可没啥新闻可爆,热度低迷的很。   谢嘉玉低低应了声“好”。   可师明佑无疑猜错了,他刚刚下车露了个腿。   远处一个个媒体,记者,狗仔毫无顾忌地冲了上来,闪光灯亮的吓人,话筒围着不停地甩。   “诸老师,您最近的新作品《杀生》会在5月期间上映吗?诸老师,请问你对自己最近传出的和陈薇的绯闻有什么看法?诸影帝,在《桥》里,你同薇薇老师的合作是否是近年来的最期待的……”   师明佑维持微笑。   陈薇,圈内最近上升期的小小花。当时剧组拍戏的时候,其人对自己的确态度不错,可人已有男友。   这算是剧组内众人小小的共识。   尽管,陈薇对这个男友的具体身份是真的很保密。   得了。   估计是《桥》快要剪完,过审了,剧组总要炒炒热度。但是荧屏佳偶什么的,陈薇要炒作也得和自己这边通通气。   “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师明佑体面地回应,甚至装作略带回想了下,补了句,“剧组里很多人都把她的努力,认真看在眼底。”   嗯。   反正导演很喜欢就是了。   师明佑接这部作品时,纯属就是卖个导演面子,加盟的。就算心里知道烂,可还是接了。至于为什么,那就得问剧情了。   按照设定,他是个对自己人气,名气十分关注,在意的人。   可银屏上出现的太多,总是会让观众疲倦的。人气降落,甚至过气也很正常。毕竟出道已有十年了。   但他不死心,为了维持现状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接了好几个剧本。   怎么说,师明佑觉得他的工作……光演戏不算很累,维持圈内的人际关系有点儿心烦。   毕竟他的人设是个好好先生,温柔绅士。   正如这时,一个不知道挂的哪家没听说过公司的小媒体捧着话筒,闪光灯亮瞎眼,问了一个尤为尖锐的问题:“听说陈小姐和任临刚刚被爆出是情侣关系?诸老师你知道吗?”   师明佑:“……”谢谢,现在知道了。   有点离谱,他才关手机也没多久,都没发现这个大新闻。否则,他一定不会在这里下车。再说人家小情侣谈恋爱,关他这个单身汉啥事。   不过,主角攻的桃花也太多了吧。   师明佑默默腹诽。   师明佑只是沉默了几秒,小记者却貌似很懂地眼神望了过来,甚至带了一些微妙的同情。   “诸老师,期待您最新的电影上映。”   师明佑:“……”他不需要同情,谢谢。   他其实清楚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因为过于温柔绅士,和在剧组里合作的女演员传过不少的绯闻。   可是真真开局一张图,其他全靠编。   毕竟早年间的小报KPI全靠他的桃色新闻。不过为了宣传作品,两人合伙营业,炒作拉拉热度也常有的事。   只是,这部戏结束了,播完了,两人营业完了,女方没多久真官宣了。   他就微妙地在众人眼中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我和薇薇是朋友。”圈内的那种认识的普通朋友。   师明佑还想说几句,澄清一下。   经纪人赵珂急匆匆从楼上赶下来,身边带着一群助理和公司聘请的高大保安,显得很有威慑力,“让让,让让,麻烦维持一下秩序。”   “不好意思,我经纪人过来了。”   即便被围堵着,师明佑也只是挂着大方,淡定的笑容,简单的复古风T恤加棉质棕色长裤,显得非常有活力,亲和力满满。   几个助理现场发了一些微冰的水,给围堵的记者们。   希望他们能先进大楼坐会,晚点会给时间做个简短的采访,堵在这大门口不仅热,也影响不好。   这个大热天,等在这里,也多是工作要求,记者们多多少少心里抱有些怨气,但等待的人脾气好,又加上这瓶冰水,心口的火气也微微降了下来。   师明佑笑了下,向经纪人赵珂表达感谢。   赵珂显然很理解的点头,直接同蜂拥而至的记者沟通起来。   师明佑这才有时间走到刚刚被围着宛若堵车的车子旁,轻轻敲了下玻璃,车上的车主显然很有经验,只是车窗留出了一条小缝隙。   “嘉嘉,你还是先走吧。这里记者太多了,影响不好,晚些时候联系。”   师明佑语气依旧很温柔。   外人面前,他习惯了这副温和,体面,和和气气的画风。   谢嘉玉静静想了下,回复说:“我今天没什么事,现在去地下车库停车,一会去你的楼层。”   师明佑有些惊讶,但也没拒绝。   他心里其实有些腹诽,他有时候是真的不不太明白,别人的恋爱和他有什么关系。天天被人逼着吃狗粮,也真是够了。   还有,他真的不需要热度,人气。他只想过气,真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默默吐槽的一天呢。 第6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挡箭牌   一楼的大厅里,有个装修很好的咖啡厅,更安置了不少的桌椅,环境是一等一的好。   至少等待的记者很舒适。   巨亿时代在圈内影视资源可能挺一般的,但是有个其他公司不得不羡嫉的优点,那就是有个高大上,一整栋的写字楼。   只能说老板曾经实在太土豪,早先年赚到太多钱,想法很高大上,直接买了一整栋楼作为公司门面,想要打造亚洲最大的造星基地。   这个……堪称“伟大”的梦想,自然碎了很多次。   尽管造梦失败了,但这栋楼的身价倒是直线攀升,租金水涨全高,随便租出去都能解决后面公司的困境。   公司老板姓钱,名很朴实,叫多多,据说父母做生意发家致富,才取的这个和气生财的名字。   刚开始巨亿时代开创的那几年,那简直大赔本吆喝,啥人都没捧起来。   直到,挖到了“诸明佑”这个宝,这才开始红红火火起来。   真说起来,诸明佑进圈的经历就很传奇,仅仅一张素颜照片就直接上了热搜。是的,还是做着选秀节目的外围小时工。   那档选秀节目叫做《造星之旅》,很朴素的名字,但多多少少的确是在造星。   至少节目开的大口,民选pk公司,会在各大城市先海选50人这点堪堪完成,选了不少民间帅哥,就是有点水分也是真的。   当时诸明佑仅仅是打个暑假工,在某个海选线下点搬运水杂物等,一不小心被拍到了,直接短暂上了个热搜。   当然也不是谁都那个“魄力”直接赶着连夜飞机,直接当场签下了他,后面送到了《造星之旅》的正式录制阶段。   不过,怎么说诸明佑的火多少还是意料之外的。   因为据后期复盘,所谓的魄力不过是老板和人喝酒时,正好刷到新闻被调侃时,一气之下的赌气之举。   师明佑:“……”知道真相时,他真的难以形容。   总而言之,师明佑所扮演的人物在圈内地位的一路飞升,巨亿时代居然也从铁定完蛋的颓靡局势一步步上升,发展到现在居然成了知名企业。   师明佑挺惊吓的,内心衷心认为某种程度必须感谢老板不管事,把事业全交给了某位亲近并信任的职业经理人。   自己则沉迷于乡下种田。   师明佑看到好兄弟的车子缓缓向地下车库而去,不见车身才松了口气,准备接着处理自己的后续事。   他知道经纪人会帮他安排好一切。这点默契多少还是有的,毕竟也合作三四年了。   大厅内,等待的记者坐着的时候,不由得聊了起来。   一个新来没进圈多久,年纪比较轻的嘉华娱乐的记者问了句:“刚刚那部车子都千万了吧,诸老师还真是有钱啊。”   语气中很是感叹,羡慕表露的很明显。   “哈哈,那可不是诸影帝的。”有记者挑眉笑了下,解释说,“圈内常跟的都知道他本人压根从不开车,甚至连一部车都没买。”   “那是谁的车?”   “他朋友的吧。”有记者见怪不怪。   “没错。”一个采访资深人员点了点头,“他的一个朋友。”   刚刚进圈,工作经验不太丰富的小年轻惊了下,低声默默道:“那……这不是大新闻吗?”怎么,之前都没听过。   “不能说太多的大新闻。”   某个挂着“四野众娱”牌子的记者语气轻佻,显然心头有些不满,“做这行的,谁不知道诸老师有个来头大,贼有钱,压根没法得罪的“好”朋友。”   “唉,不过怎么说诸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人也很好相处。”某个采访多年的记者叹了句。   “那的确是,从不甩脸色,一声不吭走人。”   “拍他不难。难的是挖到足够的料,给出新鲜感,毕竟怎么说……这个人,他笑的太容易让人卸下提防了。”有人评价道。   师明佑在外表袒露的总是很优雅的,但这并不损耗他的亲和感,有种随性的坦荡,真诚的让人很难生气,去动心思挖掘更多。   他也的确是个很好相处,能够在一言一行中体会到他的贴心的人。   至少被发水这事情。   圈内最早做的明星,就是他家。虽说有被骂装模作样,但谁不爱这种“好处”和“体贴”。   这次他更没人让大家失望。   公司临时找了个宽敞场地,让大家能够摄像,采访,师明佑也没多久就出现了。   相较之前的询问,有人显然有备而来,一开始就直入正题,十分的尖锐:“诸老师,请问您这么多年都没有官宣过对象,是否是已有了稳定的圈外对象?还是说,你和对方暂时感情良好,不想公开给大众,害怕打扰到其人?”   刚开场就如此劲爆的吗?   师明佑尽管心里有所预料,依旧有些无奈,他还没开口对方顿了几秒,接着无比肯定地问了句,“是多年的好朋友吗?”   师明佑:“……”这个问题好像……专门指代某个人,似乎他都不需要回答,对方就似乎已经认定答案。   师明佑远远眺了眼,于外围人群中看到了好兄弟的身影。   他心里哀叹了声。   明明早些年是他给天命之子当“挡箭牌”,如今搞得好像对方给自己当挡箭牌了。   太尴尬了。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们肯定觉得……我是在撒谎对吧。别笑哈哈,我也知道挺多人好奇这个问题的。”   师明佑瞬速进入营业状态,语气温和中带些少许的俏皮,增进了几分距离。   “不过目前的确是单身状态。如果确定了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官宣,不让大家失望。不过到时候真的……希望大家嘴下留留情。”   师明佑面带笑意,略有遗憾的说,“唉,我也想脱单的嘛。”   这时台下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大喊:“好朋友也可以转正的!!!”顿时众人都纷纷笑起来了,再也掩饰不住笑意。   师明佑心里顿时破功。   大意了,哪里来的野生cp粉捣乱。   “当初您接下《桥》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工作量太少,空窗期太多,想要增加人气呢?据我所知,相比前几年的产量低迷,你去年下半年接了三部电影,纷纷也都在今年3月份前杀青了,可圈内传闻某位新锐导演最近也在接触您,想要邀请您加盟作为男主,听说你也有接下的想法,是真的吗?”   挂着“四野众娱”牌子的记者抢先,直白的问。   同行们微妙的瞧了一眼,默默地看着上方,这简直和当面打脸没区别了。   就像再说是不是缺钱了?是不是怕过气才急于求成?这才一年三部电影都不够,依旧剧组连轴转。   师明佑倒是挺满意这个问题的。   吸引眼球,还完美符合他……走剧情的要求。他的人设,就是如此贪婪求进。   可他还没出声回应。   经纪人从旁边走来,开口直接说:“工作相处这些年,我一直认为阿佑是个很敬业的人,他对每个剧组,对每个角色都很用心,一直想着,并努力突破自己,不给自己受限。”   “一些工作上的安排也是我们和公司高层一起沟通后的结果。不存在什么缺钱,缺人气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真缺钱,最好的方式就是上几次综艺,这可比剧组连轴转,赶夜戏好太多了。大家也都是圈内熟人,能体谅的我们互相都体谅,毕竟也都是为了工作。”   后面一段话,说的很官方,也很直白。可说到综艺那段,大家都会心一笑。   综艺来钱快,还轻松,对比上戏不仅开工压力大,剧组环境还差,要么远离人烟,要么身居闹市,实在……好太多了。   更何况,这位影帝几乎不参加综艺,能加盟一次就完全可以说是噱头。   “四野众娱”的记者还想多问几句,可他一个人问了好几个问题,尖锐又刻薄,实在有种只顾自己死活,不管他人的感觉,着实惹了众怒,很快就被挤了出去。   师明佑注意到了,心里微微默哀。   他……真的给了其人大力黑自己的机会的。孩子,把握不住,真不能怪我了。   “工作这点,我不是单打独斗,也有一个工作室要养,多多少少不能只顾着自己。”   才怪,他就是按剧情所说,急于求成罢了。   可师明佑像是天生的两面人,说话实在是温柔随和,自然到了极致,仿佛就像天生的性格一般。   他的这些说辞,也的确戳中了身旁助理等人的心,面上一时间很是感动。   师明佑看到了,心头叹息。   他身边怎么这么多傻白甜,明明作为老板PUA人……居然还觉得对他们好,真的长长心吧。   这个采访花了不少时间。   在互相的配合下,师明佑接着聊了点记者想知道的,最后也算是皆大欢喜。   结束后,师明佑走出采访室。   谢嘉玉等候了不少时间,一眼就看出他的唇色有些干,不是湿润的红色,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开口说:“喝点水吧,说了那么久。”   他其实早到了蛮久了,也听了会那些采访。   谢嘉玉有时候会想是快乐的吗?   最早出道那年被签约时,拿到选秀门票的确是抵不住的欢呼与喜悦。但也好些年了,他单独面对圈内人,在电影里,在粉丝面前……是否真的喜欢,沉浸于其中,他也分辨不出,更不会去问。   这是两人独有的默契。   正如这个人也不会去深挖自己曾经的遭遇。有些裂缝,一直都在,却也很难弥合。   谢嘉玉曾经很想,很想说些什么,最后话到了口中,却什么也吐不出。   自他出现后,刚才的媒体出来时也克制了些,摄影机也收了起来,脸上也都带起了笑意,更加的随和近人。   新来的一个公司新人还有些诧异。   师明佑是习惯了,天命之子的身份毕竟不同,多多少少面子卖的更多。   他直接接过保温杯,当众喝了一口。   助理晓晓没来得及提醒,心头很是懊恼,她的boss只喝温水的。师明佑带着笑意摇摇头,解释了句:“晓晓你放心,是温水。”   晓晓看着自然占据了平时助理所在的位置的人。   好吧。   她觉得此刻自己有些多余。   走到电梯前,师明佑沉默了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保温杯。   很简单的款式,浅蓝色的调子,可他记得当年夜市摊位上,自己花过一笔巨款替他买过一个差不多的。   这自然不可能是当年那个。   师明佑记得很清楚,当年两人决裂的时候是个大雨天,那个保温杯摔碎了,而他就眼睁睁看着人站在雨里,头顶的发湿漉漉垂在额角。   “你不要我了吗?”那语气很平静。   师明佑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什么,自己说:“是的。”他当时刚刚迎来了事业的第一春,压力挺大的。   可那并不是真正原因。   如果有那么一条合适的路去选择,师明佑始终认为相比做身边的助理,剧情中的那条康坦大道更适合身旁的这个人。   事实证明,他也做的确实很不错。   表面朋友就表面朋友吧。   师明佑这么和自己说,本来就是剧情设定好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人用的保温杯还是类似的款。   师明佑收起心思,笑着说:“嘉玉,你也很久没来了吧,昨天我还以为你会找不到我的办公室。”   身后一个男助理心里讪笑。   他实在不敢和老板说,自己同时打着两份工,每天向另一个老板按时报备情况。对了,今天两个老板齐了。   谢嘉玉站在他身边,语气平静,却透露着关心。   “有些采访还是最好直接推掉。你忘了当初你好心体谅他们工作,第二天就被编不仅耍大牌,还和某位已婚大导约会。”   师明佑顿时想起这件古老的事情。   心头一黑,默默腹诽,这些媒体是真的离谱,早些年传绯闻也求求传点正常的吧。   算了,这个世界还是很开放的,毕竟同性可婚。   他果然修炼的越来越强大了。   “嘉玉,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刚刚进圈嘛,啥都没有除了一张脸值得拍,至于现在……他们哪里还敢乱写。”   师明佑很快恢复自然,很坦然说。   身后唯一的男助理很懂,长得好看的人大街上遇到都想多瞅几眼。   对于记者来说,他的老板属于颜值担当,随便拍都出镜,加上还是话题体质,做媒体这行谁不爱啊。   不过,他早就暗中记住了那个刁难的记者,还有对方的公司。下次看到,一定拦着人不让他靠近采访。   谢嘉玉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然而没等这些采访发出去,澄清和某位小小花的恋情,这个下午就注定了不会安宁。   师明佑才说不会乱写没多久,某个营销号直接发了个# 诸明佑圈外对象# 和#诸明佑加盟《去等风的日子》#直接飙上热搜。   还是第一,妥妥的大“爆”字,就差没对脸轰炸。   师明佑:“……”人艰不拆,谢谢。   【作者有话说】   更新,重写之中,好像重开了文-_-|| 第7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只是朋友,才怪。   # 诸明佑圈外对象#   这个绯闻简直比没多久前曝光的#陈薇任临恋情曝光#热度还高些,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各大营销号,博主和疯了似的,疯狂蹭着热度,或是评论,或是分析,更有广大网友不断吐槽。   有好事者吐槽:“至于么,不就明星谈个恋爱么?”   可几近被喷的弃号了,楼中评论纷纷表示:“拜托啊,那可是诸明佑啊!国内年轻一代唯一的大满贯!”   “话说他的上段绯闻是谁哈哈哈,我记得最火的好像是个大公司的继承人?”   “别说了,别说了,当年磕生磕死,最后不了了之。”   “求求让我cp圆满呜呜,埋在当年明佑哥出道那年的助理vs爱豆的冷门cp里了,谢谢。”   任临划过这段评论,挑了个眉,上划返回看了眼营销号配的图。   这张生图绝对是修过了。   图片上,那位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举止很有几分难得的亲昵感,正微转头同着身旁的人说着话。   特写的是侧脸,线条很是出挑。   任临知道他的脸其实很多变,每部电影里经过巧手点缀,就如同换了个人,如同他的嗓音一般,向来被圈内很多导演喜欢,夸赞。   可并非是那种锐利的,突出的俊美,让人一眼就被征服的类型。相反是柔和的,丰润的,像一股拂过的春风。   惬意,舒适。可静下来时,又似乎带着点疏离的清冷,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坚硬。   任临把嘴中的“娘炮”二字默默吞了回去。   图片上的人低眉带笑,领口的T恤是近来流行的复古风,颜色偏暗沉,一般肤色不够白净的人穿妥妥显黑。   可他穿起来青春洋溢,露出一小截锁骨白的发亮,还有点微微的红印,莫名的有点涩。   任临拧着眉,看着评论区一群的舔颜评论。   “老公,求抱抱!!”“锁骨好涩,晕倒。”“妈咪的大长腿超想扑倒啦,太飒太飒了。”等等,数不尽数。   任临啧啧了声,吐了句:“你说……怎么就没人说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装嫩,每次不是和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的绯闻。”   他顺手点击,存了张图。   艹,还别说那双腿的确……挺长的,任临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双修长的腿。   身旁整理资料,不敢打扰的助理:“……”哥,你自己绯闻一堆呢。   任临显然在兴头上,一直看着人粉丝和吃瓜前线网友们扒着,讨论着,显然他是个冲浪达人 ,网瘾青年。   很长一段时间,任临其实对这个男人的印象,还是停留在第一次电影院里看到的那个堪称“冷艳”的形象。   那部叫做《偷心》的电影,那年的年度票房亚冠。   明明是个背景设置在东南亚的警匪片,却引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热潮。   黑暗的荧幕前,任临于众人的出场中,独独望见了墙角里倚靠的他,绸缎似的白衫,有种老旧的气派。   他饰演的是反派男三,一个出场看似是被包的情人,实则是匪的黑老大。   颓然湿热的气候,昏昏欲睡的阳光中,他出现在破旧的楼道,嘴里叼着一支烟,瘦削的身躯有点怜弱,小脸白的似雪,低头抿起的唇,红艳像是樱桃般。   可这么一个堪称“美艳”的情人,刚出场没多久就拿出枪崩了五个人的脑壳。   还一脚踏在红色脑浆上,弯下腰来浅浅笑了下,用枪抵了抵下属肩膀,不以为然地说:“有些事,干不了的下场,你们都清楚。”   任临记得实在太清楚,后面他换去沾满血迹的衣服,披着浴袍时抵在沙发上的腿。   又长又白。   压根就不像个男人的腿。   而这个角色也让这人一举拿到当年的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   身旁的助理观察了下他的脸色,想了下目前热搜上绯闻可是与之息息相关,不由得问了句:“任哥,你和真的薇姐再谈啊?”   他也看了爆出的照片,琢磨时间好像也符合。   可是他哥这保密工作怎么就做得这么好,工作室里的人都不知道。事实上,十几分钟前经纪人耿爽已经电话轰炸,表示自己要疯,让他哥别作了。   助理一旁听得瑟瑟发抖。   虽说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跟着这位的魅力值大到离谱,前女友多的数不完。可……那可是圈内正火,甜的要命的美少女。   他曾经的女神呜呜呜。他好想哭,真的。   任临淡定回了句。   “分了。”   边说,任临淡定在微博上针对爆出的热搜#陈薇任临恋情曝光#的热搜下,挑了个嘴很毒的评论。   他转发,回了句“哦”。   很神气,很嚣张的那种语气,顿时一发激起千层浪。   助理看着这极限操作,简直想当场自砂。可他没法阻止,谁叫有奶就是娘。   任哥实在太有钱,太任性。   果不其然,很快上头老大耿爽打了个语音通话飚了起来:“小波,你不是在他身边!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他!这月奖金不想要了是吗!!”   助理:“……”他也很难,他只是个小助理。   任临听到后,一边依旧刷着网络,回了句:“没事,奖金照发,不关你的事情。”   助理安了心,心里想虽然老板是不靠谱,又爱作,但也的确情绪控制的好,发火时从不拿身边人消气。   那边,师明佑的团队无疑是齐心聚力,想把事情降下热度。   这次的新闻,也的确瞎编。   开局放了两张图,一张他本人侧身微笑说话,语气很亲昵的样子;一张他接过保温杯的图片,实在太自然不过。   就师明佑自己看来,那简直正常的不要在正常。   可奈何粉丝,网友实在是兴致冲冲,从他本人表情分析了个遍,到分析了一旁站着的天命之子。   作为主角之一,自然有着很不错的资本。   谢嘉玉一身笔挺西装,同旁边保安穿着类似,可奈何颜值实在太高,异常上镜,俊美面孔,加上一双大长腿。   已然可以吊打不少圈内男星。   眼睛火亮的网友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天然的帅哥,短短时间讨论量不少。   “等等,难道这就是营销号所说的圈外对象???微妙地酸一下,的确是个大帅哥,两人还挺搭的。”   “哇瑟,这气场妥妥的,慕了慕了。”   “好像看到个好久没见到过的人,这……这位帅哥不是最早那年,蹲在柚子身旁的帅哥小助理吗?附图X2”   这最后一条,显然是个常年老粉。   师明佑压根没胆量点进去看,天命之子在他刚刚进圈那段时间的确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帮忙打个下手。   可他很快把人赶走了。   笑话。商战才适合天命之子,而不是跟着他论坛撕逼,现场撕逼,他人刚进圈,咖位小,连带着身边人也被……   圈内有那么一句话,当你红时处处都是好人,实乃写实之感。   “要不直接澄清吧!”师明佑很是头疼。   他和天命之子的绯闻其实早些年也是爆过一次,不过那次他是久违几年不见,于品牌方的宴会上遇到对方后。   刚开始的确尴尬。   可最后,不知不觉两人还是都开口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灯光低迷,音乐响起。   “你还好吗?”   这句话同时出口,两人都顿了下,紧接着师明佑忍不住笑了,轻轻地勾了勾他的肩膀。   他做的实在太自然。   如同曾经的每个互相取暖的夜晚,如同夏夜里那些伴随欢闹的日子。   尽管大多数时候,闹得那个只是师明佑一个人,可他记得这个人第一次收到礼物—一个小蛋糕时难得的笑意。   “嘉嘉,你真可爱。”   那也是第一次师明佑叫出了这个小名,看到年纪还小时的他嘴角的奶油时。   那次的宴会相遇后,两人再次恢复了来往。同时,师明佑也的确充当了对方一段时间的挡箭牌。   圈内认为的那种默认的关系。   圈外起初并不知晓,后来则是没多久谢嘉玉面临家族继承人竞争的激烈阶段,直接被竞争者曝光绯闻。   “男性情人”加“私生子”的两个噱头着实吸引人。   师明佑倒是颇有几分任其由之,一是他本身就有洗粉的想法,二是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沉淀自己。   绯闻而已。   在此之前,他和n个合作对象,合作导演传过了。   师明佑:“……”和男的传绯闻,只能慢慢习惯,谁让他是话题体质。   师明佑多多少少更靠作品吃饭,演技爆炸,颜值在线,作品能打,其他的小小花边新闻其实大众都不介意。   最早一个女经纪人早已习惯……处理自己艺人的烂桃花。   “这种捉风捕影的事情,不能太给它关注度,不然引起的舆论会更大。”   经纪人赵珂开口说,他没说胡扯,而是选择了一个有些微妙的词“捉风捕影”,圈内向来有句说辞叫做无风不起浪。   师明佑:“……”他觉得经纪人话里有话。   原本是师明佑的小团队讨论,可因为涉及到天命之子,师明佑也便留了他在一旁询问是否有什么要处理的。   可能多了位大佬,一时之间,氛围有些拘谨。   谢嘉玉显然不把这些放在眼底,俊美的脸面色沉静,端正坐在安置的沙发上,手指不时划过网上的那些评论。   “我cp圆满了,感恩。多年be,一朝重圆,我人无了啊啊啊。”   “作为十年老粉只想说,多年前疯狂追过线下,打投很多,貌似就加过这位大帅哥的WX。人特别的优秀,我都不敢留言的那种,只敢默默点赞。”   “当年人的确做过柚子的助理,不过应该是兼职的哈哈哈,应该是很亲的家人,记得柚子哥对他可好了。”   谢嘉玉手指一顿,“家人”二字无疑是很……形象的形容词,于两人目前的关系。   他面色一时有些难以控制的阴郁,可很快按压下来,因为看到评论中的楼层点赞最高的回复。   “呜呜呜,真的是家人吗?我晕倒了,恋人最高境界不就是家人吗?比心心jpg”   1000人已赞   谢嘉玉默默点了个赞,顺带上了大号转发营销号,发了句:“只是朋友。”   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当对方的男“朋友”,可未曾转正,也只能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   谢嘉玉:委屈jpg   作者语,最近好勤快啊啊啊啊,努力写写写。 第8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狼狈为奸   0   谢嘉玉的大号有官方认证,是个很高冷,基本不出声的号。但长年累月下来,也有不少转发,可要么是重大新闻,要么是公司事项。   至于粉丝,也多是自己工作圈内人士。看似很少关注,实则个个都很高质量。   他的转发自然淹没在无数评论之中。可奈何,关注他的人……有那么几个娱乐圈的高管和发行人。   他既然开了金口。   想捧着他,讨他巧的人心思灵敏,也不出声,只默默点了个赞。   粉丝向来会关注一些工作室,圈内公司的号,自然有刷到这个评论的,截图下来,你传我传,几个营销号再投个稿。   很快,一个低调的热搜悄悄挂起#只是朋友#。   这当然有营销号的发文,但更多的则是围绕谢嘉玉本人的讨论,吃瓜群众着实眼亮,扒皮速度快到离谱,纷纷留评。   “害怕,三年完成硕士学业,连级跳啊。学霸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   “方毅资本的当家人这么帅的嘛!图片x2”   “从号里的关注人随便捞了捞,感觉都是大佬。但是,真的好少见这么帅,这么优秀的总裁哦。瑟瑟发抖jpg”   “只是朋友?我草草草,你有胆子说这话,你有本事别每年送生日礼物啊。点烟jpg”   最后一条,居然被顶到了前列。   这自然是广大网友们发现,谢嘉玉这个大号中的博文,最格格不入的就是每年都会发的礼物存档博。   是的,每年同一时间都有礼物照片。   时间自然是据说“朋友”的生日当天,而且还很心机的只发包装盒,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生日过了,才会发个具体礼物照片。   距离最近的一个礼物是黑白星辰暗点点缀的包装盒。   这条博文更是被吃瓜网友大力转发。   最火热评则是:@想吃兔叽叽:看到没,人家直男都知道每年礼物不落,能送5万8的耳钉。2324人点赞。   耳钉自然是去年的礼物图片。   搜图价格直接出来,除了好看以外,大写的一个贵字。   师明佑原本已经淡定了,因为经纪人告知他,某位风头正盛,任性自我的当红流量面对绯闻重拳出击,吸足了火力。   他干脆看起了最近送过来的剧本,谁知道看了两个多小时,就面临着他的“好兄弟”搞出的大事情。   #只是朋友#和#任临关你屁事#两个热搜简直并排而立,一后一前大有争抢之意。   师明佑心里叹了句:“统子,主角攻受真不愧是剧情cp,这个搞事能力一样的强。”   系统:“……”吃瓜中。   它绝对不会告诉宿主,它也参与了八卦之中。   经纪人在联系宣传部门,看能不能降降热度。师明佑扫了眼热搜,点进去瞅了瞅。   “只是朋友,啧啧,真不愧直男发言。”   “我是不信什么“朋友”说辞,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土豪,还对我上心的朋友。星星眼jpg”   “好朋友,一生走。”   “话说不提其他,诸影帝的这位朋友是真的牛逼,某种意义上的牛逼。简直和任临发疯有的一拼。”   “哈哈哈,这句“只是朋友”真的有点怨妇味了。”   师明佑:“……”   够了啊,用词有点嚣张了。不过这怎么和主角攻扯起来了,师明佑凝神往下看了下去。   “让我想起任临之前一个综艺上,问到最喜欢的演员是谁?只吐了句“不想说,反正他又不知道。有的一拼。”   “哈哈哈哈,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谁不知道任临最喜欢的演员,唯一喜欢的演员就是诸老师嘛。”   “对啊对啊,有时候真是被他的口是心非笑死。”   师明佑:“???”他怎么不知道。他个圈内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别乱编。   师明佑已经放弃治疗了。   他抬头看了眼神色平静,打着电话的主角受,他所谓的“好兄弟”,一时之间真的无法开口。   人家好意澄清,他怎能怪人呢。   如果师明佑往下看的话,就会看到一条打了一大段,轻微解释的评论。   “作为任临粉丝,谁不知道基本诸老师每部电影上了,他都第一时间去看了。最搞笑的是每次明明只看诸老师的,还非要说只是想看电影了,买了同期上映所有的电影的票晒出来。我记得最早一次还忘了买错开时间的票,简直骗人都不好好遮掩,有种不放在心上的倔强。绝望jpg”   “呵哈哈哈哈,的确很好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偶像有时候怎么这么……蠢。尴尬笑jpg”   师明佑决定走人。   热搜什么的,他不管了。他要给自己放假,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完美的崩掉假面的人设,成功扭转大众心中的形象。   他一定要完成任务,绝对不能失败。他无法接受不成功。   系统:“……”怎么说,习惯任务出点差错的它遇到这种宿主挺安心的。   “嘉嘉,我们回去吧。”   师明佑略有些无奈地敲了专注于回复下属信息的某人,没有反应。遂微弯腰伸出手顺手拉了一把其人的领带。   他记得过去对方的学校有套夏日制服,就是有领带的。   当时,他给人系了蛮多次的。   因为天命之子压根不会,教了很多次都不会,他只能亲身上阵了。   师明佑其实拉的并不用力,只是略带有些好玩的扯了下。   可谢嘉玉实在太熟悉他的气息,对他毫无提防,直接被他的动作弄得整个人不得不抬头,修长脖颈间的青筋微露。   那双黑色,沉静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眼中的情绪一时之间汹涌而出。   师明佑对上时,心口微烫。   也许是错觉吧,他怎么会觉得……依恋中夹杂了其他,可谢嘉玉很快平复,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手。   不露声色的触碰,慢条斯理地握住。   谢嘉玉略带喑哑的声色响起:“哥哥,下次开玩笑前提醒我一下。”   说完,将手推开,背对着人缓缓站起。   师明佑心头诧异,却点点头,有些沮丧应了声“嗯。”。好像长大了,的确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原本倒好咖啡的助理晓晓正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心头简直惊呼。这不磕简直不是人好嘛!亏她刚刚还同朋友说,真是朋友啦。   呸呸呸。   诸老师叫他嘉嘉耶!!!   师明佑转身看到助理手中的咖啡,顺手接过拿了一杯,道了声“谢谢”。看到助理要把手中的咖啡给他的好兄弟时,咳了声说:“晓晓,拿杯汽水,水蜜桃口味的。”   他知道,助理习惯了自己的口味。   那咖啡可是糖分基本没有,苦的让人头皮发麻。可他以前拍戏时赶夜场习惯了,就得要点苦的提提神。   不然,上戏时瞌睡的飞起,戏都不用拍了。   助理晓晓连忙点头,想要出门拿个汽水。她记得一直以来老板让她在茶水间备了些,还想过到底给谁留的。   毕竟,他的老板,上司钟爱苦咖啡,犹爱冰美式。   “不用了。”谢嘉玉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随后,静静望了一眼师明佑,询问道:“现在回去吗?”   师明佑叹了口气,一手拿过他手中的咖啡。   “都说了嘛,不喜欢喝就不要逼着自己喝,喜欢甜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晓晓,你和赵哥说下,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不必要的采访都帮我推了,我是真想清净一段时间。”   “过段时间影片上映时的宣传,路演有的忙。”师明佑有点儿孩子气的抱怨。   晓晓应了声。   心里直叹,今天媒体的KPI可是真圆满完成了。   可刚嘱咐完,隔壁办公室里原本正忙地经纪人赵珂走了出来,遇到要走这一幕,步伐加快,靠近师明佑,低声问了下:“刚刚之前那个导演打了个电话过来,向我打探你到底想不想接那个剧本。”   师明佑微皱眉。   所谓的导演,自然是媒体说的有意接触的新锐导演,其人导的处女作可是剧情里未来让主角攻进军演艺圈,一爆而红的优秀影片。   他怎么可能会接。之所以接触了下,也是按照剧情所言吊着对方。   毕竟,他在圈内是个很友好,很喜欢提携新人,新导演的影帝。那当然都是人设,什么提携,友好都是放屁。   早期公司一般,资源较差。   就算拿了个小奖,圈内各方势力,根深蒂固,也不把他当回事。系统还是个废物,除了聊天以外毫无用处。   系统:“……”莫名被care,很绝望。   师明佑除了自己造饼,也不知道怎样达成剧情中的影帝成就。   既然造饼,那就只能找有天赋,有想法的新人。怀着大导演梦和明星梦的刚入圈的影院学生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既廉价还好用,多多挖掘一下,总能找到不错的人才。   当前圈内最火,最有名的大导演楚靖就是这么被挖掘的。师明佑用个词总结自己同这位比他大几岁的导演的关系,那就是狼狈为奸。   “楚靖那边,目前有个本子联系我。”   师明佑直言说,“我原本是想接下这个新导演的剧本的,如今被媒体一闹,倒是有些不好处理。”   这当然是说辞。   按照人设,既然有了名气更大的导演的邀约,这个小新锐导演的剧本他自然不愿意接了。   赵珂却很理解,点了点头。   圈内很多时候演员接触剧本时,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不到最后一刻完全确定,绝不表露几分意向。   营销号可以遛遛粉丝,观察一下风向。   谁让,不到最后时分,一切皆有可能。粉丝面前开口太早,万一角色被抢岂不是很难下台。   师明佑如今面临的现状恰是如此。   媒体没直言前,他们偷偷接,偷偷拍,等上映时再给个惊喜。   影片票房行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互相成就。票房不行,就写影帝提携新导演,勇敢尝试新题材。   这都是套路。   可一旦被爆出已有意向,那结局:接的话,调子拉的太高,不是看不上其他导演,就是票房扑了被嘈人太清高,还掉逼格。   不接的话,除了短时间的风云外,倒是无太多事。顶多被吐槽句看不上新导演了。可这在圈内,不要太正常。   人往高处走,向来是常理。冷处理倒是一个不错的举措。   赵珂这么想,便开口说:“行,你先看楚导的本子起,那个导演我来沟通。”   本来也就是个小成本的处女作,自己公司投的钱占大头,要不是自己艺人觉得剧本不错,也不会有人想跟着投资。   师明佑皱了皱眉,出声说:“他那边要实在找不到演员,我可以推荐一下。”   按照人设,这当然是客气不过的场面话。   “那就这样说,有事再联系。”赵珂应了声。   师明佑心里松了口气,他是真不希望这段剧情出现问题。   “嘉玉,等久了吧。”   师明佑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有些渴便喝了一口,接着转头无奈笑了下。谢嘉玉只是盯着他喝得那杯,一时间默然无声。   助理晓晓:“!!!”诸老师,你喝错了啦。喝成……你的好朋友的了。   师明佑低头看了下,微微皱眉,作为一个直男,一不小心同喝了一杯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系统:“……”弟弟,问题很大。   【作者有话说】   修下名字 第9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   喜欢有时限   “小乐,傻站着干啥?”等人都走了差不多了,助理晓晓推了把身旁的人。   常乐有点迷茫的问了句,“那是谁啊?”他虽然进入社会不久,算不上老油条,也并非情商负数。   他看得出自这个人出现后,其他员工都不自觉声音放低,变得沉静,拘谨起来。   助理晓晓压低声音解释说:“他啊,是我们诸老师的朋友。你要在这里干,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到的。”   常乐有点懵懂的样子。   晓晓想了下,把他拉到茶水间,倒了杯茶,小声问:“知道前几年的谢家继承人之争吗?他就是谢家的三公子。”   “啊,是那个谢家吗?”薛乐反应过来了,有些惊呼。   这无疑是个大新闻,几年前的谢家掌门人之争热闹的像是打架一般,头版新闻炒了又炒,几个子弟被扒的一干二净。   甚至,牵扯到了几个继承人之间的花边新闻,各个的红颜知己。   只是,最后那个据说有着男性情人,却拿到股份,得到继承的谢三公子却神隐了许久。   “就是他。”   “当初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呢。”助理晓晓回了句。   这场继承人之争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其一原因正是获胜者是个妥妥的私生子,但却直接跳跃了自己父亲的辈分,被寄予厚望,托付企业重托。   当然那毕生履历,也的确挑不出错,优秀到了极点。   事实上,在给诸明佑做助理前,晓晓就听过不少传言,关于这位影帝的资深后台。   演技很好,能力突出,公司也给力是一部分,但背后有个给力人员助力,那也是特别关键的。   人人都背地里感慨影帝的运气是真的“好”到极致。   连找个金主,都能找个最一流的。   可真实际接触后,晓晓却觉得两人之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并非过往流言那般不堪。   可是啊啊啊啊,他们为什么不是真的……晓晓内心哀叹,这难道就是直男之间的情谊堪比真金嘛。   下班后,晓晓坐地铁回出租屋时,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日常的一个工作外私拉的聊天小群,嘴了句。   “要不是我给诸老师做助理,我是真的会嗑生嗑死他和谢家那位。”   “啊哈,晓晓,你背叛了我的cp啊,遥想若干年前我们还是稳稳磕的诸老师和楚导的。”   “楚导太……怎么说……”   晓晓打了字,打了一半,还是闭嘴了。在圈内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嘴巴必须闭的紧。   这位楚靖导演可是圈内目前咖位最大,资本最看好的导演。   同时也是她哥圈内最要好的导演,堪称合作常青树,两人一起合作拍过三部电影,基本拿遍了国内大奖。   国外的也拿过两次,没人不佩服他的才华。   可楚靖这个人人,与他在电影上的天才出名的是他的渣。   十年长跑的女友都能抛弃的渣,被记者扒出追问原因时,不耐烦时能回复:“那我说什么,你觉得可以接受。”   记者哑口无言。   他还能回了一个圈内名言:“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非要有个理由,我的理由就是:喜欢有时限。”   晓晓真心觉得,这真是一般人做不出的。   可这个渣男的电影,拍的是真的好看,部部都惊艳人,从未失手过。好看到很多观众明知道他人品稀烂,看到是他导演还会选择进影院。   晓晓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她有时候的确觉得楚靖这个人的人品之差,居然能够和诸老师这种人品绝佳的人混在一起,甚至关系很不错,简直没天理。   可两人的合作确是宛若天作之合,属于真正的互相成就彼此。   师明佑则在回去后,选择了闭关一些天,减少一定的曝光,远离那些媒体,狗仔。明面上的说辞是为了好好准备下部电影,实则他真的想慢慢过气啦。   他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才怪呢,师明佑休息了一个下午接着回到了过往的习惯。   早起锻炼,练嗓子,跑完回家吃减脂餐,看看剧本,下午接着锻炼,晚上弄个泡泡浴,随后看书,看电影,顺带写写笔记和读后感。   当然,泡澡时会听听配音,查看自己的不足。   除此之外,他的工作室里的也签了几个新人,需要他同其他人商讨,如何规划新人的发展路线。   系统:“……”被卷到了,谢谢。   系统是个习惯咸鱼,偶尔打起激情做任务的统子。   可这时候,依旧被宿主的敬业给震撼到了。   趁宿主认真看剧本,琢磨角色,尝试练习几次决定休息一小会时,系统遂问了句:“宿主,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你当前的目标难道不是准备过气,随后因为急于求成,多年维持的人设崩塌了吗?”   为什么还这么肝啊啊,搞得它都不敢打游戏了。   “会过气和我维持日常习惯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足够曝光自然会过气。”师明佑想了下圈内已过气人员,总结了句。   “……”   “那也没必要这么努力的吧。”系统悄声说。   “不行。”   “你看我的身材,最近吃的太好了。都要没法上镜了。”   师明佑语重心长的说。   系统:“……”它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师明佑不要太懂自己的系统,点开手机,打开小号关注的几个营销号。   他点开几条点赞过的博。   “看见没,之前的采访照片,这里脸圆润了蛮多的。”   系统默默不语。   艹,它扫了好几遍,终于用毫米的距离判断出好像是宽了一点点。   能不能别那么较真,明明评论全是夸夸。   师明佑没有在意系统。   除却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系统提供了一小部分的身体优化后,关于事业上的行动基本都是师明佑一步步走出来的。   他也并不需要系统的建议。   “晚点我和楚靖打个电话,问下他打算什么时候开拍,总不能拖得太久,拖到最后项目还没启动就直接凉了。虽然……”师明佑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了下去,“这部电影票房的确差到离谱,因为投资了它,差点把我的存款都坑没了。”   是的。   如果说,在剧情中他这个工具人最早只是急于求成,上映的几部电影质量差,票房垃圾,加上人设崩塌厉害,还不至于下线。圈内实在有太多的人品行差照样混,演技还不如他,照样成功洗白白。   真正让他这个工具人感到绝望的是,一,由于投资他的圈内“好友”,名导楚靖的电影,票房损失惨重赔的几近倾家荡产。谁让电影这事情,没点资本是真的难运作,扑街和飞升能够直接让一个人飞入青云,或者跌落谷底。他就掉进了一个大坑,直接被资本抛弃。二,则是他后面卷入了一场绑架案,意外中枪膝盖,无法站起,甚至轻微毁容,压根无法从事原来行业。双重打击之下,他才走向了毁灭之途。   这才是剧情中他的凄惨结局。   至于主角受,一开始的确同他做着表面朋友,可他早年交好主角受不过是为了抱上谢家这个大靠山,提升自己阶级(某种意义上,的确成功了。他也的确靠着谢家狐假虎威那么几次。)这事情中期被主角受知道了后,两个人就开始冷战了,大有单方面的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态。   而这个时候主角攻受感情逐步升温,逐渐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   尤其,主角受得知他的死讯后,一时间很是痛苦,在弥合伤痛时被主角攻拯救了,美美达成he。   师明佑:“……”   他其实,并不太想回忆,奈何当初创伤太大,怎么都忘不掉。   其实他到现在,都理解不了剧情中的感情戏,完全看不明白两人怎么就看对眼了。   明明他看剧本,揣摩角色挺行的。   师明佑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他的剧情也挺果断的,除了事业还是事业,不用操心其他。   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明明他之前频繁进组,进的还是那种严严实实,完全没有曝光的剧组。可为什么他的讨论度还是数一数二。   师明佑:“……”挺绝望的。   按理来说,他的角色在拿到所有能够拿到的影帝后,人气已经大不如前,所以才疯狂接戏,甚至想要参加综艺。   可未曾确定加盟前,他就被狠狠嘲讽了。   于是,本来要下凡,图钱的综艺中途夭折了。他本人还特别恼火,特别不满意经纪人不让他参加。   可目前人气实在有点吓到他了。   师明佑临睡前,反复看着数据,一时之间非常震撼粉丝的长情。   师明佑心中感叹:“统子,真的好难理解……她们能喜欢我,喜欢这么多年,难道不会觉得厌烦的吗?”   系统:“……”   弟弟,表现的太棒了,我也在追呢。   还有,不仅是她们喜欢,他们也喜欢,甚至更喜欢……后面这句,常混论坛,粉丝群,小号无数的系统是不敢说的,生怕触碰到直男的弱小心灵。   师明佑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很严谨的按照人设行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和剧情不同的意外呢?遂摸到了某个很火的论坛,发了个贴问了句。   【为什么诸明佑还这么火?难道大家不觉得他是娱乐圈最假的人吗?】   日常维持人设,每天定点表演的师明佑表示:自己真的好假。   然后,短短十几秒,他就被贴子回复的滴滴滴声和提醒,吵到有点头晕,干脆关掉了通知和声音。   几分钟后,师明佑点进自己已发布的贴子。   下面速度盖了200多层,个个的回复戾气极重,简直要被人怼死的那种。   “哪里来的傻逼啊?”   “楼主疯了吧,骗回复吧,这套路真的牛逼。”   “一看这个贴子标题,我就笑傻了。点进去看更觉得离谱,什么年代了,这也没有图片,没有事件都能黑的吗?”   “拜托啦,那可是拿了号称“珠联璧合”的金珠奖和金玉奖的影帝,连官方认可的“一枝独秀”的金枝奖都拿过……”   师明佑翻了很多楼,心情略有些复杂,回帖基本全是骂他这个号的和夸自己本人的,其中夸自己的,盘点实绩的一连串数都数不清。   好不容易看到个贴子回复“我也觉得挺假的。”的人,师明佑私信问了句“你好,请问你为什么也觉得他假呢?”。   他实在太想扭转自己形象。   难得有个人讨厌他,他一定要大力发挥这个讨厌点。   然而,对方很快发了一连串的嘲讽图,顺带很长一段的经典国骂。   顺带拉黑了他。   师明佑:“……”敢情只是骗自己私信,然后想骂自己嘛。   果不其然,回到首页后那位拉黑他的人重新开了贴,表示自己是他本人的粉,并疯狂嘲讽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黑子很傻逼。   师明佑默然。   师明佑回到自己的贴子,回了几句自己早期的电影不算优秀,表演还有很多瑕疵。   许是他的点评挺专业的,语气很是温和,甚至也的确看了电影,看着也的确不像是个骗回复的三无小号,贴子里的回复稍微冷静了些。   有人问他:“既然你说诸老师人很假,那你亲眼见过吗?”   师明佑打了二字回复:“当然。”   他可是本人。   然后,迎来了一群骂他的人,短短几个小时回复了50都页。甚至最后,他的账号还被举报,封了。   师明佑:“……”他用了很多年,专门吃瓜的小号没了,绝望。   可这并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第二天,师明佑做完锻炼后,发现自己工作室的小群里,助理转了一个营销号的博,附带几个图片,在群里吐了几句嘈。   晓晓:昨晚不知道哪家在论坛发诸老师的黑料,还特别搞笑哈哈哈哈。居然说自己见过他本人,还觉得他很假。   小菲:是啊哈哈哈,我昨晚睡前也看到了,营销号截图截得可快了。   师明佑:“……”   实在不敢说,发帖人是自己。谢谢。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为啥修文,头秃   菜鸟写文就这样,风格容易不稳定,而我只想搞点轻松的 第10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0   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10   观望了一段时间后,师明佑发现好像从舆论下手,让自己过气有点难度。   看来只能靠事业崩盘凑了。   崩人设得有层次感,要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坠落谷底。师明佑决定打了个语音通话,给与他狼狈为奸的圈内名导。   他同这位的确是合作过很多次,但说关系很好,那不见得。   楚靖是个傲气写在骨子里,刻薄成了习惯的男人。从最早的郁郁不得志,到现在的名利丰收,依然如此。   师明佑并不觉得楚靖对自己真有很多好感。   自己怕是他电影刷奖的最佳工具人,谁让作为男主演他价格很友好,演技很稳定,投资商也很满意。   双方的合作,往往不是奔着钱,就是奔着奖,或者两者都要。   他们也的确合作的很好,从无失手过。   至于圈内媒体说的工作和生活上的“最佳搭档”那铁定放屁呢?除却工作期间两人交往较多,平时生活交际少的可怜。   属于一个月都不会打个电话,发个消息联系的那种。   维护关系,不存在的。   师明佑对此适应良好,他和楚靖在剧情里本身就是那种很了解彼此真实本性,但是因为利益能够玩的很好的人。   因为利益而相聚,自然也因利益而离散。   至于一些八卦小媒体早年间的形容“他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师明佑只能……完全维持不了微笑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楚靖是污点的话,他这个同楚靖走的近,合作多次的人当然……也不清白。   他怎么可能是纯洁无辜的白莲花啦。   因为剧情加人设缘故,师明佑压根不向外界想象的那么清高,不关注票房什么的,那种热心敬业,热爱演戏,温和有礼的完美,自然都是人设。   相反,师明佑会日常观察自己的舆论,在公司给他注重之外。   只是,师明佑不得不承认他貌似演的太好了,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媒体,观众,粉丝都对他滤镜太深了,脑补了太多。   好比他和楚靖。   师明佑和楚靖日常联系少的原因在于师明佑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怎么说呢,两人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是师明佑巨资买下了对方的剧本,更投了全部身家,押宝在他身上,全力支持他担任导演。   可以说,楚靖进圈,踏上巅峰的路的确是他给的。   可问题是,师明佑并不认为楚靖会被一直埋没。他的才华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即便蒙尘也透着莹光。   那时他在台前的片场上的确给了楚靖最大的尊重,最大的自由,什么都由着他。   可私底下,两人相处,则对楚靖这个年轻导演堪称压榨至极,PUA度大开,骂过对方太多次。   骂他浪费钱,骂他不会说话,骂他不会讨好资本。   骂他是废物。   还有像是一些“不会拍就不要拍了,赶紧回家。这个剧组不需要他。”等等极品的话术。   这当然是第一部电影时,师明佑压力贼大,功夫未曾修炼到家,楚靖性格实在也极品的缘故。   可如今想来,师明佑觉得楚靖这种又狂又傲,受不了颐指气使的人,居然为了利益还愿意和他合作电影,也是蛮拼的。   师明佑拿着手机,还没打就叹了口气:“总觉得他不会接,都好久没联系了。”楚靖同他不一样,交际圈挺大,挺乱的,估计也瞧不上他了。   系统:“……”弟弟,别瞎想,铁定接。   “剧本应该没问题吧,剧情至今未出错呢。”打着语音通话时,师明佑小声自语。   什么所谓的剧本,那自然是骗经纪人的。   剧本还是半年前,一次深夜里师明佑接到人喝醉时的呓语,存在不存在还是未知数。   系统:“……”说到这个,真的害怕。   它都不敢相信剧情至今都没出错。这简直……它系统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了。   不过,师明佑有点意外的是电话居然很快接通了,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大晚上的时间,楚靖应该很是享受夜生活的。好事情,看来楚靖还没把他遗忘。   可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混乱的声音,伴随着跃动的歌声,欢呼声,甚至轻微的呻.吟声。   师明佑:“……”果然,他还是挺难接受的。   “去年你同我说的那个剧本准备的怎么样?”   师明佑语气很柔和,实则还挺直白,他和这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的伪装,实在太清楚双方表面下的真面孔。   人品和才华向来两回事,两者兼之,少之又少。   很不幸,两人就是。一个是伪“君子”,一个则是真“小人”。   那边楚靖接了通话,望了眼面前堪称靡乱的场面,往里走了几步,离迷离的音乐远了些,可依旧能够看到不远处那些场面。   他衣冠楚楚,系着领带,面色冷冽,很是禁欲,任谁也想不出竟是个派对爱好者。   “你说那个没有名字的吗?”   “是的。”   师明佑应了声。   实际上,师明佑那时候只是在听这人在发疯,在发泄,酒醉下的人脑子都很难清醒,楚靖也不例外。难得这位还曾记得。   “差不多了。”   那自然是早就写好了,只是从未想过这人会出演,所以也只能用酒醉遮掩一下,试探他的想法。   楚靖手指轻轻划过栏杆,夜色之中望着楼下陷入欲望的男男女女,他想,私密派对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总是能让人撕下面孔,放纵自我,展露真实。   “投资人找到了吗?”   师明佑走了几步,来到阳台,望着月色说。   天命之子最近很忙,忙到压根没法回家,基本在公司和出差路上。   “你想投?”   楚靖有点意外,这个年岁了,对方越发谨慎行事,两人倒是很少互相一起投戏了,可目光依旧放在楼下那些摇摆,玩闹的人身上。   他天生一副冷面孔,冷起来和座冰山似的,让人一见生畏,在片场上更是当之无愧的暴君。可面对投资人时,倒也能玩转的开,讨得巧处,只是这幅面孔一般人见不到。   “不行吗?看不上我这个老朋友了吗?其实我还挺想演男主角的?”   才怪呢。   直男演基片,自然……是为了剧情。   师明佑面色如常,语气却很轻松,外人表现的那种温和口吻,同他开了个玩笑。   楚靖没说话,身旁不知何时一个长得不错男孩凑了过来,语气绵软,喊了一声“楚导”,男孩年龄不算大,身高腿长,身材很不错,上半身赤.裸着,犹然带着几个乳钉。   “不会。”   楚靖回了句,目光转到那几枚乳钉上,带着木枷的十字架,以及那对振翅欲飞的蝴蝶。他戴上会是怎样?楚靖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控的幻想之中。   随即又反应过来,迅速问道:“你想演男主角?”这简直太让他意外了。   “哪天有时候,约出来见个面吧。”   师明佑想了下,低声说。   他的声音条件的确很好,在这种吵闹混乱的环境中,如一汪山中幽静的清泉,又恍惚中似有几分情意一般,缠绵悱恻。   “地点你定?”楚靖并不意外,冷着脸一手推开往自己身上靠的男孩,就像推开一个不应该触碰的垃圾一样,紧接着往里走了几步。   男孩被推开时,还有些惊吓。   楚靖却半分眼神也没在给他,他听见通话的另一人似是轻叹,又似乎只是静了一下后就温声说:“当然,你有时间同我说声,我来安排地点,到时候再联系。”   这种该死的体面,真是让人想要打破。楚靖心底想。   “楚靖,你……玩的还是不要太过了。”   最后,师明佑还是微妙的叹了声。他是剧情前中段工具人,速度下线,后者倒是逃过一劫,可他担心……剧情过了,楚靖也迟早把自己折腾没。   “这么关心我?”   楚靖很难得笑了声,身旁的男孩看着怔怔出神。他来这里许久了,简直盯着人蹲守,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高兴。   师明佑知道自己劝不动,遂问了句,“你快乐吗?”他是不太认可这种放纵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师明佑也不好指责太多。   谁让他……是个不牵扯自己,就高高挂起老“好人”。   “当然。”   楚靖回答的很迅速,毫不犹豫。实际上,他冷着一张冰山脸,半分喜悦都无。只有接到这个电话,他的确高兴了一段时间。   师明佑默然,补了句:“那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还有,别那么快就把自己折腾到完蛋。   电话挂断,楚靖冷冰冰望着那个男孩,一声不吭,生人勿近的那种。   男孩半身赤.裸,秀气的面孔有些失落,带着少许惶恐。他一早就听说过这位大导演的事,男女不忌甚至偏好男性,同时也有经纪人的鼓励这才过来的,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他对自己说,更何况……楚靖这个人,很是挑剔,形象摆在那里,倒也是让人羡嫉,想要贴上去的人太多。更别提,他出手大方,对于自己看好的人向来不苛刻资源。   “叫什么名字?”楚靖拿着手机,拇指划过联系人上置顶的对话框。   那是一张用了许多年,都没换的照片。   一个男孩的侧脸,阳光遮住了不少,很漂亮,很乖巧的模样。   楚靖想到前段时间的绯闻以及“只是朋友”的热搜,心头呵呵,最好……永远都只是朋友。   男孩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惊喜说:“楚导,我叫孟晓飞。”   楚靖冷眼看了一眼他,很快走到通往楼下的电梯前。金属门折射出他的面孔,有些老态了,毕竟三十好几,不再年轻。   时间真是快到不可思议。   楚靖难得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他记得若干年前他曾说过烟酒是中年男人的必备,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中年老男人。   那个片场上,他是第二次抽烟,依旧很生涩,拍了好几次。   楚靖依旧记得那场景,由于拍摄需要他喝了点酒,脸上浮起少许醉意,从那个空荡荡的房间的床上爬起时,赤.裸着后背,右手衔着一支烟,虚虚的搭在窗台前。   有些人是被上帝偏爱的。   楚靖那时候盯着监视器,叫停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把举着摄像机忐忑不安,心神动乱的人叫走,自己亲手拍了那段镜头。   身后男孩紧跟上他的步伐。   楚靖并没有管,他来这里是无聊加找乐子,到底有没有并不重要。他喜欢混一会时间,纾解心底的压力。   师明佑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出声。   同他的公司对比,楚靖那里就像一个诱惑力满满的风场,吸引着无数想要走着捷径的人。名利场上各取所需,他们总这么说。   “统子,听过一句话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幸好,这两个都与我毫不相干。”   师明佑吐了个槽。   系统:“……”其实有时候,它还挺害怕宿主成变态的,可宿主颇为神奇,心态稳定,热情积极,还成了卷王。   “有些东西是我欠嘉嘉的,我很清楚,我利用了他。”   师明佑叹了口气。   早年间,他的确靠着谢家狐假虎威,甚至也搞过那么几个竞争对手。   系统:“……”呜呜呜,它很想说天命之子可喜欢被你利用了。   师明佑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   对于人际交往,生存法则,他向来熟悉,并能恰到好处的利用。   “楚靖,他……唉,我还是不懂……他不就是当年被女朋友甩了,怎么,怎么就成了个……”   抖s。   师明佑真不想念出那个词,总觉得怪到离谱。   最早的一个经纪人给他科普时,他顿时……难以言喻。在他面前,楚靖真的挺正常的,只是,楚靖到底还算有分寸,好聚好散,暂时没闹出过什么事来。   系统:“……”   其实,它知道一点点幕后消息。楚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s,相反他更渴望被m。可它真的不太敢说出口。   它真的怕吓到宿主的。   不过,师明佑没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些,他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来自谢嘉玉的私人秘书的。   挂完电话,师明佑幽默地说了句:“好了,可以干活了。”   剧情终于开始了,一场车祸引起的“甜美”爱情,作为直男其实真的不想围观,可谁让那是工作。   【作者有话说】   惨兮兮的主角不清楚身边的人私下有多变.态,而且楚靖的m属性有点是主角激发的hhh 乛乛 第11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1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两小时前,任临还有些不耐烦地在工作室里边打着游戏。   他带着耳机,穿着简易运动衫,小臂的肌肉鼓胀,很是不顾形象的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那张英俊锐利的面容很有几分不驯,耀目的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以为然。   任临打的很随意,甚至心不在焉,可水平的确很高,很快将对手打得很惨,在频道上怒骂连连。   “任哥,你今天不回去吗?”   助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路过工作室他上级的专属房间时,想了会还是忐忑问了句。   相较圈内其他男星,自己老板不需要随叫随到,他还是颇有好感的。当然,他也清楚他哥这个人性子很独,很享受一个人的日子。   甚至当助理有蛮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听过其人开口提过父母的存在。他识趣自然也不会提起。   “不回。”   任临的工作室当初选址时,就图的清净,装修选址啥的都是他一手决定,甚至设计图纸也是他画的。   这个工作室自然有他住的地方。   很多时候,他简直把工作室当成另一个家,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就熬夜打游戏。   “任哥,那你记得早点睡。”   助理提了句,便老老实实走人。作为助理,他怎么可能管得到老板,可明知道废话还是得说句。   今天的确是很煎熬的一天呢。   围观了老板被绿,他挺想紫砂的,可是还得坚强工作。   任临很烦,莫名的烦躁。   关掉游戏,上网冲浪,一眼就又看到了那个飘在首页,热度正高的采访。这是《桥》的预热,作为女主角的陈薇刚刚参加一个杂志拍摄时,做的专题采访。   她是个长得很甜美,很讨喜的女孩子,此刻带着些少许的腼腆:“你说明佑哥吗?他是个很贴心,很温柔的人。我在剧组里受他关照很多,很感谢他啦。”   放屁。   任临心里怼道,明明当时微信天天和自己吐槽,因为对方演技太好,自己总被导演叫重来,简直烦死人。   “对象吗?如果说考虑对象,我觉得他这种就很不错。很难有人不喜欢这种性格的吧,特别会照顾人,很亲切温和。”   “啊,我很喜欢明佑哥的。”   是男人很喜欢的那种嗲嗲的,娇娇的声音。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这段采访,任临依旧有些不可控制的烦躁。   他其实对于这个前任小美女很了解,情商很高,挺会撒娇的,要资源也挺行。   他心情好的时候也的确给了。   不过,他很微妙地get到这可能是对方的真心话,脸上的羞涩简直了,反正对方剧里他是从没看过这么好的演技。   “疯了。”   任临心里嘀咕,这女人总不会真见一个,爱一个吧。   而且,明明就和导演有一腿。   后面这句话,他自然是埋在心底的,男人被绿怎能说出口。要不然也不会当初电影还没拍完,两个人就彻底分了。   任临不缺女友,更不缺追求者。   一方面是他各方面条件很好,另一方面则是背后家境缘故,少不了贴上来的人。什么都轻而易举拿到,所以抛下的也容易。   天生的浪漫品性让他能在感情方面任意前进和退缩,无往不利。   可他是个随性到任性的人,拒绝婚姻,拒绝被束缚,更厌恶走进一段更亲密的关系。他享受主动付出,拒绝被索取。   唯一例外的是他有洁癖。   很是严重。   这也是他被分手的主要原因之一,身体与灵魂,终究得择其之一。可他什么都不想要。   任临放下手机,抬眼看到远处的灯火,明亮刺目隔着漆黑的天际,压得低沉沉,恍若风雨欲来。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日子,他第一次明白有些东西他是怎么都求不到的,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人生中……或许最讨厌的人。   那个和他同龄,却被很多人称赞的人。   一个私生子。   凭什么?任临无不恶意地揣测,怕是高兴的很能够有继承权,才会伪装的这么无害,这么……想让人撕下那张伪善的脸皮。   可此刻,他便百无聊赖的蹲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里面就是那个他讨厌的人。   任临多少对人有些了解,并有些索然无趣。   尽管两人曾就读同一所高中,甚至共同卷入过一起绑架案。可不合,就是不合。更何况,他这人不合缘的人多了去,记住也挺累的。   原本,他大可打个电话,把人丢下,直接走人。车子刮碰的事,直接让助理明天处理就行,谁是责任人直接看监控完事。   夜晚急雨,出了一个小车祸,即便只是小刮碰。   对面人没动静,任临身体强健,直接下了车扫了一眼,是个熟面孔。可一眼注意到了晕倒的人身旁手机上那个未曾发出去的消息框对面的头像,备注自然是“哥哥”二字。   任临顿时来了兴趣,他有哥哥?哪个哥哥?若干年前绑架时说的那个会等他的哥哥?   可那次压根就没有人来,直到被警察救出,任临一边不耐烦着,一边心里嗤笑身旁人的脆弱和可笑,明明就是被抛弃了啊,居然会寄希望于一个并不会出现的人。   师明佑赶到的时候很晚了。   他打了个车,来到医院时已经将近凌晨1点,助理早就到了,告诉他人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高烧有点不退。   师明佑来的匆忙,也带着口罩。从急诊室进去时,助理在门口等着他,他想了下让助理去附近先开个房间睡会儿。   这里他暂时守着,反正他最近作息不错。   他并未注意到外面坐着的人,而是直接进了病房,一眼就看到躺着的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很是疲惫的面孔。   桌上还有一些散乱,拆了未曾喝下的药。   他有些懊恼地轻声说了句,“还是和以前一样,压根照顾不好自己。”   夜晚的急诊室除却了少数真正的急需救治的成员,多数时候反倒是带着孩子前来的家长较多。   来的路上,师明佑其实已经了解了情况,不算严重。   所谓的车祸问题不大,有问题的只是车。本人倒是有些因为长期的工作休息不够,过度疲惫加上冷热交替导致高烧,到了医院后醒了一段时间,医生开了药,在打了退烧针缓解了很多,目前暂时还需要短期观察一下。   本来是不需要他过来的。   可师明佑也知道为何助理会私下联系自己,原因很简单,谢嘉玉是个拒绝吃药的大龄“幼稚”儿童。   师明佑心里叹了口气。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谢嘉玉的执念。因为从小,他的母亲就说他有病,不是正常小孩。   他坐在病房旁守了一会。   一时间静谧无声,师明佑伸出手探了下人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了一些。   他有些松了口气,他已经很少见到这个人生病的模样,其人在他面前就属于铁打的事业狂,偏偏精力充沛至极。   只是……师明佑忍不住心里问了句,“不是说主角攻也在的吗?我都没看见人影。”   系统:“……在病房外。”弟弟,你进来的太急了。   师明佑低头思考,很是严肃。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去……给他们一个好机会,好好交流一下。毕竟多年老同学,一朝相见总有些话聊。”   系统:“……”它觉得……不太靠谱。   不过未等行动,师明佑无暇顾及这些,他低头看见病床上的天命之子微微掀开眼,俊秀面孔透着几分乖巧。   “嘉……嘉玉,你工作也不能太不注重自己身体了。”   师明佑拿起一旁的保温杯,拿纸杯倒了一点水,感受到温度后微弯腰递到他嘴边,沾湿那略微起干的唇部。   “哥哥,你不叫我嘉嘉了吗?”谢嘉玉喝了点水,关注点却格外不同,有些执拗地问。   师明佑失笑,无奈地解释了下,“在外面,总得给你留点面子。你看你,长得这么大,有这样的小名……”   实在有损男人威严啊。   这后面这句话,师明佑自然只能心里品味了,与之同时想到病房外守着的主角攻,心情是真的很复杂。   “总有种嫁女鹅的感觉,想到要嫁给一个……”前女友无数的花心大萝卜。   师明佑心里就颇为郁闷,天命之子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是真的乖乖的,骗他也很相信自己的,惹人心疼的孩子。   系统不敢吭声,不过还是补了句,“虽然主角攻前女友无数,可他是货真价实的处男啊。”   师明佑:“……”   “那……还是挺难得的。”师明佑微妙地回了句,不过还是嘴了句,“真看不出来,总觉得挺不科学的。”   圈内洁身自好的是真的少。   系统:“……”宝,你也大龄处男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安心了。就像我粉丝群里的小妹妹说的,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师明佑宽慰自己。   “嘉玉,喝点药好不好?”   师明佑收回猜想,想起之前助理发的药怎么喝,细心从床旁的药袋里一一找了出来。他对此倒是熟悉,做惯了。   谢嘉玉则是垂着眼,一声不吭。   “好啦,嘉嘉,别犟了。”   师明佑低头轻声说,语气很是温柔,可又多了几分容忍的亲昵。   他靠近对方,指尖戳了戳他的脸,见到人无动于衷后,遂低头轻轻笑了声,指尖划过他的唇部,颇有些强硬地塞了几粒药。   “这么大了,还得我逼你吃药么。”   夜里这亲昵的呢喃声,温柔如水,可像是无处安放的潮水一般,勿地浸入了心房,谢嘉玉怔怔任由着他的强硬,不容拒绝的举措。   师明佑给人灌了点水。   随后,他一手捂住病床上的人眼睛,一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嘴角咬破包装后硬塞进了对方唇舌中。   “甜吗?”师明佑有些偷乐的说,随即补充了句,“上次我看粉丝群里她们都说这种新出的奶糖可好吃了。”   这可是他前几天偷偷出去买的。   特意挑选了好时候,一个狗仔都没发现他的伪装呢。   谢嘉玉垂着眼,应了声,“很甜。”   是啊,很甜,甜的让他忘不掉那个夏天,忘不掉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场景。   病床外,任临倚靠在墙壁旁,听着病房里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竟是有些憎恨起自己那足够优越的视力,听力。   呸呸呸,真该死啊。同为共犯,同为疯子,凭什么这个人会有人……等着他。   师明佑守了一会儿,低身探了下他额间的温度。   终于不烫了。   师明佑真正松了口气,坐着凝望了他一会,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可以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的工作,他的病情等。   可触及感情方面,他实在没有任何建议,更无法建议。   师明佑起身叹了句,“嘉嘉,我出去看看能不能买点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觉得……自己还是留点时间给主角攻受相处吧。   他个工具人是时候消失了。   谢嘉玉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师明佑并不感到奇怪,面前这个人在某方面总是有些脆弱的……他太害怕被丢下了,就像当年被母亲抛下一样。   师明佑没有抽出手,只是坐了回去,像过往时温和地注视着,有些容忍的宠溺口吻念了句:“嘉嘉。”   “别走太远。”谢嘉玉的嗓音有些沙哑,随即缓缓放开了手。   “当然。”   才怪呢,他决心去远点的店,多给主角攻受创造一点小机会相处。   师明佑轻拍了下他的手,表示作出承诺。   出来时,并未看到人,心情好转不少。至少不需要当众围观主角攻受谈恋爱,他安心了不少。   看来工具人也是挺好当的嘛。   他决定给他的好兄弟来个豪华套餐粥。   等人走了,任临才从角落里走出,推开门,高大身影就立在门口,很有几分挑衅地笑着说:“我说你怎么突然装了起来,还装的一副柔柔弱弱需要照顾的样子。”   “挺可笑的。”   “谢嘉玉,对方知不知道你砂过人啊。”   谢嘉玉于那一瞬间,目光直视对方,深黑的眼睛幽沉沉的,衬着额角的碎发,显得极为的阴郁。   他缓缓吐出几字,有种冷静中的执拗和疯狂。   “可又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谢嘉玉:不许招惹他   任临:我偏要(就要做绿茶小三,怎么了!气哭JPG) 第12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2   他是个窥觊“朋友”的卑劣者。(修)   12   任临不以为然,吹了个口哨,得意洋洋地说:“当然关我的事啊。”   谁让我看你不爽啊。   看那个人也不“爽”的很。   谢嘉玉很冷静,直接闭上眼,选择不搭理。   “你这种人也是……”任临扯了下耳机,目光冷嘲,“居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活的比大部分人好,还真是无比讽刺。”   当年,两人卷入一场“意外”的绑架案,定位设施什么的都被拿走,一同被带到了某座难以搜查的大山里,整整呆了三十五天。   他是被殃及无辜的那个。   绑架人员的主要目标是谢嘉玉这个私生子,要价非常的高,铁定是要撕票的。   任临曾一度以为他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他还挺满意的。   可谢嘉玉是个疯子,疯的不管不顾,拼死拼活的逃了出来。   任临原本预定好的赴死计划被打断,只能跟着一同被救了出来,他……烦躁死了,更别提因为这场意外,他被父母丢去了军队。   “疯子。”   任临想到当初这个人为了逃出去的疯狂,那段丛林的逃亡生活简直解放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天性,像是野兽一般的残忍,敏锐。   甚至报复的手段都是难以想象的极端,血.腥……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者。   可偏偏意外的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人居然还能披上一副正常人的面孔,过着平凡稳定的生活。   还真是可笑。   任临低沉着声,难得冷静问了句:“你喜欢他?”   喜欢一个伪装者,一个天生的伪君子。听起来,倒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更倾向认为这人只把对方当做日常观察的玩具。   能够随意抛下。   所以不介意被欺骗,真是极度的傲慢,极度的自我。   任临得承认若干年前那次逃出家门的疯狂只是脑子抽了。   他就是一个不管不顾,一个只想随性的性子,如今想起来还会觉得当时挺可笑的,纯粹是放纵和冲动。   他并不热爱什么表演。   父母显然对他了解颇深,并狠狠嘲讽,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表演上的天赋。   好吧,即便那是一个伪君子,那也的确是个伪装完美,滴水不漏的伪君子。   不过……倒是长得怪好看的。   任临微妙地想。   谢嘉玉并不搭理,神色如常。   “你说,我去追求他怎么样?”   任临突然低声笑了下,这肯定很好玩吧。不管面前这个人如何想的,另一个人绝对不会无动无衷。   谢嘉玉冷冷盯着这个人,那双秀挺的眉拧起时,竟是一种绝对的漠然,冷酷,有种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残忍,独断。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那张仅仅平时只是低沉时,有些轻微阴郁的面孔此刻显得格外的阴鸷残忍。   “你可以试试。”   出乎意料,任临听到了这句话。   这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回答啊,他想起那段丛林生活时对方对于自己所有物的强烈掌控欲和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欲。   果然还是不够重视吗?   任临有些短暂的怔住,随即面上浮起日常表露出的那副不以为然。   “当然是假的。”   “我可没你那种闲工夫,再说我也没你那与众不同的性向。”   任临半点目光没给,选择了走人。他个直男,追男人,那不是放屁嘛。谢嘉玉不要脸,他还要点脸面的。   真没意思,还以为有场好戏看。   不过,离开前任临略好笑的说了句,“嘉嘉,他居然叫你这个名字,怕是从来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吧。”   谢嘉玉什么话都没说。   即便心头只是想起,便泛起了轻微的涩意。注定生长在阳光下,于天空翱翔的白鸟飞到自己身边,停驻于此,目光垂落。   他又怎能不心生渴求。   深夜的晚上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太少营业到天亮的店铺。还好附近是医院,一些老店还是有的,师明佑带着口罩,找了不少时间。   可最后还是站在便利店门口,只是背影有些轻微的寂寥。   因为中途他的手机被偷了。   师明佑:“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偷手机?”他有点儿绝望,明明就是法治文明社会好嘛。   系统:“……”   宝,你穿的很有钱,看起来就很好偷的样子。   “剧情需要。”   系统飞快思考,最后选择编了个理由。万事不明,剧情需要。尽管它心知肚明,剧情并非完全靠谱。   剧情就是用来崩的。   不然,就不需要他们工具人来开展工作了。   师明佑思考了下,回答:“有道理,按照剧情我有个黑料曝光。剧情大纲里主线就是主角攻受恋爱,涉及我的一笔带过。”   “可能就是手机被偷的缘故。”   “只是真不知道曝光的是哪条黑料……高中打架,勒索学生;进圈后踩地捧高,打压新人,欺凌助理;平时看不起粉丝,曾经各种辱骂。”   师明佑简单细数,感觉自己黑料简直都说不完了。   看来这个娱乐圈还是太好混了。   他这样的人品败坏,黑历史多的不要不要的,居然还能火成一线,无数粉丝为他征战。   系统:“……”宝,你靠的实力。   系统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可它不敢吭声,好怕伤害宿主积极性呜呜呜呜。   最后,所谓的粥还是买成了。   师明佑向便利店借了个手机,叨扰了一下自己的经纪人,转了便利店一笔钱换成了现金。当然手机没了的事情,也都告知了,让其帮忙把卡号,手机卡冻结一下。   经纪人无疑很沉稳,短暂的了解情况后,随即告知:“有可能是偶然,但也许是必然。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偶然。”   师明佑懂经纪人的意思。   可能背后有人盯着他,甚至用出了“偷手机”的手段来针对他。   不过,正合我意。   师明佑心头浮起十分真诚的感谢。   “我这边多联系狗仔,偷的人迟早会卖消息,如果有料的话我盯着,直接买下来。”   尽管对自己艺人的人品很放心,经纪人赵珂依旧不觉得完全抓不到漏洞。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的十全十美。   他甚至觉得艺人暴露出一些缺点,反倒更能够得到大众的理解。   高高在上的天才,永远保持着完美,总是少了那么几分亲切感。可一旦流露出脆弱,常人的一面,反倒吸引更多人的共情。   许是也这月色太美,也太寂寥,沉静的天空显露出了几颗星子,给漆黑的夜幕增添了少许光彩。   “你说,我能回家吗?会的吧。”   师明佑坐在便利店的桌椅上,隔着玻璃望着这难得的月色,难得有点小惆怅。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给了我新的活下去的机会。   师明佑低声说。   系统哭了,真哭了。   过往宿主压根没有感谢它的呜呜呜,全都是嫌弃它的呜呜呜太难了。   对生活永葆激情,对生命永存敬畏。   这是他那个好奇心无比旺盛,作为顶尖的冒险家和探险家的父亲所说。   尽管经历了许多的师明佑才发现,也许父亲当年说的太轻佻,太简单。   不是谁都像他一般幸运,拥有足够一生挥霍的富足遗产,能够任性地选择自己想要追逐的生活,并恰好有着相应的天赋去实现梦想。   对于身处底层的人,往往只是奢望。   激情是会被世俗磨碎的,敬畏是会被一步步向下堕落的人生给遗忘的。   师明佑觉得自己是个庸俗不过的人。   同父母相比。   他没有足够的进取心,更没有始终如一的坚定。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梦想是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他想像母亲一样成为天文所的研究员,脚下踏的是大地,可心头仰望的是天空。   可少年人不知道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如今的生活,倒也并非不可接受。相反,师明佑发现自己还挺享受的,并沉浸其中。   “难道,我是一个戏精吗?”   师明佑闭目沉思,用了个粉丝群里日常用的形容词。   系统:“……”   戏精不至于,卷王差不多。第一次有宿主这么认真当工具人的,搞得它都只能严肃,认真起来了。   明明……工具人的一生就该摆烂啊。   不然迟早气死。   道路旁,刚刚把刮蹭的车开出,路过时的任临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人套着风衣,带着黑色口罩,几近拘着身子坐在凳子上,双手顶着下巴,不知道怔怔看着什么。   桌上那桶泡面实在醒目。   任临记得他的衣服。   他只能评价,这个男人简直时刻不忘记注意形象,连来个医院都打扮的精致的很。   不过,倒还是挺难得的。   任临想。   第一次见到他进这种便利店,而且居然还在吃泡面。   任临还记得当年酒店前台拿出的那桶泡面,据说是深夜里对方助理买给他的夜宵,被他嫌弃的要丢掉。   那是任临人生中第一次吃泡面。   怪好吃的。   任临将车默默停了会,按照对方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了漆黑的天空,以及那角落里的几颗星子。   艹,这有什么好看的。   傻逼。   像谢嘉玉那个疯子一样。   那段长达三十五天的丛林生活,所有家人都觉得他们已经死亡。   当然,任临一直觉得自己那对父母早有预感,指不定会因为他的死亡选择各自安好,而不需要装作体面虚伪的夫妻。   可谢嘉玉这个疯子有着极为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   任临时常在深夜里,看着对方静谧地仰望着天空,那双疯狂,血腥的眼睛难得的保持着平静。   任临一度觉得自己会被他杀死。野兽脱掉了人皮,怎能重回都市。   他兴致冲冲,不断挑衅,决心赴死。   可谢嘉玉只给了他一声冷笑,以及一句话,“想死可以直接跳崖。”他是如此的不屑,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可任临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是一张生日卡片,被露水浸湿了有些破破烂烂的,上面写着:“嘉嘉,生日快乐。”   字写的挺好看的。   清俊秀挺,很有风骨。和谢嘉玉那种规矩死板,一笔一划的好学生字压根不搭。   当初那张破烂不成样子,依旧被谢嘉玉保存好的卡片,会是这个男人写的吗?   任临从怀里掏出上次的签名,上面的字体圆润可爱,貌似是网上说的那种萌和可爱类型,还真是很难想象呢。   任临:“……”   他个大男人,拿着这张签名,还真是离谱。   不过他还是没交给表妹,他才不会说自己真的帮人去了生日见面会。那实在太丢面子了。   便利店内,师明佑打开泡面桶,很清淡的口味,十分欣慰的尝了一口。   好吃。   可是最后也只是浅浅尝了几口,随即就放下了。他的身材必须得维持,哪能吃太多碳水。   “统子,等我退休后,我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最后,师明佑很郑重的说。   系统很淡定,它觉得宿主……这种自控力强到离谱的人,所谓的想吃啥就吃啥,那也肯定是规划好的。   师明佑回到医院时,已经很晚了。   他想着自己算是给主角攻受留了不少的相处时间,心情颇有些愉快。   到了病房,看到天命之子闭着眼睛,貌似睡着了。师明佑将粥放在床旁的桌子上,撑着手靠在床边很安心的眯了起来。   他知道病床上的人很浅眠,也许不久后会醒来。   他也的确是个表面朋友。   并不擅长照顾人。   谢嘉玉却是隔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舒缓的呼吸声,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   他其实一直清楚身边的人有种固执,甚至坚定的错觉,认为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一个扒着他向上爬的朋友。   也许,某种原因在于自己,很少在外人面前表明两人的情谊。   仅仅多是私下的交好。   可……身边的人不明白,不明白他实在太害怕,太怕这种岌岌可危的友情,一旦戳破就无法挽回。   是的,他是个窥觊“朋友”的卑劣者。   第二天醒来时,师明佑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发现自己躺在天命之子病床上。明明昨晚也没有很疲惫,居然就睡到天亮了吗。   “哥哥,你的手机。”   谢嘉玉显然恢复了,面色平静,神情淡漠,将找回的手机放在他的手心。   师明佑:“???”   师明佑低头,呆呆望着手中的手机。   艹艹艹,他的剧情,没了!   他的黑料,谁来发啊啊啊啊啊。总不至于让他自己亲身上阵吧!   【作者有话说】   主角:绝望jpg 第13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3   粉丝的嘴,骗人的鬼。   13   接下来的两三天,师明佑忐忑了许久,左等右等依旧没等到那个一笔带过的黑料爆发剧情。   师明佑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一个剧本打印稿,来自他狼狈为奸的好伙伴“楚靖”导演。他有些低沉的问:“果然这段一笔带过的剧情被河蟹了吗?”   系统不敢吭声。   原来对它是日常,它很习惯是真的。可现在新宿主……估计很难接受。   “我讨厌一笔带过。”师明佑幽幽自语,这种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不过亲身上阵,自黑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个“伪”君子,巴不得人设印在脸上。但很遗憾,他一向是个汲汲于名利的人,沉迷于星光璀璨中,努力收割粉丝,观众。   “这人设会不会太高端了点?”师明佑有些轻微质疑。   “按理来说,我也就是除了人品差,太会装了一点,可实绩摆在那里……圈内比我差劲的人多的是,可我就这么……”   师明佑实在不想说出后面的“惨”字,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应该说是倒霉。   系统难得语重心长说了句:“所以……叫做工具人嘛。”宿主可难找了,每次接了几个任务就跑路。   不过令一人一统都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有料爆了出来。   经纪人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告知是他的老“对家”蒋明珠放的。圈内就这么大,兜兜转转怎么可能找不到正主。   师明佑倒是有些心情复杂。   “你说,这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愿意花心思黑我?买这条料肯定又花了不少钱吧。”   “他果然是个大好人啊。”师明佑自语。   师明佑在圈内,大众的风评一直不错。   一自然是他很会做人,处事滴水不漏;二就是早些年他也很黑心的啊,谁惹我我惹谁。大有那种台前笑嘻嘻,台后不撕不是人的风范。   地位不够时,讲啥好兄弟。   人不硬气点,纯属受欺负。后面咖位够了,身旁好人多了,他也才能真“好人”。   可蒋明珠是个例外。   这名字听起来挺女气的,可人的确是个男的。比师明佑大两三岁,科班出身,起点也好,是某个大导演的侄子,难得演技也不错。拍的第一部电影男主角,就是师明佑拍的那部《偷心》。   两个人是真的老熟人,撕的飞起的“熟”。   对比师明佑,蒋明珠的奖运实属凄凉,一方都拿遍了三大奖,一方次次提名,次次陪跑。这也是两人成老“对家”的缘故。   “他的奖运,也不能怪我吧,明明我也只是正常挑选剧本,正常发挥。”师明佑看着工作群里的截图,关于他的黑料,幽幽道。   系统:“……”不怪,才怪。宝,你发挥太好了,次次秒杀了对方。   黑料是一张微信截图,还是几年前的,师明佑一看就想起来了,是他上个助理偶然提了句那时候刚刚进圈的主角攻。   他评了句:“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还真是挺吸引火力的。   师明佑看了社交媒体上,火热热的爆字,很是满意呢。崩人设第一步,成功达成美滋滋。   当时,师明佑是真心话,也是按照人设行事。   那时候主角攻刚刚进圈,人也很狂,桀骜的很,组了个乐队混着,居然还混火了。因为性格缘故,简直黑料遍地跑。   大有他当年出道时的水深火热。   师明佑看到营销号前排评论基本“感觉好没素质啊,背后这种diss人。”“???诸明佑脑子进水了吧。”“最讨厌背后说坏话的小人。”。   师明佑关掉手机,丢下剧本。   决定咸鱼躺尸。   一会会。   师明佑只要想到那些差评,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完全没有前几天的轻微低落。   “要不,给自己做个大餐,奖励一下自己。”师明佑突发奇想道。   “……”宝,兴奋过度了。   系统决定打消这种没意义的想法,回了句:“吃没煮熟的肉,烧焦的菜吗?”   师明佑:“……”有道理。   “那我还是等嘉嘉回来吧,他做的一定很好吃。”   师明佑愉快地决定了,他要努力去蹭个大餐。他今天非常的感动,在他闭关咸鱼时,平时嫌弃的对家,依旧也很努力工作呢?   俗话说,一家欢喜一家愁。   另一边,欢喜娱乐,蒋明珠在自己办公室,看着网上的舆论,依旧很是不满意。   “花了这么多钱,就挖出点这么点的料!”   身旁经纪人很淡定,回了句:“他也是凑巧,正好盯着人时,发现人手机被偷了,花了蛮多钱买了手机。”   “别说,人现在还在派出所呢。这人,真的挺敬业的。”   蒋明珠知道说的是那个狗仔,被抓之前还把这个消息给了自己。   可……他花了钱,大笔的钱。   “又是那个姓谢的?”蒋明珠眼珠子都要气出来了,每次都是这个下贱的人坏他好事。   经纪人默默纠正了下,“谢家的三公子。”别叫人姓谢的,也是人不和你计较,否则你也不至于还能混下去。   “我知道,脑子有病的那个。”蒋明珠翻了个白眼,很不屑。   经纪人:“……”   他觉得吧,次次奖项颗粒无收,怕是艺人的这张开了光的嘴惹得祸。   “也就诸明佑那个傻逼忍得了他,姓谢的真的脑子有病,有坑,还是个变态。”蒋明珠断言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   “楚靖那里的本子,你也不是不能接触,你们也合作两次了。”经纪人想劝艺人收手。   虽然两家撕破脸皮许久,但是……经纪人对人观感挺好,不是谁家都能忍受自家这个大龄智障次次搞事,依旧笑脸迎人。   “有他在,楚靖会看我一眼,才怪。”蒋明珠阴恻恻,冷笑了声。   经纪人:“……”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圈内踩低捧高习惯了,除却资源咖外,一般谁最火谁最红谁有人气,谁能带动粉丝带动销量带动收视率,那最好的资源铁定流向他。   三大拿遍,票房绝佳。   加上人缘好,年龄适合,基本不错的剧本第一时间都流向了对家手中。   他听过艺人骂过自己就是个吃“剩饭”的。   经纪人:“……”骂自己都这么狠,真是挺难评价的。   蒋明珠顶着一副臭脸,刷着评论没多久,突然大叫道:“怎么回事,不是买了水军刷差评嘛,现在怎么又全是夸他的。”   经纪人并不惊讶,这个“又”字实在写满了悲剧经历。可一次又一次,他的艺人还不死心,各种花钱放黑料。   他定神一看,发现买通的营销号放出的黑料前排,居然全是任临的粉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发现这么耿直的,我们家临哥可不是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嘛!!!”   “真被xs,哈哈哈要不是有这张脸,我至于粉他,忍那个垃圾脾气吗哈哈哈!”   “绝绝子,骂得好。羡慕死诸老师了,我是不敢骂他,因为会被他怼死哭戚戚,求教我骂人技巧。”   “发给偶像,让他气死!”   蒋明珠看着评论,差点要疯掉,特么和傻逼团建一样,还个个评论都几千人赞,他特么发条杀青博赞都比这些加起来少。   “任临这粉丝太奇葩了,极品,垃圾。”他怒骂。   经纪人难得赞同。   其实本人更极品啦,比他艺人还作,还神经。心头刚这么想,就听自己艺人疯狂大叫:“啊啊啊啊,任临这个臭傻逼啊啊啊,他发神经啊啊啊,诸明佑骂他除了脸一无是处,他还点赞!!!”   “他怎么还不去死啊啊啊。”   经纪人:“……”人背后来头可大了,使劲造作都没事。   粉丝自然发现了自家正主点赞这条营销黑料,疯狂嬉嬉笑笑评论起来。   “任哥啊,看见没你就一张脸能看!”   “可长点心吧,要点脸面啊,平时好好做人别发疯了。”   “哥哥,真为你难过。追个人追了好几年了,连个合照都没有,惨就一个字。”   任临看到最后这条,难得发了条“?”回应。   他个直男,什么时候追人了,都是别人追他的好不好。可粉丝并不谅解,全在发“你老婆跑了!快追!!”的表情包。   任临:“……”他到底给了粉丝什么误解。   圈内任临的粉丝可谓画风与众不同,其他家都是“哥哥好棒”“哥哥加油”“哥哥我超爱的”“哥哥,别有嫂子,赶快搞事业!”。   唯独他的是:   “任哥,恋爱谈了么?”   “哥,你咋还不谈啊,女友呢?老婆呢?”   “哥哥,你对自己上点心吧!事业这种事情反正也没有,好好谈恋爱啊。”。   任临挺难的,真的挺难的。   和催婚似的。   蒋明珠真受不了,大叫了几声,立马接着买了水军搞了新的话题说任临对诸明佑心存不满,点赞营销号黑料。   经纪人:“……”   虽然看不出有啥用。可……行吧,反正人有钱。   师明佑在家倒是两眼一闭,与我无关。   他自认为完全没法洗白啦,都好几年前的聊天记录,而且那个助理在他这里干了好些年,最后还是被他赶走的。   他对人简直那叫一个压榨,外加PUA,人走的时候他骂的还很难听。   系统悄悄提醒了句:“宿主,看群消息。”提醒完后,它直接……提桶跑路啦啦啦。   师明佑轻轻呵了声,语气很飘忽,甚至还有些小兴奋,“终于要来了吗?经纪人开始不满意了,团队终于受不了我了,很快要跑路了吗?”   习惯了好评,都觉得厌倦了。   差评才能让他快乐。   系统:“……”宝,别脑补的太远啦。   师明佑满怀期待,打开工作群,就看到……一个新加入的成员在道歉:   【明佑哥,刚刚上网时看到那个消息。赶紧找赵哥要了联系方式,这边真的很抱歉。说真的,当初是真的怪我多嘴问了句任临。不过幸好我当时保存了截图,明佑哥其实后面还回了句话的。把这个发出了,肯定就没问题了。营销号的图就是乱截的。】   下面则是其他成员的安慰。   【阿杜,没事啦。】   【诸老师不会怪你的,他前些天就说自己手机被偷了,虽然后面找回来了,但叫我们要有点心理准备。今天一大早上他就看到了,还和我们开玩笑说当时是他自己有点冲,哈哈哈一时多嘴了。】   【放心啦,任临粉丝很期待。xs】   师明佑:???   这是在干啥,怎么前前助理还愿意回来解释,特么还道歉?还有这是疯了吧,疯了吧。而且,他怎么还有截图。   师明佑睁大眼睛,细细看了他发的截图。   他的确说了任临“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可后面居然还有一句“和我当年一样”。   师明佑:“……”他什么时候发的,他都完全不记得了好不好。   群里,经纪人发了句:   【阿杜,你以前那个助理号还留着,也一直没用。你自己登上去,发个澄清。】   【好,等我下。】   【对了,明佑哥起了吗?补觉去了吧,真是太叨扰了。】   于是,师明佑心情特别复杂。   他完全可以想象一发出去,他直接被洗白白了。为什么这个前前助理居然还对自己观感这么好,明明自己赶人走的。   系统偷偷跑了回来,问了句:“怎么样?”它超怕宿主被气得……直接不干了。   师明佑努力冷静,坚强的回了句:“不怎么样。”   他打开微博,依旧有些不死心,总不可能是真的给他澄清吧,总要骂他几句吧。然后他就刷到了一个大长篇,写的特别情真意切的澄清博。   师明佑:“……”这速度,不服不行,早就准备好了吧。   这个号还是有少许粉丝的,偶尔会发发他的行程。   不过……早八百年没声音了,人都不干助理了,号也没怎么上过。   可这个前前助理的文采是真的不错,先是果断澄清,后面则回忆自己做助理工作的经历,收获很多,夹杂了圈内一些事情,对于大众来说是很吸人眼球。甚至最后还煽情了一大把,细数诸明佑这些年事业上的不容易。   师明佑看着,不由得自语:“我怎么……没觉得自己不容易啊?”   他事业明明顺的不要不要的。   看中的剧本都飞了,演的剧不是红了,就是拿奖了。圈内都夸他常青树,从来不失手,有他在的项目一堆人抢着投资。   “我只是……觉得有点点没意思,什么都拿到了。”师明佑叹了口气。   系统:“……”宝,秀太多了。   毋庸置疑,这个前前助理的澄清博文简直成了绝佳公关,不仅有吃瓜大众纷纷到来,一边吃圈内八卦,一边表示他这个影帝也挺好笑的,居然还会吐槽自己年轻时候,“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等等。   “诸老师靠实力吃饭的!!!颜值也是实力哈哈哈哈!”   “说真的最早出道那会,真的好纯,好真一美少年,看的我心都化了啊。”   “但是现在的脸,身材也很好吃,又涩又纯的,谁懂!!”   这是花痴评论,师明佑冷着脸翻了一堆,被说的只想掩面。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话术一套一套的,玩的很开。   直到,看到他的真粉丝,正在一直“哭”一直“哭”。   简直像在开数千人的诉苦大会一样,把他以前的苦说了一遍又一遍,表示他真的好不容易,美强惨本惨了。   师明佑:“……”貌似,这就是所谓的虐粉?够了吧,他有那么惨吗?他怎么不知道。   甚至,还有些凑热闹的圈内工作人员也纷纷留言表示他人真的很好,很好相处,工作情绪很稳定,基本从不生气。   师明佑心头呵了句。   他是对工作人员不发脾气,因为发了没用,他觉得毫无意义。他向来只对……貌似早些年,越亲近的人发脾气的越多。   “统子,我觉得我想静静,真的。”   师明佑觉得,自己第一次有点撑不住了,这个工具人是真的有点难当。   可经纪人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他之前拍的那部电影《桥》已经定好了下月首映,目前已经开放了预约,票房直接突破1亿,回本完全没问题。   师明佑:“……”一个文艺片,你搞得和商业片一样的预约票房,夸张了。   师明佑观察了下买票的人,颇有些恨恨说:“粉丝的嘴,骗人的鬼。”不是说只想看剧情片的吗?不是一直说文艺片鬼都不看,定啥票装逼啊。   系统:“……”   实在不敢说,其实买票的人里有一大批是主角攻的粉丝。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这章挺肥的吧quq   最早:   粉丝:“哥,你老婆跑了!!”   任临:“放屁,哪里来的老婆?”   后来:   粉丝:“哥,你老婆真跑了啊!!”   任临黑脸:“艹艹艹,别提了,我知道,我知道,可追不上quq” 第14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4   功能很菜,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14   师明佑在家颓了好几天,简直人生中的第一次,要知道他某种意义上实在是个高要求,高自制力的人。   对自己,还真挺狠的。   可这个破剧情……师明佑刷着网页,不甘心地搜集着自己各个角落里的讨论,想看看有没有黑料,能否逐个攻破。   可是这些发言也太离谱了吧。   “诸老师真美强惨本惨了,谁懂?美就不说了,盖棺定论的事情。强的话,我先说个,心态第一,业务能打。”   “心态是真的牛,当初《造星之旅》被挂在门面直接被骂“废物”一个多月,这岂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一个没有资本的纯素人,就因为一张工作照片上了热搜,被挖掘签约送到节目上,挡了其他官推的道,就被各方造谣,辱骂。”   “诸老师当初真的好难啊,我哭死呜呜呜。”   师明佑:“……”难个锤子,黑红也是红,当初明明其他人都羡慕死自己的热度。   “现在想想,诸老师的心态是真的很稳定,当初定级排名时垫底也没气馁过。只是说:自己没学过,不是很擅长,但是会努力。可是,节目结束后,我真的觉得他很适合舞台,就是那种人群中会闪闪发亮的人。”   “原本是颜值吸引了,最后却被性格圈粉了。好温柔,好乐观的性格,真的每次泄气的时候,就会找他的视频看。”   “虽然美强惨,但是真的从不卖惨呜呜呜,怜爱了。”   师明佑看着这些讨论,深感痛苦,这是新粉丝吧,是吧,一定是!!!   他深深记得,当初他粉丝……一个词,只能用“嚣张”来形容,当初选秀节目上哪位没被拉出来和他比美。   每次有选手想吹吹颜值的,全被他粉丝踩脚刹。   他是被骂“废物”,可别家可是被骂“废物都不如,不如回家吃白饭”呢?   师明佑眼睛随便扫了下,结果……就看到个常年老粉批皮和小萌新科普他的过去光辉历史。   像是什么“温柔体贴”“不争不抢”“全靠实力”“提携后辈”等等。   师明佑:“……”   怎么就不说说,他当初是如何带着粉丝脚踩八大家,硬生生从民选和官推中撕出一片江山来。   “统子,你看看,这像话吗?这是要快过气的人嘛。”   师明佑指着平板上,某个论坛上关于他的一个最新讨论帖,越来越热,大有盖起千丈高楼的冲劲。   系统:“……”不敢吭声。   擅长咸鱼,沉迷八卦的系统表示:宿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可是论坛话题常青树,跟人有关的比美帖,事业帖,甚至并不存在的感情帖随随便便都能水个几百楼的,“糖送八大家”那可不是开玩笑。   师明佑观察蛮久了,发现他的粉丝着力渲染他的人格魅力,各种给路人洗脑。   偏偏中招的还不少。   什么为了梦想,为了粉丝,为了事业,那不纯属骗人嘛。   师明佑决定戳穿这种假象,遂点进一个夸他的帖子,里面正说他有多么敬业,去年连轴拍了三部电影,简直为了观众造福,实在太期待了。   师明佑上着系统的小号,直接冷酷打了句:“他就是为了钱。”   是的,是系统的号。   师明佑自己那个常年吃瓜,默默潜水的老号,目前还在申诉中,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系统刚想提醒一下,别太……放飞,可速度太慢,那句话已经被发出去了。   很快,师明佑就收到了:   “是啊,是啊,不为了钱为啥?免费做公益吗?翻白眼JPG”   “这年头,为了钱不寒碜。”   “就你清高,你清高还上网?”   “你这不放屁吗?谁工作不是为了钱?”等等抨击。   师明佑:“……”他工作还真不是为了钱。   系统大哭。   它的号……估摸着是回不来了,可它没法阻止(心里理亏),只能眼睁睁看着宿主拿着它的号,各种神回复。   像是:   “为了赚钱努力不是很正常?”“想赚钱不就得讨好观众?”“成功不难吧,只要努力就好了。”等等。   于是,还没等师明佑多回几句,这个借来的小号就成功二进宫。   系统:“……”宝,太凡尔赛会被嫌弃的。   师明佑的心情很郁闷,糟糕状态实在掩盖不住。   以至于,被经纪人询问,商讨接下来行程时,都问他是不是前段时间工作太忙太累了,导致现在松下来依旧无法恢复过来。   他可以尽量安排好,错开时间,能够让他多休息一下。反正他也不缺人气,话题。   师明佑:“……”休息可以,后面就别说了。再说,他真的要哭了。   今天是休息日,可他遭受了三连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狼狈为奸”好伙伴楚大导演告知他,那个项目已经在慢慢启动了,晚些时候具体约个见面时间,商量一下大概的成本和预算。   师明佑扫了眼聊天记录,这可是真大制作,古装巨制,一看就是要花大价钱布景的,估计拍摄时的群演每天都得花n多钱。   他非常的满意,这是他成功下线的希望。   师明佑安心闭上眼,靠着沙发小憩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微微闻到了空气中的肉香味,还挺馋人的。   他知道是天命之子回来了。   师明佑伸了个懒腰,仰头时忍不住转头望了下开放式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天命之子,说真的是很贤夫的。   他心头哀叹了句:“统子,你说嘉嘉这种顾家好男人怎么就……就不找个女朋友呢?”   系统很淡定:“他性向为男。”不,他性向就是你啦,宝。   尽管单身,尽管无心恋爱……既然要离开,注定没结果,何必要开始。   没有意义的事情。   师明佑一向认为,完全没必要行动。   可内心某些时候,他也是很羡慕自己父母的感情和相处的,像是天空与大地的容纳,明明半分不相干,却完美的嵌合。   这也是师明佑并不排斥身边人恋爱,并建议他们/她们去勇敢,多次地尝试去爱。   真正的“爱”是很美好,也很可贵的。   “嘉嘉,你确定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师明佑走到洗手池旁,抽了张纸巾顺手给他擦了下额间的汗。他问这话倒不是客套,虽然他知道天命之子的身体素质好的离谱……这可不是开玩笑,这可是能够长达三天三夜连轴转,工作不停止的铁人啊。   师明佑是真的自愧不如。   可……他是真的担心谢嘉玉在他不在的时间,在上班时间压根就没好好喝药。   “挺好的。”谢嘉玉应了声。   “嘉嘉,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压根没有喝药?”师明佑望着他有点微红的脸颊,伸出手触碰后微微沉声道。   不同于平时轻柔地嗓音,是有点生气的音调,却有点像是有点儿情人之间的撒娇一般。   很奇怪。   谢嘉玉总这么想,他到底知不知道,每次电影里配音时自己低声说话时总似有似无带着些暧昧的韵味。   “大众情人”曾经是他那几年怎么也摆脱不开的标签。   他实在太温柔,太随和,在某方面上。   很容易就将常人的界限打破,轻易地靠近,轻易地触碰,轻易地抽离,却给其他人带来某种不可自制的幻想。   谢嘉玉不止一次憎恨着这种幻想,可却也只能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的越界。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完全不想挪开,近乎呢喃着喊了声,“哥哥。”不等人回应,他不可控制地,轻轻的越过界限,伸出手环住他的背部。   谢嘉玉低下头颅,像个孩子一般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闷声说:“我骗了你。”   师明佑略有些头疼,问了句,“药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情愿有点低烧,都不愿意喝药,这简直大龄顽劣儿童。   他拍了拍人,安慰道,“好啦,可能……我得陪你喝呢?”   说完,师明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心里着实有点儿小忧伤,他最近被气的有些……啊,可能是昨晚熬夜看剧本,空调太低忘记关了。   也挺烦人的。   他是很少生病的,可一旦病了,确实要折腾蛮久的。   尤其每年换季时的小感冒,以前没办法休息,在剧组的时候全靠各种喝药挺住,现在能休息了倒是喝药也没用了。   谢嘉玉走了出来,很慎重问:“叫了医生吗?”   师明佑摇摇头,有些无所谓的说,“嘉嘉,你知道的,老毛病了,换季的时候没注意就容易有点感冒。”   “没啥事。”   师明佑边坦然地说,边忍不住低头咳了声。   谢嘉玉很是无奈,连忙从药箱里找出日常的感冒冲剂,用热水冲了一小杯,又加了点温水这才递给他。   师明佑一口灌了,还有些小神气的笑着说,“嘉嘉,你应该学学我的。”刚说完,他又从药箱里扒拉出一盒药。   “你喝这个,我记得之前医生给你开过这个。”   师明佑直接拆开,塞了一粒给他。最后,还不知道从哪里顺出了一颗奶糖。   “嘉嘉,快喝。”   谢嘉玉低头凝望着手中的奶糖,他很喜欢甜的吗?的确吧,他忘不掉那幽冷夜里伸出的那只手,以及那晚让他久久睡不着,直至捏化了才塞进口中的糖。   真的很甜。   他吞了那粒药,又咬了口糖。   可人怎么总是会不满足?不满足于自己得到的。   谢嘉玉闭目想。   师明佑看着他喝了,这才扒拉出自己昨天丢在角落里的剧本,埋着头躺在沙发里,几乎陷了进去接着一点点看了起来。   他其实看了好几遍,可依旧觉得值得细细思索。   楚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自他第一次从公司编剧群里听到时,要来了那个小短篇的悬疑剧本时,他就无比确信这一点。   师明佑至今记得那些嘲讽。   “现在新人都那么傲的吗?写个剧本就要署名,真是不讲规矩。”   “想钱想疯了,一个2-3万字的剧本他居然敢要价一百万,而且还是从未当过编剧的人。”   “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好意和他谈,亲自去找他。他住在最便宜的地下室,穿着10块钱的T恤,最后和我说:他不卖,他要拍电影。简直能把人笑死。”   这就是他第一次知道楚靖这个人,关于他的种种一切负面消息:不踏实,目标远大。   甚至,他的女友因为他的不够务实,自命清高,决然地离开了他。   师明佑能够理解,理想和现实向来是两回事,持之以恒地付出,得不到回报不如放下。   有些人是不能被改变的。   正如楚靖是个很刻薄,很傲慢的人,很有那种独一无二的专横。   两人共同合作的第一部电影《不死不休》就完美贯彻了这一点,在片场上他就像狂风骤雨一般压迫着每一个人,决然地独断,对于剪辑权的绝对控制,甚至连编剧也只是他的另一只手,而非独立的个体。   师明佑曾在某个夜晚,对着抽着烟,低头看着明天场次安排的他说:“楚靖,你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大包大揽。”   那实在太累,也太得罪人,更不有利于他的后续发展。   何况,师明佑看着他消瘦,近乎凸起的瘦削脸庞,那双眼睛里除了闪烁的野心,还有完全遮掩不住的疲惫。   他的身体压根支撑不住这个工作强度。   “我可以,我可以做到。”楚靖低沉着声说,紧接着重复了句。   “我不同意。”师明佑很明确地表明态度,并不回转心意,“我是那个投钱的人,你得听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楚靖沉默了许久,才回应说:“好。”   师明佑一直觉得,这次低头他怕是一辈子都会……记恨自己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所幸电影出来后,效果很不错。   一千万的成本,足足将近5亿的票房,实在远超众人的意料之外,更掀起了资本的青睐和狂欢。   楚靖一举成名,踏入名利圈。   师明佑成功打进电影圈,以另一种方式,并非全然的巴结和讨好。   至于后来,楚靖的种种私生活,各种围绕着其人的桃色绯闻,包括电影的男女主角们,有些是空穴来风,有些……师明佑也不太清楚,他不是个八卦,好奇的人,他甚至自己都自顾不暇,天知道他怎么那么多的绯闻,和楚靖对比起来倒是不相上下。   可楚靖要不一样点,他的日常是和媒体对着干。   说出口的金句有:“你怎么知道我拍不好?”“是你拍电影,还是我拍?”“哦,知道了。”“又不是你打钱给我,你管我拍什么,我不需要对你负责。”   师明佑:“……”很真实,也很刻薄,主打的就是一个惊喜。   那些年里,作为男主角,陪着这位导演路演时遭遇采访,简直玩的就是心跳,甚至被问为啥又合作时,说过:“我喜欢用他,不行吗?”作为当事人,师明佑觉得好歹也好好敷衍一下,找个正经理由吧。   现在,师明佑就看着手中的剧本,一边心里感叹其人的才华,一边却很想辱骂对方,这个项目可是赔了他的好多好多钱啊。   他一面觉得这剧本不赔不正常,的确很小众,很混乱的视角,荒诞又美丽,像是一面镜子映衬着世人。   可一面又觉得这个剧本很值得拍出来。   师明佑近乎叹息,发了句语音过去:“楚靖,你是疯了吧才想拍这个。可我……却还挺想陪你疯一次的。”   也许,只是最后一次了。   师明佑放下手机,将剧本夹在臂间,在客厅里不断来回走着。   谢嘉玉端了一碗海带排骨汤出来,见到后问道:“新剧本很有压力吗?”他实在太清楚这个人的习惯,尽管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很松弛,游刃有余,并不把失败放在心上。可他的内心并非没有压力,相反一定得做到最好。   师明佑叹了口气,思绪却意外的有点不一样。   他只是在想……万一,这部电影成功了呢?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楚靖是真的从不失手,把握住艺术的同时,也真的很懂市场。   “统子,剧情应该不会出错吧。”师明佑幽幽道。   “应该……”系统回应的很迟疑,“不会吧。”它也不知道啊,每次的工具人任务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   师明佑:“……”能不能靠谱点!   系统已经听到了宿主的哀怨,可也只能默默哭了,它的功能就这么点啊,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最近状态是真的不太好quq就挺绝望的   小剧场:   主角:他肯定恨我,我把他的骄傲折断了。   系统:“……”不,他很快乐……被你虐……   总是不在同一频道的一人一统,共同看着剧情崩崩崩。 第15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5   他厌恶他始终如一的温柔。   15   面对主角受的问题,师明佑回了句,“压力……有点吧。”   只是,和大众理解的可能有点不一样。   别人担忧赔本,他担忧不赔。   师明佑:“……”也挺难的。   系统:“……”它也挺绝望的,完全没想过宿主太能干也是问题。   “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哥哥,你以前说过的,做好自己就好了。”谢嘉玉问。   师明佑沉默。   他……按照过往经历,想成功当然做好自己就行了,。问题他是想失败,结束自己的戏份,剧情,成功下线。   成功简单,失败很难。   目前看来。   系统:“……”想哭,好不容易找到个敬业,寡王宿主,结果能力太强,剧情眼睁睁要崩了,它还不敢说,再跑路就找不到人了。   “钱不够花吗?”   谢嘉玉不知何时拿来了条毛巾,左手轻轻敷在了师明佑额间,想了一下,说,“不够的话,我投点钱吧。”   师明佑原本因为热乎乎的毛巾,熏得有些热意,迷迷糊糊的。   听到这话,顿时惊醒。   天命之子的商业天赋不是开玩笑,眼光那叫一个刁钻,投哪哪红。   “嘉嘉,一个小项目,哪里需要你出手。你也知道的电影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未曾上映前,谁也不知道结局。”   其实也不小,姑且第一轮他决定投1/3,差不多一亿多,楚靖自己也投了这么多,后续第二轮应该能从投资商那边拉上一笔,总体6-7亿的成本,在圈内真真大制作了。   按照回本得三倍以上票房,他后面赔的可惨了。   师明佑叹了句:“这部电影算是我的一个小小寄予吧,这么多年来,电影基本拍的现代背景,还没拍过古代背景。”   的确是寄予。   很想……它扑街的寄予。   这种垃圾项目,他可不能坑主角。师明佑闭目真心想。   谢嘉玉沉默了下,说:“我以为你是不想……和我牵扯太多。”   他最忘不了的一件事,是那年对方事业高峰期……被他牵扯到,爆出了那样的绯闻,那些攻讦实在太过恶心人。   谢嘉玉基本不接受采访,也拒绝照片出现在大众面前。   多有这个原因。   他的存在,好像只是连累了对方,谢嘉玉第一次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师明佑:“???”   思忖了几秒后,师明佑有点get到天命之子的想法,近乎无奈地说:“嘉玉,你怎么还会在意那些,我是面对大众的明星,演员,被大众,粉丝审视是非常正常的。”   师明佑一直有很清晰的认知,粉丝因他表露出的性格,能力喜欢他,也会因为表露的不是心目中的形象而讨厌他。   这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事。   期待感不如预期,滋生出不满意也是常有的事。   相比之下,师明佑还是挺……忧伤的,别人的粉丝顶多几年就脱粉,他怎么动不动十年老粉,赶都赶不走,明明前些年他有一直主动洗粉的。   系统:“……”不敢说,不敢说。   嘴巴毒,戾气重被洗了的粉后面都偷偷摸摸回来,装成小可爱了。   “哥哥,偶尔你可以依赖一会我的,我长大了。”   不再弱小。   谢嘉玉低沉着声说。   “……”   是啊,你长大了,身高比我高,胸肌比我还大。   师明佑心里很委屈。   “嘉玉,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对我太好了一点。”   师明佑斟酌了一下用词,低声说。   也不应该的。   他并不纯粹,更怀着私心。   谢嘉玉那双黑色的眼睛很明亮,俊美脸庞上很难得的笑了下,像是大型犬寻求着依赖,他低下头轻轻地倚靠着,语气很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哥哥,我不介意。”   不介意你的利用。   不介意你的私心。   不介意你的抛弃。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谢嘉玉轻声说,他将手放置在身旁人的腰际,像个孩子一般寻求着安全感,很安心地陷入睡眠。   师明佑叹了口气,有种无奈的任其索取。   “他很傻吧。”   “欺负老实人,真的……挺考验我的。还不如像楚靖一样,纯粹是个有点坏的混蛋,我坑起来完全没有同情。”   系统:“……”偶尔,它很理解天命之子。   在家接着躺了一天,师明佑成功摆正心态,速度去工作了,先是拍了个续约的手机广告代言,接着配合电影《桥》的物料宣传。   在路演之前,师明佑挑了个合适的时间,终于和他的“好朋友”楚靖见了个面,想当面仔细聊下剧本,投资。   为何不去他家。   师明佑难得面无表情,他真的想清净一下的。   很久以前去过一次。   印象无比深刻。   “生病了?”   楚靖刚走近,一眼望见他脸色带着轻微的苍白,略显轻松的面孔一下子有些低气压,冷冰冰的,带着凉意,像不露声色,暗流涌动的暗河。   “有点小感冒。”   师明佑简单解释了一句,依旧把目光放在手中的剧本上。   也是难为楚靖了,踏出舒适圈太难了……楚靖从未涉及过古代背景的题材,他知道对方这段时间估计应酬,酒局不断,偶尔晚上深夜探讨时都有些醉意。   他也许很有信心,并兴致冲冲。   可资本天然逐利,拒绝不确定性和不必要的风险。   “最近公司都不愿意投这种吧。”   师明佑很直白的说,前段时间市场上才刚刚扑街了一个高制作,高逼格,高投资的某位大导演的古风巨作。   别提,楚靖居然还加了冷门无比,市场等于零蛋的战争戏。   想到这一点,师明佑咬牙暗骂。   人到中年,难道总要疯几次,日子不好好过,就知道折腾自己。   楚靖没吭声,拿纸杯倒了点热水。   并把他身旁的冰美式拿走了,直接干脆一口气喝完了。   师明佑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直接被气秃。   “一杯咖啡也要抢。”   师明佑看着一滴不剩,只有冰块的杯子,语气很埋怨。   好不容易,偷偷买的。   “喝热水。”楚靖将纸杯推了过去,“不是还在生病,还喝冰的,想进医院?”   师明佑无话可说。   喝温水是父母给他养成的习惯,冰咖啡则是他自己工作时离不开的。   “投资的事情,我可以解决。少点的话,我就节省点花,估计还能剩些搞搞宣传。”   楚靖语气很平静。   师明佑:“……”   前段时候,还听到某个资本方说他真的太狠,对其是真的又爱又恨。能赚钱是真的,能花钱也是真的。真是一分钱都不剩,花的干干净净,有多少花多少。   怎么这部戏就开始省钱了。   “楚靖,没必要太节省,也不是以前了。没钱直接和我说,目前来说我还是有些积蓄的。”   师明佑有些微妙的说,连累对方拍个扑街电影,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反正他赚的钱也不能带走,不如干脆让他花的开心,就当做扑街的补偿了。   “知道。”   楚靖应了声,埋头拿着笔,看着对方做了记录的剧本。   他一边写几句,一边停下来看。   的确,距离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已经很久很久了。就连上一次见面,也是156天前的颁奖典礼上。   咔的一声。   楚靖抬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冷的和座冰山似的。   “有狗仔。”   这个店是两人最早时常来的,还算偏僻,清净,是个挺隐秘的茶馆。   “哈哈,不要紧张,也可能就是拍写真的,就算有狗仔,那不是很正常。毕竟天天行走在头条上,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师明佑笑了下,手指点了点剧本,让他仔细看着别走神。   “这家店以前还不火,现在……那可是附近打卡小圣地了,碰到个拍照的太有可能了。时间过得可快了,一眨眼就什么都变了。”   师明佑解释了句。   他觉得相比自己,楚靖是那个变了很多,又完全没变的人。一如既往的傲慢,刻薄,也有不同以往的圆滑,精明。   “你没有变。”   楚靖握着笔,看着剧本上的建议,改了句台词。   师明佑失笑。   他怎么可能没变,实在变得成熟太多了。   “听说,你前段时间手机被偷了?”   楚靖换了个话题,像是平常聊天,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果不是熟知他的本性,纯属轻微的好奇,师明佑简直觉得这是在故意嘲讽自己,要不是他真有才华,能赚大钱,师明佑觉得他被人盖麻袋打一顿也实在正常。   “找回来了。”   师明佑喝了口温热的水,平淡回答。   果然,就楚靖这个性格,他坑对方压根就不该有愧疚。   楚靖轻嗤了句,“谢三公子找回来的吧。”   这些年,他实在变得太多,无比适应那个名利场,更成了个很会钻营的人,消息很是灵通。他可是听说那个偷手机的进了局子,买手机的狗仔也拘留了,留了案底。   师明佑纠正了一下名字:“你可以直接喊他名字的。”   他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师明佑太清楚以前天命之子被嘲讽过,因为排行第三,加上有个做小三的妈,那实在太……侮辱人,尽管本人压根不在意,   他知道楚靖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单纯的提醒他的身份,地位,这是他的习惯。   楚靖闷声回了句:“行。”   “生气了。”   师明佑见状,无奈笑了下,说:“你应该很清楚,你生气我可不会上当,反而挺爽的。”   楚靖拍电影在细节上有时候实在过度苛刻,属于一个镜头一条不够,二条来凑,三条很平常,四条五条不是大问题。   可最后,挑挑选选用了第一条。   师明佑真的挺想打架的。   还有什么……为了最想要的云,蹲守十五天终于拍到了雨落之际层层叠叠的云,以及天边闪烁的金色的落日。   “知道。”   楚靖没放在心上,只是接着说,“剧本我会好好改,晚点再发一个给你。你……要当这部电影的监制吗?既然投的话,就别当什么不记名的幕后,转型的话也是时候。”   师明佑失笑。   他哪里是想转型,他压根就是不想工作。   师明佑低头,望着他埋头写着,很是沉浸其中。无端地问了句:“是不是你们做导演的,总要和自己角色发生点什么?才会更有灵感和创作欲望。”   楚靖握笔的手顿住。   师明佑依旧不管不顾,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前段时间拍《桥》的时候,导演金成宇你也知道的,挺死板的人……反正就你知道的那种,后面他和女主演谈恋爱谈的起劲,每天工作热情高涨,剧组工作人员差点都要疯掉。”   就是……不知道拍出来什么名堂。   他撞破这事纯属偶然,甚至……挺震惊的,毕竟开拍前段时间谁都知道女主演有男友,时常联系的那种。   鬼知道,拍到后面和导演……貌似谈了起来。   师明佑觉得很飞速,可在圈内太平常,以至于所有人见怪不怪。   只是……师明佑凭良心说话,导演的小女友形象很出色,演技还是差了点灵气。   不过后半段,导演是真的有激情,恨不得24小时都在剧组。   “也许。”   楚靖想了下,沉声说。   他没给明确的回应,因为他并不偏爱电影里的人。他只偏爱他本人。   “有点不像你的回答。”   师明佑缓缓吐了句,他太清楚他一向直接了当,没有什么婉转的语言艺术,偶尔能把人气死的那种。   “过几天就首映,还不知道怎么样?”   师明佑叹了句,要是……能老老实实扑街就好了。   “看预售还不错。”楚靖回了句。   “……”   师明佑心里呵呵,面上语重心长:“一个文艺片,预售太高不是好事,说明有太多不是这个受众的观众。期望太大失望越大,真去看了以后,出来就骂,对导演后续发展不太好……”就不行安安心心,悄无声息的扑吗?   “你欣赏他?”楚靖语气有点微妙,不然也不会接他的片子拍。   “……”   “我当然欣赏他。”   那纯粹放屁,拍的时候很想跑路。   “你信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师明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咳了声,“实话说,就是为了钱。”   当然……是为了任务,为了剧情。   不过,片酬的确挺高的,投资方听说他加盟还追着给了些。   “你也知道,我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师明佑叹了口气。   “那很好。”   楚靖放下剧本。   “好什么好。你刻薄又傲慢,有时候压根不把人当人看。尤其片场上,有时候纯属是报复心强,想玩玩他们,才那么的苛刻。”   师明佑很尖锐地指出。   这也是,他曾经想和他打一架的缘故。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谁让,我也不是真正的温柔。”   师明佑垂眼,有些感慨。   楚靖却笑了,把修改了一些的剧本递了过去。   “我觉得挺好的。”   他厌恶他始终如一的温柔,他情愿得到他刻薄的批评。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师明佑看着修过的剧本,拿笔写下意见,互相交换,循环往复。他们并不开口谈论,争辨细节,因为双方都无法说服彼此,往往只会有激烈,疯狂的争吵。   这次交流,讨论持续了4-5小时,两人走出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我送你。”楚靖说。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吧。”师明佑笑了下,心情还算不错。   楚靖拿着手机,看到助理给他发的消息,却是回了句:“怕是不行,被曝光了。”   #楚靖诸明佑私会#   #楚靖诸明佑疑似再次合作#   师明佑打开手机,明明有个正常的热搜,偏偏“私会”这个冲到前排,别说网友震惊,他本人都吓了一跳,彻底惊了。   哪里来的uc头条作者,简直要在营销号中发光发热,冲锋第一线。   【作者有话说】   更新,努力少说话,多更新吧   小剧场:   营销号:为了业绩,冲一把   网友:图呢图呢,总不能只有一张糊照吧!!!骗子!   Cp粉:没事,怎样都可以磕下。 第16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6   玩的就是心跳   016   最后,师明佑也只能坐上楚靖的车。不然,鬼知道晚些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他已经看到有人在评论里贴出茶馆的位置了。   “现在的记者真是……越来越会用词了。”师明佑坐在前座,阖着眼有些感慨。   他都没好意思把那个词读出来。   “私会?”楚靖倒是不介意,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势,笑了句,“我还以为你很习惯这个词,我们可是八百年前就私会无数次了。”   师明佑:“……”直男很难。   他埋怨的看了眼人,呵了声:“是啊,你这种大导演总要多传出几条绯闻的,反正多我一个也不多。”   他们两个的第一条绯闻其实纯属意外,甚至是……直到合作第二部电影《夏夜鸣蝉》时,距离电影上映前不久,才真正的有了水花。   那时,面对着抛弃十年长跑“女友”的渣男新闻一朝曝光,迅速引起巨浪。   圈外人议论纷纷,百般评价讨论。   圈内人明眼一看就是有人盯着,专门等着电影上映前爆出。楚靖的处女作评价实在太好,票房也很给力。   第二部电影又是热门档期,作为竞争对手挤死一个是一个。   事实上效果颇佳。   若不是同期实在太差,加上后期靠着口碑逆袭,以及找了圈内最强的公关转移注意力,鹿死谁手还真是未知数。   票房得利是一回事。可谁也没想到,这部电影下映后,一举拿下了国内地位最高三年才举办一次的金枝奖最佳影片。   名与利通通熙熙攘攘而来,这是楚靖的26岁,风华正茂的时节,仅仅才过了2年,他就从一文不名的郁郁不得志北漂成了导演界的新星并摘下了最高的皇冠。   “楚靖,我突然想起来网上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时候。我现在就挺后悔的,坐上了你的车。”   路上,师明佑突然幽幽说道,他真的超级怀疑……晚些时候的新闻是两人同居了。   实在失策。   “随他们说去,以前床照都编过,你还怕这个。”楚靖开着车,并不以为然。   师明佑:“……”所以,他这个很注意节操的人果然是有些格格不入,总有些作为普通人的想法。   当初,他们第一次被传绯闻就是“床照”。   当然是假的。   明明就是预算节省了些,剧组都是租的双人间。但这个荒唐的绯闻的确缓解了下他的风评,意外的引起了巨大关注。   那也是师明佑第一次发现cp粉有多疯狂,能天天追车跑的那种。吓得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蹭人的车了。   “我介意。”师明佑幽幽道。   “介意什么?介意我是你众多花花草草中的一个。”隔了一会,楚靖才回了句。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人已经阖上眼睡了。   时间过得很快,开到小区门口后,楚靖将车停在临时车位,转头看了眼依旧睡着的人,直接拿起手机用备忘录记起了一些灵感。   师明佑醒来时,天色已黑,他眨了眨眼,语气还有些迷茫,“到了吗?”   楚靖从车上拿出一个……一个小盆栽,很微小的那种,上面开着微小的花,很健康很茂盛的那种。   “拿去吧,迟来的生日礼物。”   “……”师明佑看着这个小小盆栽,心里很是委屈。   他压根不会养植物,动物,简直能养死的那种。网上明星拉进粉丝,观众距离,最擅长打造的爱宠人设都没尝试过。   “我深刻怀疑你在嘲讽我。”师明佑接过盆栽,有些微妙的说。   不过他纯属调侃人,他知道这盆栽估计人养了很久了,是的,楚靖颇为神奇的爱好是种花种草,种的还非常的不错,和他本人完全不搭。   他见他第一次就是由于女朋友跑掉了,吵架时砸了一地的盆栽。   他还陪着人收拾了会。   “反正,有人帮你养不是吗?”楚靖声音很淡,很平静地说,“回头见。”   师明佑迎着风,捧着盆栽,向自己家走去。对了,身上还附赠了件楚靖硬塞给他的薄衬衫作外套。   换季的夜,风有点大。   那个盆栽最后被放在了屋内的木质架子上,师明佑并没有多照料,只是偶尔看看他有没有枯死。   《桥》的首映来的很快,声势搞得挺大的。   师明佑并不意外,现在这圈子,逢管你是类型片还是文艺片,造势和宣传都是必须的,这是大趋势。   再高明的导演也都会为票房摇头呐喊。   区别在于方式是否高明,是否讨喜,是否……博得付出金钱的观众的关注和好感。   唯一意外的怕是遇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等候入场前,师明佑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楚靖目若旁人一般,到场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旁,挤走了身旁的女主角。   随后边走边低声说了句,“你来的挺早的。”   师明佑抬眼,看了眼目光注视着自己,眼神隐隐有些小哀怨的女主演,选择全当没看见。   这电影炒啥cp啊。   在电影里他的角色是个中年小镇男老师,有妻子。妻子扮演者刘雅飞在他的左手边,和他一样穿着同样印着影片名的T恤。   他已经尽量和年轻的女主演保持了距离。   导演作为对方现任还在旁边,这次首映还全程直播中,摄像头简直全程盯着,师明佑真心觉得自己挺难的。   “作为主演,总不能迟到。”   师明佑很平静回了句,跟随大队伍走着。楚靖直接边走边回了句,“是不是有点意外,我会来。”   师明佑心里翻了个白眼。   问个啥,你可是自己上部电影的首映礼都能不出现的人,玩的简直就是心跳。他也没问楚靖为何突然出现在首映礼上,导演圈互相捧个场也很正常。   整个剧组主创一同走上了台前,师明佑面带着微笑……看着楚靖也速度跟着上来,引人瞩目的是直接穿着一件白T恤。   实话说,他的戏份不算多,片子拍完后他就没怎么关注。   他赶场拍其他戏去了。   楚靖什么时候也加入了这个剧组,他压根不知道好不好,保密工作也做得未免太好。   师明佑保持笑意,只听着主持人一步步介绍人员,最后甚至补了句,“今天临场突然来了个特邀嘉宾,有点意想不到。刚刚才知道楚导演做了这部电影的剪辑,真是有点突如其来的惊喜。我相信大家也都是一样的,在场的诸老师是不是也有同感?”   师明佑:“……”突然被care,有点慌。   他抬头看了一眼楚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说:“是真的特别惊喜,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即便心里MMP。   该营业还是得营业,谁让工作成了习惯。   楚靖直接很不客气的说:“别听他说的,我相信他心里肯定在骂我,出个场还搞神秘。”   刚刚说完,在场观众疯狂哈哈哈哈了起来,气氛非常的活跃。   台下更有个观众喊了句“我知道楚导和诸老师经常互坑的,今天是不是楚导赢了?”,楚靖却摇了摇头,回了句,“那还得后面才知道。”   师明佑:“……”知道我会骂人,你还干。   直播平台上,正疯狂刷屏。   【楚靖真是会玩,玩的就是心跳。我感觉刚刚他一出现,整个剧组都有点懵哈哈哈哈。】   【怕是临场直接赶过来的哈哈哈哈,估计谁都没有通知。】   【是他能做出的事情哈哈,我记得他上部电影直接来了个默哀首映礼,导演都没有就演员儍瞪眼。】   【诸老师实惨,真的惨哈哈哈。】   台前,师明佑遭受了一大波围攻,话题基本围绕着他,时不时care一下身旁坐着的楚靖。   应付媒体,他很在行。   奈何身边总有个捣蛋的人。   譬如现在被问到拍摄感受时他说“还不错”时,楚靖皱着眉,回了句,“不应该吧,感觉你拍的挺痛苦的。”   师明佑:“……”不带这么拆台的。   师明佑拉了下人的手,抬头笑着解释说,“这个角色确实挺痛苦的,他的家庭,生活对他本人影响很大。楚导说话的方式,你们都懂的。”   再场观众又是一片笑声。   楚靖还想再说,师明佑直接抢着开口说了一大段,选择让他闭嘴。   “说了这么多了,今天也得給我们的导演和女主演,我身旁的妻子的扮演者刘老师留点展示空间。剧组里,大家都很认真,导演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刘老师的配合我印象很深刻,我最敬佩的是一出戏……”   别说现场观众笑死,直播平台也在刷屏。   【牛逼了哈哈哈哈,诸老师这个转移话题能力哈哈哈哈,直接让楚导闭嘴了xs】   【谁懂,再让楚导说下去,这首映没法开了哈哈哈。】   【楚靖真的……还想再说的哈哈哈,瞧他那个委屈的眼神哈哈哈哈,好难得见到他被怼哈哈哈。】   【我相信旁边的导演心里一定在想:可闭嘴吧哈哈哈哈,我还想活下去。谁不知道楚导那张破嘴特别毒哈哈哈!】   在漫长的介绍,简单游戏过后,一个个主演谈及角色感受。   师明佑沉思了下,开口说:“孤独,像是风一样的自由的孤独。人这一辈子始终是孤独的,有的人能孤独的站立,有的人却需要依恋来弥补这种孤独,可到最后留下的还是孤独,于是孤独的选择消失。”   师明佑觉得自己这个评价,和导演想要给予观众的差很多。   他颇有心机,这么说,当然……是为了给自己预留一个不看剧本,随意发挥的黑点。   《桥》是个文艺片,立项是这样说。   可在各方扯皮,各类修改之后,师明佑得到的成果差不多是:导演他既要还要,既要文艺片的气质,底子,又想着票房,于是添加悬疑片的剧情。   师明佑:“……”这都成四不像了,谢谢。   文艺片的真实风格,基调,乱入一个二次元风格的复仇少女。   剧本纯粹就是讲述了一个小镇上的一个荒唐桃色新闻。   一位中年男老师和自己的女学生由于一封可笑的情书产生的流言蜚语,最终以一个跳河,一个远走为结局。   少女是那个引诱老师,复仇成功的人。   师明佑的角色是那位男老师,有妻子没孩子,剧本里写着他就是个人渣,曾经失手害死过少女的挚友。   好吧,这段应该是投资商大力要求添加的。   师明佑看到剧本时,其实很能体会编剧的头疼和疯狂改稿的夜里一定在辱骂,这都什么乱入的情节。   可还是得演,谁让那是工作。   他演的时候,深深觉得这种定位不明确,随着投资人随便搞的电影不扑街……才怪呢。   轮到楚靖时,他很严肃地说:“在我打开这部电影的初次剪辑时,我觉得这部电影挺荒唐的。”   师明佑:“……”真想捂脸。   【来啦来啦,楚导的深度发言哈哈哈哈,一来就是重头戏哈哈哈。】   【感觉旁边导演的笑意都停顿了一下。】   【全剧组都在疯狂摇摆哈哈哈,谁来把楚导拉走。】   所幸,楚靖最后还是学会了点委婉,说:“我当天晚上看了一晚,第二天向导演要了所有镜头,拉着人剪了一周。导演可能那段时间实在是很辛苦,不过最后的成果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旁边的导演金成宇只是笑,但也带着些真心。   这场首映礼持续了大概40多分钟,在不断地互动和介绍后终于要迎来正式放映。   走下台时,楚靖凑了过来,低声问了句,“之前怎么想过要接这部电影的。”他只是看了粗剪,实在都有些受不了。   他身高挺高的,也就站在师明佑前不太惹人烦。   师明佑不吭声。   还能为啥,那肯定是为了扑街啊。这可是他的必定剧情,现在弄得他真的无话可说。   楚靖是什么人。   剪辑小能手,少见的文艺和商业都玩得转,天生的电影奇才。   电影具体放映时,师明佑一眼看到电影片头加的剪辑:飞光,这是楚靖近年来日常打个幕后酱油的假名。   他记得前几年两人合作的最后一部电影的杀青仪式上,对方说想取个假名做幕后试试。   他那时觉得可真难得啊,这人居然也学会了偷偷摸摸,不光明正大对着干了。遂感慨了句诗: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时光的流逝太过轻易。   太难抓住。   荧屏上,画面正一步步展开,师明佑深深吸了口气,他倒要看看楚靖剪成了什么样。   看完后,他几近控制不住自己的微笑。   艹艹艹,他怎么成了中心人物,明明剧本改成了个少女复仇,你给剪辑成了一个时代的落幕并引发的悲剧。   《桥》改编自一位小有名气的短篇小说,在投资商和多方建议下几番折腾,可以说完全脱离原作。可楚靖的剪辑,无疑抓住了原作的气质,基调,桥上的是婚姻,更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家庭。这是一个发生在东北的夜色往事,更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和新的时代的兴起。   师明佑觉得影片很好,能冲奖的那种。   显然并不只是他这么认为,身旁人的掌声,欢呼,支持声音压根都止不住,甚至还伴随着一些小小的哭声。   师明佑:“……”好难哦。   离场时,师明佑只能面带微笑。楚靖还等着他说说感受,这是他第一次剪辑电影没让他给点建议和看法。   “怎么样?”他问。   “……”隔了好一会儿,师明佑才幽幽回了句,“我想静静。”才怪,我想打人,真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 第17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7   那你喜欢我什么?   017   观影结束后,无疑许多的媒体直接采访了起来,直播镜头更是对准了几位主演,其中最受瞩目的无疑是扮演影片中的中年男老师的师明佑。   “诸老师,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个结局,在影片中许严这个老师他爱的是谁呢?是他青春年少的女学生,还是相濡以沫的妻子?”   这是红狐娱乐的一个采访记者。   《桥》本来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东北小镇的绯闻,女学生和男老师,失意落魄的中年男老师,靓丽叛逆的少女学生。看似罗曼蒂克的爱情,实则最开始就是一个玩笑,一次与朋友的打赌输了,少女被迫送去了一封情书。   原本拍摄时颇有设计的隐因(复仇计划),似乎在楚靖的剪辑之下完全消失了,呈现出来的完全一副很踏实,很规矩的小镇日常。   可这平平静静的似是一面深湖的生活背后却是暗流涌动。正如开场戏第一幕就是孤寂的鱼竿,以及咚的一声水声。   随即视角升高,只留下一片湖水。很平淡的镜头,并不平淡的剧情。   师明佑觉得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他演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失落,失意,对未来的绝望和爱情的不确信,以及与生俱来的孤独。   可他不会这么回答,媒体要的从来都只是爆点,要的是讨论度。   楚靖却抢着回答说:“他爱他的青春,爱他自己。”   师明佑失笑。   太过言简意赅,更不太能从中发挥。他微微一扫,就能看出问问题的记者心头非常的懊恼,这完全没有给出想要的答复。   “爱分很多种,许严对妻子的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和平淡中的维持,他从来没有解释过关于没有孩子的事情。事关男人的……自尊问题。”师明佑停顿了下,有些诙谐的语气,引来了在场观众的笑意。   “我一直觉得这种坚守若是没有爱的支撑是很难维持下去的。尽管他们是两个方向上的人,一个流于世俗,一个心有坚守,当然也可以说是与世格格不入的清高。可这种并不相合的性格,却完美的嵌合在生活中。”   “学生黄鹂就像一只闯入的小鸟,青春靓丽,闯进他平静如水的生活。鸟儿唱着动听的歌声,有着美丽的羽毛,是谁都会被其吸引,许严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望见的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不可控制,更是道德上对自己的审视,更何况这鸟儿终有一天会飞走,飞的高高的远远地。”   “他爱这只鸟,更爱着陷入爱情的自己。虚幻美好的爱,陷入死寂的爱,许严都在渴望并追求着,可他知道谁也给不了他结局,他也给不了她们。他更恨如此徘徊于两难之地的自己。”   师明佑有些反常的一口气说了许多。   按照他过往的采访风格,还是非常的接地气,主打营造气氛,造成皆大欢喜的局面。媒体开心,粉丝开心。   至于现在,师明佑已经速度给自己预设好了新剧本,选择通通不说人话。   长篇大论,往往被嘲。   毕竟圈内的明星文化水平很高,个人素养很牛的实在太少。越是装样,越会露怯。   师明佑的团队很聪明,形象从来不走这套路。   低调,稳重。   亲和力,演技好。可以说是他和他团队主打的宣传效果。当然低调,稳重这些词都是近几年打造的。   师明佑面带微笑,望着陷入死寂的记者,似乎是在迟疑……这是突然在发什么疯,完全不同于以往风格。   这不是什么深度的专业采访。   在这种需要话题,爆点的现场,说这么多又有何意义,受众压根不会听,往往只会骂装逼。   楚靖原本一直在认真聆听,突然低声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师明佑:“???”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微笑了,转头看了眼有点不在状态,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都不敢看记者的表情了。   求求别发疯了!!!   闪光灯猛地亮起,师明佑觉得有些刺眼,依旧睁着眼飞快接过话题,出声说:“工作上的你还是很让我敬佩的,很敬业,很专业。”   很会折磨人,让人想打人。   “除此之外,生活里的你性格很固执,偶尔也挺有责任感。我还挺喜欢这种性格的。”   放屁。   除了才华却是高以外,日常就是爱发疯。迟早有天,师明佑觉得自己能被气死。   记者听了回答后,显然大失所望。   很不甘心他居然飞快的转移话题,把楚靖口中的“喜欢”转成了性格上的“欣赏”,多好一题材啊。   “楚靖当众示爱”六字发在网上,那可是多大的新闻啊。   楚靖转头看了眼人,拉着师明佑往旁边站了些,自己则往前走了点,斜着身遮去一个侧面照过来的闪光灯。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这个人是真的不着调,很自大。”楚靖随口说了句。   师明佑:“……”知道,还问。   其实,师明佑是真的很佩服楚靖应对媒体时的抗压能力。   不管是“渣男”风波时前期死扛着不搭理舆论,还是前两年时同自己电影的主演传出的“开房”绯闻,楚靖都采取一个很经典的应对方式。   那就是不回应,不搭理。完全任由媒体说,连澄清都不澄,全把舆论当笑话。   记者对他简直又爱又恨。   爱他话题劲爆,能把人送上巅峰,恨他一根筋对着干,从不配合行事。   “对你,我现在只有两个词。”师明佑微笑着说。   “闭嘴是吧。”   楚靖摇了下头,表明自己很懂。在场举着摄像头,话筒的采访记者都有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明佑:“……”话都被你说完了。   他无奈地眨了下眼,声明自己的头疼,随后拍了下楚靖的肩膀,往前推了一把,“走吧,我们这种老人就别堵在这里惹人嫌了。”   “行。”   楚靖可能实在是知道自己今天遭人嫌,回了句也真的老实走了。后头的几位松了口气,这电影还得正常宣传。   楚靖的突如其来,的确带来了不小话题。   可也可能是惊吓。   与此同时,直播刚刚结束,助理晓晓在后头一边拿着手机看着直播间里的刷屏,一边关注着实时的舆论。   【走了吗?哈哈哈哈,感觉后面的导演真的很想骂娘。】   【感觉楚靖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双标啊。完全没看到导演对着他都要哭了,他就注意到了诸影帝xs。】   【谁也无法阻止我磕的差点晕掉,楚导挡闪光灯的那个动作磕死我了,啊啊啊啊忍不住尖叫了!!!】   【太真了,真的不是真的吗?流泪猫猫头jpg】   助理晓晓看到后面这几条,也是忍不住心头点头。假的也好磕啊,她就日常在磕吧磕吧不是我的错,啊啊啊我怎么能磕这种假cp捡饭吃中徘徊。   她切换了个APP,转到私人小群里,果然一群人都在疯狂尖叫。   【群主:cp反买,成功押中!】   【群主有点玄学和几把刷子的,上个月大家说这次电影首映楚导肯定不会来,他怎么可能会来一定是去忙着新电影了。结果真的来了,艹艹艹。】   【不服不行,点赞群主。】   【群主:好磕到飞起,简直有点四年前决裂之夜的味道了,这散发着浓浓的虐狗气氛绝了,神品!!!】   【群主是魔鬼,魔鬼。】   【魔鬼加一。】   【啊啊啊啊啊,为啥要让我回忆起我的痛苦,提到决裂之夜我就要发疯,怎么可以这样狠,我的cp我流不尽的泪呜呜呜!】   助理晓晓:“……”   果然是魔鬼啊,这个群主是圈内剪辑大手,磕法特别牛逼,虐的人死去活来。   所谓“决裂之夜”纯属圈内的调侃,实际上是楚靖第三部电影的庆功宴。自那次后,两人的接触少了很多。   也未曾在有过正式的合作,似乎两人已然决心解绑。   不过,在做助理之后,晓晓却明白:这不过是两人决心慢慢不把风险装在一个篮子里,减少大众的关注。   毕竟高期望太容易滋生不满意。   这无疑是个聪明的选择,也给两人蒸蒸日上的事业来了个急流勇退,留下的是更长远的发展。   其实,她来的这段时间据她知道的老板拍的好几部电影,里面多多少少都有楚靖的存在。要么是介绍的班底,要么是他本人的投资。   群里的探讨你一句,我一句的,段段时间就好几百条,压根刷不过来。   晓晓收好手机,速度往后台去。   今天公司排了好几个助理,她是注意台前反应的。休息室,好几个演员在休息,她的上司在……打人。   几个工作人员都在捂着脸笑。   师明佑很不爽,特别不爽。   于是离开镜头,到了后台,他速度变了个脸,直接开怼起来了。   “前些次邀请你来,你哪次来了?今天的日子是有多好,值得你这个大忙人话也不说直接跑过来凑热闹。”   “就你会作,就你能作!!!”   师明佑拿着个粉丝鼓掌的拍拍手玩具,正在打人。这边工作人员都是楚靖团队的老熟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打得挺爽的。   师明佑抬眼正好看到自己助理进来,遂无比自然地轻轻拍了拍人,语气沉重:“我们的楚大导演,做人真不能太放飞。”   他无比自然地放下玩具。   楚靖很正经,很……慎重地问了句:“今天很放飞吗?”师明佑就差没翻两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了句。   “你说呢?”   “可能……有点吧。”楚靖语气还有点犹豫。   助理晓晓:“……”啊啊啊啊啊,这不磕嘛不磕不是人好吧。悄咪咪说句,变脸一流的诸老师也挺可爱的,完全能理解任由挨打的某位导演。   收工后,她埋头看着自己工作群,交代的一些工作事项后,忍不住又点开了日常混得小群内。   非常非常的热闹,而且是正在撕逼中。   速度翻到了好前面,她才勉强看到了吵架原因,好像是大家讨论cp好磕时一个新加入的面孔嘴了句。   【挺假的。】   【真关系好,都不通知一下本人。楚靖很明显就看不上他。】   【???】   【哪里来的新人哈哈哈哈,来这里挑事吗?】   【是啊是啊,就是假的。磕cp你还磕真cp的嘛?不都是假的比真的好磕吗?这年头谁磕真情侣啊。疑惑JPG】   【XS,前面讽刺牛了哈哈哈。】   一阵的撕逼,嘲讽后,则是一些稍微正经点的回复。   【诸老师真不真我不知道,因为他对谁都真哈哈哈哈。浑身插满了箭头的男人岂是开玩笑,楚靖自己都说过很难不偏爱他。】   【艹,说起这句话我就激动了,这简直是告白好吧,多浪漫啊。get不到的人没品啊!】   【楚靖独有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式发言,只想说一个字,牛逼牛逼。】   【某位弟弟,如果还在的话,可以听听:偏爱从来不是摆在明面的关注,交好。偏爱写在他的镜头里,一直在他的电影里。】   助理晓晓难得叹了口气。   她的确得承认楚靖的镜头里,诸老师一直都是那个最美,最受瞩目的。他似乎特别会挖掘他身上的一些特质,平常的导演爱拍他的深情,忧郁。   楚靖从不玩这一套,他拍他的决绝,拍至死方休的果断和绝不回头的冷酷。寻常导演拍他的温柔和体贴,他拍他对爱情的施舍和居高临下的骄傲。   就挺难评价的。   绝对不完美的人物形象,偏偏总让人去探寻深思。   《桥》的首映礼结束了,第一天的票房走势着实不错,实时评价也很不错。剧组在一边痛并快乐着,快乐是眼可见的电影不会赔本,还会赚钱。   痛则是接下来奔波的路演行程早已经安排好。   师明佑:“……”他是例外好吗,只痛不快乐。真的,急需差评救救。   似乎是心中的呐喊着实太强烈,到了晚上,居然还真的来了一波差评,尤其一个中立的影评大V发表了数篇长篇大论。   表示《桥》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打着文艺片的牌子,挂着商业片的剧情,还拍的很难看,纯属让人不痛快。   其中分析的细节很多,从多个角度点评,引起了一波观众的关注以及似乎是看过的人的逆反留评。   【去电影院前,一个个都说《桥》很惊喜,绝佳剪辑,看完整个人就一个问号???就这么完了,就这么拍电影的吗?难看,太难看!】   【《桥》是真的难看,看完挺失望的,故弄玄虚。】   【大过节的,看个死人片子,真的,看完真想问苍天!!!】   【谁懂?看完后,差点没气死,太没三观了,看个学生和老师偷情还美化出轨的电影,晦气。】   一波激起千层风浪。   这篇影评速度冲上深夜热搜,多的是看戏不嫌大的观众。小三,出轨,宣传师生恋,毁三观纷纷和这部电影挂钩。   第二天的票房预售直接跌了一大半。   师明佑深夜里睡不着,还想着电影的事情。于是,有幸看着导演金成宇这个死板的人,都忍不住在拉的小群里大骂了一通。   涉及祖宗十八代的脏话。   各种方式辱骂竞争对手的不要脸和营销水军的资本方不做人。   发完后,速度撤回,给大家发了个红包。说自己情绪有点小激动,不碍事不碍事,明天路演加油。   师明佑:“……”都不好意思偷乐了。   师明佑勉强收起心思,补了个短暂的觉。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总还是得保留点精力的。   第二天起来时候,或是急速下降的票房太难看,实在与他以前的成绩差距有点大。他甚至收到了一大串经纪人和朋友们的安慰,表示票房并不等于影片质量。   师明佑:“……”没有,真没有难受,挺快乐的。   【作者有话说】   先让主角快乐一下下 (*`▽*) 第18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8   敬我们伟大的,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018   《桥》的成本不算高,取景是小镇,花销更是很少。   尽管目前由于那篇影评冲上热搜,导致网上舆论很差,第二天的预售票房也骤减,但是整个剧组都还适应良好。   毕竟第一天的票房收官就差不多回了一半本。   舆论差,怕个屁   。那票房不是还有嘛!对比同期,还是吸住了大盘,遥遥领先其他影片。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成了档期的小黑马。   因而昨晚骂街后,导演依旧热情高涨,随着整个主创奔波在预定好的路演城市。   随着第二天的票房骤减,第三天的平稳下降趋势,令人意外地是第四天票房居然上升了,特么居然第一次逆跌了。   这是什么概念。   反正……整个剧组都特别惊喜,投资方都开始发红包了。三天的票房已经回本,从第四天开始就是盈利。   师明佑走完今日路演,晚上忙里偷闲观察了一下。   貌似网上骂的人是挺多的,可……看的人貌似也挺多的。“出轨”“小三”“破三观”牢牢和电影挂上了钩。   可有人还真的冲着这个去看了。   师明佑看到一个影评人发出灵魂质问:到底是谁去看了《桥》?明明网上风评这么差,可自己今天去看的时候,场场爆满。对了,今天票房还逆跌了,走势是往上跑的。这么个破三观的电影也有人看!疯了!   师明佑:“……”quq,他也挺想知道的。   这篇影评发布者先是得到了一堆共鸣,紧接着则是一大堆的回怼,以及吐槽他屁事太多,观众想看就看。   【怎么说,是挺没三观的,也像网上喷的那样,不太像文艺片,可是……真还挺好看的。悄悄路过说一句。】   【作为文艺片的受众,我看了后其实很失望。导演的镜头水平说难听点,挺平庸的。不过作为剧情片,总体还不错,挺能理解看得人。】   【影视作品要啥三观?看得爽不就得了,管那么多又不是你拍!!!】   师明佑看着评论,只想捂脸。   他是觉得楚靖剪辑后的质量确实还行,可是影片整体风格偏文艺,应该是那种叫好不叫座的类型。   他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会去看。   实际上,他已经从白天的路演感受到观众是真的挺热情的,气氛好到离谱,可以说对这部电影非常的满意。   滴的一声。   师明佑看了下工作群里的消息,助理发了个链接和截图,是某个论坛的票房总结和讨论《桥》的长楼。   这个帖子的标题也取得很有爆点。   “《桥》这种粗制滥造的拼盘电影有这么好的票房挺可怕的……”   师明佑:“……”行吧,是挺好的。   尽管除了第一天令人惊吓的上亿票房,第二天就对半砍了 ,第三天维持第二天趋势,也就五千万多一点。   不过,对于立项是文艺片定位的《桥》而言,简直不要太好了。   导演最近天天在群里,发个骂电影的差评,再贴个实时票房的图。简直有种手握票房,笑看疯狗的姿态。   而这个帖子的发布者,简直拿捏到了流量和话题。标题主打一个嘲讽,内容更是嘲讽了大众的品味。   被骂自然也是无比正常。   —???   —这是在发什么疯?看个电影也能上升这么多,戏真多。   —就楼主品味高是吧!点开主页一看不也是商业片的口味。《桥》这个影片名字还是取的不好,太文艺了。   —看过的表示挺好看的。   帖主显然不死心,把之前上过热搜的热门影评分析粘贴一一回复,回怼表示好看的人。   师明佑真的有很认真看那个堪称爆款的影评,说实话话术一套套的,价值观上的很牛,牢牢吸住了观众的情绪值。   这也是《桥》的风评拉不回来的原因。   可这个帖子后面的回复却有点不一样了,被回怼的人显然很无语。   —真的怀疑帖主有看电影吗?捡着一个就知道乱嚎的人的剩饭到处乱发,电影没看就各种评价。   —今天看的。说真的全网在骂我还以为真的很烂,实际上真的远远超乎我的意料。本以为是个烂俗的师生恋,但真的挺值得回味的。   —结局特别震撼,特别滑稽,简直神来一笔。   —排!!!我觉得这电影拍的很好,好在特别荒唐,特别真实。什么出轨遭受报复,放屁,都出轨了还讲道德情操?   —真的,我个阅影无数的人都有点对结局爱上了。后面有剧透 ………………就很魔鬼哈哈哈,倒叙的时间线,一开始真的以为跳河了,结果居然只是游了个泳就回来了。   —其实结局挺能深思的。到底有没有选择跳河,还是说最后舍不得死直接回来了。   师明佑:“……”有一说一,看到结局的时候他真的挺佩服楚靖的。   本来他饰演的角色因为被传出和女学生的事情,在道德压力下选择了一个俗套的跳河自杀作为结束。   可这个结尾,被楚靖扭转成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宛若从未发生一般回了家。   很真实,很荒诞。   看似无厘头,切中了现实。   师明佑往下看,助理发了好几个截图。   好像是有一些营销号把这个帖子的回应截图转了出来,引起了不少的关注,甚至引发了一波小小的舆论反弹。   【今天去看了《桥》,真还挺好看的。值得一看,别看网评。】   【就是挺有意思的。楚靖的剪辑特别丝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疑似出轨事件被他玩出了花样。看的时候真的反复被剧情吊着,看的还挺投入的。】   【三观这种事情,其实真的没之前那个影评说的夸张。相反这电影很切实,某种意义上。】   【光看表演就回了票价哈哈哈哈。】   【反正诸明佑的表演很神,挺有说服力的。说真的,看了特别理解曾经美丽的妻子和青春靓丽的女学生都会喜欢上老师。】   【开局我挺懵的,中间我觉得挺刺激的,就是结局我万万没想到。本来想掉几滴泪的,最后硬生生逼了回去。quq太荒诞了,又太真实。】   【身在小县城,场场爆满,压根买不到票太难了!!!】   就像网上的舆论有着轻微的回转一样,《桥》的票房在接下来的几天也不断的逆跌,硬生生把掉的涨了回来。   投资方在想着加大宣传,剧组多数人在狂欢。   票房向来是个实打实的成绩。评价差,没关系。拿到了票房,就是拿到了真金白银,已然向投资方和市场证明了自己。   几个主演,包括配角的商业价值无疑持上升趋势。   女主演陈薇日常在群里活跃着,这部电影无疑给她事业迎来了个小高峰。电视剧圈转型电影圈,票房反响很不错。   虽然是有吐槽演技的,可那都不是问题。   唯一头秃的怕是只有他了。师明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残酷了,好不容易给了一点点希望都要打碎。   他真的好难啊。   路演的最后一站,剧组的主创一同合影的时候,师明佑依旧维持着笑容,可心情难免有些小低压。   采访的人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诸老师,请问你今年的行程依旧主要是在电影方面吗?《桥》的票房可以说是小小突破了文艺片的巅峰,你对此有什么感触?目前网上对《桥》的评价也挺两极分化的,有的说很好也有说很差,您会觉得失落吗?相比过往的作品的话。传闻您和楚靖导演即将展开的新的合作是真的吗?”   师明佑:“……”还挺能问的。   “不能说是再次合作。”身旁的楚靖纠正了一下用词,直接开口说,“我们一直都在合作。”   媒体:“……”   师明佑看了眼这个提问的记者,用着有些沉闷的语气说:“感触,没有。失落……是挺失落的。”   别在和他提票房高了!!!   他的剧情已经崩了啊,好不好!他现在每天都在怀疑人生好不好!   记者:“……”挺凡的,居然还真的说自己很失落。   话说他们圈内最近都在讨论这部电影的逆天走势,第一次见到这种走成大波浪的电影,刺激着每一个人。   据他们内部探讨这部电影的成本来看,这部据说是“文艺片”的电影的回报率很夸张。   各大杂志估计都在积极邀请主演,主配。   有些公司则在深深后悔,投资这项目的人怎么就不是他们。   记者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的影帝,看着很深情很忧郁的面容,好像对方是真的失落。   不像是装的。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皱眉居然还这么的好看。   他都有点不好意多问了,感觉和自己伤害了人一样,怎会如此 ,他是直男……记者内心很无助。   “昨天没喝药?”楚靖看了眼人,沉声问了句。   “……”师明佑没出声,只是无奈笑了下。   这几天实在太忙了,一是忙于路演得控制自己,稳定情绪;二是这电影票房走向,舆论攻势,实在是超乎意料。   “统子,这剧情……是不是开始崩了一点点。”师明佑心里呐喊。   系统沉迷于网上八卦,短暂回了会神,回应:“放心,放心,没啥事。”   没崩才怪呢。   师明佑:“……”还是这么的不靠谱,果然就不该对这个陪聊抱有期望。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有联系方式吗?下次做个专访。”楚靖停顿了几秒,对面前的记者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不容人拒绝。   记者:???   这简直大惊喜啊,这可是楚靖的独家专访。他瞧了眼面露轻微疲态的影帝,默默收回了之前的腹诽。   果然,楚靖也只会在这位面前时会好说话点。   “有人接?”   收工的差不多,所有人都准备打道回府时,楚靖一眼已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有些漫不经心问了句。   师明佑头依旧有些疼,回了句,“是啊,他正好在这出差。”   他也挺意外的。   楚靖拿了个纸杯,里面是冲好的感冒药,很随意地递了过去,“先喝点吧。”   师明佑接过,直接一口干了,也没多说。   楚靖看着,心头不免升起几分思绪。身边的这个人是真的有些迟钝……迟钝的让人既爱又恨。   即便从未出现,那个男孩……不,现在可以称之为男人的存在,像个幽灵一样默默地守在身后,从未离去。   楚靖颇有些不在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不觉得,他看你看的有点紧吗?”   师明佑:“……”算了,不和人发疯。   他蹙着眉,有些隐隐的疲惫,白皙的脸孔上浮起微微的红晕,除了有点热以外,纯属有些被气得。   “胡说什么?”   不熟的人开玩笑他懒得管。可熟人的调侃他……还是有些生气的。   楚靖低头,不去看他,他怕眼中的情绪透露出来。   “好了,到时候见。”   楚靖平复了心情,笑了声,语气中很多的不在乎,“敬我们伟大的,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师明佑:“……”单身怎么了,单身很快乐的好不好。   离去前,楚靖迟疑了下,微低头凑到他身边说了句,“上次你手机被偷,爆出料的狗仔,还有这次的那个影评……你还是注意一下。”   师明佑闭目,心头深深叹息。这都是天命之子做的,是为他好,好到……剧情他崩了。   相较现实里的许多烦恼,网上倒是很愉快。   粉丝们的关注点格外不同,在媒体放出的一些短暂路演花絮后,纷纷开启了抱抱安慰。   【今天我宝心情有点不太好。】   【感觉应该是太累了……而且之前还生病呢,打工人怜爱了。】   【楚靖挺细心的一人啊,小声逼逼虽然是个渣男,但是其实人挺有人格魅力的。】   【人还是敢作敢当的,当初任由被骂,也没把女的爆出来。】   【其实……不是说后面真的有打一大笔钱给前女友吗?反正也没媒体说的那么夸张,女方到现在也没出来说过一声。】   师明佑打开手机,就刷到这个讨论。   他觉得在大众看来楚靖是那个一朝成名翻脸不认人的渣男,总比女方被一些嘴碎的人骂错失姻缘误了终身好太多了。   这可能是……这个傲慢的人难得的考虑和固执。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纯粹不想说自己才是那个甩的人。师明佑想到这点,只觉挺活该的。   “嘉嘉,之前那个狗仔的事情就别管了,发影评的人也不用搭理。”   行驶去酒店的路上,师明佑想了下,还是说了句。   上次买了他被偷的手机的狗仔有点惨这事情是刚刚楚靖和他说的,他看向只是专注开车的天命之子,心头也有些无奈。   师明佑一直清楚他是个有点固执,甚至偏激的人,非常有商业头脑。   想当年,他选秀时期的投票,打投等就是对方组织的,运营的非常好,简直天生的踩在风险线上的操手,摆舵人。   可是……手段未免太过不留情面了一点。   “哥哥,你很介意这一点吗?”谢嘉玉将车慢慢降低速度,停在了一个临时停车位,转头低声说。   “他们只是为了钱,差不多就行了。”   师明佑闭目说。   若是以前,正常商业竞争他做的也不算清白,但多数也是一报还一报。至于现在,他个等着下线的人管那么多干嘛。   “好。”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下车前,谢嘉玉忍不住问了句。   师明佑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敲了下他额头,语气很无奈,“你是坏蛋的话,那我是什么?大坏蛋吗?”   “听起来也不错。”   谢嘉玉没有说话,他有些乖乖的垂眼。他怎么会坏呢?坏掉的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他怎会知道,从他见自己的第一眼时,自己便早已经坏掉了。   谢嘉玉太清楚自己,他不过是勉强收敛自己,装作清白无辜的人爬起来,若无其事地站在他的身边。   “嘉嘉,我只是觉得……我们拥有的太多,他们拥有的太少。多包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师明佑还是解释了下。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桥》的上映无疑打响了档期的热战,多部影片接连着同时上映。可即便口碑回转,网上依旧撕的依旧飞起。   师明佑倒是渡过了一个短暂的小假期。   他选择了静静。   到了下旬的时候,《桥》的票房终于掉下来了,观众的热潮终于下降了一些些。   可新出的《潮装》杂志上,关于楚靖的专访发布出来,正式透露出即将有新项目要上映时,顿时引起了激烈反响。   尤其合作对象是他好几年没接触的老朋友。   某个吃瓜论坛上,有好事者在疯狂玩梗吐槽中:《桥》最后那个跳河戏,你们觉得如果是楚靖拍这场戏的时候,摄像机和诸明佑同时掉下水,你们觉得他会先救谁?投票活动。   —那还用说嘛,诸老师。   —Nonono,诸老师抱着摄像机游上来了,而楚靖不会游泳哈哈啥。   —艹艹艹就很好笑哈哈哈   —楚导英雄救美的时机错失了哈哈哈哈!   师明佑只是闲余时间看了眼手机,就看到了这个被营销号截图的热门讨论。   师明佑:“……”别说,第二个最高赞挺合理的。   不过他暂时无心思考这部应该……应该会扑街的电影,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要接一部综艺,即便所有人反对他也要接。   网上总说演员不该接综艺,接了掉神秘感,演戏也看不进去了。   师明佑深思了许久,为什么自己人气不掉的缘故。他当演员当的太专业了,给了太多粉丝,观众脑补的空间。   这次,他一定要通通掉个干净。   只是,师明佑看着网上爆出的一个新话题#任临点赞《去等风的日子》#,这部慢综就是他准备接触的综艺。   他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不仅仅是点赞那么简单。   营销号还在发之前发过的诈骗式消息,说他可能会加盟《去等风的日子》,引来了不少观众,粉丝的嘲讽。   参加综艺这个决定,师明佑压根谁都没透露。   而任临,这位貌似又在日常发疯,直接追着营销号问了句:他会去?   师明佑:“……”   第一次见到明星追着营销号问,主角攻果然是真的任性到了极致。不过,师明佑看着底下都在骂营销号。   说他逼格这么高,怎么可能会去综艺。   说他很热爱表演,不会为了钱上综艺。   师明佑思忖片刻,深深满意了起来:果然就得下步狠棋,这条路看来走对了。剧情既然崩了,他就得上个综艺崩人设把剧情扳回来。   很好。   非常好。   如果主角攻不凑这个热闹的话,就更好了。   师明佑看着速度冲上热搜的话题#任临确定加盟《去等风的日子》#,真的挺想把手机摔了。   【作者有话说】   推下预收quq,没有预收好难   美强惨反派他不干了[快穿]   万千小说世界中,总有一些美强惨反派。   要么是受牵连无辜惨死的白月光,要么是真假少爷文里的黑化搞事真少爷,要么是一生复仇,却全给主角送金手指的绝世天骄……   可当这些作为剧情工具人,各种搞事的反派觉醒意识后,他决定不干了!   面对系统的督促:干活就能开启新人生,活的长长久久。   谢不眠选择通通摆烂。   干活是不可能干的,躺平也躺平不了。   反正都要死!都要死!还不如……摆烂早死,反正他病的很想死。   系统:“quq,求求走走剧情,稍微维护一下下?大礼包,VIP至尊会员等你拿!还有多个小世界作为退休点等你选择!”   谢不眠:听起来还不错……但是,还是不想动。   只是,谢不眠也没想到自己摸鱼,摆烂,气死系统的途中,居然还有人各种贴上来,不仅把他宠到天上了,还给他洗白了。   系统:!!!   谢不眠:……好吧,还是挺快活的。 第19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19   我……我什么时候勾引人了?   19   “统子, 任由剧情这么发展,真的没问题吗?”师明佑眼看着处处崩坏的剧情,幽幽问道。   “可以吧。”系统沉迷上网, 迟疑了下才回了句。   师明佑:“……”装的有点夸张了。   系统眼看着气氛不对, 急忙补充了句, “宝,任务是否完成,不是我可以判定的,要看上面通知。”   艹, 师明佑揪着手里的小熊玩偶, 这个任务判定挺……现实的。   “放心, 放心, 一有通知我立马告知。”系统选择了一个轻微卖萌的语气包,它真的也只是打工人啦。   “……”   “要不,救救试试看?”   系统也不想打击宿主的积极性, 遂提了个建议。   虽然作为老油条,它在一任任宿主的带领下摆烂习惯了。可新人新气象, 它总得有点态度的。   师明佑挑眉,吐了句:“废话。”他肯定得救。   系统哭了。   尽管知道自己就是个废物, 可是……听到后还是超难过的。系统哭戚戚了十几秒,收拾好心情,选择接着上网。   师明佑习以为常, 压根没有一点想要安慰的想法。他才不会像以前傻白甜时期一样,被骗了。   任务是否完成,纯属看结束后的评定。   据系统所言, 还是挺好完成的, 曾经绑定的宿主都有着不错的归宿。这也是当初师明佑答应绑定的原因。   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所谓的系统就是陪聊工具, 其他作用基本没有。   尽管如此,有点轻微强迫症的师明佑依旧选择了救下剧情。参加一个综艺是他前些天就考虑好的决定。   不管是在巅峰期依旧选择图快钱,还是说变得固执,自我,不听团队建议,十分自傲专断都是挺好的黑点的。   师明佑很满意自己定下的规划。   打定主意后,他将自己的想法明确告知了经纪人赵珂,对方也的确久久没有回复。   师明佑拿着平板,反复看着网上一些吐槽自己肯定不会下凡的讨论,心满意足地期待起团队里其他人的不赞同和其他建议。   没错,他就是要来打脸粉丝,观众的。谁让前段时间他简直天天被打脸,差点要自闭。   不是说他不会下凡吗?他偏要。   不是说他逼格特高吗?他马上要现场表演掉逼格。他就是要让其他人都享受一下自己的震惊,绝望。   几个小时后,工作群里消息不断。   【诸老师,你真的要去参加《去等风的日子》吗?害怕JPG】   【震惊jpg】   【刚刚老大通知我们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   【我怀疑赵哥再和我开玩笑,毕竟综艺简直和我们团队压根不搭边的感觉。】   师明佑看着这些出声,心里很满意。   不错,都很意外,无措吧。放心,晚些时候综艺播出的时候,可能会更头秃。   师明佑很爽快地发了几个大红包,算是先给他们一些小补偿。毕竟,后面综艺期间可能会很忙,也可能会被气死。   他的团队可能是圈内唯一对综艺毫无经验的团队。   因为他多年来一直维持着只拍戏,不上综艺的习惯,他的成绩和地位是用电影票房,用剧热度收视证明的。   他之前接了好几部电影,说辞也是为了养团队。   是啊,不像其他艺人团队,上综艺的活可是最容易捞钱的。再说,围绕着和粉丝有关的应援等等也很多名堂。   师明佑算是明面禁止了这种私底下的行为。   对应的他也会给予补偿,对比其他团队他家的发的奖金就比较高。   【节目方那边说要去的话,这个月底就开始正式录制。时间有点紧,你好好准备下。】   【消息暂时先不放。】   【我这边和节目组谈好了,作为秘密嘉宾加入。】   师明佑看着经纪人发过来的几段消息,简直可以想象其人背后的头秃了。不直接放消息,肯定是怕他粉圈地震。   巨亿时代公司大厦,助理晓晓整理宣传稿时,看了眼执行经纪人,问了句:“赵哥,真的不用和诸老师说粉丝其实挺期待他的综艺吗?”   “毕竟除了电影,杂志外,诸老师的曝光是真的很少。很多粉丝早些年就吵着……让我们好歹也安排个综艺,只是都被我们压下来了。”   赵珂拿着手机,看着一些消息。   他听到了后,叹了口气,“晓晓,你也知道你们诸老师太在意粉丝的观感了,粉丝期待感高的话,他就会高要求自己。综艺的话,大家都想看到艺人平常的,不同的一面。”   “平时里我都替他累,哪有人会不发火的。他这次想参加综艺,肯定也是做了很大的决心的,可能也是想改变一些。他啊,以前太辛苦了点。”   “是的。”晓晓点了点头。   她干了好几年的助理,也跟过三任艺人。基本都是台前一套,背后一套。目前为止,这位是对自己要求最高,最苛刻的,情绪自控力尤为强大。   平时她就没见过他生气的场面,情绪稳定的让人特别安心。除了上次路演后台楚导来了以外。   “现在电影不好拍,票房更是未知数,各方的投资都在缩水。拍的不好还各种挨骂。这次的《桥》是黑马,可是哪能次次黑马?票房不行,被嘲太多。倒不如上几次综艺,赚钱轻松,还能争取一点国民度。就让他好好趁这个综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赵珂的考虑很多,很是担忧。   他倒是不担忧后续发展。   以自己艺人的这个层次,就算是索性摆烂也能混,过往的实绩拿出来足够让他混到不干。   “那不要做点其他工作吗?”晓晓有些惯性地问了句,她近来有点追求,想往宣传方向转型。   “你觉得我们诸老师平时性格怎么样?”赵珂乐了下,问了句。   “挺好的。”她小声回答道。   “还有呢?真心一点的,私人的想法。”赵珂一边打开电脑,打印对面发过来的文件,一边追问说。   “性格魅力……很大。”   晓晓低着头,有点儿害羞说,“反正,公司里很多人都对他挺有好感的。”   那是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有点儿亲切,有点儿坦荡,很随和温柔的性格,却意外地很可靠。   这是极其少见的,多少粉丝为了爱豆进圈当助理几天直接脱粉。   圈内的表里不一太正常了。   “没有距离感,很容易接近。”赵珂乐呵呵下了个断言,有些感慨地补了一句,“很容易就让你觉得自己很特殊一样,实际上没多久你就会发现那不是特殊,他只是对每个人都那样。大失所望之余又觉得能够这样被对待就已经很好了。”   助理晓晓:“……”完美戳中。   “若不是他对感情……这种性格,那简直渣男预备役。”赵珂有些微妙地说,要不是人对感情专一,那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自己艺人的对象和感情经历他从来不问。   他至今忘不了接手这位艺人的时候,对方上任经纪人说的那句话“很好带,也很不好带。”。   是啊。艺人对工作,人际都手到擒来,也很听话的,按理来说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唯独,一个不好,会招惹一些性格……奇葩的人。赵珂想到目前他们圈内的对家,是真的挺想骂人的。   这个对家是主动找上来。   赵珂甚至和对方经纪人很熟,曾经私下问过为什么?就很糊涂,并不是同类型的演员,竞争方向也不一样,明明可以互相合作。   偏偏这位就是时不时要闹出点事,和个大龄孩童一样吸引人关注一样。   对此,赵珂只想呵呵。然而熟知的经纪人告诉他,他劝不动,真劝不动,他的艺人脑子有坑。   赵珂:“……”行。   助理晓晓汗了下,小声回道:“渣男,不至于吧。”她觉得诸老师这种人性格那么好,怎么可能是渣男。   像楚靖导演那种……才是真渣男。不过,人感情上渣,事业上很靠谱。   赵珂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就是那种无意识的天然撩而不上,才给他/她人太多的误会,要不是他知道艺人只是这样的性格,在他看来简直妥妥的天然渣。   师明佑安安心心等着通告,结果被被迫提前上班。   因为他收到了一封长信。   塞满了很多照片的那种,很多是他的生活照。也涉及他和同事,朋友的工作照片。尤其人把信寄到了他的住所。   这显然盯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工作室里,小团队成员个个看着照片,有点如临大敌。   “要不要报警?”有人小声问。   “一般这种敢盯着人,还敢送信来的。基本都做足了准备,我这边让人查了下,寄信的人是个小孩。”   “我这边打电话问了下,小孩是在大街上有人给钱让他寄的。”赵珂态度平静,解释说。   “是私生吗?还有这么嚣张的私生……”   晓晓看着桌上的一沓厚厚照片,依旧还有些不可思议。桌上散落的几张照片,有的很清晰,有的很模糊。   晓晓仔细看了眼,基本都是诸老师和人说话,微笑,有交流的照片。甚至不少是前些天路演的,涉及好些个城市的照片。   薛乐从茶水间倒了好几杯水,走了过来放在桌上。一眼就看到那段遮去大半的信件,依旧能透露出的几个红色大字。   “荡.妇?”他有点摸不清头脑,念了句。   师明佑闭眼,扶额。   他想到这个信,差点没被气笑。他有点幽幽地说道:“说真的,他骂我廉价,荡.妇,不要脸有什么攻击力?”   他是男的,男人是也可以荡.妇羞辱,但是杀伤力压根没有好不好。   其他成员:“……”   师明佑真心挺不理解的,开口说道:“他跟踪了我这么久,难道觉得我是怕这个事的人吗?脑子是真的有点问题。”   “还威胁我,让我少勾引人,否则他要让我好看。我……我什么时候勾引人了?这些照片不都是工作照居多,里面还有你们的。”   “我昨天想了挺久的,想不太明白,所以今天来问下你们。”师明佑很平静,很不解的说。   团队成员:“……”不理解这个,才来的吗?   助理晓晓有点呆呆地看着散落的零星几张照片,别说把他们诸老师拍的挺好看的,甚至看得出来修了图。   属于那种质量很高的精修,唯独身旁的人画了红色叉叉。   之前她已经粗略地翻看了所有照片,基本上是小修了,这可是特别大的工程。尤其这图比得上一些圈内站姐卖的图。   “做个普通站哥,卖卖图顺带见偶像不好吗?做什么变态私生和违法傻逼。”助理晓晓心里说。   她抬头又看了眼,照片上被红叉叉的人不少。   首当其冲的,楚大导演,还贴了标语“色情狂”,诸老师的朋友谢少被标“疯狗”,他们赵哥被标“廉价保姆”……艹艹,她都有点没眼看上司,这也骂的太难听了。   至于她自己,则是被标了“傻缺婢女”,她无话可说。   等等,那位角落里的高大身影,被标“偷窥舔狗”的……这张照片特别细心的写了人名,晓晓看着“任临”二字,只觉两眼一黑。   两人的粉丝圈绝对属于小小对家,单方面的一方瞧不上另一方。   诸老师的粉丝一直很高冷,很不屑,对任临刚进圈就火了舆论上打着第二个诸老师的宣传称号很鄙视。   不过撕逼暂无。   原因,任临的粉丝属于圈内独家,专撕自家哥哥。遇到其他人,倒是挺乐呵的。   “等等,这位偷偷来首映礼了?”   助理晓晓想到照片,有点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一般圈内好友来看个首页很正常。可是,都会通知本人,顺带上台一下下。   这位直接偷偷来……晓晓拿出手机搜了下,没搜到,直接登陆了一个小号,刷了下首页。这个号是常年关注他家的大粉的。   果然看到了讨论,图片。   【任哥之前又偷偷去首映了吧!】   【那肯定啊,当时直播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人,装备倒是很齐全,一般人看不出来。】   【服气了。】   【其实我想说,他不止去了首映,还去了好几个路演。-_-||】   【恰好遇到了,就是……不敢说,只要了个签名。quq图片X2,他本人态度挺好的。】   【任哥这辈子都追不上嫂子的,就他这怂样,略略略!!!鄙视jpg】   助理晓晓:“……”她们诸老师才不可能是……对方嫂子。不对,她们诸老师早就有情缘了,恋人未满的那种。   她吃了个小瓜,速度关了手机。   就听到上司赵哥拿起一张照片,呵了句,“现在这年头的傻逼也是越来越夸张了,廉价保姆,亏他说的出口……知道你给我开多少钱的工资吗?”   师明佑:“……”挺想捂脸的。   他都不忍心细看这位奇葩给其他人气的称号,“色.情狂”,“疯狗”,“痴心妄想的矫情怪”“偷窥舔狗”……数不胜数。   “我这段时间会换个住所,去以前没住过的地方。他应该不可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   师明佑开口说。   面对傻逼,他选择物理隔绝。   “至于后头去综艺拍摄,你和节目组沟通下,把人员多注意一下,到时候我也会多带几个保镖。”   师明佑说着,还有点儿小忧郁。   他什么时候还排场这么大了,这简直被这个傻逼逼得。昨天早上他才收到这封信,天命之子知道后强烈要求说他这边帮忙安排几个保镖。   不过,貌似耍大牌啥的……网上的评价不都是助理贼多,保镖不离身吗?不错,不错,直接给他安排好了剧情。   师明佑想到这点,还挺满意的。等到时候他找出了这个送信的傻逼,再直接给送到局子里去。   呵呵。   估计还能来个送粉丝进局子第一人。   为什么师明佑判定这是粉丝,当然是这个傻逼在写给他的信里斤斤计较念叨了许久他给他签了名。   随后就是疯狂的轰炸,委屈。   说他变了,变了心,哭戚戚了好久,顺带荡.妇羞辱了他本人。   师明佑:“……”这有什么杀伤力?他是知道圈内有些极端黑粉非常恶毒,有些明星苦不堪言。可目前这位,可能……是真的精神有点儿问题。   回程路上,师明佑闭着眼,不想想太多。   今天在公司是真的脸都丢完了,奇葩年年有,只是今年这个真的很夸张。   “哥哥,你真的要去那个综艺?”谢嘉玉垂着眼,边开车边问了句。   师明佑闭着眼,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弧度,应了声,“嗯,我就是想试试,尝试一下新的方向,想试试看。”   放屁啦,他纯粹是想去崩人设的。   谢嘉玉很平静,透着镜子望着他露出浅淡笑意的脸孔。这个笑意发自真心,只是……喜欢综艺不见得,可很满意这个行为是真的。   “会感到很困扰吗?早晨的那封信。”   谢嘉玉的神情有些克制地平静,突然出声问。   那个极端的粉丝,简直做了许多他曾幻想过的事情,跟踪,偷窥……如果他也只是粉丝的话,谢嘉玉觉得也许他会更夸张。   师明佑听了,有些无奈地笑了下,“你说那个啊,怎么说哭笑不得吧。第一次有这种人这样做,他可能是真的有点精神上的病吧。”   谢嘉玉微垂眼,凝视着前方的道路。其实……他也有病,病的很重,每个月都会去看心理医生的那种。   师明佑闭着眼,突然开口说:“对了,嘉嘉,你要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或者和身边人说都可以的。”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是那种朋友间的慰问。   师明佑叹了口气,接着解释说:“现在大家都容易压力大,也不好排解。说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太多。”   他今天不就和自己团队诉了诉苦么。   谢嘉玉沉默了许久。他果然还是不满足,只是“朋友”,只是“家人”的话。车子不紧不慢地匀速前进,他简单的回了句“嗯”。   由于这次的意外,两人只能短暂搬了个家。   房子是谢嘉玉前些年买的,不过不太经常住,唯一的优点安保特别强。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身旁人住进来,可从未开口过。   行驶到地下车库,顺当停好车后,谢嘉玉才转头沉默地望着他,眼中含着几分自嘲。感情总是轻易地变质,明明只是依恋却成了爱恋与渴望。不可控制的爱,难以克制的爱,其实对身旁的人来说都是不需要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粉丝的喜欢也是如此。   他不是个喜欢喧哗,吵闹的人,对站在顶峰,站在人群中央没多大兴趣。   并非那种时时刻刻渴求着关注,渴望着名利和浮华的人。他只是一心想要做到最好,有种不同常人的固执和倔强。   “到了吗?”师明佑被一声喇叭鸣笛声惊醒。   “嗯。”谢嘉玉收起思绪,闷声回了句。随即转过身,伸出手想要替他解安全带。   师明佑很无奈,说:“嘉玉,我自己来。”   他推开了他的手,轻松地下了车。谢嘉玉有些沉默,收回了手。   师明佑走到他所在的另一面车门前,等人下车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条有点色调变淡的手绳。   “嘉玉,忘了一件事。看,我昨天找到了什么?”   他有些好玩的说。   “你还记得。”谢嘉玉一看到后,有些无法控制情绪,直接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浅。   谢嘉玉很快放开,有些低着头闷声说,“我以为你忘了,直接丢了。”这是当年他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我记性很好。”师明佑有些愉快地说,“不会忘的,只是一时之间会找不到。”   貌似,身旁的天命之子对自己需要被记住十分的在意。他似乎很害怕被遗忘,被抛下。这也许是那位母亲曾经一句句重复过的话语。   曾经,师明佑听到过几次。   “嘉玉,我觉得你可以找个对象。真的,去谈场美妙的恋爱吧。”师明佑在电梯里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当然只是试探。   “那你呢?”谢嘉玉直接问。   “我吧……还要一段时间,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师明佑面带微笑,第一次给了个准确的回复,随即又问了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这综艺?我记得上上期也有一个服装品牌创始人去了,最后还真的牵手成功了。好像是去年举办了婚礼,所以这个综艺才被取笑虽说是生活日常,实则是个虐狗恋综。”   没错。   他就是纯属准备给天命之子找不痛快的。   师明佑决心要让主角受认清自己,就是一个利用他的人。邀请他上综艺,利用对方的热度,对于一个大公司的创始人而言,这实在太过抛头露面了。   师明佑维持着微笑。   做个坏人,有时候是真的挺难的。当这个人是真的对你很好,很关心时。   “哥哥,你确定?”谢嘉玉原本沉浸在那句找对象还要一段时间,听到后面有些微妙地问。   “我确定。”   师明佑点点头,他并不认为他会去。   实际上,在他看来天命之子很注重隐私,平时杂志采访连张照片都没有。所有记者,采访基本都打好招呼,从不出现真人照片。   谢嘉玉只是笑了下,低声说:“行,我会去。”   师明佑:“???”   真去?不会吧quq   “哥哥,你放心,我只是……会去接你的。”谢嘉玉一眼就看出其实他并太想自己去,遂转了个话风说。   师明佑:“……”下次别玩我了。   他无比自然地接着开口说,语气有几分调侃,“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忙去什么综艺,再说你又不是艺人,也不需要曝光。”   说真的,刚刚有点吓到了。   “不过,谈场恋爱倒是挺好的。”进门前,师明佑补了句。   刚说完,谢嘉玉突然强硬地抓住他的手,将人抵在了门前。师明佑未曾反应过来,只能被迫……感受到了压在胸膛上有些饱满的胸肌。   真的是很讨厌。   主角受的身材凭什么比他还好,他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健身?师明佑真的不明白,有些糊涂地想。   谢嘉玉俊秀的面孔有点冷,又有点可怜的意味。   他微微低头,嘴唇轻轻靠近他的脸颊边,语气无比地喑哑低沉,平静地开口说,“哥哥,你一直知道吧,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   师明佑:???他知道吗?   突然有点儿反应过来的师明佑有点儿委屈。他自己一个大龄单身……没谈过恋爱的人,所有的恋爱经历都是剧本告知他的。   他真的不知道quq   本来观望的系统:“……”呆住,它没想到真挑开了。完了完了,它的宿主不会跑路不干吧。   谢嘉玉自嘲地笑了下。   可能是他今天实在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实在不想忍耐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的确有着一颗坚如磐石的心脏,可是那是对其他人。   “哥哥。”   “别拒绝好吗?好好考虑一下。”   谢嘉玉勉强让自己神色恢复平静,有些喑哑的语调,呢喃着出声。他低着头,随即抓起身前人的手,浅浅的吻了下。   师明佑有些怔住,卷翘的睫毛微微垂落,难得地十分的沮丧。他这段时间果然是水逆吧,诸事不顺。   他很乖顺的垂着眼,雪白的脸孔上有点儿疑惑,委屈。   谢嘉玉望着,随后有些很不甘心地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说。他克制地移开视线,放下了手。   他选择闭目,有些难耐地喘.息。   师明佑:“……”挺难的。   他听到了有点浓重的呼吸声,挺想多问几句的,怎么就喜欢上了自己。磕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一时之间有点儿……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统子,你说……天命之子他是主角受啊,他喜欢我的话,那我不就是炮灰攻了。”   “我真的没法想象,嘉玉那么强硬的一个人,让我攻他……”师明佑幽幽开口说道。   系统:“……”想的挺好的。   可是,就是有个问题……有没有可能,主角受比你攻多了?明明你才是那个被攻的人吧。这句话系统是丝毫不敢说出口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啊啊啊,谢谢大家的订阅。   修改错字 第20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0   居然不是直的吗?   20   “你真要去那个《去等风的日子》?”   作为一个曾经的专业经纪人, 耿爽目前觉得自己并不专业,生活的日常就是被自己的艺人骚操作气的半死。   他还没法管太多,谁让艺人有钱有势有才。粉丝宠着, 惯着。要不是钱拿得多, 他早就跑路了。   任临刷着手机, 无比潇洒回了句,“是啊。”听说前女友也打算去,他就是要去气死对方。   耿爽原本正和圈内朋友聊着,看到对方发过来的一句话, 他有些微妙地问了句, “你不会是专门盯着某人去, 所以才去的吧。”   任临抬头看了眼人, 语气很神气,“你怎么知道?”   耿爽:“……”他就知道无风不起浪,什么说是只是喜欢看电影, 都是纯纯的放屁。   “你要真喜欢他,就别祸害其他人了。再说, 圈内是挺乱的,可他……听说是个很专一的人。我都没听过他和圈内人真谈过, 有点水花的基本都是宣传炒作。我朋友说他这个人挺冷的,要求高,更偏向找圈外的。”   耿爽难得语重心长, 说了一大段。咋说,相处也有几年了,没有感情也有钱的情谊, 他看这位也是感情坎坷, 没个正果。   “专一?”任临彻底惊了, 放下了手机。不是吧,他的前女友陈薇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要能专一,他至于被绿吗?   再说,没谈之前,他就知道对方战果累累,前男友是挺多的。   “你觉得陈薇专一?她不是最近和那位金导打得非常火热吗?在这之前,她还和林贺宇谈过吧。”   任临冷呵呵地说。   耿爽皱眉,无比纳闷地说:“我没说她啊,我说的……诸明佑,你不是特别喜欢他吗?”   任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任临很是不可思议回了句,顺带强调,“再说,我是直的,性取向女。”   他才不可能像谢嘉玉那种疯子一样。   “等等,他也要去那个破综艺?”任临反应过来,啧啧了句,“这下子可真热闹喽,节目组不得乐死。”   耿爽呵呵了声,没有回复。   你不喜欢他,看个屁人的电影。年年赶着去看,还偷偷摸摸去。   “唉,这个综艺也挺没意思的。不就是砍砍柴火,上山挖挖野菜顺带做做饭吗?我看陈薇肯定受不了。”   “哈哈,她是想着炒会cp,可惜人不愿意和她炒。”任临语气唏嘘的很,甚至有点得意。   耿爽:“……”《去等风的日子》可是前年年度最热的综艺。   虽说现在热度降低了不少,可还是一档很多人抢着去的热门综艺,更是涵盖了旅游,种田,恋爱等多个元素。   没错,真的有恋爱。节目组每次都能配平cp,搞出个热门cp出来。   得了,他艺人要真直,母猪都能上树。他现在算是看透了,以前那些水花都是求而不得的折腾。   任临心情很好,很嘚瑟地上着网。   他最近留了点头发,挑染的浅紫色发,眉眼却锋利地无比。直到看到一个讨论,他气压莫名低了下来。   【好期待楚导的新作啊!!!一年一年又一年了,我数了下差不多四年了,终于有合作的电影了,超期待的。】   【说真的楚靖特别会拍诸老师,谁懂?他拍的可好看了,美貌直接杀死我了。quq】   呵呵。   任临才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还是……那部处女作《偷心》更好看。楚靖技术是很好,但夹杂了太多其他的。   不过,最近上映的《桥》其实也不错。   任临有些无所谓地发散着思维,想起了电影里《桥》那段偷.情的片段,这段肯定有不少人回味吧。   “有种文质彬彬地浪荡。”   任临如此点评,电影里的确是很乡村的场景,灰蓝色的天空,高大的红枫树,静谧的如同镜子的湖水。   他的妆容偏日常,阴暗,甚至有点粗糙。   化妆师特意把他眉眼旁点了一颗痣,发型有些规整,戴着副很普通的眼镜。偶尔臂间夹着一本书,步伐不紧不慢地走过楼道。   “还是挺浪的。”   任临想起看到偷.情那段的时候,身旁部分观众的惊呼。至少在场蛮多人和他有着相同的感触。   他百无聊赖地往下翻着评论。   【这次路演,好像……都没看到楚靖抽烟?他戒烟了啊?】   【当然是因为诸老师在啊。】   【因为诸老师在!恶魔低语jpg】   ……   【诸老师好像不太喜欢烟味,他自己本人也不抽烟的。据我观察,楚靖和他合作的时候,都不抽烟的。】   【他超爱!!!kswl。】   任临有点不耐烦,啧了声,“小波,你说他是狐狸精吧,怎么就……这么讨男人喜欢。”   一旁的助理:“……”狐狸精?   他是耳朵有问题吧,他哥说谁?怎么最近疯的越来越离谱了。   “算了,你不懂。”   任临评了句,有点烦躁,干脆关了手机。他抽出个眼罩,带好后两眼一闭,直接选择睡觉。   助理:“……”谁说他不懂得。美女他懂,美男……他不懂也得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去等风的日子》的正式录制。   这次节目组甚至专门开了个直播,算是提前预热一把。导演显然想玩把大的,这次直接和某个短视频平台合作。   这次的嘉宾除了两个是确定好了,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临,另一个则是当红小花陈薇。   其他的都尚在保密阶段。   节目组可谓全然拿捏好了爆点。   这两位有点儿绯闻,应该真谈过。如今一个靠着电影可以说是原地飞升;一个则是原地踏步,不予置评。   加上还有尚未到达的新欢。   尽管只是电影的搭档,那也是新欢旧爱之争。期待值妥妥拉满,场面肯定有看点。   还没正式开录制,只是主持人陪着聊着天。导演看着这火热热的数据,流量,说不完的讨论,心里美滋滋。   【期待期待,等了好久终于要开播了哈哈哈哈。】   【董老师,这次的神秘嘉宾有哪里啊?每次导演都搞得那么神秘,真的心都提起来了。】   【光是任临,陈薇这对我就……想喊一句nb,导演很牛。】   董平是节目的常驻主持,特别会说话,情商也很高。偶尔也参加节目活动中,算是综艺里的主心骨,特别能唠嗑。   当然,搞话题的能力也是一流。   这会儿,他就直说:“这个事情啊,其实有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个我是认识的,是我同门师兄,我的前辈。”   当然,这个透露是经过了节目组的商讨,确定的。   【蒋哥吗?哇,真是很少见啊,这次节目组请的都是重头人物啊。】   【一说师哥,我太懂了哈哈哈,一定是蒋明珠了。期待了,我觉得这位还挺好玩的哈哈哈。】   【好玩?你确定?我记得他以前参加一个综艺过吧,简直车祸现场。-_-||】   董平看着讨论,心里尴尬。面上依旧带着笑,无比顺溜地换了个话题,“我听节目组说,除我以外,两女四男。”   他师哥蒋明珠,他简直没眼提。   演技是好,名气也有,人也不难说话,还会提携一些新人。就是,那个性格特别的……难搞。   导演在镜头外,大大给了个很棒的手势。   董平:“……”他转头看了眼,两张冷脸,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的两位已出场嘉宾。他是真不明白,导演怎么请到这两位的。   关系都这样了,还上同一档综艺。这是谁给的勇气。   导演看了演台本,指了指坐着一声不吭的两位,表示好好介绍一下。董平觉得很难办,他选择不听。   【我靠,这个配置好久没有过了,宋导是要玩大的吗?】   【想到了那些年被配平按压的恐惧了……我的cp啊啊啊啊,活生生拆了又拆,人都麻了。】   【盲猜,一对男男,两对男女。】   【这不是生活向的慢综吗?怎么都在讨论cp的事情,有点儿疑问。】   这无疑是新来的观众,很快就有热心人士解释:【知道咱们《去等风的日子》还有个别名吗?叫做《等恋爱的日子》。】   【哈哈哈哈,想到当初明明追个生活流慢综,结果节目成了虐狗综艺。】   【享受生活X 享受恋爱√   治愈圣地X 恋爱圣地√ 】   【艹太生草了,简直单身狗的地狱。话说这期买啥cp啊,小小期待一下。】   董平挺乐呵的,把导演拉了出来,“这期的节目啊,我个人是非常的期待。宋导绝对是付出了巨大努力的,可以多多感谢。他一定会让我们,一起享受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X ,最好的恋爱√。】   【最好的恋爱。排!!!】   【cp买定离手,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反正我压宋导输掉,这次可是有任临在,他绝对不会按宋导想法来的。】   董平:“……”他也觉得。   时间将近9点半,其余人士也都姗姗来迟,直播间里气氛越发的火热。来者有三人,表情不一。   秦瑶,国内除了几位老资历,咖位顶端的一线,就她这位顶二线女星,既有商业实绩又拿过奖项,人还长得特别美。   属于那种……可以说是毫无短板的女演员。   蒋明珠,这个不用说,圈内一线男星,作品多多,演技优秀。除了奖运凄惨以外,挑不出太多毛病。   而且他是那种很文艺的长相,精致中透露着点粗糙,很硬朗的线条。   偶尔有点腼腆。   董平和这个师哥关系还不错,但也真心觉得他师哥的脸特别能骗人,性格压根完全不搭边。   反差太离谱了。   【居然是秦瑶吗?哇,太惊喜了,好喜欢她性格难得很爽朗。】   【她好漂亮。】   【这条红色裙子也太美了吧,气场十足啊。很飒很强势,还很美艳。】   目前镜头直接给了三位嘉宾。   董平看了眼讨论,心里默默吐了个槽,能不好看吗?其实人很早就到了,一大早化妆了两个小时。   挑衣服就挑了一个小时。   美丽,那可都是全靠时间打造的。这直播镜头很吃妆,滤镜没搞好,形象不好的话,艺人也很头秃的。   没搞好,一个丑照截出去,又得花钱撤热搜,或者花钱公关。   【最后一个是陈子杰啊,他个子还挺高的嘛。长得有点小帅。】   【不是最后一个吧,还差个。】   【陈子杰?演上半年最火的那电视剧《当我飞奔而去》的男主?是还挺帅的。】   【我觉得……还是任临更帅。颜值这点,我真的没法黑他。不过他性格我真的……追星追他的话能被气疯吧。】   趁着嘉宾和网友打招呼的时间,董平速度走到导演宋挽风身旁,小声问:“最后一个……诸老师还没来吗?不是说他很准时吗?差不多时间官宣所有嘉宾了吧,顺带合影一下,下个直播。”   “别提了,你知道吧,过来路上车子爆胎了。”导演拿着手机,也很头秃。   “唉,等等,快来了。”   导演扫了眼最新消息,急忙说道,“他找了个车,还有5分钟就要到了。你这边赶紧酝酿一下。”   董平走了回去,不露声色地找了个话题,“各位老师,现在我们就剩下一个嘉宾了,我看观众们都很期待。”   “你们能谈谈对他的印象吗?算是个小游戏,不过不能说太具体的。”   【我靠,这就玩起来了?打脸现场我要看哈哈哈哈,】   【这期这么直白的嘛?简直直接告诉观众,他们都知道到底有谁来了哈哈哈。】   【这种才正常啊,哪有都签合同了,节目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来的是谁?别搞笑了,参加的人更知道有谁来。】   秦瑶一席大红裙,很完美的身材。   这会看大家都看自己,眼波流转,微启红唇,“他这个人啊,我对他又爱又恨。”   董平:“……”话题女王,不是开玩笑。他已经看到了身旁导演蠢蠢欲动的激动了,这不叫爆点叫啥。   镜头给到蒋明珠,他抬了下眼镜,很文艺男的感觉。可他,直接开口说:“我不想说。”   导演:“……”   作为一个坚强的综艺导演,宋挽风很适应,无比适应这种意外。他看了眼手机,又看了副导演工作台的大屏幕,直播间里不断刷屏中。   【一时间想不到呀。】   【秦姐的cp还挺多的,可要说个相提并论的只能想到一个。】   【蒋明珠哈哈哈,这也太有个性了。】   任临抢在陈薇前,评了句,“挺浪的。”   其他人目光飘来。   陈薇差点没被气得当场走人,她简直觉得这是在说她自己。她扬起甜美的笑容,有点撒娇的的口音,“是很好的前辈。”   陈子杰观望了一下,咳了一声,“我觉得,非常值得我学习,能力很强。”   【是我理解的那个“浪”吗?吃瓜中。】   【我确信是这个浪,没看到任临说出口的时候,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吗?】   【感觉,如果我是导演,肯定要疯掉哈哈哈。】   【这波嘉宾是真的……这个组合也太强大了,我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每期节目了。只是预热直播,就这么劲爆的吗?】   宋挽风看着评论,心里呵呵。   晚点更劲爆。   滴的一声消息,他看了眼后飞快远眺了一下,有辆车停了下来。他急忙举了个手,表示先插播一个广告再说。   广告回来后,马上开始正式录制。   【我被导演拿捏到了,真的,心甘情愿守着看广告。】   【艹艹艹,广告真有你的。比中指jpg】   【说真的,我心里一直有个怀疑,但又害怕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诸老师来啦啊啊啊!】   【……】   【不太可能吧。】   无数弹幕飘过,广告迅速结束,只能作为主持的董平飞快接过话题,说:“中途出了个小意外,不然最后一位嘉宾早就到了。”   师明佑和熟悉的秦瑶打了个招呼,说好晚点细聊后就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   等直播镜头飘过来时,他招了招手,笑了下:“大家好。”   师明佑今天穿的很简单,可绝对并非日常沉稳系的温柔体贴味。   白衬衫,牛仔裤,发型还有点儿俏皮的感觉。说实话,以他这个年龄,打扮绝对是年轻化了些。   他几乎一出场,弹幕就陷入了死寂和沉默。随即则是无数个疯狂的问号。   【??】   【???】   【????】   每个嘉宾其实都带着耳机,听着整个主控室的规划。   比如现在,师明佑就听到导演宋挽风在说:“看看后台,流量好像有点掉了啊。不对啊,掉的也太多了。”   “诸老师啊,你先别走,要不再聊会儿?”   师明佑:“……”都是因为他,流量才掉的好不好。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了晚些时候,自己的粉圈如何地震。   “等等,流量在回升。”   “把镜头切回给诸老师,董平陪聊一下下。”导演宋挽风指挥道。   完美工具人·陪聊机器·董平扬起笑容,飞快地说了句,“我看大家都很安静啊,我觉得今天诸老师能来到我们节目,是真的很荣幸啊。至少在以前,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参加过综艺的。诸老师,你这次决心过来的话,是有什么原因呢?”   “……”   为了钱啊,这还用说吗?除此之外,崩人设也很重要。   师明佑笑了下,有点儿坦荡地说,“我还是有点想改变一下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欢迎我来,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次新的尝试。”   没错,他要开始祸害人了。   导演宋挽风就看到人说完后,屏幕挤满了“当然欢迎”,完全挡住了人的脸。他心里嘀咕,这位的大众人气真的没话说。   随即,很快屏幕黑了。   “???”导演宋挽风叫了声,“怎么回事啊,直播间黑屏了。”工作人员连忙抢救起来。   其他嘉宾干脆看起了热闹,目光游移着。   秦瑶趁着这波慌乱,走了过去,问了句,“你这次怎么想着来这档综艺?以前不是说不喜欢综艺吗?”   师明佑笑的无奈,“可能,人都是会变得。”   他和秦瑶算是老熟知了,在女演员里他和人合作过三次,虽然不是每次都有对手戏,那也绝对是熟交。   “你会变?我不信。”秦瑶乐了,摇摇头。   “谁不会变?”师明佑没有多说,只是这么回了句。他没有笑着,有点儿平静的姿态,意外的有几分忧郁。   说实话,这顿时间他有点煎熬。   源于那个告白,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他处理的很快,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先拖着了。   “情感问题吧。”秦瑶看出他眼中的忧郁,无比振奋问了句。   “……”   要不要这么敏锐。   师明佑压根没来得及回复,导演宋挽风拿着话筒说了句,“各位嘉宾老师,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刚刚因为诸老师出场,直播间人数太多啦,有点崩了。我这边马上解决,恢复直播后我再通知。”   “人气很给力啊。”秦瑶乐了,嘴了句,“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师明佑:“……”求别喜欢了。   很快直播间升级了后,直播继续开始,节目走了简单的流程后,速度结束了直播。   这本来就是预热,纯粹搞个开播热度。   综艺嘛,真完全直播哪有那么多的节目效果,天知道有趣,好玩的桥段全靠节目组剧本和日夜奋战的剪辑们。   师明佑暂时有点不想看有关他的话题。   导演宋挽风却走了过来,无比高兴地说:“诸老师,这次直播效果很好啊,实时全网第一的播放和关注度。你大可放心,虽然我们节目后期招商满满的,但是广告这点绝对不会让你们难做。花式插广告,不惹观众烦,我们是第一流的。”   师明佑:“……”来之前,他已经非常清楚了。毕竟,这可是个节目用的小电炉,餐具,也是广告的广告狂魔。   “至于我们的台本,你们完全可以放心,虽然主打的是反差,但是绝对能吸粉,吸很多的粉。基本按照台本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导演宋挽风很自信,他的团队笔杆子很牛的。前几期,一些有点黑点的艺人全都靠他的节目洗白白了。   师明佑微微垂眼,心里很不厚道的想。   你的想法很好。   可是……是来拆台的,很快你的好心情就要消失了,估计是崩溃吧。谁让你瞧着我人气,热度,愿意让我来参加。   我可是来放飞自我的,不折腾人怎么可能。   董平看着导演如此自信,都有些不好意思吭声了。他觉得导演实在是太天真了,他瞅了几眼现场的几位嘉宾。   除了一个陈子杰好搞点,基本个个都是难搞对象。   譬如现在,直播镜头刚刚关了没多久,那边两位就开始因为分组的事情好像要吵起来了。   “我不同意和他一组。”陈薇冷笑了下。   “你不想,以为我想?”任临满脸不在乎,随口回了句。他染了个金发,灰色T恤配着运动卫裤,搭配球鞋,就很青春范。   “要不,诸老师你劝下?”导演宋挽风脸色显然也有点僵硬,这节目才刚刚开始,就出篓子了。但还是飞快顺杆子往上爬,小声问了句。   毕竟陈薇可是对方的合作对象。   师明佑看了眼,慢悠悠地回了句:“年轻人,性子急,我哪里劝得动。”   说完,他直接走人了。   那边车里还有个人等着他,也挺忧愁的。   导演:???   不是说,他特别好说话的吗?碰了个软钉子,宋挽风叹了口气,转头一看那边两位居然……没有吵架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不就是不想和我一组,想和他一组嘛。”任临视线望了下,随口说了句。   “我随便你怎么搞,你和导演说好就行。”   “人都走了?演那么多也没用。”   任临是真的觉得这位要是能把日常生活里的演技,能够放到拍的戏里那绝对精彩。   陈薇有些不甘心,呵了句,“你放心,诸老师也不可能选你的。”   任临:“……”关他什么事。   导演宋挽风旁听了一下下,一时之间有些震惊,这位前女友无数,居然不是直的吗?可怕,可怕。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啊,要被榨干了趴倒。 第21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了起来21   有伤风化!   21   《去等风的日子》的拍摄地点选择了一个很偏僻, 风景却很美的小镇。   当然所有嘉宾的住所装点的非常的宜居,舒适。木质的房子,配着砖瓦屋檐。院前的走廊上挂着小小的风铃。随风一晃荡, 飘悠悠的铃声响起。   蓝天白云, 青草绿地。外加山上的果园, 竹林,地里的硕果累累的农作物,还附带了个小池塘。   的确是很美的景色。   可暂时无人欣赏,几位嘉宾结束预热, 要么各找各家休憩, 要么找到导演商量后续剧本的场景。   网上的舆论则更有冲击力些。   《去等风的日子》直播预热刚刚结束, 马上蹭蹭跑上热搜不是开玩笑。   【我去去去, 今天刷到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是开玩笑?纯属胡编呢,结果居然是真的。惊呆中。】   【诸老师真下凡了?可怕可怕。】   【宋挽风真是个极品男人,这期的嘉宾真的太给力了。】   【任临, 陈薇可是前队友关系,诸明佑, 秦瑶老荧屏搭档了,再加个蒋明珠绝对修罗哈哈哈哈。】   【天啊啊啊啊, 诸老师上综艺了,这简直偷偷摸摸搞大事啊!我怎么没赶上,头秃。哪位有录屏, 哪里有截得出场视频啊?】   显然有人直接蹲守完了直播,解释说:“别着急,关注快印《去等风的日子》官方账号, 每日定点开播, 还有各个嘉宾的单独出场录屏。”   【已关注, 关啦。】   【期待首播啊,只是第一期肯定要下周才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节目组还会开直播吗?】   【想看现场的诸老师。期待jpg】   师明佑知道自己粉丝肯定很震惊。   可他没有管,管啥,多说是错,不说更好。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逃避舆论,只顾自己的明星。   “嘉玉,你什么时候走?”师明佑有点头疼,站在村口的树旁。   今天的太阳好在不大,所以拍摄期间还算轻松。毕竟是在山里面,有树木的遮挡吸了不少的热。   谢嘉玉从车下走出来。   他是个很显眼的存在,身材欣长,面容俊秀,明明是很柔和的五官,可给人的气质却偏近那种略带锋芒的俊美。   尽管没有穿以往的西装,一身简单休闲装,依旧很有气场,有种很强势的派头。   “哥哥,你带好这个。这边靠山,晚上蚊子很毒的。”   谢嘉玉递了一瓶防治蚊虫叮咬的喷剂,随后提着一个有点大的行李包走到他身边。   他的面色很沉静,很有理由的说:“这附近有个旅馆,我晚几天走,你忘了之前那个骚扰信了?”   “这个人没抓住,我不太放心。”   “……”   师明佑扫了一眼村角落里站的几位高大保镖,好像这次都带了十几个保镖蹲守附近了。   这还能不放心?夸张了。   算了,高调就高调点,正合他搞事的心意。   师明佑低着头,眼神却不知道放在哪里,有点儿纠结地说:“嘉嘉,你之前说的事情,我觉得吧我……”   可能没法接受。拜托,你的cp真的不是我。   谢嘉玉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说,“哥哥,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考虑,不要那么着急就拒绝,给出答案。”   师明佑:“……”很有道理,话都被你说完了。   其实他挺想问个问题的,这个考虑时间不会是一辈子吧。他是个很了解谢嘉玉的人,相较他的一些下属。   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他维持着贯彻到底的坚持。   师明佑有点儿委屈,他的剧情,他的任务……崩成这样,这个世界简直等同于白干了。   “统子,你说怎么办?”师明佑闭上眼,任由着风的吹拂。宽大的衣襟上,落下了几片随风而落的叶子。   “那个……顺其自然?”系统提了个小建议。   “顺其自然下去,我不就得和他谈恋爱起来了。这简直……就是温水煮青蛙,太不厚道了。”   师明佑幽幽出声。   系统小声地劝说:“宝,谈个恋爱也没啥的。”反正,它都习惯品尝吃宿主的狗粮了。   “……”   “我觉得我挺直的。”师明佑无奈回了句。   系统很淡定:“主角攻也说他直男。”可按照剧情,还不是弯的妥妥的,完全打脸现场。   师明佑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我是基装直?”   “……”系统听到这个低沉的语调,有点怕怕的,于是连忙卖萌说,“宿主,没有,真没有。我的意思是性向是流动的。”   再说,你也没有喜欢过女孩子,最多也只能说是无性恋。   师明佑抬头,望着山坡一角,节目组安排的住所在那里。   山坡上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外加幽深的树枝,攀爬的藤蔓,微风轻拂过时耳边传来鸟声的轻鸣,是真的很美,很有让人想要放松的感觉。   可他此刻是真的挺想让其他人都感受一会自己的崩溃。   师明佑叹了口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意外的犹豫,“嘉嘉,那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他并不是个特别能拒绝身边亲近人要求的人。   才怪。   以他的人设来看,拖字是第一的。他是不可能舍下这个能在事业上给予很多支持的“朋友”。   “嗯。”   谢嘉玉眼中的情绪慢慢收敛,只是靠近了点,伸出手替他将发间的落叶轻轻摘下。   他的动作实在太轻盈,太习以为常。像是日常情侣间的相处,在身后的人看来,实在有那么几分若隐若现,透露出的暧昧。   任临牵了个狗过来,顺带走走。这巧儿就看到两人在树底下的阴凉处的一幕。   “简直……有伤风化!”他很唾弃,拉着狗绳子。   身后的助理,拉着另一条狗,听到这话维持着沉默。   哥。   最近疯的有点儿夸张了,你不就是故意拉着狗往这边走吗?裸眼视力5.3,隔得老远的不就看到这边的状况了吗?   师明佑看了眼手机消息,导演组那边商讨结束,已经快到录制时间。   他抬头一眼就看出天命之子眼底的血丝,遂开口说道:“嘉嘉,我得过去了,你先……去村里最好的那家旅馆休息一下,晚点我录完了过来找你。”   谢嘉玉面色乖巧,却丝毫不动。   师明佑头疼地很,知道光这么说没用。最近这几天,这位真有点当年年纪小时的姿态了,非得他哄哄。   他直接伸出双手,压了下他的脸颊,“好啦,不准生气。”   语气很有几分哄小孩的亲昵。   谢嘉玉却很吃,抬起眼,执拗着望着他,“哥哥。”师明佑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没好气地收回手。   “得寸进尺了。”   居然还想自己吻他,他又不是过去那个乖乖,可爱的孩子。   谢嘉玉有点懊恼地低头。   “真爱生气。”师明佑见状,叹了句,随后又低着头小声嘴了句,“再说,我还不是你的……”男朋友。   他扭捏了一会,就没能把那个词说出口。   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尴尬,真的挺想现场发个帖子,问问:一招好兄弟突然告白,可他还想当好兄弟该怎么办?   天啊,他怎么会想这个……师明佑挺想捂脸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步步被弄低的。   谢嘉玉看出他在走神,还有点小别扭。   挺可爱的。   不过这句话他是不会说的,他低着头,一眼看到他脚下的鞋带散了,遂退了几步无比自然地蹲下替他系了起来。   跟着过来找狗的导演宋挽风,看到这一幕。   他拍了下拉着他的狗狗,立在原地僵硬不动的某位嘉宾,微妙地沉声说:“真的,别看了,要录制了。”   这个狗粮吃的不满意吧。   任临:“……”   他有些恼怒地扫了眼,那边那对狗男男。呵呵,任临把手中遛狗的绳子直接交给了导演宋挽风,然后干脆地跑路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助理:???   被剩下的两个人拉着狗狗,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作为导演的宋挽风语气很感慨,“跟着这位艺人,有点儿苦吧。辛苦了,真辛苦了。”   助理叹了声。   其实也还好啦,工资高就完事。一声“汪汪”的叫声,导演宋挽风连忙蹲下来安抚他的宝贝狗狗。   “发财,你受苦了。”   宋挽风低头边抚摸毛,边叹息说,“天气这么热,你看看你最近又变瘦了些,肯定是吃的不好。放心,晚上加餐。”   这个该死的任临一来就把他的狗弄出来溜。现在太阳这么大,真是太可怜了。   助理低头看了眼狗,这狗叫“发财”吗?   挺淳朴的名儿,就是肚子都肥的鼓起来了。这也能说瘦了?他哥以前养狗专业户,刚才看这个狗不太健康,才顺手牵出来溜的。   “汪汪。”   “汪汪。”   三条狗狗叫着,奔着导演宋挽风身上跑。   短暂的时间后,所有的嘉宾都成功集合了,不过这次两位女嘉宾都重新换好了衣服,以简单,舒适为主,很是田园,森系。   当然发饰上灵动的小元素,搭配的同色调耳环不可缺少。   葡萄藤攀爬的架子下,挺阴凉的。有桌子,也有椅子,各位嘉宾都坐着,时不时有微风飘来,靠的近会偶尔攀谈。   镜头上是真的很闲情逸致,很有格调的。   当然……这所谓的风来自旁边不远处卖力工作的鼓风机,镜头外则蹲满了工作人员和嘉宾们的助理。   桌上摆放了一个抽签盒,以及白纸片。   没错。   今天的第一个环节,是自由选择搭档。镜头早已经摆好了,直播设备正在调试中,算是小小的试水。   说是让所有嘉宾自由在纸片上写出想要搭档的对象。   实则,录制前导演方这边已经沟通了,给各位嘉宾看了下这期的主打cp,搭配对象。   原本台本搭的三对是:   任临,陈薇;诸明佑,秦瑶;陈子杰,蒋明珠。   当然,前面两对才是节目方真的想炒作,搞事的cp,后面那对是凑数的。   说是两人,其实还外加一个主持人董平是蒋明珠的师弟,能够作为粘合剂,三人主打一个好兄弟,一起走,一起浪。   不过刚刚开局,显然就给节目组来个惊喜。   任临,陈薇强烈要求不可以,绝对不能一组。嘉宾不同意了,那怎么办,现场改搭配呗。   “作为诸老师的小小粉丝,我是有点儿好奇他会选什么人,我想直播间的观众也一定很好奇吧。”   录制一开始,董平就开了个小玩笑。他是这档节目的常驻,也知道圈内他人最好说话,因而打头阵就拿他说了。   直播已经开始了,他心底真有点打鼓。   往期是真的没这么搞过,再怎么出漏洞也能靠剪辑翻身。现在可是直播啊,可千万别就搞出事情来。   好在直播时间也不长,看的人也比较少……少个屁,董平扫了眼直播镜头外那个大屏幕,所有弹幕基本刷屏了。   【啊啊啊啊啊,镜头给到诸老师了!这简直美颜暴击啊!】   【天啊,这侧颜五官真的很绝,谁懂?星星眼jpg】   【他真的好好看。】   董平:“……”   他瞅了眼人,这个侧颜吧艹艹艹,这会儿葡萄架上的绿叶间漏了点阳光下来,洒在他的脸庞和白色衬衣上。   像是微微散着光,有着尤为虚幻的美好。   的确如同网友说的特别的好看,甚至有点好看的过分了。虽然人是靠实力说话,可这颜值也太犯规了吧。   董平想到昨天助理给他恶补的一些知识,这位影帝曾经可是靠着颜值杀出江湖的。   遂淡定了。   nonono,完全有点淡定不起来。   他都有点能理解自己师哥蒋明珠了,他要有个这样的竞争对手,不仅长得特别好看,演技一级棒,性格还贼好,奖运尤其强。   他秒秒钟也能陷入自闭呢。   耳机里,导演宋挽风在不断指示:“小董啊,就靠你了。现在我们这个直播太热了,热爆了,年度爆款妥妥的。刚刚快映的CEO都和我说,这节目直播有的搞头,让我们这边可以的话多播几次,资金不是问题。”   “你多和诸老师聊聊啊,我看直播间观众都挺关注他的。”   快映是这次牵手的直播平台,也是他们这档综艺第一次选择直播+剪辑的方式,想让参与方式稍微多元化一点。   【诸老师选谁?我感觉谁都可以啊,他这种百搭体质搭谁都行啦。】   【没错,搭谁都有cp感,插满蜘蛛网的男人啊啊啊,搭谁我都能嗑生嗑死,让我磕个痛快!!!】   【哈哈哈,我已经开始磕了。】   董平:“……”   cp感这点也是很玄学了,昨晚上他看助理总结的资料,看的特别起劲,今早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给送走。   这位可以扯上的情缘也太多了。   貌似,他师哥也算是其中一位,虽然有点儿凉,但并非不存在。   【秒猜一个,任临选谁?我觉得他有可能选择诸老师。】   【怎么可能啦。】   【我觉得他这个人总是要搞点事情出来的。】   师明佑拿着笔,在纸上写着。   写完后,只轻轻笑了声,“这个人选我觉得应该保密比较好,不是在直播吗?先知道答案了,肯定就没那么多乐趣了。来之前,我经纪人说综艺就是玩嘛,让所有人都玩的开心,让观众看的开心。”   “所以暂时保密。”师明佑将写好的人选纸条折好,露出一个微笑。   董平:“……”求求配合一下下。   好在大屏幕上显示的弹幕都对此都毫不介意,只是陷入有点儿疯狂的发言中。   【姐妹,第一次看直播,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啊。我现在特别理解给主播刷礼物的人了,要是有个这样的人对我笑,我不刷礼物才怪quq】   【是真的好好看,好犯规的长相啊。】   【他这样对着我笑一下我真的……有种心都化了的感觉,就很晕眩呜呜呜。】   任临拿着白纸,趁着镜头不在自己这边,扫了眼大屏幕上飘过的弹幕。   呵呵。   可惜,他天天对某个人笑,还笑地特别软,特别甜的那种。   任临揪着自己藤椅旁的玩偶熊,桀骜的眉宇间有些气闷,他拿着笔望着手中的纸,搭档,他一个都不想搭。   写个锤子。   镜头外的助理看着,望了一眼被导演带走栓在角落里的狗。   心头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没让他哥把那狗带上去撸。不然这毛还不得揪掉不少,而且现场估计导演第一个叫起来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副导演已经叮嘱了他,让他好好注意一下。   他哥爱狗没问题。   可是,这节目组的狗……那可是导演宋挽风除了工作和广告外的第二条命,出问题是很可怕的。   秦瑶这身搭配挺清新风格的,小吊带外搭披肩,牛仔中裙,妆容也很仙气那种,和之前的大红裙美艳截然不同。   玩的就是一个反差。   “诸老师,想选啥吗?我今天不问他,他既然想玩的开心,我也得满足一下他吧。”   她看着镜头和弹幕,笑的很狡猾,却给人很灵动,很活力的感觉。   师明佑失笑,有点儿求饶的口吻,“好啦,你就别折腾我了,你是老熟人可得多照顾我一下。”   “我觉得可能你得照顾我多一点。”秦瑶摇摇头。   “不过也说不定。”   秦瑶看了几眼其他嘉宾,带着眼镜显得文艺,实则也的确是个文艺逼的蒋明珠,八百个心眼,演技全给钻营搞关系的甜美小花陈薇,看着傻乐呵,实则背后有富婆的陈子杰……对了,还带个背景强的无比,正需要讨好的进圈玩闹公子哥。   亏得导演能齐集这些人。   “秦瑶姐和诸老师平时关系很不错吧。”董平飞快地接过话题,试探地问了几句。他实在太懂,观众想看啥。   “不能这么说。”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再说这里除了我以外,蒋大哥和我们诸老师可能交际还多些。”   秦瑶眼波流转,话势一转。   她很有大有不怕天不怕地的姿态,笑的也有点调侃的意味,“是不是?小董应该也清楚,毕竟是你师哥。”   董平:“……”他都不敢看他师哥了,圈内谁不知道这两位现在妥妥对家。   蒋明珠虽说私底下有点古怪,但台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很正常,很有文艺气息的艺术家风格。   他平时塑造的人设,爱读书,爱电影。   实则,董平知道这位是个游戏狂魔,收集了很多古老的游戏卡。平日打起游戏来,简直能不要命。   “我和他关系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蒋明珠有点阴恻恻地问了句。   “……”   董平陷入凝滞,幸好他师哥带着眼镜能装会儿样。   秦瑶心头叹息。   这位就这破性格,居然还敢来综艺?这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勇气可嘉。   师明佑抬眼一看,这位又在发疯了,于是干脆说了句,“是啊,不好吧。”   没错。   他不装了,什么温柔好脾气那都是装的。不过,他私底下还是觉得上次这位帮了自己小小的忙。   可惜,今天对不住了,得献祭对方一波。   其他人:“???”几乎话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包括原本瞧着流量飞涨,十分振奋的导演。   不是吧,不是吧。   这位不是圈内最好说话,俗称“老好人”,真脾气好。别看蒋明珠和人单方面对付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位依旧笑的很随便,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要不是人偶尔搞搞事,他都懒得踩回去的那种漫不经心。   秦瑶觉得自己脾气好,也的确被朋友说爽朗大方。可和人一比起来,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几乎所有人都目光看了眼蒋明珠。   瞧瞧,你平时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会儿人彻底不想带你玩了,这可真是活该啊。   蒋明珠哼了声。   看他干嘛,他本来就和人早就撕破脸皮了,早八辈子都没合作过了。   【我的妈啊,这抽个签都这么牛逼的嘛?】   【就怼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这期综艺直播开局有点搞头啊,不是生活慢综吗?感觉这期可能要搞出新花样了。】   【哈哈哈有毒,我就知道,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师明佑等半天,也没等到一个弹幕吐槽自己的。他心底有点儿委屈,明明自己刚刚很崩人设好不好。   好在节目组流程控制地很好,飞快地进行宣告合作搭档。   “薇薇选了诸老师,诸老师选择了秦瑶姐。”   董平念着,一眼就看到陈薇面色有点勉强。心头有点暗自嘀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有点不想选你。   “下一组,秦瑶老师,选择了蒋哥,这个选择是真的有点意外。”董平瞧了眼人,镜头也给了过去,导播那边也示意了发个言。   秦瑶笑着说,“今天天气好,念着我们蒋老师初来驾到,总觉得得好好地招待他一下。”   当然不可能。   不过是……对方经纪人托付了人,她念着人是大导演的亲侄子,加上也合作过,多少给个面子。   师明佑装作很失落的样子,无奈地说,“那你怎么就不招待一下我。”他有点儿意外的,他还以为秦瑶会选他的。   秦瑶叹了口气,很无奈说:“你,反正不缺人选你嘛,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个选择是双向的。但是没有搭上的话,被选的人可以挑选自己是否和选择自己的人搭档。现在,我们看下接下来的,子杰,选择的是薇薇。”   董平作为主持,向直播间的人解释了下。   【那不就是说蒋明珠可以决定接受or不接受秦瑶的选择?诸明佑可以选择陈薇or不接受?我艹节目组是真的能搞事。】   【没被选的人多么的尴尬啊,怜爱一秒钟。】   【有意思,我喜欢。】   【突然觉得导演挺有才的,能够齐集这么一群人,搞出这么个让人尴尬死的选择搭档的游戏。】   实际上,导演确实也挺想哭的。   这这这,压根和他最初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就是刚刚商量的也不同好不好啊。   按照他的想法。   最初的2对男女cp,一对男男。   后面任临和陈薇凑不了了,他就凑任临和秦瑶,感觉气场还挺狗姐搭配的,美艳姐姐和桀骜弟弟,之前的几季类似搭配也是稳赚不赔。   诸老师人温柔,好说话(这个暂时存疑),可配个性格有点傲,有点娇的甜美妹妹,观众不磕不可能。   现在全乱套了。   可怕!!!这简直他的导演生涯滑铁卢,完全不按照他的套路来。   “任临老师,他……”董平看着纸条,又看了眼才咳了声,“他没填。”刚刚说完,弹幕简直笑发疯。   【任哥牛逼了。】   【我行我素这一点,还真的得看我任哥。专治各种不服!!!】   【不敢想象节目组的想法哈哈哈哈,这绝对是直播事故,做过幕后的表示,每场直播的台本都是固定好的。可这个我瞧很悬。】   【直播事故×据我的观察,他纯属是想玩人哈哈哈。】   导演:“……”这边还有个更放飞的。   整个宣读完毕后,董平还未曾开口,四位嘉宾突然站一起,表示自己选好了。独留他和被剩下的两位睁着眼睛,不知道说啥好。   “那我暂时就和蒋老师一组了。”   秦瑶踩着高跟,提起包包。   陈薇浮起甜甜的笑意,很有几分埋怨瞅了一眼旁边的人,“我觉得子杰挺不错的。”两个臭男人,都不选她,她也不要他们。   蒋明珠还有点不满意,不过他没说话。   师明佑微笑。   ……他除了微笑,也不知道干啥。其实有机会的话,他觉得选择蒋明珠也挺不错的。   反正别是主角攻就好。   师明佑叹了句,很是遗憾。   “你们动作也太快了,我刚刚还想问下蒋老师,要不要我们两个一组。也好久没联系过了,这次综艺也是个好机会。”   “指不定这次合作后,他就对我改观不少,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顺带一起拍个电影。”   这话实在有点茶。   毕竟谁不知道每年的各大奖项,两人都是竞争对手。可他手握三金,蒋明珠颗粒无收。   蒋明珠:“……”合作拍电影?他这妥妥是被嘲讽了吧。   董平:“……”   怎么,这位今天很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导演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提议非常的好,对手成知己,这绝佳成长线啊。奈何副导演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情,并塞给了他一只狗。   导演宋挽风低头,苦涩地摸着狗狗。   呜呜呜。   还是他的发财让人安心。   被遗忘的任临:“……”他一声不吭,揪着自己手中的熊。   不远处的助理望着这个熊玩偶,有点儿忧愁,他哥力气挺大的,总不会至于当场撕破了吧。   【蒋老师的表情,哈哈哈哈。】   【我的天,第一次发现诸老师的嘴挺毒的呀,我真的要被笑死了哈哈哈哈。】   【茶香四溢!!!】   【很有那种体面人,一边笑,一边威逼的张力了。我感觉以前诸老师绝对是放水了,就他这语言艺术,蒋明珠的段位绝对比不过。】   【艹艹艹这综艺挺有意思的,真的万万没想到诸老师平时居然是这种可可爱爱的怼王吗?】   【怎么说,我感觉秦瑶老师也挺震惊的。】   导演宋挽风被狗狗安慰了几秒,速度打起精神,表示得赶紧下播。这直播间他是一分钟都不想看了,晦气。   他刚刚站起。   只听到一声无比高昂的“汪汪”。   脚底的狗飞快地跑到了嘉宾坐的场地,随后直接缠住了某位嘉宾的脚,转圈“汪汪”了起来。   宋挽风低头一看。   狗跑了。   师明佑勉强维持着微笑,任由着这只乱入的狗跑到自己脚边,围着他转了起来。   他看着很平静,很自然,实则一点儿都不敢动。   他很怕狗的好不好。   可为什么他就这么招狗狗啊啊啊。他最讨厌被狗追着了!!!   任临原本低着头,正在出神。   听到狗叫的“汪汪”声,一眼看到了这个场景,飞快走了过去弯下腰抚摸了狗,简单逗了下,随即顺便把狗拔走了。   没错。   是一把子抱起,直接拔走。   他冷着一张脸,把狗交给导演,吐了句,“你这个狗有点凶,最好栓绳。”   导演宋挽风:“……”你要不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柴犬啊啊啊啊啊,凶你个大爷!!!   直播间因为这个狗狗误入的小插曲,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却是疯狂的输出。   【磕到了。】   【妈的,真的磕到了。】   【买了。】   【原来诸老师怕狗吗?流泪猫猫头jpg】   【这cp真的有点看头,任临那个速度我真的没想到啊,尤其他直接蹲下来逗狗的时候,感觉他压根不敢往上看好不好。】   【好磕。】   【谢了,反正我磕定了。】   不管今天的直播事故是有多大,但是整个节目还是上了个热闹的热搜,非常大非常高的关注度。   因为那只误入的狗。   【没点进来之前,这啥啊?点进来后,太生草了哈哈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xswl】   【这节目是来搞笑的吧,还治愈,治愈个锤子,我看的笑死。】   【这狗有品位,很有品位。】   【任临很适合养狗啊,动作还挺专业的。一看就是养过狗狗的人。】   【据说导演的狗?不合格狗主,养的这么胖一看就不健康,干脆让任临养得了。】   当晚刷着评论时,导演宋挽风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是他的狗。   他的。   谁都不能抢走。   不过,真的很胖吗?导演宋挽风深思了一下下,打开相册看了下,对比以前……的确胖了一点点。   好吧。   胖了很多,和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更新,狗狗没有错呜呜呜   感谢在23-- :10:19~23-- 01:2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冇冇 20瓶;清雨与桐 15瓶;派派 3瓶;一棵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2   基男装直,天打雷劈。   22   导演夜不能寐。   然而, 受邀嘉宾基本上也是……心情难以平静。源于今天直播结束,七人短暂分组后,为了争夺住处又折腾了很久。   节目组准备了5个单人间, 外加1个双人间。   本来按照最初规划, 两位女士肯定属于单人间, 另外三个单人间则给影帝,影帝的对家,以及不好搞的当红流量。   董平和陈子杰才是那个双人间的归属。   顺带晚上,还能让董平这个主持, 作为润滑剂开展一下围炉谈心。炉子暂时没买, 对月谈天倒是可以。   这个双人间比较大, 靠的地方正好靠近小花园, 花园用竹条围成了篱笆,里面种了各类花。   至于屋内,连着个单独小阳台。   可以打开门出来。   别说, 月色是很美。可惜,目前住进来的两位都……无心月色, 选择坐在地板上的榻榻米上一声不吭。   白天实在过度消耗体力。   师明佑看似平静。   实则……心里依旧有点点崩溃。   虽说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在这个节目上崩掉人设,放飞自我。可对于一个伪装多年, 习惯成自然的“伪”君子,想到自己在拍摄中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缺点,缺陷, 糟糕的一面,不完美的一面,简直不要太痛苦。   师明佑暂时不太想说话, 拿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地刷着, 实际上他连这档节目的相关信息都不想看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白天的录制, 经过节目组剪辑,至少要等到这周五晚八点才会正式播放。   还有四天。   “我先去洗澡。”   任临等了半天,没得到一句话。遂站起身,臭着脸说。他身高腿长,宽大的灰色T恤,搭着运动卫裤,乍一起身还挺有压迫力的。   今天的游戏他们两人一组输掉了。作为惩罚,得不到所谓的单人间。   烦死人了。   居然输掉了。   任临想到这一点心情就很糟糕,其实他并不是个胜负欲很强烈的人,相比赢得游戏他更享受玩的过程。   可今天他实在觉得有点丢脸。   他转身走到角落里,打开大大的行李箱,拿出一条浴巾出来。   但凡出门,他的装备都很齐全。   浴室只有一间,任临推开磨砂玻璃门,打开水池的开关时,身后传来一声很淡的回音。   “今天谢谢了。”   任临凝视着镜子,捧了捧冷水,冲了下脸。   呵呵。   他还以为这个人要把自己当做不存在。水声哗哗,在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后,任临终于觉得自己能稍微冷静下来了。   可心里那把点燃的火依旧难以平息。   他披着浴巾,他想到白日里那个树下的笑容。任务失败,作为最后到达的一组他们也收到了一个小礼物。   相比其他组的“豪华大餐”,“夏日消暑饮品”,他们得到了一束花。   任临挺佩服导演的。   节省经费,插播广告。   这哪里是一流,这简直是神仙操作。大餐是某知名品牌的自热米饭加招牌产品;饮品是某快销品牌新推出的饮品。   一束花。   从屋子旁边的小花园现摘的,任临可以保证。因为他遛狗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可另一个人却拿着那束花,坐在树下的木质长条凳子上。在浓郁地树叶底下的荫蔽下,轻轻笑了下。   仿若在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个笑容……   任临于那一瞬间恍然意识到一些曾未曾想明白的事情,他为何这些年来一直若有若无地似在关注着这个男人。   他记起了很多年的那个夜晚,那次突如其来没有来由的逃出家门。彼时的他年轻气盛,不是个社会经验很足的人,因而坐火车到了目的地后很快钱包,手机通通被偷,只能两手空空走在那个酒店里门口外徘徊。   等到晚上的时候,才看到了对方下了夜戏。   那一次,他也是手里拿着一束花,边同身边人说着话,边带着笑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这附近据说唯一的高档酒店。   同后来台前那些成了习惯的亲切,随和,甚至夹杂着一丝骨子里的温柔的笑意不同,那是有些亲昵放纵的,少年意气风发的笑意。   该死的让他记挂了许久。   就像电影里表露的截然不同的一面一般。任临此时竟有些郁闷的想,他果然很讨厌装模作样。   如同那个该死的“谢谢”一样。   压根就是体面的套路话。   等出来时,其实已然过了不少的时间,任临换上了一套睡衣,原因:导演曾交代了个小任务。让他睡前稍微直播个十几分钟。给明天的直播预热,搞点期待。   不过具体是否实施,全靠他自己决定。   毕竟这是写在合同外的活,导演只是提议,建议,并非说一定让他做到。   任临扫了一眼,意外地看到这个人睡熟了,似是不知不觉地靠着榻榻米上的靠背,侧着身字微微躺了些,双腿稍稍蜷缩,是有点儿疲惫的面容,有点儿冷清,安安静静的,卸下了那些惯性的温柔。   其实这个模样倒有些楚靖电影里的样子。   任临不太喜欢。   他总觉得楚靖把他捧得太高,夹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完全作为他心动神驰地艺术形象去描摹着,电影里的他是那样的居高临下地谴责,那样的不动声色地怜悯。   仅有的那丝温柔都像是神予世间的注视。   “哪有那么夸张。”任临内心不无腹诽。   屋内开了空调,其实这会儿天气是有些炎热了,但毕竟在山区,晚上并不太热。任临扫了一眼,就看到人衬衫微解了两枚扣子,露出一小段锁骨,配着轻轻扣在腿上的手腕,白的惊人。   任临望了下风口,调了下方向,顺手从拿了条小毯子,随手盖在了人身前。   他跑到阳台的地方,开了廊前小灯。   手机直播打开的时候,他还带着个耳机,发丝有点散乱,锋利地眉眼有点抓人,很难让人忽视那道剑眉,和浓黑的眸子。   他不是那种市面上常见的乖顺,或是有点腼腆的奶气偶像。   自出道作为乐队一员时,他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就牢牢地附在骨子里,可意外地并非盛气凌人的骄傲。   他和粉丝关系属于圈内独此一家。   有种嬉笑怒骂的轻松感,任凭你怎么管,怎么骂,我就这么干的随性和无所谓。   偶尔粉丝骂他一句,他也回怼一句。   可想而知,最后还能留下来,坚持粉下来的人是有多么的……奇葩。当然他本人也是奇葩,干过许多苦笑不得的事情。   比如,曾经他发张高级酒店吃喝,住宿图片。黑粉骂他就知道享受,一点都不敬业。他直接怼:谁不想享受?顺带订了个房间,问人想来吗?   最后,那位黑粉还真的去了,两人达成和解。   直播刚刚开始,一堆人就涌进了直播间,顺带了很多的不可思议。   【任哥真播了?可怕,可怕。】   【哈哈哈哈,刚刚从秦瑶老师那里过来,听到所有嘉宾都有可能直播一会的消息,立马过来瞅瞅,居然真开播了!】   【有种让导演猜不到的任性哈哈哈。】   【刚刚听秦瑶老师讲今天是丰收的一天,也是极为……悲催的一天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怎样的悲催啊啊啊。可惜这周五才能看到正片!好期待啊!】   任临看着飘过的发言,依旧带着耳机,眉宇挑起,问了句:“有什么想问的?能说我就说,说完了我下播。”   【任哥,人狠话不多,就是干脆哈哈哈!】   【吃瓜得看我任哥,真的。】   【哥哥看我看我快看我,我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就想问句你和诸老师是真的吗?打扰了quq】   任临看到这条时,有点儿不可思议。   他和人貌似都没多少交际吧,啥时候是真的了?现在的cp粉都这么夸张了吗?直接舞到正主身边来了。   【哈哈哈,被笑死,感觉任临直接梗住了!!!】   【牛逼了,姐妹们,今天上午开播的,同框貌似30秒吧,现在超话就建起来了?cp粉都舞到这里了??】   【别说,真的养眼啊。】   【任哥的颜值我是不得不服的,大写的一个给力。】   任临选择无视那些尴尬话题,挑了个简单的回答:“今天过的怎么样?我觉得……不太好。”   【任哥啊,你哪天过的好啊!】   【对啊,对啊,天天顶着个丧批脸,哪天都看着不好。啊啊啊啊,任哥长点心吧,不如早娶老婆早成家。】   【没人疼,没人爱,不丧才怪!】   收到了若干粉丝奇葩回怼,任临无话可说。   他挑眉,吐了句:“哥们,问点正常的吧,我还想老实点下班,睡个觉。明天估摸着又是折腾的一天。”   【什么啦,哥哥,我们今天还不正常?】   【任哥,人不能太得意,得意会跌大坑的,真的。】   【破财消灾,跳坑……跳坑也许会有月老做姻缘呢!任哥不要怕,勇敢冲冲冲!】   任临:“……”白天坑都跳完了。   时间将近9点,任临配着粉丝,观众唠嗑了好一会儿,反正粉丝怼他,他也挑着怼回去。这算是他粉圈习以为常的事情。   待到差不多收尾的时候,有条评论问了句。   “其实还挺想听听任哥对诸老师的看法的。以前也没见诸老师上过综艺,还挺好奇他本人日常的性格哈哈哈。虽说每次拍电影的采访,感觉导演和同行都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平时对粉丝,处事感觉人的确温柔,很好说话,没啥脾气的样子。”   “他不好。”   任临看了这个长篇大论,突然默默吐了句。   害的他今天游戏输了。   【???】   【??】   【任哥,你又来了!真是被你给无语到,人不能太口是心非。】   【对啊,对啊。人与人之间,得多点坦诚。】   任临:“……”   他刚刚说的真心话,坦诚地可以说是掏心窝的话。圈内除了他这个有背景,天不怕地不怕的谁敢像他这样放飞。   毕竟是影帝。   手头里漏点资源,一句夸赞的提携,都能争几个头版。更何况,他又是圈内出了名的会投资,眼睛很毒,投的剧,电影基本没有亏本的。   任临难得头有点疼,身后却传来一声清淡的,带着笑意的询问,“直播开始了?怎么不叫我。”   师明佑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走了过来。   他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来之前换了套衣服,还特意修饰了下。任临敢保证之前他那套衣服,就没现在这个显眼,明明规规矩矩的,却有种莫名的色气。   师明佑有点儿微长的发拂过脸颊,在这廊前的暖灯下,意外地有种柔软的温和。   “手机没电了。”   “本来有点想播会的,只能借你直播间打个招呼了。”   他的解释很合理。   实际上,任临不要太清楚这都是说辞,之前他进门洗澡前可是看到了人正拿着手机聊天,接近满格的电量。   师明佑面带微笑。   实则……有点儿烦躁,在阳台直播什么。蚊子贼多,他刚刚急忙换衣服,都没找到驱蚊水喷几下。   他只刚刚出现,开了个口,直播间就速度热度爬升。   师明佑望着直播间,许多的留言,笑着说了句,“我记得导演说了,要尽量回答观众的一两个小问题。”   【等等,诸老师也在吗?】   【是真的同组搭档,所以才住一起的吗?咦,我刚刚看其他嘉宾都是单间的?】   【艹艹艹,牛逼了。导演太牛了,我可以跪地磕几个头quq】   师明佑:“……”   难道不应该感谢自己吗?要不是自己白天输了游戏,两人也不至于合住这个唯一的垃圾双人间。   号称自带阳光房,自带小花园的豪华双人间。   实则特招蚊子。   任临起身,将镜头让给了他。   师明佑毫不客气地坐下,这个阳台也太小了,有点儿挤。   师明佑看着手机,开口问了句:“大家好,有什么想问的?”   他的声音有点清质的亮,不会很软糯,也不会过度的矜贵,太过有特色,因而很多变,低沉下来时有些清冽,仿佛天生含着情;稍微扬起时又有点娇,似是一些贵气的少爷音,很适合一些近代的剧奢华的场面。   可此时轻轻地开口,倒有几分引而不发的慵懒。   【……】   【啊啊啊,这个声音救命啊啊啊,就很撩啊啊啊】   【被勾到了啊啊。】   【感觉……我要是在场,我能当场……任哥你hold住吗?求任哥心理面积quq】   【救命啊,明明就穿的很正常,可是我真的觉得怎么说……有种明明很性冷淡,但是好想XXXX】   【我污了呜呜呜。】   师明佑看到这圈时,心里是有点想……他才不会崩溃,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当初选秀,他可是带领粉丝手撕八大家,舌战群雄,撕出了一片大好江山。什么粉粉黑黑,乱扯黑料,拉郎他当cp,卖惨吸血他等等,这些套路早八百年前玩遍了。谁也别想打着他的旗号虐粉吸粉,他的粉丝看似很佛系,实则个个身经百战不是开玩笑。   只是……好好的,莫名其妙开啥车。   师明佑低头观察了下自己,他穿着明明很简单啊,不就换了个黑色的T恤,裤子都没换好吗。   白天那件衬衫实在皱巴巴的。   师明佑看着不断被和谐的发言,看起来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唯一的想法就是:那肯定不是什么纯洁的话。   他有点儿无奈地说:“大家注意一下,直播间还是得有点……形象,稍微正经一点吧。”   【quq,老师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不敢了,默默飘过!】   【谢谢老师教诲,不敢了,真不敢了。流泪jpg】   任临飘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水的道歉。   艹   那些道歉的昵称,里面可有不少是他熟悉的粉丝,这怎么着两幅面孔玩的六六的。   任临顿时有点冷着脸,吐了句:“刚刚我直播的时候,你们就一直调侃我。换成……你们就一直道歉,说好话,这貌似有点儿不厚道吧。”   【任哥,别生气。】   【任哥,任哥,我错了。】   【任哥,任哥,我错了,我还干可以吗?一日不怼任哥,早饭午饭不香。】   师明佑看着,忍不住笑了下。   这不听话的粉丝……也算是圈内独有了,他看着都挺替人无奈的。还好,还好,他的粉丝在他的多年洗粉之下,都成了毫无戾气的小可爱。   “统子,主角攻这粉丝我都想替他默哀一下下了。”师明佑面上带笑,心里叹息了句,“还好,我的粉丝都是情绪稳定的正常人。”   系统:“……”你确定?只是不在你面前发疯罢了。   直播间还在怼着。   师明佑习惯性地打了个圆场,开口说:“我觉得,今天我们得给你们的偶像留点面子,真的。”   师明佑双手合一,做了个拜托姿势。   留个屁。   其实他心里也挺想打人,顺带怼怼的。   好端端凑他的热闹,参加这个综艺干嘛。不去走自己的感情戏,追求真爱,往娱乐圈跑啥。   没错。   这既然是个bl文,主角受是个很强的总裁,主角攻只是个明星……那怎么可能,主角攻的身份,地位太简单了怎么可能配得上主角受。   所以中后期剧情,主角攻压根接近退出娱乐圈,开了公司运转良好,也升级成了总裁。   不然哪里称得上是强强文。   “不过,我这算是抢了他cp吗?”师明佑幽幽问道,只要想起这点,心情就有点点不好了。   “……”   “统子,你说他能追妻成功吗?就他这个破性格,还能追得上妻?也就靠着作者开金手指,让剧情降智,才有个圆满结局。”   师明佑心里吐槽。   原因,尽管他劝了一下下,可貌似粉丝更夸张了,导致任临本人正和直播间粉丝怼了起来。   系统心里挺赞同的,但它也要表达一下自己工作的积极性,“宝,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剧情既然这么说,那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才怪。   人设乱跑,不匹配剧情不要太正常。不过,这些我们管不了,不是职权范围内。我们只要……咸鱼躺尸,顺带看戏就行了。   就算剧情崩了,这个工作报告打上去,上面依旧没话说。   这么敬业,这么优秀的宿主,甘当剧情工具人,组织也一定会大力支持,多多给予机会的。   任临直接站在他身后,靠着强大的视力怼完了粉丝。看时间差不多10点了,才有点想起来一件事,遂掏出手里的驱蚊水,喷了下周围。   他弯腰低身,将驱蚊水放在身前人手上,语气很不爽,“喷点。”手指间触碰的时候,意外的有点凉。   师明佑有些怔住。   他看着驱蚊水。   应该不是他的,只是……和他带的同一个牌子。   “谢谢。”   师明佑很有礼貌地回了句。   随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微起身对着摄像头笑了下,语气很温柔,“今天差不多就直播到这里了,我们明天见。”   关掉直播间。   师明佑笑容速度消失,恢复平静姿态。营业完毕,他还装啥。   “我去洗澡。”   留下一句话,他直接走人。   任临留在原地,默默嘴了句,“什么好脾气啊,压根就很……”很娇气,连被蚊子咬都受不了。   哪里像他。   皮糙肉厚,在森林呆一个月,被无数虫子光顾,照样没啥事。   任临想到他刚刚穿的黑色修身T恤,黑色太能显白,身材一览无余的同时,更衬托着锁骨那段白的惊人,别提之前貌似是被蚊子咬了口,有些浅浅的红印。   简直有伤风化。   任临心里默默想,千万也别和他一起直播了。感觉直播完这么一场,他本人都能直接从直男斩女榜单速度跑到直男斩男榜单了。   别问他为何清楚。   相比两人一晚上的互不干扰,洗完就睡觉。网上的舆论则很是夸张和兴奋,#诸明佑任临同场直播#下评论简直不能看。   【这是我能看的吗?】   【天啊,这这这……这难道不是小情侣吗?任临真的……末尾他还记得来瓶驱蚊水。】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我磕到了,真的好好磕。】   【他超爱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任临这样细心过,开眼了开眼了。你别说,想了好一会儿,录屏翻了下前面,终于知道了为啥他选在阳台直播了。因为诸老师之前睡着了,他怕打扰人,直接来户外喂蚊子哈哈哈哈,结果还说诸老师\'不好’,真的牛逼了,这么口是心非的吗?】   【本来不磕,被你一说,我直接磕死。】   【被甜到了。】   【真的挺有张力的,尤其任临挺帅的,帅的不油腻。】   导演宋挽风愁了一夜节目后续,熬夜之余顺带看到了这些。   “……”   还别说,他也觉得挺真的。   看着这个热度,导演宋挽风也有点微妙,只能说幸好他没凑成任临和秦瑶这组搭档,他太清楚秦瑶的雷点了。   其人……最恨基装直。   他还以为任临那个模样,妥妥直男啊。看来,他混了这么多年业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   直男才能凑cp,直男凑cp才好磕,这不都网友说的嘛,真基他们受不了的。   导演宋挽风秉持这个原则。   节目组定的能稍微浅浅磕下的男男cp最早就是董平,蒋明珠,陈子杰三人组。   谁知道,原来真基她们也磕的飞起……宋挽风不可思议之余,为了节目效果选择深深研究了下评论,最后得出一个基本结论:   真基与否不重要,颜值很高才重要。   他实在太想分享这个发现。   于是,当晚原本睡着的副导演没有逃过这波分享,被消息提醒音吵醒,收到了一张热搜词条截图,外带一句评价:基男装直,天打雷劈!   【作者有话说】   磕cp颜值很重要   先更一章,晚上有没有不知道,如果还有的话,12点以后见quq。   感谢在23-- 01:26:51~23-- 17: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霖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698998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卡洛斯 18瓶;太宰猫猫:)乱步桑>3< 6瓶;不然、﹉ 5瓶;锕、一只爪爪、浮世尘缘、夏晓可、柒月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3   帅气村夫,现场捡……鸭蛋。   23   一夜无梦。   师明佑还记得大早上的任务, 导演会来突击一下,敲门询问情况,晚些时候则要统一录制每个成员的早餐。   录制时间是九点半, 所以勉强可以睡个懒觉。   因而醒的并不晚。   但是……早餐什么的, 他是不可能做的, 平时也就啃个煮鸡蛋,配杯牛奶。对比他的轻快,其他的嘉宾在九点就基本到达了这栋房子的厨房里。   做这行的,赶大夜戏, 不要太正常。   没有几个会赖床的。   早到的自然有点小心思, 有想要表现一下下的。七个人, 老实说有点儿挤, 于是师明佑直接坐在餐厅,压根就没过去凑热闹。   他今天穿着件显得很慵懒宽松范的白衬衫,阔腿长裤。   助理晓晓送早餐过来时, 就小小的惊艳了下。他哥最近风格真的变化很大啊,似乎完全不走以前的稳重, 成熟风。   她将饭盒,外搭一杯豆浆放在桌上, 低声说了句:“哥,你朋友让我送过来的。”   真的只是“朋友”吗?晓晓不止一次内心呐喊。   师明佑无奈地笑了下,“你吃了吗?”   他的朋友除了天命之子, 又还会有谁呢?其实他知道以谢嘉玉的行事作风,估计所有人的早餐都包了。   晓晓点点头。   这早餐她吃的可好了,刚刚提过来的时候可把其他助理羡慕死了。这地方着实挺偏的, 镇上的店很少。   助理要么住的村落里的农家乐, 要么住的镇上的小旅馆。   早餐也都是随便解决。   谁知道他哥的朋友过来, 是……直接带了个团队的,其中包括牛逼的厨师。   “那好。”   师明佑拿过饭盒,顺带看到了上面贴上的一张提醒纸条,下面写着:别喝咖啡。   以及一包感冒药。   晓晓其实早就看到了,咳了一声,说:“哥,你之前让我带的咖啡,被收走了。”   师明佑:“……”   他特意偷偷让助理来前帮忙买点的。乡下没法冰美式,来点纯黑咖啡也挺好的。   厨房里陈子杰,陈薇二人组大展厨艺,秦瑶,蒋明珠一旁抱手旁观。   身后摄影师正在拍高清镜头。   董平端着盘子,看着锅里色香味俱全,浇灌了一层肉酱,显得很好看的意面,很吃惊地问:“原来薇薇厨艺这么好的吗?看起来真的让人食欲大振。”   陈薇笑的很羞涩:“没有啦,也就是平常会偶尔做会饭。”   陈子杰在一旁伸手比了个大大的赞,表示非常的棒。不得不说,他的表情实在太真诚了,完全挑不出错误来。   董平:“……”演的他都要信了。   要不是他作为全程观众,知道意面是对方助理做的,人只是收锅的时候站在这里摆拍一下。   别问为何要care“厨艺精深”人设,老实说他真的觉得挺智障的。   可嘉宾想这样搞,想丰富一下人设,他们节目组自然照办啊。反正综艺也是演戏,制造冲突,使流程更有曲折性和戏剧性。   至于未来崩不崩人设,那可不关他们的事。   路是自己选的。   陈子杰绝对是夸夸能手,一句又一句称赞直把人夸得高兴起来了。他倒也挺有逼数的,没往秦瑶那边凑,只顾着讨好着身旁这位小花。   “薇薇,你辛苦了,要不要先歇会?”   “要不,我来帮忙煎个鸡蛋?”   董平见这段结束后,端着一盘意面,凑到正在吧台前,端着一盘配着小番茄,特别健康的沙拉的秦瑶,问了句,“秦瑶姐,早晨就吃这个吗?”   他都没法开口,说这个是早餐。   秦瑶很淡定应了声“嗯”。   “……”   董平是真心觉得女星为了镜头都挺拼的,别看陈薇刚刚大“秀”了厨艺,人也在镜头前吃了,可那都是做戏。   “好辛苦啊。”   他真心叹了声,语气很佩服。   他知道这个点是可以后期发挥成对工作敬业,认真,注意自身形象等一些值得的点发掘的,肯定很讨观众喜欢,再不济也能引发一些争论。   “辛苦吗?不觉得。”   蒋明珠吃着助理买来的正宗中式餐点,粥,油条,包子等,不自觉嘴了句。   董平:“……”瞧瞧你自己吃啥啊,师哥啊师哥,你就不能闭上嘴吗?   秦瑶倒是赞同了下,说了句,“我也觉得不辛苦,对比拍戏吧,吃这个不算啥。再说,我记得我们的诸老师以前在剧组里对自己那才叫严格。”   她今天的妆容,打扮都很时尚,上衣是皮革装饰,配着有点纱质感的袖子,下面则搭着短皮裙,涂了个特别显气色的红唇。   很靓丽,很洋气。   “他什么时候严格过?”蒋明珠一听,呵了声。   董平:“……”他觉得这位的经纪人放心他来,实在是挺可怕的。   “别说,我和你们诸老师以前在剧组,那可是每天的沙拉大餐同伴。他吧,导演说要多少斤,要怎样的形象,都能做到,是个很拼的人。导演说拍几遍,他就来几遍。”   秦瑶自动忽视了一旁的蒋明珠,语气有些感慨。圈内好男人太少,卿本佳人,奈何不直。身边这个是个直的,奈何性格实在奇葩。   蒋明珠低头,喝着有点甜的小米粥。   董平趁着气氛好,又多多问了几个家常问题,有些是提前沟通好的台本,有的则是他私加的容易有话题度,却很难引起吐槽的问题。   这个点他一向把握的很好。   向来不让嘉宾尴尬。   除非实在是无可救药,可这也能靠台本救救。毕竟圈内实在人员复杂,你永远无法想象你的同行是怎样的素质,怎样的文化水平和情绪控制力。   董平觉得身旁这位顶二线女星实在是个爽朗性子,脾气不错,也配合他。   难得不太装。   结束这一组,耳麦里传来导演有些哑的语调,一听有些休息不良,“这边差不多了,就赶紧去诸老师这组。时间不等人啊,速度结束,速度开始下一局。”   董平:“……”他真的也很想走人。   蒋明珠却突然说了句,甚至停不下来。   “你觉得诸明佑那种人都是靠努力?靠严格要求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就行,那岂不是开玩笑,天底下演员这么多,哪有几个像他拿了……那些奖的。也不是谁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就能基本条条稳过,他演了这么多个角色,角色重合度却很少。”   “他是天生的演员。”   “不是能用自我要求严格就能评判的。”   蒋明珠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沉。   董平都有点被打动了。   他敢保证,这绝对是他师哥的真心话,这简直太难得了。   “谢了,第一次听你这么夸我。”   师明佑突然幽幽出声说。   他本来是过来接点热水的,准备泡一包感冒药。这不,听到这段长篇大论他还挺受用的。   蒋明珠吓了一跳。   他差点没尖叫出声,天啊这个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走路还没有声音。这太可怕了,尤其他还当面称赞了这个人。   太不要脸了。   蒋明珠想到就来气。   明明性格很任性,人还特挑剔,偏偏大众,媒体都觉得他人好说话,好相处。   想当年他不就是片场上气头上的时候,骂了人一句“不会演就不要演”,也就最开始的一句,后面整部戏连句话私下都没和他说过。   “要不一起演部电影?楚靖的新作,还挺缺人的。”   师明佑很利落的发出邀请,坑圈内对家这种事情,他做的不要太轻易,完全不会感到内疚。   “你邀请他,都不邀请我?”   秦瑶挑了下眉,很有些飒爽姿态,也亏得她是个性格爽朗不计较的性子。   不然,蒋明珠那个明明转换其他角度的回怼,简直能得罪她。当然对方经纪人嘱托她照看一二,也是有道理的。成熟的演员,不跟二货比。   师明佑:“……”总不能坑正常人和朋友吧。   不等他开口,秦瑶接着笑了声,“逗你玩呢,我档期都排满了,哪有时间接其他的。”这也的确不是欺骗,她毕竟是国内女星里的top,在商业上的成绩很出色。   “你逗我的时候,我真的听不出来。”师明佑叹了口气。   “你不也一样?”   秦瑶显然有点了解他的性子,他对外人或许是温柔的,好说话的,对内的则要多加一分严格,亲近,甚至偶尔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   师明佑真的没法反驳,偶尔吧他内心思忖,自己也许真的是个戏精。   他就很适应这种状态。   “不说了,我吃早饭。”   师明佑接了杯热水,回到餐桌,准备老实喝自己的药。   此时,还有另一位早就到临的搭档,这位怕是一大早就出去跑步了,还顺带洗了个澡。   这会儿戴着个挂耳耳机,头顶的金发很闪,很亮,还有点湿润的水,深邃的剑眉微微拧着,坐姿笔挺,正一刀一划地切着煎鸡蛋,以及夹了热狗的面包。   热量很高。   毋庸置疑。   “任临老师的早餐,还挺有食欲的。”董平走了过来,坐在餐桌上,吃了点意面,笑着说了句。   “……”   师明佑也很赞同。   可他,绝对不可能吃这种的,年轻人新陈代谢快,运动量也大才能hold住。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饭盒。   荤素搭配。   玉米,紫薯,搭配两个小笼包。显然装早饭的人很懂他的食量,口味。他先把药直接喝了,接着喝了口豆浆。   不甜,很合适。   董平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想法,指了下他额角的可爱绷带,笑了下说,“诸老师这是昨晚上玩游戏,受到的惩罚吗?”   师明佑默默吐了句:“蚊子。”   实际上,他也不想带的,奈何一早起来时就发现好像有点过敏了。幸好桌上留了个小纸条,和小绷带。   “哈哈哈,这边的蚊子的确有点毒。”   董平努力把气氛搞得活跃点,笑着说。蚊子毒不毒,他是没体会到了。这位的毒舌他是有点get到了。   他总能被梗会儿。   “您还自备了绷带啊?这装备还挺齐全的。”董平接着说了句,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位老实吃饭的身上,“就像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看到了任临老师的驱蚊水。”   其实,这位一大早起来晨跑的时候,节目组是早就安排了工作人员跟拍了。   在导演不知情,还在睡觉时,速度拍完。   谁让,这位带走了导演的宝贝狗,遛了蛮长一段时间。   董平瞧了一眼,不得不佩服这位当红流量的随性,这么晨跑完回来洗完澡,洗了头,发都没怎么吹干就直接出来。   有颜任性啊。   不提音乐上的水平,这位可以说是很能打的颜值。   “我觉得让我有点意外的事情,就是……任临老师还挺好说话的,很好相处。”董平这句话是真心夸赞。   他以往没具体接触过本人。   虽说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同另一位嘉宾吵了起来,可后面的游戏环节,工作上的配合都很给力。   并且在其他艺人至少几个助理,随行房车,化妆师,造型师等着。   任临是唯一的很轻便的人,只带了个沟通工作的助理,其他的事情基本都自己干了。比如这早餐,也是自己动手。   不过,既然他没有想要表现的想法。   董平也不会太专注这个话题,关于任临的早餐,完全可以单独放在后续的花絮里当成小惊喜。   反差还挺大的。   “今天又要怎样折腾我们?”   任临抬眼,不经意瞄了下身旁人额角的可爱创口贴。   别说,今天他一早起来时,他醒的早,对方还在睡。不小心看到对方额角有些红肿时也觉得夸张了,不就昨晚被蚊子咬了口。既然知道自己皮肤敏感,昨天也坚持在阳台上直播,也未免太过固执。   任临觉得挺傻的。   他眉眼里的锋芒很明显,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轻佻。   “不至于吧。”董平打了个马哈,有些诙谐的说,“昨天让大家小小的运动了一下,我敢保证今天绝对不会。就算你想要减点热量,我们导演肯定也不答应。今天我们的活动都很治愈,绝对享受生活。”   “不过,任临老师昨天应该心情也还不错吧。”   “有吗?”   任临很不可思议的问。   师明佑深有同感,昨天太折腾人了。他这个敬业的人都受不了,说好的体验型慢综,实则挖坑贼多。   董平收获了两个怼怼眼神。   只觉很无辜。   不快乐嘛!明明他都看到这两位一个嘴上说游戏无聊,实则玩的时候特别激情,动力满满。   若不是有个拖后腿的,肯定第一。   至于另一个,董平扫了眼,不吭声,话很少的影帝,这位感觉这次来综艺就是……真是来玩的。   节目效果,他不管。   安排的游戏,他能表示不想参加。虽说后续真被劝着参加了,似乎也是摆烂式的参加,悠闲随性到了极致。   早餐这段拍完,嘉宾短暂休整。   这些话题有的是有台本,拍了好几次,争取最佳效果。   而任临,诸明佑这组则是自由发挥,陪聊多会,看能不能剪出有意思的。拍综艺,最重要的是得有梗,有趣。   导演宋挽风已经表达:这两位重点关注。   作为好搭档,董平和导演配合颇佳,而且他也的确认为这期的嘉宾个个都挺有特色的,就算不拍有些台本设计好的。   那也绝对有看头。   光是刚刚秦瑶,蒋明珠,诸明佑那段都很搞点小高潮,节目话题度完全拿捏住了。   虽说早上节目组表示今天的活动都很愉快,一定很治愈,一定很悠闲,一定很欢乐。   这是导演宋挽风的三连强调。   可……得到任务的任临,师明佑都有点点短暂几秒的呆了下,望着被运来的的几百只鸭子和大白鹅。   没错。   他们目前的任务是赶鸭子,大白鹅去池塘。   “这就是所谓的治愈?所谓的欢乐?”任临皱着眉,觉得挺很有点荒唐。   师明佑望着身旁扑哧,扑哧飞啊飞的乱跑的大白鹅,还有嘎嘎嘎叫的鸭鸭,很有几分崩溃感。   别围在他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师明佑很想跑了,奈何鸭鸭实在太多,两人简直被包围圈地了。这时一只很优雅,很白很漂亮的大白鹅踱步走了过来。   它张开翅膀拍打,张开大嘴,就快要飞到眼前时。   任临一把子用手抓住了大白鹅的翅膀,用力一挥丢到了一边。师明佑依旧有点处于震惊状态,手上被塞了个赶鸭子的木杆。   “抓着。”   “用这个赶。”   任临显然适应良好,边皱眉边不耐烦地赶着鸭鸭。别说,他动作挺熟练的,貌似很在行的样子。   师明佑:“……”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个综艺挺牛逼的。他都还没开始表演,节目组就已经开始让他崩了n次人设。   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每天都让他崩溃一下下,可想而知播出后粉丝绝对会疯。   师明佑跟着貌似熟练,走在前面的主角攻,面无表情赶起了鸭鸭。他们要把鸭鹅一直送到旁边的池塘里。   还是有一小段的路程的。   这段路上,小石子有点多,时不时来几只调皮的大白鹅蹭蹭的飞起,就是想脱离队伍,还好中途都被任临一一追了回来。   看着鸭鹅都进了池塘,下了水。   再也不可能围在自己身边,师明佑有点点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的任务,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导演宋挽风嘴上说的是治愈,是欢乐,是享受。实则,除了折腾,还是折腾。   今天的目标是收集食材。   晚上,将要一起做个大餐,最后貌似边吃边玩游戏。这是安排好的节目流程,陈薇,陈子杰两人组负责果园水果,加上一些菜园子里的应季蔬菜采摘。   秦瑶,蒋明珠貌似……去了小镇上购买一些食材配料,安排今晚菜单,顺带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采购。   任临,师明佑则在赶鸭子。   当然不可能只是赶鸭子。   实际上,他们这组真正的任务是:捡鸭蛋,挖竹笋。没错,赶鸭子只是任务第一步,特么还要等鸭子下蛋,在田埂上捡鸭蛋。   任临:“……”   师明佑:“……”   两人赶完鸭子,收到节目组给的提示卡的时候,互相对看了一眼。   深感无语。   “这鸭子今天买来的吧,今天就能有鸭子下蛋吗?”田埂上,师明佑带着草帽,幽幽的出声说。   “应该可以吧。”   任临吹着风,金发有点飘荡。   他的语气都有点儿虚弱了,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保证答案。   师明佑转头看了眼他。   别说形象了,主角攻整个人就像个落魄村夫了,虽然是个帅气的村夫。   金发被汗水打湿,合成一缕缕贴在额角,白色的T恤上有些皱巴巴的,折角处貌似还有几根羽毛,粘连,飘荡在身上。   师明佑伸出手,从人的肩膀上,夹了片羽毛下来。   任临:“……”他有点儿洁癖,目前真的有些不敢看自己。   “这纪念品,回去送给导演挺不错的。”   师明佑的语气很有几分真诚,全然发自内心地说。   身后工作人员:“……”   任临拉着张脸,捏着那张节目任务卡,直接吐了句,“我觉得这个对他伤害不大,倒不如偷了他的狗。”   师明佑想了下,很赞同:“有道理。”   两位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战争线上,有了共同的语言和看法。师明佑决定暂时小小的抛弃一下对主角攻的私人看法,至少这两天人还是挺可靠的。   身后工作人员:“……”偷狗这条,简直太有道理。   幸好此刻两人只是说说,开个玩笑。   随后就很平静地拿着锄头,竹筐认命地爬上了附近的竹林里。不得不说,节目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上山的路是请人劈开了的。   “导演的良心。”师明佑爬上山时,默默吐了句。   “只有半两。”   任临拎着锄头,走到湿润的地时,跟着嘴了句。   身后工作人员保持沉默。   这个环节真的,导演也太黑心了。压根连个会挖竹笋的老手都没请,好歹也得注意下嘉宾是否能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能挖的到?”   “这真的能挖到?”   不仅是两位嘉宾脑子深思,身后的工作人员也很绝望。   导演宋挽风还很有理由。   设计环节时,大声逼逼:我们要打造的是原生态,真自然式沉浸慢综艺,要让每位嘉宾都感受乡村的真实风光,体会乡村的美好生活。   这美好吗?   工作人员看着自己穿着靴子上的泥泞,以及身前两位嘉宾泥土不少的鞋子。昨天下了波雨,今早晨也下了波,山上有些地方实在很湿润。   幸好,幸好这两位都没跑路。   感恩。   工作人员觉得导演宋挽风在放飞,在自由炫酷使劲造作。在第一季度的哭戚戚等广告,突然大爆,第二季度的飞升后广告飞起,跟着用心打造……到现在的第六季度,广告打得差不多了,综艺热度也降低了,上一季度超高的收视夹杂一水的差评加花式喷。   导演宋挽风似乎真的有点儿追求了,他想挖掘这档综艺的深度和顺带拔高一下节目的用心。   工作人员觉得……可能药丸。   不过,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挖竹笋这事情还真的办成了。而且是某位……在工作人员看来,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影帝的带领下找到了竹笋所在地。   震惊三连!!!   毕竟这位特么……因为不会骑自行车,昨天输掉了游戏,还连累了搭档。   师明佑回忆起这个经验时,还是想了蛮久的。他哪里有机会挖竹笋,他也不住在乡下,还是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几次。   因为竹笋很好吃。   他才记得很深刻,连带着父亲诉述的经历也有滋有味。   尽管挖到了竹笋,貌似还挺大个的。   师明佑看着它,还是幽幽吐了句,“这个时节挖竹笋,这竹笋还能吃吗?应该很老吧。”   特么最晚的产竹笋月份也是4-5月,要么就是秋季的雷竹笋。导演的这个挖竹笋的安排怎么看也觉得不太靠谱吧。   工作人员:“……”瑟瑟发抖。   “晚上烧给导演加餐。”任临挑眉,呵呵了句。   “有道理。”   身后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可能是埋怨情绪太大,遂喊了声。   其余人:“……”很有道理。   “那……”师明佑抬头看了眼人,小声说了句,“晚上就这么干吧。”   于是乎,两人组加上工作人员速度收工,成功下山,准备回……当然回不来住所,只能回了池塘。   鸭蛋还没捡。   实际上,快到太阳下山时,导演宋挽风看到两人拿着一小筐竹笋,外加一篮子蛋时,也挺委屈的。   他是真没想过这两位,没专业人士带领真挖到了竹笋,他的想法是不成功也很值得拍。晚上忆苦思甜一下下,也能水个一期重点。   这两位真的不按他套路来。   他没辙。   “这么多鸭蛋啊?好丰收啊。”陈子杰从厨房走出来,系着围裙,乐呵呵说。   “这是鹅蛋。”   任临盯着人一眼,吐了句。有这么大的鸭蛋吗?智障。   陈子杰:“……”   师明佑:“……”他最早也没认出来。   忘了说了,鸭子还没到下蛋时期,而且基本全是公鸭。师明佑在田梗上发现蛋的时候,还挺震惊的,马上叫来了任临过来看看。   然而,他说:这是鹅蛋。   师明佑:“……”他看不出来quq。   任务要的是鸭蛋,然而蹲守一下午,最后鸭蛋收获0个。所以他们只能拿鹅蛋凑数了,也挺绝望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保住小红花了 第24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了起来24   冲冲冲鸭!一起守护最好的诸老师!   24   当晚的大餐, 的确是陈薇,陈子杰在厨房收拾,打理。不过显而易见, 拍摄完需要的镜头后, 几个助理都在旁边帮忙。   客厅里, 另外两组嘉宾都各自坐在小沙发上。秦瑶,蒋明珠这组回来的早,早就换了衣服,两人低头各顾各的。   师明佑刚刚洗了个澡, 这会儿才出来。   他眼睛稍微一扫, 就发现秦瑶这组两人貌似……不太合。这也是挺稀奇的事情, 秦瑶向来性格不错, 爽朗大气。   她很专注事业,也挺会交际。应该很少有人惹到她当众直接把不爽摆出来。   可搭档是蒋明珠的话,这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了。出身高, 起点高,脾气直, 有张破嘴是常有的事情。   秦瑶混了好些年,地位起来了, 也是日常被捧,多少也有点脾气。   “今天晚上的大餐一定很好吃,诸老师可是上山挖到了土特产。”   董平笑道, 很想缓和一下气氛。   秦瑶一向和诸影帝关系不错,若是影帝能卖个面子,稍微正常一下做个老好人, 肯定能缓和一下。   耳麦里导演宋挽风一直指挥说:“多多care一下诸老师啊, 有他收视就有了, 话题也有了。”   董平:“……”他也想,奈何人不太配合。   可师明佑显然并未选择营业。   他又不是来维持人设的,他纯属来摆烂放飞的。今天他觉得自己已经给了节目组很大的配合了。   晚上他想静静。   于是,他接着心安理得地看起了手机。他正用着小号观察粉圈,不得不说最近他的粉丝有点儿安静。   即便是各家营销号疯狂拉着他参加综艺的事情,各种拉踩。   要么吐槽他嘴上说不下凡还不是为了钱让步;要么编排他一大把年龄了还为了人气拉郎炒起了cp。   依旧保持沉默。   沉默的让人挺安心的。师明佑还算是很了解自己粉丝的,当年他参加选秀时也是始终徘徊在末尾,似乎很快就要掉出出道位。全网喷唱跳水平差,没舞台经验,有什么资格出道的时候,也没吭过声。   可到最后,某一次真被节目组力捧的皇族干到要退赛时,粉丝立马炸了。   越沉默,事越大。   师明佑心里是很懂得,他的新粉或许是真的小可爱,属于纯纯的被洗脑的萌新。   可那些老粉们,看似佛系,看似稳重,看似……同他本人外在形象一般,不太计较什么,实则个个全是事业粉,往前些年拨回去,轻飘飘踩踩对家,不要太日常。如今的画风那哪里是不计较,实则是不把拉踩的对象放在眼底。   他们发起疯来。   师明佑也不太敢保证结果。   就像当初他明明人气,实力都上来时,却被选秀的皇族排挤,节目组暗中操作,直接要退出比赛。他的粉丝直接能扒出皇族无数黑料,爆出节目组骚操作,成功让其路人缘通通败光。   “统子,我总觉得我的粉丝里,有些吧……是真的有点点疯。”师明佑幽幽地说。   系统:“……”是真疯,谢谢。   再说,不疯的怎么可能是他的粉丝,这可是主角受最早就一手把控,组织的铁杆粉丝。   疯批带疯批。   不疯才怪!   师明佑想到自己同粉丝的深厚因缘,也是有点儿无奈地。如果说任临的粉丝主打的和他亲切的互怼,他的粉丝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听话。   特别的听话。   基本上他说怎样就怎样,很少出现那种犹爱干涉私生活,事业选择的粉丝。   听话当然是有原因的。   当年撕逼皇族,的确博得了一波路人缘。可得罪了选秀圈里的最大公司,压了人力推捧的人,这可纯纯的断了人的财路。   粉丝一时气愤不过,回过神来又开始了长时间哭哭,悔恨自己做的太嚣张。   他在个破公司,压根没资源。   出道后就直接单飞,眼看着前途无了,这可怎么办啊。   即便他当时真的爆红,粉丝力压群雄,可也势单人弱。各大平台,论坛都在讨论,分析,纷纷认为:他的后续发展一定很艰难。   粉丝那叫一个悔恨。   差点没给悔地穿越回去,做个低调,批皮黑人的孩纸。   师明佑:“……”出道单飞,无人问津的那段时间,他时常看到粉丝在哀嚎自己过去不够隐忍,害了他。   不过他本人的后续发展也的确是弯道超车,妥妥地打脸了无数人。   年度票房亚冠。   当年两年一度的金珠奖的“最佳男配”。那可是号称“珠联璧合”之一的金珠奖,由电影协会举办,不要太有权威度。   这个奖太货真价实。   加上《偷心》的票房和奖项也的确让他直接出圈,挤进了寻常偶像碰不着的电影圈。他的选择从不出错,粉丝不敢不听话。   “太听话了也不是好事情。”师明佑很无奈。   他明明就很期待粉丝的崩溃啊,想想吧一个深耕事业,稳定发展的影帝突然摆了起来,难道不该震惊嘛!   系统:“……”   它有点不敢说,其实主角受这些年来都有关注他的粉圈,并偶尔出现运营一二。以主角受的手段,自己公司的人都弄得老老实实。   更挤走了n个竞争者,妥妥的商战赢家。   小小的粉圈怎么可能治不了。加上他钱实在太多,道理压不服时,钱总能压服气。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师明佑一直这么认为。对于粉丝而言,习惯了一直成功的过往,一旦面临失败,很少有人接受现实,失望之余脱粉也是很正常的。   相较本人的发散,实际上……粉圈里的想法却有些与众不同。   前头也说过,师明佑这些年来日常洗粉,努力塑造和谐粉圈生态,压根不想搞太多事。   他是大众缘超好的演员,本身也不靠粉丝吃饭。   平日里粉丝不敢嚣张,怕掉路人缘,因而台前多是夸夸,安利,一片和谐。可人都有脾气,别提粉丝这种日常吃瓜,做数据,冲代言的,因此私底下拉的小群则就非常的放飞了。   【呵呵,任狗真狗啊,天天贴着我们家。】   【渣男!!!滚啊啊啊啊啊啊!】   【抱走诸老师呜呜呜呜呜,任狗太狗了,天天追着我们诸老师,真想说他怎么就这么……狗呢。】   【人帅,可渣。】   【我要给他最恶毒的诅咒,希望他一辈子都追不上人。】   【翻白眼jpg】   ……   无数嫌弃发言里,突然飘过了一个有点儿犹豫语气的发言:“……就我觉得还挺好磕的吗?比如抱狗那段quq,就还挺有男友力的。”   【疯了!】   【真疯了!!】   飘过无数重复的疯了,也终于有了那么几个理智的回应。   【大家不用太紧张吧,毕竟都是老粉了。我们都知道诸老师真的cp感太天然了,和谁合作都能出对新cp来,不要太大惊小怪。】   【那可是任狗啊!】   【cp超话已经第五了,我恨啊,cp粉简直绝了,这有什么好磕的。cp那么多,随便买菜不都比这假cp好磕???】   【说句是假的,她们能刷真相是假,接着嗑生嗑死。】   新进的唯粉在疯狂尖叫。   老粉则习以为常,毕竟他们家的正主可是被某些专门磕cp的cp粉戏称之“糖送八大家”,糖是真的,感情是假的。   各对cp也是日常撕的飞起。   可问题……这些糖也不是他们家主动的,能怎么办。默默管牢自己,看着那些cp粉打架完事,打着打着成了唯粉也很正常。   这实在粉圈常态。   不过相比其他家的手段激烈,炒作cp,撕逼固粉,把cp粉吸完跑路。他们家算是非常的佛系,粉丝本来就多,不在意那些cp粉转化。   参加综艺这事情,粉丝的声音其实很大。   都被压了下来。   多年来的第一档综艺,说不在意那怎么可能。   奈何粉的正主实在是个事业逼,粉丝压根都不需要操心,更不需要打架。谁让……正主直接实力碾压所有对家,要商业有商业实绩,要逼格有实体奖项。   撕资源啥的,更不存在。   别家粉丝可以为哥哥各种征战群雄,享受为哥哥摇旗呐喊的快乐,尽情地投入情绪和激情,他们家基本就是躺平,等就完事。   他们哥哥好多资源都自己造饼的。   粉丝:“……”她们真的很绝望啊,感觉自己好废物啊。   尤其粉丝群里还一堆富婆和富哥,冲销量和代言啥的她们/他们承包了。数据不需要做,代言不需要买,也就只能躺平看戏了。   隔壁平台营销号还在搞事情。   她们真的太想杀出江湖,奈何又被大粉按下来了。天知道她们超想像路人一样疯狂输出,诸老师真的有点搞笑天赋在的。   【要不还是期待一下下综艺吧quq】   【我追了直播,感觉挺乐的,后面还看了个剪辑,差点没被笑死。】   【感觉这期加盟《去等风的日子》,诸老师突破挺大的,风格差异特别大!就有点……最早期那段时间的坦荡,随性了。】   【说实话我觉得挺好的。】   【我在现场quq,有一说一,状态真的贼好,人贼帅,还很可爱啊,真不想用可爱形容,但是节目播出后你们就懂了。】   【感觉诸老师这半年变化挺大的,整个人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   【有点像是要追逐风一样的自由去了。】   【呜呜呜,一直觉得他早年身上一直有种天真的任性,骄傲又放纵,压根不把别人的言语当回事,就非常非常的酷!特别吸引我。】   【楚导超会拍!!!他渣我先说,可人对……诸老师真心不错。】   谢嘉玉看到这条用风形容的说辞时,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楚靖是个很敏锐,很能抓住他特点的人。即便只是剪辑,他都能在电影里表达出那种若即若离,无法抓住的失落。   他太像一阵风,自由地降临,自由地离去。   难以留住。   谢嘉玉曾私下揣测,这或许是这位行事出格,时常过界的导演从未出手过的原因。   艺术系的敏感,自尊。常年以来对名利的追逐,于浮华中摆荡摇曳,倒也容易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心。不过……倒也可能只是让自己沉沦,一个野心和理智并存,狂热和冷静交织的人,不会看不清自己。   只是太复杂,容易想太多。   可他不是。   谢嘉玉是个大胆,却也怯懦的人。他曾怯懦于结局,现在则大胆地追逐。这个世界本就荒唐,不可控的东西实在太多。那是束缚他的绳索,是他保持正常的牵绊。   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奇迹。   这句话谢嘉玉从未同其他人开口说过。   当晚的大餐的确摆上了,摄影机也就位了,几位嘉宾都坐在桌前,等录制开始都纷纷调整状态起来了。   尽管私底下怎么不合,台前都还是和和气气。   再说,晚上还有个小直播,顺带宣传节目组的大金主,国内某家知名乳业品牌。   今晚的菜色的确丰盛,滚烫的红油火锅,切好的牛羊肉片,虾滑加脆嫩的生菜等。   饮料摆齐,乳品摆在C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菜,韭菜炒鸭蛋,辣椒干干煸脆笋,番茄蛋汤,搭着几碟凉拌菜,木耳海带,脆黄瓜。   “今天子杰是真的辛苦了。”   眼看着咖位比较大的人都安静如鸡,董平不得不开口顺了句话。   能不辛苦吗?   今个儿,他是全程看着此人和小花陈薇长时间的相处的,挺佩服这人的耐心和嘴巴的。   “是非常辛苦。”蒋明珠念了句。   董平:“……”虽说知道这位师哥有点儿想给自己撑会腰,省的压不住人。可是,这语气太波澜不惊了点吧。   “薇薇,快坐,别忙了,等晚点菜就凉了。”董平打起精神,语气很亲切。   “董哥,还有一个菜,等我一下。”   厨房里传来一声有点儿娇,甜的嗓音。   董平:“……”   妹妹,今天为了录制你动手做饭已经摔破了五个碗了,这会儿嘉宾的碗都是他机智的让人下午买了新的一套。   这个精通“厨艺”的人设他觉得有点儿悬。   好在没多久,人终于出来了,董平一扫就知道所谓的等菜,实则是让陪同妆造师急忙打理,修饰了一下。   整个人的确有种青春,鲜嫩的娇俏。   时间到点,直播准时开始,这次直播的主题叫做“围炉夜话”,原本备好的炉子被放弃了,原因烟雾太大。   开始,董平就介绍了下几位,给新来的观众留个印象。   虽说几位大众缘都不错,可奈何今日的直播间是金主爸爸连同直播平台一同搞得,前期宣传造势很足。   念了广告后,董平最后补了句:“今天也是这周的最后一个直播了,希望大家多多捧场。三天后的XX卫视,晚上八点敬请期待。”   不得不说,蹲点进直播间的基本都是粉丝。   【啊啊啊,今天薇薇真的好好看,我女鹅实在是太漂亮了。】   【好久没见女鹅穿着这么青春乖巧了,梦回高中时期呜呜呜。关键厨艺还这么好,爱了爱了!!!】   【好好看!】   董平看着刷屏基本都是陈薇粉丝,也低声笑了下,“薇薇今天的确辛苦了。”助理太辛苦了。   一水的弹幕都是抱抱和安慰。   耳麦里导演宋挽风又在催促:“董老师,麻烦控控场面啊,给其他嘉宾一点展现自我的机会。这个节目,只有你了,任务艰巨啊。”   董平:“……”导演不直说给谁发挥机会,他也知道人在说谁。   他看了眼人,影帝套了件长袖的T恤,有点儿乖的小熊图案,明明年龄不算年轻,可意外地很适配。   这会儿坐在一角,稍长的发落在肩部,侧脸很文静秀丽,是一种很冷清的姿态。   同往常营业时那种温和,柔软差太多。   镜头直接打过去。   柔软的光下,弹幕纷纷疯了一样,在疯狂刷屏之中。这会儿估计品牌方爸爸的流量推送到位了,挤进的很多……很多路人。   【咦,这是诸明佑?他也参加综艺了吗?刚刚刷到,进来有点惊了。】   【没想到啊。】   【台前和台后反差还挺大的啊,感觉……】   【意外的很有气场quq】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说,呜呜呜他怎么不老的吗?十年前我看他就帅的发疯,十年后的现在感觉变化不大。】   【内娱颜巅!!!】   【一直觉得他光靠脸吃饭就完事了,偏偏他还有这么强的实力。】   董平到没想到这个直播间简直成了影帝的专属夸夸间,导演宋挽风也在求他感觉让嘉宾互动一下下。   聊点儿过去,谈会儿心。   观众想看的直播,除了吃瓜自然还是吃瓜,能让几位老熟人嘉宾透点儿过去的料就很完美。   可嘉宾在互杠中。   “我记得诸老师很少,不以前都没上过综艺的,今天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感触吗?”   董平没办法,尴尬地问了句。   导演都求他了,他能怎么办,这可是第一次导演求人,他多少得给点他面子。   “……”   “没有感触。”师明佑抬眸,看了眼桌前,认真说了句。说实话,他也挺想叫导演捡鸭蛋的。   【???】   【这可不客气的吗?惊了,惊了。】   【感觉……是真的有点儿不太礼貌的样子,好像不把主持放在眼底啊。】   董平:“……”他听着耳麦里导演念得弹幕,简直要发疯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影帝居然能这么放飞,压根不管镜头了。   没看秦瑶这位老朋友都有点惊了吗?   至于他师哥,人还带着眼镜,看似飘忽的眼神实则全瞪着这火锅,和今天白天确定菜色的事情较劲中。   “诸老师是觉得节目录制环节有点压力吗?”   董平也是个机灵的,飞快转换了下话题,补了句,“首先我得说,咱们导演本人的确有点儿疯。”   算了,先拿导演做垫脚。   “还好。”师明佑倒是说了句公道话,随即就闭口不言。他身边疯子太多,搞艺术的,做影视的哪有不疯的。   红是玄学,火是机缘。   赚大钱更是……上天给的,事后思忖也依旧很难想明白,更难以成功复制。   董平觉得这位影帝太难搞了,你说他不配合吧,又会回答你。   只是这个回答,是真的简直就像话题终结者……明明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偏偏他就是不说了。   “唉,我们诸老师身边的人,都挺……”秦瑶利落接过话题,吊起了观众的期待。   “好玩的。”   【!!!!】   【就这?就这?秦瑶老师你不厚道呜呜呜。】   【吃瓜群众痛哭流泪!】   【诸老师,赶紧拿出你糖送八大家的姿态,赶紧地多多透露点瓜啊啊啊啊。】   最后这条弹幕点赞最高。   “哈哈哈哈,我们别吃边聊,既然是围炉夜话嘛,大家也得吃,好好吃……”   董平全当没看到师哥蒋明珠投过来的哀怨眼神。   他师哥是典型苏州口味,嗜甜,连豆花都得妥妥甜的,至于这重口味的牛油火锅,那简直会死人的。   所以白天下午,人和搭档秦瑶争执起来了。   但是秦瑶的想法也很有道理,搞火锅把可以边烫边吃,摆盘时有气氛,食材埋在锅底也看不太出来吃了多少。   全是硬菜的话,直播那么久,容易凉掉。   围炉夜话,自然有炉子更有气氛,炉子用不了那就火锅。但是……没买到分层的锅,苦的就是他师哥了。   “你相信她的厨艺?”   “……”   这是董平听到两人在镜头外的讨论,也深感赞同。   感恩助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有些自然是耳麦里的台本提醒了。师明佑有点儿沉默,不太说话,偶尔才会应一声,有点儿低迷的样子。   任临盯着一头闪亮金发,在所有嘉宾中异常突出。   说实话,金发需要白皮衬托,没有超强的妆造或是完美的修图,那个实际效果是真的很少有人把握的住。可他身上有种难驯的野性,眉梢微抬,很有压迫力。   他也不太吭声,直接把旁边备的唯一的冰咖啡饮料拿走了。   师明佑:“……”他正准备拿的。   直播间里依旧很热闹,不过渐渐的话题就有点儿变了,倒是开始讨论起了几位嘉宾的过往了。   【感觉演员真的应该少上点综艺啊。】   【台前越优秀的演员,台后性格可能……有点儿不一样,综艺需要的是能玩梗,有笑料,不会干坐着不说话。】   【可是他真的好好看啊,就有点是那种天生带有故事感的演员。】   董平听到导演念得这段弹幕。   心里叹息。   其实他也不太懂诸影帝为啥来这综艺,有点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的感觉。其人在圈内就是那种常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离得越近怕是越发嫉妒。   命运着实太过青睐他。   既给予他常人难以比拟的相貌,又给予他超出想象的天赋,轻而易举地在电影这个领域驰骋。   奖项这玩意,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偏偏他年纪轻轻,手握三金,直达大满贯。加上国内顶级的商业实绩,真真口碑和票房双丰收的大咖。   不过,直播间里很快引发了一个小高潮。   师明佑不知何时,去了厨房端了两盘沙拉,走来时一盘端给蒋明珠,笑了句,“蒋老师今天中午说我和秦瑶老师就是在吃草,这会儿晚上也得跟着我们一起吃会草了。”   “吃吧,蒋老师,我觉得这晚上吧,不能吃太多,吃点草也挺健康的。”   师明佑笑的很开怀。   随即,他夹了片牛肉,烫了下放在碗底。肉可比沙拉好吃,呵呵。让他不能吃辣,活该!!!   秦瑶,蒋明珠这对搭档摩擦不断。   连带着师明佑也只想呵呵,当然是蒋明珠这张破嘴惹得祸。   中午时,师明佑,任临这组赶完鸭子后实则回了住所,吃了个饭。师明佑自然不可能做饭,但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弱点,于是选择了沙拉。   秦瑶不用说了,本来就要维持身材。加上晚上直播有大餐,白天哪敢搞太多的热量。   蒋明珠见了,嘴巴一吐。   两人就……直接成了草食动物。   【???】   【牛逼了,真牛逼了,诸老师这个怼怼简直直戳心头。哈哈哈哈。】   【蒋明珠好像苏州长大的?那个嗜甜口味哈哈哈,今天是真的难为他了,这一水的川地口味,简直能折磨死人。】   【我觉得火锅很好啊!火锅怎么了。】   【真烦辣的菜,压根就是在遮掩食材的本味,放那么多的辣椒不过是掩盖不新鲜。】   【???前面不能吃辣,没必要贬低口味吧。】   总而言之,最后直播间莫名其妙成了地域口味大战。   这场直播你说不成功?节目组的插入广告,某牌子的火锅料,某乳业品牌的新饮品成功推了出去,销量暴涨,成功火遍大江南北。   品牌方爸爸笑的飞起。   可你要说成功?   直播播完,几位嘉宾全都爆上热搜,评价就没好的。   影帝首当其冲,吸足了足够怒火。全是□□他综艺直播脾气差,爱甩大牌,不太尊重人,有点倚老卖老。   顺带夹杂着某家狗仔曝光的小料:影帝这次参加综艺,排场特别的大。不仅封村,还带了十几个保镖守着,任何人都不能去拍摄地点。   有图有真相。   那些保镖穿的严严实实守在某个村附近,疑似综艺拍摄地点。甚至有远处拍到影帝的模糊照片,明明大树下很阴凉,助理不仅围着给他打伞,还蹲下身给他系鞋带。   行为很侮辱人,不把助理当人看。   瓜很大,很大。   师明佑本来很高兴,奈何看到瓜主发的照片,顿时失望了。给他打伞的是天命之子好不好啊!   不过,黑料这种事情别管是真是假,营销号一刷屏,各家百家号一推,直接给投送到广大的路上身上,那观众缘直接就没了。   黑料向来洗不白的。   所以明星基本被拍,基本能买就买。狗仔也多是靠这个赚钱,真发了出去钱还没多少。   很好。   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当然不止路人的气愤填膺。圈内某家常年和他不对头,手握无数水军的的影视公司自然参与不少水军的掺和之下他简直成了大罪人。   师明佑很满意,特别满意。   可粉丝惊了!!!   真惊了,就是惊的方向有点奇怪……她们躺平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战斗了!冲冲冲鸭!一起守护最好的诸老师!   【作者有话说】   师明佑:“……”求求放过我quq   想不到吧,我更了哈哈哈哈感谢在23-- 23:59:~23-- 1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下安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莲 5瓶;暖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5   啥时候发点喜糖?   25   热搜上正在战斗。   舆论已经发酵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猛地集火。   所有嘉宾基本都被吐槽了个遍,但是唯独影帝被集火最多。也是第一次,影帝被骂成了狗屎。什么“清清白白无辜好先生”“我不想说”“没有感触”等等纷纷做成了表情包, 夹杂着粉丝与其他路人的乱战。   蒋明珠接到经纪人电话, 询问他是否……给影帝买了黑营销的时候, 真的特别委屈。   他说:“我现在还在劈柴火,怎么可能是我?我有那么无聊?”   经纪人:“……”谢了,你就有那么无聊,偶尔背后偷偷地找点水军给自己刷好评, 或是搞一下对家。   实际上昨晚直播完了, 所有嘉宾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 就被节目组安排了各自的任务, 各位嘉宾主动选择。比如蒋明珠的劈柴火,任临的池塘垂钓,陈薇的采摘蘑菇。   至于秦瑶, 师明佑,陈子杰则是出门采购用品。导演特意把各组拆散了, 两男一女一组大乱搭。   “昨晚上被骂的惨吧。”秦瑶问了句。   “还好。”   师明佑看的挺乐的,虽说以前最早出道那会也是死命被黑, 奈何这些年过去了,曾经黑子都洗成了粉,压根很少有这种大批评。   秦瑶看了眼他, 心态好像是真的很平稳,完全不走在乎的样子。   也笑笑说:“你还说你变了,变啥变, 还是一点儿都不怕被骂, 压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是很服气的。   想当年两人第一次合作电影, 说难听点舆论上也是一堆的抨击。   一进电影圈就拿到了最佳新人,作为新面孔,身后无后台。眼看着颜值,演技都有,完全可以占据一些人的位置。   哪有不敌视的,想要趁人没爬起时疯狂踩死。   “身在圈内,哪有没有被抨击的。我对得起我的角色,我的发挥就好。”师明佑说的很平淡,很霸气。   他现在只想被骂,只要不是夸他的,他就心情愉快。   身旁陈子杰听了,只想……这不愧是影帝,这个心理素质太牛逼了,他昨晚上被经纪人提醒了下,看着舆论都差点没睡着。   他自认为做的很好,面面俱到,特别也被骂了一通。   现在的观众太难伺候。   别看师明佑本人很淡定,实则他在等经纪人赵珂的询问。舆论反响这么大,人总要问会实际情况吧。   就这样把自己丢在了综艺?   以他本人的了解,这不太可能。不过师明佑倒是知道,他经纪人最近也在为公司物色一些新苗子。   虽说网上骂归骂,三人组坐车去附近镇上采购时,被认出来时依旧得到了围观。   好在,还有维持秩序的保镖。   别问为啥昨天采购,今天又采购。综艺向来全靠剪辑,通告十天能剪成两个月。至少这节目,没把一次采购分开拍,一次剪成两次。   可师明佑依旧觉得有点尴尬的。   他……其实很少进菜市场,完全可以说平时也就洗个菜,要么有人做要么出去吃。   这段采购基本都给陈子杰作为发挥了。   他和秦瑶是真的……也就聊聊天,按照综艺台本说些话,当然所谓的心灵鸡汤啥的,师明佑是真的没说。   尤其问到:“觉得当初从偶像进到演员圈子时,会不会觉得挺困难的,有什么想说的吗?”   师明佑其实有点儿懂节目组的套路了,台本上标明了是希望他谈谈曾经的不容易,也得到过很多的批评,误解。   那段时间也的确压力很大。   顺带扯一波过往,拉拉感情,这段台本设置也的确给了他足够的发挥和高光。   导演还是有点良心的。   可师明佑并未配合,直接了明说:“我不觉得困难。”   他是真心话,实话说当年他的确被圈内最大的选秀公司给封杀了一段时间,不过……这是他拒绝加入对方公司缘故。   至于后面半路去拍电影,更是他网上看到个招聘消息,直接面试得来的。   挺轻易的。   导演几乎是在他当场试镜时就确定了他的角色。   这么个事实,就这么说出去,其实挺招人打的。网上曾扒过很多他的经历,一直评价都是美强惨。把他的经历说的惨的一批,什么为了拿到角色特别辛苦。   实则……师明佑本人一直觉得他一点都不惨,这种惯性评价都是早期公司的宣传,舆论偏向导致。   他最早一个经纪人是女性,很擅长这种人设。他是没想到《去等风的日子》的节目组也想给他安个这样的人设。   “你说自己不觉得困难,讨打了呀!”秦瑶在一旁听得想笑。   “……”   陈子杰真心有点撑不住影帝的耿直了,他算是比人小个4岁,可人家自己这个年龄在圈内什么地位,什么逼格。   他最近有点水花,拍了个几个不错的剧,特么……还是靠嘴甜傍了个富婆。   他来综艺前是完全不知道影帝会来。当天晚上急急地恶补了一通资料,再加上经纪人百般嘱咐,终于安了点心。   只是,影帝这性格……可和经纪人说的差太多了。别说好相处,脾气好,他是半点看不出来。   他也不敢贴这两位咖位高的太多。   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他一向很清楚,更何况人也不一定瞧得上自己,也就只能打打暖男牌。   “子杰啊,你可别听我们诸老师说的那样。”   秦瑶显然对他印象不错,小小的care了一下他,给了点他发挥空间。毕竟人积极干活,凑过来时也不讨人厌。   “你问他困难不?拍戏累不?他这辈子的回答估计都是还好,他许是真的还好,我们可是真的折腾死。”   师明佑听着,心神却放在了其他地方。   他已经看到了有人在等他,有些人是很难忽视的,虽然戴着口罩,可身材欣长,颇有气势。手里还提着一些买好的菜。   “不过,楚靖导演在这儿的时候,你还想说还好吗?”秦瑶突然叹了口气说。   她是个爱开玩笑的,可说这话也是真心话。   她和他最早认识就是楚靖的《不死不休》,他是男主演,她是女主演。虽然戏份不太多,却是第一部当女主演的电影,当时经纪人死命说这电影成本太低,投资太少,导演是新人,主演就算有天赋,那也实在不靠谱。   可是她决定接了。   很难说她当时接下的原因,也许是第一次的女主演,也许是当时她看到他时,突然就有种冲动,和这样有天赋,有灵气,有颜值的弟弟怎么说合作也不亏。   “?”   师明佑回过神来,低眉补了句,“那我可不太想说好了。演他的电影,那就是活受罪。”   圈内那么多个导演,有脾气任性的不在少数,可楚靖绝对是其中独一无二的那档。   有些人是真的脾气不好。   可楚靖绝对是看人下菜的那种,不同的人不同的对待。   他还有点独一份的傲慢,喜欢考验人。人向来是经不起考验的,很少有人经受的住诱惑,往往庄家通吃。   陈子杰一旁听得心里有点麻木。   那可是楚靖啊,圈内唯一的票房,奖项实打实的年轻大导演。在导演这个年龄层来说,他的确年轻,可过往的成绩也足以让他嚣张。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话题度,国民度甚至高于一些圈内演员。   谁让人确实还有点帅。   观众都是颜狗,有颜加有才,再渣也给让步。   “所以你实在忍不了他了,那段时间就和他闹翻了?”   秦瑶凑到他身旁,低声问了句。   不得不说,这是圈内圈外一大未解之谜,两人是接连合作三部电影的导演和演员。他做了他三次的男主演,他做了他三次的导演。   他们一起走过了最大的红毯,一同摘了下最高的奖座。   圈内太少这种接连合作,还是一合作就是三部的。没有足够的信任,支持很难做到这一步。   师明佑沉默了下。   这件事其实挺无厘头的,真相和大众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觉得他们闹翻了,也有很多人觉得没有。一是两人虽未曾再合作,可偶尔也会共同投资电影。商业上也偶尔会互相帮忙站台,说话。   “不是,我以为你知道我和他曾经……吵架也是常事。”   师明佑难得笑了下。   他实在不太想说,这个不合作最早就是个乌龙,以及一时气愤之下的打赌。   他要说出去,不合作只是因为两人某天喝酒时说的气话,会不会被骂死……总而言之,全是楚靖的错。   让他喝酒,让他喝醉……然后说自己演的不够好,感情不够真实。师明佑也喝点酒,一气之下直接说他的电影他再也不演了。   “吵归吵,感情好啊。”   秦瑶叹了声,她想到自己同他合作的第一部戏《不死不休》还挺感慨的,一眨眼也就十年过去了。   她不是没拍过电影,可也很少进如此严格的剧组。   楚靖这个新人导演是真的苛刻,脾气固执,嘴巴毒舌。他人还很傲慢,很刻薄,对电影里的一切交给其他人都不放心,时时刻刻盯着,念着,仿佛其他人都会干涉,弄坏了他的作品。   这点着实惹怒了不少人。   可是后面他的确变了,变得能够听进他人的话。不在用那副眼神看人,多了几分包容度,也愿意解释自己的想法。   秦瑶一直认为,这同诸明佑这个男主演脱不了关系。   毫无疑问,在楚靖未曾改变之前他就是剧组的润滑剂,情绪稳定,脾气很好,剧组里很少有不喜欢这种的。干影视行业的压力没有不大的,每一天花的都是实打实的钱,把压力宣泄给其他人的不要太多,可他从来没有过。   不过,也许有……   秦瑶想到某个夜晚睡不着时,在走廊上听到的争执和骂声。   她觉得身边这位影帝挺牛的。   片场上和气,片场后……还挺能骂的,骂的还是楚靖。   可怕,可怕。   “……”   师明佑没吭声。   他也不知道这叫感情好吗?坑楚靖时他似乎一点儿愧疚都没有过。   拍完上午的录制,其他嘉宾都准备回车上休息。   师明佑穿着短袖T恤,棉质工装裤,显得很减龄,随和,露出的一截腰线很窄,比例很出挑,在人群里着实显眼。   他的发有点微微长,简单的扎了下,很有几分那些少年的天真,放纵。   师明佑刚刚随着其他人走出来。   身旁的助理撑开了一把伞,可她个字不高,被人一手接过,站在了师明佑身边,修长的手边举起伞时边说:“外面太阳大。”   谢嘉玉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醇厚。   尽管带着口罩,露出的眉眼分明,一身白色衬衫,搭着西裤,浑身有着一股挺拔,清隽的贵气。   看起来就不像个助理。   师明佑皱了下眉,无奈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都不太敢看其他人的眼神,不过谢嘉玉都蹲守在附近村子几天了,多了个人工作人员怎么也得知道。   “网上的事情需要澄清吗?”   谢嘉玉望着他,眼神里满是专注,并未在意其他人。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   “这种假料,搭理反倒显得太计较。大众不会听解释的,只会看想要看到的一切。”   师明佑知道他的意思,解释了句。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认为自己和天命之子相处的很舒服的一个原因,他很少会干涉自己,尤其是事业上。   不管做些什么,都会提前询问。   除了,那年里突然被其竞争对手曝光的他和他的桃色绯闻,他的确让其渐渐消失不见,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澄清系鞋带这事情……不是助理,还不如直接是助理。   对于圈内人来说,助理卑微很正常。   对于圈外人来说,恶心其行为,可也发生过很多这种传闻。   真解释了,师明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解释啥?   朋友之间会这么做吗?   师明佑认为自己不是傻子,大众更不是傻子。他能说什么,他还没觉得自己就已经开展了一段感情。   “哥哥,你很介意这一点?”   谢嘉玉低声问了句。   他的确有些后悔了,他从来不想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师明佑看了眼他。   那双浓黑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有点儿委屈,有点儿悔意。   师明佑并非在意媒体,在意大众,他明白只要他想这件事情密不透风也很正常。   “这是我们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直言,“嘉玉,我……还没有准备好,让我好好想想。”   “我知道。”   “我只是有点儿想你了,就来了。”   开车门前,谢嘉玉靠在他耳边,低声说。这话着实有点暧昧,像是小情侣间的甜蜜。   师明佑耳朵莫名有点烧。   他觉得……主角受还挺会撩的,反正比他会多了。   “……”   “统子,这不科学吧!明明我才是那个经验更丰富的人,cp一堆,可是主角受也太……说的太自然了。”   师明佑很委屈。   系统:“……”宝,你现实经验不丰富啊。   “要不,多谈几个?丰富一下经验。”系统默默说了句。   “……”   “谈一个,都要受不了。不对,是还没开始谈。”   师明佑幽幽说。   回去车上,乘着不拍摄的时间,秦瑶忍不住问了句:“男朋友?”   这话她早想问了。   毕竟来综艺当天,影帝就是今天这位送来的。每天的早餐不重样,还自带一队专业保镖。节目组工作人员早就八卦起来了。   谁让,人又高又帅,也很有钱的样子。   “没有。”   师明佑觉得自己还是得澄清一下,语气有点点微弱。   “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师明佑叹了口气,隔了会有点儿闷声说,“最近,他在追我。”   “你知道吗?有点意外。”   秦瑶乐了,说了句,“你意外什么,你这种人被追不是很正常?你上上部拍的《沉默是金》,小秋追过你一段时间吧。”   她说的是女三号。   当时很高调,女方是圈内某家公司高管的亲戚,他直接拒绝了。   “他太熟悉了,太近了,不知道怎么处理。”   “……”   “呵,不信。”秦瑶摇摇头。   师明佑:“……”真话总是没人信。   回去后,师明佑没多久终于等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澄清那个事情,我这边公关也稍微带了下风向,助理那事情我觉得暂时不用管,多说一句也是错。”   “……”   “我情愿真的只是助理。”   师明佑幽幽说。   赵珂笑了下。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参加综艺,原来是想休个小假,谈谈恋爱。啥时候发点喜糖?私下的。”   他倒是没想过,似乎两人……真有点要修成正果的机会了。   凭借那位的本事,估计这事差不多是个铺垫。   这也是他不担心的原因。   “……”   师明佑只能沉默,他真拿天命之子当弟弟的。   “我真的……有那么基吗?”   师明佑有点扭捏的问,好像身边人都不奇怪。   “废话,你虽然一直没说,但是这么多年连个女友都没有,这还用猜吗?你现在年龄上来了,总得有几个对象,不然不像话。”   “……”   师明佑特委屈,就不能……是他这个人比较有节操吗?   赵珂想的很周到。   他的艺人毕竟不是全靠粉丝,有没有对象的事干系不大。   他倒是情愿有个稳定的。   省的……突如其来,让人难以控制局面。   “几个对象?”师明佑琢磨了下话,问了句。   “当然,成年人有几个对象不是很正常。难不成你还搞一生一世?独一无二?不多找几个怎么知道适不适合?”   赵珂说的很直白。   他有点意外艺人的纯情,以及道德感。   不过,他当初和楚靖拜拜,难道不是因为感情破裂了吗?   赵珂微惊。   他是自两人拜拜时,才接手艺人的工作的。   “你当初……”他还是没有勇气问下去,这毕竟是艺人不想提起的私事。   师明佑却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有些蠢蠢欲动问:“你说,谈恋爱的时候,会不会谈着谈着就觉得不合适,然后分手?”   “这不是很正常。”   赵珂果断的说,他的前两段感情都无疾而终。   “有道理。”师明佑微微点头,应了声。   系统:“……”它觉得……不大可能,疯批会放弃,它不相信。   “统子,我决定了,一直拖着太难了。”   系统:“……”莫名有点害怕。   不过,师明佑的计划并未实施,经纪人就告知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助理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了。你……和楚靖导演商量了新电影的宣传方式?他的发言倒是缓解了你被集火的趋势。”   师明佑:“……”   他打开公众平台,就看到一个热搜# 楚靖 我不觉得#。   某家营销号发的投稿。   原因昨晚上他被骂的有点惨,有路人私信给楚靖,写了一大串。   最后说:原来诸明佑脾气这么差,怪不得你们俩不合作了。   楚靖则是深夜里回了一句。   【我不觉得。】   【我和他是否合作,是我们之间的事。至于其他,难道不是我脾气更差?】   两句回语,隔了蛮长一段时间。看得出应该是他本人想了一会才回复的。   今天接近中午,似乎被截图,投稿给了某家吃瓜营销号,引起了很多讨论。   【牛逼了,楚靖原来真的会看私信啊?我还以为他常年关私信。】   【牛啊,就他以前那种一直被骂的风评,居然敢不关私信……】   【我觉得楚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说到有脾气,圈内脾气差的不要太多……诸明佑顶多就是综艺说话直了点吧,谈不上没礼貌啊!怎么就成了大罪人?】   【还真是坏人说句好话就洗白白,好人偶尔做了个不好的事情就打成十恶不赦。。。】   【楚靖这波自黑牛了,他还真会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啊?吓死本宝宝了,真不像他。】   毫无疑问,真吃瓜观众纷纷都在这个热搜下讨论起来了。   导致他本人被忽略了。   只剩下他本人粉丝,同水军之间的大战。水军虽多,但粉丝更多。   貌似水军……打不过粉丝。   还把水军的公司都扒皮出来了,做了九页大字报大批特批。   师明佑:“……”他的粉丝……果然不是小可爱么。   楚靖似乎还不满足。   深夜发疯也就罢了,现在被挂上热搜,还有兴致地回了个粉丝的评论。   说是粉丝。   实则……不过是关注他多年,习惯嘲讽他的黑粉。   【哥,是不是下一步要说你们可惨了哦,明明年年合作拿奖拿票房,日常炒作上热搜,占尽了便宜还卖惨。现在又要为下一部电影炒作预热了。呵呵!】   楚靖:有道理。   楚靖:下部电影,一起合作的机会,我等了挺久的。难道……我不惨吗?   这个回复显然太不符合他的脾气,甚至有点弱弱的委屈。   吃瓜群众疯狂哈哈哈哈,一边说终于看到他吃瘪了,一边顺带期待起了他的新电影。   至于影帝的黑料,成功无人在意。   师明佑:“……”   别捣乱了,我真的谢谢了。   师明佑真的不懂,楚靖作为一个导演,转移话题的能力居然比圈内最牛逼的营销团队还牛,他特么就该去做公关。   直到晚上,楚靖才收到一句有些悲愤,郁闷的话。   【你惨的话,全天下就没几个不惨的人了。】   【变态。】   楚靖笑了,却没回话。   他当然是个变态,他日常觉得自己真是……很棒的情.色片导演,脑子里充斥着对他不可捉摸,充满性.欲的念想。   【作者有话说】   先这样,手机写的。晚点可能会修下   更新,最近真的很抱歉,有点儿忙头秃感谢在23-- 12:50:~23--10 10: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下安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襟 10瓶;锦鳞、Joanna 5瓶;暖泱 3瓶;叶夜野子、冰淇淋烤冷面、打分:-2、小鱼干喜欢羲羲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6   春心萌动   26   《去等风的日子》于周五晚八点, 先在橘子台准时播出,后期上线视频平台。尽管直播间……就闹出了不少风波,几位嘉宾都纷纷被喷。   可毫无疑问, 第一期吸足了关注度, 预约人数是同时期最高, 一上线就播放量蹭蹭上涨,讨论度和话题度特高。   【《去等风的日子》好像今晚播了?看不?】   【垃圾综艺,狗都不看。】   【现在综艺有啥好看的,看明星装普通人生活?狗都不看, 自找没趣。】   开播之前, 网上的舆论基本如此, 导演宋挽风差点没噎死。   他抱着自己的狗, 只想流泪。   谁说狗都不看的,呜呜呜,他现在就在抱着狗狗一起看。   但是, 真播放时,宋挽风还是从电视台那边知道了相关数据。   收视率同时段第一。   视频网站上的直播也是点击疯涨, 大有一骑绝尘之势。   宋挽风:“……”呵,不是说狗都不看的吗?   至于讨论度, 首当其冲的就是打架。   这期嘉宾毕竟涵盖了当红小花陈薇,当红流量任临,这两家粉丝目前属于互搏中, 一是曾经爆出恋情,可双方都未承认,官宣, 明面上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显然拜拜了。   两家撕的飞起, 从这第一期两人就是掩盖不住的火药味。   女方粉骂男方傻逼。   男方粉表示勿care, 各走各的。   尤其剪辑后的正片前十五分钟都是拍摄一些嘉宾的看法,对其他嘉宾的,对节目组的,包括一些参与后的感触。   因而开局就撕逼起来了。   因为每个嘉宾给的出境时间不一样,出场最多的是陈薇,从出发时拍摄家中整理行李,到到了现场后的惊叹,以及插了一些选择搭档的内心话。   陈薇很期待,很希望合作的搭档是影帝。   粉丝通通在刷“希望和前辈合作”,“电影里有合作过,会比较熟,所以想选择合作过的前辈”“只是合作关系”等等,画风比较和谐。   Cp是不好炒的。   陈薇粉丝很有自知之明,毕竟影帝粉丝实在……太多,真撕不过。   可路人想法是止不住的。   “咦,陈薇是恋爱了么?感觉综艺里那个轻微的喜欢怎么也挡不住。”   “感觉……还挺甜的啊。”   “有一说一,我觉得甜美少女和温厚前辈就很好磕啊啊啊。”   影帝粉在抓马。   小花粉在……疯狂洗,只是同事。   花粉多是事业粉,妈妈粉,只想独美,毕竟真吸到了cp粉基本被摩擦的,打不过压根打不过。   当然,面对观众微妙的磕法,她们也还算能接受。   毕竟咖位在那,也不会被吸血。   可真播到选人环节,发现全程高能后,所有粉丝都炸了。   【垃圾!!!】   【谁要选任临啊啊啊,大猪蹄子谁喜欢啊???】   【任哥任哥,要点骨气!别回头!!】   【蒋明珠:我和他关系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真“同事”情。】   粉丝是真的炸了,各方都在甩锅,吐槽。   都是节目组的错。   心机狗,垃圾节目,都是为了流量,为了热度蹭话题!!!   导演宋挽风:“……”没事,骂就骂吧,有收视就行。   至于路人观众则通通都在哈哈哈,播出没多久就开始疯狂讨论和吐槽起来了。毕竟已经很少有综艺,开局就这么劲爆了,光一个选搭档环节就火药味十足,完全没有那种友好大家庭,体面的同事情谊。   观众想看啥?   最后还是吃瓜有讨论度。   【要被蒋明珠笑死哈哈哈,我和他关系很好吗?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演员,综艺直接怼怼,同事情谊装都不带装的。】   【妈耶,诸明佑也这么会怼的吗?是啊,我们关系不好哈哈哈】   【艹艹艹感觉秦瑶的眼神自带表情包,瞧瞧你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真特么尴尬,好抓马啊啊啊啊!!完美代入平常工作。】   【一个字,惊!两个子,震惊!!!】   等到公布抽签结果的时候,就没有配对成功的。主打的就是造作,就是任性,配了个欢脱的配乐,加上委委屈屈的特效表情包和文字。   “不带这么玩的,不走我们的套路。”   “导演慌了!!!”   除了崩溃的粉丝外,基本就是真路人在疯狂调侃。   【任临:别cue我,谢了,我谁都不想选!!!】   【陈薇:选人哪家强?三带一,立马站位。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哈哈哈哈!】   【感觉被剩下的诸明佑和任临是真的委屈哈哈哈。】   【秦瑶牛逼了,选人是真的很迅速。】   开播才20多分钟,《去等风的日子》第一期在节目组的剪辑下已经有多方嘉宾自打脸,笑点不断,观众纷纷吐槽。   粉丝则在撕逼中。   陈薇粉在撕陈子杰的粉,不满意对方碰瓷贴过来,陈子杰粉丝少但那可是女友粉,战斗力激烈,反击也很激烈。   观众期待值则完全不一样,整个简直被导演拿捏住了,尤其播到了为了分房间而开展的自行车骑行加送鸡蛋比赛时,纷纷讨论起来。   【别说,感觉骑自行车这种事情肯定男生占体能优势啊!】   【对女生貌似不太公平吧。】   【哪有,不是说运送鸡蛋了吗?结果还得看哪组运送的蛋最多吧。】   【节目组考虑的还挺周到的。问题……送蛋好好笑,尤其任临拿蛋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拿破了一个,还很无辜看所有人。】   这是一个骑行小比赛,同组嘉宾一同护送鸡蛋最高的组可以优先选择房间,顺带赠送节目组的小礼物。   自行车车前都安装了个大框,用来放置鸡蛋,框里则有防止鸡蛋磕碰的干草。   所有嘉宾都穿上了方便的衣服,为了护送鸡蛋冲冲冲。   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排在第一的是秦瑶,蒋明珠这一组。   尤其,秦瑶速度还比蒋明珠快。   【hhh,真没想到秦瑶老师是骑车骑得最快的那个,蒋老师不够给力啊啊!】   【大女人强强强!】   【别说蒋明珠骑得不够快吧,他是正常速度,后面还有人呢?】   实际上,现场很抓马,拍出来的情节也很……让人尴尬,光是陈薇,陈子杰有点小矛盾也就算了。   和任临同组的诸影帝似乎在摆烂,两人互相争执,迟迟没有动身。   播到这段的时候,网上的舆论已经开始有变化了。   【??看得出来,诸明佑就没想来好好参加综艺,那为啥要来呢?】   【为了钱呗。】   【有点离谱啊,骑个自行车都不愿意,还拍啥综艺。当明星钱就是好挣。】   这当然是一些摆在明面上的通稿。   可对于节目里,刚刚播完任临和诸明佑的争执后,后期放了个逗趣音效:到底是因为什么阻挡了前进的步伐?   叮叮叮,你的鸡蛋即将上线了哦。   一个闪现。   一个转场,蓝蓝的天空下,伴随着青山,柏油小道上。   一个老式的刷着绿色的漆的自行车从坡上冲了下来,前面是飞奔踩着踏板的任临,英俊桀骜的面孔上满是汗水,额间系着“冲冲冲”的加油飘带,   后面的诸明佑则戴着个农民伯伯日常的草帽,手里还搂着一筐鸡蛋,很朴实很低调。   【???】   【……嘎嘎嘎,居然没有分开骑行吗?】   【哈哈哈哈,所谓的争执就是谁骑车,谁在后头抱鸡蛋吗?】   这段骑行拍的很轻松,配上了优雅惬意的小调,非常的欢乐。摄影师也深谙抓拍方式,两人拍的特别青春活力。   前头的任临装备齐全,开足火力。   后头的诸明佑草帽遮去了刺目的阳光,只露出小半张侧脸,琥珀色的眼睛很出挑,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垂眼向下看着,似乎轻轻笑了声。   【啊啊啊啊啊,这个动图真的好牛啊啊啊,摄影师牛逼了!!!】   【颜值也太难打了吧!这绝美光线啊,随便修修都能出圈了,不愧是你!内娱颜巅啊啊啊啊!】   【看到颜值,我原谅了呜呜呜】   可很快轻松的下坡路就变成了上坡路。   任临疯狂踩着踏板,慢悠悠地上着坡,中途后座上的影帝还直接走路。   节目组剪辑的很好。   开局的轻松惬意,中途的艰难爬坡,后期的冲冲冲向目的地。   音乐选的恰到好处。   简直拍成了……一出奋斗大戏!   可最后,收获一束鲜花作为安慰。节目甚至插叙了一段花从何而来,早晨摄影大哥拍摄任临遛狗时,正好路过了摘花的导演本人。   所有嘉宾:“……”   【我去,安慰奖就这么离谱的吗?特么是导演从屋子旁的小花园里摘的?】   【哈哈哈哈哈,真要被笑死了,节目组牛逼了。】   【感觉任临啥话都不想说了hhh】   这时候节目组还不打住,接着放出了作为第一第二到达的两组嘉宾的礼物。   【我艹,“豪华大餐”是自热米饭?“消暑良品”是绿豆粥?牛的,太牛了。】   【感觉节目组特么也太接地气了哈哈哈,看看隔壁家的真豪华大餐!!!图片x3】   【各位嘉宾此时有三个大问号想同导演商讨一下。】   这个游戏播完以后,所有嘉宾原地休息,吃点东西。接着去了附近的养鸡场喂了喂小鸡,临走前去玉米地里摘了几根大玉米,作为晚上的夜宵。   这一期的节目播完,广告来袭,网上则开启了一大波的讨论。   师明佑压根不敢看播出后的评论,他的表现特么很丢脸的好不好,所以这个晚上他在……出门散步。   导演给他们放了个小假。   节目方毕竟得盯着网上舆论,及时应对宣传。   平台上的舆论,稍微还正经一点,撕的没有那么夸张,顶多少部分观众吐吐槽,譬如陈薇公主病,影帝挺……任性,蒋明珠不合群,任临太狂等等,但总体都觉得这期看点蛮多的。   可某个八卦论坛里,是真的掐的水深火热,楼都盖了千层。   几方的粉丝批皮乱战之中。   【《去等风的日子》第一期有点毒吧,感觉这期嘉宾都不走好同事,一起玩的画风了。】   【艹,蒋明珠是哪里来的奇葩啊啊啊啊,整一个大龄智障儿童。这是在节目吧???说自己不觉得和诸明佑关系好,对同事就直接这么说了?奇葩吧。】   【诸明佑也这么会嘲讽的吗?一起合作拍电影,感觉将明珠脸都微微青了……感觉有点点过分。】   【没拿奖又不是蒋明珠的错吧?他本人演技算是很好了,就是奖运的确不太好。】   【没拿到不就证明了不行?逼逼那么多干啥,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xs你家诸老师不也崩人设?平时温柔好先生,节目里露真面目,毒舌矫情又任性,一看就是高高挂起,冷脸嘲讽的人。】   任临刷到这些的时候,用着小号回了句:“没错,就是很任性,很毒舌。”这评论被蒋明珠的粉丝顶的赞数颇高。   但是过了一会,他又补了句:“蒋明珠不是更……奇葩吗?”   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矫情怪。   因为被怼了,能生气到能一晚上不说话,得让其他人哄。   哄人的还是……影帝。   任临内心很不屑,不是死对头嘛,一哄还能被哄好,呸。   任临这话无疑又惹怒了一波人,于是成功遭受了双方粉丝围攻。   通通都在骂他挑事精。   任临:“……”他真心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明明说的实话。   由于账号被投诉,暂时无法回复,任临只能往下翻。   然后翻到了:   【有一说一,这期节目还是好磕的,真的好磕,诸影帝和任某某真心可以磕一把。】   任临:“……”他就叫任某某吗?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至于帖子下的讨论,简直全程把他当作工具人,磕的飞起。   ─这对我是直播时就有点磕到了,没想到剪辑后的正片更好磕。   ─颜值的确好养眼啊啊啊啊,任临真的有种脾气差的狗狗低头的羞涩感   —感觉他整个人直接被影帝拿捏到了,骑自行车那段,也是他最先扭扭捏捏提出可以带人的啊啊啊啊   —他真的……就很口是心非一男的,影帝头上草帽还是他从导演那里顺过来的xs   ─真绝了,看起来很傲一人,其实很细心,很体贴,喂鸡那段也是就他选对了饲料   ─八百辈子没磕过这么好磕的cp,选人那段误入狗狗事件,就看出来了,他绝逼影帝铁粉啊啊啊啊   —话说,影帝真不会骑自行车?夸张了吧,感觉节目组给的人设。   ─他还怕狗!!!狗头jpg   ─他还毒舌!哈哈哈哈哈哈哈jpg   任临:“……”不要太毒舌,他都觉得……这几天自己已经被怼死了。   可这帖子聊着聊着,似乎又开始转移话题了,谈到了影帝本人的过去,甚至单独开了一个讨论贴涛了起来。   【理性涛,zmy是不是真的很不想提起自己不会骑自行车这事情,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吭声过。。。】   —啊,zmy真不会骑自行车?难怪那时候《夏夜鸣蝉》他演的哥哥,却是被弟弟骑自行车带着哈哈哈哈!   ─挺逗的,综艺里他一直不动哈哈。   ─真没想到啊,原来他真不会骑……当年有媒体问楚靖这个导演的时候,明明原著是哥哥骑自行车带弟弟去读书的,结果影片关系有不少的变化,为什么?楚靖半点没提影帝不会骑自行车,一直只说自己挺想改的。   ─牛逼了,还有这段吗?那还不是全剧组都没说过???   ─感觉这段当时如果用来宣传《夏夜鸣蝉》应该挺有意思的   ─对啊,对啊,其实这电影真我心目中的Top one ,拍的贼好。时代的浪潮下青春年华的扬帆起航,两代人的恩怨纠葛,一对兄弟,一对姐妹的人生……简直秒杀后面跟风的青春片   ─楚靖真挺会拍的,真的影片深度比原著强很多,so他大改特改也没人太介意。可谁让他热搜出道,渣名大起,感觉有些人……因为风评压根都没去电影院看,还是后面拿奖了真洗血各大站了   ─我去,别和我说楚靖是为了他直接大改原著了吧,别太爱了……   —真别太爱了,就因为zmy不会骑自行车直接改剧本??   ─cj就很……谁懂,前两年的片子每次选角都有那么一点点像z,他自己是半点不觉得,可我真的觉得他就下意识的选了   —他还特别喜欢取个姓“师”的角色啊,很早关注zmy都知道他最早期头像就是一个“师”的水墨字……   ─艹别太爱了,cj和zmy这对真的越品越真。。。   任临:“……”艹,他越看越真。   他截了个图,发给经纪人,问了句:“他们不会真谈过吧?”   妈的,怎么……怎么就那么会勾引男人。   忙着处理网上舆论的耿爽看了后,发了个鄙视表情包。   顺带逼逼了一通。   “你不是说前些天累惨了吗?好不容易导演放个假,你就这么浪?再说,他们真谈过也不关你的事阿,你不好好收收心,应付好粉丝,成天关注别人做什么?”   呵呵,不是说自己直的么?   现在怎么不装了,还自称直男,他看是马里亚纳海沟的直男。   隔了一段时间,对面艺人才回了句:“我好奇,纯粹八卦一下。”   耿爽冷笑,语气平静的发了句语音。   “你好奇?你怎么不好奇秦瑶和蒋明珠真曾经师兄妹关系,属于老同学,交际圈都接近的很。甚至还真谈过一段时间,圈内混的时间长的,基本都知道他们谈过,就是后面……秦瑶单方面直接分手了。”   “行了,你喜欢谁我不管,真有恋情记得先打报告!!!就你那种死爱秀的性格,一真谈起来立马暴露,那就完了!真完了!”   任临:“……”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耿爽发完言后,又急匆匆打起了电话给他的助理。   “小波,最近让你多多盯着你哥,你哥最近没有谈恋爱吧。”   “没有吧。”   “有还是没有,说具体点,别给我含糊其辞。”   助理:“……”他看不像谈了,就是他怎么形容呢?   “没谈。”   “但是……感觉任哥春心萌动啊,爽哥啊,要不你在派个助理过来,我一个人真hold不住。”   助理自认为旁观者清,他任哥嘴上逼逼不喜欢,不在意。   他是直男,铁直男,勿cue!   可哪家的直男……不看妹子,只盯着影帝的。这也太不诚实了!平时说只是观众,看个电影。可这拍综艺,他是眼睁睁看着他任哥底线一步步降低的啊。   前天晚上,节目组聚会,不少人喝醉了。   他还看到他任哥半夜起来,不仅烧了热水,还做了夜宵。   昨天早晨,爱心早餐备着没送出去。   助理觉得,他任哥嘴上一套,实际做的又是一套,简直被拿捏死了。   “春心萌动?”耿爽重复了句,颇为冷静。   “对啊。”   “对……诸明佑吗?”   “嗯嗯。”   “爽哥,说真的,节目组估计都知道诸老师有对象了,人是圈外的,都跟过来好些天了,我看他们两个不拍摄的时候挺经常一起呆的。你说,我们任哥不会……为爱做三吧quq”   助理悄声说了句。   圈内做助理多了,这种劈腿。挖墙脚事情不要太多了。   他第一时间真想到的就是这个。   耿爽真被哽住了,咳了一声,有点严肃地回答:“小波啊,你想啥呢?态度端正一点,不能东想西想,你任哥……人品还不至于……”   完了,以他对艺人的了解,当三特么就不是事情。他甚至……还能逼逼一通,十分义正言辞:我那是在追求真爱!当三怎么了,不道德怎么了,我喜欢当就偏要当!   “行了,你给我盯紧了,我后天……不,我明天就飞过来看看。”   耿爽是真的不放心,生怕艺人直接打架起来了。   助理急忙应声“好”。   他也怕啊,他任哥任性起来,可不是一般人治的住的。   各家团队在疯狂公关的时候。   师明佑在散步,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黑历史。   散步同行者自然还有一人。   经过这几天的认真思考,师明佑已经决定了真不能拖下去了,谈就谈吧,反正可以分手!这几天他趁着晚上,看了n多感情贴。   真爱,深爱就没几个走到一起,修成正果的。   他和天命之子又不是命中注定的cp,也就是一条大姻缘线上的小小分支。   哪有人此生只爱一个的。   哪有人真专一,痴情,一心只想此生不渝的。   也许可能……可能就是想的太多,得不到才痴念更深,得到了可能就放下了。师明佑看了好几夜的感情匿名贴经历,觉得自己已经很懂了,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   白月光也能成为白米饭。   红玫瑰也能成为蚊子血。   “嘉玉,我想好了,我们……就试试吧。”   师明佑走在小道上,小声说。他自认为他说的挺坦荡的。   “好。”   出乎意料,谢嘉玉应声时很平静。   师明佑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天命之子果然不可能是恋爱脑。只是简单谈个恋爱,这也没什么的。   “统子,我看天命之子压根没有什么反应?所以说,上次他向我告白是不是……只是玩笑?”师明佑依旧有点点不死心。   他觉得……   他这些年来明明就是个挺会利用天命之子权势搞事的人。   喜欢他?这挺扯的。   他粉丝喜欢他,他信,谁让他表面伪装的那么好。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从人设上来说,我很嫉妒他,我平等的嫉妒每一个家境好的人。所以……很多年前我就抛弃了他。”   “他会不会只是想玩玩?然后报复我?”   师明佑想到自己搜感情贴,不小心点进去了几篇短篇小说。   蛮多套路都是这种,女主被抛弃随后升级打脸,狠狠将渣男踩死。   系统:“……”   因为心虚,一直关注这事情的它很想说:寻常套路还是追妻火葬场。宿主是渣男的话,火葬场后只要回过头追追,还不是照样和主角美美he。   再说,它觉得分手这事情挺悬的。   系统不知道说啥好,多说是错,不如不说。所谓,它念了一丢丢网友的评论,轻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粉丝不仅喜欢外在,也很喜欢他的本质的。   【你们觉得这期zmy表现怎么样?】   【没法涛】   【真没法涛】   【感觉好像放飞自我了,诸老师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吗?】   师明佑觉得很有道理。   他天天……因为乱跑的剧情各种头秃中。   【由于电影里的印象,我真心以为诸老师是个居家好男人呀,没想到日常生活,是个毒舌和不能自理的废柴吗?】   【他真的……有点儿萌。】   【完了,我中毒了。我觉得诸老师这种好可爱啊啊啊啊】   师明佑沉默了。   他觉得……男人不能用可爱形容。   系统依旧没有放过他,接着补了句粉丝留言:“可爱,想日。”   师明佑:???   日个锤子,再说凭什么他是被日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更新   说下,我以前一直顶多日三选手(码字废)这本目前算是写的比较顺一点   所以写的会稍微多点   不是不想更,实在是前几天就挺忙的,没时间写   感谢在23--10 10:54:17~23--13 23:2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下安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辰夕 10瓶;江临川吖、五味 3瓶;天下安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27   恋爱对象是谁特么不重要。   27   “能不能不拍?诸老师真的好搞笑啊, 他怎么这么的天真!导演会放过他吗?那怎么可能啊!”   “挺想静静的,哈哈哈哈。”   昨夜里的争执未曾停止,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毕竟是周五的晚上, 工作日结束的第一天怎么也得撕到凌晨。   熬了个夜后, 醒来继续撕也很正常。   不过这都不关师明佑的事情, 他把所有的宣传,工作都交给了自己团队,直接眼不见心不烦了。   他现在有点出神地看自己桌上的小盆栽。   有点儿焉了的样子。   他实在不懂楚靖每年送自己盆栽有什么意义,自己又不会养, 就算交给天命之子照看, 也……不可能养活的啦。   勉强看在人估摸着为了拉投资, 各种组局。师明佑才有轻微地小愧疚, 年年都把人送的礼物养死。   这的确有点儿尴尬。   “不过,楚靖本来就活该吧。”师明佑幽幽吐声,“他本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养不活, 何必送这个?”   “嘉玉不喜欢他,我是知道的。”   师明佑太清楚这一点。   某种程度上来讲, 楚靖这个人太讲究利益至上,太不在乎一些感情。他不是个能被寻常感情, 交际打动的人,就如同他的剧组里,选角向来最先考虑的是对作品的完成度。很多时候演员只是他诠释的工具。   他可以很冷酷的评判作品, 也可以很直白的打量,评判一个人的价值。   同他恰恰相反,谢嘉玉是一个生活里极其重情……甚至可以说是感情至上的人, 他年幼时期就很重感情, 尽管那时的他冷着脸, 不太爱说话,像被包裹了刺的刺猬。可轻轻靠住时就会发现那层刺只是一层他用来保护自己的躯壳。   “不过,嘉玉应该不会故意把这个盆栽养死的把。”   师明佑思考了下,很快否决这个可能性,“那绝对不可能,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再说,最早几年都是我照看的,还不是死的全全的。”   系统:“……”   它时常被宿主的脑回路给震惊到,明明能够知道一部分真相,可最后总会拐到其他地方。   有没有可能说……楚靖送盆栽纯粹就是想送过来膈应人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师明佑还是速度的按照节目流程拍着综艺,满打细算再拍个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其他的全靠节目组的剪辑团队。   这些天下来,他也渐渐找到了感觉,学会了如何最大程度地惹怒观众。他都觉得综艺播完后,他可以提名“全组最懒”称号了。一是他的确不擅长,不想做;二是他也不至于啥都不会,只是不太想做。   经历了前几天的游戏,任务流程,下半场的拍摄似乎要更加走心了一些,一边真风景游览,一边开始涉及一些人生探讨了。   师明佑则发挥的更出色了。   场场突破节目组设置的台本,简直能把节目组的套路吐槽了个遍。   譬如:“诸老师,你觉得我们的这个选址怎么样?”   师明佑揣着布艺背包,走得还挺小心翼翼的,今天得去山顶上,爬爬山,顺带唠嗑一般。   听到问话,随口回了句:“不错啊,没啥人。”没人就好,没人万岁。   师明佑回的不太走心。   他目前很担心麻布包里的小型盆栽会倒,尽管他拿了个装杯子的纸盒套着。他觉得这盆栽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死在山顶上。   身后的摄影大哥:“……”是在吐槽导演今天没来,没搞事吗?   台本上还有很多想要抒发的感谢,遂按照流程问了起来,“那……来了这里这么些天,会不会觉得呆在山上也挺好的。”   照着台本,其实发言是一段类似:的确很不错,很幽静,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独白。   加上掺和点现实,可以说完全是个小小高光。   毕竟节目组本身主打的就是治愈,悠闲,绝对绝对不是恋爱。导演宋挽风在小会上强调了n遍。   草帽遮去了部分阳光,前方的影帝微抬头,有点儿长的发落在耳际,琥珀色的眼睛微微阖着,悠闲中透着轻微的性感。   太阳的光圈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像是天然的打光,营造了一种很虚幻的美好。   简而言之,特别的好看,特别的出境。   抗着摄像机的大哥第一次get到了同行说的那种天生的镜头感,敏锐到极致的捕捉力,明明是很平常,很随意的动作,可简单的一个抓拍都能塑造出非常优秀的表现。   “山上是挺好的。”师明佑扶了扶草帽。   “挺能让人逃避的,像一个虚幻的桃源,告诉大家我们可以短暂地休憩,获得短时间的宁静。可是没有钱,谁又愿意来?”   “也许我会想休息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选择这里。”   师明佑回答的很尖锐,最后还轻微插了一刀。   工作人员:“……”没错,没钱的话他们也不来,旅游胜地一堆,何必来这破山上喂蚊子。   “拍完了吗?拍完了就关吧。”师明佑转头,朝着工作人员说道。   “……”   收工,收工。   摄影大哥放下摄影机,接过随行人员的水瓶喝了口。天气实在太热了,这会儿还早上呢,太阳刚刚起来就有点热了。   于是,休息的时候,随行人员不就看着这位最近放飞自我的圈内“老好人”拎了把小铲子,从布袋子里顺了个包裹很严实的盆栽。   他在挖土。   仔细查看了附近,找了个上午有阳光,下午能遮挡阴凉的大石头边上挖起了小坑。   跟随编导是个女孩子,很活跃,很积极,凑了过去,“诸老师,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可以拍一下吗?”   “……”   师明佑其实习惯了在圈内没啥隐私的状态。   毕竟,身处镜头下就被一直被审视,被注目,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放大。   “我觉得不太好。”   “不过你真的想拍也没什么问题。”   师明佑回答的很随性,其实今早上团队也同他说了,他第一期的戏份不算最多,看来节目组并不太敢全程拿他当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好拍的,就是快要死掉了。我想着……埋在山顶上总比随便挖个坑好点,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   师明佑拿出盆栽,注视着有点焉掉的叶片,有点无奈地套着透明手套把植物转移到了他挖的小坑里。   这绝对不是他浇太多水的缘故。   “诸老师喜欢养盆栽吗?”   “……”   “不喜欢。”师明佑回答的很快,面上带着轻微的忧伤,“我要是喜欢的话,也不至于要养死了。”   女编导捂嘴笑了下。   这几天相处,她觉得……这位挺能梗人的,但也的确很逗。   师明佑搞定后,拍了个照,发到朋友圈。   【送的盆栽,即将寿终正寝,给它选了个好位置。】   刚刚发出去,很快收获了n个赞,外带一个评论“就养死了?”。   师明佑:“……”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养,还送啥?他直接回了句,“有十多天了。”,现在才要死已经很好了。   这天的拍摄还算轻松,到了晚上综艺第二期照常播出了。   《去等风的日子》为了吸足热度,选择了连夜加班赶点,终于赶上了周六晚上8点的时间,播出了最新一期综艺。   这期的取名也特别有意思,叫做“友好大家庭”。   网友纷纷吐槽这怕是互怼大家庭,在这一期里,观众无疑看到了更放飞的嘉宾,与更融洽的大家庭。   融洽很存疑。   可争端不断,互相怼怼无疑是这期节目的特色。   从早餐开场,就开始高.潮。尤其秦瑶说诸明佑对自己要求严格时,蒋明珠就直接开怼了,他觉得一点都不严格。   秦瑶直把他当不存在,同主持董平聊得很嗨。   谁知道蒋明珠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堆关于诸明佑的话,最后补了一句:他是是天生的演员。   看到这里的观众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奇葩,轻微观感变好时,诸明佑不知何时出现,冷幽幽地回了句:“谢了,第一次听你这么夸我。”   【???】   【艹艹艹,就特么的尴尬哈哈哈哈哈。】   【前头骂骂咧咧,后头又补充夸几句。最后还被正主全程听到了,贼他妈尴尬哈哈哈哈。】   【求问蒋老师的心理阴影面积?】   【呜呜呜,就我注意到了诸老师额头的可爱创可贴吗?真的好可爱啊,想买。求个地址么么哒。】   【哈哈哈,被蚊子咬的,这也太惨了!】   【难怪昨天拍摄进入房间时,诸老师最先拿出来的就是驱蚊水哈哈哈哈!】   这点还不够,后头董平聊天时说今天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时,收获了两个怼怼眼神,以及任临不可思议地回话:“有吗?”   事实证明后续也的确不靠谱。   接到任务的两人组,最后在屋子前收获了……一车的嘎嘎嘎鸭子和大白鹅。风声呼啸中,鸭毛乱飞舞。   影帝原地待命。   任临飞快地拿起木质杆子,赶鸭子。顺带把快跳到身旁小伙伴的大白鹅一把抱走,直接高空一抛。   【哈哈哈,牛牛的,这么的鸭子吗?】   【捅了鸭子窝的样子哈哈哈,诸老师感觉都麻木了,被塞了赶鸭子的木杆还懵着中。】   【鸭鸭真的好无辜哦。】   【鹅鹅更无辜呜呜呜,它只是想要贴贴罢了。任临这个狠心的男人呀!】   【可是鹅鹅会咬人啊!超凶的呜呜呜。】   任临,诸明佑两人组的日常除了欢乐,还是欢乐,实在充斥了太多的意外和笑料。   可秦瑶,蒋明珠这组搭档……特么日常也是火药味十足,时不时双方冷笑一下下,但又有点儿轻微的小默契。   看的出来两人并非陌生人。   私底下还是熟的。这期的主线就是为了打造晚上的大餐,各个嘉宾都分配了相对应的任务。   秦瑶,蒋明珠这组就是负责采购。   可开局的菜品争锋就高潮不断,一个地道的川地口味,一个正宗的苏杭口味,简直在挑战一个极端跳跃。   【卧槽,节目挺牛的,甜党咸党赶紧出战,我觉得真的很难选择啊!】   【辣的吧,辣的比较有意思。】   【本人真忍不了麻辣,能理解蒋明珠的激动,可蒋明珠人也是真的……他说话好没情商呵呵哈哈哈】   【秦瑶老师的话术值得学习一下下】   光是剪辑中,蒋明珠压根怼不过秦瑶,默默地站在菜前自闭。回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两个大西瓜。   他坚强地表示:他自己付钱。   不算在节目安排的预算里,他就是想给自己一点额外的补偿。   【哈哈哈哈,有毒啊啊啊啊。】   【这特么也太难了吧,晚上不会真的就单独啃西瓜吧,这也太凄惨了吧哈哈哈。】   【没有很惨,只有更惨!!!】   不过节目组显然未曾只是突出蒋明珠的沉默落泪,相反也凸显的秦瑶的情商和体贴,差不多买完食材后非常大度的表示:搞个鸳鸯锅。   既然不能吃辣,那就另一半清汤。   蒋明珠随即两眼放光,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吭声。两人组直接去了杂货市场,看有没有两格的锅。   然而……真没有。   “搞清汤,菌汤火锅啊?帅锅,真没有这种锅。现在都不流行这种了,买这种直接网上买。你看看我们这地方,一看也不需要菌汤火锅。”   “一个锅就行了,要什么分格。你说很辣啊,受不了啊,火锅哪里辣喲?你看看这火锅调料,我这边卖的最好的,都在说够味,够劲,可真的不算辣,吃起来还比不过隔壁摊子的本地辣椒。”   杂货店老板娘的方言很突出,人又健谈,说了一堆。   蒋明珠听得不太懂,就听出来那个……不辣,真不辣的断言。他整个人一脸懵逼姿态,剪辑加了个表情包和文字。   “不辣吗?不辣吗?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啊!”   秦瑶瞧了他一眼,很无辜地表示:这回真不是她不想成全他,实在是天公不作美。这段播完,随后插了段他中途偷偷买了个菜包的小插曲。   【我没看错吧,蒋明珠的嘴唇有点太红了吧,上错口红色号了?】   【哈哈哈哈,被辣的吧。】   【艹他居然敢买萝卜包,我要被xs了,他好歹上个韭菜豆腐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哈哈哈】   【可怕,可怕,他是真的被辣到了吧quq】   【其实还好吧,就加了点辣椒面啊!】   蒋明珠躲在房间里,看到这段的时候挺想大叫的,那个萝卜包看似平平无奇,很是朴素,辣椒也好像没啥。   可……真的快辣死他了。   他上了平台,看了下即时舆论,特么不少骂他情商低的。   遂急忙疯狂打起了电话,呼叫经纪人:“快点快点快点,赶紧给我安排一下,把这个情商低的词条炸了。”   “还有啊,快多买几条通稿,把这些都冲掉。”   经纪人幽幽回了句:“炸词条很贵啊,而且这个词条已经和你绑定了。通稿是可以买,想买啥样的?”   艺人想怎样就怎样,就这么办才不不出错。   蒋明珠:“……”他也没想好,该买哪种。   经纪人太懂他了,很快直接提了个建议,“我的看法是别管,炸词条太明显了,还会引起群嘲,觉得你真把这个当回事了。”   “我就是把它当回事!不当回事我找你干什么。”蒋明珠阴恻恻说。   “……”   “只要想起我之前不小心夸了他几句,以后这段就要被挂在耻辱柱上一遍遍被人拉出来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蒋明珠冷笑了声。   经纪人:“……”有啥不好过,你以前不是骂自己吃剩饭的吗?   “对了,你别管了。少发言,少出声。我看播出节目效果挺好的,是有骂你的,但这是少数,认可你的也蛮多的,粉丝都涨了20多万。”   经纪人补充了句,安慰了下艺人。   “……”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真来气了。诸明佑那傻逼粉丝涨了50万,我特么连他一半都没有,真不想拍了,太离谱了。   “忍忍,还有几天。”经纪人照常说了句。   “忍不了啊啊啊啊,艹艹艹天天看着他这个傻逼和那个变态在这里谈恋爱,我真的要疯掉了!”蒋明珠在抓狂中。   经纪人:“??”   “变态……是指谢……”   “除了姓谢的还有谁?这个世界肯定是疯掉了,诸明佑这个傻逼居然不是直男,居然和个变态谈恋爱啊啊啊啊!”   “你不也和秦瑶谈过一段时间。”据说收场时以对方骂你大龄智障作为结束。   “……”   “别说,你这次吸粉了就是因为你两的cp粉小火了,我让小酥盯着,你可别给我搞事啊。”   隔了许久,蒋明珠才很不甘心回了句,“那不一样,我那时候……是被她骗了。”特么,他是那个被骗身的人好不好啊啊啊!   经纪人:“……”我靠,他艺人的脸皮不服不行,这也能说出口。   蒋明珠说完,依旧气不过。   他用着小号刷着网上的舆论,似乎都在磕任临和诸明佑两个人,遂吐槽了句,“任临很嫌弃人好吧。”   嗑个屁啊。   然后,他就被骂了,被任临粉丝骂了。   “闭嘴,你这假粉。”   蒋明珠:“……”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粉丝了。   毫无疑问,《去等风的日子》第二期收视更高,播放更好,讨论度和话题也远远超过第一期,成功地出圈。   简直成了暑期的第一个爆款。   不仅靠着:   “这是鹅蛋!”   “不如偷狗!”   “有这么大的鸭蛋吗?智障。”   “导演的良心,只有半两。”   等等奇葩吐槽血洗网络,洗脑了许多人,还成功塑造了n多经典表情包,所有嘉宾成功驻扎表情包界,大火特火。   嘉宾:“……”倒也不必如此。   当然,《去等风的日子》的出圈方式靠的……谈恋爱,搭cp。   怎么可能靠的是田园生活,这不开玩笑嘛,这可是号称《等恋爱的日子》,让观众吃足狗粮的恋爱圣地啊。   【完了完了,特么看着看着接着磕起来了。】   【每次和自己说这真的田园生活,可太好嗑了,嗑的我一晚上没睡觉。呜呜呜呜。】   【对对都好嗑,妈的。】   【每家都有粮,混杂党嗑生嗑死,连夜剪了个视频,成功拉人入坑。】   【好甜啊,每对都甜死人了,真的没在谈恋爱吗?我不相信呜呜呜,任你莫属好嗑,秦时明珠也好嗑,磕死我了。】   【真绝了,任你莫属,磕这对不比隔壁电视剧的硬要演的cp好磕?两人真心绝配啊。】   没错。   综艺两期播完了,最出圈的是两对cp。   任临,诸明佑的cp“任你莫属”,秦瑶,蒋明珠的“秦时明珠”在cp超话上遥遥领先最新播出的一部恋爱剧cp。   完全弯道超车。   综艺圆满录制结束时,导演正在群里发杀青红包。   他还特别通知了所有人,节目播出的热度很高,特别高,尤其特别感谢每位嘉宾的付出,一起来到这个大家庭共同感受乡村的美好生活。   副导演在一旁嘴了句:“美好?你确定?”   导演宋挽风呵了句,说:“知道我们节目的宗旨是什么吗?”他觉得自己的副导演实在是顽固不化,需要指点一二。   副导演沉默了下,说:“……不太清楚,种田吗?”拍了这么多季,他就觉得每季都很抓马,这季最可怕。   导演宋挽风:“……”的确无可救药。   “笨蛋,当然是恋爱啊!没有恋爱,没有炒cp我们节目怎么可能活得这么滋润。市场上种田,休闲综艺不要太多,可都没我们火,没我们有热度,有话题,还不是靠恋爱,恋爱不美好?”   宋挽风说辞很犀利。   副导演:“……”有道理。   师明佑在单独的房间准备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坐车去附近市里的机场。   距离上期播出已经有五天了,他之前实在是没啥胆量看,这会儿趁着回程终是选择性挑了些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了:   【诸老师的腰绝了,好适合被抱住啊啊啊啊,我疯了,谁懂?】   【没想到啊,任临这种口是心非狗狗系男友力爆膨啊啊啊,我嗑死了呜呜呜】   【真没想到……诸老师这么端着的人,会和他这么搭……】   【真任你莫属,狗头jpg,】   【嘴上骂骂咧咧:厨艺不行,吃的啥玩意。实际行动:半夜爬起来给人煮面条,夸他一句就耳红……双标的有点过了哟】   【诸老师绝对很幸福,任临真的资本超好的,一看性.能力超强】   【草草艹,楼上开啥车?就算清楚咋们也不能就这么说啊,来来来私下细聊嘻嘻嘻】   师明佑:“……”   虽说经纪人小小提醒了下他,他和任临的cp好像是有点火,可他也没想到特么是这样的。   超话签到第一。   下面是秦瑶和蒋明珠的cp,他昨天就已经听到了两人在争论,因为他们cp太火了,有个活动站台花大钱邀请了两人。   蒋明珠说“不去”,秦瑶呵了句“有钱不去是傻逼。”。   最后估计还是去。   师明佑还算懂秦瑶,她想干的事情就没有干不成的。不过他看着……网上的评论,风向,只想哭。   有必要吗?   综艺cp热度还能高过热播剧。   他算是明白了,观众就是逆子啊,好好的电视剧官配不磕就想磕综艺cp。假的,通通都是假的,特么假的……还磕的飞起。   师明佑无话可说。   他躺在床上,看了眼身旁正在整理行李的人,悄声问了句:“嘉嘉,你觉得任临这个人怎么样?”   这几天,他们的确是谈起恋爱了。可师明佑的确觉得没啥改变。   别说普通情侣说的亲亲,特么他们连个牵手都没有。他觉得吧,有可能谢嘉玉压根就是安全感作祟,压根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其实还有点儿好奇,他所知道的剧情里……可劲爆了,嘤嘤嘤。   谢嘉玉直接蹲在了他面前,目光很专注,突然就伸出手把人抱了起来,挪了个地方放下,拿起了压在下面的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师明佑:“……”   他有点点惊吓,必须承认他最近看多了小说,总是生怕……幸好,身边是个正常人。   “谁的?”   “不知道。”   师明佑穿着件有点儿松垮的衬衫,整个人懒懒地躺在床上,很随意地应了声,“可能是人放错了吧。”   他其实是在撒谎。   按照他的经历,在剧组里拍戏期间,回酒店时被莫名其妙塞了电话号码太正常了。   总不过是“约不约”这回事,顶多是在撞点运气。   师明佑时常觉得……自己能够迅速接受,并选择试试谈恋爱。那绝对是因为圈内实在太多掉廉耻的事情了。   他就算是不看不凑合。   可奈何身在圈内,怎么着也知道不少。只是“玩玩而已”,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及时行乐的不要太多。   谢嘉玉皱眉看着号码,飞快记了下来。   晚些时候,让助理打过去看看是谁。随后,他将号码一点点撕碎,直至完全拼不回来,丢进了垃圾桶。   他顺势坐在床边,有点儿喑哑着声,委屈地问:“哥哥,收到这种纸条不止一次吧。”   师明佑:“……”   自从戳破了那层关系后,他很容易看穿天命之子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其他。   毕竟他可是专业的演员。   师明佑都没有起身,伸出手拍了下他,有点儿困倦地说了句,“嘉玉,别同我装。”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早些年,他在自己身边做过一段时间助理。   师明佑昨晚上喝了点酒。   这会儿,依旧有点儿微微熏意,脑子不太特别清醒。他顺势卧在床上,有些胡思乱想中,究竟剧情为什么变成这样。   师明佑是真的委屈,越想越气,埋在枕头里骂了句:“神经病!”垃圾剧情,垃圾系统,垃圾任务!   谢嘉玉笑了下。   他低头凑到身边,眼中有种乖巧的偏执,声音有些微哑的说:“哥哥,我装的不太像吗?可……我是真的有点嫉妒。”   “嫉妒什么?”   他也没有过前任呀,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师明佑陷在舒适的床上,于陷入睡眠前的朦胧睡意中想。   “有很多人都爱你,我很高兴。可我有时候会特别的嫉妒,我不是唯一的那个。”   谢嘉玉小声说。   师明佑有点头疼,浅浅的回了句,“谁说你不是唯一的……”他有那么随便吗?他要是真随便,也不至于现在才脱单。   “好啦。”   “别老是生气。”   师明佑勉强起身,顺势拉了下人,无比迅速地亲了一口。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要亲亲,都这么大了还幼稚的很。   师明佑的速度很快,只想速度解决。   他还想睡会。   谢嘉玉有些怔住,脸上的触碰太轻太快,像是从未发生,却又切实发生了。毫无疑问身边人的想法实在让他捉摸不透,似乎每一步都在超乎他的意料。   答应告白。   主动出击。   明明每一步都像是他会做出的决定,他太随性,太坦荡,以至于谢嘉玉觉得自己心头那些想法太过分。   “哥哥,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   “……”   师明佑一头栽倒到床上,完全不想说话。这也太纠结了,太文艺了,他从来不纠结这一点懂不懂啊!   “行了,闭嘴。”   师明佑爬了起来,气冲冲地说。   他今天真的要被逼疯了   !他最讨厌文艺逼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就是活得太滋润了!   谢嘉玉垂眼,乖乖地立在原地。   等着被投喂的样子。   师明佑:“……”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给骗到了,难怪之前都看不出来他喜欢自己,真特能装。   就给我装,装吧。   他不上套了,师明佑哼了声,选择躺回床上。   可很快一个高大身影压在身旁,伴随着微微炽热的呼吸声,不知何时拉上了窗帘,屋内的灯光关了,于寂静的房间里很明显。   谢嘉玉伸出手抵住了他的手,整个人埋在他脖颈间轻轻地吻了吻,像是小动物的依靠一样,有点儿怪痒的。   师明佑闭着眼,有点摆烂的想。   随他吧。   谢嘉玉唇角微弯,时轻时重地轻吮着,有点儿痴迷地含着从脖颈那段,直到慢悠悠地晃荡到耳边。   他轻轻含住,咬了下。   只感觉身下人微微一颤,遂靠的更近了点,直接把人紧紧地搂住。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压在床边。   “够了。”有点儿娇气的喘息。   谢嘉玉没有放手,直接沉浸于这忙里偷闲时的欢愉,握住他的腰际,选择陷入这个浓重的吻中。   师明佑蹙着眉。   他有点儿不耐,有点儿怪异感,随即而来的则是难以控制,突如其来闯入他口中的吻。   “我昨天喝了酒。”师明佑有点儿委屈,含糊着说。   “没事。”   “我不喜欢,下次别这样。”   师明佑很郑重地声明,随即埋头陷入柔软的床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得静静。呜呜呜,他不纯洁了。   谢嘉玉没吭声,呼吸声有点重,只去了下洗手间。   等回程离开前,师明佑照着镜子看了很久,直到真心觉得没啥变化才出来了。   可刚刚出来,就碰到了人。   秦瑶抱着手,啧了句,“嘴角破了哦。”战况看来可能蛮激烈的嘛,看不出来啊。   师明佑:“……”   啊啊啊,他好痛苦,他真的不明白不就亲下吗?怎会如此。   “好了,不调侃你了。”秦瑶说起了正经事。   “你和楚靖的新电影应该最近蛮多人问吗?有没有合适的女角色?事先声明,我是没啥兴趣,可我经纪人总想我问下,有点不死心。”   “古装战争戏。”   师明佑想起剧本,咳了一声说,“有个女角色,年龄很小。楚靖海选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多小?”   “十四五岁。”   “好。”秦瑶拿着手机,打起了字。   圈内的确人人都想着上楚靖的电影,可她是真的没拿高的期待值。只能说年龄上来了,她更倾向于选择自己想要的,能把握住的角色。   “回头见,对了,下次过来玩不?”   秦瑶披着卷发,穿着旗袍,画着有点儿优雅的妆容,笑了下,伸手做出了个小邀请,“朋友之间的聚聚,没那些玩意。”   “有时间再联系。”   师明佑回了句。   圈内有很多派对,秦瑶算是作风比较端正的,他还算是比较放心。   “带你那位来咯,省得有些人不死心。”秦瑶抬头,望向走廊里提着行李箱,跟在身后的身影。   “……”   “保下密。”师明佑叹了句。   这恋爱也不知道啥时候分手,倒不如偷偷谈着呗。   回程的路上,师明佑还在同天命之子说,其实不应该带这么多的保镖的。哪有那么多的奇葩会来这破山上,就为了蹲守他。   谁知道,回程路上就出了小问题。折腾了大半天,才赶上了半夜改签的机票回去。   到了凌晨,两人回家。   师明佑补了个觉,昨天晚上是真的折腾,整一个大无语。特么真的有神经病追着他不放啊,还一直发酒疯骂人。   “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就爱他是吧,他有什么值得你好爱的!他都不愿意当面承认你!”   “他是渣男!!!”   师明佑在最近的警察局里做着笔录时,面无表情地听着人发酒疯。   没看到警察都懵逼了。   他丢不起这个脸,只能默不作声。   谢嘉玉倒是很淡定,同警察交代了之前的一些情况,还有今天晚上的追车,以及背包里摄像机的偷拍照片。   师明佑觉得这人挺牛的。   节目组管的这么严格,还有天命之子的n多保镖,这个跟踪狂真的追到了这么远,拍了他n多照片。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混进节目组的。   师明佑醒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还没休息够,就收到了工作群里数不尽的讨论消息。   公司本来是打算明天给他办个庆贺小会的。   《桥》快要收官了,票房接近23亿。他们公司是有参与投资的,可以说是小赚一笔。   可这原本悠闲地日子,无疑被打破了。将近下午两点,踩在下午上班时间,准点爆出一个大料。   这个是很准的吃瓜号。   早在两天前,就一直在说最近有个大料要爆出来了,来头很大,咖位很大。   绝对会地震的那种。   拖拖拉拉吊足了大众的胃口,直到今天他真的发了一段。   【圈内很牛逼的某位把自己粉丝进了局子。原因很简单,怕恋爱被曝光,他恋爱的事情已经有风声了。只是没想到他本人和某位幽会期间,被粉丝发现了,粉丝遂……发疯了,他也很绝,直接把粉丝送到了局子里。】   “真的吗?谁啊?”   “可怕啊,送橘子不就留了案底了吗?追星果然还是不要太狂热了。”   “奉献了青春,奉献了感情,最后被利用的一干二净,还被送进了局子里。这特么就是内娱追星的下场。”   “到底谁啊?”   “只能说句,咖位是真的大,人很年轻,独一无二的。”   助理晓晓看到这些连忙发给了上司。   她上午来上班时,已经稍稍听到了一些消息,对于这些吃瓜不太放在心上,本来也只是想看看会爆出哪些陈年老料。   谁知道越看越心惊,这舆论风向直指向他们诸老师,甚至不是单纯的大众吃瓜。   显然上司赵珂也很注重这个事,连忙叫所有人来商讨一下。   这个瓜似乎只是最早的,很快号就放了一些照片,附赠一段小视频,夹杂着大声的争执,哭闹,特别的混乱。   有个高高地身影站在不远处。   身旁有个人低头问他,哭闹的人前是好几个保镖,正阻拦着他的前进。   声音做了处理,还能听得到撕心裂肺的怒吼。   “你为什么不爱我?你就是喜欢他,你就爱他是吧,他有什么值得你好爱的!他都不愿意当面承认你!”   【艹艹,还挺吓人的。】   【好渗人啊,这大晚上的发疯,这粉丝是真的疯吧。】   【是个男粉?】   【吓死本宝宝了,一开始看一堆保镖有点吓到了,后面莫名有点安全感。】   【我只想说:这是什么离谱发言?他说出口的时候不觉得挺羞耻的吗?贼夸张啊,当粉丝的还谈爱不爱。】   【可也挺惨的吧,粉丝知道正主恋爱总得发疯吧。】   【他惨个屁啊?那T恤就几千块了,身上挂的相机也几万块,这只是粗粗一看。至于离得远的那几位,也有钱。】   【吃瓜中,总之……是有钱粉丝和有钱正主撕逼吧】   【艹艹艹,看视频不太清楚,看前面的照片搜了下妈耶他正主旁边的人的手表贼贵贼贵啊!】   【……怪不得发疯,惨惨惨!】   【这撞上了,不发疯才怪。还是男粉啊,有些男粉真的……情绪不太稳定。】   【……视频有点糊,仔细看了好久,好像是诸明佑?昨天看他家工作室随行助理发的照片,好像就穿着那套衣服。】   【???】   【???】   可以说吃瓜号铺垫了许久,终于上了正题。   最终所有人真的惊了,纷纷表示怪不得说是大瓜。逢管这事是真是假,这的确是个天大的瓜,一下子舆论就炸了。   师明佑醒来后接到电话,听了会回了句:“是嘉诚娱乐干的吧,让他们先疯会。”   嘉城娱乐可以说是圈内老牌民企,老板后台特别的硬。   他和这家的确不太对头,一是当初他拍完第一部《偷心》时,对方就想花巨款挖他走人。   师明佑觉得这家公司作风太乱,没答应。这可着实惹怒了对方,他就个小明星看上他是他的运气,还敢不应。   所以就被小范围封杀了。   师明佑无所谓,干脆另起炉灶,拉着楚靖拍电影,同时也搭上了圈内一位新入场,有点来头的公司和瑞文化。   这些年来嘉城基本就一直同他和楚靖对着干。   师明佑都习惯了。   不过,这次的舆论走向稍稍有点儿超乎背后人的预料,网友们在意的是恋爱对象是谁?而非那个粉丝的事情。   【完了,我真没想到,真有对象了呜呜呜,要不要一起赌下到底是谁?】   【买定离手,只待开盘。】   【到底是谁?瓜主快爆快爆,迫不及待!!!】   【虽然没拍到脸,按照身高判定,比诸明佑高,我想想,楚靖算一个,任临也行吧,蒋明珠也有可能啊……真的太难猜了,求求哥了,快爆料啊啊啊啊】   【瓜田哥,爆呗!等着呢?】   【快来快来!】   爆料的人:“……”   别叫他哥,他带着任务来的。   黑人才是最重要的,恋爱对象是谁特么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再说,他真的也不敢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啊啊啊啊,字数挺多的吧,吓死你们   —   问个小问题,关于下个世界的设定,大家会不会很雷双性啊?太雷就算了。   是这样的,我做大纲是边写边做的的,所以当时开文时就只有大概,后面做第二个世界具体细节设定时候突然感觉如果是双性会很好吃,不会生子。   但是我又没提前预警,所以就问下大家,不同意我就算了哈(别问我为啥从尾气写手成了个色胚呜呜呜)   —   第二个世界是高武,受从小身体缘故,被抛弃了,被尼姑庵的师太收养长大,后面又入了佛门,成为俗家弟子,是个外表风清明月,心怀悲悯的佛子   实则他是个疯批哈哈哈,还是特别心机的那种,有点点身体的缘故。   不过他本人也不是很在意,他觉得自己够强就完事quq总觉得后面……攻很心疼受的时候,受心里想做不做啊真烦人,就挺搞笑的   对了,如果写的话我写的时候不会强调这个,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主要是为了角色服务   感谢在23--13 23:22:10~23--15 19: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下安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广寒宫逛逛 6瓶;向上的小小希、九废 5瓶;天下安澜 3瓶;冰淇淋烤冷面、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了起来28   瓜田圣地   27   这次的爆料直指影帝, 可粉丝却通通保持了沉默,只剩下水军和路人的疯狂狂欢。当然,水军是属于懵逼的, 路人是真正大有不管不顾, 只求自己爽的姿态。   一是影帝一向路人缘好, 知名度高,于路人而言这个年龄有恋情曝光也实属正常;二是也的确是好奇,这些年来围绕本人的花边新闻不在少数,却没有实打实的官宣对象。   有好事者甚至直接@被猜测的几位正主, 像是楚靖最新的微博, 一张绿色盆栽照片下直接成了路人狂欢场所。   —楚导吱个声啊!在不吱声, 我就默认你在哭了哈哈哈。   —难难难, 百年修得同船渡。   —明日官宣,我们楚导痛失嫂子身份,估计电影也不想拍了。是真的难啊!   掀起更大的狂欢的是某位路人的发言:这么多年了, 只有一句话,好好对他。   这简直直接认定了恋情对象是他。   不要太夸张。   可偏偏楚靖本人不甘落后, 回了句:好。   【草草草,真楚靖本人?】   【我去, 楚靖还真的回啊啊啊,牛逼了这回复。】   【发评论的人,你红了你知道不?】   【我日, 活的久什么都可以看到,我cp圆满了……】   无疑,这个回复掀起了众多营销号的狂欢, 想要蹭个热点, 赚点流量。   一系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打上了#楚靖承认同xxx恋情#, 或是#楚靖宣称会对xxx好#,直接惊爆大众的眼球。   一个字形容,离谱,四个字形容,非常离谱。   任临在工作室刷到的时候,看着看着突然出声骂了句:我艹。   真特么离谱,真特么荒唐。   任临很少见的无话可说。最要命的是,他自己号下也聚集了一堆路人。   —任子,要不你就从了吧,赶紧承认一下。   —吃瓜中,综艺cp挺好磕的,感觉很真,过来瞧瞧   —哥,别憋着了,快官宣啊!拿出任你莫属第一官配的气势出来!!!   ─十万cp粉嗷嗷待哺,别沉默不吭声啊!   ─是不是你???   路人一大部分是玩笑凑热闹,另一部分则是被剪刀手的综艺cp爬过来的,夹杂着不少的只磕cp不顾正主的真魔性cp粉。   更微妙得是,他本人粉丝的回应也很绝。   【任哥,要不从了呗!】   【嫂子等着你呀。】   【机会难得啊,赶紧认领一下下。】   任临真没忍住,回了句:“认领啥?”   现实里的他边看回复,差点儿没被哽住。不光是一批路人嘲讽他口是心非,还有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一直说他配不上影帝的。   这态度也差太多了。   任临想到楚靖这味渣男导演下面说“般配”的评论,差点没被气死。   他是个习惯了怼怼的自大狂。   自然直接回了:“我哪里配不上?你说,我现在听着。”   路人直接乐疯了。   粉丝则直接表示:   【任哥,任哥,你先等会,先好好会会大家。我们粉丝先提桶跑路了,背背包jpg】   【打是打的过,撕逼也能撕,就是心太累了,不想动。】   【哥,打不过啊……你自求多福吧。】   【能不能以后说话前经过一下大脑quq别跟着人自来疯。】   【都是嫉妒惹得祸,唉,人一嫉妒就发疯。】   【交给任哥,我们先跑!】   任临:“……”   他也是第一次不敢回了,特么他的号现在简直像被蝗虫过境一般,满目疮痍。   任临放下手机,仰头不吭声。   这会儿他的金发依旧金闪闪,眉眼里的桀骜第一次成了真迷茫。   他闭目,慢吞吞吐槽了句。   “你们给我评评理,谁说他喜欢他的,我怎么不知道,再说……那是综艺,综艺总得互动,总得按照台本来的。搞得最后有cp感也能怪我?这不怪节目组,到头来怪我?说我口是心非也就算了,还说我配不上,我哪里配不上?”   助理:“……”   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我是直男吗?这会就开始纠结配不上了。   经纪人耿爽急匆匆跑过来,差点点直接爆出了粗口:“大哥,你网上给我消停会行不?别人说你一句,你就怼回去一句。你怼到何年马月也怼不完,还把路人缘败完了,这还怎么搞。”   助理很想说,他很想制止可他哥手速太快,挡不住。   “我有路人缘这玩意?我以为这东西我八百年前就丢完了。”   任临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在场所有人:“……”   别说,他们团队这位绝逼牛,次次搞事,还能有一堆死忠粉,尽管粉进化的画风有点不一样,可也还是能打钱,能帮着撕逼的粉丝,关键时刻凝聚力还是非常好的。   不然也不能晋升至流量层次。   说到路人缘,那更是神奇,同粉圈恨得恨,爱的爱的极端化不同,真路人对他的印象居然是……挺正气的一个小伙子。   团队曾多次探讨原因,最后只能说观众的心思你别猜。   猜不透的。   耿爽啥都不想说,只能联系一下公关看着能不能补救一下。可过了一段时间,网上的风向变了。   【我踏马笑死。】   【真牛逼了,瓜是真的是假都不清楚,路人就直接@正主,路人是真的牛笔,能把人逼疯的那种。】   【不管各家,真神出道。】   【这个夏天,真的瓜田满地,一点都不预警,简直天天吃瓜。】   【要被楚靖笑死,他居然还回复“好”,这是再给下部电影预热吧哈哈哈哈!这同事情谊真有点毒了。】   “你确定这里面没水军?”   耿爽真惊了,这太离谱了吧。他自认为这事情对影帝影响还挺大的,一看也有水军掺和,结果路人就这样笑嘻嘻态度。   “有啊。”   公关宣传小姐姐边打字,边回了句,“这团队是真的强,明明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下,直接把所有人带偏了,简直顶配公关。就是……不太像是诸影帝家的。”   耿爽听了挺理解的,这几年影帝家的宣传是真的好做,风格也是稳健不出错类型。他本人性格好,情商高,加上作品都给力,票房口碑双丰收,路人缘稳的不行,粉圈波动也一直影响不到大众风评。   他们真不能比。   谁让跟着的艺人常驻黑热搜,活成了江湖怼王。耿爽想到业界夸赞他们宣传,公关强这点,那特么都是被逼的。   “估计身边那位的掺和了吧,两人感情挺不错的。”   耿爽随口说了句,前些天他赶飞机去了综艺拍摄点,只想拦住自己艺人的蠢蠢欲动,所幸真拦住了。   “呵,真喜欢不就直接公开了。”   任临嘴了句。   耿爽:“……”直接公开,人还怎么拍戏?怎么和女演员合作?再说社会接受度也没那么好,多少会受点影响。   网上调侃是一方面,真当真的到没几个。   任临没说话,一堆的红点点消息提醒他半点没看,只是埋头看着论坛里的评论。   “诸明佑也太low了吧,闹成现在还不出来回应?”   “吃瓜中,一般来说越不出声,料越真。”   “……真不会被包了吧!这走向越来越迷,越看越像我之前追的一个助理匿名贴说的那样。”   “有金主就是不一样,闹出再大的事都能摆平。”   任临看的特无语。   真金主,资本开道,还轮得到她们在这说,要是他直接封号完事。   简直一堆的水军各种挑事。   谢嘉玉口口声声说喜欢,这不关其他人的事情。可就是这样将人置于如此地步,挺荒唐也挺可笑的。   “真喜欢一个人肯定替他扛下一切,把他保护的非常好。”   任临突然说。   他一直不相信那个疯子会真的喜欢某个人,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进一个家庭。   “……”   耿爽被梗住了。   就这舆论趋势,手段太牛太强硬的话岂不是板上钉钉,直白告知:我背景很牛逼,别招惹我。   耿爽一直认为成年人的感情各需所需,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可他的艺人的感情观就像在童话里一样,无比的苛刻,无比的完美,仿佛毫无瑕疵,毫无裂缝,像是最完美的瓷器。   可哪里有如此洁白无瑕的感情?   怕是骗子那里才有。   行吧。人傻钱多,随便骗就完事……这是耿爽从对方前几任圈内女友里得到的对自己艺人的认知。   “你说他们会谈多久?一个月,三个月,难不成还要谈一年?这发展的黄金时期,他就拿来谈恋爱?”   任临越想越觉得离谱,他觉得吧过去他是有点讨厌诸明佑的虚伪,特别能装。   可实际接触吧,觉得他能装这么多年,也真没谈恋爱,对粉丝还是很靠谱的。事业上他是真挑不出太多错。   团队成员:“……”   大哥,人都拿遍三金,该拿都拿了,票房也贼高,谈个恋爱怎么了,总不能做一辈子孤家寡人吧。   耿爽走到他身边,拍了拍,“我们不纠结这个,先光顾好自身行不。他三金影帝,事业满级,光拿着过往的成绩也能混到不干。现在这会儿圈内都在看热闹,不少团队都蠢蠢欲动,想从他这边撬下一点资源。”   “我们同他不搭噶,你也不缺资源,我们做个正常的观客好不好。”   “不行。”   任临斩钉截铁地回应。   所有人闻言,抬起头悄悄往这边探了一眼。是挺震惊的,他们老板其实虽然作,但是平常是真的还算好说话。   除了网络怼怼以外,工作上也是听话的。不然这工作也是真的没法干下去。   耿爽:“……”   大哥,闹哪样啊,别在那里纠结了,纠结半天看了半天特么人也不会往这里来。   “我觉得……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就一点点。”   任临停顿了很久,才低着头很小声说。   所有人:“???”   你确定这没在开玩笑,这不是糊弄我们?特么……之前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说一点点喜欢。   耿爽觉得自己看的挺透的,这会儿也不太惊讶,只是默默补了句:“人现在有了男票,感情稳定。”   你真的没戏。   耿爽实在很想把这话塞到自己艺人脑袋里,可为了钱还是挣扎着把要吞出来的话硬塞了回去。   “他们总有分手的时候。”任临很想的开。   耿爽:“……”吓死了,他刚刚以为自己艺人直接想插足了……他果然不太相信艺人的节操。   无论外面风波多大,实际上师明佑都没出门,老实在家待着。   舆论所致,去公司肯定躲不过被拍,他的团队也让他别来。师明佑心里其实挺……激动的,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谈个恋爱似乎粉丝就开始失声了,这简直脱粉回踩的前兆。   问题……问题他身边怎么总有一群拖后腿的人。   师明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你就别蹭这个热闹了?真是不嫌事大。电影不想拍了?你要宣传,要舆论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哦。”   师明佑:“……”这回复也太敷衍了。   他自己的团队是在处理,网上的风向也帮着带带,也是辛苦了嘉诚娱乐这么愿意花钱搞他。   隔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了个消息。   【苛刻鬼:所以……你真的在和谢嘉玉谈恋爱?】   师明佑随手打了句:“没必要这么惊讶吧。也就谈个恋爱,结果都不知道。”   他倒是没想过这人也会关心这个。   楚靖放下手机。   即便从其他人那边知道这个消息,他依旧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楚靖曾经以为他这辈子不会走进一段更亲密的关系,他好些年前曾问过他如果有一天不拍电影了,他会做什么。   他只是垂眉笑着说:“那太远了,谁知道以后的事情。”   楚靖知道那只是敷衍,没有想过停留的人,没有想过更远的未来的人,又怎么会想开展一段亲密关系。   可实际上他一次又一次超出他的预料。   楚靖闭目冷静了一下,才回了个语音:“我以为你只是再开玩笑。”   他其实清楚他从来不开玩笑。   可此时却希望只是玩笑。如果他从未开始过,从未接近过,他能接受这个结果,就做一个离得不远不近的注视者。   可到底还是……不甘心。   楚靖放下手机时,已经将近黄昏,热烈的阳光渐渐低沉,太阳沉了下来,只留下半边轮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像是一个健壮的中年人陷入疲态,凸显出晕沉来。   桌前摆了一些酒,楚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点,久违地喝起了酒。他平日里不太喜欢这玩意,酒桌上的应酬太多,不至于回到家自找没趣。   他很少想过去,此时却越发有点留恋起曾经。   楚靖记得他说:“难道你甘心吗?”   那是两人最落魄的时候,剧组资金花的一干二净,两人的银行卡只剩下吃饭的钱,可还缺了点,最后他依旧拿了一笔出来。   楚靖后来才知道那是谢家给的一笔钱。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骄傲到不愿意妥协,不愿意屈身低头。可他却拿出了那笔……他并不愿意提起的钱。   很多人说过他很温柔,像是月色一般的温和柔软。   楚靖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冷静又酷烈,曾经的他明媚的像太阳,灼灼发烫照耀着每个人。   舆论压根压不倒他。   所以,楚靖压根半点没问接下来怎么办?他太清楚就算今晚上这个人直接官宣恋情,明天他邀他来探讨剧本。   他依旧能够准时出现。   天才向来是不讲理的。   喜欢是种什么滋味,楚靖从来不明白,更不会去想太多。他只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很难停下脚步,并且从不讲理的天才。   网上舆论依旧,越发地混乱。   谢嘉玉的一个专属特助把某个论坛帖子发给上司时,还是晚上七点。尽管有引导舆论,可经过5个小时的发酵,依旧很是夸张。   【诸明佑这回是要死扛了?】   【扛不住的吧,这么大的事情就真的只装死啊?】   【他粉丝一直很听话,向来指哪打哪。这次对他估计也是一样,没看到现在粉丝都保持着静默吗?】   【越来越信以前看到的那个瓜了。点烟jpg】   【那个……助理匿名贴?几万赞的那个,连载了蛮长时间的吧,说原本认为很好很温柔的上司有金主的那个吧。】   【吃瓜,去搜看了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感觉最早助理一直是在排解压力,工作之余上来吐吐槽,也没多牵扯上司,感觉说到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是:他说上司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生气,冲人发脾气。】   【看了下,还挺长的。估摸助理模糊了一些,做了一点处理,就挺真实的。尤其说到开始觉得上司很好,后面又觉得挺失望的。】   【“他不是不好,只是不够好。”看到这一句的时候,真的有点泪了。】   【唉唉唉,本来只是吃瓜,可看着有点磕到了。】   【那段……滤镜碎掉的那段,说她第一次发现……上司其实一直真单身是因为有金主。我艹,是我我也要哭死。】   【……】   这个高楼贴是目前论坛上的最热的帖,最开始是讨论诸明佑本人的几个料。   一是某个狗仔晒了几张图片,在医院里吊水的证明。说自己被诸明佑的团队打了,还送到了局子里。   明明人手机被抢了,还是他报警找回来的。不少人在微博下怒骂诸明佑的团队离谱。   紧接着的几个料则是诸明佑早年的时候,在某个酒局里陪人的事情。几张模糊的照片,引发了轰动。除此之外,还有个匿名助理瓜贴,说他有金主很失望。种种夹杂在一起,真真假假,压根成了一团浑水。   墙倒众人推,尽管还不至于推倒几分,就有不少人跳了出来。   诸明佑最早进圈的选秀节目,出道的那几位中这些年来就他一个人三级跳跃升,拿到了大满贯。   其他的,最好的一个是综艺常驻。剩下的,基本都是去地方走穴,唱点歌赚钱。   再差的直接退了圈。   还在圈内混得多少顾及一下,圈外的这会儿就跳出一个曾经队友怒骂:他当初出道就是有人捧,拿着祭天剧本各种作。   明明啥都不会,还被节目力捧。   他们这种训练了好几年的练习生就是陪跑的命。   字里行间就拿着他出道时就已经资本开道,金主力捧,暗暗嘲讽他本人压根没有表现的那么无辜和清白。   一件件事情的曝光,敲打。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已经没有人在关心,更多的则是娱乐的狂欢。   其实师明佑本人看到了也会说:“是啊,本来就不清白。这不是很正常吗?娱乐圈里有几个真正的白莲花?真真资本开道,其他人做陪的小公主倒是有不少,可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是天真小公主。”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啥自证清白。   特助拿着iPad给谢嘉玉看的时候,有点不太敢看他的表情。   他跟着这位有些年了,最早的站位,到后面的出走谢家,也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除却公司里的事务,偶尔有时候会处理关于那位的事情。   特助不知道这是否是信任,还是习惯。   他很清楚他的上司工作时的强硬,干练,坚定。   可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清楚他的上司有着一根唯一的软肋。有人曾用这根唯一的软肋威胁他。   下场很凄惨。   谢嘉玉面色很平静的看着。   他知道家里的那个人并不会被这种东西干扰,可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快。这种不快并非针对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他厌恶自己。   有段时间,他时常厌恶自己的存在。他曾想过是否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笑话,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   可幸好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同他说:“挺乖的,很可爱。”   谢嘉玉知道自己不是个乖巧的孩子。   打小以来母亲就在不停地指责他的不驯。因为不够听话,小臂上都是藤条抽打出的青紫鞭痕。即便在最炎热的夏天,他也穿着严严实实。他依旧记得那个夏天晚上两人溜出去时,他发现自己手臂上青紫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的晚上,他却发现窗台前的笔筒里塞了一支药膏。   对人好……好像很不简单,可却也很简单。一些廉价的同情心,一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靠近,就能像根绳子牢牢牵绊住一个人。   偶尔谢嘉玉会想如果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伸出了双手,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话,他又会如何。   以前他不懂,或者说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冷酷。   后头他很确信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是个虚伪的骗子,即便他从出现就心怀目的,即便他从未对他好,他也会毫无理由的偏爱他。   谢嘉玉放下iPad,平静地交代了一些处理事项。   他是玩弄舆论的好手,下午的那波舆论引导也是他的指挥。早在多年前,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他就天生的对于这方面有种信手捏来的手段。   当然,那个人曾不太赞同地批评了他的行为,告知他有些事情是不能越界的。   师明佑的工作室里,经纪人赵珂看向论坛里这个吵得很凶的帖子,又点到那个引起巨大关注,甚至被推送后点赞破了五六万的匿名帖子。   他之前已经简单问了下,这的确应该是他艺人最早的三个助理之一写的。   赵珂看了下其他人,问了句:“你们还有这位的联系方式吗?”   大家基本都摇摇头。   如今团队里的七八位,都是最近四五年拉起来的。影视圈的流动性很大,今天是这家,明天是对家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有个默认的潜规则,不泄露艺人的信息。   “她的联系方式我早就删了,好几年了也没听过她的消息,应该早就不在圈内混了。”   工作室里呆的最久的一个女执行经纪人开口说。   她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也是当初的三个助理之一,后面则慢慢转向做执行经纪人。现在更是主带了几个新人。   这会儿因为这匿名贴的事情,也被公司叫到了这里。   “她以前被开除的原因……这个也不好说,阿佑和我说算了不和她计较,暂时先忽略这个事情。”   赵珂叹了声。   说实话,他是能理解的,他艺人年轻时候……就靠那个颜值,直接火了。纯天然帅哥谁不爱呢?加上性格脾气好,朝夕日处有了点好感和幻想不要太正常了。   可工作是工作。   私拍照片,发自己朋友圈,差点弄出事情。加上喜欢这种事情控制不住,那也只能调离岗位。   赵珂看着下商讨后的处理,接着重复了遍接下来的各方工作。   “那个粉丝情况的声明工作室号9点先准点发出去。”   “让粉圈那边爆出最完整的视频,记得别发错成没打码的,派出所那段等会有人发过来给我们。”   “上次向抢手机的小偷买手机的狗仔,这个事情工作室晚点澄清,顺带安排营销号投稿爆料。”   “赵哥,诸老师那里没啥问题吗?”助理晓晓小声问了句,她今天为了工作看着满屏的舆论心情都有点差。   赵珂看了眼刚刚出声的执行经纪人常弘雅,笑了下说,“你问下常姐,这目前算些啥?她以前跟着你们诸老师,那最早基本过段时间就来一段这种风波。如今这才都哪道哪呢?你看圈内一个人都没出来说话,就知道大家都不当回事。”   常弘雅也有点无奈,补了几句:“这几年你们诸老师比较稳当,也没啥事情。以前我跟着他的时候,比这过分的都很多。”   助理晓晓:“……”有点道理。   平日里她偶尔看他哥cp粉圈打架撕逼都能被吓死,最后居然也啥事都没有。   无论大众态度如何,当晚九点,工作室正常出声,澄清粉丝事件。   晒出了该粉丝最早的匿名寄信,跟拍偷拍,甚至威胁恐吓等等极端行为,包括最早收到的信件和照片。   甚至……有报案的记录。   最后,圈子那边流出了现场的一些疯狂行为,视频挺长,全程打码。   【我靠,按照这个时间线还是挺吓人的啊,这都不仅仅是单纯私生了,就是跟踪狂加极端人士。】   【直接追到小区,全天跟踪啊,可怕。】   【有一说一,有点理解诸明佑这段时间上综艺带这么多保镖了,这不带保镖岂不是纯纯成了刑事案件?】   【全程视频看了,特别吓人。直接追车啊啊啊,晚上这种路特别危险。】   【这种人不送橘子送哪里?】   光是这点不够,当地的派出所也出了个简单的通告。   尽管和谐了当事人的姓名,可依旧能让大众知道这位疯狂的粉丝是真的有点病,经过诊断真需要吃药的那种。   目前,已经送到了相关医院看护,平复情绪中。   【真生病还是别追星了吧,说实话我追星的时候情绪波动性很大。】   【珍爱生命,远离疯批。】   【我去,我能理解诸明佑团队的头痛了……这个人真的有病,压根没法追究太多。】   极端粉丝澄清完毕。   工作室也强烈表明会向造谣传谣的人发出律师警告,重点针对那位说自己他们毒打进医院的狗仔。   他们有派出所报案证明,自然也不怕。   加上被粉圈那边先爆出了之前官方群里的一些消息,以及安排的一些营销号也发出了一些爆料投稿。   【???牛逼了这个狗仔,光盯着人不够,看到人手机被偷。直接向偷儿买手机,顺带把消息卖人?被抓了就说自己无辜,好一个无辜啊。】   【狗仔不都是为了钱?就是艺人没花钱买下来,他们才爆料。】   【这个流水转账……我靠,一个消息卖了一百万啊?怪不得他们天天盯守,给我这钱我也能盯。】   【还在那里卖惨进了医院,那不……纯纯自己摔得。不对,看错了,应该是后面被那个偷儿打得。】   【诸明佑也太好了吧,这还和对方和解了?窃取私人信息,还倒卖涉及大量金额。真深究的话,妥妥进局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狗仔挺贱的,人手机被偷他买下来想卖更多信息,结果说自己报警帮忙找回?牛逼,编的自己都信了。】   许是证据太足,深怕被追究,网友加粉丝一喷,狗仔直接销号跑路了。   只留下吃瓜的路人。   别管其他,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再加上后续各方百家号澄清推送,至少整体的舆论直接抢救回来了。   至于那位现素人,前队友的发声则遭受了一波反击。这回倒是真路人,前秀粉的吐槽。   【说的我都信了……要不是我全程追了这选秀呵呵哈哈哈。】   【要不要这么没节操,开了广告共享也就算了,评论你还得先关注你?蹭流量,你是挺会的。】   【哈哈哈,真全程资本护着至于成团没多久就黑稿满天飞,单飞后直接差点flop了吗?】   【我记得当时节目组特势力,后面的晚会都不带人xs。】   【若不是粉丝给力,很能撕,那不是早就被祭天了?公选次次吊车尾排名,节目组馋人家流量热度,又不给几个镜头,还好意思说捧人?】   可这位前队友也着实够厚脸皮。   发完就跑,还开广告共享,这会儿还截了图说:骂吧,你们越骂我越有钱。整个行为,就挺low的。   不少观客都被无语到,所幸他的号后续直接被封。   原因挑拨舆论。   圈内看风向差不多了,也开始陆陆续续出来好几位说了几句。不过相比网上,论坛里的吃瓜则是更加的深入,各种讨论都有。   “别说,这公关速度是真的牛。”   “跳的挺欢的那几个前队友,我是真的清楚都懒得讨论,狗仔那事情确实有点无语。”   “几位数的公关啊?官方都护着了,影帝这资源背景是真的牛,不服不行啊,来头太大了。今晚上,好几位圈内人都出声了吧。”   “说真的,娱乐圈是真的势力,诸明佑帮过不少人吧,他那么会做人,这会儿也才有人帮忙说几句话。”   “也不是没有,和他熟的几位早就说了,紧接着就被骂了。”   “更多的在观望呗。”   开头无疑是一些自炒,掺和着一些嘲讽和暗搓搓的贬低。可后续的风向倒是有自己的想法,越发的与众不同,有种不顾发帖人的死活。   “别说,楚靖和任临今天让我笑了好久,我都怀疑他们今天串通好了要宣传新电影。”   “任临怼路人和cp粉的时候,我真的被笑死,粉丝和路人叫他认领一下嫂子,他说认领啥?结果后面别人骂他不配,他直接脾气冲起来了,评论区发了七八条问:自己为啥不配?他好像真的贼委屈哈哈哈哈。”   “难怪综艺里cp粉磕疯……网上都这样,现实不更夸张?”   “是啊,真的好磕,别看任临这会儿疯的很,节目里是真的男友力爆棚。”   开贴的人很想把风向转回去,拿着小号接着带了下,发了些。   “任临zyk,和zmy天生一对。”   “现在是资源咖的天下,有实力的都要被踩死的。”   “两个人后台都大,惹不起惹不起。同路人对喷,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偏偏还能洗。”   路人也真的陪聊了,但是陪聊的角度不一样。   “现在谁不是zyk?天底下美人那么多,偏偏就选那几个丑男?rl好在他也没用作品祸害人。才华是有的,相貌也有,唯独脾气.狗。”   “哈哈哈,这狗脾气就需要有人来制制。”   “都在聊任狗,我倒觉得ylq是真的势利,平时关系好的不要贼好的样子,遇事才见关系铁不铁。”   “别说,楚靖这个势利眼最早出来……以前天天贴着zmy炒作的人,半点声都不吭啊。难怪zmy和楚靖关系不错。”   “我是真有点没想到,本以为楚靖这种拉完人演主角,后续半点不管的导演,居然还会帮以前电影演员发声?粉他去年的电影某位主演的前粉丝路过,震惊!!!”   ”报报报,刚刚又发了几句。感觉这些天发完了他三年的博hhhh”   “楚靖心里zmy关系肯定不一样啊,你们是没看他们第一部电影国外拿了个小奖时候,人怎么说的。”   “我艹,刚刚去搜了,年代有点点久远,cj说的感觉很认真。”   “就很好磕quq”   “好多年前就磕过这对,好磕的点太多了。不过之前那个匿名贴,其实真有金主,特么Z和他金主也好磕。”   “说难听点,助理说是jz,我看的真像恋爱啊。哪家的jz天天接送,给人当助理?”   帖子后面引导风向的水军,宣传真哭了。   辛辛苦苦陪聊,各种转方向想扯回正题,结果折腾一晚上,最后结果帖子成别人的cp帖了。   特么……   最后全在磕cp ,cp有那么好磕嘛!影帝的cp就有那么好磕,磕的瓜不吃,黑料也不管了。   奇葩!!!   【作者有话说】   更新,补了昨天的三千   翱翔于天空的白鸟,注定要吸引很多注目。   29   助理薛晓晓看着网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匿名帖, 颇有些……无语。   她自认为自己对她们诸老师有点儿滤镜,可滤镜再多也抵不过这位前前前助理,特么……挺拧巴的, 有些心理也实在脑补太多了。   翻到最后, 匿名修改时间五六年前。   薛晓晓:“……”   她有点理解了, 刚刚了解了下这位曾经助理的过往,特么刚刚入行出社会就遇到他们诸老师,简直有点被宠坏了,说好听是稚嫩, 说难听是矫情。   她做助理蛮久了, 跟过好几任明星。   体验过无数次滤镜碎掉, 甚至碎成渣渣后, 直接成了心无旁骛,只要有钱的天选打工人。   他不好,他很渣?   关我屁事。渣的不是我, 有钱拿完事。   她光看帖子,用自己眼光评价……都觉得她们诸老师作为上司很合格, 很体面,身边人有事是真的会帮, 从不发泄情绪,工资标准也很不错,还会多多照顾一下新人。   这在职场上……真没得说。   奈何有些人实在拎不清, 她也听了曾经和这位共事过的前助理,现执行经纪人说了,这位擅自拍摄上司住的酒店房间照片, 发在自己追星小号里, 差点闹出大事情。   上升期的男演员传出同助理的绯闻, 那着实算是个黑点,更不是工作的态度。   薛晓晓看了下评论,这会儿被论坛引流,加上网站吃流量热度,大范围推送后,点赞直接破了十万。评论区也是吵疯了,以前那些都说“好甜”“好可惜”“不必难过”的点赞前排评论都压了下去不少,成了各方人的审视。   “暗恋很美好,可惜不值得。”   “怎么说,以前我最早追帖子时以为是小说,连载到最后发现be还超级难过。一晃这些年了,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编的,还挺震惊的。”   “答主真做过诸明佑助理啊?我靠,文笔很好和看小说一样。”   “阶级跨越很难。真的,答主很敏感内敛一妹子,脱离那个圈子可能会更好吧。”   “工作党路过,只能说上司是上司,不要太混淆了。”   “就我觉得……真的是诸明佑的话,我觉得他还挺冤的吗?看了这个帖子,甚至觉得他人是真的不错。按照时间点推算,刚刚成名没多久就一直私下捐款给失学儿童,对粉丝的信件专门拿房间统一放好。”   “我艹,我也觉得,看描述……他对身边人是真的不错。本来觉得平时那种“好人缘”的宣传,舆论的说法挺假的。可这帖子里把我看的有点吸粉,他身上的确有些很令人敬佩的点,一是足够自律,二是太有自控力了,他不成功谁成功。”   “极致的落差,荒诞的现实。”   “牛啊,答主文笔真的很不错,我看写他片场那段绝了。真有点那种……上天既赐予他绝世的美貌,又赐予他超出常人的才华。”   薛晓晓翻到这个点赞前列的评论,是真的很赞同。她跟过两次组,每次都服到不行。   天才任性的发挥,依旧很完美会让人觉得很可惜。   天才刻苦的努力,发挥更完美只会让人觉得绝望。   天分比不过,努力比不过。   只能绝望。   她们诸老师就属于那种比不过,追赶不上的演技上的天才。薛晓晓认为这怕是片场上很多人的共识。   她一直翻看着评论区,想着怎样从其他的角度发挥,把这个风评转转。结果回头一刷,发现匿名贴更新了。   排在最首页的是特意排版了,黑体大字的道歉。   薛晓晓:“???”   她很确定工作室没人联系这位,她们诸老师并不把这当回事。   【很抱歉,时隔几年,没想到这个匿名贴会被扒出来。有些话想说很久了,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曾经的我把包容和温柔当做了理所应当,不够成熟地任性前进。   离开那个圈子有段时间了,回想起来还会觉得迷茫。当时写帖子有冲动也有炫耀,到最后则是留作警醒,提醒我曾经的卑劣和无端的揣测。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认识很久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承认我当时很嫉妒这一点。   ……   他不太喜欢解释,事情发酵到现在也没有联系我删除这个帖子。也许我可能就像一个卑劣的小丑。我曾经的确很喜欢很喜欢他,这份喜欢甚至压倒了一切。依稀记得很久以前那个晚上,那时接了一个小破剧,接连赶着大半多个月的夜戏,每天都顾不上饭点。他就说买点泡面吧,省的回来后大家都饿的头晕眼花。那天晚上,回来的挺早的,他说不想吃泡面,给我们发了红包去吃饭,顺带让我们把不想吃的泡面给前台,留给需要的人。   他是个很天真的人。我们眼底的天真,在他眼底是理所应当的坦然。他喜欢帮助人,从不求任何回报。我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他一向很细心,大到剧组里的变动,小到身边人的情绪。他不会注意不到有个小孩蹲在酒店附近蛮久了,好像是在蹲守他。   我说那孩子挺有钱的。他说他知道,有点像是偷跑出来的,让我偷偷同前台说下,问下对方情况。后面,又帮着买了一张回家的票。我说“哥,你是烂好心。”他倒是不介意地笑了下“好人多,才有意义。”   ……   当年我做了蛮多错事的,可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私发了一段消息给我,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这段时间他也有错,他说我没必要太在意,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不合适那就换吧。你们看,直到最后他的确连句重话都没有。后来我又去了其他公司做了一段时间 ,最后选择了离开这个圈子。我并不后悔离开,我只是遗憾遇见他时太年轻,太不懂事。   后续已删除。   没人联系我,只是觉得曾经的自己太自私。】   —等等?这段意思是说……以前纯属自己揣测?   —牛逼了,这姐能别这么白莲花吗?我没看错的话,自己工作问题失误最后轻飘飘来句我错了,就好像所有人都该原谅她?   —这会儿删除是怕被告吧哈哈哈哈,真有点心的话不早就删除了。还留作警醒?被笑死,可能背后看着点赞和评论认同,特别共情吧。   —这道歉就说自己误会了,他们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无语到了,早就知道了早不说,等到闹大了才说。   —本来很同情答主的,后面不得不说答主挺会笔墨春秋的,不利于自己的不说。   —看完不知道为啥怪怪的,隔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个字形容,那就是“茶”。不过看得出来,答主这次是绞尽脑汁地道歉了。   薛晓晓想了下,还是把截图发在了工作群里。   底下的评论各占一半,有吐槽匿名答主戏多的,也有共情她的,觉得她发声肯定是被公关了,素人真难。   人们往往只会想看到自己想看的。   人们也只会偏信自己无端的揣测。   弱小的总是更容易博到更多的同情,社会资源的不共等总会让人相信弱小的。尽管有时候事实并非如此。   师明佑看到这段时,其实没啥感想。   人性是黑白掺杂的,有太多的灰色地带。就如同他,并非表面的如此完美。他对那位助理,有印象但也无更多情绪。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冷酷的。他是不会生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些错误并不会影响自己。   既然如此,为何不做个体面的好人。   说几句好话,减少几个怕是难缠的小人,有何不可?他不会去太干涉他人的想法,他始终觉得每个人的路是自己选的。   他任性是有任性的底气。   工作团队最后还是选择不搭理这篇匿名贴,明星和粉丝大众往往共情粉丝,上司和职员大众往往共情职员。   他们选择不搭理。   网上却有不少截图的,营销号也跟着蹭热度,引起了不少的讨论。   助理晓晓看着应对熟练地上司,也稍稍学会了一些,冷处理向来是个不错的方法。极端的舆论只是一时的,往往多数围绕在粉黑之间。就像现在有些起哄,闹事的就是黑粉。   “人间不值得?粉过诸明佑的谁不知道,他真的不缺粉,也不把粉丝放在心上呵呵。”   “每年都洗粉?不早就习惯了。”   “他套路是真的牛,和训狗一样,而且很会pua粉丝。”   “内娱哪家不撕工作室的?就他家粉天天抱着工作室举高高,追星追的卑微的像个舔狗。呵呵。”   是的。   哪家没有黑粉?有的是批皮后面搞事,有的是水军带着,套路太多实在很难判断。   “统子,你说,我发出去,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盗号了?”师明佑看着存稿箱里定时好的发言,有些幽幽出声问。   “……”   系统不好评价,它觉得有点惊吓。   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说宿主的手段越来越激烈了。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系统补了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可不必。   “那你告诉我,怎样扑街?等着剧情老老实实走?事实证明那根本不太可能,我看了最近的数据,已经涨粉百万了。”   师明佑有点小忧郁,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关注他的。   系统:“……”磕cp。   可一人一统在互相叹气时,网上却因为一个素人的声明掀起了小高潮。   原因有个人在那位截图转发匿名贴的营销号下说帖子是真的,送泡面那事情真的,因为当时她前男友是酒店的前台。   给疑似粉丝的车票也是真的。因为她前男友还吐槽事真多,大晚上的帮忙打车送人去车站。   一开始全是质疑的,都在吐槽:   “这也太夸张了,不会又是在炒作吧 。这公关真是一波波没得停。”   “匿名帖子不就是被公关了吗?”   “是啊,帖子里各种洗人,这会又联合着一起炒作话题,还挺会的。第一次见识到某位的宣传团队的厉害了。”   “粉丝都不出声,还不懂吗?假的一批。”   然而那位被怼的用户表示,她没乱讲,当时前男友送人是有报酬的,拍了张照片留底。   一群人逼逼:有本事就发图!   然后发了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图片有两张,不算特别清楚。一张是个侧脸吃泡面的场景,还有张是车站等车的。   问题特像某人。   这位发图的人还很无辜,很幽默地回了句,“我承认这张照片保存了很久了,小粉丝还有点小帅,一直想发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都因为某些原因没发。”   —姐,早不发晚不发,这时候发是真的能忍啊!   —我真的呆了,这不小号任临?我仔仔细细看了好久,特么都没看出来有太多区别,顶多一个成熟点,一个稚气点。   —???你敢说这是小帅?   —慕了慕了,艹这真的是任哥啊?@任临,任哥任哥,快看你的黑历史!   —救命哈哈哈哈,我觉得挺好笑的。话说,我真的听老粉说过任哥以前老叛逆少年了,离家出走过,回去后被父母毒打了一顿哈哈哈。   —被那个匿名帖里说的手机被偷。钱包被偷笑到了。不愧是你哈哈哈。   任临没睡,实在是睡不着。   尽管经纪人给了他几个剧本,让他好好看看,别网上找事折腾了。可他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进去。   他在想一件事。   第n次打开某个APP,找到这个搜索话题,“什么时候情侣会分手?”,任临重新看了好几遍收藏的回答。   看了后还是……有点忧伤。   然后他就上了下自己号,紧接着就被粉丝轰炸了。   【哥,要不你从了吧。】   【任哥,人不能太任性,错失缘分了啊。】   【遥想若干年前,任哥脸皮厚点估计混到的就不是个泡面和回程火车站票了。缘分真的差了一点点。】   【澄清下,人买的坐票,是前台抠了点钱买的站票……】   【我艹,我任哥是真的惨!!!】   任临半天没搞明白啥事,看了许久后差点没被气死。   特么当年他记得给他买站票的人,特意记了对方号码,后面给人冲了好多的话费作为补偿。   特么站票原本坐票。   ……   任临是真的气不过,转发了那句路人说自己前男友太抠,明明有酬劳还把坐票的钱扣下来的那句补充,回了句:后面,我给他冲了三千话费……   —hhh,任临真的好笑死了。   —感受到了青葱少年时感恩的心碎成渣渣了xs   —这也太委屈了哈哈哈,任临一颗想要报恩的心报错了对象hhh   —我有错,我磕到了。好磕,冥冥中的命运让他们相遇,又错过,多年后又相遇,太好磕了!   任临发完后,倒是沉默了。   等待两人分手的第一天,原本只是有点想他。可知道这件事情后,倒是更有点……心烦意乱了。   他到底喜欢他什么。   任临自己依旧有点糊涂的感觉,他只是懵懵懂懂地意识到时觉得自己是有点窃喜的。   原来我喜欢他。   紧接着与之而来则是一败涂地地慌乱。   任临拿起那张曾经生日会上的签名,金色的发耷拉在额角旁,有点灰头丧气之感。他从未想过原来再怎么自信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是会丧失信心的。此刻,他就是如此……总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更没有任何的底气。   可惜,他的忧伤还没有五分钟就被打断了。   任临:“……”   经纪人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有点儿克制,让他等会儿不要太激动,网上不要出声。   他这边直接把密码改了。   还有,明天可以不来工作室,就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不想休息,他们可以帮忙安排出去旅游。   任临:“……”   行吧,他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尽管语气很克制,他依旧听出了几分怜悯。   任临拿着小号上了网,一个冲浪小达人向来就不缺号,然后他就一眼看到一个超级大爆的热搜。   # 诸明佑官宣恋情 #   任临:???   他还想多看看几眼,直接显示不出来了。APP崩了,直接崩了。他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对面很沉重地说:   “没错,就你想的那样。不是假消息,他直接官宣恋情了。”   耿爽这句话说的挺……低沉的,他特么很怕自己艺人发疯啊。说难听点,圈内官宣的基本都是定下来了。   很少短时间内就分手,解绑的。   无疑,今晚这位影帝的操作如同神来一笔,把圈内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光看发言,就很像是意气用事直接发了,什么人也没通知,工作室还在沉默之中。相对应的宣传啥都没跟上。   影帝直接@某位的官方账号,发声: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拥抱jpg   就很直白。   图片晒得一张两人对阳光的自拍。   耿爽敢保证这绝对是综艺拍摄期间拍的,特么他那天就看着两人一起下山的。人对象带的同款水壶都出镜了。   不过,另一位也处于沉默中,还未发声。   舆论不爆炸,是不可能的。本身就处于风口浪尖上,再来这么一出,简直要把人吓死,没看到网站直接崩了。   平台匆忙修复了bug后,一群人涌进了这条博文。   【弱弱问一句,这是被盗号了吗?】   【牛啊,这哥们直接官宣?掩饰都不掩饰一下了,真强真果断。】   【真的吗?惊了,我cp没了,这特么也太……惨了呜呜呜,连夜买股,股就凉了???】   【这不脱粉我不信……这可真官宣啦。】   路人是真的在吃瓜。   黑粉在不断地嘲讽,各种花式的喷:   “真是服了,就这么对粉丝的?事业不搞了?恋爱脑中毒了吧!”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谁会想粉人?”   “受不了了,真受不了,这一天天的越来越夸张,真是很作啊,本来以为会专注事业,结果就给官宣了?”   相较这些极端的嘲讽,路人是真的挺好奇的,第一次啊,这可是第一次影帝的官宣,还是自己主动的。   顶级的路人缘不是盖的。   甚至有不少路人觉得人还挺有骨气的,很果断。被爆出有恋情,没多久就直接官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比那种拖拖拉拉就不承认恋情,明明拍到无数次就不承认。   各种溜粉。   最后直接官宣结婚不要好太多。   “前面骂人的好像不是粉丝吧。路人飘过,觉得这波官宣还挺给力的,本来以为会一直藏着不承认的。”   “是啊,这个年龄了有个对象也很正常吧。”   “真粉丝不出声吗?前面喷的人点进去发现……这应该是黑粉吧。没有天天骂自己正主的粉丝吧。”   “大粉和超话主持人都不吭声了?看着也不可能像是盗号了,不过另一个对象也没出来说话quq”   关于为什么选择官宣?   系统曾经问了一下,师明佑的回应也非常的有理由。   “不回应,不承认只会显得我不够大气。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子。我一点不出面,不出场岂不是太没担当。”   “你相信吗?如果分手的话,要么心疼我找错了人,要么喷我眼光不行,被抛弃了。不管怎样,这种处理都比一直瞒着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要么招一波黑,要么吸取一波怜爱。无论好坏,对我都有利 ,至少在大众的舆论上完全没问题。”   师明佑觉得自己这波操作实在是很给力。   系统:“……”有道理。可是,也不至于现在就想到了分手的未来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粉丝肯定会脱粉。”   师明佑无比肯定地说。   粉丝里最多的往往都是女友粉,恋情一宣此时不脱何时脱。长痛不如短痛,他挺怕自己事业崩盘后反倒虐了一堆死忠粉。   粉丝向来爱脑补。   很多时候不出声自动脑补完全程,越虐越有死忠粉。   系统:“……”宿主的想法是很好的,问题现实往往是不按照逻辑来的。   事实上,这个后续发展的确有点超乎众人意料。时隔二十多分钟,被官宣的对象才姗姗来迟出声发言了。   @谢嘉玉:嗯。   甚至都没有@正主,只是发了一个词,就挺高冷的。一些路人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开始喷了起来。   甚至开始纷纷怜爱起了影帝。   “我哭了,真没想道童年男神官宣对象就这样?一点都看出来喜欢他的样子。”   “能不能多发几个字?”   “诸老师,赶紧分吧,真看不出来这男的喜欢你。世上男人这么多,随便找找都可以。何必独怜一根草?”   路人真全集火这位对象了。   这趋势只把圈内观望人员看麻了,同时也在震惊影帝的人气和路人缘。说官宣就官宣,对象还是男的,路人都不介意。   这特么也能行?他们别说官宣,特么有个绯闻都能被骂。   牛逼的是,居然一堆影帝本人粉丝在这位对象下面出声,台词基本都是“恭喜,恭喜。”。圈内人不服不行,这粉丝控制力是真的行。   路人也很惊,粉丝也太惨了吧,官宣不脱粉也就算了,这会儿还过来“恭喜”,这不帮自家撕这个垃圾对象吗?   粉丝默默地回了句:“奈何他给的太多。”   很快路人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这位不太愿意吭声,沉默寡言的对象很快就直接发了个抽奖博庆祝,针对转发恭喜的人群。   钱是真的发的多,抽奖的名额也不少。   除了赞叹一声土豪,真真无话可说,也只能痛并快乐着加入了转发区,默默回了句恭喜。   他真的给的太多了。   呜呜呜呜。   这都不算,发钱是第一。   后面,一些公司官方的号也姗姗来迟一般,出现在这位对象的评论区和转发区,统一的文字和表情,配着喜庆的鞭炮,甚至补充着转发抽奖的奖品。大到家电,家具,小到电子产品等,甚至还有旅游券和酒店套房等等。   评论区是真麻了,除了给个666无话可说。   直接给钱的是真的朴实无华,只回答一个字算什么。   别说其他,这波庆祝官宣都能撒这么多钱,一看就是真……真爱了,大众自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嘴上说的甜言蜜语,不如实际行动打钱。   这波操作,既给自己博得了好感,又着实赚够了路人缘,甚至还趁着热度宣传了一些公司。实乃双赢。   网上纷纷吃瓜不说,论坛里更是撕的惊天动地。   “我去,说官宣就官宣也就诸明佑干的出来吧,这操作我真的不服不行啊。”   “圈内真地震了。”   “貌似圈内现在都没几个人出来说话,可能都挺惊吓的。感觉他本人工作室都很震惊样子,一直沉默以对。”   “等着吧,一会儿肯定全恭喜。对象是真的来头大,人不吭声,大家之前都不敢当真。”   “毕竟人是方毅资本的总裁啊,如今的三大视频平台两家都他们投的一大半,这波视频平台不出声不可能。”   “惊呆,真全出来了恭喜了。”   “怪不得诸明佑资源这么好,这后台强的离谱啊,之前金主的事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抽奖去了。”   “我也抽了,这波不抽简直不是人。”   “别说,诸明佑是不是天生混这个圈子的?出道就是顶流,换赛道演戏很快直接拿了影帝,这会儿连个恋爱官宣,也是独一家的。这个对象……不管真假,实际情况,真出来承认了那也绝对是认可他的。”   “喂喂喂,前面是不是搞错了。翻过这位对象的博都懂,人家是辛辛苦苦多年,好不容易追上修炼成正果。”   “看着像炒作,貌似是真爱。”   “记得不,前段时间说“只是朋友”,说的好怨妇口吻哈哈哈,这会儿真的上位了就开始秀了。”   “别说,年少相逢,青年相离,兜兜转转依旧还是你,就很纯爱。”   “是啊,真没想到唉,居然真的会有破镜重圆……就是,我磕的其他cp呜呜呜,楚天以明是真的惨!!!”   “楚靖会出来吗?综艺里除了任临和蒋明珠都发了恭喜了,圈内朋友都差不多开始出来了。”   “那肯定不会。”   “不至于不至于,阴暗逼肯定会出来秀点存在感,实则背地里咬牙恨得要死。有种cp就是纠缠万千,剪也剪不断的。”   事实证明,论坛里一些资深cp分析的很对。   人是真的还出来了,发了句平淡的“恭喜”二字,只在他本人下面。不像其他朋友,还去了对象下面回应。   此时的师明佑正独自在家。   他搞完事后,也顺带在工作群里通知了一下。特么真有种不管不顾,只想放飞的作感。   群里一时间很沉默,隔了许久才有人小声问:“工作室真的不需要转发,回应吗?”   这似乎成了一个话篓子的出口,更多的疑问纷纷冒了出来。   “诸老师,你是准备和这位……”负责他广告约的执行经纪人试探问了句。   “只是谈个恋爱。”   师明佑很快给了回应,只是官宣一下恋爱。   指不定哪天就分了。   他话里意思实在太过明显,很有几分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别太在意这回事。   “……”   “……”   赵珂这晚上琢磨了蛮久的,观望到现在终于是有点悟了。怕是他以前担心自己艺人会受委屈,会处于弱势地位,可能都是白担心了。看晚上另一位态势,颇有几分官宣另一半,直接走进婚姻关系了。   敢情,原来自己艺人才是渣的那个。   任临本来心情就糟糕,结果刚上网就遭遇了暴击,特么一群cp粉都在他博下哭丧。   【任子,你老婆没了呜呜呜。】   【不如我们10万cp粉出战,帮帮任子抢回cp吧。呜呜呜,好惨,被偷家了。】   【没事,今晚哭吧哭吧不是错,“楚天以明”哭的岂不是更惨,这波真虐粉了,虐到极点了。】   任临:“……”他也想哭,能不能别提醒他这事情。   光这样也就算了,按理来说cp粉一向利好被抛弃的那位,奈何“任你莫属”向来不走寻常路。   没啥极端cp粉,磕的就是缘分。   于是乎,这群人本打算轰轰烈烈战斗一下,可还没爬到战场,就特么直接磕起了对家起来。   看戏的观客是真的懵了。   这走向太迷了,圈内哪个cp不是利好惨的一方,这波任临居然唯粉都吸不过来,特么还一起跑路了一部分,简直不要太离谱。   最后,任临黑粉都忍不住说了几句。   “我真嫌弃他以前作,人也高调,怼人还厉害。可这波真有点怜爱了。”   “是真的惨!”   任临:“……”行行好,别说了。   师明佑却在家打电话,大晚上接到一个啥话都没有的电话,听着偶尔简短的一句声音都很像醉了的沙哑声。   他是真的不放心,也并不想听到酒醉进医院的新闻。   徐凯接到电话是将近11点的晚上,他正在熬夜写着剧本,这是老师给他的作业,也是下个电影项目开拍时的必须看到的成果。   他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作为剧本的一部分署名编剧。   “……诸老师,行,我这边过去很快的。”   他拉起背包,叫上了一起住的女友,连忙打车赶到所谓的目的地。路上,女友依偎在他身边,有些困倦地说:“这么晚了,还出去吗?这工作也是够了,和学徒倒没啥区别了。”   徐凯握着她的手,微微看着却没说话。   他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两个人来总比一个人来好的多。相比其他的人,他自认是比较幸运的那个。   在其他人还在所谓的大编剧下做无署名的枪手,他却颇有运气地入围了楚靖公司举办的编剧大赛追梦杯。   他没拿到第一,拿到了的是吊车尾的第五。   可偏偏楚靖看中了他,让他跟着他的工作室,团队干。短短三年,已经进了四个项目,他不怕吃苦,他只怕没有收获和结果。   他依旧记得老师当时说的那几句话。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你不甘心。”   不甘心,不服输很好,你有足够的野心和欲望去努力拼搏,想要得到这一切。   这是他心里认可的老师在某个晚上补充的。   下车时,徐凯把衬衫让女友披上,两人结伴走到了地方。身旁的女友被夜风吹得有点清醒了,拉着他的手问了句,“没啥问题吧,这地方我还没来过。”   “没事。”   徐凯回了句,他并不陌生这地盘,他来过一两次多是工作缘故,这会儿到了门前按铃一直不响赶紧打了个电话问。   “喝醉了,不清醒了。密码你试试XXXXXX,我记得是这个,也可能换了。不行你打物业那边的电话,有保安值班。”   徐凯边听边试了下,门直接开了。   他招招手,让女友一起进去,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很冷静,一步一步嘱咐。   “进去后,去最里面书房那间,他一般待那里最多。书房桌下柜子里有医药箱,你找找测下酒精浓度。”   “今晚上就别走,在他那里住。记得把书房里的酒柜密码改下,你试下这个密码XXXXXX,看能不能改下密码。”   “好。”   隔了一段时间,那个有点清冽,倦意的嗓音终是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徐凯听着电话里的嘱咐,低头看了眼,有些小声地说:“醉倒在桌上,拍不醒。”   女友轻手轻脚帮忙把地上散落地纸捡了起来,有的写满了字迹,有的则是一片空白。   她有些仰着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是这个城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刚刚走进来时她都有点畏惧,又有些短暂的兴奋。   晕黄的灯光下,空荡荡的桌前堆满了形状各异的酒瓶。   她男友的那位老师,圈内大名鼎鼎地导演楚靖就这么醉倒在桌前,颇有几分落魄的姿态。她是第三次见到这位,比之前的印象都要不一样。   说一不二,强势自我,怕是团队里所有人的想法,可却意外地可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无论大众的评价如何。   他依旧特立独行,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像雄狮,倒像独狼。月夜里蹒跚而行,冷幽幽的一双眼望着所有人,清醒无比的头狼。   “你抬得动的话,把他抬到书房里的那个小房间。他……以前经常睡哪里。”   师明佑最后还是补了句。   许是以前住地下室太久,太厌恶潮湿,逼仄的空间。楚靖这个人对于住处要求就是大,向阳,所以他住在郊区的别墅区。   可真要睡着,还得是狭窄的房间。   他缺乏安全感,他需要封闭的小空间才能进入睡眠状态。   电话挂断后,徐凯招了下手,让女友过来一下,一起帮忙把酒柜关好。   女友问了句:“是诸老师?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关系不太好,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直接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   至于更多的话,她埋在了心底。   圈内果然关系很乱,前几小时网上官宣,这会儿还关照“同事”。   徐凯应了声,“楚老师的助理这会请假回家了,没时间过来。他让我过来看看,说楚老师应该喝的有点多。”   “难过的吧。”女友难得啧了句。   “……”徐凯也这么觉得,可还是觉得要给老师留点面子,补了句,“新电影缺投资,老师压力很大。”   “你这一口一口老师叫的倒是顺。”   “唉,我是真的好奇他们有没有谈过啊?说谈过,不太像。说没谈过,就不太可能。除了前男友,谁会知道他家大门密码。”   “……”   徐凯倒是知道原因,可他更不敢说。他和自己这位老师的助理很熟,从中听到过不少八卦,涉及两人。   用那位助理的话说,他这位老师就是“轴”。   早八百年说句“喜欢”怎么了,非要闹得两人差点崩了,互相不往来,最后连道个歉都说不出口。   这不妥妥活该么。   师明佑挂了电话后已经将近12点,实际上谢嘉玉已经在一旁听这通电话许久了。   他的神情很平静,只是垂着眼,脊背挺得很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等待。他面上如此淡然,可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   他会嫉妒,也并不大方。   可翱翔于天空的白鸟,注定要吸引很多注目。他早已慢慢习惯,只要这只鸟儿会停驻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你会不会觉得很突然?”师明佑回头问。   谢嘉玉只是看着,听着他出声,就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承认自己有点病态的依恋。   “没有,很好。”   谢嘉玉的回语也是淡淡的,听不太出很多的情绪。他曾想了很久,这是否只是玩笑,可的确发生了。   “……”   师明佑发出官宣后,其实看了许久的舆论。   他心里挺委屈的,但也没法说出口,他总不能怪对方砸的太多,直把喷人的网友砸了闭了嘴。   这波金钱攻势……太给力了。   不服不行。   “嘉玉,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师明佑突然抬头直视他,尽管他很自然地做了,可他直到现在依旧觉得有点荒唐,不可置信。他从未想过永远地停留,更未曾想开展所谓的感情。   许久的沉默。   师明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不是个很好的时机挑明这一切,喜欢其实很简单产生,很容易就破灭。   只需要轻轻地一推。   他只是把曾经的那些情谊看的太重,可实际上自己不止一次地利用过他。   “嘉玉,你应该很清楚……我并没有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你没必要那么在意我,我不是个很好的对象。”   师明佑出声说。   长时期感情的不对等足以让另一个人放弃。   谢嘉玉垂着眼,眼中的情绪迟迟难以平复,隔了一段时间才低头笑了下。   “哥哥,我知道的。”   谢嘉玉轻轻抬起头,有着赤诚地望着他。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喑哑,不紧不慢,无比自然地说:“无论你喜欢谁,想要和谁展开点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师明佑:“……”够了啊,他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的只是想说,要不你换个人喜欢试试看?”师明佑在脑中无比郁闷地出声说。   “我懂。”   系统很理解,很淡定给了个回复,“他的意思,你可以随便给他戴绿帽。”   师明佑:“……”   【作者有话说】   补完了,放在一起哦(刷新一下)   修下错字   感谢在23--18 23:58:~23--22 0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面 24瓶;崽种妙妙屋 10瓶;云霁、太宰猫猫:)乱步桑>3<、爱上层楼 5瓶;绥.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0   他亵渎了这唯一的神明。   30   这番折腾之下, 的确是惊爆所有人。   不仅是网友被这位土豪对象的金钱攻势收买了,相对应的不关注粉圈舆论的大众也都知道了影帝谈恋爱了。   恋爱对象是真的豪气冲天。   可《去等风的日子》的导演宋挽风真哭了,他看着辛辛苦苦靠着剪辑大爆的cp特么凉了一大半啊。   心那叫一个痛。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衰!”   宋挽风在工作核心群里叹气, 他是真以为影帝估摸着这恋爱偷偷摸摸得谈个一年, 指不定还没官宣就分了。   他们节目那时候也早就播完了。   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眼看着才播两期, cp就爆了,所以,他连夜让剪辑抓的重点都是感情戏。   这会儿肯定得改改了。   多好的cp啊,宋挽风看到曾经超话里最爆的10万“任你莫属”cp粉, 特么昨晚上就跑了一大半心都拔凉拔凉的。   明天第三期就要播了。   现在加班加点赶着修改也没法了, 干脆就这么搞吧。骂就被骂吧, 总比无人问津好。   任临熬了个夜。   这会儿起来时, 直接披着个毛巾,直接去了健身房。   有一说一,他爱上网冲浪, 爱打游戏是真的,可爱健身也是真的。可原本也许还没那么积极, 这会儿是真的有点积极了。   助理拿着早餐赶到上班时,替他带了个三明治。   看到他第一次这么早起来, 还居然已经健身房锻炼蛮久了,有点震惊问:“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健身?”   他还以为……他哥经历了昨晚的震荡, 已经准备好出门旅行。   “现在,有个好身材很重要。”任临下了跑步机,擦了下汗后, 无比郑重地说。   助理:“……”他也没见这位以前这么积极过。   “帮我拍个照, 等会发博。”   任临顶着一头金发, 桀骜的剑眉不驯地展开,额角的汗有些落在鼻尖,俊朗的面孔显得很稳重。   仿佛一夜之间少了那些骨子里的轻佻和随意。   “你拍照技术怎么样?不行找个会拍的,帮我拍下。”   任临问了句,咬了口三明治。   助理还有点怔住,我去什么他哥也喜欢上秀身材了,明明他哥以前一点都不在意,上网就是怼网友。   这会儿居然知道讨好粉丝了。   震惊。   他急忙找了个拍照达人给她哥拍了,在他哥的耐心点评下终于发了出去。毫无疑问,无论是老粉还是新来的cp粉都惊了。   照片上的他冷着一张脸,英俊到了极致。   身材高挑,比例修长,小臂上肌肉流畅有力,结实的腹肌上还有几滴汗,挺有荷尔蒙的。   【任哥,你居然营业了???】   【呆住,要换画风了吗?不走江湖怼王路线,要走性感路线?】   【这肌肉……好有安全感呜呜呜】   【懂了,昨天我们任哥受伤了,今天决定要好好营业秀身材了哈哈哈。】   相较粉丝们的脑洞大开,任临的想法则很是朴实。   他要努力修炼,静待时机。   网上都说了,当第三者是得有资本的,他的资本可能还不够雄厚。不过对比年龄,他的年龄还是有点点优势的,任临想到这点重新恢复了信心。   想开了后,他安心地拉着造型师,塑形师聊了一上午,关于如何修炼形象,气质的问题。顺带把接下来一个月的锻炼计划,穿着打扮都规划好了。   他这天的反常无疑被所有人看到眼底,工作室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暗自嘀咕。   这是孔雀开屏?   助理被一堆人撺掇着问了句,“任哥,你这段时间不是没啥事吗?要不要来个短期旅行?”   任临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回了句:“不去,我有点事。”   所有人:“……”有个屁的事。   “哥,你最近通告基本都没了。”助理无奈地问。   “我在想……”   任临抬头,桀骜的面孔突然沉了下来,意外的有点严肃,规整。而非以往的不驯,浪荡。   “如何当个成功的第三者。”   所有人:“???”   助理被震得已经没话说了,哥啊,你昨天还说自己要等人分手的,这才一晚上就叛变了,这也太可怕了。   事实上,师明佑还真的刷到了这组健身秀身材的图,他看着这图片有点酸……就挺羡慕这颇为流畅,劲道的肌肉。   他练不出来呜呜呜。   “你说主角攻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吃醋了吧。”师明佑脑海里微妙地说。   系统:“???”   它的宿主……真的开窍了?   师明佑越看越觉得,有点小激动起来。   主角攻居然在老老实实走剧情,他居然因为他的cp官宣吃醋了,这简直太给力了。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这么好的人。果然让他当主角攻是有原因的,只有这种为爱而生,永不放弃的追妻恋爱脑才会是攻嘛。”   师明佑心里长长叹息。   系统:“……”   系统听着有点不对劲,忍不住问了句,“你知道他喜欢你?”   师明佑微微皱眉,很无奈地说:“统子,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他肯定特别喜欢嘉玉。你不知道,之前综艺的时候他总盯着我,感觉很嫉妒我。”   系统:“……”它知道,可人不是嫉妒你,是嫉妒……另一位。   “你还是不死心吗?”   系统难得幽幽问了句,它也是挺佩服自己宿主到现在还没放弃剧情。   “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最终结果,总不能现在就放弃。”   师明佑说的很干脆。   前面干了那么久,总不能白干了,能救下还是得救。   可沉默了一下,师明佑还是小声补了句,“我……我只是有点害怕。”   系统:“害怕什么?”   它挺惊讶的,它的宿主居然还有害怕的一天。   师明佑幽幽出声,“按照现实逻辑,谈恋爱总要doi的,想到要……我就挺害怕的。”   系统:“……”   “你之前不是挺主动的吗?”系统委婉地问,它看着这位宿主也不像很排斥的样子。   “那是装的!!!”   “……”   师明佑很郁闷的解释了句。   “好歹我也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要是亲吻都不会,那岂不是太掉价。”   系统给了个机智的方法——“拖”字决。   按照它的经验,恋爱这种东西拖着拖着就圆满了,不可太过冒进。   师明佑觉得挺有道理的。   很适合他。   第二天晚上八点,《去等风的日子》如约播出。相比前两期的靠观众自来水,和磕cp的网络爱好者激情安利,或是节目方的花钱承包热搜。   这期无疑吸引了更多的观众,这当然是由于某位官宣恋情出圈的嘉宾。   官宣对象的抽奖方式,这几天着实闹了个轰轰烈烈。圈里圈外无不惊叹这手笔,也对生活里的影帝有了几分好奇。   这期的综艺无疑更加的深入每个嘉宾。   相较前两期的有规定的任务,有足够的节目流程,这期则采取了真正的慢综艺地生活日常。   可以看到每位嘉宾日常的生活。   比如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是化妆的小花陈薇,与热衷于把导演的狗狗偷走溜的任临;早起吊嗓子的兼顾配音的陈子杰,打单机游戏打到深夜,第二天眼底黑眼圈遮不住的蒋明珠……最后,还有很普通人生活的影帝。   说是普通,也的确普通。   他没啥兴趣,爱好,不看电影不看剧,不打游戏不出去溜。   相较秦瑶每天的锻炼外,基本就是看看剧本。   他连剧本都不看,基本就是……在摸鱼和发呆。提到关于工作那段时,甚至还有一段神奇的采访。   “诸老师,您平时在家里会干些什么?”   这段话问出的时候,还搭配着一段心里的吐槽。   总不至于在家也这么无聊吧。   “看人养花。”师明佑坐在遮挡着阳光的紫藤下,有点惬意地出声。   “???”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说自己会养花吗?   秦瑶路过的时候,啧了句,“你也别问他了,他也不是不看剧本。只是非工作时间,他就是有点儿懒。”   像是被人宠坏了一般。   她至今记得以前大晚上结束夜戏后,这位工作一结束明明饿了可连泡个面都懒得动,还是她们那位冷面导演动手的。   除了这段唠嗑,诸明佑和秦瑶两人还贡献了这期一个极佳场面。   午饭一起啃沙拉。   一个吃的很自然,一个面无表情。   因为这个中午要求各位嘉宾自己下厨解决各自的晚饭,不许接受外人的帮助。   弹幕直接刷疯了。   【哈哈哈哈,看的出来秦瑶是真的挺喜欢沙拉,也挺习惯的。】   【只有……诸老师是完全是不会下厨哈哈哈哈】   【真被迫吃草!!!】   【要被笑死了哈哈哈,原本以为诸老师也是个自律的健身达人,万万没想到他的吃草都是被逼的哈哈哈。】   【真没想到蒋明珠能下厨,做的菜摆盘还挺好看的。】   【如果蒋老师是普通人的水准,任临就是大厨水准了!!!看起来真的好香啊啊啊!】   弹幕之所以这么疯狂,全是因为前段插播了一段。   真解决午饭后,各位嘉宾各走各道。任临下午带着导演的狗溜去河里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宣称沙拉健康的某位。   正无比生疏的在厨房里,打算做点什么吃。   锅起火的时候,影帝很懵。   任临看了许久,终究是忍不住出现,从身后把锅拿了过来。他看着锅底烧黑,锅底也是一坨黑的东西。   “你要做什么?”   “……”   隔了许久,身边才幽幽传来一声回应,“蛋炒饭。”   任临:“……”   第一次看到黑到成碳一样的蛋炒饭,这厨艺倒是真的有点可怕。任临甚至有些庆幸起来,还好自己回来的早,否则下一步岂不是……锅直接炸了。   【艹艹艹,这个厨艺我真的懵逼了。明明每一个步骤都很正常,为什么最后是一坨黑黑的。】   【玄学问题,我也看懵了。】   【这真的……怎会如此。真把我看傻了,明明我也是这么做饭的。】   这段厨艺简直是本期的未解之谜,最后连现场导演都忍不住问了句:“诸老师,你平时在家会做饭吗?”   所有人都觉得答案肯定是“不会”。   反正现在外卖发达,大部分都是要么请保姆或者直接点外卖。   然而,影帝的回答不太一样,他只是低头说:“会。”   所有人:“???”可怕,可怕,如此高端的厨艺居然还会展露出来,这简直就是神的行为。   好在,他补了句,“我只负责洗菜。”   所有人听到后,是真的松了口气。   导演宋挽风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反正他是不敢让影帝进厨房了。这段进厨房是他强烈要求的,拍摄期间,他一旁看着,差点没疯掉。   每期综艺都有侧重点,而这期无疑把主要的表现镜头都给了小花陈薇和陈子杰这对,主要炒着二人的甜美爱情。   浪漫也是浪漫的。   可注定有一大批观众不满意,她们想看的片段实在太少了。   宋挽风一般被骂,一边美滋滋。   吊胃口这种事情必须得做,不然一下子全给了,观众不就全跑光了。他自认为自己协调的挺好的,没看到“任你莫属”cp粉都救回来了点吗?   相比收视的圆满结束。   论坛上则炒的水深火热,疯狂撕逼中。其中有个帖子就在疯狂吐槽中。   【有看了这期《去等风的日子》吗?谁能告诉我“任你莫属”这cp都拆了,为啥超话还嗑生嗑死?】   —你不懂。   —爱的就是偷偷摸摸,爱的就是非你莫属。   —那还用说,这个cp是靠什么火的?全是靠任临一人口是心非,独一无二的偏爱。看了都懂,看了都磕。   —任临的眼里有光啊!   —磕习惯be的cp了就还好,磕的就是求而不得。   —那个,至少“任你莫属”还在发糖,虽然有点血糖感觉,可“楚天以明”是直接坠崖了。   —说惨,那还是“楚天以明”惨!   —前cp粉路过,太惨了,这么多年be都忍了,可前几天都没这几天的惨,是真的麻了!!!   这个明明讨论“任你莫属”的cp帖子,莫名的就歪成了“楚天以明”的卖惨唠嗑帖子。   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惨。   助理晓晓刷到的时候,是真的挺共情的。她个前“楚天以明”cp粉,现“任你莫属”cp粉是真的只想哭哭。   别问她为何磕的如此奇葩。   简直49年入了国军,那……当然是因为她就喜欢逆反,真的不磕就爱磕假的。   他们任哥真惨。   助理晓晓拿着小号给“任你莫属”cp主力发糖的任临给了个赞。   至于师明佑,他压根都没看综艺,黑历史有啥好看的。   这几天他的确想了许久,关于如何使用“拖”字大法,所以这会儿眼底还有轻微的青黑,靠着沙发上直接闭上眼有点睡熟了。   谢嘉玉出来时,本来是煮了个鸡蛋。   想给他热敷下。   这会看到人微微蜷缩着,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垂着眼很有几分乖巧,静谧地感觉。可那只是最外的表象。   他是个温柔的人,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处,让人很难拒绝和排斥。   可某些时候,他也有着少有人有的骨子里的疏离,像是雪崩前的静谧,又像是火山迸发时的暴烈。   冷静且酷烈。   他不爱着自己。   谢嘉玉从很久以前就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也的确从未渴望着这份心意得到应有的回应。   他只是想留住他,像地上无数的信徒祈求天上的神明回顾一般。   可他要更自私一点,他想用更多的牵绊让神明止步,留在人间。别人做不到,他会主动做;他若做不到,其他人也好。   无论是谁。   只要让他快乐就好。   谢嘉玉甚至无不恶劣地想过,他情愿他心中的神明是傲慢的,贪婪的,妒忌的……这样他就能收买并留住他。   师明佑醒来时,只听到了哗哗的浅浅的淋浴的水声。   “……”   “我有点儿害怕,这个桥段就很像……”   师明佑心底有点小崩溃,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好讨厌哦,他总是睡的很死。   系统:“……”   “真的不至于,主角受不像这么……”   系统沉稳地安慰了下他,实际上它真的觉得这位暗恋宿主多年的挚友,世界线上的主角之一心态真的很稳定。   明明是个终极疯批,可从未在它宿主面前疯过。   可谢嘉玉的出场是真的很……系统悄悄闭上了嘴,它觉得强制爱这种玩意疯批也不至于做不出来。   不能太高估疯批的良心。   “哥哥,你醒了吗?不在睡一会吗?”谢嘉玉披着件浴巾,走了出来。   “不用了。”   实际上这并非他的房间,反倒是对方日常住的那间卧室。师明佑爬了起来,想下床离开,可腿有点儿酸软地一倒。   谢嘉玉正巧走过来,顺势扶住他的身体。   师明佑:“???”呜呜呜,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笨。   谢嘉玉的胸膛明明有点软,抵靠时却意外的有安全感。师明佑想到之前看到的主角攻的照片,忍不住摸了下。   他是真的有点好奇……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手实在伸得太快,师明佑反应过来时,颇为无语凝噎地望着自己修长的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师明佑有点愧疚的低头,准备放下手,却被一只手抓住往上带了点,触及硬朗,结实的肌肉。伴随着有点低沉的笑意。   “哥哥,你想摸的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师明佑:“……”他真的……不是色狼,他只是纯粹羡慕这个身材。   “我只是好奇。”   师明佑垂眼乖乖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实际上,他也有点不敢抬头看人。   太尴尬了。   昨天才说自己不是很喜欢对方,今天就直接上手了,这也……未免太打自己脸了。   “哥哥,其实……你可以好奇的更多一点。”   谢嘉玉低头笑了下。   他无比自然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地感觉着实太好,仿佛两颗距离很远的心在触碰,靠近。   师明佑有点想捂脸。   好奇什么……两个人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好奇的。   哼。   师明佑抿着唇,想收回被握住的手。   谁不想对方直接低下头,鼻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浓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低声喃喃了一句。   “哥哥,无论你喜欢谁,我都没关系的。”   师明佑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做“没关系”,难道他就这么像……会随时变心,随时乱搞关系的人吗?好吧,他勉强算是个渣男。   可也不是感情上的“渣”男啊。   师明佑挺委屈的。   可谢嘉玉只是依旧埋着头靠近他的脸,喉结微顿,他本想轻轻地吻下额间,思及其他却收回了想法。这对他来说,也许太快了。   谢嘉玉无比自然地放开手,收住眼中一度放任的欲望,缓缓拉开距离。   “在你眼中,我很花心吗?”   师明佑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点埋怨地望着他,嗓音微微上扬,莫名的有点缱绻深情意味。   谢嘉玉怔住。   他其实太清楚那并非深情,只是他的回眸很轻易地就能打动人。   即便他在影片里是个自私到了极致,懦弱到了极点的男人,可只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时,也绝对不会有人想要怪罪他。   他像是天生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佳人。   只会有不断想要加入其中,明明想要折服对方却被不可自控地吸引住,牵绊住,无法脱离的人。   “不是花心。”   “哥哥,我只是害怕无法控制住自己。”谢嘉玉低声说。   师明佑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抱住直接压陷入了柔软的床上,柔软的触感于脖颈间摩挲着,宽敞的胸膛压制着他。   谢嘉玉低声呢喃着:“哥哥,别诱惑我了。”   说完,他无法自控地直接撬开对方的唇舌,像上次一般的温柔地汲取着每一处,呼吸着他要呼吸的空气 。   师明佑有起初有点被吓到。   可他觉得自己两次被吻晕很丢脸。绝对不能像上次一样,于是他丢掉了所有的想法,一鼓作气的回报了回去。   宽敞的床上,两人身体触碰,唇瓣抵住,互相交缠。   直至很久以后,师明佑有点喘不过气来,才用力摁住他,发丝散乱的披在肩头,有点不服输地哼了声。   “我看是你诱惑我才对。”   他发现了,自己很容易就被对方激发出胜负欲。   谢嘉玉没吭声,只是无比专注望着他。   师明佑有点懒散地躺在床上,眉眼里有几分倦意,身上衬衫被揉成皱巴巴的,也被解开了几颗,露出的清瘦白皙的身躯和修长脖颈上都显现出红润的吻痕。   那是他的杰作。   只要想到这一点,谢嘉玉就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亵渎了这唯一的神明。   谢嘉玉直接将他抱起,将人禁锢在怀里。拥抱实在让人太过安心,也太过让人蠢蠢欲动,压根按压不住汹涌欲出的欲.望。   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喑哑着声说:“哥哥,你满意吗?”   遮光窗帘被拉上,屋内的灯光不知何时关上了。   气氛一度更加的旖旎,闷热地气息沾染了两人,轻微黑暗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个成年人的呼吸声,与无法控制的纠缠与舔舐。耳边那段软肉被含住,舔舐,师明佑身体微微颤了下,修长的指尖有些蜷缩着,无力地安放。相比脖颈,或许这块反倒更加的敏感。   师明佑能听到身上人炽热,滚烫地呼吸声,朦胧之中似乎再次点燃起了欲.望,对方紧紧扣住他的手,明明是强硬的行为,可他做起来却透着几分温柔的意味,仿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   他低下头颅,无比地虔诚。   像是被神明眷顾的信徒,恳求得到更多的注目。可他注定是个贪婪,荒唐的信徒,是个犯下了淫.欲之罪的卑鄙之徒。   “哥哥,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做更多的。”   【作者有话说】   补完   关于任临的想法大概是这样的:   等待分手的第一个小时,想他。   等待分手的第二个小时,想他。   等待分手的第三个小时,还是想他。   ……   等待分手的第五个小时,不想了不想了,等个锤子,不如想下如何当个成功上位的第三者。 第31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1   粉丝里总有一群大憨批。   31   师明佑是在第二天出门的, 他的确主动地避开了媒体。可依旧不可避免地被拍到,引发了小小的讨论。   【前几天官宣,今天就出街?还真的是不怕啊!】   【狗仔赚翻。狗带jpg】   【nonono, 狗仔都不敢拍。而且也是真的难拍, 代拍群里都说暂时不拍他。】   【恋爱会降智, 也真的……会脱粉。】   没错,真的有不少脱粉的粉丝。   师明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他们公司巨亿时代的高层大厦里,经济人赵珂说的时候还挺平静。   恋爱会脱粉。   综艺也特么会, 的确是有不少的粉丝表示很难接受他如此的放飞自我。   师明佑是真的小小感动了一把。   果然, 这个世界上只有粉丝会永远地支持他的行为, 他真的看到了剧情扳回来的曙光。   赵珂把下个月的行程拿给他看。   师明佑扫了一眼, 问了句,“月初公司的推介会我必须要到场?”这有点儿奇怪,往年他并不参加这些。   赵珂解释了下。   “你去年拍的那部仙侠电影特效做的差不多了, 现在在找合适的发行公司,要放在我们公司做个推介。”   “还有就是之前公司说要给你办庆功宴, 先前被耽搁了,所以放在一起。”   师明佑:“……”   说起庆功宴, 他是真的微微噎住。   天知道他去年拍电影,接的本子能有多烂就有多烂,题材也涵盖了多种扑街类型, 纯纯为了走剧情。   可《桥》居然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太可怕了。   天知道,他去年拍摄的时候底线一步步降低, 《桥》算是最晚接的本子, 也是拍摄期间他觉得三部电影里最烂的一部。   其他只是题材扯淡。   《桥》可是纯纯剧情扯, 这都被扳回来了。   师明佑是真的有点不敢想象了这部最早拍摄,全程巨幕的仙侠“巨作”。他拍时私心里觉得剧情还行,可过往经验告诉他拍的时候是一回事,出来又是一回事,特效估计也很烂。   这个成熟的电影市场里,早已证明了仙侠的衰败。   大多数的投资者压根不愿意把资金投在这之上,情愿多投几个小成本,分散风险,赌成功的几率也大些。   “好,那天我会来。”   师明佑应了声,紧接着则做了个简单造型,坐着公司的车去拍了《名苑》杂志,这是上个月就安排好的行程。   一般来说,这种拍摄都交给了业界的摄影师工作室。   《名苑》作为国内顶级的四大刊之一,向来注重质量,因而合作的摄影师颇有名气。师明佑到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也是知名摄影师苏跃文的工作室。   说起来他倒是同这位蛮熟悉的。   因而刚刚到场,就见他从隔壁的影棚出来打招呼,身后跟着好几个助理。师明佑来的不算晚,刚刚接近下午上班的时间。   这日子总有点熏意,让人有点想瞌睡。   助理晓晓去外面买了一些咖啡,加上下午茶搭配的甜品,分给影棚里的人。冰凉的饮品稍稍散去了几分喧闹。   “我很少见你留长发。”苏跃文有着一头卷毛,一见他就很兴奋。   “角色需要。”   师明佑很坦然地说。   楚靖那部即将开工的电影里,他的角色是个乱世之中的谋士。当然,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纯粹的谋士。   苏跃文看着他平静悠然的神情,一时间又觉得有点可惜。   他给这位拍摄过许多次,工作时这位进入的太轻易,出来的也太轻易,仿佛从未需要克制,收敛自己。   苏跃文承认他是个表现力极佳的演员兼模特,在镜头里任性的发挥自己的天赋。   可日常交流时,苏跃文总会有几分恍惚。   他惊叹于这个人极佳的情绪控制力,永远的平静,一如既往的随和。他其实很明白他骨子里并非这样的存在。   师明佑正同采访的记者聊着天。   类似的采访做过太多,他实在轻车熟路,关于去年通告满满,接连拍了三部电影的回答,自然是很套路的。   “纯粹是为了钱。”   这种真心话怎么能直接说出口,现实向来不需要真话。   师明佑拿到第一个奖项时曾回复过许多类似关于“为什么想演电影?”“转型当演员是否会觉得很庆幸?”“是否有个电影梦?”等等话题。   早些年,他甚至毫不忌讳地出声他只是在工作。时过境迁,寻思过往他倒是从中寻得了几分难得的趣味。   记者显然做好了预备,几个抛出的话题都不让人为难,也不至于无聊。   直到最后,他才问了句:“很多人进圈的梦想都是当演员,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我知道您是意外进入这个圈子,这么多年来会有过遗憾吗?如果不走上这条道路,你会更希望自己往哪方面发展呢?”   这是个有点尖锐的问题。   师明佑回答地却很干脆,直接,“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更不存在回头,我不会经常去想已经发生的过去。”   采访记者:“……”成功到没有遗憾吗?   苏跃文难得一旁听了下,突然有些乐着说:“Anny,我记得前几天你给楚靖导演做备采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吧。他当时的回答我印象很深刻,他说‘这个世界不存在两片一样的叶子,现在的我是过去所塑造而成。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唯一爱的就是电影,这是我人生的全部,我没有任何的遗憾。可人究竟一个人,是会变化的。'他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挺不可思议的。 ”   “我没有任何遗憾。”   “我只想把握每一刻的现在。”   苏跃文的语气很坚决,他模仿着另一个人的语调。随即他就有点诙谐地笑着说:“这可是他最早那年采访的金句。”   采访记者:“……”不得不说,模仿的很像。   师明佑起身,无奈笑了下。   他知道的这位摄影师其实在圈内是真的很好说话那种,同其他几位知名摄影师相比算是最正常不过的。   这会儿……估计还是曾经被某位气到了。   “你要是同他计较,这辈子都气的不用睡觉了。”师明佑叹了句。   苏跃文有些玩笑说:“Anny,你的采访时间就该换换,若是今天直采楚导,我们诸老师在场的话,那肯定能够掏出不少话。”   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真的都扬起了耳朵。   八卦着实有意思。   师明佑摇摇头,无奈说:“那真不一定,我在他说不定就啥也不说了。有熟人在,有些话毕竟更难开口。”   Anny:“……”   他能说之前全程采访时尽管这位不在,也未曾被提起,可存在感挺高嘛!   尤其采访时那位导演说的那句“他说我是一个刻薄的人。”,这个“他”感觉除了眼前这位,也应当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备采结束,服装助理拿来衣物,饰品。   苏跃文看了眼,嘱咐了句,这才挑挑眉,“去换衣服吧,希望今天能早点收工。”   师明佑笑了下。   苏跃文依旧停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收回视线,放在了棚内布置好的背景上。   “Anny,他笑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他突然逗了句拿着本子埋头记录的记者,突然出声说。说了这一句后,他又指挥助理把隔板上的苹果画取下了。   “去拿个真的苹果来。”   苏跃文出声说。   Anny正看着自己的记录,想着该如何把稿子写好。他想到身旁顶尖摄影师的那句笑的更好看,突然就有点顿悟。采访之前,他把这位的所有影片,剧集基本看了遍。Anny发现了个有点惊人的事实,在楚靖这位导演的电影里他是不笑的。   这次的主题是“诱惑”,甚至隐隐踩着《桥》这部电影的表达。   如同伊甸园里忍不住偷吃禁果的亚当与夏娃,欲望是难以回避的,诱惑是抵挡不住的。   作为合作多次的朋友,两人自然配合默契。   冷淡地灯光打下来时,他面上的明媚微笑几乎是马上地陷入一片平静,死寂之中,可那双眼睛里并非平和,反倒是充斥着汹涌的欲望,极致的渴望与无法停止的诱惑,蓝色的海水像是一面映衬内心的镜子。   上帝垂怜人间时,降下了重重考验。   可凡人终究是无法抵挡,偷吃了那代表欲望的苹果。   服装助理将他胸前别着的玫瑰干花胸针取下时,只听得到那清冽的,有点儿压低的嗓音,意外的温和。   她们的上司放下了工作,正同他说着闲话。   “听说,你们公司这次的推介会活动办的挺大的,请了很多人。”   师明佑显然听出了潜台词。   他回头笑了下,说了句,“那肯定请了你这位大摄影师。”   这话一半是调侃,一半也是称赞。   《名苑》每年举办的红毯聚会,向来吸足了关注度,圈内很多人在红毯上争奇斗艳。苏跃文作为顶尖的摄影师,合作的时尚杂志多的是人想上。   巴结的人也是少不了的。   苏跃文哈哈一笑,不无愉快地出声说:“也就凑个热闹,凑个热闹。”   圈内最多的是热闹,最有意思的也是看热闹。   等人走了后,摄影棚里收工结束。   服装助理看了眼时间,又看了下喝了一半的咖啡,不免叹了句:“这次拍摄倒是轻松。”   旁边的人回了句:“哪有次次都有这么好的事情。”   服装助理想:这倒也是。她们上司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位……实在是很难挑剔起来。   木楞的美人终究只是摆放的木偶。   相比木偶,鲜活的美人光是轻松自如的神态就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朦胧的美感盛宴之中。   难怪圈内总说演技是最好的美貌。   很快这次的杂志就放出了简短的花絮,短短的十秒花絮,加上一张图片,引发了不少讨论度和热潮。   光是粉丝的夸夸不足为奇。   哪有爱豆,明星上杂志,粉丝不冲个销量做数据的,就算真的不想做,可粉圈里撕几下那也做的飞起。   毕竟谁也不想被别家说自家过气。   杂志销量一向是粉圈内吹嘘,比拼,甩实绩大图的最佳证据。你说你家很稳,可杂志一看销量全是虚的。   可这次的倒是也有不少别家等着看笑话,更有不少营销号煽风点火看热闹。   粉跑了是一定的。   官宣恋情就没有不跑粉的。   官宣的时候不脱粉是体面,也有公司养的水军。至于宣了以后杂志销量就能看出情况和水分了。   原本只是各方批皮嘲讽,这波官宣跑粉很多。   奈何最后还是撕逼起来,撕的轰轰烈烈,撕的莫名其妙。原因,杂志发布的那段花絮是真的轻微出圈了。   【话说这波诸明佑家的粉丝跑了不少吧,杂志销量肯定很堪忧。】   【说不跑是扯淡,内娱哪家嫂子都出来了还不脱粉的!不官宣时走是体面,官宣后走了不要太正常。】   【……】   【他又不全靠粉丝吃饭,担忧啥,光吃老本都够他混n多年。】   这段某营销号下的评论,无疑是路人刷到时发的,奈何这可是其他几方团建的好时机,这不被喷何时被喷。   营销号微微炒作一下,更是聚集了n多路人。   【???】   【杂志销量也要比吗?我以为诸明佑这种成就和地位不是关注电影实绩就够了吗?震惊jpg】   【刷到花絮觉得很好看,刷到这个,震惊jpg 】   【粉圈打架是真的越来越奇葩了。】   【xs,你拿影帝当对家,人家粉丝都懒得搭理。就挺……掉价的hhh】   粉圈看似很大,实则就是一小股人煽风点火,小号批皮搞成了无数人的场面。路人真大批过来的时候,是怎么都打不过的。   加上杂志的花絮出圈,不少大v转发到各自首页,吸引了贼多的路人评论。   【好看是真的好看,没法否认的好看。】   【一出华丽戏剧的落幕。】   【怎么都在撕逼啊,就我在欣赏颜值吗?华丽的复古风格特别吸引人。】   实际上师明佑本人的粉丝安静如鸡。   不安静是不可能的,这个关键时期不低调做人是不信的。一些暗自里的小群里更是讨论的飞起。   【你们说,我们还要伪装脱粉吗?】   【那肯定啊。】   【现在大众对于谈恋爱还不脱粉的明星观感很不好,好像我们粉丝就是纯纯的煞笔一样。】   【还是先装会吧quq】   【等这会儿风头过去喽,再重新装成萌新回来嘛。】   【说到女友粉必脱,我只想说我们怎么可能是女友粉呜呜呜,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谁懂quq谁敢想和诸老师谈恋爱?】   【装成女友粉那还不是为了当战斗机!吓死其他家,不然被撕死。】   【我们可是老人啊,打架是打不了的。再说诸老师也不喜欢打架,也就只能装装女友粉骗骗其他家了。】   【我对……诸老师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对我来说角色大于本人。】   【最好的纸片人,谁懂。瘫倒jpg】   【最好的纸片人!!!】   如果师明佑真的知道他的粉丝里有这么一群憨批,他绝对会……气的无话可说。都说粉随蒸煮,可这个表演大法也的确可怕。   7月5号,巨亿时代的推介会准时开场。   业内熟悉的公司也大多到场,不仅有公司日常合作的剧集导演,演员等,一些业内有点名气的导演也到场了不少,名车堆停在停车场上,美人更是姗姗来迟,现场可谓一片星光璀璨。   助理晓晓看着她们诸老师到场时,气氛火热到不行,忍不住叹了句:“赵哥,所以说之前的官宣对诸老师没有影响吗?”   赵珂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休息的地方。   他听到,乐了:“怎么没影响,你看这次来的人不是更多了吗?多少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你哥对象前蹭个脸熟。”   薛晓晓:“……”这倒也是,就连她这几天都有人找加个联系方式。   赵珂看着台上的主持介绍今年的片单,又回了句:“你们诸老师是个很低调的人,很少像圈内其他人那样。”   “他有这个资本和实力,却很少玩那种游戏。”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终究是很大的。”   薛晓晓:“……”这到底是说她们诸老师人品好,还是其他,她有点捉摸不透。   这晚上的宴会虽是师明佑同影片《桥》的庆功宴,可依旧有不少重头戏给的是即将要在接下来发行的新电影。   这会儿和瑞文化就来了不少人,还有国内第三的发行公司英达等。   台上《山海鉴》的导演正作着一个基本的介绍,关于影片的主线,一些造型上的设计等等,结束时还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不仅是所有的参与者,更感谢参演这部电影的主演。   师明佑首当其冲。   实际上此刻的他面带微笑,实则……他心里挺有苦难言的,导演是真的装逼成性,找到了足够的投资都能不吭声。   牛的不行。   直到现在他都未曾真正观看这部电影的质量如何,特效这种东西就是拿钱砸,没有足够的钱就很难。   当然导演的审美也很重要。   可是……师明佑听到导演谈起后期缺资金时,找了新的投资人。他看着受众瞩目的某位,果然之前就不该太随便吗?谢嘉玉垫了后续的特效资金,挖了一流的团队给这电影,都丝毫没有同他说过。这是开什么玩笑,天命之子什么眼光,他看中的项目就算不会很赚钱也不至于亏钱。   师明佑有点点绝望,只是   绝望之余倒也有了几分超脱世俗的视角,他倒想看看这电影究竟成片怎么样了。   他当时差不多是全程巨幕,戏份也说不上很多,也还挺好奇的。台前的喧闹依旧,一些表演节目陆续上演。   师明佑下台后,有点轻微的郁闷。   他看了眼等着他的人,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投资了这部电影都没有和我说过。”   他甚至怀疑若不是两人关系确定,他甚至不会主动出现透露他是近两年圈内那家势头正足的新公司的幕后推手。   师明佑是知道《山海鉴》后期换了投资人。   他当时还在想这是哪位冤大头干的,甚至还有点觉得这行为有点傻缺,纯属花钱买个高兴,估摸着又是个玩票的富二代。   这会儿知道真相,心情的确有点不太美妙。   “我认为你不太支持我这种行为。”谢嘉玉的回答很微妙,他没有指明为何不支持的原因。   师明佑:“……”   他觉得自己算是找到了剧情一步步崩掉的原因,压根就不是他的问题。貌似……都是主角先崩掉的问题。   “是我的错。”谢嘉玉走近了几步,率先承认了这个错误。   师明佑忍不住被逗笑了。   其实,若不是剧情限制,他倒也觉得这个走向挺好玩的,永远的未知永远的意想不到。也许,这也算是苦中作乐。   “你又有什么错。”   师明佑叹了句,他又怎么会猜不到他不过是爱屋及乌,想护住自己几分。   他笑了下,随后又看了眼周围,直接开口说道:“今晚上估计找你的人很多,现在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了。”   今晚上来的几家公司显然另有所图。   谢嘉玉一向表现得从未有过多的锋芒,一直像个静默的追随者,可到了关键时刻必须得承认他是一个很有魄力和手段的人。   师明佑从不否认这一点。   他太清楚,成功并非是靠着温良的手段。关于他会喜欢上自己……这也是他内心一直觉得郁闷的事情。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会再过多思考过去。   谢嘉玉离去前只低声交代了句,“哥哥,答应我,别喝冰的咖啡。”   师明佑:“……”   他只是偶尔会有点点感冒,又不是常年的病号。眼看着他盯着自己不走,师明佑只好无奈地做了保证。   师明佑找了个空闲地方坐着。   他今晚的造型其实很简单,说不出挺多的新意,可身材比例极佳的人穿起来都比常人挺拔几分。   更何况他又是圈内公认的颜值选手。   按理来说,若是平常怎么也得有几个人飘过来,顺势凑个近乎,可今天却是无人问津,他也干脆落得个清静。   没坐多久,就有人姗姗来迟。   楚靖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演员。女演员很眼生,嫩的像是花苞绽放的少女,娇俏明媚。男生则是有点秀气,有点倔强的味道,难得的是两人有点点相像。   “你觉得怎么样?”楚靖当着两人的面,丝毫不客气的说。   师明佑微怔。   他看了几眼,大概知道他的意思。这是问他这两位演员适不适合剧本里的那对姐弟花的角色。   “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你这个导演才是拍板的人。”   师明佑低头笑了声。   两人的即将开机的项目暂定名叫《陌上尘》,勉强算是群像戏,主线是讲述了乱世风云里一对兄弟的人生轨迹,实则是整个乱世颠沛流离的全貌。里面就有一对乱世中世家的姐弟,双双被献给依仗军功逐鹿天下的诸侯。   天真娇俏的姐姐,倔强隐忍的弟弟。   于整个乱世而言,也不过是摧折的两枝鲜艳的花,可于整个乱世而言,更多的人则是草芥。   鲜花被摧折时发出拼命地挣扎,怒吼着命运的不公。   可草芥只有无声地消亡。   这岂不是最大的不公,上天总是将幸运赐予给长得美的,有才华的……就连发声时也有着足够的优待。   师明佑觉得写出这个剧本的楚靖实在太过嘲讽世人。   “我需要你。”   楚靖隔了一会,才静静出声说道。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被推着走的存在,他需要面前这个人的决定,他需要他的支配,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那个推着其他人向前走的人。这于他而言,怕是最大的荒唐。   师明佑看到身后两个新人自他开口后,一下子怔住的表情,无奈补了句:“说什么呢?你不就是想要点建议。”   他有时候觉得楚靖说的话挺让人误会的。   “你瘦了。”   等他坐下后,师明佑细细看了眼对面的他,判断说。   这张圈内称赞过帅气的冰山脸瘦削的有点过分了,凸显出五官越发分明,眼睛里无比的深沉,又无比的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师明佑倾身,无比认真地低声说:“听着,你不能再酗酒了。很多人说这是灵感的缺一不可,可那只会损坏你的大脑。”   楚靖应了声“嗯”,只看了眼他。   他连身后的演员都未曾介绍,或许他觉得没必要介绍。   师明佑倒是颇有兴趣问了下,让两人坐下来,得知女生叫做徐静涵,是影院大一的新生,今年十八,眉眼里还有点稚气,鲜活的天真。   男生叫做孟晓飞,是个小模特。   师明佑觉得这两位演员是真的还挺符合角色的。女的天真中暗含锋芒,男的有种倔强的不甘。   “什么时候开拍?”   师明佑起身从侍应生托盘上拿了杯果汁,放到对面的他桌前,同时随口问了句。   他做的自然不过。   顺带让侍应生给旁边两位年轻人都来了点气泡水。   师明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两位新人,微微一笑说:“我想,你们可能会喜欢这个一点。”   徐静涵说了声谢谢。   孟晓飞抿着唇,看了眼前面的人,也说了声谢谢。   “你想什么时候开拍?”   楚靖微抬头问,眼神却一度停留在他的手腕上,那里什么也没有,独独有几片犹然存在的红印。   师明佑有点迟疑的问:“投资都解决了?”   他觉得……这个题材是真的有太大的风险了,前期的场景投入还很高,战争戏的场面都是实打实的钱堆积起来的。   楚靖迟钝了下,似乎反应过来,应了声:“差不多。”   人群里熙熙攘攘,加上舞台上的劲舞,舞蹈声音显得挺热闹。巨亿时代毕竟是作偶像经济发家的公司,在舞台搭建和爱豆培养上很有一手,这会儿台上团体就是近来最热的五代团,以男团为主。   师明佑看到这位大一的女生目光直往远处的舞台看时,笑着说了句:“想看就去看吧,不打紧的。”   她低下头,有点羞涩。   毫无疑问,这位素人有点生涩,更不像会来事的。   “去吧。”楚靖不紧不慢地出声说,他的嗓音其实很有特色,像是一块厚重的沉冰,冷冽不失稳重。   “多看看也挺好的,早点适应一下。”   徐静涵闻言起身,应了声真的去了。   师明佑看出她眼中纯粹的喜悦,有些好笑地说了句,“这团里怕是有她的偶像?这倒还真是小孩子。”   “你还是对刚入圈的新人容易多点关照。”   楚靖喝了一口果汁,有些不经意地提起。   师明佑并没有否认,只是说:“年轻嘛,总要更有些朝气些,也更有趣一点。”   楚靖闷声说了句:“所以你喜欢年轻的?”   师明佑:“……”   这让他怎么接话,他瞧了一眼人,喝了一口的果汁依旧还是同满的一般。他果然不喜欢这种带甜的饮料。   “不是这样。”   师明佑第一次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想了下说:“可能有点顺其自然。”   不然呢?   除了边走边看,他又能干些什么。   “不说这些了,你刚才问我怎么样?”师明佑看了眼他微皱的眉,略有些好笑的说,“我没多大的想法,你喜欢就好。按理来说,你选演员的眼光不是比我好多了。”   师明佑不露声色地看了眼他身后的人。   他是个记性很好的人,无论是记台词,还是记声音。   “就是另一个男主角你要好好挑。”   师明佑很平静地说,这不是告诫,也不是劝慰,更像是强势的要求。   剧本里的故事以一对乱世里的兄弟为主线,可兄弟之一的戏份才可以勉强称之为男主角,另一个则活在回忆和短暂的转场里。   真正的另一个男主角,其实是一个卑贱的马奴,一个从马奴成长为将军,甚至帝王的角色。   “好。”   楚靖应了声,随后是短暂的无言。   师明佑想了下,嘱咐了句,“回去时,把他们都带回去。这里虽然……偶尔也少不了一些糟糕的东西。”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的不负责任。”楚靖抬眼说。   “你不是不负责任,你只是太喜欢看戏。”师明佑起身,笑了下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能经受住你的考验。”   楚靖这个人太极端,对看不上眼的苛刻过分,可对得上眼的人也着实没得说。   该有的提携都有。   “你可以。”楚靖毫无犹豫地说。   “不是我可以。”师明佑摇摇头,只是说,“我只是还有足够的选择,也没到完全绝望的时候。谁没有低头的时候?我只是比较幸运。这条路上的诱惑太大,太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守住的,就算守不住也要想想以后。”   “一时之间的误入捷径,也是有回头的机会的。”   说完,师明佑略有些好笑的笑了下,随即补了句,“我们的楚大导演,要多多当个好人。”   不知为何,一旁的孟晓飞只觉得“好人”这个词音调压得挺重的。   楚靖不置可否。   等人离去时,孟晓飞看了眼不吭声说话,冷着脸的楚靖,细声喊了句:“楚导。”   楚靖停顿了一会,才嗤笑了声说:“做什么好人。”   孟晓飞不敢说话。   他也不清楚,今天过来是被临时叫来的。几月以前的那场邂逅就像一个短暂的梦境,他本以为会有收获实则还是空梦一场。   可今天却又是个巨大的惊喜,他听了一会才恍然理解了来意。   “他说的没错,我喜欢玩弄人,今天请你来也是如此。”楚靖起身,很刻薄地直言,“你的演技很差,你的姿态很做作,你的喜欢更假。”   孟晓飞:“……”这段话怕是这段时间,包括上次以内,这位大导演出口最多的一次。   “他让我做个好人,是叫我不要再玩弄你。”楚靖顿了下说,“你觉得我是在玩弄你吗?不用回答我。”   孟晓飞:“……”   “你整个人都很假。不过没关系,我需要的就是一个假人。”   “走吧。”楚靖冷冰冰地说,“去把台前那个笨蛋叫回来,天真过头和聪明过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是聪明,你是愚蠢。”   楚靖嗤笑了声,很有几分嘲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谁和你说我会在派对上带人回去,还给资源给他的。”   孟晓飞:“……”   师明佑准备离场,快走到电梯时,一个公司里的熟面孔凑了过来,寒暄了几句。当然是后辈对前辈的尊敬口吻。   进电梯时,这人还想凑进来,谢嘉玉直接挡住他的路,直接无视了对方。   他就看着这人成功被挤了出去。   师明佑:“……”   电梯门关闭时,师明佑有点点无奈,又有些好笑的出声:“嘉玉,你知道吗?他不是过来找我的,他是来找你的。”   他在公司这些年,大多都清楚他偶尔提携人,绝对不是提携关系近的,有过交际的,反倒是更偏向有能力的。   所以,有些人也不往他这凑,实在没啥用。   谢嘉玉沉声说:“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这个人很愚蠢,对自己认知不清。”   师明佑无奈。   这话刻薄点的意思理解就是没脑子。可师明佑知道没脑子不一定,想赌一赌太正常不过。   电梯前,某位试图搭话被遗漏在原地的人无比尴尬。   身后经纪人直接把人拉到一边训了一波,“你是傻缺吗?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要真的只是玩玩至于直接社交媒体上承认了吗?”   “……”   “人今天就是来帮忙撑场面的,没看到就没几个像你一样的往人前凑吗?你是缺心眼,还是就爱让人看笑话。”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瞪了几眼人。   “……”   不论如何,今晚的推介会无疑很成功,不仅是公司接下来的几个项目顺利谈好。   电影《山海鉴》的发行也差不多定好了公司,为接下来的上映做好准备,制作相关的计划,一步步迈入正题。   八月初一,《名苑》杂志的预售挂出时,官方店铺居然崩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八月刊居然速度地卖出了一个难以匹敌的高峰销量。   圈内不少的人都在惊叹这波官宣之后,影帝的人气似乎还涨了不少。师明佑的工作群里被通知销量的时候,所有成员都在震惊。   师明佑则是问了句身边人:“你买了几本?”   谢嘉玉沉默不语。   “行了,知道你买了很多很多。”师明佑躺倒在床上,有点懒懒地没生气的说,“下次别买了,买了又没啥用。”   “粉丝还能舔舔颜。”   “你买来又有什么用……难道杂志里的我更好看?”   师明佑回头问了句。   这倒是很有可能,他也觉得杂志里的自己更好看点。   谢嘉玉:“……”   这些猜测其实都不靠谱,实际上事情很简单,他只是惯性的……不小心打了个0,买太多了。   就挺愚蠢的。   谢嘉玉不太想提起这件事,可当时他也懒得改了,想着干脆直接发粉丝群送了。   如今时尚杂志这玩意,最后都是粉丝买单。实际上师明佑的粉圈里向来是不催这个销量的,基本都是随缘。   谁让富婆富哥太多了。   差不多过的去就行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粉丝低调了很久,忍耐了很久。这会儿好不容易碰上个事情,一鼓作气地发泄了出去。   导致销量贼夸张。   据说杂志社边骂边连夜加工赶点的同合作工厂沟通。   但是最后最最最出圈的并非仅仅是杂志和值得讨论的销量,而是杂志里关于楚靖的一个专访。   师明佑:“……”   “我是一个刻薄的人。”   这是那篇专访里的开场白,光这段话就足以让一群人惊叹不已了。   要知道这位曾经的开口,很有几分“电影是我拍的,我的电影自然就是最好的。”的意味,这简直妥妥的自恋狂好嘛。   听到这个人亲口承认自己刻薄,这简直人生怪事。   尤其这篇专访里,楚靖更说他有遗憾,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十足的混蛋。   别说观众震惊。   师明佑拿到样刊,翻到这页时同样有点震惊,他一直觉得楚靖是个不会承认自己缺点,直言自己糟糕一面的人。   他如此的傲慢,如此的骄傲。   说他是是十足的混蛋不至于,可是个九成的绝对没问题。   这篇专访无疑刷新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十分的坦诚,十分的平静,透过文字甚至可以感觉到几分隐隐的遗憾。   尽管他从未开口说过究竟是什么遗憾。   可所有人都能共情。   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没有遗憾那就不叫人生。   大众平台上议论纷纷,小众论坛讨论的也是风生水起。   “看了楚靖专访了吗?惊了,真惊了,他也有说自己有遗憾的一天。这岂不是世纪玩笑?”   “他说他厌恶孤独哈哈哈哈。”   “牛的,这篇他说的还挺真实的,完全没有那种敷衍的感觉。”   “他居然说自己有遗憾?感觉专访里的他都不像他本人了,简直各种自我打脸。”   “他说了人是会变化的。”   “quq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快的我都不敢相信是他了。”   “你们没细看,‘我是一个刻薄的人’是最后说的,最早提起这段时说的是‘他说我是一个刻薄的人',呜呜呜呜原谅我又磕到了。”   “人到中年总是要发’会疯的!!!可能他和诸明佑约好了,都要一起疯一下。对了,少磕be的cp,哭死你。”   “情场失意不疯才怪!淡定淡定。”   助理晓晓刷到这个讨论时候,先是忍不住跟着磕了下,be美学太好磕。随即心里有点幽幽想道,她们诸老师事业爱情双丰收,怎么可能发疯呢。   可师明佑挺……想哭的。   这个世界洗白也太简单了,只想随便卖卖惨就好了。特么简直没天理,因为那个专访楚靖这个混蛋的风评还好转了起来。   刚刚宣布下部电影项目启动。   居然无数人评论说要去看这部电影,铁定支持一下票房,甚至自发带起了热门话题#欠楚导一张电影票#。   师明佑:“……”看吧,看吧,绝对虐死你们!!!   【作者有话说】   补完感谢在23--23 21:58:51~23--25 23:5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啦 10瓶;寒莳、向上的小小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2   好一对卧龙凤雏,简直天作之合。   32   电影前期的场景搭建, 团队准备实在耗时不少。   电影《陌上尘》的整个项目都采取封闭式管理,光是最前期的场景搭设就整整搭了两个多月。   师明佑到达剧组时,整个团队成员已经熬了不知道次夜。一边是在训练场地随同各种老师们训练的年轻演员们;一边则是堪称暴君的导演的支配, 难以完成的场景搭建任务, 对于服饰, 妆造极度的苛刻要求。   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感到足够的愉快。   整个剧组气氛都闷沉无比。   乱世风云里,向来缺不了美人的点缀,死亡向来很美,美人衬托之下更美。这是一个荒诞的时代, 更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陌上尘》讲述的就是一个阴谋与权力, 英雄与美人的故事。   师明佑刚到剧组, 听到的就是争吵。   师明佑:“……”不得不说, 他居然没有太多的意外,好几年没共事过,就楚靖那个臭脾气, 基本没几个受得了。   师明佑看着一个小姑娘眼睛里含着泪,匆匆地跑了出来。   他让身旁助理跟着看下, 这才进了妆造室,他来的比说好的时间稍微晚了不少, 谁让原定的机票直接晚点。   楚靖一声不吭,沉默地立在原地。   那位跟随身边学习的小徒弟正穿插在其中,同手里拿着服装的造型师沟通, 语气极为委婉。   “向老师,你能不能把这个绿色弄得在稍微浅一点?”   “第八版了。”   向韵是真的从最早的兴致冲冲,到如今的黑眼圈青黑, 心烦意燥, 感觉再改下去她可以直接猝死。   光是前期的设计她都还好。   可这导演的要求, 那叫一个神经病,演员都还没到场,这件主演的衣衫颜色前前后后调整了七八次。   “演员都还没到场。”   向韵看了眼这位导演的徒弟,呵了一句。   师明佑倒是不惊讶,反倒有点感慨,看来楚靖的脾气好了不少,若是以前他都直接呛起来了,这会儿不出声都是很少的。   徐凯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走进的救星,急忙喊了一声“诸老师,您怎么就来了。”   九月底的太阳依旧有点热,搭的实景地又很少遮蔽。这会儿外面实在是热的很,除却施工成员,大多都躲在屋子里。   向韵回头看了眼导演,这位第一时间转头,看了眼门外。   话倒是啥也没说。   向韵已经无暇光顾,她盯着进来的人,一时之间却觉得导演的建议并非不行,反倒是有些恰到好处。   她眼底有些大放异彩。   她稍微有点懂导演的意思了,颜色浅一点好。若是寻常人穿绿色,深沉一点倒是衬托一些,可这个人穿来应当倒是淡抹总相宜的光彩。   他的眉眼太沉静,眼神太澄澈。   这并非是不经世事的天真,单纯,而是一种洗尽铅华依旧不改的心性。   师明佑笑了下,只说:“再不来,估计你们都要拍完了。”   这话自然是十足的调侃,要知道楚靖这几年来越发过分,每次的电影项目拍摄不弄个拖拖拉拉,把投资人的钱花个精光那就简直不是他本人。   徐凯迟疑地看了眼老师。   一大早上起的早早的,估摸着是想等人,结果中途又得知突发暴雨天气,飞机晚点,甚至改签,指不定要什么时候到。   心情看似如常,实则……徐凯也不知道说啥好,今天一整天都是在挑刺之中。   早餐时说练习马术的演员水平太差,得加练。   中午吃饭时说饭难吃,得换人。这会儿到了下午两三点,从搭的景台,生活时的道具,屋道上的风铃等,直接挑到了现在的服装问题。   徐凯:“……”他觉得自己没有崩溃,心态是真的不错。可怎么心理强大,那股憋屈郁闷也是不用说的。   工作不顺畅啊。   这会儿看到救星来,他简直直接眼睛瞪大,各种暗示,拜托的姿态。   师明佑看到后,差点笑出声。   这位倒也是个活宝,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楚靖看中。欣赏才华那怎么可能,楚靖向来只欣赏自己。   师明佑真心不忍戳破真实原因。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编剧大赛,同楚靖一同出场时听到了对方出来时在角落里打电话时说的那句“我不太喜欢楚靖的电影,更不喜欢他这个人。”。   楚靖这个人骨子里实在有点恶趣味。   偏偏要放一个不喜欢他作品,他本人的人在身边,各种讨好,服从他的决定。   “行了,别耍宝了。”   师明佑笑着说,随后问了句,“你们楚老师近来的脾气已经够好了,要是打以前早就吵的不可开交。”   徐凯:“……”   “向老师,衣服的颜色你来定。我们楚导的癖好就是开拍时,开拍前能弄多少种颜色都行,从来不嫌多只嫌少。”   师明佑来之前,早就关注着整个剧组的进度。其中一个打光团队,一个发型团队,还是他这边邀请过来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台阶也给下了。   向韵也笑着说:“倒也没有,导演的意见也是很有道理的,这会儿我就觉得衣服颜色浅点也好。”   两人聊了起来,简直把导演忽略。   这会儿没多久,向韵直接拉着人进了妆台,商量起了发型和服装。师明佑的头发是特意留长了,主要是为了好接发。   《陌上尘》的妆造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接近古朴粗犷的自然,从服装到妆容都有种灰蒙蒙的尘土感。二则是精致奢靡,兼顾旷达放荡,大家世族的日常徐徐展开,流露出一幅日风向下的颓然败落之势。   师明佑的角色恰恰就是士族。   向韵拿着衣服去改,叫来了个化妆师,帮忙先把发型梳好,先简单的做个妆造。   楚靖静默地看着,并未开口出声。   反倒是师明佑中途有些笑着说:“小凯,看来你们老师今天是真的心情很差。一想到这次为了你们老师这电影,可是连自己电影的路演都没时间去,这会儿到这里还要受冷落,心情是真的着实有点不美妙。”   这自然是调侃,外加几分自嘲。   徐凯:“……”别提自己了,行行好,两人怄气别把自己当墙壁。   来之前,两人的确吵了一架。因为结局的处理,两人大吵特吵。最早剧本出来时,师明佑就清晰地明白这不是个讨好大众的故事。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准备秘密开机前,楚靖却同他说他想改结局。   师明佑直接……开骂了。   一是本身剧本风格就不是向上的,是荒诞的,是颓然的。楚靖是脑子抽了才会开拍前突如其来想要安排一个大团圆。   师明佑:“……”   这也是他急匆匆赶来剧组的原因,各方联系拍定的演员都没过来,他就直接来了,主要是真的怕楚靖一下脑抽直接剧本全改了。   他是有这样的本事,更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师明佑早已经决定好了,要全程盯着剧组,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拍个叫好不叫座的烂片其实没有那么难,总结一下排场要大,知名演员得多,场景要晦涩,基调要阴暗,结局要足够惨。   观众都爱大团圆。   be向来被吐槽,别说he俗。可俗才是观众想看的。   楚靖纠结市场做什么。   师明佑心里无不恨恨想,他的身家都投了一大半了,楚靖要没拍个扑街大作出来,他都觉得很失望。   “行了,别怄气了。”   “你说你想改剧本,你心里琢磨几次,这剧本有什么好改的。”师明佑出声说。   be不好吗?明明就很好!   楚靖看着镜中的他,那个角色的结局是怎样?一朝冲破牢笼,却再次陷入樊笼的公子,低眉敛目之间有太多的难言。   怨有,恨有。   临死之前的情绪也只是平静地一瞥,仿佛今后的余生也只能这般,只能如此。   他本应于一场熊熊烈火中自焚,烧的干干净净,却被一个不曾放在眼底的卑贱马奴救了起来。   他终于明悟到权力的可贵。   他终于想要以此作为一生的追逐,就此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偏偏就这么死了。   死在一场倾天而降的大雪中,死的突然,死的无声无息。这便是乱世,壮志难酬也得接受世事的无常。   “结局不太吉利。”   楚靖默默地出声说。   师明佑:“……”你自己写的剧本,和我谈这个。   师明佑看了眼一旁他那不吭声,装傻的徒弟,这个心情也是没法说了,特么拍个电影还信起了玄学。   “你是信佛的人吗?”   师明佑只想呵呵,翻个白眼给他。   这位可是某次采风到佛庙里,一分钱不都捐,一点香火都不给的人。就他所言,增进几分佛缘还不如捐给失学儿童。   “不是。”楚靖说。   “那还改什么。”师明佑敛目休息,不太想接着讨论这事情。   徐凯心里流泪想,特么这位怎么就不早点来,为了结局的事情这段时间他都写了十几版了,通通都被pass。   接下来的一些天,师明佑除却读剧本,读诗作,史料文集以外基本都把时间放在了剑术和马术的训练之中。   剧组是全封闭管理,开机仪式都保密。   还未见到其他演员时,电影《山海鉴》的宣传造势已经一步步铺展开,他因缺席路演时还引发了不少争议。   “友好淘,诸明佑是不是不太看得上这电影?所以路演都干脆不来了。”   “太大牌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去看了首映,导演说了贼多。电影幕后的投资貌似是他对象垫的……就挺难评的。”   “佛了,佛了,他去其他剧组了吧。”   “只能说楚靖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他们拍啥啊,这会儿半点风都没透露,只知道是战争片。”   “古装巨制,一听这个词,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烂片'二字。”   “不至于吧,我冲着他去看了《山海鉴》,本来以为是绝世大烂片,看完后还挺满意的。”   “好看吗?”   “普普通通爆米花吧,不难看也说不上很好看。”   “???”   “我觉得挺好的啊,很适合影院看,特效很给力,而且斗法是真的很帅,难得的打戏设计的很好。”   “剧情也还不错,完完整整讲完了故事。”   “真挺仙的,设计的很本土,很亮眼,不是那种纯纯骗钱的。”   《山海鉴》的宣发着实很稳,不高调不卖惨,稳实稳打的放着物料,花絮,总体的口碑倒是稳住了。   虽说初期算不上亮眼,但票房走势很稳健。   师明佑却无暇关注,他这些天跟着剧组实在是挺头痛的。他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习惯了正常导演,同楚靖重新合作也的确不太美妙。   “您们楚老师近几年不是正常了点吗?”   师明佑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都在圈内混,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情,这几年楚靖拍电影其实真没以前那么夸张,没那么强迫症犯了一样各种抠细节。   徐凯:“……”以前更夸张吗?他挺服气这位的心态的。   “诸老师,可能……因为结局的事情,老师他就是有点赌气。”徐凯小心解释了一下。   “……”   师明佑看了一眼正和美术组讨论的人,有点微妙地说:“这么大了还赌气,我都怀疑他就是存心要和我对着来。”   怪不得叫他来当监制,这剧组是真的难管,难搞。   他来之前,甚至发现……楚靖居然连剧本都没给其他演员,直接把找来的人全给塞到了马术训练小组里。   都快三个月了,这会儿还在那里特训。   师明佑都不好意思说,估计上映后可能就那么一两个几秒不到的镜头。   等基本工作是真的准备好了,被告知可以拍摄前期,该来的演员都进场后,师明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情愿当演员,从未想过做幕后。   纯纯被楚靖吓的。   可具体开拍那天,看到某位横空出现,从未出现过的演员时,师明佑是真的还挺惊的。   师明佑:“……”   主角攻怎么又来乱入剧情。   时间过去两月,综艺《去等风的日子》播完了,本季差不多从中间开始就被骂,差不多直接骂到结尾。   导演宋挽风第一次是真的被喷到注销社交账号。   他破防了。   观众也破防了,充分地发挥了喷子的作风,前段时间最火的不是热门剧,也不是某位短暂小飞的演员。   而是他这位怀抱三狗的综艺导演。   【对对cp都be,宋挽风这个纯粹诈骗犯!】   【再入坑,我就是傻子!】   【至于吗?至于吗?前面有多美好,后面be的有多惨,真不做人!】   【狗导演!!!】   【真就诈骗犯,就会把人骗进去杀。】   正常来说,作为业内,宋挽风的心态绝对强大,有种任你骂我就这样的摆烂姿态。   可网友显然抓住了他的痛处。   他的狗狗。   p图大法就此行起,网友纷纷把任临综艺里遛狗的图片制作成表情包“你的狗不爱你”,“你的狗和人跑了”等等,全部发给了他。   作为爱狗人士,宋挽风不破防是不可能的。   网友很恶毒。   导演宋挽风在工作群里哀嚎。   师明佑作为围观群众,只见工作群里的曾经嘉宾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安慰,只有任临发了句“哦”。   就很嘲讽。   还挺喜闻乐见的,师明佑不无此想。尤其最后,任临还补了句“你的狗真的需要减肥。”。   看主角攻怼其他人是挺爽的。   可是,他本人过来乱入自己的剧情,这简直就是一件大悲剧好嘛。   拍摄的第一幕场景,拍摄的是任临的角色——一介流民,因躲避战乱逃离家乡,途中被某方的军队捉去做了卑贱的马奴。   既是奴隶,就有被卖的时候,坞堡里的士族多少都会买下几笔奴仆。   可他是最低贱的人种。   幸好他有着一个常人没有的能力,他会养马。剧本里没有点明他的身世,这或许是楚靖所需要的。   乱世卑贱者,何必谈家乡。   当天看人做着妆造时,师明佑忍不住把楚靖拉到一边,咬了下耳朵,低声问:“你怎么想到请他过来的。”   “你很排斥他。”   楚靖抬眼,直接说,“为什么?”   他很少见这个人不耐烦一个人,就像他很少见这个人一直包容着另一个人。   都是无比的特殊。   师明佑颇有点无语地回了句,“就当我嫉妒他。”这当然是纯属扯淡,他只希望主角攻能正常点吗?   拿出追妻的动力来,死缠乱打也好,走他自己的剧情。   楚靖思忖片刻,倒是给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他不要片酬。”   师明佑:“……”这是哪里来的一对卧龙凤雏,简直天作之合。   “真的?”隔了一会,师明佑幽幽问道。   “嗯。”   楚靖语气很确定。   师明佑忍不住骂了句,“他是不是有病?”   楚靖看了眼他,显然他也被这种奇葩行为所惊到了,遂笑了下,低声说:“谁让他不缺钱。”   无论如何,戏还是开拍了。   师明佑不得不承认,楚靖的眼光是有道理的。尽管这个演员廉价到没一分花钱,直接不请自来。   可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任临的这个马奴形象出挑,却意外有种谦卑到了极致的稳重感。有那么一瞬间,师明佑甚至觉得不像他了。   剧本里的开篇其实是一场战争。   尽管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这场微小的战争竟决定了未来的百年,这是一场注定分割天下,南北相对的战争。   河内起家的豪族齐氏经年积累,稳步迈进,终是渐渐迈上了权力之巅。   剧本里的一对兄弟,恰恰就是齐氏之子。只是一个是同齐家姻亲已有三代的豪族之女所出,另一个则是卑贱的胡姬所出。   师明佑的角色便是那个胡姬之子——齐嫣。   他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十三岁那年于清谈宴上众人的称赞为“玉山上行,光映照人。”他年纪小小形貌品行才学无一不精,善操琴擅清谈。   可他却在山里避世足足十年。   谁也不知道原因,流传在外的故事只有十四岁那年的一天夜里他打碎了父亲齐耀最喜欢的一盏价值千金的白玉杯。   开场便是远在北地随父亲北上侍君的哥哥齐韬,接下了父亲遇刺死前的虎符,收拢着因北地叛军打来时四散的将士,更有着将贪图玩乐,不思进取的皇帝保护好,护送回京的任务。   山中避世的弟弟齐嫣闭目跪坐。   山脚的乱军已然到临,亲族护卫四散,一场随风怒吼的大火即将燃尽这一切。   哥哥行军途中,皇帝中箭身亡。   帝死新立,哥哥齐韬带着新立的7岁痴傻帝王用着大义收拢权势。失去了强势,执拗的父亲的桎梏,齐韬既有着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有着从未宣称出口的野心。   除此之外,他想回乡,将他那位被父亲关在山里的弟弟子嫣放出来。   可这注定是一场此生永隔的分离。   谁也不知道这对曾互相许诺,互相扶持的兄弟就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大火纷飞之际,这位有着一对碧瞳的胡姬之子不为所动,他或许只是在等死。   可卑贱的马奴冒着大火救下了他。   所有人都在逃亡,唯独他选择了向山上去,烟雾越发地缭绕,火势滔滔,马奴唯独记得多年前的那一次出声。   尽管只是一碗饭,一口水。可那是活命的一次机会。   马奴记了很久。   逃下山时下一刻,这位胡姬之子齐嫣才清楚的明白,他不想死,从来就不想死。他有野心,他有欲望。   自此他改名叫做公子嫣。   随同着马奴加入了叛军,成了这位叛乱将军帐下的一位谋士。此时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位卑贱的马奴多年后会成为征战一方,独据北方的新帝。   翠绿色的草地里,卑贱的马奴骑着马跑了许久,才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天边的烟云迭起,更远处是厮杀的战争。   马奴抬头时,却只望进了一双幽静的碧瞳。   那主人着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衫,衣衫有些散乱,却挡不住满身的光辉,他有些散漫地笑着说:“你叫什么?”   马奴说:“我叫元朗。”   那是他偷偷识字时给自己取的名字。   “朗,明也。”   “倒是好名字。”那人笑了下,低声吟道。这嗓音依旧有些沙哑,是被烟熏染过的粗糙,可依旧有股卓然的风度。   “走吧。”   这位有着碧瞳的主人这般说。   即便此时一无所有,他依旧能有着无比自然差遣人的行为。可那并不讨厌,马奴心里想。   咔哒一声,拍摄结束。   师明佑默默吐了口气,助理递来了微湿的纸巾擦汗。   他低声说:“美瞳好像要掉了。”   助理连忙叫来造型师,帮忙先取下来,避免太伤害眼睛。师明佑有点儿无奈,谁让楚靖这位导演信手一捏就是碧瞳。   不过相比他来时,任临这位无片酬出演的演员才是真的惨。   他的战场戏份特别的多,打戏特别的多,都是重头戏。前期还很多灰蒙土脸的场景,各种泥巴坑里使命造作,全程无替身真人上场,大有不把他当人用的用法。   师明佑觉得这简直找罪受。   尤其,导演本人还是个细节狂魔,一遍那肯定是不行的。最关键的是,师明佑知道导演本人对他有点儿意见。   开拍了二十多天,师明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在某天晚上讨论剧本时,说了句:“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人可是零片酬出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天天就被你这么搞。   他觉得主角攻演的可以,没必要这么天天让人ng,不停地重拍。旁人或许觉得楚靖是苛刻,可他清楚这纯粹是玩人。   “我哪里做的过分?”楚靖不紧不慢地出声,语气有点冷冰冰:“那小子天天见你时,像是要把你吞了似的。”   师明佑:“……”话可不能乱说,主角攻喜欢的是主角受好吗?   “别胡扯了。”   “你选的人,你写的剧本,你要拍的电影。”师明佑一字一句说。   “我后悔了。”   楚靖很干脆地直言。   “……”   师明佑低头看了眼他,默默说了句:“这可真不像你的回答。”   楚靖没吭声。   他放下剧本,无比自然地伸出手从他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片来,上面写的一段电话号码。   “什么时候被塞的?上来时电梯里有人?又是男的。”   楚靖随口一说,显然戳中了真相。   师明佑想了下,有点微妙地回了句:“这难道不得怪你,招了一大批长得很不错的男生做士兵吗?”   “那得怪你自己。”   楚靖意有所指,很漫不经心地说,“至少以前不会这么多。”   这几天他过来探讨剧本时,基本每次口袋里都不知不觉地塞了不少写了号码的纸片。   师明佑:“……”挺难评的。   “为什么不塞给你?难道我看起来就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师明佑难得有点懊恼地说。   楚靖轻松站起,笑着回答:“他们不敢。”   这很难评。   师明佑看了一眼他,憋在心里的话再度吞了回去。你也知道自己那个癖好……很多人害怕啊。   “喂,剧组里别搞事。”   “……”   “好。”   “总觉得你在敷衍我,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剧本探讨时,房门一直打开着,除了招蚊子外,其他倒是还好。师明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合上剧本,准备离开。   等走到房门前时,楚靖突然问了句:“你害怕?我自认为技术还算不错,承受力也不错,你……想试试吗?”   师明佑:“……”够了啊,他不是bt。   “行了,你赶紧睡觉,别多想。”   师明佑勉强正经着脸说完,随即直接替人关上了房门。   这简直……有点落荒而逃。   楚靖在门后想。   “不对啊,统子,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承受力不错……他不是S吗?”回去路上,师明佑思忖片刻,在脑中说道。   系统:“……”它不敢说呜呜呜。   “算了,不想这些。bt的世界压根不需要懂!”师明佑幽幽出声。   系统:“……”其实,可能懂点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系统:男孩子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剧本是很久以前想写的一个脑洞(本来很贵乱quq)我改了,人不能太bt,我反思自己   感谢在23--25 23:54:01~23--27 2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可、冇冇 10瓶;在吃就胖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3   夏日限定“爆”   33   剧组真正开拍两个月了, 《山海鉴》也成功下映,稳打稳步地进军年底票房第一。   实在让整个市场都大吃一惊,这还是第一次仙侠题材的影片取的这么好的成绩。前期整个市场都在观望, 票房预估顶多6-7亿, 还是骗观众得来的。   点映时期影评媒体也多是合格商业片, 放低期待。   宣发……起初也是很稳,没有过度营销仙侠,反倒是简洁明了的声明只是商业片,合格流畅的打戏, 以及一个流畅的故事。   《山海鉴》的故事并不复杂, 发生在东方的一个地方部族里, 头顶狐耳的少年仓饱受歧视, 不受重视。可他却是前任部落族长遗留下的孩子。据说他出生那一年,天降雷霆,降罪于世。大旱三年, 寸草不生。父亲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毅然的离开了部落, 想要找到世间本领强大的仙人救下所有人。   自此毫无音信。   狐耳少年仓自小就在闲言碎语中长大。在部落里所有人的眼底他的父亲是一个懦夫,一个背叛者。   可母亲的眼底, 父亲却是一个顶天立地英雄。他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才离开的,而不是为了找到仙人,学得仙术独自逍遥。   可仙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狐耳少年仓埋头看着父亲遗留下来的竹简里的仙家轶事时, 总是会脑子畅想。   可一个雨季的来临,他真的遇到了一位仙人,或者说是修仙的人。   他自称是一位行走天下的术士, 曾去过东海之滨有幸见到过一位真仙, 传授了他一部水行道法。可惜他修为不到, 只能行徙于山海之地修行。   狐耳少年仓一时间激动万分,当这位术士告知他他是有缘于仙道的人,希望他能同自己一起游历山海,同修仙道时,可疯癫执拗地母亲坚决不同意他的离去,狐耳少年仓却思绪万分,最终却也只能拒绝。   术士李观潮并不在意,只留下一块龟甲。   临走前告知少年,这块龟甲是他早年间获得的,此中或许有一部道法,留以赠友。   狐耳少年仓懵懂无觉,耐心触摸这段难得的机缘。   可一场突如起来的厮杀撕破了这部落里难得的安宁,远方的强大族群攻打过来,杀死了所有的人。   狐耳少年仓却因一对突兀的狐耳,而被留了下来,刺上印记,作以奴隶贩卖。   他是人妖之子,是不详之人。   他的母亲是狐妖之女,他的父亲不顾及他人的劝阻救下了这位狐女,娶为妻子。可却也是他抛下了这对妻儿。   少年仓曾无比的憎恨这对引人注目的狐耳,却最终因这对狐耳活了下来。   被贩卖的途中,他结识了来自其他部落的同伴,兔妖秀秀,还有一位真正的道修纪呈,他是天下三道之一的无妄派的剑修。   当狐耳少年询问剑修时,问他有没有听过一位叫做李观潮的术士时,剑修摇了摇头。告知他术士是前朝的称谓,那曾是鬼神之舌,是修祭祀之法,得天不容的野修。如今的修士都称自己是道士,道友等。   前朝虞氏距今已有七百余年。早就不复存在,不存于世。   如今天下三分,北境的独孤氏,南境的赵氏,西境的百里氏。至于遥远的东境则是海岛,是仙人的住所,那里遍布仙人的仙坊,岛屿。   狐耳少年苍沉默。   他低头抚摸着因为破旧,像块石头而未被夺走的龟甲,他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位术士的到来并非那么简单。   他曾在夜里见他使用道术,曾仰头望着那夜里皓月初生,曾月下一同邀他共舞。   “我曾见过一位真仙人。”   狐耳少年仓低声说。   无论如何,他始终觉得初见的第一眼,那位披着白衫从容淡定,踏进那片林海里的术士李观潮无比地符合仙人的称谓。   可仙人似乎骗了他。   剑修纪呈无比地嘲弄说,“这世间还未曾有修道之人敢称自己为仙。”   被卖的途中,原本他们要被一同送往百鬼城,这是西境皇城最大的鬼市。幸运的是这支贩卖奴隶的商旅拐卖了一位西京贵族之子,他们一行人结识了这位天真善良,崇尚仙道的贵族之子百里峥,并在邀请下一同来到了西京。   狐耳少年仓再次见到术士时是在全民的庆典之上。   西境的皇帝百里奚与民同乐,道士李妙真携宝觐见,他手中所持正是天下皆知,据说可号令天下的山海鉴。   皇帝百里奚沉默地看着。   显然并不相信。   道士李妙真说山海鉴可号令天下自然是夸大其词,可它也的确能窥见天下,可听四方来音,可明地底乾坤。   他邀请皇帝一同持鉴一探,皇帝依旧迟疑。道士李妙真伸手一抛,殿内一位士兵上前一触后告知皇帝,皇帝这才试探地相触,随即便是疏狂地封赏他为当朝国师,满意接过山海鉴视之为只能自己独享的珍宝。   可狐耳少年却认出那所谓的珍宝不过是当初术士从湖底捡起的一只百年湖贝。   他曾亲眼见到术士炮制此贝。   故事便围绕着这据说是珍宝的“山海鉴”展开,透露出一场巨大的阴谋。   正如观众所猜测的走向,影片的结尾狐耳少年不仅发现了父亲出走的真相,习得一手绝顶的剑术,更戳破了术士的阴谋,真正的名扬天下。   出演狐耳少年的是导演海选出来的新人,叫做陈跃,长相是有点倔强感的清秀,在剧里更有着一颗无比可爱的虎牙。   剧外却是一个擅长营业,情商满点的小哥哥。年纪轻轻个儿高,肌肉也很有力量感,面相少年感十足。   毫无疑问,这个暑期真正被刷屏的是这位初出茅庐的新人。多达万人海选后的唯一男主角,长达一年的封闭式训练。   电影《山海鉴》下映时,几乎所有的论坛都在讨论着这位小新人。   【我觉得值得买菜,是真的挺帅的呜呜呜。】   【说到帅气连演道士纪呈都不如,更别提真正有颜值的人,陈跃也就勉强称得上清秀。】   【每场路演都看了,真的剧组所有人关系看起来真的蛮不错的,气氛都很活跃,有点不懂电影没下映前就开撕。】   【xs这个月天天各家粉丝吹嘘打架,受不了了,比美贴就别开了好嘛!你吹吹努力,吹吹勤奋,骑马戏都好,就别比美了。】   【别吹演技,谢谢。】   【这电影就个纯粹商业片,几个主演角色完成度顶多叫还行。全篇最佳场面全是前辈带着的几场戏。】   【月下独酌,帐中帘影,高楼奏乐三场,每场都绝佳。】   【呜呜呜,我也爱这几场。】   剧组里几位初出茅庐的新人才刚刚适应自己有点水花,混出名头时,各家的粉丝却已经撕的不可开交。本身就是小团体打怪的模式,出演狐耳少年的陈跃,出演道士纪呈和出演贵族之子的三人唯粉从番位,颜值,实力撕到身高,品行……直把真路人和真电影观众看的傻眼,看了无数出大戏。   至于扮演术士李观潮的诸明佑,尽管由于进组拍摄新戏,只短暂地后期来了两次路演,可依旧是其他家不敢撕的存在。   因为早期各家粉丝撕逼时,就把矛头直指未曾前来路演的前辈诸明佑。   然后成功被路人喷死。   【有病???】   【要不是诸明佑,我会进电影院?瞪眼jpg】   【疯了吧,就个商业爆米花电影!这拍摄水平也不能拿奖,就算拿也不可能是主演组……】   如果说暑期的几场大戏一是好几月前综艺大火的cp以及轰轰烈烈地官宣的影帝,那么随着电影《山海鉴》的上映,则是一出大戏附赠无数小戏。光是电影的初期不被看好,排片和走势都颇低的票房,到后期扶摇直上接连逆跌,甚至杀出重围直接登顶,这疯狂的走势和戏剧性就足以令人惊叹。   更别提电影上映后,猛然爆红的团体四人组,三男一女的新人通通得到了最大的曝光和热度。   简直压过了同期的所有的热剧。   吸粉最多的无疑是新人陈跃,作为电影小团体里的钦定男主演,有着多年的剑术练习经验,长相清秀实则猛男身材,加上性格落落大方,情商满点着实一夜之间吸粉无数,力压不少公司力捧的新人。   【话说陈跃本人还是挺低调的吧。】   【粉丝是真的蠢,我只能这么说。现场去过路演,本人是很谦逊,很有礼貌的,看的出来和其他同组演员也关系很好。】   【话说粉丝早期拿影帝吹演技?要被毒死了,呃呃呃过了这么久我终于能说了这电影年长一辈演技是真的强,诸明佑也是力压的强,陈跃发挥最好的戏基本都是诸明佑带的,陈跃粉丝还敢直接踩他???这智障操作也是服了。】   【不是粉丝澄清了是批皮黑粉吗?有一说一,陈跃是真的挺惨的。】   【惨个屁。】   【再惨也惨不过诸明佑吧,老老实实接个电影没招惹任何人,直接就被踩工作不敬业和比不上新人是天选之子。】   【这操作太智障了吧,早期投了《山海鉴》的公司是和瑞文化,这公司早期就一直和楚靖和诸明佑合作,两人都有部分参股貌似。至于后续的加投是诸明佑官宣男友的公司……没见过电影还没下映,主演粉直接要掀桌把上司给干翻了。】   【早期这电影基本去看的人都是冲着诸明佑的名字吧。】   【别洗了,就是真粉丝xs】   【全程围观,人真真纯主演唯粉加梦女,看到有cp粉磕两人角色cp直接发疯了……】   【诸明佑没参与几场路演是真的……有道理的。】   【越想越惨,尤其幕后里导演说他还很犹豫启用新人,风险性挺大的,曾经问过诸明佑的意见。诸明佑说:“谁不是从新人走过来的。”,后面导演就坚定了小团体全员新面孔。】   【我真哭死,诸明佑总是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包括后面的路演也是……刚刚下完夜戏,连夜赶去机场飞过来的。】   【说真的,那可是楚靖的剧组啊……从来都不让演员请假,必须时刻待命。】   【得了,隔壁男主演粉丝已经刷起了自家26亿票房实绩,嘲讽前辈秀人出身,出道作也就那样了哈哈哈哈。】   【???】   【这么疯的吗?诸明佑出道作可是《偷心》,口碑和票房双佳,还拿了奖。再说,那可是七八年前的十亿票房……】   【已经拿之前上映的《桥》票房踩了,大字报直点现在是新人的时代了。】   【……】   【商业片和偏文艺片比,有点离谱。】   【呃呃呃,感觉二创热度最高的明明是术士李观潮吧,个人剪辑已经血洗某站,搜索指数也是最高。】   【没事,粉丝会吹我们哥哥才是真大男主。】   【重重操作真的败光好感……陈跃本人其实路演接触过,本人还不错,就是吸的这群粉丝有点离谱。】   【这哥们之前喊话n次粉丝,说“他很敬佩前辈。”,就是没人理。】   【话说他也不是特别帅的那种,怎么会吸这么多疯批的梦女?真的不理解,都没人管管这些粉丝吗?】   【……据说早年签了个垃圾公司,还在一直打官司。】   【梦的粉多,估计是本人帅的很亲近,就是有点点普的帅,很适合当男友的那种,刚刚红容易接近,没那么多的距离感。】   【话说影帝家粉丝一直都不出声,维持着沉默吗?】   真十年老粉“嗑瓜子”刷过帖子,连连呸了几句,只想说她们当然想撕逼啊,奈何工作室和大粉的想法都是别给太多的眼神。   新人年年有,何必太在乎。   不过这场闹剧闹了一个多月,终于落下结局,以这位一爆而红的主演陈跃签约巨亿时代为告终。   当晚,转发签约消息的陈跃被骂上热搜。   无数的粉丝纷纷在其下发言“太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哥,长点心吧,本来签了垃圾公司,现在还签了个这个公司。”。   陈跃本人真挺懵的,评论区问他原因时,甚至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巨亿时代对他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还是欣赏他的《山海鉴》的导演的推荐,粉丝吹的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其实他也清楚这些疯狂的粉丝里有些是真的被前公司脂粉带的,有些则是彻底的水军……他和前公司的官司打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前公司各种水军看似褒扬实则帮他招惹无数对家,他压根管不住。   不过陈跃今天也是第一次很严肃,很认真地出声关于这段时间的纷扰。   直言电影拍摄期间他得到了很多的帮助,来自导演的,来自前辈的指导,同其他主演的互相交流等,他说的很诚恳很直白,话里直言他很感谢粉丝的支持,但工作上他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   无数粉丝现场表演脱粉。   并呵呵无数,说他神经病,清高病犯了。哪家小生起来时不是靠粉丝,现在就是一个流量的时代。   陈跃看的无话可说。   当天晚上,他还在公司加班,身旁的经纪人安慰他说:“熬过这波就是了,这种人粉的不是人,粉的就是实绩,纯粹top粉买股。”   “你今天表现不错,她把你夸上天。哪天你不行了,第一个脱粉。迟早要脱,不如早脱。”   陈跃忍了大半个月,这会儿真忍不住哀嚎了声:“我知道有水军,脂粉搞事,可她们就跟着水军舞啊,压都压不住。天天论坛开黑帖,不是打这家就是打那家。这段时间,晚上李旦和周存浩天天嘲我粉丝牛逼。”   李旦,周存浩是电影里剑修和贵族之子的扮演者。   其实真拍电影时,几人的关系是真的不错,虽然最早是竞争关系,可戏份也的确是还算平均,各有高光。   陈跃演技不说很好,情商是很不错的。和其他几位处的都不错,可电影爆了后几家粉丝群简直莫名腥风血雨的打架。   陈跃:“……”如今这群疯批脱粉了,他居然感到了久违地安慰。   “你说诸老师会不会怪我?”   陈跃双手捧着脸,露出一点酒窝,整个人就特别的沮丧。那些吹他拉踩其他人的粉丝真的有大部分纯粹原公司脂粉搞事啊啊啊啊!   经纪人常弘雅乐了,逗了句:“那我可不清楚。”   陈跃瞪大了眼睛。   明明前些天,签约他的公司老总还说这位可是跟过诸老师的助理,现在也是他本人部分分约的执行经纪人。   “好了,你等他回来在说吧。”常弘雅笑了下,随即解释了句,“不过我本人看法,他不是个会介意的人,你要知道你这风波他基本出道时年年就来几次,早些年他的粉丝不照样撕遍所有人。”   陈跃震惊。   什么?   他感觉诸老师的粉丝是真的很理智,很正常人,直到现在也很少看到出来和他那群疯批已脱粉的粉丝撕的。   常弘雅看了眼他,有些无奈地说:“难不成你以为他家粉丝纯粹好欺负?这次没出来撕你纯粹是他本人直接在粉丝群里安抚了。”   陈跃:“……”   “他最近也没时间管这事情,拍戏很忙。知道后还特意和我嘱咐了句,粉丝他自己那边他会安抚好。”   常弘雅缓缓出声说。   陈跃很沮丧。   他这也太拖后腿了。   “粉丝还是要好好管管的。”   “不能太过亲近,也不能太有距离,这个度你要慢慢学会把握。”常弘雅笑着说,“一时之间的热闹,终归也只是热闹。要想长远走下去,最后看的还是实力。这是他让我同你说的。”   陈跃点头。   这个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在剧组里也有着深刻的领悟。   “晚点我让这边发点澄清,重点抓你那个前公司搞事的几个批皮粉。”常弘雅看着消息,交代着接下来的工作。   “好。”   陈跃很赞同。   无论这边如何纷扰,论坛里倒是因为他这波劝粉操作引起了不少争端和讨论。   【这波正主是亲自下场打脸吧!】   【围观时真被xs,感觉陈跃整个人状态就是:???这关你什么事哈哈哈哈。】   【艹,就挺逗的。】   【那几个粉说真的就是爱买股top,只想着被买股的人随着她们心意来。陈跃出道就是电影男主角,不买才怪。】   【只是陈跃本人不吃这套吧。先说我去过一次路演,他和其他人关系都不错,真真不讨人厌的社牛。】   【复盘一下,到底怎么疯了这么久的……我觉得今晚切割的有道理,不然招惹道这群粉丝后面就别想和别家合作了。】   【真复盘吗?指路链接】   【看了,牛逼,真的最早就因为一张cp图吗?】   【cp图出圈了啊!再说这张本来就很神品,电影里两人关系就很绝,亦师亦徒,亦敌亦友,甚至看不出来术士厌恶百里仓。】   【好像签约成立的工作室号放出澄清说好几个搞事的粉丝号,全是前公司养的号。目前那些号都注销跑路了。】   【……果然有脂粉吗?】   【水军牛逼,夏日限定“爆”,所以说他本人爆了没?】   【爆肯定爆了,可感觉角色爆的更多。】   【最早出圈就是角色啊,先是cp神图出圈,再是个人角色剪辑出圈,点赞百万赞的不少啊。】   【一说cp,又想磕了。】   【也有点,之前被那群极端粉丝搞得磕不动了,】   《山海鉴》的中后期剧情主要围绕着阴谋与揭露,道士李妙真从一不知名道观中的道士一跃而上成为西境国师,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眼中熊熊跃发的野心,可皇帝百里奚极为的信任和听从他。   可也许皇帝只是听从那个带给他权力和满足他欲望的人。   李妙真恰恰能做到。   他身姿如竹,相貌姣姣,精通道术,更擅言辞,举止风度翩翩,更兼有绝佳权术,能够帮助皇帝一步步收拢权力。   而此时的狐耳少年仓拜了一位剑术老师,开始习练剑法。他也的确从那块李观潮手中赠与的龟甲中悟出了一篇道家正经《无妄篇》。   毫无疑问,他有一颗纯粹无暇,坚定不移的剑心。   狐耳少年第二次同术士李观潮的会面,是在西京举办的天骄会上,他于碧湖之畔再次同这位心中视之为师的术士相遇。   “你不该来。”李观潮看了一眼他,徐徐说道。   狐耳少年仓身后负剑,抽出剑来,质问:“为什么?”此时的他已然清楚部落中的那场无妄之灾竟是这位术士所致。   身旁的士兵急忙挡住他,拔出剑来。   李观潮摇摇头,制止了士兵,只说:“他伤不了我。”   他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握住狐耳少年的剑,竟是低声沉咛笑道:“你的剑没有剑锋,又如何能杀我。”   “你并不想杀我。”   李观潮收敛眉目,静静地说道。   狐耳少年仓显然被刺痛到,只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一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曾亲眼望着这位术士帮助治疗他的母亲,也曾亲眼看他低身逗弄着部族里的孩童。   他怎能是这样的人。   李观潮握住他的手,抽出了他手中的剑,出声说:“剑是这样的握的。”   随即,他将剑丢在了湖中。让身后的侍卫拿出了一把剑,亲手交给了他。   “你应该换个剑术老师。”   李观潮评判道,随后他让其他人退下,在这静谧的湖边廊亭里说了一件他从未告知他的事情。   “你的父亲是个疯子。”   “他从来就不是个英雄,而是个彻彻底底的懦夫。他不敢面对深仇血恨,可又放不下恨,只能以死作为结局。”   “他死前将一件宝物沉埋地底,这件宝物就是你手中的龟甲,也是真正的《山海鉴》。”   狐耳少年仓彻底怔住。   李观潮神色漠然,神色冷冽:“怎么,在想我为什么会将它交给你吗?你知道你真正的姓氏吗?你姓百里,你的父亲是废太子百里朝的血脉。当年他不过一介孩童,被忠心的护卫带走逃出戏精,直奔大荒,隐姓埋名活着。”   “他是一个懦夫。”   “他若是不甘心,便不应该成家。他若是成家,便不该放不下过去。”   李观潮说完,转身望向碧湖。长风拂过,穿过他单薄的衣襟,额间的发落在身后,意外的有几分萧索寒意。   “宝物之所以是宝物,在于用他的人。”   李观潮出声说。   他转身嘲弄地看了一眼百里仓拿出想要还给他的龟甲,并不接过,只是道:“你看那曾埋藏湖底,深陷淤泥的贝,如今却是帝王的珍宝,时时抚拭,寸步不离。”   狐耳少年仓已然明白他的潜台词。   这何等的荒谬。   “拿着它吧,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我要拿到的,早已拿到手。”李观潮转身而去,只留下一片单薄白衣身影。   可当时的狐耳少年从未想明白这个神秘的术士心中到底追求着什么。   直至后段,西境皇帝百里奚在术士李观潮的怂恿下,在治下之地修建了欲求长生的祭坛。可狐耳少年仓却从真正的山海鉴中,想明白了李观潮的真实所想,他想借此献祭整个西京,整个西境。   皇帝也不过是他选中的献祭的祭品。   这太过疯狂。   太过丧失人性。   狐耳少年仓连同小伙伴在最终一刻,拼尽全力破坏了祭坛,终止了这场疯狂的献祭。幽幽的大火里是被火焰焚烧依旧陷入痴狂的帝王。   李观潮则闭目席地而坐,随即起身怅然高歌。   那是一曲挽歌。   “先生,大虞早已亡了……”   狐耳少年仓将剑放下,一步步向前走去,却只留在了几步之外。他已然知晓这位术士的真实身份,他是大虞的一位神灵。那时还未曾有仙道,以神灵为重。彼时常常以人为祭,人魂交缠,熔铸其中,可生神灵。   “……”   李观潮并未解释自己并非为了复活一个王朝,或是说只是为了报复曾经第一个反叛大虞,渐渐建立的西境。   “这是你父亲的皮囊。”   李观潮低声笑着说,他到了如今地步竟也能笑的出来,只是嘴角渐渐流出几抹鲜血。   狐耳少年仓静默不语。   亲口听到后,也并不美妙,他的亲身父亲以死为祭,唤醒了一位古老的遗留于人间的神灵。他的父亲竟真的是那年天降罪孽,大旱三年的罪魁祸首。   李观潮伸出手想要抚摸下他的脸庞,却又放下了手,只低声叹道:“孩子,你长大了。”   百里仓并不想承认。   可他竟是无比轻易地意识到“魂铸其身”所言。那是一位熔铸了他父亲神魂而醒来的神灵。   太阳落下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李观潮的身影默然不动。   百里仓终于忍不住开口时,却只见一阵风吹拂而过,那个单薄的身影竟是散去了。身以神聚,神散身灭。   他直到最后也未曾问清为什么?   为什么要如斯疯狂,如斯执拗,难道仇恨竟能绵延如此之久。   远方的喧嚣渐渐散去,少年剑客骑着马独自向东前行,他决心要回到久远的家乡看看,然后去更东边的仙岛。   他想问这世间是否有真正的仙。   “我会回来的。”百里仓同同伴告别时说。   这个略带怅惋的结局着实杀了一大批人,无数人纷纷吐槽幸好这不是过年档期,否则导演是要被寄刀片的节奏。   不过整部电影更偏向刀光剑雨,渲染荒诞诡异的大荒,以及繁华兴盛的西京,整体也是一个少年意气,大团队一同打怪的节奏。   导演表示不虐,真的不虐。   这是一个标准套路的升级,打怪的东方玄幻故事。然后,他自然而然就被观众臭骂了一顿。   导演:“……”行吧,有票房就行。   论坛里本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陪聊,原本只是聊着电影票房,顺带影片演员最新接到的资源,观察是否真的飞升。   其中,倒也有真的不少浑水摸鱼的。只是,莫名其妙地最后还是奔向cp。   【李观潮真的很白月光啊,出场时就很有那种真仙人的风采。】   【谁懂?后面百里仓质问李观潮时的场景,他只是看着他就好像要哭了一样,就很有那种湿漉漉地需要安慰的小狗的一样。】   【嘤嘤嘤,这是父爱!!!正经点,正经点。】   【nonono,严格来讲更偏向师父好嘛!他压根就不是父爱,只是单纯很欣赏百里仓的执着和少年的意气。】   【我不管,都浅浅磕一下。】   【磕不到的人没品了呜呜呜,贼好磕啊,要不是被梦女唯粉打没了,这cp早飞升了。】   【磕角色别上升真人,就是最好的。不过这cp还是可以入的,还没火就拆家,真人cp粉直接入土了。现在可以安静磕下角色了。】   【不太理解为啥磕真人?上个月cp粉和唯粉吵得我都屏蔽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总有一纯人磕真人?】   【因为好磕。】   【肯定是好磕啊,没看到“任你莫属”和“楚天以明”两家还在天天对打……】   【???】   【不太懂……综艺播完了,人也官宣了,为啥还在磕?】   【磕的就是缘分。】   眼睁睁看着帖子全往cp方向跑,一心想要互相拉踩,引导虐粉的几个主角团的唯粉真的累了。   辛辛苦苦陪聊一晚上。   特么……每次还是回到影帝的cp上,特么最后聊的cp还不是自家的。   这简直妥妥被偷家了。   然而不等她们想出办法,网上却突然爆出一个劲劲爆新闻,#《陌上尘》剧组主演和导演打架#,直冲热搜。   所有人:“???”   师明佑下了夜戏,酒店睡觉没多久。   特么就接到导演助理的紧急求助,看到网上这个劲爆的标题时,他深深地怀疑起了助理所言的真实性。   可这居然是真的。   他真的不懂,本身戏拍的就很坎坷,这会还频频出差错。   师明佑:“……”就挺绝望的。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4   活菩萨,错;男小三,真。   34   剧组开拍两个月, 实话说是真的苦。   战争戏不比普通的电影,每天的场面调度,场地安排都不是轻松的事情。幸好前期的戏份基本集中在开场时的战争。   师明佑的戏份偏后, 直接安排在了后期。这些天除却基本的马术训练, 基本都是作为监制帮忙管理着这个大型的剧组。   可特么两个主演直接打架进医院, 这也太夸张了吧。   师明佑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昨晚上第一次拍了大夜戏,不过是离开剧情回酒店休息了几个小时,这就直接给他搞出个这种事情。   “视频谁爆的?”   师明佑到了医院, 直接问道。门口楚靖的小徒弟, 也是这部电影的执行编剧之一的徐凯正等着他。   徐凯苦笑了下, 出声说:“一个混进群演里的代拍拍的。”   他们剧组做群演是真的苦, 工资虽然不错,可每天的训练,打戏都很累, 就穿上那个盔甲都会觉得重的不想动。   师明佑:“我记得群演都是提前签了一个月的合同。”   徐凯有点抓狂地说:“是的,他本来已经在剧组当了大半个月的群演, 觉得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想走。”   “今天他本来要走了。”   “然后就拍到你老师和任临起争执, 打架?”师明佑面色沉静,边往前走边说。   徐凯:“……”他能说啥,他压根就拦不住。   “这事情我先不说。”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现在状态怎么样?”   师明佑都不敢看太多网上的舆论,这电影还没拍完,主演和导演打架铁打实的视频传的全网都是, 压根都不知道说啥好。   拍视频的人是很快在剧组的反应下, 删除了视频。可耐不住吃瓜的人在狂欢, 早已经把视频传的满天飞。   徐凯挠了挠头,试探地说了句,“还好。”   “诸老师,其实……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就是老师一时间有点激动,两个人就有点小争执。”   师明佑听着这话,总觉得就是在找补,真忍不住回头嘴了句:“那就是对着干了。”   徐凯:“……”无法反驳。   “代拍的人是怎么回事?”师明佑问。   正常来说,代拍只卖照片,最爱蹲点的就是明星走机场和影视城酒店,因为只有这个途径才能最高效率拍到照片。   正常来说也是直接卖视频给其他人。   可师明佑来路上已经了解情况了,这次视频发布者就是他本人。   徐凯汗了下,忍不住吐槽:“他说他这段时间当群演太委屈了,吃的不好睡的不好,拍个走路戏还一直受难。他就特别不爽老师,就想让老师不爽一下。”   师明佑:“???”   他看了眼身旁的助理,人直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问了句:“他连钱都不想要?也不怕被告?”   徐凯无奈苦笑。   “让他删视频他老实删,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群演流动性比较大,本身也没签约什么保密协定。”   师明佑倒是理解了,奇葩年年都有,多这一个也正常。   “所以说他们的争执真的就因为一场戏?”   师明佑出声问。   来的路上,他已经看了传疯的那段视频,打架是媒体的夸大其词,可当时场面也的确很糟糕。很有几分剑拔嚣张的态势。   争执地实在不体面。   “老师改了部分剧本情节,任临老师不太同意。”徐凯低声说。   “知道。”   “他这段时间又熬夜写剧本了吧。”师明佑进了主体成员休息的棚,隔着玻璃看了眼角落里正闭目而坐,眉宇间几分疲态尽显的人。   “嗯。”   徐凯犹豫了下说:“诸老师,要不你劝劝老师吧。他这段时间就想改,拍完回去后还加班干,又不太满意结果。”   师明佑摇摇头,“我哪里劝的动,你老师发疯起来谁都拦不住。若我来看,这剧本实在没啥好改的。他搁自己心里好几年了,什么都打磨的很成熟。”   师明佑看了眼周围的人,拉了下这位人的小徒弟。   他倾身低语:“一会我同他单独说下,你让棚里的人正常干活。我记得今晚上还有一场重头戏,得好好的拍,先把这些工作安排好。”   “好。”   徐凯松了口气,转而去安排日常的工作。   师明佑坐在他对面时,本想说些重话,最后却也只是缓缓地叹了句:“你究竟是想折腾些什么?”   “总不能一直这样折腾一辈子。”   师明佑闭目,不再吭声。   他偶尔会想并不知道结局,并不知晓未来倒也好。他甚至有几分感慨,几分欣赏面前的这个人。未知依旧有着足够的坚定才是真正的强大。   楚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笑了下,“也许吧,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折腾什么。”   这等同于干脆到近乎求饶的认错。   师明佑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地说:“折腾不是无意义,只是你瞧瞧你自己的样子,多少也要有个度。”   “……”   “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我在的时候勉强能劝下你,若是我不在……其他人能劝得住你吗?”   师明佑很怀疑这一点。   有才华的人向来傲气,听不了劝诫。   楚靖低头:“我不需要其他人。”   师明佑实在是被这话有点逗笑了,有些好笑地应了声,“是是是,你一个人就够了。你最厉害了。”   楚靖沉默了一会儿。   “我就是想改结局。”   “我想要票房。”楚靖抬头,直接说。   师明佑第一次有点摸不清头脑。   虽说这个题材的确有风险性,可他并不认为楚靖是这么缺乏自信的人。他的过往成绩早已证明了他的才华,他自然是骄傲的。   “他们都说我的电影票房配不上你。”楚靖解释说。   师明佑:“……”这真的很可怕,开这种冷笑话直接把他给梗住了。这句话他其实刷到了,纯纯两人黑粉做的大图。   “行行好,别逗我了。”   师明佑从旁边桌上拿起工作牌,中指转着绳子转了几圈,走近了几分,倾身直接挂在他的脖颈上。   他低声声明:“你看了多少网上的评论我不管。你要是信那些,在意那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再说以前的票房能和现在的比吗?黑粉的话你也在意?”   师明佑有点恨铁不成钢。   楚靖抓住抵在胸口的工作牌,看了几眼,不再吭声。   “你要是在意太多,顾虑太多,更拍不好。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这部电影按照正常流程拍完,拍好。”   “其余的都不要想,也不许想。”   师明佑接过工作台上放置的安排计划本,细细看了一会后,直接说道。   “我去那边看看,晚点接着拍。别说你是导演所以你没错,双方都有点问题,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师明佑选择各打一块大板。   他见人不吭声,先是拍了下,依旧没有应声。   师明佑走近了几分,指尖点了点他的眼周。   “你先赶紧给我去睡会,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眼底黑成啥样了,要是被拍到了指不定又多几桩洗也洗不清的流言蜚语。”   “好了,你和个零片酬演戏的人气什么,他多大你多大?”   师明佑垂眼笑了下说。   楚靖终是低声回了句:“嗯。”   单独的休息室里,很是静谧。   助理看着坐在休息椅上他那爱□□怼人的上司,貌似已经维持一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遂开口小声劝了句:“哥,你要不同导演说会,再好好聊聊。他想改剧本,你不想,觉得不应该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是导演,你是演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好好同他沟通。”   他是真的不懂。   零片酬出演,都快演了一半了,结果就开始闹别扭。   任临闭目,眉眼桀骜,呵了句:“你不懂。”   助理:“……”他懂,真的懂。   “这事情没得商量。”   “他就是嫉妒,嫉妒我年轻,嫉妒我身强体壮!!!非要给我加老了的戏份,删掉一堆年轻时候的戏份。”   任临振振有词。   助理:“……”哥,人身高和你差不多,都有一副好身材,有啥好嫉妒你的。   滴的一声消息。   助理埋头看了下手机,随即试探地说了句,“诸老师等会过来,晚上估计接着拍。”   真别说,看到这消息,他莫名也松了口气,剧组“定海神针”的称号并非空穴来风。   “来就来,我不怕。这事情不是我没有道理。这些天,但凡他在其他组的时候,我的戏份就变来变去,一删二删三删。”   任临哼了声。   助理内心哀叹,哥哥啊你这会儿还傲娇起来了,你个演员和导演赌啥气啊。   “上午拍摄的怎么样?”   师明佑同副导演沟通,这位也算是老熟人了,所幸听到的答案还算不错。   他有点无奈地说:“这段时间是真的辛苦你了。”多余的话他也没说,显然老熟人已然理解了他的潜台词。   这两周不知为何导演是真的作,全组上下就没有不被挑刺的。   作法千奇百怪。   副导演倒是适应良好,笑着说:“他就这样的人,习惯了。”   师明佑真忍不住说了句:“他自己折腾自己就算了,非要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折腾,哪有那么多的时候陪他作。”   副导演倒很是理解:“他喜欢精益求精。”   “我看是没事找事。”师明佑下了定论,直接去了搭建的演员休息室。   这段时期的拍摄总体还算有条不紊,作为重要角色的主角攻任临也的确有天赋,情感上爆发力很不错,角色诠释地蛮有味道。   当然苦也是真的苦,全剧组打戏最多,骑马戏最多,基本战斗戏被他承包了。   就是……尽管有所劝诫,师明佑依旧觉得楚靖看这位是真的不顺眼,他在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几分,他走了后的确很难评价。   师明佑曾百般思索,最后只能归咎于气场不和。主角和反派互相看不对眼太正常。   “剧本的事情我知道了。”   “先按之前给你的拍,今晚上有场重头戏,要好好准备好。”   师明佑并未说出双方的错处,只是出声说起了工作。   他的声音很温和,不急不缓,很有耐心,柔软有力,让人很难反驳,苛责,只能静静地听着。   “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好,大家都有看在眼底的。”   师明佑夸赞道。   任临沉默地听着,一声不吭,听到这话才抬头看了眼他,突然就怔住开口说:“你瘦了。”   师明佑:“……”   他当然瘦了啊,对比进综艺时他在家吃好喝好了很久,进了这个剧组前期得天天马术锻炼不说,走上正轨后操心的事更是不少。   师明佑也不知道说什么,同个剧组拍摄两个月,依旧有点莫名的尴尬感。   他随性地笑了下。   “天天锻炼,怎么也得瘦点。”   “……”   “剧组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同我说,总之别和他对着干。他就个臭脾气,有时候气头上来了不管不顾的。”   师明佑无奈地说,一时生气也就算了,后头的折腾才是真的折磨人。   “那我就不拍了。”任临倔强地说。   师明佑:“……”   那你当初进这个剧组干啥,还友情0片酬出演,简直活菩萨一个。   “真不拍了?”   师明佑的语气很平静,很温和,听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助理站在角落里,努力当个隐身人。   他哥发疯真管不了。   任临没吭声。   师明佑没苛责,也没评判,只是无奈笑着说:“你是退的轻松,留下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都拍了一大半了,临时能找谁来救场。”   任临低头:“反正我演的也不好。”   师明佑看了眼他微微翘起的碎发,包括前期的训练,他进组满打满算也有四个月了。金发早就染黑了,留了较长的发,好方便做造型。   师明佑起身,坐到他对面。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很诚恳,很柔软地望着他,语气也是无比的亲和,微带着点点安抚。   “导演说你演的不好,你就觉得演的不好?那我们这位导演可是谁都说过,就没有他百分百满意的演员。我最早……也是被他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干这一行,要学会忽略这些,哪有全然的完美。”   任临抿着嘴,终是说了句:“他看不顺眼我。”   师明佑失笑,低声说:“他谁都看不顺眼,你说他有哪个看的顺眼的人?”   任临不语。   “尽力而为就好。”   “这会儿你好好睡下,补足精神,晚上还有很多戏份得拍。”   师明佑微微倾身,指尖点了点他鼓起的脸颊:“在接着生气就成仓鼠了。晚上好好发挥,行吗?”   半响,任临才微妙地应了声“嗯”。   助理在身后简直有点看傻眼了,他现在发现原来不是他哥傻,是他本人傻。还能这么装委屈的么?   关键诸老师居然吃这一招。   “说好了,可不许变卦。”   师明佑笑了声,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任临等人转身,抬头盯着背影看了很久。   助理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出声:“哥,要不你听诸老师说的,先去睡会儿?”   “睡什么睡!我又不是老年人,身体精神好的很。”   任临把剧本扒拉出来,埋头接着看了起来。   助理:“……”太拼了,哥!   他就没见过这位如此的积极,被夸了几句,安慰了下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有干劲。可怕,可怕,原来他哥是顶级恋爱脑。   出来后,身边跟着随身助理真忍不住问了句:“诸老师,以前你最早和楚靖导演合作的时候,他也会说你拍的不好吗?”   这段时间跟组,她很清楚这位老师别说ng,基本都是一条过。   导演不过是习惯地多拍。   师明佑边走边回了句:“怎么可能。”   助理:“???”感情……刚刚您就是在骗那位吗?   “他才不会说不好。”   “他只会说重来,重来,再重来。”   师明佑幽幽说了个无人同他一起品味的冷笑话。重拍都无所谓,最可恨地是拍了十几条,他来句还是第一条最好。   “我觉得他迟早得遭报应。”   师明佑脑中同他那近来默默无声,不知哪里躺尸的系统说了句。   系统:“……”早就被报应了。   尽管所谓的争执视频第一时间删除了,可早就流了出去,导致网络上议论纷纷。   某个论坛的首页直接飘起了一条40多页的高楼,全在重点讨论这事情,更有着不少煽风点火的挑事者。   【这电影开拍了四个多月?啥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开机也不允许拍啥,最后就直接出来这个主演和导演不合?】   【这题材一看就扑街的命。】   【妈耶第一次看电影开拍时期,演员就和导演开撕的……深刻怀疑这电影能拍完吗?】   【好像是才进组正式开拍两个月吧。】   【等等,就我一个人现在才知道任临进了这剧组吗?】   【瞒的是挺紧的,我记得两个月前任临那段时间日常发健身的图片,谁能想到他直接进组训练去了。】   【他粉丝好像都在骂他……】   【艹,看了下,居然全骂他居然不在家抠脚,被他骗了。】   【调侃吧,这也能叫骂?正常来说,空窗期四个月都要发会疯的,别提他这行程瞒的这么紧啊。】   【楚靖这个电影感觉有点悬。】   【是啊,好像投的人不多,他自己公司投资占了蛮多的。】   【压根瞒的死死地,一些采访都不接受,目前查航班也不知道到底谁去参演了。不过听说有蛮多老戏骨的。】   【话说,任临真内娱唯一的憨憨吧,脾气也真的直。】   【……听起来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真憨憨!】   【本来如果是其他人我真的会骂几句,可他这事情我很难评。你说他不敬业吧,他之前开演唱会下雨一样到场,票价也蛮不错的。反正去过一次,真心体验还可以。他玩音乐时候感觉很有范啊。】   【帅也很重要!他歌的确不错,可吸了这么多的粉和颜值有很大关系。不过好在他之前都没演剧祸害我。】   【同,不敢想象他的演技……】   【可毕竟是楚靖啊,他挑演员的水平我还是相信的。】   【惊,诸明佑发声了!!!】   师明佑的确很难得发了几张照片,有几张自己练习骑马,也有找任临助理要的几张训练时的照片。   两个人都束发,骑在马上。   这些照片引发了不少惊叹,可最令人讨论的则是他后续拍的一张全景照片,上面有埋头看剧本的任临,和看监视器的导演楚靖。附赠二字:被我拉来重新开工。拥抱jpg   —???   —哥,越来越活跃了哈哈哈哈。   —真有种没头脑和不高兴的二人组感觉,然而拍下这张照片的人简直有毒哈哈哈。   —牛逼!上午刚刚吵完,就被拉来拍戏了。   —猜测两人目前心情?难以评价,真难以评价。任临真的不是气的刚刚从医院跑回来吗?哈哈哈。   —任临的丸子头真的贼帅,太少年气了,加上骑马的镜头就很少年将军的样子。   —诸老师,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能不能拍张你的工作图!好奇,真的超级好奇啊!   师明佑真的发了张图片,一张当天计划表。   上面勾勾叉叉,基本涵盖了当天的工作流程,比如三餐安排和场次拍摄时间,这些安排后则有很多的小框框,填了不少文字。   比如早餐后写了:XX说训练太累,想问早餐能不能加个鸡腿。   回语:第三次说加鸡腿了,明明已经加了很多能填饱肚子的主食。到底对鸡腿有什么怨念?早餐就要吃鸡腿?   红字补:明天让助理单独给他买个鸡腿。   比如场次拍摄后的框框写着:导演想加长时间,多来几条。   回语:pass,加长时间就是不用下班了,多来几条就是拍到明天早晨,甚至再来一天都拍不完。   当然周边摆着的冰咖啡明晃晃上了镜头。   —哈哈哈哈,这个评语太好笑了吧。   —这是在吐槽导演吗?艹,莫名很怨念啊!加班人,加班魂上身了。   —我也想早餐吃鸡腿呜呜呜!   —差点被笑死在这图里哈哈哈哈,尤其角落里的冰美式太逗了,这是暗示自己加班到没精神吗?   这张图片转到论坛里时,画风全变了,一水的全在哈哈哈。   尤其当剧组官方账号发了条博,宣称此次的争执视频被发布的原因在于:导演他对群演要求太高了。   加上营销号爆料了一些工作人员的吐槽。   视频是潜伏的代拍拍的,因为当群演训练太累,想跑路可签了短期合同跑不了。拍剧组的争执视频发就不是为了钱,纯粹就是气不过。   【???】   【这群演也太有毒了吧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上午看到诸明佑发的工作日志就很逗,没想到这个发视频的人更逗!!!】   【可怜的代拍,哈哈哈。】   【剧组评论里真发了训练时间和训练餐,这个群演是真的不好当哈哈哈。特么居然还有单独的大教室补课出场和礼仪。】   【别说,吃的……太健身餐了,这真的能要命哈哈哈。】   【群演工资其实可以,奈何训练实在太苦!】   【代拍:我当群演是为了拍点真料,卖卖图。不是来受苦的!哈哈哈哈。】   【其实诸明佑真的很牛,心态太强大了,夹杂在两个日常发疯的人之中还能稳定的工作!!!强就一个字。】   【慢慢学会理解……】   【后面评论区里他男友让他少喝冰咖啡哈哈哈,肯定又是偷偷点的,结果拍个照就被发现了哈哈哈。】   【kdl,真的很小情侣,日常被抓包hhh】   【诸明佑:你不懂,咖啡才能救我的命哈哈哈哈。】   网上的风评在几番操作下,终是转成了逗趣的画风。   可真实的片场上,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   这是一场重头戏,也是剧本里的一个巨大转折点。   公子嫣进了北地乱军号称狄将军狄鹰的军队,成为其帐下的一位谋士。可将军狄鹰却很猜忌这位谋士,他满意于谋士的计策帮助他拿下城池,却又忍不住揣测他的所作所为。   谋士献策成功,行军大获全胜。   夜晚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篝火宴,聚拢的士兵们拿着从豪族坞堡里抢来的酒,疯狂地饮酒作乐。行军受重伤的战马被割下了肉,在火焰上烤着,有擅音乐的乐女在舞乐奏兴。这是一支行军有度的军队,更是一支狂欢躁动的军队。   可马奴依旧只是一位普通的士兵。   他并未跟随在那位公子身边,或许说那位受将军看中的公子早已将他遗忘。他怀里抱着回来时从山里采摘的野果。   马肉腥燥,烹制的庖厨手艺不精,怕是难以下咽。   于那位公子而言。   马奴听身旁的士兵调笑说谋士进了将军的帐营,马奴眼神微怔,立即准备大步迈去。身旁的士兵却拉住了他,笑着道:“听说下面送了一对姐妹花,是豪族闵氏家的,两人颇擅舞乐,你这时候去怕不是扫了将军和军师的兴致。”   马奴脚步微顿。   豪族闵氏他是清楚的,虽说比不上公子的本家齐氏,可在这靠北部的地段可是数一数二的士族。   至于姐妹花,那更不可能。   闵氏家中只有一位独女,他曾远远地见过一次那位士族之女乘着驴车而过时的场景,姣姣倾国之色,不外如是也。   据说其父亲有意将其送予宫中贵眷。   灯火幽幽,谋士公子嫣跪坐在案前,他有一双幽静碧绿的双眸,黑发如云铺在肩头,有几分落在衣襟旁。   他穿着一件绿色的衣衫,层层叠叠的衣衫披在肩上,总有着几分浅淡的温存意味。   他的面相是轻柔的,忧郁中带着贵气。   平静的眉眼里像湖水一般,恰如那山里数年的与世隔绝。   “何不奏乐?”   将军狄鹰有一双如鹰如狼的眼,尖锐锋利,他看了眼依旧随性,淡然饮酒的谋士,不由得沉声说道。   “卑下献丑一曲。”   谋士取出一支竹笛,幽幽的吹。   将军狄鹰见了后,随即满不在乎地大笑,直接搂住身旁含娇欲绽的少女,他抱起娇小天真的少女,直接摁在了席上。   那双如狼的眼神,直勾勾地向下盯着。   谋士不为所动,静静地奏曲,直至完毕,才取起酒壶,倒了一盏酒。   他轻轻抿了一口。   行军的大帐里,顿时响起少女娇俏的作乐声,随着几分隐忍,放纵的宣泄。酒水与羹火里,欢闹与放纵,无尽的喧嚣。   马奴走到帐前时,选择静默地站立。   双脚触地,眼睛隔着那微微敞开的缝隙里,望见了这场颇为混乱,疯狂的场面。   公子嫣独自饮酒,案桌前跪坐着一位少年。   这少年披着件散乱的衣衫,眉眼里有一股稚气的骄傲,灼灼发烫的艳丽。这少年低垂着头,脸颊上落着泪痕,手臂上则是红色的绑痕。   马奴依旧静默,却看到了后续。   公子嫣举起酒盏,抬眼笑了下,那笑意总有几分勾人心魄的滋味。   他单手扶了下身旁被罚跪地的少年,道:“将军可曾尽兴?”   将军抱起衣衫散乱的少女,并不忌讳一旁被拉起,抿着双唇,涂着妆的艳丽少年。他直接走到谋士身边,将娇艳明媚的少女堆放在公子嫣这位谋士桌案上,手轻轻一扣,似是夺去了他手中的那杯酒。   公子嫣那双碧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灼灼生辉。   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反手将那位少女抱起,轻飘飘地离去,只留下一句,“将军不曾尽兴,卑职也如此。”   狄戎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少年。   目光如炬。   自这晚后,将军似乎开始信任起这位谋士,双方越发的坦诚起来。他们唯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厮杀与占据。   可这注定是一场好景不长的携手。   雪夜的营帐里,灯火晕沉,将军被谋士一刀刺中腹部时还在震惊,可随即身后他从未放在眼底的卑贱马奴不发一言砍下了他的头颅,顿时血液横飞,溅落到地上,以及伏地相拥的的姐弟脸上。   姐姐娇美的脸上露出惊恐。   弟弟先是呆滞,后则是望了眼捡起刀,一声不吭的谋士。   公子嫣起初不发一言。   他看着帐中公文,甚至破有兴致的看了几段,最后叹了句:“将军,你输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这个夹杂风雪的夜晚,将军死了,马奴倚仗着骄人的武力成了将军,谋士依旧是谋士,暗自坐在一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斗篷将冰雪盖住,他一如既然地静坐。可在场的将士们都清楚他是发生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这并非不幸,并非不能接受。乱世里死亡是平常事,跟着谁不都一样吗?能吃饱,能不饿肚子就行。天即便变了,依旧要前行。这支军队决定向北去,那里是更大的战场,是四方流离的流民。   姐弟花的尸体横落在地。   公子嫣什么都没有说,在月夜下走了几步,身姿清瘦如一弯新竹,笔挺秀拔。可没有人敢小瞧于他。   “走吧。”   “走的更远一点。”   晨光微熹,公子嫣看着天边的雪,低沉着声说:“冬天里,粮食是个大问题。”   马奴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件大氅。   行军的路上,驴车里只听着一个浅淡,悠扬地音调响起:“我十四岁那年的晚上,打破了父亲的白玉盏。人人都说他不敬他,可我又怎能敬他。他是当世能臣,更是乱世奸雄。我不过是戳破了他的野心……”   “元琅,这个名字可好?”   马背上新任的将军未曾出声。   车上的谋士幽幽笑了声,随即隐隐传来一声轻咳,“琅,石似玉,岂非佳名。”   这便是将军眼中看到的最后一个剪影。   那双碧色的眼睛像静谧地湖水一般,又像手腕间佩戴不离的那串绿松石,可最像的则是那只白色碧眼的鬼狐。   帝王握紧马匹上的缰绳,大步向前迈去。   前方的碧草间,有一匹慢悠悠前行的白马,洁白如雪的马背上弯着腰伏着一个翠绿色衣衫的身影。   这最后的一场戏,为了最好的光线,早起蹲了整整三天。   杀青的那一刻。   整个剧组都有些激动起来,长达五个多月的具体拍摄,还不包括前期的筹备,场景的搭建和布置,演员的训练期。   可无论如何,终于结束了。从夏日炎炎的尽头,到瑞雪初降,再到春草茵茵,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节。   “收工。”   楚靖表明可以了后,副导演拿起大喇叭,通知着所有人。   “群演很激动,明天不用跑操了。”   师明佑看了眼,有点调侃着说。   楚靖从监视器前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说:“结束了。”   师明佑:“结束了。”   这怕是他的最后一部电影,莫名的有点感慨。   “票房会很差。”   “会回不了本。”   楚靖突然开口说,当场所有人都被他惊到了。至于吗?刚刚杀青,就直言自己这部电影票房会很低,这妥妥看衰。   师明佑:“……”   虽然他心里很希望如此,可现在讲出来岂不是扫所有人的兴。   “行了。”   “给我闭嘴。”   师明佑面无表情地说。   所有人:“!!!”感恩,就得这样,让乌鸦嘴的导演闭嘴。   最后一天,师明佑成功黑了脸,拉着导演去了单独的工作室。   谁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   总之,导演再次出现的时候,幽幽补了句:“票房大卖,爆爆爆。”   所有人:“……”太敷衍了。   师明佑哼了一声,选择直接走人。不顾及其他人感受,只图自己爽的人活该扑街,大扑特扑,最好扑的倾家荡产才好。   回程的机票早就定好了。   师明佑上车前,直接被叫住了。   “这部戏投资算我欠你的。”   “扑的太难看的话,我来给你打工。”楚靖快步走近,低声说。   师明佑:“……”至于吗?   “不需要。”   “电影都没上映,片子都没剪出来,扑什么扑!!!”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师明佑面无表情地说,随后开了车门。啊啊啊啊,千万给我好好的失败!   楚靖沉默了下,只是说:“总不能让你赔的倾家荡产。”   看来他是真心觉得会扑街。   真好。   师明佑回头:“我有钱。”特么真赔本,他还是有蛮多的钱。   楚靖难得失笑。   “哪里够花。”   师明佑;“……”压根花不完,谢谢。   他觉得自己没法沟通了,选择直接上车跑路,可在车上眯了一下,醒来后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车上?”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主角攻,无语凝噎道。   任临很有理由:“我本来是想和你说点什么的,所以很早就过来了。可你一直都没来,也没看,后面我就睡着了。”   “……”   师明佑压根不信,看向司机。   司机咳了声:“我真一时间忘了他还在车上。”   师明佑:“……”   都开这么远了,也不能掉头回去,不然航班就赶不上了。   不过,最后的结局,没有人想到。   他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黑恶势力通通绑架了。   师明佑:“……”这剧情来的太早了吧。   “听着,你和这个男小三的事情要想不被人知道,拿钱!!!”   绑匪带着黑巾遮住了所有脸,气势汹汹地出声。   师明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3-- 00::59~23-- 23:3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92014 6瓶;寒号、江临川吖 5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4瓶;zz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5   软饭硬吃(修)   35   这个语出惊人的绑匪说出这段令人震惊的话, 很快就被同行呵斥了一声:“别废话,干活。”   师明佑无话可说。   不过,竟然说到了“钱”, 有所企图总没有好。   任临看了眼绑匪, 便沉默的低下了头, 脑中揣测着枪.的型号。   不得不说,这次的遭遇过分糟糕。本来以为只是前方的车辆发生问题,车子抛锚,导致开车的司机行驶时不小心撞上前方车辆。   所有人都太掉以轻心。   司机下车去探望的时候, 回来时则被背后的枪.抵住背后, 绑匪抛出去枪, 喊了一声:“所有人不许动。”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同伙将手机通通被收走, 拔了电话卡。行车记录仪被破坏,除却第一个下车的人丝毫不害怕露出脸以外,其余的绑匪同伴都戴上了黑色面罩。   被带到另一辆车时, 师明佑依旧保持着镇定,不吭声的姿态。   他和任临两人都被戴上了眼罩, 看不清当前发生了什么。司机则被打晕丢下了,黑暗中能听到声音。   中途很安静。   除却有个人问了句:“哥, 不是对象就一个吗?怎么带了两个啊。”   有个阴冷的声音出声说:“别废话。”   那个声音还不罢休,嘴里嘟囔了一句:“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啊, 怎么会多带一个人。”   “呵,你知道面前这个人值多少钱吗?”   师明佑:“……”   身旁的人抓住了他的手,很是用力。师明佑想挣脱……没挣开, 他低头有点点语无凝噎。   对话依旧在继续, 伴随着一声冷笑。   “2千万?”   “他拍个电影就五千万片酬了。”   “哇!”   师明佑:“……”真没这么多。   “哥, 那能拿到2亿吗?”一个激动的嗓音说。   “想的太少。”   “20亿!”突然乱入一个声音,直冲冲说,“他男友身价那么高,随便拿点出来都不用愁下辈子了。”   “谢家那位……他会愿意拿钱赎他?”   “那就要看看我们这位在姓谢的心里值多少钱。”阴冷的声音哼了句。   前方的人叫了句:“哥,我觉得不靠谱,他都带男小三登堂入室了。姓谢的怎么会拿钱赎人?他都被绿成这样了,男人自尊都没了,还拿钱赎男友……不科学吧!”   “废话。”   “就是不能让姓谢的知道。不然的话,我们干嘛多绑架一个人。”   师明佑:“……”还挺有理有据的。   这群绑匪明显有点话痨,接着嘈了好几句,事关谢嘉玉的公司和高昂的身价,还有一些关于争家产的那段时间的八卦。   最后则转到他本人身上,以及身旁的同样被绑架,一言不发的人。   话语里“男小三”成了代称、外号,不断被提及。   师明佑终于没忍住开口说:“他不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都没好意思把“小三”这个词喊出口。   绑匪直接呵了声:“他不是什么?他不是男小三,你们没关系,我直接跳车给你看。”   师明佑:“……”倒也不必如此发誓。   “除了情侣,哪有两个大男人会握手。哦,你有对象,他是没上位的男小三,你不想承认也正常。”阴冷的声音刺了句。   师明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挺想自闭的。   他用力抽回手。   任临却不放手,开口出声说:“你们想要多少钱,我来付。谢嘉玉不可能会给你们那么多的。”   “这里没给你说话的机会。”绑匪中某人嘲讽了句,嘴里念叨着,“哥,真的不懂了……一个靠卖身体的男小三还装逼起来了。他有个屁的钱,再有钱比得上姓谢的吗?”   任临:“……”艹,居然没法反驳。   师明佑听到这段比钱谁多的嘲讽时,还挺乐的……谁让他的手被迫被握住许久了,压根抽不出来。   师明佑有点点绝望。   大家都为了拍戏训练了这么久,明明两人身高也不算差很多。为什么他的力气就没他大,晚出生几年就这么占优势吗?   师明佑抿唇,不再出声。   任临则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师明佑:“……”你特么赶紧放开手啊。   过了一会会,许是收到了他的怨念,任临终于小心翼翼地放开手,可依旧揪着他袖口出的衣摆不放手。   前头传来一声刺耳地嗤笑。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再次被摘掉眼罩,两人已经都被绑着手带到了一个很是空旷的废弃大楼里。   师明佑睁开眼时,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个人。   他熟悉,却也许久都未曾见过的人——这副身体的父亲。   “诸影帝,这次请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一二。”   面前的人穿着西装,言辞利落,随即低声说道,“您的父亲在我们这里实在是欠了不少钱,也只能出此下策将你请过来了。”   “阿佑,你快拿钱出来啊,你有那么多钱。行行好,我儿子有钱的,有好多的钱的。”   不远处跪地的男人嘴角青紫,浑身狼狈不以,求饶着大声喊道。   师明佑不语。   白高兴一场,他还以为是谢家的人搞事。   “多少钱?”   尽管双手被束缚,师明佑依旧无比的平静。那双电影里深情,最易表达情绪的琥珀色眼睛里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3个亿。”   西装男很干脆地出声。   师明佑挑眉,压根没把眼神放在那个跪地求饶的赌徒父亲身上,只是说:“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欠这么多钱?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师明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绳索,绑的很紧。   “你们把我请过来的方式倒也很稀奇……他们真的是绑匪?”一群神经病一样的绑匪,来的路上就没有正经的。   师明佑问。   “哈哈,不好意思。”黑衣男子扶了下眼周的金丝边眼镜,倒是好好解释了这个问题,“他们是我们团队的表演主播团,可能台词说的有点浮夸。不过您放心,我们只是想和您单独聊聊关于您父亲的欠款问题。”   师明佑:“……”表演主播?   “您可以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的。我相信您应该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晓您的事情。”   黑衣男衣意有所指。   师明佑:“……”有个赌博欠巨款的爹,不管最后怎么处理,一旦被曝光,都不是个好消息。   两人被绑着坐在椅子上,离得还挺近的。   师明佑接着问了句,“为什么把他也带来。”   他真的不懂,绑架什么的……居然敢绑架主角攻,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顺了吗?   黑衣男子看了眼,补充说:“这个……总要有个见证,这位与您有足够的亲密关系,我相信您能处理的很好。”   师明佑:“……”他真的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亲密关系。   任临琢磨着这句话。   倒有些心花怒放,不过晚点警察到的时候,这几位不进个监狱是不可能的。自那场绑架案后,出于安全考虑,他身上一直植入了定位装置。   他失踪的话,他父母可能没时间来。可他们的下属肯定第一个解决好他的安全问题。   地下滚着的赌徒异常的狼狈,几乎抱着身旁的高个打手,跪地求饶:“行行好,别打了。我儿子有钱的。”   打手:“……”特么还没打。   师明佑看了几眼,直言:“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西装男还没出声,鼻涕四流地男人就疯狂叫起来了,“你哪里没钱!你个不孝子,一分钱都不给父母,就图着自己享受。年纪轻轻跟个狗男人就跑了,跑的无影无踪,亲生父亲都不管了。”   打手:“……”   你儿子混娱乐圈混的人尽皆知,怎么也不至于无影无踪。真忍不了这个满嘴跑火车,胡言乱语的人。   西装男踢了一脚叫哄的男人,转过头来低沉着声说:“你有没有那么多钱我们不清楚,但你父亲的命总不至于不要了。”   师明佑很冷酷的说:“你们随意。”   任临忍不住笑出声。   黑衣西装男:“……”这廉价的父子情还真是无比廉价。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跪地求饶的男人,从怀里抛出一把小刀,在指尖飞舞。随即半倾身,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头发,语气平静,“诸老板,你儿子看来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大方的人。你说你欠了那么多钱,该怎么办。”   男人看着靠近脖颈的刀,吓得发抖,只跪地求饶:“彪哥,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都说了你们想从他手里掏出钱来没用。就得从他那个男人身上要,姓谢的真的有钱,随便撒点出来都能舒服一辈子。我儿子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不给钱的。”   西装男:“……”   打手骂了句艹,直接一脚踩了下去,“别废话。”   男人手指被踩的大声嚎叫,急忙喊道,“哥啊,找姓谢的要钱。他肯定会给的,他之前每个月都打钱给我的。”   打手:“……”他觉得自己不至于被个将近60岁的老人叫哥。   师明佑:“???”   多年前日常生活就是看着各方债主逼上门,罪魁祸首则消失的无影无踪,师明佑本早有预料这个男人的卑劣之处,无禁止的贪欲,要赌不要命的疯狂。   可他依旧忍受不了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   师明佑面色沉静,出声说:“我每月有打一万给你,你还向他要钱。”   天命之子简直就是个蠢蛋,特么还打钱给赌徒。   男人握住自己踩踏的手,有点癫狂地喊:“一月一万哪够!你那么有钱就给我这么点,就图着自己享受。我肯定去找他,他不照样给你好多。就你能从他手里要钱,我就不行要?我看他给我给的开心,他愿意给我。”   师明佑很平静地出声:“我没向他要过钱。”   师明佑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已经很苍老了,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依旧没变。好人不长命,坏人遗留千年。   恐怕说的就是这种人。   “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男人气冲冲说:“我知道,你每月打一万给我不就是封口费,你怕那姓谢的知道你当初就图着他家里去讨好他。儿子,你想什么我个做爹还不清楚,可是这封口费未免给的太少了。姓谢的想进我们家的门,他肯定想讨好我,他能不给我钱吗?”   黑衣男:“……”这八卦吃的抓马。   “不过那个小兔崽子也没安好心,他打钱给我就是怕我跑路,怕我祸害了你的事业,打钱都是为了监视我,盯着我。他以为我好骗,我知道,我就拿他的钱。做丈人不拿女婿的钱是傻子!!!!”   打手:“……”前面还是小兔崽子,现在就女婿了。   “那小兔崽子疯疯癫癫的,和他那个疯子妈一样。我不拿他更怀疑我,指不定我哪天就消失了。儿子,听爹的,你得给自己找找后路,你个大男人爷不能跟着他一辈子啊。姓谢的靠不住的,他要是发现你就是骗他的,指不定哪天他就把你……”   男人断断续续说了挺多的,还举手横着一下脖颈,劝说道,“不管怎样,你总得给我们老诸家留个种。”   师明佑很无语。   黑色西装男看惯了这男人撒泼,求赌的没脸没皮姿态,这会儿听到这段显然想了不知道多久的心里话,依旧有点惊。   这人特么是真的够自私!也够自信啊!   “儿子啊,你是不是和姓谢的闹扳了!”男人勉强往前爬了几步,接着无比肯定地宽慰着说,“肯定是,不然他还不天天扒着你不离开。我看你身边的小伙子就挺好的,一看就是个大款,也正常点。比那个姓谢的好。孩子,你换个人吧。你爹我是真的怕姓谢的。你找男人找谁不好,偏找个疯子。”   师明佑:“……”有你疯吗?   黑衣男:“……”这打得亲情牌牛,第一次见这种的。   师明佑面无表情出声:“你怕被他打,就不怕被我打。”   男人:“……”   男人有些讨好的说,“做儿子的哪有打爹的,你以前那是和我赌气呢!爹又不是不清楚!儿子啊,你就帮爹还了这笔小钱吧。后头日子还长,我保证不赌了,老实本分过,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小钱?”   “3个亿的小钱。”   师明佑冷静地出声,“我看你还是先去水里清醒下。”   黑西装男人也挺想吐槽的,他伸出手地上的人拉了过来,略带威胁的说:“那看来诸影帝是不想还这笔钱了。”   师明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赚到的钱基本都投在了电影里。”   男人看着面前的刀,显然有点崩溃。   黑衣男呵了声,反问了句,“诸影帝,以你在圈内的名气,你没有钱,也总能借点出来应应急。”   “姓谢的有的。”男人吼道。   师明佑姿态自然,如同工作时的平静,“你们觉得他会为了我掏出这笔钱?都说穷人抠门,可富人就不抠门吗?他是他,我是我,你们要是真的觉得他会替我掏出这笔钱,何必拿这个眼底只有赌的男人威胁我。”   “我   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胃口太大了。”   “诸影帝这番话倒是有意思。”黑西装男子拍了拍手,鼓了下掌。   男人跪地求饶说:“彪哥,你别管我儿子。直接打电话给姓谢的,他真的会给的。我儿子心太冷,他都不在乎这些的,姓谢的疯是疯,可是这点钱他随便拿出来的,他离不开我儿子的,你行行好,打个电话给姓谢的。”   打手:“……”卖儿子倒是卖的快。   黑西装男人呵了声,直接踩中他的手,“你也知道姓谢的不好惹,就让我们去动他。你是不害怕,毕竟是老丈人!!!我们这些只要钱,追债的人怎么办?诸老板,你自己看着办,怎样从你儿子手里拿钱还债。”   师明佑:“……”他就是纯纯的冤大头吗?   任临听了一会,慢吞吞补了句,“你就那么确信姓谢的会给钱给你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既然打钱给你,也盯着你过。那也就是……直接看着你陷入了赌局之中。”   他向来不相信谢嘉玉这个人有良心可言。   说完,任临侧目看向身旁的人,他目光平静,仿佛这段话也无法影响他对那个人观感。   他有点悻悻地垂下头,不再出声。   “呵呵,吃软饭的男小三别插嘴。上眼线也不至于到我们这里上。”带着黑头罩,阴冷的声音道。   “……”   “他不是。”   “我就是小三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师明佑和任临几乎同一时间开口出声说。   阴冷声音的头罩男呵了句,“嘴硬的倒是厉害,可惜大家都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师明佑:“……”   尽管是假的,可他觉得……这绑匪道德感未免太高。   “诸影帝,我们给您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答复。您也不希望你和这位……事情传遍全网吧。加上你父亲的事情,对你的发展可是非常的不利,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会。”   黑衣西装男语气劝导。   任临反复回味了下,传遍全网倒是很不错。   可惜……任临悄悄瞧了眼人,心里很是哀叹,他们什么时候分手。他低声嘟囔了句,“传遍全网又怎样!总不至于自己被绿了,见不得别人分手后再结良缘。”   这话实在戳中绑匪的不可说,很快任临成功被阴郁男甩了一巴掌,嘴角微微有点肿。   师明佑看着这场面,无话可说。   “统子,你说主角攻嘴巴这么贱……怎么活到现在的。”   师明佑真没忍住吐槽了句。   这可是被绑票!他都敢这么冲,敢和绑匪对着干,这不纯纯脑瘫吗?他觉得……这波被打就挺自作自受的。   系统很淡定:“靠爹妈。”   师明佑:“……”有道理,这种人不靠爹妈不早就被教育了。   “你怎么样?”   师明佑低声问了句,不管怎么说也是他连累了主角攻。   任临有点委屈地说:“他打我。”   尽管双手被捆绑,他整个人还能靠了过来,把头埋在了师明佑的胳膊上,有点怨念地说:“我这么帅的一张脸,他就直接打过来。”   师明佑:“……”可以抱怨,但别把头埋过来。   这段让他的思考的时间过得很快,正当西装男走过来时,怀里的一个电话响起。   黑色西装男看了下,将手机丢给了地上的人。   “谢影帝,你男友的电话,想好怎么交代吗?”   黑衣男瞅了一眼他。   只觉日光风下,男小三居然还理直气壮。不过……要是冲着这位,上赶着当男小三貌似也挺正常的。   江湖人称“彪哥”的西装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这位影帝路演的时候,他有幸同人凑过热闹,男粉女粉基本打成了对台,每次都是人挤人,能压死人。   他还特意复盘了下如何在自己团队的直播间里学习其人pua粉丝的方法。   师明佑:“……”他觉得这目光莫名的可怕。   电话接通的时候,男人直接按了免提。   可一开始没有任何的声音。   男人试探性地问了句:“小谢,你救救阿佑吧。我也不想的,可是找上来了我也没办法。”   “多少钱?”   有点沙哑,疲惫的声音响起。   黑西装男人示意了下,男人低声说:“3个亿。”   师明佑:“……”他都不知道这个赌债怎么欠的这么大,未免过分荒唐。   黑色西装男笑了下,颇有点意味不明地开口说:“我们这可是货真价值,明码打下的欠条。我们也是本分人,不做屈打成招的事情。”   他这声音还换了个调调,假音换的不错。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三秒,立刻出声道:“时间,地点。”   黑色西装男:“……”他特么略带威胁,施压的话没说完,也没让正主出个声,这个回应也太快了。   他挑了下眉,立刻有同伙报了地点,时间。   电话那头的人用着沙哑地嗓音开口说:“钱我会带来一部分现金,另一部分现场通知转卡号。我没有其他的要求,我只希望我的人分毫不损。”   黑色西装看了眼椅子上的两人。   电话被挂断前,很低沉的声音恳求说:“哥哥,等我好吗?”   师明佑没吭声。   黑色西装让下属把东西收拾好,搬来个座椅,直接坐在了两人对面。   他颇有兴致的望着,开口说:“谢总果然是爽快人,只是不知道来了以后看到你们两个……会不会气的原地升天。这男人的自尊心都强,被戴绿帽这事情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只图钱。你和他的事情我们不干涉。”   “这么大的年龄,还叫哥哥……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们有一腿。”   旁边阴郁声音哼了下。   师明佑:“……”   黑色西装男有点无语,难得回了句:“他们官宣有一段时间了。”这小子都不看新闻的吧,妈的野人一个。   阴郁男:“……”他不关注明星。   时间很快过去,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听到了电话声,以及一声冷静地回语:“我到了。”   师明佑睁开了有点疲惫的眼睛。   他还是短暂的休息了一会,所幸剧组常年的不正常工作状态锻炼出了他的熬夜能力和体能。   谢嘉玉到的时候,步履轻快。   身后跟着两个高大个的保镖,绑匪这边从摄像头那里看到后立马让他只许一个人跟过来。   任临听着这操作,只觉得……要玩。   今早这波人不会被全端了吧,姓谢的水平多年前他就见识过,而自那次绑架后他并不觉得这位危险分子不会加强自己的能力。   亏他觉得其中有位最早给他的“男小三”称号的人,他还蛮欣赏的。   多说几句。   指不定他就直接转正了,真挺好。谢他吉言。   谢嘉玉本人真到场的时候,场面一时间还有点紧张。不过打开了装满现金的行李箱后,几乎所有绑匪都吸了口气。   黑色西装男本就图钱,看到钱的时候已经微微放下了心。   他已经转变了主意。谢家势力是大,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反正他也没想过要撕票啥的,他就个有点灰色地带的催债加诈骗团队,把钱分了他可以直接跑路,他又不是没有路子。至于团队其他人,各回各家,他就不管了。   可场面几乎一触即发,黑色西装接过钱时,伸手让下属放人时,一声,两声砰的枪响响起。在场大部分都懵掉了。   黑色西装男连忙趴地,想办法找掩体。   我去,谁潜伏在他的诈骗团队里带了真的枪的……烟雾弹不知何时被放起,废弃的大楼里全是烟雾。   只听到一声声利落的枪响。   有子弹穿透身体的闷哼声。   “谢老三你不得好死!!!”有人疯狂地喊了句,随即是砰砰砰的枪声。   师明佑被一个身影压倒在地。   有那么一瞬间,师明佑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他听到了子弹穿透的声音,更闻到了血液流出的味道。   可他依旧是冷静的。   师明佑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冷酷,他整个人被压住,活生生的人给他做着掩体,替他挡了一枪。   这个人有些虚弱着开口问:“你怎么样?”   师明佑咬牙,很想骂几句,最后还是按压了下来,任由着他的怀抱,于烟雾中低声问:“为什么帮我挡枪?”   你在发什么疯,这句话他未曾说出口。他隐隐有几分猜测,却有点不太敢相信。   师明佑没有听到回答。   穿着防弹衣的特警出动下,事态结束的其实很快。   开枪的几个极端分子被枪打中,没带枪的的绑匪有被波及,也有及时找到了掩体,老老实实戴上了手铐。   废弃大楼外,已经停了直升机。还有好几辆出动的军车,特警。   幸好那一枪偏擦伤更多,压根没打中人,任临的晕倒只是因为他过敏了,原因在于晚上绑匪发的干粮。   师明佑:“……”亏他担心了很久。   师明佑被带到了军车上,没多久谢嘉玉也上了车,他的眉眼里阴沉至极,直到看他才抚平了,随即就紧紧把他抱住了。   “哥哥,我来晚了。”   师明佑:“……”晚吗?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貌似当时……他那枪法第一时间……不能细想。   “他……我让人带到另一辆救护车处理伤口了。他没什么事,都是皮肉伤。”   谢嘉玉说。   师明佑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平静地说:“你不该私下打钱给他。”   谢嘉玉沉默了下。   他出声说:“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他过来骚扰你,拿钱堵嘴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他是不会说那些背后的威胁。谢嘉玉甚至明白身旁的这个人其实清楚这一点。   自己的本性,他不会不知道。   只是谢嘉玉知道他给了自己足够的偏爱和足够的包容。那或许同常人的爱情相差甚远,可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我以为你不会报警。”   师明佑闭上眼,低声在他耳边说。枪声响起的时候,事态就已经升级了,怕是他曾经得罪过的人找上来了。   谢嘉玉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处,手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际,用脸颊触碰着他脖颈的皮肤,慢慢向下静静地倾听着胸膛里的心跳声。   他还好好的。   “哥哥,我知道……你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师明佑许久才应了声“嗯”。   他伸出手缓缓地握住那双有些微微颤抖的手,任由着这个人接近埋在自己身上,无比渴求着触及自己来缓解心中的不安。   “嘉玉,我在。”   师明佑低声说,他没有问太多这副身体父亲的事情,更没问冲着他来的人是谁。很快,只有缓缓响起的睡着的呼吸声。   师明佑转头看了眼,只望见了他睫毛下的浓黑。   这件绑架案由于涉及金额较大,影响也大,极度恶劣,警方暂时全程保密跟进,并未公开。师明佑的行程上,尽管回程接机的粉丝有所反应未曾接到人,谢嘉玉那边已经通知工作室处理了,可以说除了师明佑的核心团队,基本上是瞒住了。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师明佑做了基本笔录,回到车上时同连夜赶来的经纪人说。   赵珂也有些被吓到了,所幸最后真没啥事,这会见到本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去。   “我会好好处理。”   “你……愿意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赵珂虽然不知道具体场面如何,可看到做笔录时警局的严阵以待已然明白事态不小。   随即,他又问了句:“任临怎么也会牵扯到里面来?”   自己艺人有个平日里只打部分钱,不接触的不省心父亲他是清楚的。可过往的经历艺人对这方面很注意,也瞒的不错,那位也没折腾出什么事情。   只是这次……一搞就是重大绑架案,他跟着听了一会笔录,那位还赌博欠债3亿欠条,真把他整个人炸懵了。   师明佑低声说:“他是正好来找我,结果等太久睡着了。我当时上了车也累的很,司机也没提醒我,就直接睡了。”   赵珂:“……”听着很不靠谱的样子。   他瞧了眼自家艺人,有些低着声问:“你和他……”电影拍摄期间,他其实去探了下班,总觉得吧有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师明佑第一时间反驳:“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赵珂:“……”反应这么激烈,他心里更悬了。谁让他的恋爱经验使他觉得多年修成正果的感情总得飞。   “那任临没事吧。”赵珂问了句。   “……”   师明佑微皱眉,出声说:“他替我挡了一枪,不过幸好只是擦伤,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他对昨晚上吃的加了花生碎的面包过敏,救护车送去了医院。等下我去看看他。”   他倒是不担心这人。   这次最早发出求助,出事信息的就是任临一方。   他身上的定位装置给了很大的帮助,实际上谢嘉玉打电话来时警方那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谢嘉玉所做的更多的则是偏向于配合工作。   “阿佑,你不觉得……”赵珂有点迟疑地说。他知道这种事情艺人是不会说谎的,只会说出最确切的事实。   这能做出挡枪的事情,恐怕那些暗含的暧昧和注视并非只是玩闹。   师明佑沉默了下,才缓缓出声说:“我暂时不太想谈这个。这件事情我会私底下好好处理好的。”   赵珂没吭声,艺人心里有数就行。   师明佑赶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   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多少补充了点精力。下车的时候,师明佑看了眼人,低声道:“我去看他一下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谢嘉玉握住他的手,并不放开。   师明佑有点无奈,随即问道:“那你和我一起去,在病房外等我可以吗?”   谢嘉玉点头。   下车前的时刻,他几近无比轻快的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   师明佑:“……”   他有点羞耻,压根没敢看前面的司机和跟随的助理。两人以前相处真的很家人,好兄弟,在熟悉的人面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有人在。”   师明佑低声说了句。   谢嘉玉替他戴上口罩,差不多等同于全副武装。   师明佑到达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在外等待的一个很干练,成熟的女性。她几乎在他走进的时候,就低声问:“是诸先生吗?”   师明佑点点头。   他问了句,“他怎么样?过敏有没有缓解?”   女士妆容完美,穿着风衣,有着一种秩序感,只是说:“他暂时恢复的还不错。”   师明佑没问为何主角攻的父母为何没来。   他是知道剧情的,孩子是联系两方家族往来,合作的桥梁。至于其他,他们早已无暇关顾。   进门前,这位看似冰冷,难接近的女士低声说了句:“他这个人或许很幼稚,有很糟糕的一面,做事情不管不顾。可是本性不算坏。诸先生,我希望您能多多理解一下。”   师明佑:“……”幼稚果然是被身边人公认的吗?   在剧组时,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唯一的笑点都被主角攻承包了。毕竟这可是一个能和自己的马赌气的大龄孩童。   “我知道。”   师明佑出声说。   白谭微微松了口气,来之前她是有所了解这位的。相比她需要处理看顾的那位少爷,面前这位影帝堪称不动如山的沉着,特别能抗事。   作为那位少爷差不多处了十多年的身边人,她自认为还是有点理解他的品性。   犟就一个字。   许是隔代遗传,据她母亲所说这小子同祖母性子很像,犟起来谁都拦不住,还特有自己的道理。   甚至打小时骨子里那种病态的执拗就很相似。   所幸长大后倒是扳正了不少。这怕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作为专门收拾烂摊子的人白谭表示幸好还能救救。   尽管身边人多有吐槽这位进娱乐圈是发神经。   白谭倒是觉得这个选择并非是玩玩而已,倒是暗自藏着几分不愿意透露的真心。   “你怎么现在才来。”   几乎一进病房,师明佑就遭遇了质问。   师明佑:“……”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积极了,从警局里做完笔录救过来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因为自己才出了事故。   任临嘴角还有点微肿,师明佑瞧了眼,并不把这当成自己的问题。嗯,这纯粹是他自己嘴贱导致被扇了一巴掌。   许久的沉默后,任临有点低声下气的问:“你其实不喜欢他,对吗?”   师明佑没出声。   隔了会,他换了个话题说:“你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任临抿着嘴,有点倔地看过来,“有事,有很大的问题。”这话他喊得中气十足,一点都没病人的样子。   师明佑:“……”   他懂,这位就和个小孩一样,总得让人哄会。   “自己花生过敏,还吃有花生碎的面包,导致过敏的有事?”师明佑难得吐槽了句。   “……”   任临右臂缠着绷带,突然出声说:“我喜欢吃花生。我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无法控制,更无法阻止自己的喜欢。”   师明佑:“……”这么直白的吗?   他想说些什么,抬头时却看到了他左臂上被泥沙摩擦出的伤痕和有点结痂的部分,低声叹了句,“喜欢就有那么重要吗?你何必要那么做,一个不小心是会留疤的,更有生命危险。这不值得的。”   任临怔怔说:“对我来说,值得的。”   “你是演员,万一受伤了就很难出现在荧屏上。可我不一样。我来这个圈子只是混混,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明佑微微顿住,随即低声说:“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份工作。和你一样,只是工作,却会郑重的对待。”   尽管不想这么说,可主角攻的工作状态的确很积极,业务水平很是不错。   “不一样的。”   任临说,却没说到底是怎样的不一样。   屋内开了空调,有点点凉,师明佑将他有点落在一角的盖被往上提了点,低声补了句:“傻孩子,哪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没有钱,这份工作我也一样做不下去。你至少还比我纯粹点。”   你是单纯为了玩,没有目标和动力,居然还能玩的很好。   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师明佑心中吐槽。   “诸老师,你能不能把对他的喜欢分给我一点?一点点也可以的。”任临弱弱出声,拉住了他的手。   师明佑:“……”刺头这么叫,还挺震惊的。   他被迫坐在了床边,压根挣脱不了对方的手。他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特熊!!!   “喜欢没法分。”特么……以为是分糖果吗?   任临沉默了下,执拗地出声说,“谢嘉玉说过,我可以试试的。”   师明佑难得皱眉。   他觉得……天命之子貌似病的有点严重。   病房外,谢嘉玉沉默的等待着。   白谭深深佩服这位的定力,她也觉得自己负责收拾乱摊子的少爷压根比不过这位。能让自己的人单独见个追求者。   这肚量一般人实在难有。   至于工作室里那些担忧的消息,白谭只想说: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位少爷总得去撞撞。   两人聊了二十多分钟。   师明佑出来时对两人笑了下,同白谭交代了下,“我和他说好了,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不许上网。他答应了,不过你也最好动用物理手段,管好他的手机。”   白谭惊了。   让那个网瘾少爷戒网,特么真不敢想象。   回去的路上,师明佑都很沉默,直到快到医院的地下一楼停车室,他才开口说:“嘉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每月打钱给他吗?我并不想尽作为孩子的义务,可为了舆论我还是做了。是的,我只是不想等到他被曝光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说我太冷酷,太决绝,一分钱都不愿意拿出来。”   “我很虚伪,很功利,也并不想否认这一点。”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当初……”师明佑顿了下,随后开口说,“我也不是纯粹的好心,你也知道,不是吗?”   谢嘉玉沉默以对。   隔了十几秒,他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是,我一直知道。”   “可我不在乎。”   师明佑怔住。   他其实……挺想顺势出声说:“要不分手一段时间试试看。”他真心觉得自己这种人并不太适合他。   可看着那双黑色眼睛无比专注,无比赤忱望着自己,温柔地近乎绝望,又像是临死之前的诀别一般,意外的沉重。   “哥哥,我只是想你能留下来。”   师明佑沉默了会,才有点儿无奈说:“你说的好像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剧情都崩成这样了,他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系统只有“错误上报中”的回复,等同于要把“咸鱼躺尸”四字贯彻的彻彻底底,师明佑都懒得问了。   反正也没确切的回答。   “拖”字大法系统玩的明明白白,师明佑深感佩服。   师明佑开口说:“我们先回酒店,好好休息。等……他好的差不多,我们再回家。”   谢嘉玉顿了下,应了声“嗯”。可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将自己埋在他的身上,低声喑哑着说:“哥哥,我也会嫉妒的。”   师明佑:“……”   他其实……真的只是作为一个被救的人,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把人丢下了。   师明佑低头,有点郁闷地说:“我和他真没什么,好吧,顶多他的确有点喜欢我。可我已经明确拒绝了。”   师明佑觉得自己挺机智的。   他学习了一下系统的“拖”字大法,并成功运用。毕竟他看主角攻的性格……实在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   谢嘉玉低声说。   听到拒绝这个词他甚至并不惊讶,甚至莫名有股淡淡的遗憾,身旁的人的确是很能轻易地了断一段关系的。   可为什么答应自己?   这是混乱,疲惫的一天,两人到达酒店后也很快睡着了。   师明佑在这个城市呆了不少时间,期间警方多有联系他关于这个案子。他也渐渐清楚这个绑匪团伙是个很大的直播间赌博加诈骗团队。主打深夜期间营业,有专业的作秀,配合表演团队。   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本来只是小赌,中期因为在直播间嘴巴毒,又爱秀有个特有钱的儿子,被整个团队盯上……甚至想出绑架的想法也是被新加入的人鼓动的。   师明佑:“……”   知道只是巧合,不是天命之子干的,莫名有点安慰。   至于拿出真枪实干的几位……警方没有直说,师明佑已然明白,这里面怕是水蛮深的,可人已死了也很难去追究。   师明佑并不在意。   只是得知他这副身体的父亲由于涉及几宗大型传销案,按法律上来说恐怕得关押几年。   师明佑:“……”惊喜未免太多。   师明佑一边配合警方工作,一边去医院探望任临,等到确认任临着实无碍,才选择了离开。这将近耗费了半个月。   他在家渡过了一段较为安静的休息期。   可事情终究还是没瞒住,在所有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时,定时定点影帝的“赌徒”“传销分子”父亲成功众人皆知。   师明佑的住所都被曝光,无数媒体,狗仔想要蹲守消息。   事主至今没有任何回应。   师明佑的确有点摆烂了,反正那部电影拍完了,剧情里涉及他的戏份也走完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师明佑在家躺尸,说好一切冷处理时,工作群里却叮叮不断。   师明佑被吵烦了,遂看了眼。   是个视频。   等等?师明佑又看了几眼,拍的好像是楚靖,不过这地方好像是他家附近的……他点开了,视频挺长的,五六分钟。   媒体,狗仔的手机举的高高的,人挤人跟着楚靖跑,大有不放过的姿态。   问题多是牵扯到他的。   楚靖通通不回答。   许是他这反应太过傲慢,也太无视所有人,有想要蹲到点料的狗仔很不甘心,脾气有点冲地骂了好几句。   楚靖停步。   后面说了什么师明佑已经无暇顾及,他脑子里不断回放那句“我就是喜欢他,不可以吗”,只觉得有点被轰炸到。   师明佑:“……”就有点离谱。   视频里,旁边所有人同样都瞪大了眼睛。   师明佑不得不佩服楚靖不断上涨,把握绝佳的语言艺术。   喜欢这个词,用的很精到。   可以说是爱恋中的喜欢,可以是粉丝的喜欢,更可以说是对合作对象的欣赏。   应该……不会是前者吧,   师明佑:“……”剧情崩的太离谱,莫名的很想哭。   【作者有话说】   补了字数,修了一些,刷新一下 第36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6   金屋藏娇   36   开门前, 师明佑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心态好真的是被锻炼出来的,毕竟过往的太多次都遭遇过这种冲击了。   不能生气。   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可他真的挺想把人打一顿的, 搞事也不带这种的, 次次挑战极端。   “你来做什么。电影才刚刚拍完, 你这么做电影怎么办!不管不顾地过来,电影和我更容易牵扯到一起。你是不怕把事情闹的更大,可幕后这么多人还等着吃饭。”   “你来之前总得给我通个气。”   师明佑速度关门后,接近质问说。   可看到他冷冰冰的面孔, 不发一言, 硬的像块石头, 是很压迫力的, 偏偏散乱的发上飘着几节彩色小纸片,很像结婚仪式上庆祝的礼炮中的纸片,形状还是爱心的。   师明佑真没忍住笑了, 伸出手从发丝里指尖夹出几张,低声自语:“你是闯了什么难关!简直和渡劫一样。”   楚靖低头, 出声说:“cp粉喷的。”   师明佑:“???”   楚靖抬头看着他,目光一点点地略过, 直至未曾发现任何的不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静道:“你和我的cp粉每人喷了4筒, 说是要让cp风光大葬。”   师明佑:“……”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离谱的话语。   “她们怎么会来?”   师明佑顿了几秒,才低声问。   他真挺震惊的, cp粉还能舞到这里, 他看工作群里的那段简短的视频明明……前面还挺正常的。   “今天是我们第一部电影的上映时间, 她们cp粉盖棺定论的……纪念日。”   楚靖不紧不慢的说。   师明佑:“……”总觉得他很想把“结婚”二字放在纪念日前说出口。   “为什么不出声,任由舆论这样。”   楚靖沉声问。   师明佑微怔,随机无可奈何地说:“说些什么,说他现在还在警局,背后有好几桩案子,涉及金额挺大的,可能要在牢里呆蛮久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说他人蠢心黑,眼底除了赌就没有其他,也从来就没尽过多少父亲的责任。”   “可所有人眼底,他是我的亲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师明佑不再吭声,转身去了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后坐在沙发上,无奈道:“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你第一次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没什么事。”   楚靖闷着声说:“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   师明佑有点不太明白,可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笑了下,“我能有什么事情,也就那样,可能就是要淡出公众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阵子,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再说。”   “你不该来的。”   师明佑顿了下,出声说:“这对电影不是件好事情。”   “那不重要。”楚靖直言。   “真不重要?不重要你之前还说想要票房?”师明佑直接戳破他的倔强,微微好笑说,“万一上映后票房太差,岂不是回到十年前,接着打工还债。那到时候可就好玩了,你那‘票房神话’的称号不仅要拱手送人,那些黑粉为了嘲你也不知道得开多少帖子。”   没错。   楚靖有一批常年黑粉,怎么都赶不走的黑粉。基本每年电影上映时,总要闹出点笑话,譬如开预测票房帖被楚靖本人亲自打脸。   “你想休息多久?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还是一辈子。”   楚靖的话一向如此的直白,没有任何的迂回。   师明佑难得沉默。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团队里的人只是觉得他由于那场绑架案想静静,想抽离出一段时间。   可接近退圈的想法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还如此的年轻,正值事业的巅峰期,各方的资源,人气都是顶级,正常人都不可能选择抛下的。   师明佑淡淡笑道:“我不知道,还没想好。”   楚靖彻底怔住,随后一字一句地出声说:“你真的想退圈,想离开这个圈子。”这接近于断言,确定的语气。   他太清楚这个人日常的习惯。   规划完整的目标,具体而微的行动……根本不可能存在没想好的决定。   他只是不想现在就告知所有人。   师明佑无奈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我承认这顿时间我有点疲惫,的确有点这种想法,可暂时也只是想法。”   好像……除了这个演员职业他也没什么想要做的。如果按照系统所言,下不了线的话,他很可能要在这个世界待到退休。   师明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十年之前,他从未想过他有可能会在一个世界呆上如此之久。   他压根没想过未来。   目前他真的有点头疼该以后做些什么,没有确定的目标真的会很难熬。   系统:“要不,谈恋爱?”   师明佑有点无语:“我不是正在谈吗?谈恋爱又不能解决一切。”   系统真心建议道:“可以多谈几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师明佑:“……”   他没敢说心里有分手的想法有一段时间了,可是真挺难提的。   “你昨天不是还在c市吗?”   师明佑突然问。   据他所知,他昨天还在c市参加一个影片展的前期筹备活动。现在上午10点,很多人刚刚挤完地铁到了公司上班没多久。   “坐飞机来的。”   楚靖平静道。   师明佑怔住,C市飞到这里至少也要一段时间,估计赶着连夜凌晨的飞机,他抬头沉声问:“你这么急着赶过来做什么?”   楚靖深深吸了口气,低声恳求说:“别想不开,好吗?”   他太清楚面前的这个人心态的强大,无论发生什么可能都很难让他感到慌乱。他太过镇定,太过冷静。   可那并非任由不管,然而这一次的他太一无所动,太不正常。   师明佑顿了顿,琢磨出他的意思后,忍不住开口:“你觉得我会是这种人吗?我就是有点累,想休整一段时间。我以为你亲眼见到我了就不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了。”   他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错觉。   他看着像会紫砂的人吗?他明明心态如此稳定,圈内日常工作从来就没崩溃过。除却剧情崩了以外……   系统幽幽回应:“挺像的。”   师明佑:“”   系统认真解释:“因为你一无所求,物欲性.欲也低,看着就像要遁入空门的人,指不定哪天就出家了。按理来说,你以往的形象太过于完美,也很重视维护自己的形象,基本上都是严格要求自己,当这种完美被戳破,接受不了这种舆论上的谴责,一时间想不开紫砂也很正常。”   师明佑:“……”遁入空门,亏系统想的出来。   “性.欲?我……也不是和尚,纯粹是有点正常人的道德感。至于维护形象,只是正常工作。”师明佑有点哭笑不得。   “娱乐圈没有道德可言。”   系统很干脆地说。   师明佑寻思了下,不得不承认貌似他真的很难反驳。   为了打消这位大导演的神奇想法,师明佑不得不同他谈了很多后续电影宣传上的安排,具体准备上映的档期等。   “别给我多想,谢谢。多想想电影,别想其他的。”   开门离去时,师明佑忍不住嘈了句。   楚靖静静地应了声“嗯”。   “等等。”师明佑从柜子里找到了个帽子和黑色口罩,顺带拿了件外套,直接给他,“你换件衣服,太显眼了。”   “你怎么来的。”他问。   “地铁。”楚靖回答说。   “……”   师明佑真的很服气,这不明摆着让人蹲守住,他从门上拿了个车钥匙,递给他,“估计蹲守的人还没走,你开我的车回去。”   楚靖:“他的车?”   师明佑摇摇头,说:“是我之前买的,只是都是他帮忙开。”   等人转身走时,师明佑想了下,补了句,“你注意一下,小心被cp粉堵住。走那个小点的门。”   楚靖停步。   “好。”   电梯里,他缓缓闭上眼,遮掩住眼中的念想。他立在原地许久,庆幸于一切如常,暗自里则有点自嘲。   师明佑送走人后,躺在床上很是头痛。   他打开手机,干脆刷起了消息,显然他的父亲所作所为被曝光后吸足了一堆火力。他过往的行为,品行都太过清白无暇,即便传过不少绯闻可也无确切消息,于大众而言多是笑谈。去年被发现恋情,也很快官宣。   毫无疑问,他敢作敢为,不怕被扒。尽管有点小缺陷,可和他本人的人品无关,圈内圈外风评一向不错。   可大众向来不相信完美无瑕的好人,一旦发现了则越发地苛责。   何况,师明佑很清楚自己并非完美无瑕的圣人。   由此产生的讨论越发地夸张。   【我艹,诸明佑不会也赌博吧,难怪前年拍了那么多的电影,敢情都是为了还钱。】   【真的震惊,这事情前两月发生的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了这么久。】   【赌狗不得好死。】   【艹他父亲还搞传销,这得害死多少家庭?】   【他父亲好像以前就是欠债跑到东南亚去了……前几年偷偷回来了,又开始搞传销和赌博。绝了,真极品家人……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听到他提过这个父亲。】   【怪不得《偷心》里演黑老大这么厉害,指不定小时候就和父亲混帮派,耳熟目染直接演的有模有样。】   【排排排!】   【有个人出来发声了,说他就是诸明佑父亲传销的受害者。】   【……难评,本来诸明佑业务真的能打,可摊上这么个爹也是真的没法救。】   【心疼2万,人家早就财富自由了。】   【你光扯他爹垃圾,我觉得正常。可他演戏不是天赋型选手?多少导演都盖棺定论的那种,演啥都有模有样。】   【楼上粉丝收收味行吧!】   【hhh谁还记得当年选秀里他要淘汰时那个莫名涨幅的票数?民选×钱选√不是有人都扒出来了,就是作假了。】   师明佑不咸不淡的看着讨论。   身旁的系统则要跳起来了,出声道:“她们简直都是在胡说,那个投票是一人一票。只是天命之子做的投票端口,投票速度特别快!!!”   师明佑笑了下说:“你还在意这个?墙倒众人推,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大家都只想发泄情绪。   谁又会在意真假。   系统哭了下,发了个帖子链接:“有些人不这样的,她们人还挺好的。”   师明佑点开看了眼,彻底怔住。   【我知道诸明佑的渣爹该骂,可能不能别骂他本人。他也很不容易的……】   —楼主铁粉,无误。   —楼主sb,替2万心疼,不如心疼下自己打投花的钱。   —请问楼主几岁?   ……   接连被喷了接近百楼,楼主才重新出现,回复出声:   说实话不是粉丝,勉强算个业界边缘人士。为了钱而进了圈子,追过无数的星,买过无数的菜,最大的动力从追星追塌房到十足的忍耐,只为了赚钱。诸明佑的话,我是最早选秀入坑,就大家也清楚一水的帅哥里他也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他的话,个人追过前线,当过站姐,做过应援。   有几件印象很深刻的事情,一是他刚刚出道没多久就解体了,也没大公司挂靠,所以粉丝都觉得铁定要凉那会。我当站姐蹲过他机场,凌晨2,3点的时候,挺难熬得。他那时也就一个助理随身跟着,可能我蹲过太多次被眼熟了,有天他就停下来问我:“这么晚还拍,太辛苦了。不如今天多拍几张,省的蹲守到这么晚。”   我挺惊的,他刻意等了会真让我拍了,还让助理还带了杯咖啡给我。热咖啡挺暖的。后来他很低调地去了《偷心》剧组,我心里还在想他这种人火实在太正常了。尽管当时的主流舆论都是他实力那么菜还出道,洗脑粉丝很有一套。可追过现场的我笑笑不说话,人气是真的实打实的,天生的偶像。   第二件事是得知早在最早他刚出道的时候,他都会私下做公益,默默捐款。从来没和粉丝说过,也没让粉丝去帮他做公益过。追过星的都清楚,最早都是爱,追久了也就成了习惯,成了圈子,接着追也成了倔强的坚持。塌房太多都成了习惯,可相比其他人,我想说他真罪不至此。   ……   —貌似挺真的。   —好像找到了粉丝发的公益图片证明,也有人出声说自己上学受到过匿名资助,最近才知道是他资助的。   —可他父亲真的赌狗啊   —多多考古一下,就知道……他父亲真的纯纯智障,毕竟是为了还赌债把房子卖掉,然后丢下儿子直接跑路国外   —说真的,这几天骂的好夸张,我都不敢出来说话。我还挺喜欢看他演戏的……毕竟很难有像他实力和美貌并存的男演员。   —他怎么都不出声啊!我还挺想看他出来回应的,等了好久。   师明佑翻了大半个帖子,忍不住问了句:“这个开帖人……做过我站姐?总不至于是当年那个带着红色帽子,喊过无数次'老公‘,后面则喊过无数次'老婆'的学生吧。她骗我是我死忠粉,实则就是为了卖图包。”   说到这,师明佑有点点无奈。   他年轻时是真的不太懂,各种被花式套路,当初选秀期间靠着拍他的图发家的人是真的有。   系统弱弱回复:“其实她早期是纯粹图钱,后面还挺真心的,一直给你艹热度。你蛮多神图都是她p的,各大cp也是她舞的。”   师明佑:“……”   如果不喊他那么多次“老婆”就完美了。他真的很容易想起……自己被骗的傻白甜时期。   系统意有所指:“要不你再看看后面?”   师明佑顿住,这还有什么转向吗?看了一大半,前面都是骂,中间有点正常人发言,可也是嘲讽居多。   他往后翻,看了许久。   看完后,师明佑幽幽出声:“我果然是小瞧她这个cp大手了。”特么,前面的发言都是为了引出后面的倾向。   发帖人是真的心机。   开头“呜呜呜”发声,为他声讨,一看就是弱智粉护主,这不招惹骂语才怪,于是乎帖子流量有了。可发帖人偏偏后面塑造了一个只要钱,为了钱追星的打工人,这共鸣感妥妥的。只是一份钱难挣,屎难吃的工作,可接触到的自己……还挺好的。   反差有了,高光有了。   光这点还就算了,后面的笔述则扯到了自己和楚靖的合作,如何从艰难的电影市场杀出重围来。   这里就很爽文。   师明佑看着这段后面一水的回复全是:现实流爽文,牛!!快更快更!   师明佑挺想说,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真以为她只想让大家爽爽吗?nonono,人最后只有一个目的,带着大家磕cp。   事业线梳理里一堆埋藏的甜点。   尤其有人搬运了今早晨楚靖那句“我就是喜欢他,不可以吗?”后,结合前面的糖点,越品越有味道,于是下面一水的评论全变了。   【妈耶,楚靖说他喜欢他。】   【草草草,视频被传疯了,我的天他怎么这么敢说。】   【Be了的cp原地复活了……】   【我好恨啊啊啊啊,他怎么不早点呜呜呜】   【话说昨天楚靖还在C市举办的青年电影节做评委吧,今早就飞过来了?总觉得有点微妙,他是真的担心诸明佑吧。】   【惊惊惊别吧】   【我枯了,真枯了,还想多看几部他的电影呜呜呜】   【诸明佑不出声,不会真有点事情吧。】   【真有可能……按照以往,他不早就出来工作了,真没像这段时间一样各种差不多等于圈内失踪。】   【骂他可以,电影照拍照上,谢了。】   【别骂了,别骂了,圈内一堆的没实力瓜一堆的,他实力真的很强,很难找到代餐。】   【楚靖真的,我哭死!!!】   【从没嗑到过,这次莫名觉得还挺好磕的,有点点理解现在都没脱坑的cp粉。】   师明佑就眼睁睁看着风向成了怜爱他本人,外加磕cp。偏偏所有的回复,还真不少前头骂过他本人的。   师明佑:“……”就很像现场虐粉。   后面一段,则更加的离谱,甚至直接被营销号截图转发,出圈了。   【“楚天以明”已经风光大葬,据说今天cp粉去了现场每人喷了4筒礼炮,谐音死死死死,彻底be。】   【???】   【真的,已经有营销号发了视频,本来楚靖正不耐烦怼着狗仔,结果cp粉喷了16发结婚礼炮。在场的狗仔都被这走向搞蒙了。对了,那结婚礼炮挺精致的,声音大,喷出来也真很好看。】   【艹艹艹,绝了。】   【看了眼超话,今天还是“楚天以明”cp的纪念日。】   【真风光大葬!】   【刚刚原地起活了,超话正在普天同庆。据说本来cp粉是去做个告别的,结果楚靖说的话把cp粉惊到,认为这cp就该长长久久。】   【她们准备下次喷9发,寓意长长久久。】   【……】   许是这事情太滑稽了,戏剧性十足,连带着楚靖喷狗仔时的视频也被吃瓜人挖了出来,几秒前楚靖开喷娱记,几秒后全身上全是结婚礼炮纸片的对比照片广为流传,纷纷开展吐槽。   “哈哈哈哈,就很绝。”   “前脚,对狗仔:我和他关你什么事?;后脚,对cp粉:行吧,喷就喷吧。”   “cp粉:本想风光大葬,谁知起死回生。”   “楚靖:我真结婚了,谢谢各位来宾。(谢谢各位娱记,我终于有勇气追老婆了。)”   “就我觉得,楚靖只是想帮忙转移风头吗?感觉现在所有人都不关注诸明佑本人和他父亲的事情了,这可是内娱唯一一家家属要坐牢的。”   “内娱直销代言骗钱,家属是老赖的已经够多了。多他有个要坐牢的爹,真没多大关系。”   “???他爹要坐牢”   “是啊,看警方发的和律师总结的,估计要做不少时间牢。”   “有看了最新的一个扒皮吃瓜视频吗?很劲爆,可那个up主的猜测真的有理有据。”   “这个吧!附链接”   “我靠,牛逼啊,这个时间线梳理……不会是真的吧,诸明佑真被他爹害的被绑架了???”   事情发酵到如今地步,简直全民吃瓜。   有个视频【巨额赌债谁来还,细数诸明佑渣爹谁与争锋的那些年】直接成了爆款视频,该up主靠着强大的分析能力,时间线的详细梳理,以及当前警方,媒体发布的一些消息,总结了一个很大的瓜。   那就是:诸明佑本人前段时间被绑架勒索了。   尤其还有各种佐证,有吃瓜人在吃瓜的提问下,看到了一个匿名贴说:有个涉及刑事的大案子,牵扯到圈内很大咖位的明星。   评论区有人追问:真刑事?   瓜主还回应:是的,很刑。不过涉及的明星是真的惨,很无辜,纯纯被牵扯其中。   “一月前的爆料,我信了。”   “时间线真的很细很靠谱,怪不得那天粉丝说在机场没接到机。怪不得后来男友特意秘密私人飞机飞过去。”   “好像在那里多呆了好些天,看剧组杀青照片和工作人员佐证,他的确是早就要准备回去了,可临时改了行程。”   “警方那边说辞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不得不说,如果是真的,诸明佑是真的沉得住气,粉丝那边被瞒的死死地。”   “不瞒着,还说吗?真说出来,那就是妥妥被骂卖惨了,毕竟也是他爹招惹出来的事情,能说啥呢。”   “舆论就是:没有养恩,也有生恩。”   “这极品爹真绝了,就是个祸害啊!怎么也没法处理,总而言之不不管怎么处理都不讨喜,都有得闹。”   “怜爱了。”   “呜呜呜,好惨啊啊,我诸老师这么好一个人,偏偏有个这种极品爹。”   师明佑:“……”   他这个爹真要坐牢了,真没必要怜爱他了。啊啊啊,为什么这次明明啥都不干,还要被全自动洗白虐粉无数。   “诸明佑不会真想不开吧。”   “有点悬啊,搞艺术圈的都有点神经质,不同于常人的。”   “他到现在都没回应啊……就很微妙,工作室也是死瞒着不发声,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师明佑幽幽问道:“她们的想象力是不是未免太丰富了。”怎么动不动怀疑他会紫砂,他是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吗?   系统弱弱出声:“真不怪她们。”   师明佑:“……”   系统甩出了一个链接,一个还算正规的心理健康测试题,问道:“要不做做试试看?”   师明佑很无语。   可他还是做了,结果显示自然无比的正常。   “我都说了我很正常。”   师明佑强调了句。   刚刚说完,滴的一声,手机收到一段短信,提醒并告知他刚刚在网站的心理测试并不太准确,建议他去医院看看医生。   “……”   “他们什么意思?”师明佑幽幽问。   系统弱弱出声:“可能……大部分的病人都觉得自己压根没有病,好的不得了。”   师明佑:“……”   于是今天他就眼睁睁看着讨论的越发夸张,从分析他被绑架的原因,再到有人说可能真特大案件,涉及枪战。   “说真的,受害者不想被提及很正常吧。”   “正常人都有点心理阴影。”   “好像……特大案子了,毕竟出现了真枪实弹。”   “@平安某市,谣言四起,处理一下。魔楞人真的太多了,管管吧。卖惨也得有个度吧,为了卖惨枪战都编出来了,现在这法治社会,真以为这东南亚啊。”   “警局没回???”   “首先诸明佑真的很有钱,他男朋友更有钱。有钱人有时候遭遇的杀猪盘都很夸张。”   “法治社会,文明和谐。”   “假如说,是真的,普通人遭遇都会有点心理上的问题吧,需要好好退网调整。”   “……他本人刚刚还上线超话,安抚粉丝了。”   “现在这种账号都交给公司了吧,是个人有部手机就能干。有拍到过他最近的生图吗?”   师明佑:“……”   谣言再传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去世了。   实在是超话里粉丝全在哭哭,搞得他好像真的挂了一样,他才没办法只好上线超话秀个存在感。   安稳睡了一觉后,师明佑没啥事干,便往存稿箱里存了个退圈声明草稿。紧接着则联系了下旅游公司,询问了有关出国游的事项。   嗯。   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出去走走,消失一段时间。预定好了路线和时间,师明佑看到消息里提醒有个消息。   嘉玉:晚上想吃什么?   师明佑莫名感到了安慰,果然还是天命之子比较正常点。他打了句,“随意,你决定就好。”。   将近两点时,门铃声响起。   师明佑直接开了门,结果却看到了楚靖戴着帽子,手里提着一些东西,低声说:“中午没吃吧,买了点给你。”   师明佑从包装上倒是认出这是离这儿还挺远的一家名店。   他的确中午没吃,尽管他答应了人会点外卖,可是如今这态势他哪里敢点,还是老老实实蹲家里吧。   “去那么远买饭……你吃了没有?”   师明佑问道,示意他进来坐。   楚靖拒绝了,只是站在门外看着他,出声说:“吃了,等下我就走。工作室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你不回C市参加电影展?”师明佑问。   “也不着急,目前也只是筹备,以及前期的选片。正式开展估计要十多天后。”   楚靖缓缓说,顿了下问:“你要来吗?主办方的确有让我问一下你。”   师明佑沉思片刻,回答道:“看看吧,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这个电影展他往年都会去,这几年是越办越大。   如果赶在旅行前参加,未免不是个不错的结束。   “你折返过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事吧。”师明佑挑眉,笑了下说。   “不是。”   楚靖摇摇头。   两人正说话时,一个身影渐渐走近,身后则跟着几人。   师明佑本来正和他说着电影的初剪大概安排,这会儿看到回来的人,眼睛微微亮了下,随后问了句。   “嘉玉,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这段时间,对方真挺忙的,公司是真的很多事,他就没十点前回来过。   谢嘉玉不露声色地看了眼那顶帽子,随即收回眼神平淡出声说:“事情做的差不多就回来了。”   身后跟随的身影没有做声。   “你们进来时,门口的人有没有走?是不是还很堵?”   师明佑有点头疼问。   谢嘉玉点头,说:“明天换个地方住吧,他们应该一时间都不会离开。”   身后的下属是真的深有体会。   人是真的多。   “……”   师明佑挺佩服这精神的。   别说,他这个小区绿化贼多,外边也是一水的绿植和树木,远看着是好看,可真的很招蚊子。   “你联系一下物业,让他们安排送点水,顺带喷点驱蚊水吧。能散的话,早点散,守在这里做什么。”   师明佑有点无奈说。   楚靖出声道:“你太好心。见不到人,没有料,他们自然就走了。”   谢嘉玉目光打量了一阵,垂眼低声说:“好。”   楚靖拿出那枚车钥匙,想了下交还给他,“我回去还是坐地铁吧。”   师明佑推了回去:“……你确定你出去的时候不会被追的压根上不了地铁,你以为就你这个装扮能瞒得过他们?”   “……你先开我的车回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有事视频,语音联系。”   师明佑无奈说。   谢嘉玉将公务包放下,出声说:“他是要去开那辆车回去吗?停车的地段不太好找,我带他过去。”   师明佑想了下,回道:“那你去吧。”   系统:“???”真的太佩服宿主这个安排了,他简直不怕出事。   “哥哥,你先和我找的律师聊聊。”离去前,谢嘉玉低声说。   “好。”   师明佑很随性答道。   等两人走了,系统忍不住问:“你确定就让他们两个独处?”你确定他们不会打起来吗?   师明佑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嘉玉本来就是有点事情要找楚靖私下谈。”   系统:“……你都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师明佑很明确地直言,“嘉玉最新注资的那家公司正准备抢占市场上一些影院院线份额,楚靖同院线的关系一向很好,毕竟他能带他们赚钱。他想和楚靖谈谈这不是很正常吗?”   系统:“……”果然不能高估宿主。   “楚靖说喜欢你。”系统幽幽说道。   “他说过很多次的,只是在开玩笑啦。”师明佑起初是真的有点惊,不过细细思考了下,还算淡定,笑了下说道,“不过我感觉他就是……想给我转移一下舆论风波,反正他身上瓜太多,再多条绯闻也很正常。   “你怎么会注意这个?网上不都是闹着玩。”   师明佑问。   系统“……”呜呜呜,楚哥这真的没法救。   师明佑在客厅里听了蛮久随谢嘉玉过来的律师的话,原本他以为是沟通之前的警方那边的事情,只是听着听着他觉得有点点不对劲,问了句:“财产过户?”   律师点点头。   师明佑:“……我们只是在谈恋爱。”特么,压根没到结婚那一步!   地下车库,谢嘉玉停顿许久,才出声说:“你喜欢哥哥很久了吧。为什么从来没有开口?还是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只是享受这种自虐的滋味。”   “也对,他对你……从来都只当作合作伙伴,从没有选择过你。”   楚靖停步。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青年敏锐的过分,总能戳中他的痛处。   他曾一直认为他会是一个独身主义者,拒绝更亲密的联系。也许对他而言,不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就觉得……自己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在这个圈里十年了,也依旧是那种搪塞人的做派。   那种格格不入的隔阂感。   他曾太想打破,可还是选择了静默地注视。最早的时候他是真想……染脏这个人,看吧谁不会变,生活磨平了太多棱角,变得油滑世故,变得不复以往,变得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楚靖并不觉得遗憾。   他只是偶尔会想……要是更早一点遇见就好了,醉酒时曾不可自控地幻想他被自己抱住彻底压在床边。吻住背脊,脖颈,耳垂。   唇角低低的应声,不受控制地陷入欲.望之中,随同着可耻的自己纠缠。   可那只是幻想。   他卑劣肮脏的念想,不可控制的渴望。   “那你呢,你和他相爱吗?还是说所谓的在一起只是怜悯和同情。”   楚靖默了几秒才开口。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觉得那会是……爱,从不愿停留的旅鸟停了下来,貌似正在准备着同选定的伴侣筑巢生活。   可谁也不清楚哪一天他就会飞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说:“得到了就很好吗?”   这太尖锐,也太直白。   谢嘉玉却缓缓的笑了,并不在意地出声:“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人。你不懂,更不可能理解。”   他甚至有些蔑视的口吻。   他一向认为,完美的缺一不可的爱情是给普通人的慰藉。   楚靖握紧车钥匙,只是说:“你不用来质疑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也希望他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想要归家的鸟儿飞走时也不必留下不安。   被抛下就被抛下吧。这是他曾早就认定好的答案,以及给自己选定的最终结局。   谢嘉玉目光看向他,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随即无比冷酷地说:“如果他真的决定留下来……”   楚靖沉默不出声。   客厅里,师明佑听着律师的答复,简直想发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合同,财产转移,死亡第一受益人……简直把身后事都全都安全好了,特别的夸张。   “有没有一种可能,嘉玉这种天生精力旺盛地事业狂一看也活的比我久吧。”师明佑真忍不住吐槽。   “他追求绝对的安全感。”系统回应道。   师明佑幽幽道:“我看不是,他就是纯粹想骗我结婚。”   系统:???   它真挺想放筒烟花,宿主终于开窍了。   “不行,真不能拖下去了。我应该狠下心来提分手的,反正现在也不需要走剧情了。既然不需要撮合他们两个,我看我这个催化剂好像也并不太需要了。”师明佑想了下说。   系统:“……”莫名有点害怕。   系统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想分手?天命之子对你挺好的……况且你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不是吗?”   “可是……爱是彼此的相等。”   师明佑曾私下想了许久,他低声叹了句,“他很爱我,可我并不像他爱我那样爱着他。不相等的爱只会让他太累了。”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压根不在乎这一点。   可是当晚吃完饭,两人摊牌时,系统真崩了。   呜呜呜,不带这么骗人的,前面说要分手,后面直接……早晨日上三竿,系统才幽幽出声说:“你骗人。”   师明佑沉默。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他也很懵。   “我不该喝酒。”   “骗人。”   “行吧,我承认我被你那句会遁入空门……出家,给气到了。”师明佑躺在床上,有点头疼说。   他也不该喝酒,喝酒影响智商。   师明佑思忖片刻,幽幽出声:“我可能纯粹是性.欲作祟。不过,做.爱还挺有意思的,人生也许还是要多多尝试一下。”   系统:“……”谢了,它可能真的跟不上宿主的步伐。   “不过,这里是哪里?”   任谁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不在自己家里都会惊讶吧。不过,师明佑还记得谢嘉玉起来时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师明佑勉强起身,准备开房门,发现居然打不开。   “……”   “门坏了?”师明佑脑子还很不清醒,勉强靠着门站着,不怎么喝酒的人喝醉简直能搞死人。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系统弱弱出声:“你忘了,你昨天在自己号上写了个退圈声明草稿。”   师明佑揉揉头,回答道:“好像是。”   “你还记得你后面做了些什么嘛?”系统幽幽出声。   “……有点喝醉了,记不太清。”   “你给自己订了个去国外的航班,联系了之前沟通过的旅游公司,说自己想出去单独走走玩玩。”   “对啊,这不是很正常。”   系统:“你后面边喝酒,边吃了褪黑素,还和他上了个床。组合在一起,你觉得呢?”   师明佑:“……不懂。”   系统泪了,已经提点到这个份上了宿主都get不到,它只能弱弱出声:“他想‘金屋藏娇’。’”   师明佑:“???”   过了一会儿,他微妙地回味过来,有点不可思议地问:“他真的搞囚禁?”   【作者有话说】   已修,补了点。   感谢在23-- 23:57:19~23--12 01:2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6428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冇冇 50瓶;冬瓜 10瓶;zz□□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7   他疯了,你也和他一起疯。   37   事实证明, 喝酒是真的误事。   师明佑承认自己起初也只是心情不太好,莫名有点想发泄,任谁发现自己曾预定好的人生计划通通被打断, 都很郁闷。   师明佑只要想到如果自己还干演员这行, 就有点点崩溃。   早期那么拼干什么……   “你可以摆烂的。”系统偷偷出声, “你放心,工作报告我一定帮你写的完善,完美,重点突出你工作的积极性, 角色的完成度。”   “你已经尽力了。”   “至于剧情, 它非要崩我们也干涉不了太多。剧情崩到这个地步你也下不了线。你随便看着办, 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说实话, 系统是真的觉得宿主棒棒的,这种中途进入世界,临时被拉来走剧情居然还能真正按照剧情所言完成自己角色。   师明佑:“……”就很难评。   昨晚事情究竟如何发生的, 师明佑依旧有点懵,他依稀记得自己只是说出了那句“嘉玉, 我是喜欢你,可没你那么喜欢, 你应该很清楚。”,他很想说这段感情并不公平,也不值得, 可自说出这句话就彻底的变了。   “你喜欢我?”   他本是闷声回了句,后则无疑怔了下,开口问。   师明佑偏过头, 不太想看他, 只是望着桌上的水灼西蓝花, 他讨厌这道菜,所有的减脂餐里最讨厌的蔬菜。   “嗯,是有点的。”   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答应。   师明佑承认自己的幼稚。   可某种意义上,身前的这个人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牵绊,是于茫茫大海航行时唯一的锚点,帮助他不错失方向。   相处得太多,情感总有偏向。谁又能理智地管理好每一份情感,永远地只当个看客。   他做不到。   师明佑许久之前就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就如同他同楚靖,他曾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太近了,太近了,太熟悉于彼此,太明白彼此本性。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把熟知的人和剧情里所言的剪影反复地对比。如果能理性地只是为了利益,该多好。   师明佑不得不承认,是不一样的。如果说连被一个人关心着都体会不到,他又怎么可能去诠释好那些角色。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只看着桌面。   “嘉玉,你不应该太喜欢我的,你有没有想过那也许只是亲情。”   “你只是混淆了。”   谢嘉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语气有点闷闷地,像是孩子般的撒娇。   “不可能的,哥哥。”   师明佑沉默了下,低声说:“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对你并不好。”   付出更多的一方是他,因为他害怕太靠近。当他逐渐在这个世界长大后,他就意识到总有一天会离开。   他总是尽量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谢嘉玉低声笑了下,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哥哥,你不用明白。”   喜欢怎么会有理由。   喜欢怎能成功估量。   “更不用觉得会辜负所有人。”   谢嘉玉说完,突然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轻轻地像是孩子给甜圈圈咬一口标明是自己的所属物一般。   师明佑有点晕沉,许是酒精的醺意所致。   在谈话之前,他就喝了点酒,纯粹是为了壮胆,可貌似有点喝多了。他想制止他的行为,可却被谢嘉玉握住了手。   “我对你有欲.望。”   “哥哥。”   师明佑脑子有点糊涂,他觉得自己不该喝酒的,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如今的酒量。在最早的时候拉投资时也不是没进过酒局。   隔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脸部一下子微红起来,挣脱开了他的手。   “你不该这样。”   “不该怎样?”谢嘉玉将他抱起,低声问。   师明佑勉强找回了思绪,胸口滚烫无比,彼此离得太近了,他干巴巴回了句:“这有点点……奇怪。”   他有点点想爆粗口。   太大了好吗?   显然谢嘉玉没有领会到他的想法,只是很有道理地出声说:“哥哥,我以为你做好了准备。   师明佑小声说:“没有。”   谢嘉玉将他放在床上,自己蹲在床边,垂着眼有点乖巧地望着他,“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的嗓音有点儿落寂,黑深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可怜的小狗。   师明佑莫名的有种负罪感。   他低声说:“没有。”   他只是有点害怕,他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谢嘉玉低头苦笑:“我知道的,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同情我,舍不得我难受。”   “不是。”   师明佑出声反驳。   犹豫了许久,他才有点近乎羞愧的说:“好吧,你不觉得你体力太好了吗?”   他真的很害怕啊。   打破了最初的羞耻之后,师明佑觉得自己渐渐能稍微正经点回应了,他的声音有点儿飘忽忽的,又有点带着醉意的茫然。   “你不能怪我。”   “我不像你那么喜欢我,也许……我真的很难像你一样。”   “我没法将所有的感情回应的。”   师明佑的声音越发的小,有些倔强地说:“你不能怪我。”   他不想付出所有。   他承认他在害怕,他害怕没有勇气前往下个世界。   “哥哥,我不在乎。”   谢嘉玉抬头无比诚挚地望着他。   师明佑垂眼。   他有点偏过头不看他,他实在太会装样,太会博取同情,只是轻轻地说:“可是这并不是……”   平等的。   可他脚尖伸出的时候,已然做出了邀请。于是剩下的话被吞没,痴缠的吻彻底地占据了所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未停下。这是一场接近纠缠,燃烧着熊熊欲.望的争斗。   谢嘉玉扣住他的腰部,像是野兽一般从禁锢的牢笼里挣脱了出来,恢复了本性,只有无尽的索取。   他深深地吻下去。   被彻底抱起,禁锢住身体时,师明佑才恍惚意识到或许很多时候他都在谦让自己。   谢嘉玉从身后咬住那段耳垂,手指却握住对方,任由着他控制着自己。   他尚未失去理智,可胸口却涌着太多的难以宣泄的欲.望于嫉妒,他平等地憎恨任何一个吸引住他的目光的存在。   他有些放纵于这场同欲望的斗争之中,不断地低下头颅索取他的回顾。   师明佑起初甚至不愿意出声。   黑暗里的时光过的太漫长,不清醒的头脑让他失去了时间上的感知,无可控制的失神于这场难以言喻的欢愉中。   “等等……”   他低声略带倦意说。   可只等到了一声低沉的喘息声和并未停止的前进,那似乎有些超出他的预料,随即他忍不住仰起头,喉结微动,毫无力气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有些颤抖着低低应了声,屋外不知何时风起雨落,滴滴答答地雨声,似是掩埋了一切。   可师明佑从未想过醒来后,居然直接换了一个居住地。   毫无疑问,他走时做好了一切,包括他身上穿好的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师明佑倚靠在门前,门压根打不开,他的目光看着这个无比宽大,布置精美,包含着小客厅,读书厅的超大卧室,手指附在门上时真心忍不住吐槽了句。   “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体力真好。”   师明佑的语气无疑有点哀怨。   他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放置图书的书柜旁有一个宽敞的书桌,上面则放置着一台电脑。   他坐了下去。   桌前放置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条:【哥哥,我10点回来。手机摔坏了,我出去买个新的。】   “真假。”   “骗人。”   师明佑嘴了句。   他选择打开电脑,网络依旧如常。   师明佑:“……”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囚禁吧,系统果然脑子有问题。   “你觉得他是忘了告诉我开门密码,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想我出去,在和我赌气?”   师明佑幽幽问,   系统:“……”真没法回答。   师明佑上了自己的一个私人号,也是同工作室里其他人有联系的号。   不可避免地接到了很急切的询问,发消息给他没有回应。   师明佑:“……”   他甚至有点微妙地憎恨起了拿走他手机的人,既然拿走了也好好的给帮忙回复一下。   师明佑打字:“手机摔坏了。”   这最好是真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处理了些工作,随后就有点疲惫地去了床上睡了,等醒来时则发现了一个新手机。   “他回来了?”   师明佑拿起手机,信号和网络都有。   房门开了。   他起身拿着手机,走到客厅。这是个高层的复式楼,很大很宽敞,冷淡灰色的装修,非常的现代风格。   师明佑一眼就看到他在厨房里做饭。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2点,低声语:“所以说11点前赶回来就是为了做饭?他简直……令人难以评价。”   “剧情里有说他爱下厨吗?”   “没有。”   系统弱弱回应。   师明佑特别郁闷地说:“ 他也就是会装模作样。”   “可恶。”   “变态。”   师明佑很是气愤。   直到上了餐桌,他也依旧不太想说话,甚至不想回忆起昨晚的荒唐。   系统:“……”他觉得……天命之子挺冤的。   “哥哥,别生气好吗?”   谢嘉玉将打好的温热玉米汁放置在他身边,无比温顺地说。   师明佑:“……”   装的这么顺从,昨晚那个变态是谁。他甚至觉得这不像一场水到渠成的交流,反倒像是被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尽管他的确也爽到了。   可太疯狂。   “我没生气。”   师明佑说完,低头安静进食。   谢嘉玉专注地看着他,间隙间替他夹菜,等到他吃完坐到沙发上时才将整个头埋在他怀里,像只白毛乖顺的小狗求着安慰和抚摸一样,他低沉着声说:“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谢嘉玉赖在了他的怀里,修长的手环住他的腰。   师明佑低头,指尖拂过他的脸。这是一张堪称俊美的面孔,不像最初的漂亮,乖巧,甚至有点女相的阴郁,长开后越发的英气,稳重,在他不曾看活的时光里,他长大了。   “嘉嘉,你快乐吗?”   他的手触碰到他手臂时,摸到了那块疤痕。那是最早时期留下的痕迹,可怎么也没有褪去,像是时光留下的印记。   谢嘉玉闭上眼,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指尖的触碰,沉浸于这种近乎虚幻的美好之中。怎么会不快乐,多年的妄想于此刻满足,可得到了为什么依旧不安,不安于自己也许并不是那个能让他驻留的人。   就像牵住风筝那根线太细,风大时风筝早有飞走的时候,他甚至有时候寄希望于系住风筝的线更多,更密。   让彼此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哥哥,我好高兴。”   谢嘉玉近乎呢喃出声,只将他抱的更紧,肌肤相触的感觉才能给予几分真实感,他还在,他还没有离开。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个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想到这一点,就生出无可制止的惶恐。   “是那段时间……导致的吗?”   师明佑从他的背脊上触摸到了一块长疤,他低声问。   即便不需要特别的提示,谢嘉玉也依旧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有些近乎沉迷于这种关怀,让他无法自拔地柔软的触碰。正是因为他,他才不愿意脱离正轨,不愿意偏离正确的航道,不愿意彻底的失控。   只是看着他,触碰着他,感受到它的存在,就足够的满足了。当然,那亲口诉说的喜欢让他整个人胸口发烫。   更多一点吧,彻底留下来吧。   谢嘉玉想他就是这样贪婪的不会满足的生物。   “当时……很痛吗?”   “不痛的。”   谢嘉玉并不愿意想到那些场景,并非是害怕和恐惧,相反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冷静地面孔下真正燃烧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就像打破了牢笼一般彻底的解脱了,他恍惚地意识到幼年时母亲的呐喊和嘶吼。   原来他是如此的不正常。   “哥哥,我好高兴。”又好害怕。   谢嘉玉抬头,无比专注地望着他。不同于电影里的场景和工作中的营业状态,生活里的他更偏向于有种慵懒的闲适。他其实很爱笑,可总有几分天生的疏离。   如同那位导演在镜头里表现的那般,太多的时候有种抽空的遗世独立,像是注定要离开,要被命运的洪流所波及,是谁都抓不住的。谢嘉玉偶尔能够理解,他抓住了他身上一种隐秘的,不轻易透露的悲怆。   可他很少表露,表现在外地竟是意外的随和,容易亲近。   谢嘉玉记得有那么几次去资助的学校时,总有不少的孩子眼睛亮晶晶地寻求着他的夸奖。   他偶尔会想,自己和那些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高兴什么?”师明佑低头无奈说。   谢嘉玉却突然起身,偷偷地亲了一口他,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般,“高兴很多很多事情。”也害怕很多很多事情。   当再一次被抱住亲吻时,师明佑依旧有点不习惯。   可他还是尽量地包容,他有点荒唐地想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能拒绝什么,他太过不安太过敏感,让人捉摸不透的脆弱。   尽管其他人的面前他足够的强大,理智。   等到第二天起来后,师明佑照镜子换衣服时,看到脖颈上的痕迹,有点想骂人,可还是按住了懊恼的情绪,行吧他也有错,他自己答应的。   可当他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时,却发现压根打不开。   “???”   师明佑略有些头痛的看向他,“嘉玉,开门,我得去公司一趟。”   他到底在玩些什么幼稚游戏。   “哥哥,晚点好吗?就当是陪陪我,行吗?”   谢嘉玉从身后抱住他,低声恳求说。   师明佑很冷酷地说:“不行。”   可话语刚落,唇舌就被占据了,谢嘉玉有点执拗地夺取着他的呼吸,温柔且强势,舌尖抵死的缠绵,随后温顺地侵占着每一寸的空间,直把他吻的气息混乱,有点喘不过起来,他才放开转而紧紧的抱住他。   “哥哥,我好害怕。”   “别走好吗?”   师明佑有些无奈地说:“我一直都在。”所以说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他本以为这只是闹着小别扭,可他真没有想到他真的不让自己离开这所房子。并非不能同外界沟通交流,相反网络信号通通畅通。   师明佑并非没有制止,批判过他这并不体面的做法。   只是这一次他意外的坚定。   师明佑起初并不太理解他心中的想法,他也并不觉得这是……囚禁,他或许只是有点怪癖和难以控制的不安。   后面,他隐隐有所明白……他在倔强寻求着极致的安全感。   可即便解释了也依旧得不到该有的回应,两人陷入了短时间的冷战中又或许只是单方面的冷战。   师明佑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   他并不爱生气,也不爱冲突,他只是静默地等待着他的回复正常。   可接下来的一天天,师明佑只能看着自己的冷战对象每天热脸贴冷屁股也无所谓,依旧每天准时定点的回家做饭,带上礼物,到了晚上甚至还会各种用着其他人绝对看不到的方式如同孩子般撒娇。   师明佑从未见过他这般的耍赖过。   “我觉得他有点……病。”   师明佑在客厅里看着回来做饭的人,心中幽幽说道。如果说,这些天唯一有的变化那便是每天的菜色。   越发的丰盛。   他低头摸了下自己肚子,他深刻地怀疑自己胖了很多。   “他就不累吗?”   师明佑真心有点佩服了。   据他所知,这段时间他的公司应该是非常忙碌的,和其他的企业打擂台,并购案一个接着一个,明明日理万机,工作繁忙的人却天天准时准点回家,简直活成了家庭煮夫。   系统悄悄回应了下:“其实天命之子挺贤夫的。”   师明佑:“……”倒会取词。   许久,他才很郁闷地说:“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为了防止长胖太多,师明佑决定要少量进食,于是今天他直接什么都没吃,就选择进了房间。   他看了下手机。   公司的一个大群里,消息繁多。   事实证明,这世界离了谁也依旧会转。距离他的事情已经才过去两个星期,热闹的事情依旧,只是换向了其他人。   当然不可否认,师明佑认为谢嘉玉的存在起了很大作用。   至少许多的媒体不敢再多加讨论。   “我该出去工作的。”   师明佑突然说。   由于发生了那场事故,所以他同经纪人说过他想休息一段时间,工作室里的人都很谅解。   系统弱弱出声:“你不觉得……能够咸鱼挺好的吗?”   卷了这么多年,还要接着卷吗?系统觉得宿主这个奋斗逼真的挺可怕的。   师明佑幽幽出声:“你以前就习惯咸鱼吗?”   尽管知道系统不靠谱,可最初好歹也装个积极地样子,现在则是装都不装了。   系统回忆了下,默默补了句:“若干年前,其实我真的是个积极,努力的系统。直到我遇到个只想咸鱼躺尸的宿主……摸鱼的工作真的很好。”   师明佑:“……”   “说真的,我迟早有天得被你气死。”   “别气,摸摸。”   “……”   师明佑沉默了下,选择回答了最初的问题,“我感觉对我来说,可能工作还更舒服一点。”   系统哭了。   它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不合格的系统。   师明佑觉得他不能在这样冷战,等待对方妥协下去了。   于是他选择发了一通火。   事实上这样做的确有点效用,发完当天他就成功出门,尽管去的谢嘉玉公司,并且被他盯着寸步不离。   “别看了。”   师明佑难得全程冷脸。   谢嘉玉倒是并不在意,只坚持握住了他的手。实际上他这会儿脸上还贴着个绷带,纯属昨晚上被抓的。   “你是活该。”   下车前,师明佑看了眼他的脸,突然说。   实际上,这绷带是他从医药箱里找出来的,他也不想让人顶着抓痕上班。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谢嘉玉委屈地看向他。   师明佑偏过头。   他觉得自己就得狠点心,不然总会被他骗到。   谢嘉玉开了车门,等他下车时倾身凑到他耳边,勿地低低笑了声:“哥哥,我是活该。可哥哥疼我。”   师明佑真忍不住锤了他一拳。   谢嘉玉不以为意,反倒是有几分任由为之的姿态。师明佑收回手,速度地往电梯走。   可在公司也是百无聊赖。   师明佑窝在他的办公室,呆了好几个小时,尝试把曾经系统给他练得游戏号扒拉出来,打了几盘游戏。   嗯。   自然是输的很惨。   师明佑:“……”他果然很讨厌输掉。   系统提醒他可以看看关于他的讨论,师明佑回了句:“也没什么事情吧,我看工作群里安静的。”   这会儿他经纪人都接起了其他艺人的事情。   去年《山海鉴》电影的上映,接连爆了好几个人基本都是主角团里的,除了最火的签约巨亿时代的陈跃以外,扮演剑修的李旦,周存浩也都顺势小火了一把,接到了不错的资源成功进了组。   转眼到如今,陈跃最新的接的一部搭圈内小花的都市姐弟恋剧上线了。   李旦和周存浩则进了一部双男主打怪的悬疑探案剧《侠影萍洲》,轻悬疑重打斗,其中的打戏倒是真挺出圈的。   与之而来的cp确是大火。   论网上的人气,讨论倒是比陈跃更胜一筹。   这三家也是互相的撕,谁让当初影片拍完就解体,各方的粉丝早就隐隐开撕,只是当时还算体面。   如今过了半年,简直两见生厌。   比人气,比代言,比销量……甚至连同人二创的cp热度也要比一比。   师明佑被系统指点着去看的时候,前面还有点吃瓜的想法,后面则是整个人彻底地……头秃了。   能不能不要撕的那么奇葩。   能不能互撕拿自己出来镇场子。   【理智淘,李旦火还是周存浩火?】   【李旦吧。】   【两个人不都很火吗?春季档期不就他们俩爆了???】   【我的评价是不如陈跃。】   【电影真的不一样,妆造打光下三人都很帅,美。脱离打光,妆造,三个人在电视剧里都很难评。不过总体来说陈跃清秀的不讨厌,虎牙很加分。】   【……前面别拉踩行吗?剧都收视垫底了,还吹。S级的投资比不过隔壁的A级小成本,人家还是真打戏。】   【看两个丑男麦真难受。】   【《侠影萍洲》能磕?感觉还不如《山海鉴》好磕,至少二创粮现在还有,就很长久。】   【真不好磕,感觉硬营销的磕。】   【被骗去的路过……这剧真爆了吗?也太粗制滥造了吧,出圈的打戏也是很难评价。】   【热不热,看二创。】   【已搜,难评。】   【《山海鉴》师徒组都比侠影这磕碜的真兄弟情好磕,真的。】   【那肯定啊。】   【很有演技和没啥演技的一对比就……】   【很明显陈跃飞了啊,至少这波剧播完了大众里他众人皆知,而且也吸了不少能打的女友粉吧。】   【陈跃的脸……动了吧。】   【对比图片,李旦岂不是动的更多,就这脸还要吹古典美男……也就山海鉴电影造型给他遮了额头。】   【周存浩更丑好吧。】   【能说吗?几个新生代论颜值都比不过打他们快一轮的诸明佑,真帅气还不如夸吉他手和主唱出道的任临。】   【别吹颜值了。】   ……   【先别打了,侠影萍洲播完了,能细细说评价吗?到底能不能看啊,之前一直没敢追,首页是一直刷,就观望。   【真观众,磕能磕,可真的感觉还没山海鉴里混搭好磕。】   【……说到cp好磕,真就某位的最好嗑。】   【嗯,如果你说的他的话。】   【……呜呜呜,入坑“楚天以明”是我唯一的痛。本来只是磕磕师徒组的,结果却被cp粉的团建金桔日到了。】   【之前的纪念活动是真的很日人,视频到图都很绝。】   【已经跻身榜一,打死对家哈哈哈。】   师明佑:“……”他真的成了几家粉丝互相拉踩的铁血工具人。   “我粉丝居然没出现?”   师明佑幽幽问。   他有点意外,按道理来说,他的粉丝才是拉踩之神。他看这个讨论都觉得戏太多。   基本都是批皮粉。   师明佑为何清楚,当然是因为他最早就看过自己的粉丝玩过这套路,不止一次,这可以说都是他的粉丝在选秀完那段时间玩剩下的。   系统:“忙着比拼产出,和cp粉打架。”   师明佑:???   “她们不屑搭理,觉得这种碰瓷搭理只会给他们热度,太掉价了。”   系统补了句。   师明佑:“……”这话说的好真一样,可他真心不信。   不过当晚回去后他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的粉丝没搞事怎么可能呢?毕竟这一个月他简直天天被拉出来充当工具人,还要被某方粉丝拉踩。   今晚上最火的新闻是李旦粉丝扒出周存浩疑似已有女友,有图有真相。   李旦,周存浩的cp粉接受不了。   闹的离谱。   演员本就爱豆出生,最近的剧又是由于cp大火,剧里剧外擦边球,卖角色糖不要太多,新接的产品代言还是两人共同代言的,剧宣和收尾的直播也让人嗑生磕死。   这个李旦粉丝是真“存疑”。   师明佑已经从系统那边知道了这是她的一位老粉批皮,论玩心计小妹妹是真的玩不过姐姐们。   师明佑咳了几声。   看着热搜里cp粉的哀嚎,也挺不好意思的。事实上这会儿两方的唯粉还在打架。   “不过,为什么她们cp粉这么快就跑路……我的cp怎么一个个的还在坚持。”   师明佑拿系统的小号刷到cp团建活动的时候忍不住问。   系统:“……要不你问问她们。”它是不敢回答了,它还想好好活着。   师明佑真打字问了。   回答也很真挚。   “假的怎么比得上真的?”   “他们只是限定麦麸,比不上我们的cp是真爱,真爱当然磕的停不下来。”   “营销罢了。”   “是啊,不营销她们哪有热度,圈内个个都是能割善舞的大粉,不像我们主打的是为爱发电。”   也许是师明佑的提问太新人,这群cp粉还把他拉进了一个cp活动大群。   里面基本是剪辑和产粮的人。   “为什么要拉我?”师明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系统悄悄出声:“因为……这个号产过粮。”   师明佑:???   师明佑观察了一阵子,觉得这个群里的生态他真的有点搞不懂,也太放飞自我了吧。但是想到毕竟她们都是为爱发电,遂发了个大红包后,利落退群了。   值得一提的是,系统觉得宿主飞快退群的原因是不小心点进了群里粉丝的分享视频,然后成功遭受了八级惊吓。   看完时,师明佑当场幽幽出声:“这车开的也太狂野了吧。”   纯视频剪辑,居然还有详细的人物设定,还是ABO。   他是beta,楚靖是Alpha。问题,他怎么成了控制狂贵族,楚靖则是被甘愿控制的奴隶。   系统悄声说:“这视频很火的,按照你cp圈年度热文剪辑的。”   师明佑:“……”他当然知道火,播放量都破百万了,太可怕了。他怎么感觉这个没名堂的cp越来越火了。   师明佑选择两眼一闭,与世无争,直接睡觉。   这段时间他已经慢慢适应早睡早起,正常的作息时间,相比之前工作期间,无疑健康了许多,以至于他的体重直线攀升。   当然,丰富适宜的菜色原因很大。   师明佑已经选择了少吃,不吃。   他并不想锻炼减肥,反正他的体质怎么也练不出那种他想要的肌肉。   半夜的时候,师明佑睡醒翻身的时候,身后的人不知何时上了床,他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对方的胸肌,睡的朦朦糊糊的时际他却忍不住想到自己的曾经的健身经历。这真的十足的哀叹,他甚至不小心想到了白天看到的那个剪辑。   那剪辑是拿他早期演过的一部电视剧剪得。   背景很扯。   剧情很扯。   唯一贡献的怕是他的颜值,给n多剪刀手贡献了剪辑素材。电视剧背景设定其实是科幻题材(剧组宣称),是穿越题材的剧。   里面有很多的“少爷”,“小姐”等等。   他的角色就是男主,一个阴郁傲慢的少爷,遇到了穿越了的女主,慢慢转变并懂得了爱的故事。   这剧……最可怕的是收视还不错,并有个还算出圈的Be名场面。   当然那个剪辑里,师明佑最佩服的是那些人到底怎么把楚靖毫无违和的剪了进去。   他知道楚靖的出场的镜头来自哪里。   嗯,来自他学校毕业时期和朋友拍的实验性质的短剧。   对了。   那剪辑里的剧情还很……黄.暴,主打成年人的游戏,做着做着就爱了。是的,全程都在开车。   师明佑不忍直视。   他都有点服了……楚靖以前给自己拍的短剧太……脱啥脱啊,那么放得开然后cp粉能够无缝拼接。   师明佑真的很想哭。   他在粉丝眼底天天上演十八禁,还是个变态控制狂,问题明明变态又不是自己。   “变态。”   师明佑念叨了几句,睡意渐渐来袭,连靠上来的人都懒得搭理,直接闭眼睡去了。   由于昨晚刷到的那些视频。   他都难得做了一个糟糕的梦,可醒来后,则是遭遇了更大的惊吓,他低头看着脚踝上不知什么戴上的厚实锁链,有点震惊问。   “他到底在玩什么?”   “玩情趣……”系统弱弱出声。   师明佑低头看着右脚纯粹的锁链,以及左脚脚腕上的脚环,貌似纯金打造,中间还坠着红色的宝石。   “好吧,很情趣。”   师明佑下了床,有点很想爆发。   他看着床脚精致小箱子里上放置的手.铐,绳索等等,差点没被气死。洗漱完后,他咬了口床头放置好的三明治。   “你说他什么意思,想和我玩情.趣?”   师明佑将箱子踢到了床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特别不好的预感。   系统:“……”   它有点点猜测,但是应该不可能吧。   师明佑渡过了一个很无聊的上午,打游戏4小时接连输了七场,他觉得今天运气实在很糟糕,选择午休再说。   锁链钥匙他是半点都没找到。   等醒来时,他朦胧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他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没有回语。   师明佑微微起身,依旧有点酸软靠着床。   那人将装了水的水杯递了过来,让他喝了点点。   “起来吗?”楚靖问。   “……”   师明佑移动了下脚,双腿轻触依旧能触碰到那冷冰冰的锁链。唯一能让他安慰到的事情就是他不下床压根发现不了。   不然,被合作伙伴发现在家玩某种……简直不要太尴尬。   “他说你生病了。”楚靖突然解释说。   师明佑:“……”谢了,天命之子还挺会找理由的。   “初剪版本剪完了。”   “这么快吗?”   尽管心中惊讶他的出现,师明佑还是如常地问。   楚靖出声说:“电影节你没来。”   师明佑有点头疼,无奈地说:“我出现其实也不好。”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小营销号时不时发点他的事情,纯粹为了博点吵架评论。   “你让他直接压下去就行。”楚靖直接说。   “……”   师明佑沉默了下,说:”也管不住别人的嘴,由他们说吧,封嘴也封不住一世。”   楚靖:“你太傻。”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好了,不讲这个。”师明佑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初剪版本拿来了吧,你找我不就这事情,先看看再说。”   可实际上真看初剪版本时。   师明佑整个人都很不好,为什么拍出来的感觉……莫名的有点黄.暴。电影场景布置的很精妙,现场的打光更是一绝。   导致出场的每个人都极具真实感。   可营帐那段……地下的影子像是正在狂怒,当桌案上的酒水被打碎时,少年的背脊则有些不胜堪怜的姿态。   “这段什么时候拍的。”   师明佑问。   他本以为拍到他抱起少女离开营帐时就结束了。   楚靖回答:“你当时睡着了,我那晚接着拍了几小时。我没让其他人告诉你。”   师明佑皱眉,迟疑了下,说:“他同意吗?他真想走这条路的话,这个镜头……对他不太好。”   “没必要这么直白。”   “……”   “算了,晚些时候说。”   师明佑接着往下看,只是没看多久他真的忍不住抱怨着开口,“你是不是太放飞自我了,和你最早拍的毕业作品一样,脑子里简直全是……”   楚靖目光静静地望了他许久,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笑了,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   “没错,全是黄色。”   师明佑:???他居然还敢承认,要不要一点羞耻之心了。   “难怪你的毕业作品是……”接近全.裸出镜。   师明佑幽幽出声,拿过水喝了一口。   楚靖顿住,问:“你看了?”   师明佑无奈说:“我真的不想看,都是cp粉太厉害了,都要剪成爆款视频了。居然还没被限制,下线,那么的……”会开车。   “我问她们怎么还磕,她们还说是真的。”师明佑有点郁闷地说,“是真是假,我这个当事人还不清楚。”   楚靖静了下,出声说:“如果是真的呢?”   师明佑:???   他本来想说“算了,由她们去吧。”,这会儿他真绷不住了,无奈说:“行了,别和我开玩笑了。”   楚靖却深深地凝视着他。   “不是玩笑。”   师明佑不语。   楚靖用一种颇为平静的声音说:“你早有发觉……不是吗?”在剧组的那段时间靠的太近,太近了。   师明佑顿住,只是说:“你想多了。”   楚靖笑了。   他低头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吻了下他,轻声说:“如果你这么认为也好。”   师明佑几近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可他随即伸手握住了他脚上的那段锁链,肌肤相触时有点冰凉凉的。   “是他让我来的。”   师明佑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头疼地说:“他疯了,你也要和他一起疯。”   【作者有话说】   补了三千,嗯。   感谢在23--12 01:22:36~23--15 00:2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j有病、清风未许 10瓶;绥. 4瓶;浮世尘缘、向上的小小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8   头顶青青草原“绿”   38   “我没疯。”   楚靖语气平静, 堪称冷淡。   可他很专注地望着他,有点冰冷的面孔露出几分难见的痛苦,他低声说:“如果说我是疯了话, 我早该就疯了, 就该……多年前就同你说的, 可我贪恋还能够靠近的相处,而不是彻底的轰轰烈烈的决裂。”   “你看,我想的多清楚,多明白。”   “时间久了, 总能多几分相见的日子, 多几分……圆滑的应付。”   师明佑微怔。   他有点缩了缩腿, 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摁住。   楚靖拦住了他的想要后退的想法, 一步步逼近,接近坐在他的身旁,随即倾身有些笑着说:“你明明清楚的……你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我以为我能看着的,可你为什么又转变了主意, 选择和他在一起。我承认我知道的时候很难受。”   “可我也兴奋极了。”   楚靖突然说。   师明佑皱眉,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那只手上, 有点强硬地想要推开他的手。可一推一挤之间,冰冷冷的锁链似乎成了缠绕的利器,彻底的束缚了两人的手。   “……”   这特么经常私底下玩这个吧。   师明佑有点头痛地想, 随即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有点无奈地出声说:“好了, 正经点。”   楚靖不依不饶地接着说:“我太兴奋了, 兴奋于你既然接受他, 那会不会接受我。可兴奋过了就是更大的失望。”   他沉沉地望着他,眉眼里无比的冷硬。   他闷声说:“就像当年一样,你明明……”   师明佑闭目。   可他听到“当年”二字后随即脑子有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某件事情,制止了他的出声,冷冰冰地说,“那不是。”   师明佑咬了下唇,随即无比坚决的抬头看向他,“你知道的,那都过去了。”   楚靖抓住了他的手,深深地望着他,“我不承认。”   即便是好些年前的事情,楚靖依旧记得那天的夜里灯很暗,他睁开眼睛站起来,打开门时正看到他靠着墙边。   他以为不会有第二次见面了。   那时这个人已经凭借着两人的第一部电影《不死不休》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最佳男主演大奖,相比他那稍显稚嫩的处女作,无疑男主演精湛到灼灼发光的演技,以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众的狂热喜爱,无疑相比风险很大的电影项目,这个年轻的男主演足以吸引许多的观众,甚至有着很高的商业价值。   没错。   电影火的是导演,可更是演员。毕竟演员才是镜头上征服其他人的存在。   楚靖没想过会有第二次合作。   毕竟到他眼前的剧本太多,选择也太多了,何必和自己这个并没什么好感,不知感恩的人接着接触。   楚靖至今能够回忆起,当时打开门时看到他的一瞬间胸口涌起的那些莫名的情感,那太令人恐惧了。   他甚至不敢出声询问。   他感觉那个时刻的自己太不像自己了。可来的人是只是为了工作,并非其他。   楚靖知道在他不曾察觉地时刻,自己变了,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他会满怀期待,无比踌躇地等待。   楚靖有些狼狈地低头,冰凉的手握紧对方。   他的嗓音沙哑,神情带着疲态,可依旧有股难以自持地兴奋。许是这场摊牌让人清醒的绝望,可面前的人无处可逃。   “阿佑,你当年是有那么一点……”   师明佑失声,“别说了。”   楚靖笑了,他觉得他这种抗拒性的姿态实在有点可爱,可曾经也让他无比的绝望,清醒的明白他们之间绝不可能。   楚靖有点发疯痴痴地将他的手强硬地抓住,摁在床边。   缠住脚踝的锁链缠住了两人的双手。   师明佑被迫右手臂反着,只感觉到冰凉的触感缠绕在肌肤上,以及对方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气氛一时间灼热起来。   “阿佑。”   楚靖望着他,语调有点儿散漫,像是飘在云间般。   “为什么不许我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告诉过他吗?应该没有吧。也对,也许对你来说……这只是个意外。”   “可当年你明明……”   啪的一声响起。   师明佑面无表情地收回左手,却再次被捉住轻轻含住。   师明佑:“???”   师明佑微微有点震惊地看向他,指尖的湿润让他微微一颤,随即忍不住出声:“你到底还要疯多久,够了吧。你该冲点冷水冷静一下。”   他眉眼里有种淡淡的谴责,甚至微带几分不解。   楚靖却立即兴奋起来。   他反复地舔舐,微带着喘息。   师明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竭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无比轻轻地出声:“你不应该这样的。”   能不能正常点。   师明佑脑中有点抓狂,可依旧平静出声。他觉得……自己目前还是不要刺激对方了。   “如果你是想要个答复,我可以解释那件事情,这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那只是……”   师明佑顿了几秒,很坦然地出声:“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只是一时间的情绪。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   他偏过头,不去看他。   楚靖并不在意,低头轻笑,压在他的上方,“你喜欢过我的,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师明佑无比冷静地说:“我喜欢过很多人。”   他在电影里可有一堆的对象,特么早些年的影片里感情戏份也不少,大众还觉得他扮演的角色特别的深情。   “那不一样的。”   “你骗不过我。”   楚靖眼神幽沉,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   师明佑垂眼。   “有什么不一样。”   同样都是喜欢,电影里的喜欢还更投入,相比现实里的冷淡地甚至偶尔怀疑自己闪过的情绪是否真实。   楚靖喉结微动,最终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他的声音有点微扬起,是有点冷淡的,可偏偏隐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暧.昧。   “你疯够了吗?”   师明佑微微喘气说。   手臂被禁锢,压根没有任何的力气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楚靖埋在他身下,并不出声。他竭尽全力地想让他快乐,无比耐心地行动着,并不理会他用力地的捶打,甚至有点抓狂地死死地摁住声音,努力冷静地出声怒骂。可楚靖太习惯这种批评,反倒越发的兴奋起来。   师明佑无法评价。   他错怪天命之子了,真正的变.态现在就在他身边。   师明佑看着他脖颈上的项圈,腰间戴着……干脆闭上了眼,特么真的好难理解啊,他打了他他还兴奋起来。   可很快有人转而夺住了他的呼吸,同他一起唇舌纠缠。   师明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明明只是……接吻,可他依旧明白不一样的,不同的人连接吻的方式都不一样。   他于恍惚中记起了那个曾经的夜晚,他被醉的浑浑噩噩的人被压制在墙头时,浓厚呼吸声响起时那个冷冰冰的夜里时的吻,焦灼滚烫,那太疯狂了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制止,以至于被含住了舌尖,只能无助的任由这场突如其来的纠缠。   即便推开了,想要离开,也推不开。   在那之后,他尽量拉开了距离。醉酒后的冲动是真是假。他并不想太纠结太多,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何必再纠结。   楚靖低声喃喃道:“我知道你不会忘的,你怎么能忘。”   师明佑垂眼,将他推开。   锁链被解开,可并未全部解开,而是一端系在了对方的手腕间,仿佛两个人再也无法挣脱,分离一般。   “你闹也闹够了吧。”   “……”   师明佑冷淡淡地出声。   他的眉头微蹙,眼睫有些轻微的湿润,雪白的脸颊处有几个淡淡的红印记,   楚靖颇有几分温柔呢喃说:“我知道你总认为我是在胡闹,可那一次就不是胡闹。那年我是装的酒疯。”   “你明白吗?”   “我酒量很好的。每一次都不过是……只是想你来见见我。”   楚靖低头,俯身凑近他,冷硬的眉眼也于那一瞬间彻底的转化为柔和的恳求。   师明佑缓缓吸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超级不想看到他的。   到底谁是演员啊。   师明佑无比别扭,甚至非常的郁闷。   “你怎么这样……”   “你是导演,不是演员。”   师明佑幽幽出声,随即轻微捂脸。   可未曾反应到腕间的锁链另一端细细的不知何时被系在对方脖颈处的项圈上,以至于这种轻拉后楚靖不受控制地向他倒来。   楚靖用手腕撑住自己的身体,整副身躯接近伏在他身上。   师明佑依旧感受到了压迫。   他看了眼,觉得太难评价,立马闭上眼郁闷地出声说:“你还不赶紧解开来,像什么样子。”   这无疑是个荒唐的场面,男人衣衫有些褶皱,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可紧致的偏蜜色皮肉上满是抓痕。   可那并非真正让人难以言喻的原因。   男人修长脖颈上套着一个项圈,皮套项圈是白色的,皮面处理后像是蛇的鳞片般呈现波纹式的奶白色,中间则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玉珠。   项圈底部则缀了一个圆孔,落下一条带着有尖刺的五芒星吊坠。   师明佑想到刚刚他用这个项圈做了什么。   就挺想原地火化的。   楚靖只是微微笑出声,低头看着他不说话。他很早就明白,所谓的锁链与束缚是给自身的。   并非是给他的。   楚靖在他面前戴上咬止器,束缚住自己的双手。   师明佑早已闭着眼。   他浅浅地想要从黑暗之中寻得几分安宁,可手中却被塞进了一条鞭子。   师明佑:“……”   本来被他强硬握着自己手把锁链系上的时候,师明佑就已经觉得非常抓狂了。他觉得这会儿的楚靖的所作所为,貌似和传言里的不太一样。   他可是一个S,尽管未曾亲眼见过,到底也有所耳闻。   “你简直……”   师明佑咽下喉咙间的话。   楚靖已经有点兴奋起来了,像是犬狗一般舔了几口他的手。   师明佑觉得自己出声只会让他享受到。   他没有看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靖甚至有点享受被他斥责,嘲讽。   事实也的确如此。   被鞭打,被嘲讽。   被他刻薄的目光注视着,楚靖都能感受到几分快乐,这不断地提醒他在这个人眼底他是一坨烂泥。   “你不觉得你这种状态……应该去医院吗?”   师明佑闭上了眼,语气慎重地说。   楚靖低声笑了下。   “还好。”   “我还能控制地住自己。”   已经好太多了。   楚靖对此心知肚明,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冲动了。他已经尽量学着从那些糟糕的越界行为中慢慢转回正常人的状态。   师明佑咬了下唇,缓缓出声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心态真心不错。   居然还能竭尽平静的,正常的同这个人说话,交流。   可他还是觉得伤眼。   还有好痛。   中途,师明佑真的忍不住开口:“你确定你还要继续。”他明明啥都没有做,对方就仿佛走完了全场。   师明佑觉得自己很像在陪他玩角色扮演。   师明佑低头,脚踢了下他。   他有点苦恼地想:“特么,到底是谁囚禁谁啊。”   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师明佑并未察觉。   他依旧垂着眼,背着门坐在床边幽幽的出神,听着耳边的呻.吟一点点传来。   好变态啊。   他想。   等眼前被套上一个眼罩,陷入黑暗时,他已经被按住双手,彻底地被禁锢在来的人的怀中。   那人轻柔地从身后吻过他的脖颈,脸颊。   师明佑彻底怔住。   黑暗之中放大了所有的声音,耳边唇舌的舔.舐声不仅是情.欲的纠缠更包含寻求着安全感的依赖,仿佛要汲取他灵魂中的某种东西一样,令人灼灼发烫不受控制的情感就这般冲击而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许久之后,师明佑埋在床上,有点病恹恹地不出声。   他好难受啊,说不出来的难受,难以言喻,难以平复的思绪,怎么就这么混乱……这么糟糕至极。   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都怪你。”   “也怪你。”   师明佑起身,有些愤愤不平地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一砸一个准,最后跪坐在床上。   他背对着所有人,执拗地出声说:“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们。”   “我知道。”   谢嘉玉从身后抱住了他,声音意外地沙哑。   师明佑觉得这种接触太疯狂了,无比混乱的关系缠绕着所有人就像是一团乱麻的毛线。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他压根无法冷静下来,只能听到身后的声音说:“要怪就怪我们吧,通通都怪我吧。”   “是我不甘心。”   “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那更让我觉得你会是真实的,不会轻易的离开,消失。”   师明佑有点头痛地说:“你该先把他送去医院。”说些其他的做什么。   谢嘉玉连忙答应。   可依旧补了句:“他没有什么大碍。”   他太清楚或许这是那个男人故意所为,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   师明佑闭上眼。   很意外的,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一直在想中途他开口说的那句话“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   “下次别这样了。”   师明佑低声说。   谢嘉玉欣喜之余,却又太不敢置信他只这般开口。他当即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按他的肩上。   “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嘉玉触碰着他的肌肤,有些喃喃出声:“你对我太好,我总是会在想凭什么。要是图点什么多好,我总是在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那让我更有几分实感,不会担忧这种好会随时消失。”   师明佑:“……”   师明佑觉得自己这种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想太多。   得到就是得到。   他不会太去想遥远的过去,与忧愁于不可控制地未来,他只想过好当下,活在当下。发生的事情很难改变。   不过他的确会比较包容。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这也许并非他所经历的唯一一个世界,当然他受到欺骗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至少多活了一辈子。   “我对你没那么好。”   师明佑眉眼里有几分无奈。   他总觉得谢嘉玉是幼年时不够正常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难以形容的感情观念,那种恨不得将一切都付出,却从未想过得到回报的行为。   谢嘉玉却不管。   他摇摇头,抱紧了他,只是说:“哥哥,我觉得好就可以了。”   师明佑怔住,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问了句:“你为什么让他过来。”两个人的事情变成三个人的事情,那实在太复杂。   谢嘉玉喉咙里溢出几分苦笑。   “我只是太害怕。”   “哥哥,你喜欢过他不是吗?”   师明佑抬头,只是轻轻解释:“喜欢实在太常见了,每部电影里很可能都会投射进感情。可喜欢很多时候也只是一瞬间。”   “像是喜欢某一件物品一样。”   “也许只是离得太近,相处的太多,造成了几分很难分辨的错觉。”   “那都过去了。”   说道最后,师明佑低声叹了下,“我最早是分不清的,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我甚至看不清自己,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看,我总能演出我想要的,戴上我想要的面具。”   师明佑想到那些讨论,笑了下。   他的确不能说得上性情温柔,他只是习惯于摆出这副模样。无论如何,温柔的脾气总要风评更好。   让人很难生气,很难抱怨。   “你没来之前。”   “他说,你只是想让我留下来。”   师明佑平静地出声。   他承认自己当时是吃惊了,可随即的确是了然。   相比其他人,那些进圈后接触的人,他们认识的是自己,那个并无管教的父亲常年的不联系,或许沉迷赌博压根连自己的孩子真实如何都不太清楚。   可谢嘉玉不一样。   同楼,相隔紧密的阳台,不可避免地接触。加上师明佑清楚地体会过那些过往的记忆片段。瘦小,冷静的目光照射过来时,强烈地不可自控的自卑和狂躁的暴怒,师明佑回忆起甚至体会到那种过度的不甘心,那种想要改变一切,奋力向上爬的情绪和冲动。   师明佑从未体会过那种复杂,极端的爱恨,以及令人注目的情绪。   很多时候,师明佑甚至觉得那种极端的欲望的存在,或许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正如剧情里所交代的那般。   可师明佑太清楚,太明白自己。   那不是自己。   “哥哥,你是谁都不重要。”   谢嘉玉环住他,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际,唇部轻轻地贴了上去。   他低低地出声:“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   他才不在乎那些,他只知道这个人既然来到了他身边,出现在他眼前。他无法接受被他抛下,被他拒绝。   “你看,你之前想要消失了不是吗?你想离开,别否认这一点。”   谢嘉玉抱紧了他,只是说:“你会去哪?抛下所有的一切,彻底的消失。又或者……谁也不想见 。”   “你对我也许不够像对他那样残忍。”   谢嘉玉轻轻吻了下他,低声说:“可给了希望,却又再次吹灭,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会爱我吗?”   “会爱他吗?”   谢嘉玉笑了,“你看爱这个词太难说出口,不是吗?即便喜欢,你也不会说爱的。因为那意味着永远。”   “可我只想要永远。”   谢嘉玉抱紧他,有些喃喃出声:“是不是很可笑,我实在太过贪婪了。”   师明佑沉默许久。   论贪婪,谁又比得上他自己。   他曾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要得到。   “嘉玉,永远是很难贯彻如一的。”   “我无法做出保证。”师明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出声说:“永远这个词对我们来说都太难了。”   “我知道。”   谢嘉玉将脸颊贴在他的脸庞,细声说:“哥哥,我只想你能快乐。”   师明佑苦笑几分,伸出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顶,那其实是一个很久都没有过的举措,只存在幼年时期。   “我不会离开了。”   “嘉玉。   谢嘉玉有一瞬间无比的激动,可依旧按压住了下来,有些低低地无奈说,“哥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无法分清你话里的真假。”   “不过那不重要。”   “即便是欺骗,我也会相信的。”   谢嘉玉无比自然地说。   他说这话甚至有几分骄傲,像是个要邀宠地小狗一般,抱着他埋了几分,“你答应我了,不会离开了。”   师明佑不想评价。   他低声说:“……你还是赶紧叫个医生来。”他甚至有点不太敢看当前的场面。   谢嘉玉很委屈地抱怨,“哥哥,你该多多关心我的。”   师明佑闭眼。   随后只给了二个字。   “快滚。”   “好哦。”   谢嘉玉乖乖应声,亲了一口他,随后将他整个人抱起。   他边走边说:“哥哥,我会叫医生来的。”   当医生真正到达时,师明佑已经不可避免地睡熟了,他双腿并拢地靠在床边,安静地陷入了沉睡中。   许是之前太过疲惫。   他眼尾依旧有几分泪痕,脖颈处有几个颇深的吻痕。   谢嘉玉并不在意靠在沙发上不出声的人,只是耐心地拿湿纸巾轻轻点了点他眼角尾的泪痕,随后则握住他的手。   他望着床边的人,静静守候在他身旁。   医生是谢嘉玉的私人医生。   他来时尽管心中有几分古怪,还是如常地替这位他并非不清楚的来客测量着体温,观察着状态。   楚靖神色平静。   医生心里并不像外表表露的那般淡定。   娱乐圈果然乱。   他是不清楚这位看似冰山的导演居然还有这种的爱好,最要命的是……他看了眼在床边守着的雇主。   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能就是注意一下,控制好行为,不要……太过于伤害自己了。”   医生检查完,低声说。   楚靖收拾好自己,说了声“谢谢。”,便站了起来。   他看向床上的人,本想走近一点却还是制止住了步伐,只低低出声说:“我走了,你照顾好他。”   他想对方也许并不想见到他。   谢嘉玉没有说话。   楚靖停顿了几秒,出声说:“我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的确得感谢他。   谢嘉玉:“你晚一点走,哥哥不放心你。”   楚靖彻底怔住。   随即有点深深地吸了口气,无比茫然地立在原地,随后似乎是回过神来才缓缓地站在了远离房间内部的窗前。   他看着宽大玻璃窗外的绿植,难以平复胸口中汹涌着的情绪。   他会恨他吗?   恨或许是很好的结局。   以楚靖对他的了解来说,更可能是选择性的忽视与无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以往的一般。   也许是彻底的不再来往。   楚靖想过太多的结局,太紧张于他醒来时的发生的事情。可他从未想到,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身体没事……吧。”   那声音甚至有几分隐隐的关心。   楚靖有些怔住。   他怎能这么好呢?茫然过头则是一点点的喜悦,一点点的迟疑,不安和忧虑浮了上来,可他依旧维持着冷静姿态。   “我没事。”   楚靖回答说。   只看见他轻轻蹙起了眉,似乎很是犹豫地模样,又似乎很难抉择的样子,隔了好几十秒,他才有点难为情说:“那就好。”   楚靖沉默了下,出声说:“我走了。”   身后的人突然低低出声:“你说我不能对你那么残忍。我想是的,我对你……以前太……”   他顿住止住了说辞,最后只是说:“不管怎样,你要好好改下这个坏毛病。”   楚靖终于忍不住微笑。   “好。”   几分关心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愉快了起来。爱也许就像是毒药一般,不明白地晃头晃脑地快乐着,仿佛没有忧虑般。   他暂时不想思考太多以后,情愿沉浸于像是酒醉般的糊涂里。   师明佑看着他走了,才开始有些抓狂地走来走去。   他现在就很烦躁该怎么处理这段糟糕的关系,特么电影上映得见,路演得见,工作得见……简直就没有不见的时候。   “都怪你。”   他不避免地抱怨说。   谢嘉玉并没有推辞,只是低声说:“都怪我。”   师明佑忽得又叹了口气。   怪谁呢?那还不是……得怪自己,   他穿着件长版衬衫,修长的腿部一览无余,双脚赤.裸踩在地板上,雪白的脚裸上隐隐还有几分印记。   “哥哥,地上凉。”   谢嘉玉干脆地将他抱起来了,放在了沙发上。   师明佑:“……”   他还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娇弱。   想通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像是欲望冲破了河口,猛然将一切的遮掩都掀破了,不留任何余地。再也无法逃避,无法犹豫……浓厚地呼吸声响起时师明佑曾百般揣测自身可依旧还是放任了太多,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犹豫和求不得,人生八苦,谁能轻易勘破、放下。是放纵,还是贪恋,抵不过一场荒唐。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寻求快乐实在太难。   若是从前,师明佑清楚地明白他也许能纠结到再也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可他已经不年轻了,他们也一样。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命运的不确定性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是什么,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而此外的更是无常。   师明佑参加过好几个朋友的葬礼。   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工作上曾交往的熟知,有生了大病的,也有好端端地就没了。人生有太多的无常。   师明佑太清楚这一点。   他相信楚靖也一定这样认为,不然他就不会写出那样一个展现处处无常的剧本。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向来令人悲愤。   《陌上尘》取自诗句: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即便是美人名将都抵不过衰败和死亡,即便是出生豪族或是天生贵眷都依旧可能归于尘土,甚至更早更快。   倒是田里的麦子青青,年年如旧日。   他不怪他们。   师明佑只怪自己,他也很贪婪啊。甚至相比他们,师明佑觉得自己更贪婪,他在贪图着一个很可能实现不了的目标。   夜晚下了一场大雨,稀稀落落地滴答声,落在窗前的观景台上。   师明佑伏在床上,有些出神望着巨大玻璃窗前那只随着雨水飘打而不断摇曳的绿叶,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   “你为什么会想到叫他过来。”   师明佑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随着雨水的声音轻轻敲击着。   不是没见过圈内有比较混乱的聚会,甚至他曾参加过一次,可他一向谢敬不敏。并非是道德观上的问题。   他们追求欢纵,追求欲.望,追求刺激。   师明佑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有足够的自控力。   他也并不需要追求所谓的刺激,寻求所谓的灵感。美名其曰为了艺术而献身。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并非是个例外。   “我只是想你能快乐。”   谢嘉玉揽住他的背脊,闷着声说。   师明佑顿了几秒,于稀稀落落的雨声里声音有些接近破碎的感觉,像是从云端传来一样。   “可你呢?”   “嘉玉,你没有考虑过自己。”   谢嘉玉转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低声问道:“哥哥是在心疼我吗?”   师明佑不出声。   谢嘉玉有些呓语般的唤他,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有些喃喃地出声:“何必要纠结这个,我不在乎的。”   他不是不嫉妒。   可他太清楚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之间也有太多的隔阂,即便再完美的婚姻都有着破裂的可能,往往只是一瞬间。   人生里有太多的诱惑。   可即便抵住了,心却跑了,那种依旧勉强地维持着……也未免太过可笑。   谢嘉玉只想抓住这根牵绊,束缚自己的绳索。他爱他的温柔,也爱他的薄凉,更爱他此刻的居高临下的戳穿一切。   “你不可能不在乎。”   师明佑突然说。   谢嘉玉微微笑了,环住他,有些贪恋地借着昏黄的灯光望着他的脸庞,低低地出声:“我的确在乎,那哥哥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吗?”   谢嘉玉讨厌永无止境地索取。   他看的太多。   相比索取,他更倾向于认为爱是恒久忍耐,更是坚定如一的付出。   “哥哥,你总说我想的太多,可你想的有时候更多。”   谢嘉玉在他耳边呢喃着出声。   有的人可以毫无罪恶感的行驶着权力,征服着其他人,甚至连感情上也是如此,毕竟他们只想得到。   可他不是。   偶尔,谢嘉玉会想他要是坏点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   可世事终究不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谢嘉玉也只能靠近他,从背后抱紧他,肌肤相触寻求着对方的温度。   师明佑转头,轻轻吻住他。   也许放纵是快乐的,放空什么也不想也不做也同样是快乐的。   “可我真的不是变.态。”   隔了几日,师明佑反复看着那段初剪的影片版本,一边写下记录,一边同系统吐槽说。   系统倒是很淡定。   “说真的,道德感不要太高。”   系统还指望宿主下个世界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按照过去的套路,它总觉得下个世界会更难搞。   可没多久。   他就听见了撬门的声音和警报声。   师明佑:“……”   发生了什么,据他所知这个小区安保应该是特别强大的,而且谢嘉玉貌似太小心了,什么都装的滴滴水不漏。   系统说他害怕自己自.杀,才这么搞得。   师明佑差点绷不住了。   这所房子很大,本来是有两位住家保姆外加一位私人管家的。可师明佑拒绝了,他想要一点私人空间。   师明佑还未曾走到门前,开门时。   坚固的大门开了。   师明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门有个极为复杂的密码,特么这都被打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满目焦急,染着一头很骚气的绿发的任临。   师明佑:“……”   他手里原本拿着一个电棒。   他本来这会儿看到人后,很平静地将电棒放回了原处。   任临身后的几个高大个面面相窥,他们甚至看到了屋内某些地方货真价实的武.器。   我艹,来真的啊。   任临倒是无比自然地追上前去,甚至还很有理由地说:“诸老师,因为你很久很久没出现了,我才想来找你的。”   与其说他是个坦荡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个脸皮很厚的人。   师明佑无奈想。   他还未曾出声,任临就把所有的都安排好了,直言他想邀请他去旅行。别说,师明佑挺心动的。   当然,不是同他一起。   师明佑只想自会儿静静,他本来已经要预定好了路线,可被制止了。   师明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给他们则倒了几杯茶,无比平静地说:“你这叫做私闯民宅。”   “没闯你的。”   任临哼了一下。   师明佑看着他,你特么语气还很骄傲嘛。找人来破解密码,一点都觉得尴尬。   他低头拿起手机。   和谢嘉玉说了下现状,暂时没啥问题。   实际上几日前说通后,谢嘉玉就正常了,除了不允许他去国外和偏远地区旅行以外。   可他觉得还是先别出现吧。   他尴尬。   “你这什么……颜色的头发。”绿的发慌。   师明佑将茶递给他们,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他觉得还是喝吧反正不喝晚上也睡不着,心烦地很。   任临无比憋屈地吐了句:“草原绿。”   师明佑:“……”   身后的几个高大个实在都没憋住,这特么实在内涵自己还是……纯粹搞怪,真挺难评的,染个绿发也选最可怕的绿色,头顶青青草原“绿”。   “你觉得好看吗?”   师明佑迟疑了一下,问道。   他深深怀疑自己的审美了,难不成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可这个绿色是真的很抓马,很可怕。   简直绿藻大王。   任临英俊地面孔一下子消沉了下来,有些别扭地垂着头说:“不好看。”   所有人:“……”不好看你还染,发神经啊。   师明佑拿着手机看着。   自那天后,他同楚靖都没有交流过,唯一发过来的只是一个初剪版本视频。   他这几天看了好几遍,相比最早看到那个版本新的剪好的加了一些更多的视角,也删除了一些莫名奇妙的镜头。   师明佑本来想问任临关于角色的问题。   他有几分迟疑,任临自然是有天赋的,相比现实里的狂傲,直白,电影里他的角色诠释出来反倒是深沉,克制的。   他有很多的眼神戏,情绪都很到位。   可任临绝对是个绝对是个独断自我,有着自己单独世界的存在,做一些事情颇有几分不管不顾。   比如,此时他就突然凑到他眼前,蹲下身抬头问:“诸老师,我有好久没看到你了。”   师明佑挺想移下位置。   靠的太近了。   这个草绿色的发好像植物啊,边上的毛还有点卷卷的。   有点想摸。   到底是不是真的……师明佑不受控制地想。   任临有一双很浓的剑眉,凌厉地过分,看人时总有几分嚣张嘲讽的滋味,可却不会特别招人厌,反倒贱贱的。   他很专注地盯着自己,不放过任何视角。   师明佑想起身,脱离这种尴尬,可他却突然出声,直入正题:“诸老师,你真的喜欢他吗?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他吗?”   几个高大个正喝着茶,这会儿听得直瞪大了眼睛。   师明佑突然很有几分讨厌这种……年轻人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强。   可他还是很自然地说:“我们不说这个,如果你真的想要答案的话,我的答案是'是的'。”   任临收回手,握紧了几分。   他用那双浓黑的眼睛执拗地说:“可他囚禁你。”   师明佑已经不敢看其他人了。   他心里有点……不对,是特别的羞耻,这是能说出来的吗?行吧,是他心理还不够强大。   跟着的人尴尬地听着,特么这会儿闯进的还是人家里。来之前这位少爷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真的有朋友被囚禁。   他们都不信,可没办法为了义气只能来了。   可……   看来这朋友恐怕是另一种“朋友”,几人看着沙发上的朋友,嗯。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美人。   特么好看的难以忽视。   不愧是大屏幕上混得,简直光彩照人。不过照这么说,“囚禁”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胡说什么。”   师明佑蹙眉,语气却很平静。   任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细碎的心思浮过于心间太多,可最终还是用一种断然的语气说:“姓谢的不是个好东西。”   师明佑:“……”   其他人听到这里,微微懂了这位来意,可心里还是麻麻。   这位影帝可是有官宣男友。   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就算不是朋友,也没有这种上情敌家里当面给情敌上眼线的吧。   当面撬墙角。   亏这位爷想的出来。   【作者有话说】   补字数   我觉得章节名很符合…… 第39章 主角攻受为我打起来了39   红尘苦厄,谁能自渡。(补个番外)   39   师明佑最终是如何将人送走的, 无需细说。   既然在影片里有那般出色的演技,本人也不可能真的就那么的……糟糕,总能搞出几分热闹和令人苦笑不得的事情。   比如那绿色的头发, 师明佑曾问他要留多久。他心想总不至于电影上映路演时, 也依旧还留着吧。   任临给的答复很置气。   “留一辈子。”   师明佑被噎住, 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年轻人怕是总要想一出是一出,任性起来是谁都劝不住的。   可他也没想过整整四个月过去,绿发依旧。   任临简直变着花样地染着绿发, 还嘚瑟地发图片出来, 自然被无数人群嘲。这次他倒是没辩解, 可依旧皮到不行。花式秀绿发。   无数网友从:   “这种绿色也有人染???”   “等等, 这是靠脸撑起来的吧。”   “这是秀绿发×这是秀颜值吧,换另一个人染直接能原地退圈,硬生生靠脸撑了起来。”   到:   “看顺眼了好像还行?”   “是我眼睛有问题了吗?这次的绿色还挺好看的啊。”   “审美进步了quq”   “能不能打死这个憨逼, 明明有好看的绿色前面就是不染,非要毒害我的眼睛。我已经将他拉黑无数次, 可舍不得还是又放回来了。”   “诸老师能不能劝下发疯的小狗!!!”   “再不来个人,他真的要天天发疯毒害网友了。戏也不拍了, 综艺也不上,天天躲起来写歌。”   “任哥,叫你一声哥。哥哥哥哥哥哥, 您啥时候重出江湖发个专辑,要么开个演唱会也行啊啊啊啊啊。”   “任哥,别装死了!!!”   圈内整个5-6月都是荒凉无比, 播出的几部剧都是小打小闹。倒是任临的绿发带来了一波令人无语凝噎的热潮。   一意孤行的人谁都管不住, 最让人没想到他还玩出了热梗。   独占鳌头。   在网友和粉丝的疯狂呼唤下, 也是真的许久未曾出现影帝终于默默地出现在他的评论区,发了一句。   【真的可以换个颜色。】   任临的回复那简直快到离谱,间隔不超过1分钟。   【好哦。】   粉丝的评论通通都是:   “???哥,你消停了?”   “我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距离,这也能第一个回复。哥,你牛逼,太牛逼了。”   “诸老师能不能帮忙多骂下我哥,别对他太温柔了,太作了真的,我哥天底下独一档的作神。”   师明佑看到助理私发给他的这段截图时,很无可奈何。   他的人生太坎坷了。   很难让人相信,他居然觉得任临还好,至少他还挺听劝的。不到一天,他还真的去乖乖染了黑发。   拍了个图片。   证明给他看,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师明佑:“……”   如果不是电影快要上线他真的还挺想接着看戏的,看任临隔段时间换的发色他看的还蛮欢乐的。   种种奇思妙想调配的绿。   嗯,师明佑于种种想骂人的间歇中收到过不少对方发来的自己调色时的视频,真的减压。   是啊。   他怎么就这么多事情干。   师明佑觉得自己简直天生的劳碌命,粉丝说任临作。他不觉得,在作能有那位导演作吗?电影杀青了也消停不下来。   是的。   楚靖曾消失了两个月。   所有人都找不到的那种,投资商联系不上,合作伙伴联系不上,徒弟也联系不上……他就像一个逃亡者,带着影片剪辑完的底片跑路了。完全不管身后的一堆事情,彻底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时候师明佑正在出门旅行散心。   好吧,一个人是没法去了,身后带了个跟屁虫。可接到跑路消息时,他也挺无语的。   论考验人的心态。   楚靖绝对有一手,差点要把投资商活活逼疯。甚至一度想要报警,可被他徒弟劝了下来,为了电影着想多想想,不能轻举妄动。   师明佑不可避免地提前结束了假期。   他回来的时候,春季的尾巴快要离去了,工作室里的人倒是有条不紊地联系着曾经定好的音乐制作人等。   看的投资商目瞪口呆。   “你觉得你老师会……”   师明佑干脆挑眉,直白地说:“自寻死路,或是说想自我了结。”   徐凯:“……”   这个着急到要上火的局势,他真心很佩服这位一如既往的冷静。   “那怎么可能?”   师明佑第一次颇有点嘲讽地说。   楚靖爱电影,但也绝对的爱电影所带来的一切。权势与名利,他通通都要,并完全不想舍弃其中一个。他这种利益为上,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就轻易地抛下性命,丢下所有曾经奋力所求得到的东西。   师明佑不可能相信,他无比确信地说:“你老师不是那种人。”   徐凯望了几眼其他人,原本焦躁的内心也平静了点。   只是……   他老师是哪种人。   徐凯觉得挺难评价的,他见得最多的是专业、苛刻。除此之外,能玩、会玩、交际场上满点从来不缺邀约。   反差还挺大的,也挺分裂的。   接触几年,他隐隐清楚老师几分那若有若无、难以确定的……徐凯看了眼坐在老师工作台前的诸影帝,心头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其他人压根无法插入,干涉。徐凯也更习惯闭嘴,沉默。   投资商喝了口浓茶,提神静静心。   工作室里的员工还在若无其事地上班,工作。   师明佑拿起那只无字的信笺,看了许久后才静静地出声说了一句在场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觉得毫无联系的话。   “他是贪欲作祟。”   说完,他不急不缓地定了一张机票。   山脚莲花开的正盛时,师明佑看了许久才爬上了那座山,进了那个深山老林里的香火颇盛的寺庙。这里两人曾来过,还是取景采风时,他曾感叹过一句。   “在这里平平淡淡生活也不错。”   当时,说完后无疑两人都笑了,他们都清楚那就像个寄寓。   他们不是能消停的人。   身后,徐凯犹疑地问了句:“诸老师,老师不会真的要出家吧。”他真的觉得这个猜想挺靠谱的,他老师肯定是看破红尘了。   师明佑回头,看了眼他,很无语道:“你天天在想些什么!”   “女朋友还跟在你身后,你和我谈出家。就你老师那样的人,还出家……他能戒酒都已经不错了。”   肉食系动物出家。   师明佑仔细盘算,简直荒谬无比。   一行人上了山,等到进了大殿后,真正见到了人后,师明佑看着熟练敲木鱼的人,很干脆地嘲了句说:“你就知道敲木鱼,怎么就不知道落个发,真正出个家。”   徐凯:“……”   这话也就这位能说,他是不敢评价。   楚靖原本背对着两人,这会儿倒是转身站起,叹了口气说:“来这里第一天我就落了发,劝都没有劝我的。”   师明佑目光直视他。   很有几分“你也有今天。”的滋味。   楚靖走近了几步,冷冽的面孔一时间倒是平和许多,他嘴角甚至含着一分笑,很有几分佛性。   “后来我问师傅,为何不劝我。他说,落发可以着急也可以不着急。”   “两三个月后,自见分晓。”   “我以为我至少能坚持一个月,可实际上不过才一天我就后悔了。”   徐凯:“……”他师父居然能说出口。   师明佑并不意外。   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吐出什么伤春悲秋的话来。   楚靖从怀里取出一片枫叶,是红灿灿的秋叶制作成的标本,他将这片枫叶放在师明佑的手心里,低低笑了声。   “我在师傅的房间见到这片枫叶时,就明白了一件事。”   师明佑接过枫叶,转身准备离去。   楚靖从他背后给了他一个怀抱,一句轻轻地却也沉重的话,“阿佑,我想这红尘苦厄,我是渡不过的。”   师明佑沉默了下,直接向前走,直到走出大殿,阳光照在身上。   他才望天叹了句。   “你是不是还要说……因为有我在的缘故,可明明我才是那个……好了,下山吧。”他才不同这位一样没事干。   什么都能够抛下。   找回了导演,电影终于可以进入后续的制作,审核,宣发等程序。尽管导演本人依旧不在状态,可相对应的工作倒是如常。   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多月,等真正一切就绪时,夏天来临了。   与此同时,突然换回黑发的任临带走了他那顶嚣张的绿发,也带来了他的一个新专辑,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真发歌了?”   “真发了,就是专辑还是绿色的……”   “难评。”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不过这歌真的好听,听了后立马循环了好久。”   “冲上新歌榜单首页了吧。”   “我还以为他要走影视圈的路子,毕竟都去了楚靖的电影了,结果还是回来写歌了。老实说,他在舞台上魅力更大。”   “我懂,你是想说平日里他太疯,能粉的人心态得强大。这不,这会儿还在和粉丝互怼他的专辑封面颜色。”   “虽说怼粉,教育粉丝总让人观感不好。可任临和他粉丝起哄时候怎么就那么搞笑,互相都哥哥叫,叫的人很抓马。”   “得了,任临被粉丝怼太正常了,谁让他总怼粉丝。”   夏日的太阳很热,流量也很热。   向来是兵家争锋之时。相比春初几个剧播出时打得不上不下,通通没怎么出圈起来的趋势,暑期预备播出的剧还未曾开播就打起,宣传阵势通通都很大。   任临在网上起哄,闹着,师明佑却不得不出来同他说“暂且先消停一下。”,毕竟电影是真的快要上映了。   成品如何,有目共睹。   可……   “总之,我不管票房如何,你别给我搞事、摆烂就行。”   师明佑最终如此发话。   明明他最早才是那个想要摆烂的人,可特么……最近都是他天天围着电影转,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难得要死。真正该抓紧的人反倒成了甩手掌柜。   师明佑看到工作室里啥也不管,沉默着在工作台倒是很有闲情逸致捏起了手办的人,直接哼了句,“你捏这么多手办,又卖不出去。”   反正……这电影他是放低了期待,做足了会亏本的想法。   楚靖很镇定小心的捏着,像是作着一个精密的模型一般。谁又能知道山林里的居士平日里读着经文,网上却是个放飞的二次元,并且捏的一手好泥人。他这手艺还是这几月同人学的,水平不上不下。   他倒是不紧不慢地出声:“是的,所以我在自娱自乐。”   师明佑:“……”倒是一点羞愧都没有。   他看了眼窗户外的工作人员,手机滴的一声轻响,消息里徐凯发了个句“可以吗?”的问候,他打了句可以。   很快,灯光突然全部消失了。   楚靖停止动作,抬头问了句:“怎么会停电?”   师明佑拉了下他,让他起身,有点没好气地出声:“一大把年龄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你徒弟给你庆贺呢?”   工作室其实场地不偏僻,光线也很好,可对于从业人员基本都不太爱光,基本都是遮光的帘子遮去了光。   正值夜晚昏黄交际时刻。   师明佑把人叫起,准备去预定好的休息室。说要给他惊喜,师明佑倒觉得其人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楚靖出私人工作间时,突然伸出手扣住前方的他。   “礼物呢?”   “没有。”   师明佑推了下他,有点没好气地说:“消失两个月啥都不管的人,还好意思要礼物。你不觉得自己太没点……”   话语声被吞没,被压制在门前。   许久,楚靖用着低沉地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觉得这个吻当做礼物就挺不错的。”   师明佑低声喘气了下。   随即,他用力推开了他,“别发神经。”,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背后一声轻笑。   等到真切完蛋糕时,师明佑是真的选择了报复,蛋糕加奶油直接盖在了他身上,盖的特别多,特别狠。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还没见过这位这么起哄过。   师明佑很自然地收回手。   楚靖满身狼狈,头顶奶油,倒是不太在意地笑了下,出声说:“看到了没,你们诸老师对我怨念颇深啊。”   所有人捂嘴偷笑。   就还挺出气的,遇上个突然变得不靠谱的上司。   师明佑默默地吞了颗甜甜的樱桃,才不紧不慢地转身对视了眼,“闭上你的嘴吧,楚大导演。”   “你要记得,到时候媒体面前,给我少发点疯。”   师明佑不留情面地刻薄出声。   楚靖走近了几步,无奈地说:“好,大家一起监督我,我努力做个背景板。”   “令人怀疑。”   “不太可能。”   师明佑接连质疑,语气镇定,引发一群笑声。   聚会结束后,早已没有半分人影。   师明佑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拿起水杯,准备往外走,身后传来一声“我送你。”。楚靖已经重新换了套衣服,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不用。”   师明佑没有回头。   有人接这句话是不必说的。   楚靖快步走上前去,从身后揽住他,在他耳边低低叹了声,“阿佑,我以为你不会想来找我的。”   “谢谢。”   “……”   “我是为了电影,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知道你就给我上点心,别搞出一些没名堂的事情来。”   师明佑转身,很严肃地说。   楚靖:“我知道,路演的时候我会努力避嫌的。”   师明佑:“……”这听起来就非常的不靠谱,好吗?   《陌上尘》的第一波宣传海报出来时,正值其他几部暑期上映电影也宣传起来,原本正吵闹着暑期哪部剧最火的讨论一时间都有些熄火了,纷纷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暑期的电影上来了,对于影片的演员讨论不在少数。   本来,整个上半年好评最好的还是一个真硬核种田求生综艺,选取了n多素人加爱豆真种田生存60天。   但无论如何,相较于更多的观众来说。   综艺也仅仅只是破了小圈层。暑期无疑是神仙打架,悬疑,爱情,动画皆有,各家都纷纷公布上映时间,好在还算错开了时间。   《爱在黎明之前》在是当前圈内几位正热的小新人主演的恋爱轻喜剧电影,出品是师明佑的老对头嘉诚娱乐,更有国内最大的影院投资,无疑是目前暑期档最受期待电影。不管怎样,打着恋爱的噱头都会吸引到一批人进影院。   只是……票房多少同质量有关。   至于《谁是证人》则是楚靖合作的老伙伴和瑞文化出品,依旧是刺激、惊险的剧情片。有过往的口碑在,加上国内第二发行公司英达作推手,各个平台的预热都很不错。   《五方战记》则是国内一家小型动画工作室制作的长篇动画,最早几年前就因宣传pv引起了所有业界的关注。   师明佑甚至抽出时间给里面一个角色配了个音。   他也不清楚……谢嘉玉的公司怎么就投资了这部动画,当他饭后谈起这个话题时师明佑还挺震惊的。   不过他还是受邀而去。   主创是夫妻搭档,两人都是动画爱好者,工作室不大,成员都很肝。好在得到注资后,资金改善了不少。   师明佑好奇问了句:“为什么会想到找自己配音?”   当然他得到了一个很理所当然的答案,夫妻档的主创之一是他多年老粉,超想见他一面。   师明佑:“……”   在场时他还很淡定,他的多年老粉很羞涩的向他要了个签名,还送了一堆的玩偶加手办。可回去后他淡定不起来了。   当他的助理告知,这位多年老粉是她骨灰级cp粉时。   “诸老师,你不知道她以前产粮可厉害了,好几张神图都她出的。不过她人超级低调的,一直都只发图。”   “我们都觉得她肯定业界画师,估计做游戏的。”   “没想到居然是动画师啊。”   回程时,助理还念叨了许久,看来是非常的感慨。   师明佑真搜了下,发现这位动画师是真的长情,至今还活跃在他的cp圈,活动期总能来张图。   当然,内容是很……劲爆的。   师明佑:“……”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当时工作室里这位动画师打死不说她的博客ID。   “没事,诸老师你放心,我加了何惠老师,她说她已经重整旗鼓,再接再厉了。”   助理很有底气说。   师明佑:“???”   当天晚上,他就明白了原因。   人半爬墙了。   带着一张他和谢嘉玉的cp图在他的粉圈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论宣传态势,《谁是证人》是最先出圈的,比较接地气,走下沉市场比较多,预告播放量很高,预约想要人数远超其他电影。   此外,《爱在黎明之前》在舆论上却是好评最高的,关注度不小,宣传方向高大上,从进了国外的三大电影节之一的赛场作为宣发点,两位主演在电影节上的出场得到了不少的关注度,尤其导演得到了一个小提名。   主角双方的粉丝宣传的热火朝天。   圈内新人向来多。   起来的快,落下去的也快。去年靠着高票房电影《山海鉴》的几位新人纷纷接起了电视剧,资源竞争激烈的很。   同期内的小花陈薇进组也快,算是一骑绝尘。可春季上映的过往存货剧带来的风评也是毁誉多半。   任临可能是最潇洒的那种流量。   一是他到目前好像也没进组,依旧在家抠脚,和同期的流量对比闲的一批。貌似本人也没想法深耕演员这个行业,反倒是顺当的出了新专辑,新歌速度地小火了一把,还得到了不少乐评人的称赞。   至于其他家的,也不敢枪打出头鸟,撕他。   谁让刚出道那会,任临的粉丝就把当时风头正盛的某位流量撕flop了。   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利益没有牵扯,不好惹的对象还是不惹为妙,这是许多小流量粉丝的戳心想法。   当师明佑的账号转发了电影《陌上尘》即将上映的官方宣传,并@任临时,所有人才忽然一震。   “等等,等等,我都差点忘了,他们去年拍了电影。”   “诸明佑回来了?他不装死了?”   “也不叫装死吧。”   “他是摆烂了,都多久没出现了,剧和综艺通通不上,真的……自从谈恋爱后事业心全无。”   “总不至于之前综艺被骂的不想出现了吧。”   “说到综艺,我特意回味了一下去年的《去等风的日子》,还是觉得很神品啊,导演还挺会氛围感的。”   “那肯定有品位,剪辑破百万的好几个呢?换其他综艺不都是撕逼加吐槽,才勉强有点热度。”   “搞cp,宋导是在行的,没看今年他都真搞恋综去了。”   “哈哈哈哈,早就说了他的天赋全在谈恋爱,特么还非要治愈,治愈个锤子,他那个镜头拍的就对对小情侣啊。”   “他应该去拍剧,特么今年上的剧一部cp都没他给我综艺里拍的好磕。就挺绝望的,今年炒了那么对,对对无聊。”   “可是他爱be!!!”   “BE就be,真情实意的be怎么也比虚情假意he来的好看。”   师明佑在群里看到这些截图时,还觉得挺快乐的。   宋挽风是真的哀嚎过。   他个一心追求田园风光的纪录片导演,怎么就混成了投资人重用的恋综一把手,虽说他以前靠着恋爱骗人,可全程真上恋综,他实在没啥把握,更觉得大材小用,朋友真发疯了一段时间。   师明佑有幸成为未被屏蔽对象,还收到了他发来的综艺邀请。   “……”   “不去。”   师明佑很坚决地回答。   宋挽风不死心,“来吧,真的很有意思的,我敢保证,帅哥很多的哦。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保证能让人挑花眼。”   师明佑:“……”   身旁助理看到后震惊地问:“哥,你真的想去恋综玩下吗?”   “没有。”   “哦。”   师明佑:“……”听前面语气好像他不去简直好可惜一样。   当宋挽风的恋综吸足了目光时。   师明佑却在时不时挨骂,人不在江湖依旧也给各大营销号制造着吵架的热度。   “诸明佑是真的回来了啊,好像他今年一直在家抠脚?啥剧组都没进?”   “是啊,挺摆烂的。”   “坐等flop!”   “现在这环境不比当年,竞争太激烈了,其他家都在拼命,他就开始打算退休了??”   “真没事业心,这都有人粉?数据不做,代言不接,活动不上……综艺也就去年一个,这是搞啥?”   “至于吗?”   “啥都有了,还事业心?粉丝都不急,你们急啥。”   “热衷洗粉第一人。”   “他粉丝除了会听他指挥,其他感觉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这年代谁不要流量,不要流量的都接不到戏。”   “???你干脆说粉丝纯纯他傀儡得了XS。”   “他只是不喜欢那种挑拨离间,惹是生非的大粉,谁不知道当初他早期某个大粉跑路后,自爆选秀赚了两套房。”   “他不至于接不上戏,之前一家电视剧公司给他开的片酬很吓人的,他没接。”   这些质疑的当然不是师明佑本人的粉丝,原因他多年老粉丝是真的佛,毕竟都是混过大场面的,再怎么糟糕也比不过最早出道那年看不到希望。   人至少咖位已经在了,奖项,作品都有,也不至于陷入崖底。   再说,不是还有“嫂子”在吗?   群里每当有激动地新人表示再不抓事业就会凉凉了,以后都没戏拍了时,老粉都把真“嫂子”摆出来,来一句:   “妹妹,消停点呗。哥哥都已经奋斗n年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再说,嫂子这么牛逼……完全可以不奋斗了。”   “点赞支持。”   “我偶像比我牛逼太多,真的,恋爱事业双丰收笨孩子只想咸鱼追星。”   “躺平式追星。”   新人那个激情一下子要么磨没,要么直接跑路。   师明佑对此适应良好。   除了那个颇有点雷人的“嫂子”称号,害得他有段时间天天差点没被折腾死。玩梗也玩点……健康,积极,向上的。   无论如何,《陌上尘》初版预告出来了,纯粹的水墨风格,阴暗沉闷的画面,其实真的很谜语人。   师明佑习惯了。   反正他累了,该怎样就咋样吧。能上映就行了,审查都差点把人弄死了。   “楚靖新作预告出来了!”   “我的评价不如《谁是证人》,这次的预告太谜语人了,看着就很烂片的感觉。”   “可是有诸明佑,我觉得还是想去看看,毕竟诸明佑演技真的在线,眼光也真的很好,基本就没见过他接烂片。”   “其他不说,他真的百搭体质,搭谁都能来点cp感,天知道我多嫌弃蒋明珠这个文艺逼。可在他衬托下,蒋明珠文艺做作地腔调倒是成了一种阴暗的压迫,就很好品。”   “《谁是证人》蒋明珠主演的吧?他撑大梁。”   “是啊,看宣传还不错,反正到时候会去看,他演技还算稳定。”   “他演技是稳定输出,奈何诸明佑是真的老天赏饭碗,到现在还记得他拍《夏夜鸣蝉》时唯一的一次现场剧组采访,刚刚哭完就笑哈哈哈,把记者都看懵逼了。他真的能说哭就哭,说流泪就流泪。”   “这就拉踩起来了?坐等《谁是证人》票房吊打《陌上尘》!!!”   “打啥打啊,有啥好撕的,电影还没上吧!说影片过往质量,我觉得楚靖还挺靠谱的啊,他毕竟早年当的编剧。”   “可是预告真的很谜语人啊。”   “可他这几年都挺放飞的啊,日常谜语人啊。”   “……有道理,他是不是发神经,我记得他以前挺正常的,正儿八经的预告加宣传,卖点很明确啊。”   “有票房就行。”   “主流观众还是很看好他,服了。这两年电影部部谜语人,票房照样那么高,感觉同期其他导演都能气死。”   “以前是有诸明佑在吧,还能管住他。”   “可是《陌上尘》诸明佑也在啊,那怎么这部还在谜语人,发疯中,理由真的不充分。”   论坛里讨论的人实在是多,最后点赞最多的却是:“失恋的人你心情别猜!”   某个记者站在首映礼下的观众席时,莫名想到了同事转给他的这个神奇帖子,是的,导演的心情你别猜。   首映礼啊,导演发疯到几乎一句话不说。   很难评价。   记者都在想是不是这电影太难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史无前例的大扑街,导致全剧组都无精打采。   “我不能说。”   “这不好说。”   这是这场首映礼全程导演的回话。   实际上,几天前师明佑还在安慰所有人不要太担心了,都要上映了担忧也没啥用。   找的几家宣发公司和影院都对这个类型的电影不太看好。前期预测票房也很低,显然影响了所有人的情绪。   师明佑早有预料,心态放的很平。   票房不对等质量。   “其实,就算票房不行也无所谓的。”   “工资也都发齐了。”   上映之前,师明佑破有些诙谐地笑着说,“扑街扑的也是你们导演,要我说扑街一次让你们导演长长记性,知道天外有人,不要太自大。反正你们老板有钱,经得起折腾。”   所有人看着上司这种事儿精各种被怼,只能肚子里闷笑。不能说上司人品烂,对身边还算好,可那个性格很难招架。   搁平日,他们只有被挑剔的份。   楚靖倒是颇为镇定地回了句:“其实,我真没啥钱了。要是上映票房不行就亏完了,欠债是肯定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到时候我就去你公司给你这个债主打工,我觉得挺好的。”   师明佑满脸一言难尽。   所有人:“……”他们听着觉得导演就……挺想欠债的。   等人都下班了后,师明佑才嘀咕了句,“到底谁是债主啊,我怎么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欠债的。”   天天给人收拾烂摊子。   “喂。”   “扑街也不需要你还!是我自己要投钱,又不是你向我借钱。”   师明佑拿起买给他的冰咖啡,喝了一口。   “嗯。”   “我知道。”   楚靖收拾好了东西,颇为平静地说,“你有男朋友替你还。”   师明佑呛了下。   他觉得……自己是永远都学不会对方的厚脸皮,还有压根不存在的节操。   楚靖连忙走近,扶住他,只低声说:“你在我这里喝点冰的咖啡可以,可路演的时候,你可不能喝这个提神。”   师明佑郁闷的很。   “我还没说要不要去路演。”   “不去也好。”   师明佑有点震惊看着他,吐了句,“我可是你这电影的第二大投资人,不管怎么说我也能号召点票房吧。”   “去可以,撑不住的时候就休息。”   “我没那么没用。”   师明佑最后还是叮嘱了句:“你首映礼上给我正常点,多多闭嘴,也许可能票房还没能起来一点。”   “嗯。”   师明佑目前站在首映礼上,想到自己前几天的说的,挺想把旁边的人揪起来打一顿的。   让他多多闭嘴。   没让他……一声不吭啊。   媒体自然不甘落后,目前网上的舆论其实蛮激烈的,之前出的预告被骂的很惨,很惨。   幸好现场还有个活宝。   当所有人都还算正经的时候,唯独任临活成了人间一绝。主持人见导演指望不上,只能把话题交给了主演身上。   在场之中,两个新演员作为片中姐弟花的徐静涵和孟晓飞都老实站在一旁。   媒体看着直接问道:“诸老师,您觉得这次的影片拍摄期间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据来的粉丝们谈论,她们都很好奇您和任临老师合作了,有点好奇电影里各自扮演的角色。”   师明佑:“……”   他就当没看见那个太明显的cp粉招牌了。   为啥?   为啥就他的cp粉舞的漫天飞舞。   “电影拍摄期间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太苦了。”师明佑开了个玩笑,无奈地笑着说,“你看看我们所有人,现在是状态还行,可当时是真的所有人都瘦了七八斤。拍摄时,找的群演没干几天都走了不少,只能不断接着找。”   记者:“……”现在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真的。   “至于我和任临老师各自扮演的角色,我觉得大家还是看电影吧,剧透不太好……他能给大家带来很多的意外的。”   后面这句是师明佑的真心话。   谁能想象?   “那任临老师怎么看?”记者把话题抛给了另一位。   任临黑发束起,很古典的造型。   眉眼里有几分锋芒,有种很难招惹的感觉,可眼神一直盯着某人的时候,意外的有点乖巧。   “电影里两人的角色关系?”   任临起初有点出神,后来才正儿八经地出声说:“主人和奴隶吧。”   所有人:“???”   师明佑面色依旧平静。   可他已经眼睁睁看着旁边出演片中他的角色齐嫣的哥哥齐韬的扮演者,一位比较踏实演戏,不算很有名气的演员脸庞抽动。   特么……形容的有点离谱。   师明佑都不用猜想,都能知道这段肯定会被疯转。   主持人解了围,出声说:“电影里会有很多的流民被买下成为奴隶,侍奉一些士族。任临老师的角色会比较底层一点。”   记者迟疑了许久,才接话问:“所以诸老师的角色是士族吗?”   师明佑点头,接话说:“其实我们整部电影,有很多的角色,出场人物会比较多。我们的几位新演员发挥的也很出色……”   ……   直到最后,才有个娱记大胆问了句:“今天楚老师的话好像有点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楚靖顿了下,回了句:“某人说,为了电影,我这张嘴最好闭上。”   师明佑:“……”   他没说全把嘴巴闭上啊啊啊,他是让他做个正常人。   首映完了,网上对于电影的真实评价还是比较少的,可首映礼上的简短视频却已经疯狂转了起来。   “艹,任临这什么嘴巴。”   “本来不想看的,被这个关系形容的突然想去看了。”   “男色吸引了我呜呜呜,任临真的挺帅的,其他的几个主演也是各有各的特点,中年帅大叔真的也很帅啊。”   “两个新人也还蛮有辨识度的。”   “一时沉浸在任临那句主人和奴隶里出不来了,这电影这么劲爆的吗?楚靖这么会玩的吗?还以为是文艺片。”   “你对楚靖到底有什么误解???”   “想当初《不死不休》就是情夫杀人,错综三角恋;《夏夜鸣蝉》说是讲述一对兄弟,姐妹和他们的父母两代人的人生风雨,可里面的情感关系复杂到一言难尽。至于大奖拿遍的那个更是……”   “乱没关系,他能讲好故事。”   “楚靖本身编剧出身啊,剧本都他亲自写的。故事都讲不好,他当个屁的导演。”   “《陌上尘》梗概里写的也是一对兄弟……看演员表也有一对姐弟,就还挺舒适圈的。”   “这就叫舒适圈了?满打满算,楚靖本人也就夏夜鸣蝉拍了兄弟姐妹,还是表姐妹,表兄弟。,那不是年代缘故吗?”   “《爱在黎明之前》都拿奖了,楚靖近几年的电影都挺水的,反正奖也没有。”   “……”   “楼上,人最早的作品都拿遍了,这几年的电影发挥的挺稳定的啊,票房部部20亿以上……这叫水吗?而且他也不是部部都是导演,真正自己拍的就两个,其他的都是作为出品人和监制啊!!!”   “你说他不上心有可能,毕竟过了创作黄金期,前面拿出那么多作品已经很好了。但是你拿爱在黎明之前来对比……有没有一种可能,爱在黎明之前的导演参加的电影展,楚靖都当好几年的评委了。。。”   “这就开始撕咖了?”   “这组还有导演粉啊,可怕可怕。”   “前面可怕啥hhh,怎么不说电影频道每次都给他宣传新电影,各种支持……不管其他,他这些年交出的作品至少可以。”   “有传闻说他和老东家闹扳了,这电影都是自己投资出品的。”   “别传谣行吧!昨天他还转了《谁是证人》的宣传……他与和瑞关系一直很好,而且虽说关系好,可楚靖一向自己电影自己投资,不喜欢太多加入其他的投资方,觉得会太干涉自己的作品。近两年他同和瑞一起出品的电影不都是挺赚的,他都有和瑞不少股份,谁发疯不要这种摇钱树啊。”   “说句笑话,《谁是证人》剧本是楚靖工作室编剧写的。”   “我艹,不会吧。”   “真的,编剧之一是他徒弟啊,以前编剧新星大赛里的出来的,后面去了他工作室。”   “所以说这电影能不看?我就这个问题,暑期感觉每部都还不错。”   不管如何,首映礼结束后,《陌上尘》还是踩着其他几家电影上映好几天后的趋势上映了。   最先开启的是小规模的点映。   令人很意外的是,点映票房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如果说《谁是证人》靠的是接地气的宣传刚刚上映两天直接收获了2亿票房,排片暴涨,成功成为票房主力大盘。   《爱在黎明之前》则是走的口碑发酵模式。网上的风评很不错,相应的影评推荐都很好,票房也蛮给力的。   至于唯一的动画片《五方战记》倒是一个大惊喜。   原创题材,打斗绝佳,一个有完整故事的东方题材的动画电影,围绕着虚构的神话展开还能勾勒出玄奇色彩,不输新意。   可以说是今年上映电影里,评分最高评价最好的电影。   当然也有很多人吐槽“压根没出圈,评价好不见得就有很多人去看。”“题材受限,受众有限制。”等。   可等《陌上尘》两日的点映票房出来。   别说电影团队人惊讶,连网上一水的预测票房的都被惊到了,居然两天的点映就一亿票房了。   这可是战争题材的电影。   《谁是证人》毕竟出品公司在这个题材上还是深耕的,多少看悬疑的都会瞅几眼。票房给力,实乃正常。   可点映两天一亿放在《陌上尘》真的不科学。   别提这电影宣发的热度都不算高,颇有几分匆忙,也没啥爆点和剧透,基本情节都保密的蛮多的。   “到底是谁点映看了《陌上尘》啊!吓死我了,这电影明明一看扑街的趋势,结果电影点映票房都这么高?”   “不知道。”   “我连预告都没看,刚刚去看了下预告,感觉啥都没讲,不像是楚靖的水平。”   “我记得前几天预告出来就被嘈了好久,水墨风格是很新鲜,可到底讲了啥?别提场面感觉还挺血腥的,不适合小孩子。”   “我买了票。”   “……我也买了票。”   “艹,我本来不想买的,可进了影院,看来看去不知道选啥好,最后买了《陌上尘》。”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选了这部电影看quq”   “看到主演和导演,直接买票了。”   “……”   “总结一下,百分之80的人直接看导演和主演就买票了???”   “是的吧。”   “反正我预告都没看,我不喜欢被剧透,这电影看的我挺舒服的,很爽,完全猜不透的结局。”   “楼上牛逼!这电影把我看抑郁了。”   “我抽中了路演票,去了现场,真的贼有意思啊。剧组好活跃啊,特别的搞笑,尤其还有个活宝在,气氛特别好。”   “楼上是说……任临那个大憨逼吗?”   “刚刚刷到了,特别牛逼,你能想象主持人加上导演全程都是???天啊,连楚靖这种人都被他震到了。”   "我也看了,我要被他笑死了。”   “尽管他没搞那个可怕绿发,真换成黑发了,可是真掩饰不了逗比的本质。你能想象主持人还没发话说要表演什么?他直接把旁边的诸明佑公主抱了吗?我感觉台上所有人都被他搞死了哈哈哈哈。”   “路演很欢乐,电影很难受。”   “千万别去看电影,真的,你会恨死导演啊啊啊啊。”   “快要提档了吧,影评看着没啥动静啊,怎么回事啊,有的人说很好看有的人特别难看,到底好不好看啊。”   ……   “看了难受。”   “看了难受。”   “看了真难受。”   “???”   谁也不明白《陌上尘》到底怎么出圈的,师明佑表示绝对不是因为任临那句“主人和奴隶吧”的关系形容。   后续复盘时,发现可能……大家都想祸害一下朋友。   可能就因为那句魔性的“看了真难受”,导致无数自来水纷纷邀请朋友看,人生总要坑下人,绝对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独自难受。   当然部分原因也有国内观众偏爱古装巨制。   只不过拍的好的很少。   点映一过,正式上映后首日票房居然还超过了点映,超过了其他影片。   稳稳拿下了第一。   师明佑路演的路上,看到后是真的震惊。   “你确定我们宣发有这么给力?”   “没有。”   楚靖摇摇头,解释说,“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宣发没花多少。”   师明佑匪夷所思:“那他们是不是……”脑回路有点问题,他看评价都是看的难受,这样还去看的这么起劲。   不过,师明佑最后还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嗯。   谢嘉玉找了个团队帮忙营销,营销的方向是他自己定的,走向还挺神奇,挺有用的。这真营销鬼才,师明佑甘拜下风。   如果说暑期档其他电影都票房可以分析。   那《陌上尘》的票房绝对是压根分析不出来的,它拿到的票房就是纯纯商业片的走势,可它的内容一言难尽。   “有人剧透一下?”   “我觉得不剧透比较好,这电影感觉剧透了就没意思了。”   “那说点不剧透的,战争,古装,朝堂通通都有,美色也有哈哈哈哈。”   “说道美色,我就来劲了。导演是不是在嘚瑟啊,特嘚瑟的感觉,预告他就是不放影片里的美色。”   “权力,这电影从头到尾讲的都是权力还有征服。”   “我承认我是被美色吸引的,呜呜呜楚靖镜头太牛了,他怎么能把诸明佑拍的那么好看啊啊啊啊。”   “我在影院里都傻眼了,我敢保证这绝对是最适合他的有史以来最牛的妆造,古装巅峰了。去年我还在感叹他在《山海鉴》里太仙,太美,感情那时候他全在靠自己颜值撑着。原来导演之间的水平差距那么大。”   “本来暑期想看点欢乐的,可是这片子真的……看了不会后悔。”   《陌上尘》讲述了一对兄弟的命运,更讲述一个马奴到帝王的崛起。讲了一个神勇的将军的死亡,一对姐弟的生死交缠,一个贪婪的帝王的野心与一个痴愚帝王的悲剧,一个末路王朝的崩溃与一个新的王朝的崛起。   不说镜头的美感,蒙太奇的运用,也不必谈及绝佳的音乐和布景。   光是剧情就让很多人讨论不绝,前期观众走进影院也许是冲着导演演员去的,后面则基本是因为口碑。   影片有太多可以讨论的剧情点,相应的影评也差不多是爆发式的增长。   “有想聊聊剧情的吗?我真的有点没看懂啊,就是齐嫣他为什么要隐居山林呀,我知道是不满意当时局势,可我觉得站不住跟脚。从后面看,他就不是那种淡泊名利的人哈哈哈哈,所以看完后回味有点懵。”   “怎么可能是为了局势?这些都是马奴和其他人听到的说辞啊。”   “他是被父亲关在山里的啊。”   “???”   “齐韬回忆里镜头表达的很清楚,父亲齐耀中箭的那一天他竟是恐惧又渴望的,他早就希望父亲死了,可是他也害怕。死了他就没有任何的倚靠,他要靠自己了,可死了他也能真正做自己了,他不想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我看的时候,觉得最微妙的是打破白玉杯那段,看了蛮多影评的,觉得有句说的很好,那就像是一个欲望的冲破口。有着碧眼的胡姬之子戳穿了父亲齐耀内心竭力想要隐瞒克制住的称帝的野心后,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齐耀将这位儿子关在山里,其实关住的是他自己的欲.望。”   “我懂,那段真的很微妙,隔着屏风的人影浮动,坠落地上的杯子。”   “包括父亲死前的那一刻,他让身前唯一的儿子发誓去杀掉另一个儿子,让重用的儿子去杀掉唯一的兄弟。”   “不一定是儿子。”   “是啊,齐嫣在将军面前交代自己身世时说的是他父亲在他出生时就死了。”   “很有可能啊,看有学过唇语的人说影片里父亲死前的最后一句没有声音的话,说的不是儿子,而是弟弟。”   “???”   “是儿子还是弟弟?我懵逼了。”   “从头到尾分析,其实……应该是弟弟的。一是大火里的那段,看桌上的信件有一封是哥哥寄来的,上面也没有对弟弟的亲昵的称谓。二是,后面行军路上,一个亲信说过“不过是个野种。”。还有之前说过齐嫣是父亲齐耀在他三岁时带回了家,给他了姓氏,而不是流落在外。”再有,齐嫣在帐营里,接到行军的密信时,在将军问及家人后,也只说自己有个哥哥。他说过“我哥哥死了啊。”。”   “……”   “自由心证吧,我觉得怎样认为都可以。”   “其实这样分析我有点懂了,为啥父亲死之前有杀心。完全可以说是他把齐嫣带回了齐氏,给了他一切。如父如兄,可齐嫣忤逆他……很少有人会想杀掉自己的血脉,可兄弟阅墙却是发生太多了哈哈哈哈。”   “我只想问下,你们觉得是谁杀了闵氏姐弟啊?这对演员找的也很不错,好看啊,可惜下线的还挺快的。”   “不算快吧,戏份挺多的。”   “这对姐弟特好品,姐姐看似天真无忧,只求享受和荣华,却是有着一颗真心想保护弟弟。弟弟看似倔强隐忍,怜爱姐姐,实则比不上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最后甚至是姐姐亲手杀死了弟弟唉。”   “???”   “是不是没看懂啊,真不是姐姐杀得弟弟。”   “能说吗?齐嫣亲手杀得这对姐弟,真亲手杀得,就很难评。这可能是他唯二真正杀的人。”   “导演很大胆,真的。”   “是说那段床戏吗?哈哈哈哈,这电影真的不适合孩子,适合成年人呀。”   “不过还挺隐晦的,属于成年人能够get到的那种。”   “谢谢,我有罪,我出不来呜呜呜,神品啊为了那段我去了影院五次quq,音乐真的好听啊。”   “楼上,你确定你是为了音乐?”   “艹,那还用说吗?肯定不是为了……得了,反正二创都创完了,有太太做饭我能在这个圈内呆n久。”   “我磕真人,我没救了。”   “随便舞,你放心,反正剧组都在舞,瞎几把舞。”   “路演的时候其实有点避嫌啊,我说的不是诸明佑和任临,他们两个就很营业的姿态,尽管人没那个意思,可真太多人磕到了。不过他们坦荡地我磕的毫无压力,反正都是为了宣传电影。可诸明佑和导演……谁懂啊,我都在想他们是不是真谈过了,后面分开了,所以才这么尴尬。”   “真这么说,相比以前是有点避嫌。”   “不能说是避嫌,这个距离感一下子很近,近的吓人,一下子又很远,刻意疏远的感觉。”   “对对对,很微妙啊。”   “所以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啊?我真的很好奇,特别好奇。”   然而这个问题持续了n多年,许多的人都难以回答,当事人也我行我素,行踪成谜,简直成了圈内圈外一个未解之谜。   当然更多的人压根不敢问。   就像电影里总有几分遗憾一样,生活里则充满了太多的虱子,太过计较总是得不到美满的结局和完美的答案。   至少女人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并不想评价,参与。   直到一个自鸣得意的作家找上门来,告诉她他想写一个关于那个傲慢地、自大的,并早就在电影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的传记。   如果要提他,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位不能不提起的人物。这也是自己被找上门来的原因。   女人对此心知肚明。   可她拒绝回答,她为什么要回答。   她只给了这个作家一句话:“你何必缘木求鱼,自己去找你真正想找的那个人吧。”   作家满怀期待而来,却又失意而去。谁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踪迹,谁也不会习惯直对他的刻薄和傲慢。   如果说国内一个不得不提起的男演员,那无疑有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他年少成名,偶像到演员,他似乎走的毫不费力,轻而易举拿下了n多奖项,中年时更拿到了终身成就奖。   尽管很多人表示,那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奖项。   令人诟病的是他晚年被曝光的感情史。   分合成了常态。   并未从一而终。   可依旧也有很多人说,爱情是最不可捉摸的玩意,暂且就让爱情荒唐的下去吧。   女人知道他很释然。   并且在自己面前曾很坦荡地谈过这一点,他也并不后悔。   “他说爱是始终如一的坚定,是更是坚定如一的付出。”   “于我而言,爱是陪伴。”   很久以前,他曾犹豫,纠结过许久,何必苦苦纠缠,何必抵死依恋。   他逃过。   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逃得远远的。   把所有都推向正轨,把一切都及时抛下,他没有那么好,那么永远的一成不变。原来他也害怕当初的承诺。   他以为喜欢是会褪色的。   可没有。   恰恰是这一点,他曾陷入过不可自控的愧疚之中,可究竟是怎么想通的呢?   怕是那一年他逃开了所有人,去了一个曾在公益活动中去过的小镇,他知道的确是逃避,可他怎能不去逃避。   他早就不再年轻,他低声轻问还有多久……还有多久是死亡。   没有回应。   再然后,他遇见了那个失去父母,被抛弃的小姑娘,柔软的小小的一团。不知何时有了那个想法,他无法给出太多,也许……一个需要抚养的孩子会是个寄托吧。   他拒绝过不少人。   很多时候他能理性、冷静地看淡这一切,可有时候面临最亲近的人时,多少有些不受控制的脾气。   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有时候近乎是被宠坏了,离得越近的人,亲密接触的人,越发苛责要求。   他问过:“何必呢?”   他曾这般伤害过人,可只得到了一个怀抱。   分手,和好,分手,和好。   纠缠,放手。   不同阶段的想法越发不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的学会成全自己。   何必纠结。   何必落泪。   时间会给出足够的答案,会给一切画上最完美的句号。   他只想好好的爱,好好的爱……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付出。   番外一(任临)   “是太阳,是月亮,是我终生的不可触及,痴心妄想。”   “我曾那般认为。”   跳跃的音符,跃动的旋律,书写着一笔又一笔的情诗。   在他漫长的人生里,有一段创造力爆发的阶段,无数安放、积累许多的情感都通通放置了音乐之中。   撕扯,发泄。   如同太阳之下必有阴影一样,可他依旧如常的工作、如常的生活。   很多人都觉得他散漫,好玩,永远都饱含激情、生命的热度,很多人说他将人生当做游戏,游戏当做人生。   追逐某样不可企及的东西。   不免会失落。   可他向来很会宽慰自己,他今天对我笑了呢,他前几天问我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回家看看……新专什么时候出,演唱会快开了吧,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对话。当然也许曾由于自己的“骚扰”,被拉黑过。   可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   他太温柔,不懂拒绝,以至于他总想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年少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沉迷于自毁,他无法确定自身的是否真实存在。   他时常想着是否存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   他有太多荒唐,不可控制的想法,直到从影片上看到他的身影,他才终于有那么几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在之后是无聊,漫长的尝试。   不愿意靠近,不愿意接触,也许他心口里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再遇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他会失去自我的。   陷入一场独属于自己的盛大爱情。   好奇是喜欢的开始,明明多年前就已经截断,为何还会卷土重来。   不是不明白结局,可他依旧选择接纳。   他的爱。   他那无处安放的忐忑,从心口漫延出的喜欢。   在那半是折磨,半是甜蜜的五年里,他不断地陷入激情的幻想、全身心思投入那音乐之中,想要稍微解脱一些。   他做过许多的蠢事,看似玩笑下的真心。   有谁会相信?   可他相信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很满意、很知足,那一声轻轻地回应:我相信。   —   过完了创作的高峰期后,他接近退出了乐坛。   不是不想写。   他只是失去了抒发的能力和激情。   痛苦激发创作。   脱离了痛苦,他置身于甜美的蜜糖之中,他怎能接着用音乐畅想所有。   他不在乎那些乐评,不在乎大众的舆论,唯独在他身边像个要吃糖的孩子,时常需要被摸摸头,安抚。   三十五岁那年的演唱会上,他又一次问他:能不能喜欢我一点?   那一次他的回答是“嗯”。   —   即便是死亡   反正他不会哭的,他答应他了。   【作者有话说】   改下,补个番外。   原来的放在作话   番外二   阳光洒在花园里的植物上时,面容温顺白净的女人坐在摇椅上,同怀里的小女儿讲了一个有点漫长的故事。   小姑娘天生有副漂亮的脸蛋。   乖巧甜美。   “那是他最好的电影,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都说因为他那段时间很痛苦,很犹豫,处于一种糟糕的状态。”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在瞎说。”   “哦。”   小姑娘乖巧地应了声,听着故事。   “很多人更觉得那部电影一定没有很多的人看,会叫好不叫座。”   “可实际上,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可能,现实就是不受控制地疯狂和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女人慢悠悠地出声说。   “妈妈,后来呢?我想听后来的故事。”   小姑娘稚气地声音甜甜的。   抱着她的女人只有笑着说:“后来啊,后来这部电影拿了很高的票房,拿了很多很多的奖,成了学这个专业的课堂上不得不提及的作品。”   “我读书那段时间,老师每次放的时候都同我说,多学着点镜头的语言艺术。我和同学就硬生生咽下了口里没说出去的话“那哪是一般人能学会的。”,还有一句话我是没同同学说的,你知道那个人有多变.态吗?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想要超越他太难了。”可后来的我厌恶他,憎恨他。   女人未曾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妈妈你是不是认识他?你后面见过他吗?”   小姑娘指着手里的照片里的人说。   这是她今天从屋子里不小心翻出来,是一张好几个人的合照。里面她特意查了一下这几个人分别是谁,才让妈妈给她讲他故事的。   女人无奈地勾了下孩子的鼻尖,“你这个小机灵鬼。”   “妈妈,告诉我嘛。”童音很稚气地撒娇说。   “不认识。”   “没见过。”   女人抱紧了小姑娘,给出了答复。   小姑娘的大眼睛转了下,甜甜的嗓音有着几分委屈,“妈妈,你骗人。明明上次这个叔叔都过来看你了。”   女人苦笑了下。   她低头亲了亲孩子脸颊,耐心地说:“他已经很大年龄了,你还叫他叔叔。”   “可是妈妈说遇到年长的都统一叫叔叔嘛。”小姑娘振振有词。   “那你怎么不说其他叔叔也来看过你?你就记得他,他长得又不够好看,你就光记得他一个。”   “可是他给我糖吃。”小姑娘苦着脸说。   女人:“……”奸诈。   所以说,她真的很讨厌他的存在,特别讨厌。她依旧记得她知道的那一天,他说:“这不关你的事。”   傲慢自大,难以沟通。   她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理解,无法释怀。   直到他生病那年,她从学校里连夜赶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这个傲慢的人在屋外没合眼守了两夜,再然后是那句“小易,去睡觉。”。   这自然不可能是傲慢刻薄的人所出的言语,他一向过于放手的任她随性施展着自己的想法,做出任何任性的选择。   另一位不是如此的。   他很严谨,很稳定,向来细致地同她分析着任何选择的后果,弊端和优势,她往往不自觉地就受到他的影响。   最终迈向他预料,定好的抉择中。   这时她总能得到一声轻笑,以及一个毛栗,男人将她直接抱起边走边说:“你听他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活出快活来咯。”   那也许并不糟糕。   女人想也许自己是个利益主义者,并不浪漫,并不坚定……她只是足够幸运而已。   爱她的人只会静静地笑着,看着她。   怀里的女儿突然亲了一口她,有点撒娇地缠着自己说:“妈妈,你是不是不想看见那个坏叔叔啊。”   “曾经是的。”   女人笑了声。   “那……照片上那个漂亮叔叔呢?我知道他哦,他特别特别有名哦,我都搜到了特别厉害哦。”   “他啊。”   女人笑了声,指尖点了点女儿的脸颊,无奈地说:“小颜控,就记得好看的人。”   “他会来吗?”   “他过段时间会来看你的。”   “那……他是妈妈的爸爸吗?”稚嫩的童音问道。   女人抱紧了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他是妈妈的资助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真的很想也叫他一声“爸爸”。   全江湖都在流传我的传说 第40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01   三个主角……得打三份工。   01   “了明, 佛教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戒。如今你既然犯了邪淫之戒,按律该逐出山门。你师傅悟行是我明心寺上届四大住持之一, 为人清白自持。如今所有弟子在此处, 那女子也在, 你有何话可说?”   云松之下,碧水青山。   此时,这天下号称三派两峰一阁一寺的明心寺正院内正是人群涌动,注视着这极为紧张的一幕。   上座的是寺庙的院主悟能方丈。   下座跪地而坐的则是上寺院一个不可不提及的人物——佛子了明。   其人不通武功, 犹善佛法。精通多国文字, 年纪小小在寺庙中藏经阁驻守多年, 修正经文无数, 被上任住持,也是天下有目众睹的四大先天级修为之一的圆空大师,称赞其人“妙慧天成, 不与人授。”,他是寺中唯一靠着佛门经文升入上寺院的弟子, 更是圆空大师下四大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悟行住持的唯一关门弟子。   据说他本名姓师,名明佑。   由隔壁山的尼姑庵里的静恒师太自小抚养长大, 师字取自“师法天地,道取自然。”。后来静恒师太去世,他被送来了明心寺, 由悟行住持考验三年收为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师傅悟行给他改了个姓,改姓“施”。   当然所有人皆知, 他天生经脉有异, 不通内功, 勉强会几门外门武艺,不过也不精。   可他的确是本寺内声名最盛之人。   佛子了明,除却容貌外,最令人惊叹的是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常人难及的武学悟性。   “可惜了。”   “可惜了。”   这是那些年来曾来明心寺访友的武学修为高深之人最多的感慨。   天下如今尚武,武者修为通天,可掌天地乾坤。天下习武之人,大致分为五境界:通脉,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   可先天级就已经是顶尖级别的高手,宗师则是那寻踪缥缈,无踪无际的传说。   众人聚集之地,留出了一个空地,空地上独独跪坐着一人。   他穿着一件简朴的白色僧衣,恰似九天仙人纤尘不染。且不必提容颜,光是浑身气度足以让人惊叹,这世间竟有这般脱离凡俗、不惹尘埃的人,可他最令人感叹的是这样的人竟并非孤高,反倒是朗朗如林间风,谈笑间令人亲近敬慕。   山间青松明月,年年月月如常,可寺中不知多少人曾驻足听过他那琴声,更有不知多少人于藏经阁受他指点选择武学经法。   可这样的人被女子找上门来,要让他负责。   足以令人大吃一惊。   座前的方丈面目慈悲,祥和,可说出的话却也是肃穆无比:“了明,无须多想,一一道来便是。”   众人皆知前几月,他受方丈嘱托下山之事。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位行走于佛像前,埋首于经文中的佛子竟是会同一女子有所牵扯,犯下私通之事。   师明佑闭目不语。   身旁一紫衣女子小腹微浮,姿态傲然,眉宇骄横,“佛门虽家大业大,可天下何其之大,何处去不可。走便是了!留在这里作甚。”   “魔门妖女,休得放肆。”   方丈身旁的武僧呵斥道。   紫衣女子眉目娇俏,瞧了一眼众人,却是冷冷一哼,“我不过一介弱小女子,此行而来不过为了一人。难不成你们这些秃头和尚竟是要杀生不成?”   “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却也有金刚怒目之时,施主慎言。”   方丈身后的四大住持之一悟道抬头缓语。   紫衣女子看了眼,咬牙不吭声。这位是明心寺武学修为最高的僧人,即将迈入先天层次,她独独怕的也是这位出手。   悟道住持说完,看向跪地的师弟弟子,只问道:“她是你何人?”   久久无言。   师明佑抬头轻语:“弟子愿受刑,以抵罪过。佛门五戒,弟子已破其一,自应舍戒而出。”   他这话说完,双目微阖。   不再启声。   “十鞭之后,你下山吧。此后,你便不是了明,自可恢复本家俗名。”   住持悟道闭目说道。   方丈轻轻摇头,可也未曾出声。   寺中众人轰然一震,他们都认为这只是妖女的一面之词,都等着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师兄揭穿这妖女的骗语。   谁曾想他竟是承认了。   紫衣女子怔住,只呆呆望着他。她没想过这般的,她以为他会辩解的。可短暂的痴愣后随即而来的则是狂笑,好一个明心寺,好一个不争不辩的和尚。   师明佑受鞭时,只想若说佛门五戒,若论前世今生,他可通通犯了个遍。单单论贪痴淫.欲,足以令人醉生梦死。   “宿主,是不是很痛?”系统悄声问了句。   “这还用问?”   师明佑听着鞭声,默然不语。衣衫已被血迹粘连,落下重重的伤痕,颇有几分血肉模糊之态,他面容犹带几分苍白,失了血色,可平生添了几分静娴姿态。   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他出生时因心脉有异,被视为怪物,加上父母横死,便被抛弃于林间,幸而一师太发现带回了尼姑庵里,抚养长大。后来,隔壁明心寺的和尚悟行看中了他,想要他做自己的弟子。   他一直没答应,直到师太仙去,他遵嘱遗嘱去了明心寺,迟迟过了三年才应了那声“师傅”,正式入了佛门。   紫衣女子见他受鞭刑时面露冷汗,直接脚尖一点,手掌一拍,直入执刑人脑门,狠辣无比。   可武僧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避,并不理睬她,落下最后一鞭,低眉倾身道:“了明师兄,多有得罪。弟子昭武谨遵住持之命,替您执了鞭刑……”   师明佑起身,微微叹道:“哪有什么得罪,这本是我的错。”   即便身背鲜血淋漓,可他姿态优雅,如入无人之境。   紫衣女子落在巨石上,飞到他身旁,呵道:“和尚,佛门清苦,你同我下山,这世间荣华富贵,你我共享,比这个破山舒服一百倍一千倍。何必留恋此处。”   她衣衫翩翩,轻点脚尖,落在他身旁,伸出手想要扶住他。   她觉得这和尚颇有趣。   师明佑避身而过,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以及一句叹息,“施主,还请自重。”   执刑弟子昭武拿来一个包裹,一只横笛,低声道:“师兄,一路走好。你那方琴,我一会替你拿来。”   师明佑摇摇头,微笑道:“琴弦已断,何必再拿。”   昭武怔住。   转而而看时,这位师兄背对而立,依旧是说不出的潇洒,仿若出尘谪仙临世。   下山路上,步步石阶。   山旁古木清幽,鸟声清鸣,古朴的钟声咚咚咚从山顶传来,激起一阵飞鸟。这是明心寺每日的点钟习武时辰。   师明佑背着行囊,将横笛挂在腰间。   缓步下山。   这道路他走了许多遍,从幼年时为了静心提水而上山,更是为了压制胸口中的戾气。   身后紫衣女人不再伪装,她边走边跳几步,轻功由为娴熟,时不时懊恼地望着他,间或心中有着几分甜意。   “和尚,你是不是后悔了。”   “和尚,你肯定后悔救下了我,我早同你说过的,我不是个好人。”   “你看,你救错了人就倒了大霉。你以后还会救人吗?肯定不会了吧,这世上的好人总是命不长的。”   “后悔吗?我同你说过的,你告诉我那卷经文,我就不会来找你的。”   山脚下的竹林里,紫衣女子站在竹叶间,秀发如云,骄横的眉目间隐隐浮着几分气愤,她只想逼他就范的。   她知道他毫无内功,只不过粗通武艺。   在明心寺做个和尚,以他的佛学修为,未来也应当是一位大师。   师明佑面色平静,缓缓出声:“有何可悔?天意不可违。这既是上天予我考验,弟子自当受之。昔年世尊也受天魔扰乱,世间之事本就无常,我何必悔之。”   紫衣女子闻言,气的发疯,咬牙道:“你是在骂我,是干扰你的那个魔。”她更气自己无法让他发怒。   师明佑摇摇头,只道:“魔在人心中,施主着相了。”   系统:“……你是在骂她吧。”   师明佑:“当然,她脾气糟糕,行事无度,草芥人命,若不是她是剧情中重要人物,我何必同她多语。”   系统:“……”   “和尚,把那卷经文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紫衣女子双手叉腰,语气蛮横。她这次丢了大脸,连自己有身孕都当众说出口了,虽说只是为了污蔑这和尚。   可她最终目的还是那卷三经之一,据说有着无上秘籍的经文。   竹影深深,一阵风吹来,飕飕作响,只留下一声鸟鸣。   师明佑披着一件白色简朴衣袍,浑身上下无其他配饰,独独眉间一道细长横眉,轻轻挑起时,竟是不同于以往的温文潇洒,反倒有几分疏狂邪气。   “施主妄言过多。”   “该受惩戒。”   师明佑微微笑道。   紫衣女子不屑说,“凭你三脚猫的……”话语未结束,她整个人痴痴呆呆地望着他,恍惚了一会儿才疯狂地喊道。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先天修为。”   上一位天下皆知晋升先天的还是两峰之一的点指峰的峰主徐道阁,时年三十八岁,已经是当今晋升先天里最为年轻的习武者。   另一位不为外人所知的,则是她教中执掌众部的教主。堪堪在四十岁时,直破先天之层,被各位长老叹称百年难见的天才。   可这位今日下山还俗的佛子今年不过十八,竟有如此修为。   “你骗我。”紫衣女子怒吼。   师明佑闭目,只淡淡回道:“你也骗我,两相揭过,不必再提。”   紫衣女子:“……”   她再怎么骗人,也没这位一分内功没有到实际上是天下顶级高手,便是教中教主来也很难评判结局,毕竟先天层次的交锋已然超出寻常。   师明佑取其横笛,幽幽吹拂一曲。   才叹道:“我说过了,我不后悔。你怎知,我此行也只是为了下山。”   紫衣女子内力被封。   半声不吭。   师明佑漫步而行,只徐徐传来一句话,“单施主,称你一句圣女可好,我们此行便去你教中做客几天。”   真魔教·妖女·单紫衣咬牙气的说不出话来。   算他狠。   师明佑边走边接收剧情,很快停步脑中叹息,“你确定上次任务真的合格?合格的话怎么会这个世界这么艰难,任务如此艰巨。”   系统力争回答:“保证合格的。”   师明佑:“……”他真的不太相信了,太假了。   “这个世界有三个主角……你确定是真的吗?”   “真的。”   “……”   师明佑扫了眼后面无精打采地女人,对这个武学世界很难评价。好人是有,也真的不长命。坏人很多,还特别长寿。   主打的就是一个地狱试炼,互相伤害。   最狠的是他都当和尚好多年了,告诉他的剧情角色应当是个邪道巨擘,真真混乱整个江湖的那种。   并且全江湖还认为他深有苦衷。   师明佑:“……”   他是该感恩系统下发的任务困难到一看完不成,还是该感慨这破任务等他呆了十几年才下达。   他也算带薪休假了一段时间。   “其实……宿主你之前做的就很好啊,现在完美衔接接下来的剧情,而且距离你真正出场还有十几年。”   “完全可以潇洒很久。”   系统连忙出声提醒。   呜呜呜,它的宿主可千万不要失去积极心态,也千万不要跑路啊啊啊啊。   师明佑语气平静:“三个主角,意味着我得打三份工。”   系统:quq   系统有点忧伤,悄悄地回答:“没事,这三个主角都很好养的,压根都不用管,他们就长大了。宿主只需要偶尔出现秀下武力值,让他们震惊,震惊,然后奋发习武,想要打败你就好了。”   师明佑:“……行吧。”   怎么说,他这副身体天生心脉有异,心脏在右位。寻常的武学压根无法修炼,基本断绝了武学之途。   可他的角色是邪道巨擘。   他这副身体看似异常,实则是个百脉具通的天纵资质,找对了方法修炼后简直原地开挂。   不过也只有他“仙逝”的师傅知晓。   他不让他显露武学,只让他苦读经文,埋首书卷之中。   师明佑对此适应良好,尽管他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可实际上让他形容自己如何修炼上来的,他都很难解释。   武技功法。   实打实的操作,有按部就班的步骤。   师明佑能过目不忘,加上身体属于习武的天纵之才,的确看起来和学起来丝毫不废功夫,甚至能轻易指点他人。   可内功一门,这个世界的武学境界更偏向悟。   天知道,十二岁那年师明佑不过刚刚误打误撞知道如何修炼,不过一月就修炼到了通脉巅峰,把师傅吓得半死。   至于后天层次的突破,他则是月下……吃了个烧饼。   师明佑脑中叹息:“修炼其实挺难的,完全没办法教出去。所以,剧情里我指点主角真的不好办。”   系统不语。   系统觉得宿主的修炼历程是能把很多人气死的。   能想象吗?   因为小徒弟饿了,想吃肉,偷偷跑下山买了个驴肉烧饼赶回来,结果徒弟吃了一几口就突破了。   突破了n多人越不过的武学之阶层。   再然后则是,十六岁那年久久修为不破,手抄经文三天三夜不绝,抄完后抚琴一夜,修为破了。   系统敢保证那位师傅当时绝对是幽怨的。   寻常人为了武道破镜,无所用之不及,游历天下求道,隐姓埋名隐居……他的徒弟顺顺利利突破,连山门都没出过。   师明佑步伐轻快,悠闲惬意。   下山其实早有想法,可他也没想过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个世界非常的大,也很神奇,他还挺想见见的。   “可我真没想这么快下山的……”   师明佑叹了口气。   系统:“……为什么不想下山?”它觉得山上清闲到无聊,它都要发疯了。   师明佑幽幽道:“你不觉得寺里的斋饭很好吃吗?下山后就再也吃不到了,真的挺难的。”   系统:“……”   要是让那位师傅知道,对方明明早就让自己唯一的徒弟在他“仙逝”后就出山门还俗,省得牵扯寺中争执中。可他偏偏拖了不少时间,全都是为了吃斋饭。   那肯定能气死。   想到一件事,系统悄悄问道:“为什么折断琴弦,不带那把琴出来。”   它本来是一直寄居在琴中的,勉强作为宝灵,还能有几分增效。它觉得这个身份非常好,多了几分用处。   师明佑给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琴很重,不好带。”   系统:“……”可是琴比笛子更有逼格。   师明佑低头,义正严词:“不许附在我的笛子上。”他现在有轻微的洁癖。   系统:“……”难受。   于是不久后,魔教圣女单紫衣就发现这位佛子肩头不知何时飞来,驻足了一只乖顺的白色小鸟。   “吃饭吧。”   晚上,师明佑平淡地从包裹里,拿出几枚白馒头。   单紫衣满肚子恼火,气了一天,走了一天,这会儿已经是精疲力尽,看到晚饭后叫了句:“就吃这个?”   “我不吃。”   师明佑望向她,扳了点馒头,递给肩头停驻的小鸟。   他平静说:“不是给你吃的。”   单紫衣:“……”艹,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和尚是个天底下难寻的好人。   附身小鸟的系统啄了几口。   行吧。   宿主说的没错,还是斋饭更好吃。   两人一鸟跋山涉水行走数日,穿逐于林海碧湖,越过重重山岭,终于来到了西域边疆。   正值太阳日落时,天边的阳光洒在身上,也依旧灼热滚烫,汗水滴落在脸颊间,可他们都清楚夜里的温度会骤降。   师明佑披着白色披风,骑着摇晃着风铃的骆驼。   小鸟钻进他领口处。   单紫衣曾经的骄横,也变成了独一档的傲然,可这骄傲于此地却并不让人讨厌。天地交接处,景色壮美难言。   “和尚,看见没,越过这沙海,就要到我般若教的圣宫中。”   “你怕了吗?”   天下三派两峰一阁一寺,指的是明晃晃的正道。   魔道中有一教二宫,实则是三位一体,两宫一明一暗,却都隶属于一教。   师明佑倒有些微笑道:“鄙人已然叛出山门,不必再称和尚。”   单紫衣:“……”   他什么时候叛出山门,她全程在场的人怎么都不清楚。   师明佑拉紧白色披风,挡住炽热的光热,骑在骆驼上,只慢悠悠的补了句,“若说怕?我这个人自小就什么都不怕。倒是还挺期待让我害怕的东西。”   她怎么之前就看上这和尚,简直眼瞎至极。虽说他长得举世难见,武功高强无比,可这个性子怎么就如此遭人嫌?   单紫衣恨恨想。   系统叹了句:“宿主,你也不必如此吧。她不过是年轻气盛……”   师明佑懒懒地笑了下。   “不然呢?难道让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遗漏一颗芳心在我身上。这可真是很难处理啊!”   远方的风铃随风而动。   只留下驮着人的骆驼徐徐前进在沙漠之中。   ——   国内最大的漫画网站hai too最热连载漫画《武掌乾坤》最新外传第一话自公布后,显然引发了一个大热潮。   要知道几年前,此漫画第一次出现在首页封推,才仅仅一话时,几乎许多人的人没点进去看,就开始大喷特喷。   “这狗屎名字一看就很垃圾,什么小白漫画啊。”   “一话就封推,编辑发疯了!”   “估计铁血关系户吧,真特么污染眼睛啊,至于吗?强捧遭天谴!!!”   ……   “前面喷的人看了吗?惊quq”   “看了很理解被推,这绝对是个漫画天才的作品,作画太惊艳了。”   《武掌乾坤》是漫画家无名老师的唯一作品,仅仅发布第一话就荣获国内最大漫画网站hai too首页大封推,这可是基本只有成名漫画家才会有的待遇。   可是第一话他就拉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极致的黑白作,夸张流畅的线条,精致繁复的风景,绝佳的动作功底分镜,爽快到极致的武打戏份。   尽管有个小白到能杀人的漫画名。   可作者就任性不改。   在最初的极度差评,到随着漫画一步步推进,所有的观众都沉浸到这个以武为尊却也兼有丰富细节的世界中。   出场的第一位主角,也是绝对主角。   殷景山。   名字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其人性情也颇有几分此意。   他曾经是一位书生。   长得也是一副儒雅的书生相貌,头戴文士方巾,双目有神,眉眼间顾盼神飞,文采飞扬。他本该埋首书本,踱步于朝堂。   可一场意外,父母横死,妹妹失踪,他弃文习武,自此为了复仇踏上了求武之途。   奈何他年龄已大,习武异常艰难,多数门派不收。   最后,曾经有着先天高手叱咤一方,如今却因武学散落早已沦落成江湖四流门派的千横派掌门看中他品性不错,勉强将他纳入门墙。   故事就从这小小门派一步步展开,殷景山于武学一道却有天赋,可那并不够,好在修炼途中有几分奇遇得以打通经脉,从通脉迈入后天境界,也渐渐进入这武学争锋之局。   党争向来是观者最爱。   漫画前期就有个两个人气女角色,一是门派中在他之后拜入门派的颇有隐秘的小师妹单玲珑,其容颜如玉心思玲珑,行事隐有正邪不论之心态。二则是隔壁山曾经辉煌,如今落魄的独自撑着山门的归山派大师姐梅如玉,冰雪为心玉为神,梅霜傲骨添几分。   两位一动一静的女角色,足足吸足了观者的目光。   尽管前期漫画里殷景山君子如故,醉心武学,并未有半分男女之情,唯一想的怕是寻回被捋走不知何处的妹妹。   可奈何作者画风实在迤逦,古典美型的人物,环环相扣的剧情兼具飘逸流畅的打戏。   男女读者皆爱。   有关各个角色的撕逼,争论也屡禁不止。有男主独美的男主党,有各自站女主的cp派别,更有来者不拒的全收党……漫画连载三年,男主殷景山的修为逐步提升,也渐渐成了千横派独挡一派的人物。   相应人气最高的小师妹单玲珑也隐隐透露出几分身世。   她之所以不论正邪之分。   源自她母亲曾是魔门第一的般若教的圣女单紫衣,他父亲则是江湖中行踪最为不定,也最为传奇的邪道之首,有“邪僧”之称的施明佑。   这位邪道之首,出自佛门明心寺,乃是四大住持之一的关门弟子。   其人善医术,通八卦,于佛学和道学上境界高深,接连辩过了佛道两家的顶梁柱,更兼有一手天下惊叹的好琴法。   奈何多年前同魔教圣女单紫衣相恋,被发现后直接叛出山门。多年过去,他同昔日恋人似乎反目,反倒是独自行走天下,行踪成谜。与之而来的则是他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行事作风,潇洒风流,坦荡任性,却也邪气至极。   自作者无名老师在卷三末尾透露出接下来要连载一个短篇幅的外传时,所有的读者都在期待。   外传第一话发布后,讨论度直线攀升。   “我艹,外传是在讲说小师妹的父母的故事吗?”   “呜呜呜,殷师兄,你老丈人要来了,总感觉下一卷肯定要出现!!!”   “我以为我已经被无名老师的景山师兄的颜值惊艳到,又被小师妹和大师姐颜值征服了,可我没想到原来还有更帅的。”   “不是帅,是美!!!”   “别叫老丈人呜呜呜,施老师这么美你怎么忍心这么叫他!!!”   “天啊,居然是从小师妹父亲小时候画起,直到长大……这也太萌了吧,说真的这是江湖第一美人吧quq”   “颜值惊天了,好吧。永远都要佩服无名老师的神之手,漫画界有您简直造福大众!!!”   “成功出圈啊啊啊!现在外面全在讨论小师妹的父亲,这特么真的画工太神了,细节也太牛了。”   “很想掀开那个白色披风,求求露个脸好不好啊啊啊啊。”   “我喜欢那只鸟,太可爱了啊啊啊,啄着馒头的时候贼萌,还有后面老老实实蹲在他肩上。”   “小师妹父亲是真的牛逼!!!小师妹的颜值就很遗传哈哈哈哈。”   “其实不太像……”   “确实不像啊,更像母亲一点。”   “与其吹颜值,不如吹吹构图和分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外传功力加深很多,细节上很多值得探讨的。”   “第一话情节好丰富啊,其实感觉小师妹父亲真的很温柔哦。”   “画风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的确啊,正卷是有几分压抑的,好在打斗要么拳拳在肉,要么设计的飘逸鲜明,看的特别爽。”   “外传的确很温柔的感觉,阳光洒在所有人身上,总是觉得很美好很悠闲。”   “呜呜呜,大彩页,我爱最后一页!!!”   “谁也不能喷无名老师偷懒,从来不画彩页,或者喷无名老师就是不会上色所以一张彩页都没有。”   “这彩页画工和上色太美了。”   “无名老师:想秀就秀!!!你们随便喷,我想画就画。”   “完了,就我莫名其妙磕了起来……感觉好虐啊,按照时间线,一个还没出生,一个刚刚踏入江湖。”   “买买菜,正邪之分本就好磕。何况……想要景山师兄把小师妹当妹妹,却被师妹父亲挑剔,反倒看上年长的前辈……哇瑟想想就很带感啊!”   “这样脑补下,莫名磕到了。而且第三卷时候,好像父亲就出场了,还告诫了景山师兄一句话,只是谁都不知道是他。后面小师妹追上去了。”   “截了个图,那段景山师兄被遗落下时,表情很好品的。”   “当时就存了那段:莫要做那负心郎!可惜那段师真人的出场……特么白发老头谁磕的动,虽然从小师妹口中知道他很爱易容。”   “p上外传的真颜值,我磕死谢谢!!!”   “磕死,谢谢!”   谁又知道多年后的易容出场本就是为了……制止住拉郎呢?   可谁让现实和漫画时间线不同步。   拉郎总是得被拉的,师明佑多年后发现自己幼年时经历居然被放在漫画新开的外传里连载,很快cp大火,真的很绝望。   就他没易容时的出场,那不被拉才怪。   既然迟早要被拉。   他何必那时候费劲心思易容成……那样,要知道那种易容最花时间,特别的麻烦,还总需要一个人帮忙。   心累。   难评。   【作者有话说】   修下错别字   第二个世界,漫画加高武,前面几章会是年轻时候的出场   这个世界也是切片,目前出场一个   声明:   主角没有孩子,不存在血缘关系,漫画里还没揭露真相   主角是绝世美少年,不是光头,谨记hhh(漫画官方盖棺定论的颜值榜top1,让人一见倾心那种,所以后期主角总易容)   没错,作者就想写绝世大美人quq   感谢在23--24 01:53:43~23--27 01:3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巧克力菠萝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桔子 10瓶;云霁 9瓶;冰淇淋烤冷面 2瓶;夏天(*^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邪道之首   魔门般若教总坛, 也是沙海中的中心绿洲之地,是寻常人难以进入的圣教禁地。若无教内身份,所属令牌, 压根无人能闯入。   毕竟般若教立教千百余年, 已有十几任教主。   除却正道曾有那么一两个顶尖的绝世高手乘兴而来, 跃跃欲试想要找到这最隐秘的魔门之地,同魔门之主较量外,寻常人压根有去无出,或是压根都出不了这犹如绝境的沙海, 只埋骨在这入宫路上。   这是最好的屏障。   也是最好的……埋骨之处。   “和尚, 你渡不过去的。”   单紫衣面色苍白, 许是这风沙迷了眼, 这烈日过分灼烫。已经到达这片距离总坛没多少路的无尽沙海了,接下来则是遍布毒物的荆棘林,再是……她自己出来时都是靠着教内的识路人才出来的。   师明佑面色如常, 身上披着白色斗笠。   白鸟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地鸣叫, 于此处恰如平静的沙海中唯一的轻语。   身后的骆驼停步,其上伏着一个小小睡熟了的身影。   红色的布巾围绕着骆驼的头部, 随着刮来的风飘扬着,身上挂着的风铃也摇曳叮叮作响,增添几分幽然。   单紫衣下地, 站在这沙海前。   她眉眼里的骄横渐渐抚平了,只剩下隐隐的一抹忧虑,她转头看了眼骆驼上的小身影, 冷笑了声:“你倒是怪好心, 小偷儿也要救。”   进入这无尽沙海前, 两人一鸟在沙漠里的一个小型绿洲集市里备了行囊,补足了水。   可谁也没想到集市里单紫衣被偷了钱。   她自小娇惯长大,武功也高,在这接近在西域有圣教之名的般若教附近之处,更是瞩目追捧,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她当即气的下了狠手。   师明佑制止了她,只封住了她仅剩一成的功力。   那是个孩子。   四肢修长,骨瘦如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踩着麻草结成的草鞋走在这绿洲间,叫卖着沙漠里一种地荆果。   这果子小小的,表皮丑陋,坑坑洼洼的,吃起来也是酸的很。大多数人都不太能接受,可采摘起来也无比费时费力。   可对于缺少钱两的人而言,花费一点点钱补充几分,尝个甜头倒也不错。   单紫衣不想理睬这个有着头轻微卷毛叫卖的小孩,谁知道当她看中摊位上一个想要买下的物品,却发现自己钱袋被偷了。   “你不是厌恶恶人,要除恶尽善吗?”   单紫衣被封锁住内力,看着地上手臂擦伤的孩子,无比地嘲讽说道。   师明佑轻轻摇头。   他倾身将地上的干瘦孩子扶起,身躯挡住了单紫衣的视线。孩子破烂衣衫死角处手里紧紧攒着一把小刀。   那柄小刀本将要飞出,给这位魔道圣女带来几分伤害。   师明佑不容人拒绝的拿走了那把小刀,后则伸出手指浅浅拂过其手臂,肩膀。   沙漠里水是贵重之物,多数人用着沙子清洗身体。这孩子浑身并不干净,更有着头杂乱无比的棕色卷毛。   单紫衣骂了句:“小杂种。”   师明佑失笑。   般若教虽在西域立教多年,可最早的教主出自内域,乃是正统的中原人士。听说教内初到西域颇不适应,更厌恶此处伦理上不忌讳。   即便渐渐适应扎根西域,可教中高层多年来依旧偏向重用偏内域的面孔,每年更隐秘从内域寻找孩童带回教中抚养……这位圣女也是妥妥的中原面孔,若非过于飞扬跋扈,反倒是有几分江南女子杨柳依依的婀娜袅袅姿态。   师明佑叹了句:“你是看不惯他是个偷儿,还是厌恶他不自量力惹怒了你。这世上不是谁都想当偷儿的。”   单紫衣眼睛微露不屑:“偷儿就是偷儿,再有苦衷也是偷儿。”   师明佑摇了摇头,不再回语。   师明佑看着这孩子低着头,不吭声。   他长相并非异域,反倒是结合的很好,有着一双很漂亮的异瞳眼睛,配上个满头的卷毛。脖颈处则隐隐按下了疤印。   师明佑拔出水囊,拿出一块白巾,微微沾水递给他,“擦擦吧。”   单紫衣哼了声。   师明佑见这孩子不接过,便伸出手将白巾擦擦了他臂间的擦痕,这孩子的手臂之上有太多积累的伤痕。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点伤药敷在其上。   《武掌乾坤》在发布第一话:叛出山门后,紧随着而来的第二话:西域之行便展现了一副大漠风光之旅。   可开头则是以一个稚嫩孩童的眼睛触摸着世界。   绿洲上的集市热闹至极,可行走的商客,游荡的侠客、刀客之下,则是暗流涌动的地下黑市。这里无所不卖,老人、女人、小孩……价值连城的宝物、难以寻见的武学秘籍等等,都可能成为交易之物。   而孩子便是这交易的一环。   他是个奴隶,是个地下组织圈养的偷儿。他平日里带着小伙伴去沙地里的荆棘处采摘难处理和采摘的沙棘果。   偷东西很容易被发现,遭一顿毒打正常,可最令人害怕的是“走大运”。   每天组织里都有定额的完成任务。   小孩是个小头头,他生性机灵,发现沙棘果有可取之机后带着伙伴们采摘,卖出去得到一点小钱上供。   只为了从上头手下活下来。   他是见过“走大运”的偷儿,鲜血淋漓不必说,手脚斩断有,只留了个头颅示众更多。   他知道有武功的得罪不得。   他也从未想过“走大运”。   可他今日竟是看走了眼,他本想着伙伴里上交的金额差了点,只能叫卖时寻点目标。那紫衣女子身披紫纱笠,身姿婀娜,步履缓慢,甚至有几分疲惫。他半点看不出来有武功,谁知道越无害的越危险。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死前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他没学过任何刀法。   他只知道一把武器很重要,不仅仅是保护自己,更能让自己解脱。   那一掌袭来时,孩童脑海中浮现了许多,那许久之前的贩卖生涯,可他竟是没死,掌风被挤走了大半,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手臂重重地一擦。   再然后,他望见那个缓缓走进的,头戴白色纱笠的人。   【啊啊啊,这出场真的……好一个善心大美人,呜呜呜,完全想象不出来后面会成那样。】   【苦思冥想,师佛子怎么会几十年后成为天下邪道之首。】   【妈妈,我恋爱了!】   【真的很盅人,谁懂!本来就有绝顶颜值,这会儿这纱笠套装穿上我直呼妈咪呜呜呜。】   【彩页!!!我没看错,单独的大彩页啊啊啊!】   【真的很美。】   【这彩页色调太舒服了,柔柔的像是带着虚幻的光。】   【脖颈印记是伏笔吧。】   【应该是烙印下的印记,想想就很惨啊。】   【我去,师佛子制止圣女也有其他原因吧,这小孩握着刀quq】   如果漫画里前面只是简短的交代这个孩子的出现,随后很快跳转到沙漠的镜头。   那曾经的现实里,师明佑着实做了不少的事情。   “和尚,你也太爱管闲事了吧。谁都要救,可你救得了天下所有人吗?”   魔教圣女单紫衣冷眼旁观道。   师明佑救出了所有的儿童,并给了一笔钱让人帮忙安置。他自然显露了武力,告知过段时间他会回来。   却将那位最早救下的孩子点穴,使其睡熟了。   骆驼上,师明佑平静道:“我没有救所有人,我只救需要我救的人。”   单紫衣听后,偏头嘟嘴。   几月前,她同他的结实恰恰就是一场出手的相救,她那时刚出江湖没多久还有些青涩不小心着了道。   恰逢这和尚经过,救下了她。   可他不曾知道……她怀里有令人几个呼吸就毒死的毒药。她本就不需要他救,可这和尚如常行事。   无尽沙海前,单紫衣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恐惧……她其实从未见过先天层次的高手正式出手,可这沙海里她自小到大见了太多的尸骨,身边捉出的背叛者或是闯进来欲壑难填的人。她抬头望着前方的白衣身影,她其实未曾见过这人谈笑自如姿态。她进中原已有一段时日,自然不可能没听过佛子了明的大名。   她听说过他曾同大字不识的农妇都能谈笑共语。   她见过他视美色无一物,时常发些可笑的善心,也见过他透露武功后的几分真实。   可此刻的他,她实在太难看清。   这人太淡薄,太冷静,可竟是杀人时都能温柔地出手,仿佛于其他人是场解脱。   “单圣女,这世上能伤我的人和物很少。”   “走吧。”   师明佑倒是宽慰了她一句。   单紫衣正怔神时,只望着他的背影出神。风沙渐渐弥漫,可单紫衣有些怔怔地随着身前人前行,这一路行走而来倒像是赏花游玩,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她从未这般轻松走过这无尽沙海,更甚至跨过了那遍布毒物的荆棘林……更别提身后还有个醒来后的拖油瓶。   可到了临门之处,那如同跨过悬崖绝壁的天门时。   他竟是轻飘飘地携着两人一鸟,如同披着羽衣般凌空而渡,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那需要绳索借力才可渡过的天门。   “有访客来临圣教,不可不迎。”   地宫总坛,位于上座,垂首覆着面具,听着座下言谈的教主第一次开口了,这声音如穿云裂石,竟带着几分锋芒。   众教众皆惊。   可不等行动,总坛之处一阵轻风浮过,伴随着警示的铃声,这殿门处的空地竟是隐隐站着一个白衣身影。   师明佑放下手中人,只依依抚摸手中白鸟。   殿内教主戴着面具,缓缓出声道:“不知阁下出自哪门?天底下竟是又出了个年轻的绝世高手。”   他的声音有股沧桑的稳重。   在场惊乱的教众也渐渐收起声音,沉闷地静守着。无论如何,般若教教主已是天下绝顶的先天高手。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也唯有等待。   师明佑微微笑道:“曾教主昔年有言:英雄不问出处。何必细究,我此行前来也只为一睹般若教中的《阿难经》,还望教主肯予。”   轻微跪地的单紫衣彻底怔住。   《阿难经》……他原来是为了这佛教流传的三经之一而来,原来如此。她曾想着图谋他不小心透露的明心寺内的经书,不曾想原来她才是他看中的猎物,他凭借着自己威胁、陷害反倒利落出了宗门。   难怪他前日子里说:“你何必把我当成好人?我此行下山,只为自己。”   戴着神秘面具的教主平缓道:“《阿难经》是我教圣经,非教主不可见之。岂是你说借之一观就借,小友你此言未免太苛求了。”   师明佑将手中白鸟放置肩头,转头只微笑道:“昔年般若教教主海赤珠于佛门前,想必也是借经书一观,这才借来了《阿难经》。我此行而来,倒是真只为一见,曾教主何必阻拦?天下武学何其之多,入了先天之境的你我,早已各有各的道法,岂会独独在意一本经书,去信那传说中经文中有无上秘籍的无稽之谈。”   “我不过是欲览佛经,以求佛理。”   “还望曾教主成全。”   此言一出,面戴面具的教主沉声不语。   可其他的教众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位闯进总坛的少年高手竟真的入了先天境界。   可深思其话,倒也不少人黑脸。   般若教本自内域中原而来,第一任创始人教主海赤珠虽是先天高手,却是以借经文阅览之由窃走了曾经鼎盛时期佛门三经之一的《阿难经》,后佛门缺这了一经文,且被门下弟子盗走另一经,多年不见踪迹。   独独剩下最后一本经文,落在了明心寺。   这话虽看似平淡,可却也是指着鼻子骂,你老祖宗盗走了经文,我如今想看一眼怎么了?他好歹还不是窃书。   【哈哈哈,好会骂!】   【要被笑死了,看教众心里话简直能笑死,老丈人年轻时候是真的傲啊!】   【这可是后面和点指峰峰主徐道阁打成平手的曾教主,难道“邪僧”现在就能打过这两位?不敢相信他的武学境地。】   【看得出来,小师妹父亲从不做没底气的事情。】   【任性放纵,肆无忌惮。难怪很多年后成了江湖之中的“邪僧”啊!】   【呜呜呜好帅!好傲!】   【为殷师兄默泪,要追小师妹的话,真的很难过父亲这一关,看来没戏了哦!】   【我的景山师兄,好惨啊!家破人亡也就罢了,红颜知己追不上也没那心思,真的难于上青天。】   “欲与小友较量几分,还望点到为止。”   戴着面具的教主缓缓出声。   师明佑将肩头白鸟放置在醒来站在殿门角落处,隐隐藏在他身后的孩童手中,轻轻拂过他的额间。   “等我。”   随后,他起身飞向殿外,姿态如九天之云,只传来一句淡淡回应。   “去殿外吧。”   教主站了起来,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久久未曾示人的面孔。   他有一双锋锐如狼的眼睛,面容刚毅,身材高大无比,站起来很有威势,从座旁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天狼刀”上来了哈哈哈哈。】   【谁输谁赢,买定离手。】   【话说小师妹父亲用的啥武器啊,我只知道他刀剑都不用耶。】   【论战力榜,先天以内,徐道阁和曾教主水平差不多啊,肯定排在前五啊。本来觉得先天高   手不多的,结果其实还不少?】   【也没那么多,顶多不超过十多个,各家门派都在苟着……没见十几年后,小师妹母亲都没突破先天吗?】   【先天境界真不是大白菜。】   【归山派曾经最有名剑法天才可是后天巅峰,徐道阁亲口说他必突破,眼看着要突破先天层次啊,结果……只能说人心难测。】   【所以归山派落魄了嗨!】   【大师姐梅如玉真的好难啊,摊上这么一个烂摊子,难办。】   【所以说,小师妹父亲是真的强吧,他应该会赢……不赢的话,那也不会在第二卷的徐曾之会中被提起。】   【曾教主亲口说的:“我很久前见过一个人,他的剑比你快。”】   【这么看来,当时应该说的这场比斗啊,师佛子是用剑啊!神奇啊,都没看他拿剑过。】   然而这场比斗结束的很快,快到让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不过一炷香时间。   师明佑重新回到殿内,衣襟飘飘,徐徐说道:“曾教主可否应我之前所求?”   他手中持着一柄软剑。   原来那剑竟是他腰间的系带,其色如白玉,软如一泓秋水,可却锋利至极,难缠至极。   曾弘毅缓缓道:“你的剑很快。”   师明佑摇摇头,“不是我的剑快,是你的心乱了。年龄岂能区分修为,天下总会有更年少的高手。”   曾弘毅:“可你是我见过心最平静,最难以琢磨的剑客。”   师明佑:“我不是剑客。”   “在你之前,我遇到的最惊艳的剑客是归山派的一名少年,他年纪很轻,比你还小许多,可天赋绝顶,仿佛为剑而生。最妙的是他是个剑痴,剑痴怎能不爱剑,不使剑,他日日夜夜同剑在一起,习剑练剑,他的剑法令我惊叹无比,我很确信他必然以剑法闻名天下。”   “可你……”   “你只是在用剑,却也如此快。”   曾正毅有些感慨,随后望着这个不请自来,天资纵横的少年,叹了句:“我输了,可《阿难经》只有历代教主能见,我即便身为教主,也不能违背教规。”   师明佑沉默了一会,随后竟是微微一笑道:“那便由我来做一做教主吧。”   所有人:“???”   耐心呆在孩子手心上飞着的白鸟啪嗒地摔了下来。   【艹,哈哈哈哈这个方法牛逼了。】   【我懂了,为啥若干年后他是邪僧了,这个主意真的很绝。】   【你输了,就老老实实下场吧,这会儿教主我先做一下,先看下佛经晚点再还给你哈哈哈哈。】   【好特么有理由的操作。】   【我都觉得殷师兄曾经听到的江湖传闻里邪僧会盗书的消息很真啊,看起来师佛子就很形式不拘。】   【真的会玩,突然明白第三卷他出场那个老头子的形象了。】   【古代cosplay爱好者!!!】   【提到归山派了啊,猜测说的应该是云瑛六子之首李妙峰,太可惜了,太气人了。这么多先天前辈都看好他的。】   【想到归山派大师姐只想哭哭,那可是她最崇拜的师叔啊!这狗屎的归山派,活该下场凄惨。】   【曾经归山是江湖一流门派,有受众瞩目的云瑛六子,个个品行极佳,剑法惊人;现在的归山五流不如,就大师姐撑着……】   【沃日这狗屎的关系户,这发神经的掌门。归山派全败在垃圾人身上!!!】   一个月后,从教外归来的两宫之一的水月宫圣女秋芷泓好奇问道:“然后呢?”   “后面他就真做了二十一天的教主。”   单紫衣无比气愤地说。   般若教教主曾弘毅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单紫衣是他少时好友的女儿,自小在他们身旁长大,为人有些娇惯任性。   可他也很难管教。   幸而她于武学上有天赋,能够保护好自己。   “紫衣,你知道吗?他怕是这天下的千年一遇的天才,于武学境界已然是你们此生难以攀越的高峰了。”   “他要做这个教主,我倒是甘愿由之。”   曾弘毅叹了句。   单紫衣嘟嘴,气呼呼地说:“曾师叔,他又不是诚心想当教主,他就是想骗走我们的经书而已。”   曾弘毅摇摇头,“你之前不也是想骗走他的经书。”   他是清楚这位侄女跑出西域的原因。   单紫衣一时失言,隔了会才恨声道:“我哪里骗得过他!!!”   “我倒觉得有趣。”   “你看,他当教主也好,不当教主也好……总归给我送了个徒弟过来,倒是不错。”   曾弘毅望着瀑布前劈刀的孩子,颇有几分趣味。   单紫衣看着那头卷毛,更气了,骂道:“我就知道这和尚心思不纯,吃饭没事做救个小偷儿,感情是看中他的骨骼天赋。”   “哈哈哈,你计较太多了。”   “十日前,他同我说这教主他不做了,我自是不答应。他就说已经给我选定好了下任教主。”   “我问为什么选这孩子?他说他当教主二十多天,发现般若教缺一个东西,我问他缺什么?他答:缺钱。”   单紫衣:“???”   秋芷泓:“???”   她们缺钱吗,她们怎么不知道。   “我问他难道不是看中这孩子的天赋吗?他摇摇头,只道:那孩子许是有一颗勇往直前,狂妄不羁的刀心。可他最看重他的一点,在于那孩子说过:他想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饭。当教主其他的都不重要,让手下人吃饱饭最重要。”   “你看,这个选择是不是很有趣。”   曾弘毅笑着说道。   单紫衣很气愤,狠狠道:“和尚就是会诡辩,他明明就是图那孩子的资质,骗小孩呢。”   水月宫圣女秋芷泓忽而加入说了句,“也不算骗吧,他救了这孩子,也给他救同伴的机会。而且说起来我们结局也不错啊,这孩子资质的确特别好,看着也是块好料子,指不定真的得当下任教主。”   单紫衣:“……”啊啊啊啊,真讨厌。   这绿洲中央的碧湖前,两女望着劈水练刀许久的孩童,默默无言。这些天,她们几乎天天看着这孩子练武。   格外地奋发努力。   曾弘毅突然叹了句:“紫衣,你不要将心放在他身上,你是抓不住他的。”   他没有提名字,更没提其他。   只是平平淡淡道来。   单紫衣愣住,气地直跳了起来,“师叔,你想太多了,我哪有……我嫌弃死那和尚了。”   “没有就好。”   《武掌乾坤》第二话:西域之行结尾的画面定格在以水势练刀的孩童身上。   夕阳之下,孩童那头卷毛梳理地很扎实,双眸隐隐带着一抹异色,面孔竟是意外的漂亮锋利。   他手持着刀。   脖颈处的疤痕,烙印第一次清晰的浮现。   这一话的收尾,无疑带来了许多新的爆点,也透露出了很多新情报。   【???】   【这疤痕,我艹……天下第一狂刀洛奕刀就这破小孩?】   【震惊三连,这卷毛我早该想到的啊啊啊啊。】   【可是洛奕刀出场三次,头发还挺平的啊,除了人唯爱红色爱装逼以外,我想不出来相似点。】   【可这疤痕,烙印太明显了。】   【可能他次次都把头发烫平了……返回前面仔细观察编了洛奕刀辫子的发尾是翘起来的!!!真特么细节控!】   【无名老师是我的神!】   【艹,想到第一狂刀为了出场次次给自己烫发,我都能笑死。】   【哈哈哈哈,尼玛的太搞笑了。】   【不会是……邪僧前面中途说的那句:卷发摸起来有点硌人的缘故吧quq】   【惊惊惊,无名老师你你你你……艹,直男的漫画惊人啊,前面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不行了我先磕为敬!!!】   【洛奕刀:卷发好难哦!每天都想着怎样烫平一点,然后惊艳出场hhh】   大漠回程路上,落日夕阳正好。   附身白鸟的系统,落在他的肩头已久,终是忍不住叹道:“宿主,你来西域真的只是为了求佛理,才寻佛经吗?”   师明佑:“自然不是。”   系统:quq   师明佑骑在骆驼上,夕阳余晖落在纱笠上,只露出一个微微带笑的侧脸。   “佛门三经里的确有绝世武功。”   “???”   “我已看过两本,这最后一本既有主动上来的踪迹,不过来看看岂不是损失。”   风沙中渐渐传来几分回语。   “我不信佛。”   “我只求武。”   【作者有话说】   主角:不是,我只想当天下第一hhh   更新,目前切片都出场了哈哈哈,要不猜猜?感谢在23--27 01:39:56~23--28 01: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巧克力菠萝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昵、一刀一个咕咕精 20瓶;从天而降的治愈系猫猫、巧克力菠萝味、江子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我的恩情,你何日还清?   《武掌乾坤》毕竟是国内最大漫画网站hai too的这几年的扛鼎之作, 早在第一卷结束后成功名气高涨,常年排名在年榜前三。自第二卷结束后,早已晋升断层式top, 漫画里更有众多超人气角色, 时常有粉丝互相打架。   此刻, 在国内最大的漫画论坛上,外传发布二话几周后,有关于剧情和人物的讨论、争执依旧从未停止。   【战力排行细数……】   【论景山师兄真爱是谁?细致分析殷师兄的感情经历。】   【剧情探究,你所不知道的归山派过往, 归山落败, 昔日云瑛六子落向何方!!!】   【外传透露:邪僧过往, 细究当年邪僧到底找了多少人论武(问经), 导致隐隐清楚小师妹身世的大佬都……有几分纵容她。】   【天下第一狂刀洛奕刀居然是卷毛?外传揭秘狂刀过往。】   【父母爱情,魔教前圣女单紫衣的感情史……阴差阳错的欢喜冤家,骗子爱情?】   《武掌乾坤》里除却绝对主角殷景山, 外加两个可以党争的女角色外,此外人气最高的绝对属于仅仅出场三次的狂刀。   他第一次出场就在江湖传闻里, 西域走出的刀客。   一刀定胜负。   一刀定生死。   他向来只出一刀,就挑战了中原的三个刀学世家, 后更寻上了当时颇负盛名,大他二十余岁的天阴刀盛铨。   狂,傲。   这是他那绝世的刀法。   他约战年轻时同师傅天狼刀齐名的刀客盛铨, 并在比试中第三十八刀将其斩杀刀下。   当然他之所以人气狂涨自然是他那无比骚气的出场,以及颇具特色的形象。   他长相有点结合外域,是眉眼分明的浓颜型, 身材高大, 偏偏爱穿一身红衫, 额间编发成小细辫子。   耳朵上还坠着一个月牙耳环。   他抿着唇时,有点儿酷,可第三次出场时笑起来嘴角竟有个小酒窝。反差达成了极致,激起了无数读者的激萌之心。   【真不懂狂刀为什么人气那么高,明明才出场那么几次,还都是打酱油啊。】   【殷师兄品行俱佳,狂刀洛奕除了会装逼还会啥?】   【就是就是。】   【别这么说啊,他至少救了小师妹啊,心地还是好的。】   【楼上你确定?】   【大离谱,完全没看出来他心地哪里好……如果说殷师兄是善的一方,对于武斗其实很小心,不伤人的。他就很像恶的一方,不见血死人就不是他……三次出场,哪次不是死人?】   【可是他真的超级可爱quq】   【???】   【死人也正常吧,习武本身就争端无数,江湖更是个乱摊子。】   【颜值很重要quq】   【不好意思,入坑原因在于狂刀小剧场里吐槽的那句“可我没老婆”呜呜呜。】   【同握手,嫉妒殷师兄会有老婆就……很萌啊。】   【配平是不可能配平的,无名老师才不会那么好心,总觉得我要被剧情杀死n次。】   【呜呜呜,本人还是爱殷师兄 】   【挺想说,景山师兄也不见得是什么大好人啊5555也挺变态的我很确信!!!】   【的确不是好人,比不过次次杀人的狂刀xs】   【别吵了,别吵了,第三话出来了,牛逼啊,无名老师最近是真的肝!】   【太肝了】   【无名老师最近太有创作激情了555】   【按理来说,每两话必请假一周,特么外传无名老师居然不请假啦???】   【真爱,别提了,老师超爱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武掌乾坤》外传第三话:剑冢骄子竟是再次转换了视角,从漫画男主殷景山加入的千横派相邻的归山派说起。   千横派落魄已久,若不是掌门颇擅交际,经商,早已经在江湖上除名了。   可归山派不一样。   四百年前,归山派祖师藏山海本海边渔夫,悟海水破浪得一剑招,入了武道,后行走中原,渐渐扬名,晚年间在横乱山脉间建了门派。他这个人行走江湖多年,见多了厮杀争夺,没磨平心志,反倒重视情谊。   他开山立派,济世于民,于附近有了名望,收了三个守望相助的徒弟。   一手创立的门派门规更是偏正道,注重互助。   他对传播自己的剑法,招式从不忌讳。   渐渐一峰成了七峰,门下门人弟子无数,自他死后徒孙里更出了个天才,成就先天宗师。   归山派便是在守望相助的门规,门风里渐渐成了江湖大派。   加上先天宗师护佑,辉煌一时。   《武掌乾坤》连载前两卷便不可不提起千横派的隔壁邻居,出色的女角色最引人瞩目的是独自支撑山门的大师姐梅如玉。   她本是归山派的前掌门之女梅怜秀之女。   可归山自七峰之乱后,五峰分离而去,江湖仅剩的三峰勉强黏合于一体,可也由于内部争论,争端不断。   梅怜秀本嫁给了江湖一流门派,碧水派的继承人曲向游。   成婚不过三年。   归山派大乱,七峰争论,仅剩三峰。她携着唯一的孩子回了山门,以一介女子之身独自撑起山门。   归根结底,这场争锋起因竟是一件小事。   事值掌门七十大寿,七峰上下本该齐心协力应对其他的门派的到来,可各峰却为了弟子争夺水源打起来了。   漫画于第三卷借大师姐梅如玉的口吻却戳穿了这个母亲所说的掩饰之辞。   “门派处事不公已久。”   “争水不过是个借口,娘,你不能自欺欺人了。”   梅如玉身姿如梅,亭亭秀立。   可她却有一颗冰雪聪明,冷静自持的心,如雪地里的料峭寒梅,历经风霜而不改其心志,遇事冷静,从未惊慌。   “李师叔在时,他虽在第七峰,可也凭借剑法力压诸峰,更被掌门青睐看中,隐隐是下任掌门首选。七峰弟子莫不以他为荣。”   “可他被废武功,失踪之后,谁也压不住谁。”   “这正是七峰争端的根本,谁也不服气谁,谁也不愿……再忍耐主峰的不公了。”   “娘,门派愧对李师叔太多。”   梅如玉手持书卷,于这冷清清的书房内出声。   原本这里是七峰之主峰掌门议事之处,其间奢华之物数不胜数,来自北地雪山用以增长修为的百年雪莲子、出自东海价值千金点之凝神的犀角、江南顶级窑洞里的玉瓷,西域传来的工时长达五年的毛毯……   自那场争端之后,这里除却无人问津的门派杂事卷宗外,一无所有。就连门内收集多年的诸多武学秘籍也都在争抢中散轶。   梅怜秀于那一瞬间失声。   隔了许久,她才转身而立,娉娉身影立于阴影处,传来几声似哭似笑的轻鸣。   “是啊,他是绝世的剑法天才。   “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下任掌门首选,更是先天宗师称赞的少年英才。”   “可他不爱宗门,不爱归山……”   “他不会回来了。”   梅如玉手持书卷,纹风不动。   她望着那个怜弱身影独步离去,于她而言,那是最近的距离,更是最远的距离。   《武掌乾坤》第三卷第十三话:却话当年以归山派大师姐母亲离去的背影作为结束,却向读者正式披露一个传奇人物。   云瑛六子之首:李妙峰。   云瑛中的“云”字指归山派所在的横乱山脉间有一独峰叫做指云峰,此峰直入云天,欲比天高。   此峰有一道飞流瀑布。   此峰更有一道剑崖,其间许多剑法高手从中留下印记,甚至遗藏剑法,招式等。   横乱山脉的归山派弟子常常有攀山之举,并在此峰上习练剑法。   至于“瑛”字代指美玉,云瑛六子俗意便是归山派的六名少年英才,譬如美玉一般焕发光彩。   六子之中,占据首位的剑子李妙峰的经历无疑最为传奇。   他本是归山七峰最不受重视的铸剑峰的掌事李值的烧火童子,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因被遗弃在山峰就得了个随大流随峰主的李姓,名峰。   后因火烧的好,致使李值铸剑成功,高兴之余将他收入门下,中间增了个“妙”字。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剑痴。   他爱剑,痴剑。   最早出名在于他铸的剑极锋利,极佳。再后来则是山门大比时,他以一柄竹剑击败了当时第三峰颇有名气的快剑常珪。   自此宗门诸多长辈看中,重视。   最令人称道的是他天性纯善……常常指点他人,若有人问他剑法,剑招如何修炼,他一向来者不拒,从不避讳。   快剑常珪本是他手下败将,却也被他折服,视他为剑子之首。   至于另一个特点,被人常常视为可惜。   他过于重视恩情。   18岁那年,归山派的百年庆宗之日,正道里三派两峰一阁一寺的七大顶级宗门里的剑阁掌门左遵信受邀前来观礼。   左掌门母亲一族曾出自归山派,同归山一向交好。   当日,贵为四大先天宗师之一的剑阁之主左遵信惜其天赋,当众同归山掌门提起欲收其为徒。   李妙峰却拒绝了。   这无疑令天下人瞩目。归山已有三百年未出一个先天宗师,天下的先天高手更是两根手指头数得过来。   改换门墙,有何不可。   那可是绝顶宗师的青睐,更是千年剑阁的继承。剑阁代代传人,非剑阁之主弟子莫属。   至于此后天才的折落更令人唏嘘。   据说他20岁那年欲求突破先天失败,武功大退,损伤不小。   可随后不过几个月,传出的消息则让人甚是吃惊,归山派告知众人:他勾结魔门,盗取秘传,残害同门,遂废其武功,逐出山门。   自此云瑛六子之首李妙峰消失了。   没有人知晓他的踪迹,更没有人知晓他的生死。有的人说他早就死在了归山派,死在了门派斗争和旁人嫉妒中;更有人说他因武功被废,怀恨在心遂报复了归山派,归山七峰之乱由他挑起。   一直以来,漫画论坛里关于这位李师叔的讨论从未停止。   一是漫画里大师姐梅如玉同母亲关系隐有隔阂,却披露她习练的剑法隐隐有人传授,至于传授之人,怕是此位剑痴;二则是过往披露之中归山派前掌门曾有意将唯一的女儿嫁给这位李师叔,却被回绝。   剑与情。   恩与义。   这位李师叔选择的是剑还是情,在乎的是恩还是义,实在令人深思。   因此《武掌乾坤》外传第三话以二十年前的归山派,以昔年的剑痴李妙峰为视角揭露当年真相,的确吸足众人目光。   可谁也想不到,开头便是折辱。   雨声滴滴答答作响,竹叶被狂野的风吹得凌乱至极,泥泞的泥土之下,是一只被踩在泥水里的手。   那只手很修长,骨节分明。   原本很好看,很挺直,可指尖处布满厚实的茧子,手掌心则布满伤痕。这是一双习剑的手,一双用剑的手。   “李师兄,如今你还能拿起剑吗?”   不留半分情面的嗤笑响起。   黑白分明的漫画里,定格里出现了三个身影。一人走在前,手里握着剑,剑尖对着地下泥泞的手臂。   旁边的人面露忧色,可很快狠下心来。   他落下一掌,想要彻底废了对方手臂,折断这位成了废人的前剑道骄子。这本就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可不知为何缘故,踉跄了一步,掌风打在了身旁人上。   得到了执剑人的骂骂咧咧。   “邪乎的很。”   “师兄,我们走吧。要做早课了,今日掌事会来这小竹峰。”   落在最后方的弟子拉扯了两人,细声喊了句。   执剑人心想反正人也跑不了,他们做这事情也不过是有所图谋,这位既然成了废人还能逃到哪里去。   掌事许是会来,可也不会管太多。   不然这位至于沦落到这无人问津,无人搭理的小竹峰吗?   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地上伏着的身影咳着,一声声的,难以停歇,也无力气从这泥泞里的泥水里攀爬起身。昔日的白衣早已换成了灰衣。   “你还在坚持?”   “你还未曾后悔?”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青衣身影。   那人凌空而立,踩着竹林间的几片竹叶轻轻踏空而来,声音凝成一线稳稳地只落于自己耳边。   他走的很快。   不过几秒,便立在不远处,不再靠近。   漫天而落的雨水并未沾湿他任何衣襟,反倒是化为水汽,云雾,弥漫于竹林间,隐隐增添了几分仙气。   他腰间横挂着一枝翠笛。   黑鸦鸦的乌发由半根玉簪束在身后,眉目皎洁如云中月,清丽出尘的面孔平静淡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之分。   他身姿如云,轻盈如风。   那双略带几分晒意的双眸望过来时,倒是平添增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情绪。   李妙峰沉默不语。   泥水沾湿浑身衣襟,手臂依旧酸麻无力。   他有些踉跄地想要爬起,并不想在这人面前展露这般狼狈,可他在他眼底怕也只是可笑可憎可恶至极。   他内心甚至有些苦涩。   声名鹊起,约战天下,同七派绝顶宗门高手谈笑如常,来去自如的“邪僧”怎么就偏偏找上自己。   “做我的徒弟就这般令你厌恶?”   “……”   “左遵信同我说,你是个痴人,痴的是剑,误的是自己。这话倒是有道理!只是……你真的痴于剑吗?”   师明佑走近,俯身低语。   他手执翠笛挑起他下颌,如翠羽的眉扬起,眼中竟是透着几分纯然的天真,好奇,不解,以及淡淡的邪气。   “剑阁之主之位你不要,红颜知己你推却……难不成你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不成,还是说你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想要的更多?”   “难道我这天下唯一的真正宗师……你都看不上?”   李妙峰怔住。   这雨声淋漓中,他只见到这人忽得笑了下,胸口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可紧接着传来的是一片空白的大脑。   雨声中只留下一道细如丝雨,穿透如箭的声音。   那音质如金似玉,有些微微的笑意,也带着几分浑然不在乎的柔软语调。   “第二次了。”   是啊。   这是第二次,被他离去前的掌风浮起的李妙峰想。一年前,他于山间练剑时遇到了山崖前吹笛的人。   他那时还不知晓这人大名。   他只是望见他腰间那把软剑,这世间用软剑的人尤为的少,习寻常剑难,习软剑则难上加难。这把软剑便尤为的好。   初生的阳光之下,剑身轻薄如蝉翼,透着粼粼的波光。   可这把剑却束在一位男子的腰间,犹如情人间的缠绵般,柔软如绸缎,轻盈如丝带,可这软剑的材质天下难寻。   李妙峰只在一本古书里听过。   东山巨蛛,可织千丝。此丝织成甲衣,可抵御众敌。但最神异的是谈及这巨蛛所地处,往往有千年寒玉,锻造时加入蛛丝,便可锻造成举世难寻的软剑。   “你的剑很快。”   “……”   这少年……不,该称之为青年,他身量颇高,脖颈有喉结,青丝披散在身后。他甚至没有转过身,只是徐徐吹起笛子。   李妙峰听了许久,留在原地,未曾上前。   笛声收起。   他听到那人转身而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出声道:“我欲收你为徒,可否?”   【???】   【啊啊啊啊,要疯了啊啊。】   【我的李师叔呜呜呜,好惨一人,怜爱了。】   【这么说来,李师叔真的没死吗?看来大师姐的那个剑法也许还真的是他在身后传授的哦。】   【邪僧:我想收你为徒   李师叔:不行,你才比我大4岁 】   【哈哈哈哈,突然理解李师叔的心理阴影了要被笑死哈哈哈,李师叔看起来比邪僧还成熟一点quq】   【收获一个美人师傅花花。】   《武掌乾坤》第三话:剑冢骄子,前半部分以剑子李妙峰的视角讲述了他同邪僧的相识,也交代了他突破先天的失败经过,更遭遇了门派的忽视。   他爱剑,痴剑,却并非痴于武学、修为,所以即便由于突破失败,武功废了大半,他也依旧如常生活。   竹林相遇之后,他忽然很想铸剑。   他想铸一把举世无双的剑,不同寻常的短剑。   可未曾开始,他便被人下毒,武功尽废。   宗门大殿上,人影浮动,争论不休,却为了不是他,所有人只想做出一个合理、不被苛责,丢了声名的说辞。   废掉的天才便不是天才,只是废物。   【唉,就很离谱,李师叔突破先天被人阻碍,导致走火入魔,武功废了一大半……后面还被人下毒,掌门真的太绝情了,没有严惩凶手,还压下此事。】   【呵呵,那毕竟是他宝贝儿子呗!!!】   【深究其中,可能不止是一峰的事情,牵扯好几个峰,所有人都在争权逐利,真相时没法说的。】   【所以掌门就牺牲李师叔一个?】   【恶心,怪不得李妙峰回绝那桩婚事,归山派贱人是真的多。】   【大师姐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李师叔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唉,他这个人太纯粹了,能够同剑相伴就好了。】   【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啊,邪僧居然想收李师叔为徒……所以说李师叔真的入了魔道?】   【谢邀,是邪道哈哈哈哈。】   【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前面两话里就透露出邪僧不是啥好人啊。】   【那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李师叔这种无欲则刚的人很涩啊,很难想象他有欲望的时候。】   【???前面怎么好端端开起车来】   【掌门,各峰主护住那个下毒的人,也不是那么简单,他突破后天后期了呀。】   【很微妙啊。】   【李师叔身为剑子修为一被废,他就乘胜追击直入后天后期,宗门肯定要考虑留住另一个天才。】   【其实李师叔当时答应娶了掌门女儿,就不会遭遇如此地步了唉】   【得了吧,不是谁都要娶妻生子,漫画里好几个宗师都是孤家寡人,勘破尘世情爱的那种。】   【要想修为高,就得当寡王哈哈哈哈】   【剧情我看不懂,就想磕磕cp 师叔真的很帅】   可漫画第三话下半部的确隐隐揭露了真相。   邪僧怎会真心收徒。   这一次是寂静无比的夜里,李妙峰却是要死了。那位修为突破,声名鹊起的师弟取代了他的位置。   他只想铸剑。   他从来无心争斗,更不愿牵扯门派争锋。他只想练剑,即便只是一把竹剑。   可没有人想要放过他。   他的师弟决心解决他这个后患之忧。   那弟子剑锋朝来的时候,对准的是自己手,李妙峰知道他想斩断自己的手,彻底的折断自己练剑之途。   而他无法抵挡。   毒药束缚了他的身躯,折断了他的傲骨。   刀锋落下的时候。   他有些晕沉,可他不知怎得再次拿起了剑,那柄不为人知的短剑插进了那弟子的胸口,只留下一个狰狞的面孔,鲜血淋漓落在嘴角间。   李妙峰跪地不语。   他有些失力,英俊无比的脸庞沾满了血,修长的手掌青筋浮起,撑在泥泞的土中。不远处观望的弟子捡起了地上的剑,有些踉跄向此处走来,握剑的手隐隐有些发抖:“李师兄,不要怪我,真的不要怪我们。”   “黄师兄已经死了。”   “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一命换一命,你……你就安心的去吧。”   雨水一滴滴地落下了。   狂风来临之时,李妙峰胸口插着一柄剑,自己一只手却是插进走进的人的喉间,血喷射出来,他眼眶都溅满了血。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冷哼:“我以为你真成了个废物。”   眼前晕黑无比。   李妙峰无力地撑着背脊,只听到走近的白衣人细声问道:“你想好了吗?同我而去,做我的徒弟。”   李妙峰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人听了后,只冷笑一声,“事不过三,我怎么可能会收你这个废物为徒。你看看你除了会使剑以外,既不聪明,又无能力。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收你为徒,简直丢我的脸。”   随即他伸手释出一道掌风,向四周利落散去。   竹林之上,只隐隐浮出一个飘然速度离去的身影,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在逃跑,徒遗留下一道笑声。   “小友,此赌是我赢了。”   “还望做客剑阁三年,此间不再出世。”   师明佑手指拎着这血迹沾染全身,狼狈不堪的人,等人走了后,气的骂了句,“朽木不可雕也!冥顽不顾,难堪大用!!!”   他简直觉得这个剑痴是个神经病。   妥协一下会怎样!   生死也不顾,就只为了一口气。   师明佑摇摇头,他果然没法理解所谓的真正剑客。于他而言,剑只是用顺手的工具。   月色升起,鸟声轻鸣。   千山踏浪,凌波微步。   师明佑在赶路。   手里还拎着个不堪大用的拖油瓶。   李妙峰微阖的双目用力睁开时,只望见了一只白鸟驻足在他肩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只鸟眼神里带着几丝同情。   他听到了一段话语。   “我讨厌习剑的人。”   “……”   “你知道习剑的人叫什么人吗?”   “贱人。”   “……”   漫画最后一格定格在剑阁之主左尊信离去的身影,以及遗留的大笑中。   月色下,邪僧白衣如雪,面色沉静。腰间那支翠笛斜斜挂在腰间,肩头不知何时驻足了一只白色的鸟儿。   他望着血地里狼狈不堪的人。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啊啊啊啊,我可怜的师叔你真的好惨啊啊啊。】   【剑道骄子,不过是两个先天宗师玩闹的赌注,太难了啊!!】   【左尊信的确不把归山派放在眼底啊,指不定他之前来归山派就是因为那场赌注唉,感觉归山派也惨。】   【没有实力就是最大的错。】   【天下门派何其之多,可先天宗师又有多少?三派两峰一阁一寺之所以能伫立千年,靠的就是持续不断的先天宗师。】   【要说左尊信未必没有收徒的想法,奈何中间夹杂了一个邪僧啊。】   【反正,这个时候邪僧暗中挑了七大门派,求经(求武),感觉其他先天都想他好好消停一下呀!】   【没办法,其他人真打不过。之前都说了,他真宗师境界了。】   【邪僧才是真开挂的人吧quq】   【给李师叔唱首凉凉,唉,打不过,真打不过。】   【前面两话感觉邪僧还挺温柔的啊,这话感觉性格就很邪了,让人很难摸透啊。】   【楼上,时间线来算,已经过了6年了啊。】   【所以说邪僧真的收徒了吗?总觉得不太可能啊,不过这都无关紧要,我就是觉得宗师都挺黑心的。】   【那肯定,别说那个师弟突破,我都觉得是邪僧搞得鬼啊。太凑巧了。】   【很有可能。】   【我可怜的师叔,我惨惨的师叔,苦了你了。】   【其实也不见得苦吧quq】   【说真的,李师叔就很宅啊,只想找个安静地地方躺尸,练剑铸剑习剑,其他的他都不想搭理。】   【那他为啥培养大师姐?】   【大概是因为他不想管归山派吧,他也不想做重振山门的那个人。】   【楼上真相了。】   云海幽幽,竹影深深。   这是剑阁的云梦山,地处东州第一高峰,有山有水有琴音。   李妙峰醒来时是在一个清晨。   他起身,看了眼胸膛上包扎的布条,有些怔神于此处房间,书山如海遍布眼前的书柜中,有香炉一鼎,拂尘一柄,笔墨皆有……更有一方瑶琴,置于案前。此方地处,布置精妙,小巧别致,窗檐处更有精密雕花。   从窗外望去,浮云悠悠。   他却见到一个白衣身影,乌发落在腰部,淡淡地传来一声声回语。   “你知道为了救你,我花了多少钱吗?”   “我本来只想要个服侍的剑奴,结果倒是赔了几倍的钱财。现在还被困在云梦山,也出不去。你说说,你欠我多少?”   “我会还你。”   李妙峰开口说,这声音有些沙哑。   白衣身影转身而立,眉宇间隐隐有几分邪气,语调微妙:“你若是想还,也好。不过你应当是还不起了。”   “你看你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还想还钱,岂不贻笑大方。”   “倒不如改个名字,叫妙空得了。”   【???】   【外传结束了吗?惊呆了。】   【这个小番外有点震惊啊,妙空,师叔不会真改名叫妙空了吧quq】   【我只想到了一个人……别告诉这是真的 】   【无名老师,你真的牛逼,会玩还是老师会玩,一个绝世剑客成了江湖偷王,呆滞!!!】   【妙手空空,江湖偷王。】   【所以说……这是一个欠债太多,为了还钱被迫开马甲当江湖偷王的剑客悲催史吗?师叔实惨!】   【美人相伴,不惨不惨。】   【我的恩情,你何日还清?   怕是永世都还不清了。   你痴的是剑吗?   不,痴的是情,是人。沃日,鹤老师直接开干了,激情连夜画了quq真的好磕。】   【真鹤老师出手???神仙太太入坑了吗?】   【是的哦,据说基友安利她n次,她觉得漫画太硬了,难磕,可追了外传一发入坑,激情开搞……】   【好吃,真的好吃。】   【李师叔真的不惨啊,美人相救,美人相伴,惨啥惨。】   【也对,不是江湖寡王,按照狂刀的话来说“他有老婆了”呜呜呜,狂刀:嫉妒心四射quq】   【作者有话说】   更新,想要评论quq   感谢在23--28 01:41:31~23--30 01:0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巧克力菠萝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河清浅 58瓶;yeeeep 34瓶;cc 20瓶;英语不是人学的 5瓶;墨莲、五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谁是负心人?   天下五域, 何其之大。   正道三派两峰一阁一寺七大绝顶宗门便错落分布在五域之中,剑阁在东域,三派在中域, 两峰中的点指峰和寒冰峰在最北域, 北部靠近中域则有一寺。   五方城地处东部靠近中域交接处, 消息向来灵通。   无论是中域虞朝的风云变化,还是东域大小林立的门派间的武斗之争,或是遥远北地西昊国的两峰之争……总之,无论何地, 总会出现在说书先生的案桌前, 配之抑扬顿挫、惊险刺激的腔调, 讲述着武林间的大事。   当然, 这天下武林消息的传散少不了天机门的推波助澜。   莫问前程,只问天机。   这便是天机门最好的释词。若问天下宗门,哪家的武功最佳?这倒有些难以评判。若问, 哪门的消息最灵通,非天机门莫属。   天机门出的每三年一度的武榜上透露的名字后, 便是常人难见的风云争斗。   以武为尊,以武独尊。   武学高深之人向来骄傲肆意, 岂能随意任由天下人评判。自然有不少的愤愤不平之人,认为排名不公,想要要个说法。   可找上门去的最后都悻悻而返, 不再多语。   武榜天地人三榜,先天后天通脉三境界,除却飘渺无迹、少有变动的天榜, 地榜人榜可谓点评天下英才、高手。   如今, 这五方城内的最火热的茶馆里, 说书先生手持长须,声音抑扬顿挫:“若说今年的地榜,变动可谓甚大。且不说去年狂刀洛弈前往两峰之一的点指峰求见徐峰主,以求一战,世人只当笑话,可谁也没想到他竟是足足战了三七之分,徐峰主大笑叹道:刀法精妙,已臻化境。狂刀虽未入先天,刀法却可战先天,得这一评价。且这一战,天下第一狂刀倒有几分名副其实。”   “狂刀年轻时就挑了东域八个刀学世家,杀了昔日的破浪刀盛铨,才回了西域。时隔多年,这一出世,就寻上了七宗的点指峰先天宗师徐峰主,该说他年轻气盛,还是说他天资纵横,真真习武奇才。”   观客有人大叹。   有人闹哄着说:“怎么不说说他同南域魔道天媚宗妖女应莺莺的风流事?”   这个声音倒是亮堂堂的,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狂刀自西域而出,行走天下,被确凿证明的三次,第一次是比武,第二次却无人知晓原因……众人只知道他走遍了中域,东域,北域,最后到了南域,却遇到了对他一见钟情的天媚宗声名在外的应莺莺。   此女狡诈美貌,裙下之臣无数。   一遭遇见了这位西域而来的绝世刀客,竟是满腔情思挂在其人身上,抛弃昔日情郎,独独只为一人。   楼上雅座,有一少年捏了枚花生仁,嚼了几口道:“这应莺莺位列美人榜第六,是真的漂亮,可惜这小子有眼不识珠,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平白辜负了美人的情谊。佳人有约,奈何不应,可惜,可惜。”   身旁的黑衣侍卫很无奈。   这位小庄主不通半分武艺,倒爱点评江湖诸事,尤其声名颇盛的高手。“狂刀”在他口中,也能称之为小子,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能说:   幸好白鹭山庄地处中域偏僻角落,且无过多的修炼资源,庄里多是种地种花种草维持生活。   与世无争,无人注意。   不然迟早得毁在这张破嘴之中。   自老庄主去后,小庄主继承庄主之位,越发放纵肆意,平日里走街溜驴,就完全没个正行,谁都管不住。   可唯一能说得动小庄主的李管事出门走商,已离开了半月有余。可黑衣侍卫也明白,便是李管事在此,也不会苛责半分。   谁让,细究下来许这位才是“宠”坏小庄主的罪魁祸首。   小庄主要什么,这位就给什么,丝毫犹疑都未有过。庄里的人都心里叹过:怕是哪天,这位小庄主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李管事都得去想尽办法摘下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些什么?   堂中手持书扇的说书人却是一声长呵,“狂刀只爱刀,不爱美人。可怜应莺莺小姐满腔情思错付,不过据南域流传,天媚宗即将同隐杀门联姻,莺莺小姐恰是联姻之人,隐杀门少门主携了东海月明珠作为聘礼,定下婚期。婚期八月初八,以候众人光驾。”   “切,那还有好几个月。”   “这说书老头子就会勾人兴趣,说话向来只说一半。”   “月明珠啊,传说中可避百毒,如月生辉的宝珠啊!此聘礼倒是价值连城,看来有心了。”   “再价值连城也比不上注定要入先天的狂刀!应莺莺要是真同狂刀合籍,那这天下岂不是又要多出一个辉煌一时的宗门。”   堂中众人私语,多有抱怨,也有揣测。   更有人骂了句:“谁说狂刀不爱美人的,他在南域时应莺莺日日寻他,他却半分不理,有人便问他:难道美人他也不爱吗?狂刀说他要爱就爱天下第一美人!怕是寻常的美人他都看不上!他叫狂刀自然是因为他真狂,要娶就娶天下第一美人!”   楼上手执花生米的少年一顿,手里的花生米捏碎了。   他招了招手,于远处梁前的白鸟扑哧翅膀,飞了好一会儿才飞到他手里,衔起半粒花生米嚼了几口。   少年:“……”   他伸出手握了握白鸟,有些苦恼地叹了句:“阿统,你这最近伙食未免太好,要胖成球了,飞也飞不动了,有失当年风采啊。”   “该减减肥了。”   系统:“……”这可是宿主你喂的啊,别因为自己被提“要被娶”就转而挑自己的错。   “飞云,你晚上以后不许喂阿统了。”少年轻飘飘嘱咐道。   黑衣侍卫不语。   这庄子里,除了小庄主和李管事谁会去碰,去喂这只怪鸟。   台上说书人手持胡须,重重咳了一声,叹道:“这婚事时隔来临还有一段时间,暂且不提。诸位请听我说,如今流传在江湖里的一桩大事。前几天我东域的神剑山庄庄主轩辕不移宣告要举办试剑大会,据他说已铸出两柄无双宝剑,以待诸位大侠。传闻说他更有意于此次试剑大会上,为自己的独女轩辕璃择一佳婿。”   “五月初八,静待众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冲啊冲啊。   少年心头默默补了这句。   果然此消息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真的啊!”   “那可是神剑山庄啊,昔年剑阁之主让他先祖铸过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剑啊。”   “虽说比不上十几年前专司铸剑的赤峰谷,可也是极为难得的铸剑世家了,绝世刀剑虽少见,一流二流倒是不少。”   “赤峰谷早就分离崩析,何必再提。”   “不入赤峰,难得佳器。赤峰谷何止是铸剑最佳啊,但凡能铸的武器,它都能尝试去铸,千般武器,莫不尝试。”   “可惜喽。”   叹息声不绝入耳。   楼道上少年却是起身,拎着鸟儿,步伐轻快,嘴角里含着一丝笑意道:“飞云,回家喽。你们李大管事回来了,咱们也同他说下这个好消息。”   黑衣侍卫姿态挺拔。   慢步跟随他身后,俨然一副保护姿态。可听到小庄主振振有词的“李管事回来”“好消息”,也是脑子一抽。   李管事回来了吗?他怎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得告诉李管事,他总觉得不太妙。   下楼道,少年步伐轻快,很快挤过了人群,护着手中的鸟儿出了茶馆。   黑衣侍卫步步紧追。   小庄主虽不会武,可玩闹却是第一的。一个不注意,跑丢了他是真的没法交代。   这五方城地处东域进入中域的几条重路之一,平日里向来不少武者出没,城内争端不少,时不时有以武力说话,争论之事。   若不是城主方少怀少有侠名,拜了东域二流宗门天阴派的长老莫求为师,学得一手好刀法。   位列地榜末排,也算小有名气。   这小小的五方城也难以在这中部,东部交接处的边境伫立不倒。   可依旧很危险,对于没有半分武功的人而言。   奈何小庄主实在颇爱城中热闹,飞云可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来。往常李管事在时,他随在身后倒也心安。如今独自一人,总有点心慌。   所幸小庄主这几年来运气极佳。   半点纠纷都未遇到过,顶多是城内玩够了回去路上同田间农妇争论村里哪家种的梨好吃,城内哪家烧鸭最美味。   偶尔也有那么几个农户人家拦着他不让他过去。   说是他天天晃悠着,把自己家的姑娘们的魂都勾走了,就是个纯纯的祸害。   每当这时,小庄主总要骑着他那独一匹的毛驴,哼几句:“我哪里祸害人了!我不过是摘摘梨,哪里比得上李管事走一趟就勾走了村口妇人的心,人才是日日夜夜盼着管事去。”   黑衣侍卫:“……”说是摘,倒不如说是骗。   茶楼顶层,几个身影注视着人群离去的身影。   有人终是松了口气,以一种感叹语气道:“终于走了啊,我的爹爹啊,这位怎么总来我这五方城里。”   身旁友人无语说:“这就你说的那个白鹭山庄的庄主?”   那房间人头戴赤珠,蓝衣披身,英俊多情,倒是一副好相貌。可此时却面露苦涩,连连无奈道:“别说了,真别说了。”   “你怕他?他半点武功都无,也就身旁侍卫有几分修为。”友人颇为不屑。   方少怀连忙抱手,让他别说:“我何止是怕他,我恨不得我这五方城都不要了,直接跑回天阴派练刀得了。”   “他半点功夫都无。”   “你行行好,别提这个。不管他有没有武功,他身后的人我们都招惹不起。我不仅怕他,更怕他在我城里出事。每次他来城里,我总得寻点借口搞好城内的安稳。生怕有人不长眼一个不小心触犯到了这位小祖宗,我也没法交代过去。”   方少怀真不想回忆十年前那位不请自来的场景。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那位姓名,真正修为……只知道他怕是走了场大运,只是这运不是那么好接住的。   时过境迁,修为渐深,他也从最早的兴奋变成了如今的惶恐。   友人从窗前向远处而望,只见到那骑着一头驴的少年,驴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那人面容普通,有几分年岁,身量颇高,穿着件灰色衣衫,十分如常地牵起那头驴,步履不紧不慢,一声不吭地向着城外的路走去。   那驴上的少年扬言道:“回家啦。”   友人细细望着,少年面庞只能堪称清秀,独独有着一头黑鸦鸦的柔顺黑发,盘在脑后,用方巾束起,颇有几分风流姿态。   风拂过时,吹起少年衣衫,勾勒出那截令人怜爱的腰线。   友人不禁叹道:“这小庄主颜色不佳,看身段倒是个美人。”   方少怀来不及让他闭嘴,只能呆呆地看到窗檐前的友人脸庞凝固,怔怔低头望着自己断了一截的衣衫。   耳边传来一道细如蛛丝,沉如渊海的声音:“多谢城主看顾。只是当年之约,还望城主谨记。”   方少怀抱头想哭。   他真的没办法,压力实在太大了,总得寻个人开解下。   十年前他还会觉得顶多一个江湖一流高手隐居他五方城外,建了个小山庄品味寻常人的生活。   看起来也好说话。   按照流程花钱买地,最后竟还会特意过来告知一般。   他还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小机缘,人在家中坐着,竟然还能得一流高手偶尔看顾指点,岂不快哉。   如今,他倒是知晓了这告知的怕是……让他多多看顾别让人招扰他们,省的闹出事情。   这些年习武访友,方少怀修为渐深,也渐渐意识到这城外的隐居人绝非江湖一流高手便可形容的……知道越多,他也越发惶恐。   他是真的害怕,这可是一举动可灭他一城的存在。   武道修为大于天,他就算一遭得罪人,死的透透的,怕是也得不到所谓的公道。   近年来,方少怀的心事莫过于“他们何时会走呢?”,其他的更多的他是不敢奢求了,更不敢靠近了。   他怕的很。   “都说了让你别说了。”   “祸从口出啊。”   方少怀喝了口浓茶压压惊。   幸好,幸好这位还是讲理的,向来好好说话,不怎么见血。   友人手执那截断了的衣袖,沉思了许久,才耐人寻味道:“如今,我倒是明白了你的忧虑。只是我倒是依旧很好奇啊。”   “那位少年同他的关系。”   “美少年哉,幸得一绝世高手伴身随行,岂不是江湖难寻的佳话。”   方少怀差点没噎住。   他这位友人别的不提,胆子是真的大,不然他也不敢向这位友人透露几分,这些年他都要被憋出几分病了。   可风流也是真风流。   方少怀怕怕的,嘴了句,“你要是不想活,那就接着说。你要是想活,就给我闭嘴。你不想活,老子还想多活些年岁。”   他不是没好奇过,可好奇是真的会死人的。   友人叹了下,没再出声。   许久后,他才缓缓地开口说:“我从古籍上听闻,先天宗师自后天返先天时,躯体达成无垢之身,常年容颜不败。”   想必这容貌应当也不是真的。   方少怀默默补充。   “一入先天,便得道途。”   “寿增近百,堪称神仙。”友人吟道。   “可天下有几个先天?大名鼎鼎,刀法绝世的狂刀至今也未曾跨越这道坎。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恰恰是我此时的写照。”   方少怀随着叹了句。   他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几分。   友人徐徐笑道:“这位宗师也是好脾气,不过断一衣袖,以作警示。不过,本公子倒是对那位小庄主越发好奇。”   “狂刀洛弈求武不求美人;本公子倒是求美人不求武学。也不知道,这位宗师徘徊此处,是为武学还是为美人。”   “叹哉,叹哉,无缘一见美人。”   方少怀噎住,半响才嘲了句:“你前边还说颜色不佳。”   他对那位小庄主是真的只想躲着,谁知道一位宗师日日夜夜跟在他身后是何缘故。   是昔日祖辈的恩情,又或是其他原因。   他不想明白。   友人叹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气不在身。天机门出的美人榜第一至今依旧无名字,无相貌,只有一篇游记佐证。”   方少怀摇摇头。   美人榜第一是天机门的文士肖浪情所写的游记中人。虽无人真见其容,可游记中人的描绘足以令人惊叹。   好友“多情剑”李潇水果然修的是情,爱的是美人,而非他的剑。   走到城外时,骑驴的少年将从走动的商贩处买下的花,插了一朵别在驴头上,颇有几分意态风流。   他吟诗叹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黑衣侍卫飞云随在两人身后,寸步不离。   听着这诗,只想:难怪庄里的婢女偶尔总是缠着少庄主吟诗,让他好好读书,指不定日后可以去中域大虞朝考学做个大官。   这天生的好嗓子,吟起诗来倒是气度不凡。   可平日里……飞云望着前方的李管事,他觉得管事寡言少语,可心里定是觉得小庄主是万般皆好,谁都比不上。   这春日将尽的田野里,青草莺莺,时而飞舞几只彩蝶。   少年晃悠悠地骑驴,哼着一曲乡间无名小调,时而望着前方,时而投几分眼神往身边牵驴人看去。   灰衣人面目不再年轻,眼角有几分细纹。可身材高大健朗,牵起驴的手臂修长有力,行走之间沉稳有度,倒是平添几分气势。   少年突然弯腰,将手里捧得花,插了一枝别在灰衣人的鬓发间。   他笑嘻嘻道:“不错不错,本公子簪花一枝遗赠白衣少侠。还望少侠收下,不许丢下哦。”   灰衣人顿了下,接着往前走。   黑衣侍卫飞云跟在后头,心里唯有叹息:庄主啊,庄主,你送花也得送佳人,送人已中年,年华不再的李管事,倒是玩哪一出啊。   况且,他就没见过李管事穿过白衣。   他独独爱江湖里最不出彩,最普通的灰色衣衫,往往都是公子游侠的奴仆所着,看着灰溜溜的丝毫不起眼。   “阿统啊,你说这天底下最帅的少侠是谁?”   “喳喳喳。”   “什么,什么,你居然不觉得本公子最帅吗?你的心不诚,晚上回去罚你不许吃饭。”   “喳喳喳喳喳。”   “阿统,你知道错了,不错。可你背叛我们阵营了,居然觉得藏锋最帅,他哪里帅了?本公子怎么不清楚。”   “喳喳喳喳喳喳喳。”   “藏锋啊,藏锋,你看看你,都说了年轻时候不能穿白衣,你这个白衣少侠把我的阿统魂都勾走了,他说你最帅。”   骑驴少年止住步伐,转身面对面哼了句道:   “好吧,我承认你这少侠倒是特能唬人,穿个白衣能把众多小姐迷倒。如今到了年岁,村口的农妇也要多瞧你几眼。”   黑衣侍卫飞云差点绊倒。   庄主啊,庄主你年纪小小,出生时李管事都三十余岁。   哪里见过管事年轻时模样。   胡说,乱来,倒是实打实的独一份。   骑驴少年有些不依不饶说道:“藏锋,这世上的美人何其之多,此次出门行商,可有看中的佳人?本公子倒可以替你做做说客。你老大不小,以前就总推却佳人,这些年来总有新的开始吧。”   灰衣人默然不出声。   少年气呼呼地骂了句:“榆木脑袋。”   他轻拍驴身,想让这头骑了好几年的驴跑快点。奈何这是头老驴,跟着主人已久,早已习惯了懒散行走。   “气人。”   “气死人了。”   黑衣侍卫飞云只看着这出好戏。   灰衣人却吹了声口哨,远处竟是跑来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那马儿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三人跟前。   马儿低下头,围绕着灰衣人踱步。   这灰衣中年人拍了下马匹,指间轻扶,那原本骑在老驴上的少年竟是上了马,灰衣人快步上马,携着少年骑着马向前跑去。   “我会骑马的!好不好。”   “……”   “这马跑的倒快,说说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还是说……喂喂喂,你是哑巴吗?”   “飞云,别忘了我的驴,我先回庄子了。”   远处传来阵阵回声。   只留下黑衣侍卫飞云望天,低头看着都不走了的老驴。   他就知道,都不要小庄主说太多,李管事就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有那头神骏的马在,估计这头老驴得被冷落一段时间。   时隔一月,漫画《武掌乾坤》第四卷正式连载,公布第一话:神剑山庄,却以田野里骑驴的少年,忠厚沉默的仆人作为第一页。   画笔一转,便放到了远处的千横派之上。   千横派掌门颇擅商道,尽管门派武力一般,可支撑起门户还是可以的。可他毕竟还是有一颗弘扬门派武学之心。   谁让千横派也是小小辉煌过那么一丢丢的。   尽管是七八百年的事情,隔壁归山派建立时千横派就开始落魄了,归山崛起时千横在落魄,归山溃败时,千横依旧在落魄。   这些年来,千横派始终维持着收一两个徒弟,勉强撑着门派不倒。   前任掌门修玄时,想着山门里已经没钱到一个弟子都养不起,这才收了个商道颇有天赋的少年。   这便是如今的掌门钱千易。   是的,千横派落魄自然有原因,许是老祖宗就是个中域三宗出走的道士,毕生沉迷着修玄,连带着收的徒弟也都个个嗜好修玄。   修来修去,曾经偌大一个先天高手支撑的宗门渐渐了无名气,山门破败。   可依旧沉迷修玄。   广大的读者在《武掌乾坤》第一卷主角殷景山加入千横派后,了解了门派历史时,就不断地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吐槽,硬生生玩成了一个知名梗。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穷,就修玄。”   “道友,来修玄吗?破家破财,不二之选。”   习武要钱,修玄自然也要钱。   千横派落魄如斯,总是抵不过门派前辈们买金石之物,要么欲求仙丹,要么想原地修道飞升,最后成功败了家。   幸好,钱千易掌门上任后,满腔心思全在赚钱。   这是广大读者日常赞叹的,谁让上个掌门明明有后天后期修为却把掌门之位一丢,就进了山里隐居修玄不问世事了。   钱掌门是有天赋,有野心的。   他靠着行商赚来不少钱,再用金钱大开其路,广招门徒,勉强让着这落魄的千横派有了几分人气(上任掌门实在太沉迷修炼,门派里只有两个人。),门派里一时之间倒有几分武德充沛。   尤其他自从四年前收下了一心求得武道的门派大弟子后,风水有些时来运转,接连收了四个资质不错的弟子,更遇到了个天资纵横的女弟子。   这真是上天祝他千横派发扬光大。   钱千易心里感慨。   此刻,他站在门派习武厅里交代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行走江湖,武学修为是第一的,可兵器更重要。你们都知道我们门派武器向来没有,为师一时间也发愁无比。不过近来倒有个好消息,我东域的铸剑世家轩辕家如今要举办试剑大会,你们也可前去游历一番……为师其他的没有,倒能资助你们几分钱财,去他们家附近找个铸剑师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   钱掌门是稳打稳实的实干派。   他对什么为有缘人而待的两柄神剑花落谁家半分兴趣都无,唯一想的倒是自己的徒弟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打造兵器。   轩辕家的神剑山庄他是去过的,也曾这般在山庄脚下的铸剑师打造过个不错的兵器。   妙哉。   妙哉。   钱掌门嘱咐说:“景山,玲珑,峥儿你们一同前去,阿隆和阿翔留下。”   众人中,作为双胞胎,年龄最小的赵隆和赵翔顿时大失所望,可望着掌门师傅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期待。   钱掌门扶了扶胡须,叹气道:“你们两个年纪小,修为低,我怎么放心你们独自出门闯荡。也不要着急,明年十年一度的武会,怕是非常热闹。咱们所有人都会去的。如今时节,得让你们殷师兄几人打造一柄顺手武器。”   双胞胎兄弟顿时恢复了活力,风风火火道:“师傅,我去练功。”   钱千易看着两人身影,却是摇头笑叹,转而同院中剩下三人交代起了事情,“我早年间去过神剑山庄一次,那里的兵器我自是买不起的,可意外之下竟是结识一位隐姓埋名的铸剑师,经年往来之下倒成了朋友,他曾给我打造过一柄兵器,做为防身。”   “是师傅的刺影针!”   莫峥惊呼道,他是见过这防身之物的厉害的。   钱千易点点头,接着道:“此次你们去神剑山庄是长长见识,也是想你们能去寻寻他。早些年他同我说过,要替我徒弟打造一把武器。”   单玲珑一身粉衣,身姿翩翩,轻轻咳了声,“师傅啊,你这貌似有点不厚道吧。三个徒弟,三把兵器。”   钱千易叹气:“那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铸剑师,也就只能叨扰朋友了。你们到时候可给我好好表现,别丢了师傅的脸。”   漫画第一话描述了千横派的诸位日常生活,而上半部分则定格在掌门交代诸事,门派诸人的神态各异的面孔下,引起的讨论确实非常之多,hai too官网上的弹幕更是层出不穷。   【第四卷正式连载了,剧情貌似有点要真正踏入江湖了,期待啊。】   【估计这卷是大师兄匹配武器哈哈哈哈。】   【无名老师是真的越来越任性了,正传居然画了大彩页,大图。呜呜呜,怎么不把彩页留给我们景山师兄。】   【就是就是,超级吃景山师兄的颜值的,那干净利落的线条,好典雅丰润的一张脸,绝美啊啊啊啊。】   【大彩页出场的灰衣人和骑驴少年是这卷将要新出场的人物吗?】   【这个风景是真的很美啊,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春光正好的日子,就很温暖的氛围。感觉这卷会很欢乐耶。】   【等等,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骑驴少年衣襟角落里有一只白鸟啊。】   【细看,细看……真的有!!!】   【呆滞,谁的身边有白鸟,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开场是邪僧吗?震惊quq已经出场过老头子了,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少年了吗?呜呜呜,想到目前时间线都过去20年了,超难过的。】   【不一定吧,只知道那鸟是白色的,可是具体长什么样子都没正式公布。】   【不管了,我信了。】   【看外传,我疯狂卧槽;看正传,我全程哭泣。无名老师是真的杀人诛心,本孩纸要被虐死了。】   【痛哭啊啊啊,话说这卷小师妹会和父亲遇到吗?】   【感觉小师妹很叛逆啊,独自一人闯荡江湖,脱离魔门,只求武道。】   【她来千横派是意外?还是别有图谋,目前透露的剧情里谁都不清楚,只知道她人倒是还不错,对亲近的人很护短啊。】   漫画里的出场无疑经历了加工。   可实际上,正常时间线里的白鹭山庄,灰衣人携着少年骑着马利落回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小山庄。   夕阳之下,池塘里的荷叶轻扬,水岸上的鸭鹅游荡。   少年轻轻一抛,将个庄子附近小镇买的大白馒头丢进了鸭群之中,噗嗤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庄门外的婢女喊道:“小庄主回来了!”   顿时响起许多声。   少年将怀里的白鸟往后一丢,白鸟牢牢抓住灰衣人肩头。   他有些摸了摸马儿的毛发,叹了句:“庄主就庄主,为何偏偏还加个小字。我可真算不上小了,平白小了许多辈,若是让人知晓让我情何以堪。”   灰衣人沉默了许久,这才第一次开口道:“当初,你既扮演了一个深入人心的老庄主,庄里众人自然习惯喊你一句小庄主。”   少年:“……”   感情还是他的错吗?   “李管事,下马。”   少年推了下身后的人,总有几分赌气样子。   灰衣人利落下马,牵着这匹高傲神气的白马,以及马上不肯下来的小庄主,缓步走进了这白鹭山庄。   这山庄虽偏僻,可修筑的倒是颇为精致,临山而立,亭台楼阁,庄内后院高处的小楼处更能望见那碧湖。   湖中靠岸的是一片荷叶池,更深处则是清幽平缓。   岸旁停驻着一两艘精致的小船,显然此处的主人坐于船上游湖是常有的事情。   晚上时,山庄灯火通明,布置精美的书房内,几位婢女在案前收拾笔墨,懒懒散散地执着书卷读着的小庄主却是抛出了一个惊天言论。   “我要去闯荡江湖。”   “听说神剑山庄要举办试剑大会,我想去看看,顺道游学一段时间。”   几位婢女无比震惊。   江湖离她们着实有点儿远了,这些年来她们很少牵扯其中,早些年有意的几个姐妹也是独自行走,再未相会。   “唉唉唉,我们这个白鹭山庄实在是普普通通,声名不显,不堪入目啊。”   “就该让本庄主扬名一番。”   婢女们眼看眼,眉瞧眉。   只想……望天。   这方圆千里,除了最厉害的五方城,也就他们山庄有江湖的一流高手,比城主方少怀这个地榜末尾修为高太多。   这位小庄主虽说未曾显露几分武功。   可她们不像后来被李管事收的几个护卫,譬如飞云那没心机的小子什么都不清楚。   她们跟着来到这白鹭山庄已有十余年,眼睁睁见着这山庄建立起来,也是见过若干年前的老庄主,小庄主。   更见过那位李管事的真面目。   飞云脑子就是浆糊,只想着行侠仗义,增进修为,岂会知道身旁的李管事恰恰怕是这天下难得一见的高手。   几位婢女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门被推开,灰衣的管事手持着一叠点心,走了进来。   那得意忘形的小庄主便懒懒地躺在竹榻上,乌发披散至肩后,穿着件散乱轻薄的白衫,一只手执着书卷闲闲地看着,双足不着任何丝袜,只并在一起,随性的搭着,日常穿着的木屐随意放置在地上。   “你来了。”   “正好我有事同你说。”   小庄主放下书卷,从桌旁抽出一把竹扇,摇啊摇着,语气倒是很平静。   他长相是俊秀少年模样,明明有时故意弄得油头粉面的,偏偏有种少年风流姿态,偶尔出门时,总能招惹到几个姑娘的驻足,时不时传眉送情,或是沾上一枝鲜花,落在发髻间,这时他闲闲的笑意里倒是快活至极,任性至极。   婢女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实面孔。   她们见过他垂老矣矣的姿态,也见过他偶尔换成俊朗的少侠面孔,不过近些年来倒是这张俊秀少年相貌居多。   “我要出门闯荡江湖。”   “藏锋,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本公子觉得非常不错,一定会很有趣。”   少年言辞轻快,充满了快活意味。   灰衣掌事只缓步走进,倾身取出一枝木簪,替他从身后将乌发挽了起来。   他说:“破关不过两年,火气难耐,更应当定神。如今初春时节,夜晚风凉,依旧这般穿衣甚是不妥。”   他从旁边的屏风上取下一道薄薄的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不满意地说:“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我同你说正经事,不许给我装聋作哑。”   婢女倒是第一次听这位……同小庄主提起武学之事。   不由肃穆几分。   她们也习武,勉强入了后天。   这也是她们能够留下来的原因,她们对此心知肚明。李管事不要无用之人,更不要累赘,拖累。   当年被救下的人中,于武学境地无天赋的多数被他安排了不错的去处。   唯有天赋不错,安分守己的她们才被留了下来,留在了这白鹭山庄,侍奉着这位好说话,好玩乐的小庄主身边。   姐妹几个也曾猜测过缘故。   可她们渐渐也明白:这世间是残忍的,有武学天赋人势必不同于常人,生老病死便可看出。武者修为至深,可增寿元。常人垂老矣矣时,武学宗师依旧健朗,手可劈山河,可撼动这天地几分。   岁月无常,最催人老。   管事怕是只想待在小庄主身前的人是能活的久一点的。   “又不说话。”   “我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个闷嘴葫芦。”   师明佑从竹榻上起身,倒是有几分正经姿态了,只听他义正严词道:“幸好,我当年没收你为徒。”   婢女:???   这可是她们第一次听到这般内情。   谁也不知道这两位救命恩人是何关系,从何而来,她们只知道她们既然被他们救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两位的恩情她们得还。   当然,她们也明白于二人而言,多年前的那场施救不过是随手的一动,可却也真的改变了她们的人生。   “我始终觉得,我当时一定是瞧你的脸长得好看,才上了几分心。”   “如今你倒是对这张丑脸颇为喜爱。”   “我倒是不爱看。”   师明佑走到桌案前,从小柜子里取出几张轻如蝉翼的面皮。   这是他曾在西域之处发现的一种植物凝胶做的,那凝胶过滤后做易容的人.皮面具实在是上佳,做好的面具恍若真人,寻常人压根看不出任何区别,且对皮肤无任何伤害。   他曾做过许多的脸,化过不少的身份。   这也是他能够回味几分前生的唯一乐趣所在,时不时拿出个角色扮演过过瘾。谁让求武的世界于他来说,是真的无聊。   “过来,我给你重新做个新脸皮。”   “行走江湖,总要小心。”   师明佑说了句,随后低头细细思索着该是怎样一张面孔,配得上他想要的剧本。   李藏锋内心有几分失笑。   倒也是从前那般的性子,从来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夜色渐深,师明佑于桌案前用特殊的化解药水,将那张中年人略带沧桑的面皮掀开时,终于显露出了那张真实面孔。   几位婢女也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那张面孔。   时隔十余年,竟是半分未曾变化过,一如既往的英俊明朗,端美非凡,怕是江湖少女最爱的那款少侠脸,然最妙在于这张面孔上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隔离姿态,从容不迫到有几分冷漠,竟有几分皑皑雪山的孤寒。   他的眉黑浓,极为锋芒,眼神锐利,凝神看人时如一把极度锋利的神剑。   极度让人有几分征服欲。   师明佑执笔勾勒时,叹了句:“你若是摆着这张脸出去,怕是四方城里的小姑娘都要瞧不过眼来喽。”   一婢女笑道:“小庄主说的对。”   师明佑听到乐了,转头笑着说:“成霜,你当年见他时是不是在想天底下竟有这般英俊的少侠,怕是上天选中的如意佳婿。”   成霜性格活泼,常常同这位庄主开着玩笑,听到此处就说:“是极,庄主说的对极了。那时候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英俊的少侠,只想着这一辈子也值了。只可惜李管事醉心武学,教授众人时也是严苛至极,我那半点心思也都化成了飞灰,只想着怎样能修炼到管事要求的合格地步。”   “听到没?”   “你把一颗少女心摧残了。”师明佑谈笑晏晏。   李藏锋眉间不变,只是平静道:“你又要给我个什么样的身份,画张怎样的面孔?或是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这话平淡道来,细思倒有几分不平。   “哈哈,你不觉得人要是没多几桩身份实在没啥趣味吗?独坐高峰处,难得惹尘埃。那西村里的妇人常常唠叨你时,我听得别有一番风味。”   师明佑笑道。   李藏锋:“……”   几位婢女:“……”若说庄内谁才是这位管事的克星,非小庄主莫属。   系统化身的白鸟踱步时,差点没摔倒,宿主损的时候是真的损。   月光盈盈如水,铺洒在地上,伴随着几个影子的动作。执笔勾勒,细细勾画,时而增添补几分东西。   阁内倒是有几番回语。   “你去见她了?”   “嗯。”   “你若看好她,为何不收她为徒,细心教导她。”   “我不需要徒弟。”   “你也不需要师傅,我说的可对?倒是很难想象你当初在门派里竟有耐心指点其他人修炼,半点看不出来你有这般耐心。”   “不指点事情更多。”   “……倒是你的行事作风,不想比斗太多干脆让人去修炼。”   “好了。”   “不过,我倒是改变主意了。”   师明佑望着烛火下的这张脸,这是有几分沧桑的面孔,可极度有故事感。常人见之,只会升起这定是个绝世剑客想法。那太过锋芒毕露,也太引人注目。   “我们还是当个初入江湖的菜鸟。”   “那肯定更有几分乐趣。”   灯火熄灭,独独一个身影站起,于这月下孑然而立,单薄衣衫随风而动,于静谧之处增添几分风流意态。   “可好?”   “嗯。”   低低的回声响起。   李藏锋收起剑,走在了木板上,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竟是望了一眼塌上睡熟的人。   他很少回忆过去,此时竟是有几分忆起当年旧事,那东域最高峰的云梦山,幽静清远,不问世事,是个练剑的好地方。   那一日,天高气爽,飞鸟连云。   剑阁之主左尊信坐在塌上,叹了声问道:“妙峰小友,你确定要随他而去?不再回转心意。”   李藏锋沉默不语,隔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弟子愧对尊者青睐。”   “你当真不恨他?”   “……”   “七峰之乱,确实因他而起,他不过推波助澜了一把,归山便再也遮掩不住,克制不住局势。你那师弟燕步华突破,也是得他一枚玉华丹,吃此丹药者的确可突破,可也只能终生止步不前。可你师弟还是选择吃下了。”   “人之本性,善恶之变,变幻莫测。”   “他于医道的确天纵奇才,竟是练出这般绝世的丹药。”   “他要你同他走。”   “也罢,这山里清静,多少有些无聊了。你随他而去,应是不会虚度此生。天下之大,游历倒妙,可惜我身有俗务,不能奉陪。”   月华如水,散落在地。   李藏锋收起剑,闭目不语。   当初他未曾想过太多,只凭借直觉而行动。如今时隔多年,倒也渐渐明白不过一句甘之如饴。   第二日,山庄内收拾行李时,众人瞩目。   几个婢女已经收拾了一辆马车出来,正在装点部分备好的行李,看起来不多,装起来却不少。衣物吃食,样样皆有。   庄内干活的姚小六望着刚出门回来的李管事这回儿就在帮着小庄主清点出门游历的行李,略有几分细纹的普通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他到底也在庄内做活两年,多少清楚这庄内之事。   小庄主的事情大于天。   姚小六同走商的伙计商二交情不错,知道这庄内做主看似是小庄主,可真说话管事的是貌不惊人的李管事。   每年出门行商的商队,都是这位管事交接,赚来的不知多少金银财宝都送给了小庄主。   姚小六颇有些愤愤不平。   哼,重男轻女,怎么就不送几件给小姐。   看着庄内热火朝天地样子,姚小六忍不住问了句:“阿英姐,小庄主和李管事出门了,那小姐呢?”   贺岚英凝眉。   她长相是很英气的,举止间章法有度。可为人却也是和善至极,很好沟通。   正巧,庄内的小庄主出来了,他穿着件士子的青色衣袍,头上用着墨绿色的梅纹布料扎起发髻,面容修饰后很是俊秀,浑身气质清爽。   “小姐?”小庄主重复了句。   “庄主,小姐一人在家肯定无比孤寂,应当带小姐一同出去游学。”   姚小六年龄较小,不过十四五岁,正值变声期,有些粗糙,可说出的话语倒是很诚恳。   师明佑叹了句:“小六,我们家的小姐是个侠女,哪里需要我去照顾。”   姚小六:???   婢女贺岚英终是忍不住笑意。   哪里有什么小姐?不过是她们这位小庄主逗人娱乐的,上一个老庄主身份他还认认真真揣摩,行事。   甚至办了个浩大的丧礼。   由他这个流落在外,寻回来继承庄子的少庄主行礼跪拜,足足做了好几天的大戏。   至于庄内隐隐流传的隐居,不见人的深闺小姐。   更是个意外。   两年前,这位有点笨的少年在湖心里的亭间撞见了小庄主抚琴,那时她猜测小庄主怕是换了个面孔,以至于少年把她们庄主当成了庄内的小姐。   天知道,她们当时于远处,见小庄主在亭中帷幕后用着女子的温柔语调一字一句同少年解释自己的身世时,简直憋笑憋得不行。   少庄主向来爱做戏,一时间由于这个误会竟是又多了个身份,他倒也玩的起劲,还点了份姻缘谱,说是老庄主临死之前有意将深闺之中的小姐许配给李管事,奈何李管事拒绝,连连叹息:有些事情的缘分不是那么轻易的,唉。   吓得这位淳朴少年,对李管事都日常看傻子的眼神。   美若天仙的小姐都不娶。   众位跟随多年的婢女倒也习惯这位主人的性格,只能任由着他胡闹玩笑,逗着这乡间淳朴的小小少年。   至于真正苦的倒是李管事,李少侠。   好端端地竟是平白多了一个“负心人”的称号。   马车上,倒是欢笑不断,少年清朗的声音问道:“知瑶,你可知天底下最厉害的高手是谁?”   “不知。”   “哈哈,西域边缘里有个五难庄,那里住着天下最厉害的高手,他同天下顶级宗门的高手论过武,最后建了个五难庄。那庄内有搜集而来的最高明的武学,最佳的厨子,最美的佳人,最厉害的宝物……里面穷奢极欲,可偏偏谁也找不到,有很多人想去讨教,却也讨教不成,只能悻悻离去。”   “……庄主此言是否为真?”   “自然是真的,晚些时候你到了东域,去那说书人在的茶馆一问,这个事情倒是众人皆知。”   李藏锋:“……”   系统附身的白鸟叽叽喳喳了几句。   任谁知晓,为何找不到邪僧所住的“五难庄”,得宝物武学一览的真正原因是:所谓的五难庄压根不存在,全部由邪僧本人悉心编造。   甚至连最早宣称见到了五难庄,有幸进去一览的人,都是他本人逼迫自己两人一同扮演。   耳边依旧传来一声轻笑:“藏锋,这叫做兵不厌诈,懂吗?”   李藏锋默然不语。   他觉得知道真相后准有人能够气死。   谁会知道隐居西域的邪僧,其实一直在中原住了二十多年,更是建起了一个声名不显,接近俗世的白鹭山庄。   不对,这庄子明明是自己建的。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分两章细细交代的,写的有点嗨   这章出场是二十年后了,开头的少年是主角,李管事是前面的剑痴   就……出场人物多了点,不好意思quq感谢在23--30 01:01:37~23--01 23: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 100瓶;罗云熙我老公 5瓶;五味 3瓶;夏天(*^ω^*) 2瓶;68257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骗子爱情,互相沉沦。   《武掌乾坤》是国内最大漫画网站hai too的当家台柱, 按理来说这种热度的漫画的作者都是肝神,从不请假,连载不断。   可无名老师是个例外, 按照无名老师的习惯, 连载两话后总要休息。   据他编辑所言, 他有句名言:不请假的漫画家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读者起初倒是理解,谁天天工作不想请假。   可到后来,心里唯有一件事情:老师,老师, 快更新啊!!!别给我请假和休息啦。   奈何无论读者如何呼吁, 无名老师雷打不动休息。   外传的三话结束后, 读者兴奋之余, 倒也觉得满足了……老师居然没请假耶,按时连载完了三话。   可以了。   真可以了。   时隔一月,几乎所有人, 包括编辑都没想到这个必休息的漫画家居然放出了《武掌乾坤》第四卷第一话,分为上下, 足足有70余页。   太肝了,真的太肝了。一时间看到无名老师如此的敬业, 许多粉丝依旧都不太敢相信。   第四卷的连载颇有几分变化。   首先就是开头的大彩页,精致繁复,细节勾勒的让人惊叹, 将野外的春景尽情描绘,田野上三人的身影也是惟妙惟肖。   可第一话上描绘了千横派诸事后,第一话下却镜头一转, 来到了少年于田野里吟诗, 以及途中插花于牵驴人鬓发间。   画面上的少年晃悠悠地骑着驴, 意态风流。   相比上部分门派里的初入江湖的紧张、忐忑;下部分出场的少年则是恣意、懒散,两相对比,颇具风味。   尤其,半点武功都无,只读诗书的庄主竟是要出门游学。   庄内一时风云渐起。   漫画以庄内的农户,长短工作为叙述角度,交代了山庄的过去,更描绘了一个年轻气盛,备懒无比,不问世事,全靠家中忠仆的少年庄主的捣蛋日常。   【簪花一枝遗赠白衣少侠,不行我磕到了呜呜呜。】   【我也……如果说按照白鸟那个细节来说,我觉得就真的好好磕啊,这么多年过去,面容变化,他在他心里还是白衣少侠啊。】   【kswl】   【有太太做饭吗?年长的仆人,年少的主人,怎么看都很搭啊啊啊。】   【???就我浅浅磕了下黑衣小哥吗?呜呜呜我颜控啊,灰衣人太普通了,也有点年迈了,永远喜欢年轻人的热恋。】   【要不清清脑子,回忆一下外传第三话师叔从云梦山醒来那一幕,惊天帅哥!!!】   【无名老师是我心目中的神啊啊啊,是怎么做到的,帅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主要是黑白画面也觉得贼帅。】   【艹,说道画风,无名老师画的是真的太美型了,难怪刚出道时被怀疑是女性漫画家,很少男性漫画家有这种繁复华丽的画风。】   【打斗更帅,真的!】   【我纯属颜值入坑,好久没见过角色设计的这么好的漫画了,出场的女角色也各具特点。】   【小师妹就很美啊。】   【大师姐666,独自撑着山门的大师姐谁不爱?】   【我只有一个感觉,这漫画里帅哥美女才配谈恋爱哈哈哈哈。】   【要被xs,尽管是事实,大师姐母亲梅怜秀倾慕李妙峰师叔也实在正常,外传里那个颜值谁不爱啊。】   【单紫衣和邪僧的感情更值得探讨吧,毕竟梅怜秀和李师叔早就be了,你说破镜重圆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只能说……性格相差太多,就不是一路人啊。】   【前面的,小师妹父母也be了啊,如果不是be了,小师妹怎么会选择独自闯荡江湖。】   【对头。】   【无名老师可能想告诉我们,学武之人情爱都是小事,有点姻缘苗头的都没好结局。】   【有道理,殷师兄就和个木头一样。】   【有道理,钱掌门就没道侣啊。】   【那不是源于他自小被修玄的上任掌门收养,习惯了门派里的习惯,独自一人求问大道。】   【钱掌门:我的心里只有钱,谢谢!!!】   漫画论坛上的讨论帖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页,除却偏大众的读者外,某些小众论坛里的讨论帖更是热火朝天。   自外传发布后,几家画工贼佳的太太入坑后,漫画热度简直小范围飙升。   《武掌乾坤》第四卷正式连载,第一话放出后,名为“武道三千,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的新帖子速度成了首页热帖,接连翻了十几页。   “崩溃了,我磕的师兄弟股死全全了,救命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居然有个磕师兄弟的……我还以为这漫画一直都在党争女主,不过对我来说cp压根磕不动啊,主角看着很寡。”   “对头,看起来是那种没有情缘的。”   “据我说知,有点热度的cp不都是父母爱情吗?”   “别笑quq我当时就是莫名其妙进了坑,殷师兄颜值太美型了,加上感情戏也没啥,直接拉郎配了下磕起来了。”   “我的评价,不如上一辈的‘父母爱情’好玩。”   “哈哈哈,感情戏要被笑死了,我一度认为作者是不是想教育我们谈恋爱搞情缘没有好下场,不如好好修武道,所以就没一对cp是he的。”   “最近总有这个推荐,啥原因,我的印象里这漫画属于某个太太安利给朋友,朋友三过家门而不入,始终安利不出去的类型。”   “……hhhh,我也看到过,贼搞笑啊。”   “最近讨论好多啊,现在每一话都有报的吗?我记得以前这圈子挺冷的啊。”   “以前是冷,冷的陪聊都没,不过自从外传出了,有几个神仙太太做饭,磕的中年组,同人图蛮多的。”   “刷到过,上次被那个‘我的恩情,你何日还清?’日到了。”   “别说,那对真的的确好磕,完全想不明白作者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磕的我一晚上没睡,补了前几卷信息,对比下来是真的好磕。”   “我从来没期待过作者的感情戏,可这对真的原作就好磕,配上圈内同人大手做饭,嗑生嗑死,出不来。”   “吃,鹤老师又肝了,这回居然是短漫啊啊啊啊。”   “已看完,要疯掉了呜呜呜,鹤老师太强大了,两人共同骑马,牵马那段磕死我了,‘藏明’可好吃了。”   “火速入坑!!!”   “话说这cp是不是飞升了?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热度,好几个太太做饭中。”   “飞了,热度吊打之前的师兄弟。”   “都说了,青年组没啥好磕的,中年组才是发力方。漫画原作也看得出来老师感情戏都放在了上一代的纠葛上。”   “艹,话说我以前是真的拉郎过,这cp冷的要死,纯纯靠着战力值拉郎的,没想到居然还有火的一天。”   “被白衣少侠日到了,一发入坑quq”   “公子簪花,赞叹少侠。啊啊啊啊,真的不敢想象原作里透露的,太太太亲昵了,谁能想象二十年前两人完全是敌对关系。”   “不算敌对啊,一个傲娇的就是不屈服,一个任性肆意到什么都得由着自己想法来……到了如今,更是难评。”   “很久没被日到了,一直以为这漫画是个硬派武侠……今天看了,原来作者这么牛的吗?前几卷蛛丝马迹,全在铺垫。”   “xs,隔壁直男粉丝还在洗着新卷出场的小庄主是新人物。”   “哈哈哈哈,作者太任性了,感觉都明白写我眼珠子里了,他们还不真吗?”   “不怪隔壁粉丝拒绝相信,谁懂他们追红白玫瑰,党争太久了,日常打架中,这会儿貌似发现作者真实属性,哪能接受。”   神剑山庄地处东域西部,说是山庄,其实是个不小的城镇。   东域大小门派横立,地方豪族各成一团,有互相互助的,也有两者不相往来的。可唯一说话的东西就是拳头,实力。   神剑山庄附近方圆千里,管事,做主的自然是这伫立不倒的轩辕世家,轩辕城主。   不得不说,神剑山庄之所以能够多年不倒,除却武力外,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易守难攻,复杂难走的地势。   这城是依据着山而建立的,地势很有几分惊险。   此时,这进城有一段距离的车道上,靠着山道不远处的陡坡处,就开着一个竹子搭成的精致茶馆。   茶馆主人于此处经营已久,选取的茶叶更是附近山里的野茶。   虽无名气,倒很清香。   平日里过往的路客多会在此处停驻一二,喝茶休憩,当然店主的驴肉烧饼更是附近一绝,有着不小名气。   此时正值雨季,这灵雾山附近更是湿气重,时常飘起少许浮雨起来,此刻雨声滴滴答答下着,落在竹屋的檐下。   于安静的道旁倒是如音乐作响。   茶馆内坐着不少人,有的带着简短行李,也有零星几个路过的武者,兵器背在身后,默默休憩喝茶。   愿意在这茶馆驻足的自然不是什么豪客。   可因神剑山庄的试剑大会举办在即,同以往相比倒是来了不少的其他地的游商,豪侠等。   “轩辕城主真的要招婿吗?”   “那肯定啊,他这些年来只有一个独女,难以支撑门户。”   “偌大一个神剑山庄,总不能基业都送予他人,其他的兄弟血脉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亲身血脉呢?”   “轩辕小姐灵慧秀敏,心地善良,只望能择一良配。”   有过往的行商叹道。   茶馆内的举着热壶的伙计倒是心有同感,他是曾经得过这位小姐的义举的,三年前的大旱倒是粮食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无余粮,还是这位轩辕小姐城外施粥,救了不知多少人。   靠窗的的小小方桌上,坐着两男一女。   女子梳着双髻,有张娇小玲珑的脸,可眼睛却是带着几分俏皮,发上坠着蝴蝶式样的饰品,显得格外的娇美。   可在场无人敢惹,谁让此刻她手里转着一把小刀,时时不停。   身旁坐着的少年则是埋头看着竹条。   至于稍大的男子,发髻高束,戴着方巾,穿着黑衣,却依旧有几分书生的儒雅文秀,看着就像很有学问。   他眉尾斜飞入鬓,更有一双少见的丹凤眼,看人时倒有几分恢弘的贵气,配上典雅凌厉的五官,可谓俊美非凡。   此时茶馆内有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便忍不住瞧了又瞧。   “师兄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年龄最小的莫峥玩着手中的竹筒,一边拿小刀劈成竹条,一边有些愁苦问道。他性格有些急躁,这些天的赶路早已疲惫。   单玲珑转着小刀,娇美小脸同样有些不耐。   她不耐烦那些目光。   她声音有些娇俏,“快速赶路,可能一天就到了。”   此时,略大的男子本该说些什么,却突然抬起了眼,往外望去,不远处的道上竟是传来一曲乡间小调。   嗓音灵动,歌声渺渺。   单玲珑咦了一句,小声说道:“这小调倒是还挺好听的。”   茶馆内众人不由得都向外望去,只见风雨里竟是缓缓出现了一个撑伞骑驴的身影。   走的越发近了,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个戴着方巾的俊秀少年,此时他正懊恼向后着大喊了句:“藏锋,你快点啊,前面有个茶馆。”   骑驴少年似乎不愿等待,匆匆赶着驴往这边来。   身后,才看到一个高大的灰衣人执伞于这风雨里往前而走,之后则有一个被雨水淋着像是个落汤鸡的人跟在后头。   少年撑伞骑驴,靠近茶馆时。   那身后的灰衣人竟是也走到了,伸出手来作为支撑让这骑驴少年下来,又将伞收起,拿出一块方巾替少年擦了擦额间雨水。   少年依旧有些生气道:“我让你烂好心,这会儿被缠上了怎么办?”   灰衣人没有做声。   少年往后瞧了一眼那落汤鸡的人,哼了句,“我不管,你自己解决。”   说完,他进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和三个卤肉烧饼。   “好香啊。”   “我就说我的鼻子没问题,这烧饼果然好吃。”   等烧饼上来后,少年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俊秀小脸上满是愉快,吃状也不急切,可莫名的让人生出几分馋。   单玲珑一眼就注意到这少年。   她也不知道为何,觉得这少年长相犹为讨喜,甚至也忍不住叫了份烧饼。   茶馆外,那最后头淋着雨犹如落汤鸡的人却是雨中跪下了,声音洪亮:“求先生收我为徒!小生此生得以见到先生,是三生有幸。”   “收徒,收徒,收什么徒弟?他又没有门派,哪里需要什么徒弟。”   “死皮赖脸,心怀不轨,不堪入目。”   少年哼了几句。   灰衣中年男子从头到尾没把半分眼神留给跪地之人,只平静的收拾驴上卸下的行李,而后从中取出一罐白色罐子。   他向店家借了一个小壶,热水,才走到了为吃烧饼的少年身旁砌起了茶。   “藏锋,你就这样让他在这里丢脸?什么也不管。”   “他累了,自会离去。”   这段对话显然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那跪地的人淋着雨,浑身湿漉漉的,却是穿着一件富贵至极的锦衣,衣物被雨水打湿泥泞不堪,可发间露出一张脸有几分倔强,眉眼分明,倒不显得令人讨厌,反而有几分佩服他的行为,当众之下只求拜师。   世人多是敬佩敢于抛下一切求武,习武之人的。   昔年就有一位大器晚成的宗师,为了习武求过许多的师,任人百般嘲笑也依旧如此,至他突破先天之后,一朝闻名天下知,那些笑料也都成了他尊崇武道的证明,一时间不少人百般效仿其行。   穷学文,富学武。   习武是得花大本钱的,除此之外资质太过重要。寻常人不过加入几个武馆习练些外功,粗浅内功心法。   要想真正迈入武道,要么拜师武道高手,要么就得加入门派。   再小的门派,也得有个后天高手作为支撑,有着能够晋升后天的内功心法。   门派看中资质,倒有评判标准。   武道高手……鬼知道他有何等标准,想收徒弟还是不想收,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也是自讨苦吃。   年龄最小的莫峥有点看不过眼,悄悄问了句:“师妹,那灰衣男人武学修为高吗?值得他这般做吗?”   单玲珑望着烧饼,咬了一口。   她缓缓道:“对于心慕武道,想要一个机会的人来说,怎样都不过分。”   莫峥哦了句,依旧有些懵懂问:“习武的机会很难得吗?”   单玲珑停顿几秒,才平静道:“你是年纪小,不知这人间事。你看他身着衣物价值不菲,腰间悬挂配饰,显然出身不错,家里小有余产。这种人想迈入武道,只要花钱就行。可他到了这般年龄,依旧脚步悬浮,毫无内力。”   莫峥这才会意过来,“他资质不够?年龄也太大了,所以那位不想收。”   单玲珑缓缓摇了摇头。   她眼神不自觉往那边看去,可心神却有几分停在那歇息的俊秀少年身上。   那少年脸庞清秀,乖巧无比,令人见之可亲。   他正将咬了一口的烧饼,放下了,有些含糊地出声说:“我知道对于没有的人来说,有些东西是一定想得到的。”   “可做个富家翁虚度一生不好吗?也挺好的,就是……”   说到这里,他收住声。   身旁的灰衣人拿着帕子给他嘴角粘的碎屑擦掉了,少年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一时间既羞愧且气恼地,用手捂住头,抱怨:“我都说了,不要管我。”   单玲珑不自觉笑了下。   那灰衣人年近中年,高大健朗,眼角带着几分细纹,也无任何武器,唯独腰间挂着一只竹笛。   此时他正旁若无人,心无它物的拿出糕点吃食,沏茶。   也不知道那白罐子里的茶是何等品种,只不过热水一滚,清香四溢,显然是个上等好茶。   少年急匆匆喝了口,只嘴里道:“这茶不够苦,不好喝。”   灰衣人衣衫有几分湿润。   他面容普通,平平无奇,半点习武人的气势都无,就像一个普通不过的仆从,细心看顾离家的公子。   若不是那跪在茶馆前的青年只求拜师,谁也不会看出来他竟是个武道中人。   殷景山不动如山,那双丹凤眼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那吃茶的少年眉眼里有几分狡黠姿态,忽而起身塞了个烧饼到灰衣人口中,笑嘻嘻道:“藏锋,吃吧。”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驴肉烧饼了。”   “早知道这么好吃,就该早些把家里养的那头备懒的驴修理一顿,天天不干活还吃本少爷的粮食。”   “可恶至极。”   在座众人显然有人听笑了。   这少年的驴都没牵绳,这会儿正静静停在茶馆屋檐下躲雨。主人没走,它也不走,显然是个太听话不过,任劳任怨的驴。   看这少年被服侍的样子,显然是个备懒样子。有什么样的主人,自有什么样的驴。   莫峥似是想到啥,突然说道:“可是大师兄也是年龄已大,才加入门派的啊。大师兄比我们都厉害。”   单玲珑回神,咧嘴一笑。   她简直想当场教育一下这个头脑糊涂的师兄。   别和她提殷师兄这个怪物好嘛!她自认为在家里时堪称天赋很不错,也见过一些别的地方的天才。   此生中见过的天赋最绝顶的是那位使刀的师叔。   可她也没见过像殷师兄这般……武道悟性上堪称恐怖之人,没见到千横派山里沉迷修玄的老祖宗都想把他拉去修道。   若不是他是真的过往被蹉跎,埋首于书卷间,她总觉得这位师兄早就进了大门派,名扬天下。   茶馆外跪在泥泞间的青年依旧固执无比。   茶馆内也归复平静。   天下之人何其之多,真正踏上武道的又太少。那位大器晚成的宗师求武问道之路上,是有百般嘲讽,可哪位有心求武之人没有过,只不过是他成就先天宗师,熬过来了才被惊叹,敬佩。可更多的人便如同尸骨,埋在了无人愿意知晓的坟地里。   许是这种下跪太影响生意。   茶馆里炉灶间终是走出一个老人,苍老的面孔下满是不满,依旧中气十足:“后生,这里是茶馆,不是给你拜师的。”   “……”   “你既然不愿离去,老生就同你说个故事。”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老生那时还不在这条道上经营茶馆。家父曾经是个走镖的镖师,我打小同父亲行走诸地,最远去过东域边境的海岛,也曾护送一豪客去中域大虞朝的都城。中域繁华,东域彪悍,南域诡异……这天下的武者何其之多,可武者之下的普通人更是多如牛毛。”   这老人面色苍老,竟是有一把好嗓子。   茶馆里显然有熟客,不由得叫好道:“墨老头,说的好,你赶紧同这位后生好好说你那传奇的故事。”   “好生劝劝他。”   老人只徐徐出声道:“我年少时自是心慕武道,一心想要闯荡江湖。可父亲一直不肯,于是三十余岁依旧在行镖队伍里。走镖路上漂泊不定,我心里一直念着求武,也一直未曾成家。那是一次往北走的镖,货物并不多,可路上却遇到了一伙彪悍武猛的强盗。好在这群强盗也只求货物,杀了一批人震慑后就把我们通通关押起来了。”   “我在强盗窝里呆了三天,已经屈服于这伙勇猛的强盗,甚至看着他们厮杀后隐隐竟是有几分羡慕这种快意。”   “可我依旧不愿杀害无辜的人。”   “我心里只想着父亲早些年的那句话,习练武道只为护家,护己,而非杀生。”   在场众人熟客有笑着的,新客倒有几分沉浸于这叙说的故事中。   至少那吃烧饼的少年显然听得目不转睛。   单玲珑扫了一眼,她那愚蠢无比的师兄莫峥满腹心神都放在这个故事里,手里盘玩的竹条都一动不动了。   老人拿出一把竹伞,递给茶馆外的人。   他嗓音有些沧桑,有些感慨,“我父亲少时曾在寺院修持,学过几年佛法。后来心慕红尘便利落下了山。常年走镖,我对于杀生并无多大感觉,可不知为何心里却颇记住这个告诫。那伙强盗之首舞着一把长枪,威风赫赫,勇猛至极。过往的商客,就没有不被他截下的。直到有一天,那日艳阳天于竹林间遇到一个白马客。”   “那是位少侠,白衣如雪,骑的马也是一匹神骏的白马。”   “他背后有一把剑。”   “我当时不肯补刀,被强盗们手束缚手腕藏在竹林里的一块巨石下,偷偷观望着这场风波。”   “强盗们只觉得这是个肥羊,这段时日常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去北域,见识那天下七宗之二的两峰间的论武大会,此前他们已经收拾了许多少年。武林中行走江湖的人,哪有几个穿白衣的。”   说到这里,众人大笑,显然觉得很有道理。   白衣向来不耐脏。   追求点风度,行走江湖的少侠,也多是选择蓝衣。   老者却只望着跪地求武的青年,神色中有几分回忆,“可那一次他们看错了,我藏在巨石旁时,只隐隐看到那匹白色的马,以及那如雪一般的白衣,以及他怀里的少女。强盗里的大当家,手持银枪,站了出来。他当时于北域有个诨号,叫做‘碧血银枪’。这是我后来逃出强盗窝,回家养伤后才知晓的。”   “我听过这名号啊,天机门地榜曾经挂过这名头。”   “居然是‘碧血银枪’?那可是北域边境曾横行一时的盗匪,只是后来不知是何缘故一夜消亡。”   “墨老头,你岂不是骗人的吧。上次你同我们说这事情时,可没说这强盗有这诨号。”有熟客叫道。   老人哈哈一笑,“有些故事总要有几分遮掩的。时隔多年,正值试剑大会,我也才拿出来说道一二。”   “快快道来,你这故事真是听多少次都不过瘾。”有人叹道。   “好好好,且说那日大当家站了出来,却只让那白衣客若识趣就快快离去,唯一的条件便是留下那怀中少女。”   “咦,他倒是一个豪爽的人。”   “我记得他曾抢过不少女子,可最后倒也不少女子留下来,愿意追随他的。”   “呵,那不是名节已败,无处可去,只能留下。”   “不管如何,他唯一的原则不伤幼小妇孺倒是值得一叹的。虽是盗匪,但也不是一般的盗匪。”   “那……墨老头,你当时年纪不小,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有人问。   “他信佛,听商队里人说我父亲曾经是个和尚,便留下了我的性命。”老人坐在了茶馆中央的收钱处,叹道。   此时,原本好奇听着的少年已然有些气呼呼的。   他从行囊里拿出一本油纸包裹的书本来,又拿出一只小巧的从西域传来的鹅毛笔。   他在书本上画了个乌龟。   “都怪你。”   “都怪你。”   少年嘟囔着。   书本上已有不少的画作,多数是些山水,草木。此时,远山景色近处竟是出现了个爬行的乌龟,滑稽至极。   灰衣人也不生气,倒是取过笔,勾勒出一块巨石。   老人依旧叙说着那个故事。   “大当家瞧中了那少女,可不仅仅是他一人瞧中。那竹影里的白衣客,头上戴着一斗笠,怀里少女脸部遮着一块白纱。我那时眼睛受了伤,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人的面目却怎么也看不清。只知道那时风吹来时,白衣客怀里的少女面纱掉落时,竟有不少观者看得的武器都掉落在地。”   “原来是个举世难寻的美人。”   “谁知道?谁让我们的墨老当时面目都看不清,只知道应该是个美人。”   “英雄携美人,果真传奇。”   “好故事,好嗓子,此时,倒是该浮一大白,才尽兴。”有人大叹,后又问道,“墨老,你可有造化弄人之感,竟是由于眼睛不好,见不到那绝世美人面容。”   老人失笑了下,神色有几分怔仲,只说:“没见着也好。”   不等他人追问,他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只幽幽道:“我从未见过那么快结束的争斗。只是一瞬间,那白衣客只出了一剑。我再未听到丝毫声响,只听得到竹影飕飕作响的风声,以及马匹踱步的声音。“   “我依旧属于呆滞中,束缚手中的绳子就断了。我压根不敢从巨石走出,只双腿发着抖。”   “那是我此生从未见过的场面。”   “所有的人都停留在原地,犹如静默地巨石一般,丝毫呼吸都无,仿若陷入了死寂之地。这时候,一个声音叫了句‘你这笨蛋,出手那么快做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这可如何是好啊。’‘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睡着了。’,这嗓音是我此生听过的最好听的嗓音,我那时倒是相信那定个举世难寻的绝色美人。”   ’   茶馆角落的少年拿着鹅毛笔,写了句“笨蛋”。   他横了一眼,“看到没,路上时我都说了不要管这个人,这会儿他纠缠不放手了,接下来怎么游历。”   听故事的众人却是惊呼了,纷纷感叹世间竟有这般的高手,一直追问当时的场景。   莫峥都瞪大了眼睛,追问道:“师兄,这种场面咱们上任掌门做的到吗?”   单玲珑不屑,吐了句:“怎么做不到,那若是真的碧血银枪,应当修为满打满算只有后天中期。一个小境界,有时候却是天壤之别。”   此时,保持沉默的殷景山第一次出声说:“不一定。”   单玲珑哂笑道:“讲故事的说书人多有几分夸张,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随便就能遇到了先天高手。”   少年探头内心苦笑。   这世上的确就有这种难以评价的巧合。他有几分难得的沉静,望着那跪地求武的青年,一时间有些痴意。   那老人只叹息,也不多讲那场面。   他用着有几分追忆的语调叙说:“我正痴呆时,面前却出现了个碧衣身影,向我招了招手,问了句‘喂喂喂,你没事吧。’,那宛如天籁的声音一直说着话,身旁的白衣客却不动如山。那人说‘好像眼睛有点小毛病。’,‘我都说了别出手那么快,这会都找不到人问路了。’‘你有这附近的地图吗?这官道怎么变了,弄得我都糊涂了。’,我这才知晓原来他们是迷了路,才来了这捕凤林。”   “我从怀里抓了一张地图连忙递了过去。那人接过笑了下,竟是还说了声谢谢。”   “倒是个心善的美人。”   “少年英雄就该配美人,不然岂不是无趣。”   老人苍老的面孔浮现几分笑意,只叹道:“我当时心里吃惊不已,可又听到那碧衣身影叹了句‘唉,你出手那么快做什么?我本来还想着被抓住,然后进强盗窝闯荡几番,都被你搞砸了。’,听到此刻,那白衣客第一次出声‘辱你,不可不杀。’。”   “好你个墨老头,原来从前你总是遮遮掩掩就不说实话。”熟客听到此处,骂道。   “就是,这不比前段时间流行的话本好看,这句倒是情谊真挚,堪称佳配。”   老人转头望向屋檐下跪地的青年,只道:“那个碧衣人叫道‘你骗人,你就是嫌麻烦不愿意同我进强盗窝,你就是个懒鬼。辱我的人多了去了,首当其中的就是你,你怎么不去自尽。’,”   “那白衣客果真举起了剑……自尽?”有人惊问。   “哈哈哈。”   说到这,老人笑了几声,接着道:“不等白衣客动作,碧衣人就骂了句:算了,你这条命都是我救回来的,让你自尽还不是我吃亏。我正吃惊时,那碧衣人突然向我看来,问了句‘你可有婚配,可有妻孩,可有亲朋?’我一时怔住,答:无婚配,有父母在家。那碧衣人便道:‘那你还求什么武学,还不赶紧回家娶妻生子,侍奉两老,留在这江湖做什么。’我正想辩解,那碧衣人道:‘武学之路唯有争端,你见那执枪人修为高深,可在这白衣少侠前也不过一招。可见这武道一途最重要的是什么?出身、资源、毅力、机缘……还是资质?”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顿住了。   茶馆外淋雨跪地的青年也怔住,老人略带沧桑的嗓音响起:“在我看来,通通都得有,缺一不可。武道之路就是如此残酷,你蹉跎到如今年龄,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后生,你起来吧。”   “求武之路,向来残酷,可此生的骨气不能丢下。”   老人看向跪地欲拜师的青年,语气颇有几分劝慰,他虽没说后续之事,可所有人都明白他怕是被这段话劝回了家。   茶馆前的众人倒是勾起几分情绪。   单玲珑若有所思,心里只想:武道何止是残酷,光是天资就能让人绝望一生。任你出身再好,又如何?   少年听到此处,收起书卷。   他双手抱脸,很有几分羞耻,谁想听到自己若干年前的吹捧自己之词。   他凝音一丝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我记得我明明说的是你天资不够,还是回家种地吧。”   灰衣人手顿了下,难得回了句:“你记错了,你说的是:学武不如回家烤红薯。”   少年:“……”   那不也是差不多吗?   少年皱眉,半点没想出来这其中的区别,他只记得自己当年说了一堆话,可也基本都是劝人别行走江湖。   修为高的他不劝。   修为低的,能救的他还是愿意劝的。   那跪地青年似是被劝住了,当真起了身,进了这茶馆。   他给了老人几粒碎银,同店家换了件简朴的衣衫,再次出现时,倒有几分光彩照人之感。   这青年竟有几分俊逸,风姿翩翩。   他缓步走到倒茶,吃烧饼的带着布巾少年旁,竟是鞠躬道了声谢,“多谢公子途中相救。”   少年满脸一言难尽。   他拿起书卷,遮住了自己的脸,只幽幽出声道:“真不是我救的,别找我。”   “先生既然侍奉你为主,便是代表了你的意愿。我自当感谢你。”   青年平静道来,礼节不失。   少年伸出手,喊了句,“打住,打住,我不是他……”主人啊啊啊,这种能当众跪地拜师的人果然是疯子。   “他也不是。”   “别说了,我和他没半点关系。”   少年飞快收起行囊,探头一看窗外,那头驴竟是消失了,他不由气恼地叫了句:“我的驴,我的驴,跑了。”   “藏锋,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出去寻我的驴。”   他急的竟是匆匆向外而走,也不顾及这雨水。   只去寻他的驴去了。   单玲珑看得笑出声。   那曾跪地的俊逸青年有些怔住,低头叹了句,“先生,多有叨扰,我……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他半点武功都无,也能得你在身旁看顾。我这些年来,不是没有寻些武师习武,也曾想过寻一门派,可都未曾成功。”   灰衣中年人沉默不语。   他耐心地整理着行囊里的东西,几件衣物,除此之外倒是吃食居多,还携着几本市面上的话本子。   “自我们从醉红尘中出来,你就跟随了一路。你知道他什么都可以丢下,独独宝贝他那头驴。待到如今,你又费尽心思让人把他的驴引走,把他引走。”   “你现在是否在震惊我为何不去寻他?他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   这怕是这些天灰衣中年人说的最多的话。   可他依旧半点眼神没给他。   青年咬紧牙尖,只道:“先生误会我了,我不过是凑巧遇到你们,被你们所救,何必这般指责我。”   单玲珑怔住。   她是听说过醉红尘的,这可是中域少有的算是几个声名较差的地方,“十里红尘,谁能醉卧”,是一座城,一座纵情声色,难以逃离的城,里面笼络了不少的高手,软玉温香醉的是豪客,更是武道高手。   一个愣神间,身旁的殷师兄就往外跳去,失去了踪迹。   灰衣中年人出声后,几乎所有在场武者都震了几分。   醉红尘是中域少有的几个邪道之所,行事向来不拘,曾经某二流门派就有个颇有声名的剑客进了这座城,最后落得个浪荡无迹,逐出师门的下场。   雨水滴滴。   竹影深深。   少年终于寻到了他的驴,很有几分高兴,急匆匆往前走去。此时,一个身影抓住了他的手,往上一跳,凭空踩在了最顶端的竹叶间上,硬生生避开了那凭空放出来的几枝冷箭,此时一掌破空而过,箭身通通连根断裂,从空坠落。   “我的驴。”   “它还活着吗?”   少年脸庞有些被雨水打湿,喊了一声后,有些嘀咕地问了句。   他双手抓着身前人的衣襟,有些后怕,却又有几分大胆,俊秀的脸上倒是有几分乖巧,小声说:“谢谢你。”   主角果然是个好人啊。   无论处于何地,他总会救身无武功的普通人。   “不过,可不可以别捏我的手,很痒的。”少年小声问道。   殷景山平静放下手。   的确心脉如常人,寻不见半点气息、   内功无外功也无,像是从来都没习过武,打小娇生惯养长大。   天真任性,不管不顾。   他从袖口上倒是寻到了一方暗器,想必是那位灰衣人仔细叮嘱后才有的。   《武掌乾坤》发布的第二话:茶馆相逢,画到到竹林里的相救时,官网上弹幕简直有点疯狂刷屏中。   【救命啊,这个相逢quq日到我了。】   【此刻,我有一句话不知该如何说,难道这不是一个求武学的武打为卖点的漫画吗?震惊三连。】   【谢了作者,同人女的福音。】   【佩服邪僧的心机了quq他怎么好意思啊,这样骗我可怜的殷师兄啊!】   【哭戚戚,我可怜的心善的师兄,被个绝顶高手骗的框框撞墙而去,太惨了,谁能想到世间竟有这般不讲武德,不讲颜面的大宗师。】   【惨!!!】   【如果小庄主不是邪僧,我有点想磕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hhhh】   【不是好磕,是岂不是更好磕quq,骗子爱情啊啊啊,岂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互相沉沦。】   【就我关心小师妹啊啊啊啊,终于见到父亲了。】   可漫画第二话并未结束,反倒是画面一转,放到了茶馆里对峙的诸人上,形势倒有几分一触即发。   茶馆老者倒是颇有江湖经验,速度找了个遮掩地。   曾跪地求师的青年换了副脸孔,面色高傲,只冷笑了声,“难道先生现在不是不能动吗?这价值连城的千金醉专门克的就是你这等武学高手。”   茶馆内武者纷纷凝住脸。   千金醉,他们就是普通习武者,勉强不过是武道第一阶段通脉初期,中期,也听过这药的大名。   这可是后天武者都能克制的药物。   此时,众人倒有几分悔意,特么同情这拜师人做什么,倒真是那骑驴少年说的心怀不轨。   “至于普通人,我怕些什么?”   俊逸青年有些冷笑,目光直往那茶馆里躲藏的老人恨声道:“讲什么故事!”   众人倒有几分明白他这话原因。   老人讲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老人若不讲,他可能还不必跪这么久。   青年手指一挥,臂间竟是一道银针破空而去,直直对准那老人的眉心。   灰衣人终于出手,可拿起的竟是腰间的竹笛。   不过轻轻一挡,银针落在墙壁上,竹笛直取青年肩头,竟是连触碰都未有,就直接废掉了对方两条手臂。   青年踉跄跪地。   他恨声道:“先生既懂如何解千金醉,有如此武学修为,何必跟在一个废物身边?难道昔日恩情就大于所有吗?”   茶馆老人倒有几分平静。   他曾经有几分武学修为,通脉中期,可也通通丢了,这才放弃了武学一道,真正当起了普通人。   生与死,多年前,他就经历过,其间艰险难言,可活下来,倒也惊喜。   他望着灰衣人手执的竹笛,衰老的脸庞很有几分震惊。他的那些故事自然不全是真的,他说那白衣少侠背负着一把长剑。   可只有他知道没有剑。   从头到尾,他只轻轻抚了一掌。他只记得那白衣少侠腰际处倒有一只竹笛。   国内最大漫画网站hai too上,《武掌乾坤》月尾准时发布第二话:茶馆相逢,便以青年跪地求师为开端,茶馆中的争斗作为结束。   这一话剧情可谓之多,封面大彩页更是以竹叶上的对话作为截取。刚刚发布没多久,论坛官方讨论贴热度惊人。   【等等,封面彩页是殷师兄?】   【我去,无名老师是收到了我们读者的怨念了吗?终于有个官方的彩页人设了啊啊啊啊啊。】   【艹艹艹,彩页的殷师兄居然更帅了,震惊!!!】   【李师叔年轻时候很帅,锋利像是一把神剑,可殷师兄绝对不差啊,属于那种文秀典雅的帅,很有古韵。】   【说谦谦君子,谈不上,气场很难形容啊。】   【边看边哭quq】   【骑驴少年果然是这一卷的重要人物,出场还蛮多的,也很有意思啊。】   【我倒是对茶馆主人讲的故事有兴趣,好像蛮多都是加工过来哈哈哈哈,画出来的回忆和他说的压根不一样。】   【xswl,殷师兄那一跃太快了哈哈哈哈,把小师妹都惊到了。】   【没办法,景山师兄真的巨好啊,如果骑驴少年有武学修为,他可能都不会管,可他半点武功都没有,他肯定会管。】   【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说的无奈感。】   【小庄主像是专门和殷师兄来做对的一样。】   【哈哈哈,邪僧会玩,超级好奇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事情,总觉得会特别的有趣。】   【楼上,天下比武,谢谢。】   【全世界为了证明自己是天下第一,xs,可能还特别喜欢调戏英俊少侠哈哈哈。】   【没错哈哈,以前是李师叔,现在是殷师兄,不同的人,用的方法还不一样的,套路真的多啊。】   【装乖卖惨很有一套。】   【别说,我想到了外传里的出场,那个戏谑岂不是有一种你欠我这么多,哪里还得清的调调。】   【邪僧这手段pua的李师叔都不吭声。】   【啊啊啊,我还是不敢相信骑驴少年是邪僧啊,不是吧,不是吧,我无法直视啊啊啊。】   【前二话,我觉得邪僧逼格很高的。】   【可他从说要当教主那里,就很明显啊,他就个不着调的人哈哈哈,不拘于形式。】   官方的讨论帖自然还算正经。   可论坛上名为那个“武道三千,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的帖子更是悄然浮上了首页,开了第四楼,页数速度翻着。   “沃日,日他妈的,买股大失败啊啊啊。”   “作者要把我逼疯了,这是什么狗屎作者,以前买了师兄弟,后面去了藏明,现在官方直接给我搞景明了是吧quq”   “其实……景明也好磕的。”   “这才有点正统师兄弟的感觉了,殷师兄和小庄主贼搭谁懂?不好意思,我轻微有点叛变了。”   “淡定,淡定,隔壁还在洗小庄主不是邪僧。”   “这第二话更……想问真党争女主这话看了以后,居然没有骂人吗?能说吗,都上手了啊啊啊,特么前几卷就没一个女主有这待遇。”   “他们觉得这是直男的好兄弟情谊。”   “难评,很难评。”   “两眼一闭,告诉自己这是兄弟情。”   “哈哈哈,连载到现在我能说吗?他们党争红白玫瑰时,我在写双女主文各种做饭,说真的作者从来没说她们是女主啊。”   “xs,一对百合一对基hhh”   “别说,魔门妖女vs正道闺秀,特么比那啥党争女主好磕多了。”   “呜呜呜,磕邪僧和剑痴,也磕殷师兄和小庄主,这样磕着感觉颜值比较搭,这话的殷师兄真的有点微妙啊。”   “‘辱你,不可不杀。’更好磕,尤其还有那句辱我的人多了去了,首当其中的就是你,呜呜呜,瞬间脑补几个本子。”   “直男作者竟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说】   更新,修标点符号   本作者竟然恐怖如斯,最近也太能写了quq   可能论坛体有点多,抱歉呜呜呜   说一下,漫画是有取舍的,隐藏了很多,基本把主角往一个临时加入的配角来塑造,就清清白白不通武功,闯荡江湖的少年庄主。   不过读者基本都知道他别有图谋   感谢在23--01 23:59:24~23-- 1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 54瓶;东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美人英雄,天定良缘。   此刻, 茶馆里的争锋早已停止。   那被废了双臂的青年被双手束缚,捆在了一旁。   灰衣人立在屋檐之下,他的目光像是一潭死水,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可所有人都清楚他应当是在等一个人。   雨声渐渐停歇, 远处渐渐出来个骑驴的身影。   走近了,众人才看出的确是那个青衣少年,不由得松了好几口气。怕是正如灰衣人所说,他也是有几分自保之力的。   青衣少年头上束发的方巾散落, 鸦色长发垂落在肩后, 胸前, 脸上表情倒有些悻悻的。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   众人才知道, 驴后头有个黑衣人不远不近地点水而行。   茶馆里的莫峥有些吃惊地喊了句:“大师兄什么时候出去了,师妹,你怎么不同我说。”   单玲珑双手盘着小刀。   她呵了声:“莫师兄, 你光顾着看热闹去了,哪里还有几分心思想着其他的事情。”   莫峥挠挠头, 很不好意思道:“大师兄武功高,武技高, 我哪里会注意他?刚刚也是很惊险啊,出门这些时候,第一次见这种热闹。”   单玲珑:“……”热闹吗?来的路上, 遇到盗匪怎么没兴趣,明明就是爱听书好不好。   离得近了,众人才知晓为何少年失落。   驴骑得不快, 青衣少年的嘴却没停过, 时不时往后探去, 问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   “大侠,你今年贵庚多少?”   “大侠,你武功这么好,在江湖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有没有嘛?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的吧。”   “那……你有见过妖女向你示爱吗?还是说,大侠你早有婚配在身?”   青衣少年的嗓音灵动,听起来倒是不讨人厌。   他就像个初入江湖的稚气孩童般问东问西,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奇心。   茶馆内的单玲珑瞧着这一幕,心里足足乐的开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沉稳有度的殷师兄这般招架不住的模样,宁可躲的远些。   可他依旧离得不远不近的。   单玲珑倒是明白,怕是烦叨扰,又怕有危险。   青衣少年骑着驴直接到了茶馆台阶处,竟是也不下驴,只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被捆在店门口柱子上五花大绑,狼狈至极的曾跪地青年,才吃惊道:“他怎么了?难道是得罪了哪位侠女?还是哪位大侠?唉唉唉,都说了江湖上人太厚脸皮也是不行的。没缘分的事情,就是没缘分,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强求可是要绝对的武力值的。   少年把后一句吞入腹中,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戳穿这个残酷的事实啦。   俊逸青年脸带血痕,本想回骂几句。   可一动作,牵连到了胸口,闷哼一声,差点吐出一口血。   灰衣中年人伸出手想让他下驴。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像个细心不过的奴仆,如同天经地义般侍奉自己的主人。   青衣少年却打落了,撇嘴恶狠狠道:“哼哼,你这白衣少侠太坏了,太不用心了,我都快要死了,你还不过来救我。”   “还好,今天有个英俊大侠救了我。”   青衣少年不停数落着,气的脸颊鼓鼓的,“我知道,你就惦记着这人。路上时早说了让你别管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是不听?现在如何是好?他那么坏,那么恶毒,救他也是白救了,还要伤害我们这些救命恩人。”   “这是何等的忘恩负义啊。”   灰衣人:“……”是谁非要就“救”的这小子?所谓的“恩”是指路上逼着自己各种设计让这小子倒霉吗?   “喂,你叫啥名字,跟了我们这么久也得有个名字吧。”青衣少年骑着驴,颇有点看好戏的晃悠到被绑着的俊逸青年前。   那俊逸青年嘴角抽动,骂道:“蠢货。”   他至少说过三次姓名。   青衣少年笑意连连,叫了句,“骂的好,你倒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你就是个蠢货。”   所有人:“……”   单玲珑不留情面地笑出声。   她没想到这少年倒是个嘴巴不饶人的。   俊逸青年气的胸口起伏,竟是真吐出一口血来。   青衣少年连忙喊了句:“天啊,你吐血了,不至于吧!我只是说了句真话啊,谁让你一路上总是跟着我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你说你要拜师,可藏锋……他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绝世高手啊,好吧他是有点武功,可也称不上绝世仅有。”   “拜师肯定要找绝世高手啊,可这世间的绝世高手都是名门大派出来的,出场那叫一个有风度,哪有几个像藏锋这般的……你不能看多了话本,就学着话本里行事啊……”   说到这里,青衣少年声音放低了几分,还很有理由道:“况且,话本里的角那一般可都是天资绝顶,绝世武痴,基本身世惊人,出身不凡。少有的几个,更是贫寒出身的。你看看你,看着也不像是个寒门子弟。”   “这对不上号啊?怎能学话本呢?”   这是真的叹息,感慨,隐隐还有几分显露的同情。   茶馆里人终是捧腹大笑。   被绑的俊逸青年两眼一抬,竟是直接被气晕过去了。青衣少年不知哪里寻来一根狗尾巴草,悄悄戳了一下他脖颈,才评判道:“是真的晕了。”   单玲珑哭笑不得。   殷景山如常走到师弟师妹身边,身上掉落下一片竹叶。   他一身黑衣,脸色少见的有几分冷硬,衬托着那斜眉如峰,秀挺眉眼俊逸非凡,连以往的书生气都消失了几分。   “殷师兄,没事吧。”单玲珑问了句。   “没事。”   殷景山平平淡淡道,后说:“收拾行囊,走吧。”   莫峥正乐呵呵地看着热闹,这会儿听到后应了声“啊,好。”,也利落的将自己的东西放好了。   “藏锋,雨停了,我们走吧。”   青衣少年喊了句。   灰衣人早已拿起行囊,步履如常,牵过了那头驴。   可驴上的少年依旧有几分忧愁,叹息着说:“这人怎么办?总不能就丢在这茶馆里,耽搁店家的生意。唉,行走江湖是真的麻烦啊。倒不如在家里听听曲,或者去城里听说书人讲的传奇。说书先生说的这么传奇,我们遇到的怎么就光是蠢蛋啊。”   灰衣人不语。   若说蠢,那青年定然不蠢,只是他遇到了一个想同他玩耍,演一出好戏的人。   莫峥忍不住问了句:“师兄,你说那少年同灰衣人什么关系?”   殷景山没出声。   单玲珑露出几分笑意,只说道:“怕是真如那跪地拜师人所说,怕是上一辈有什么恩情吧。”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所知晓的,只有豪门大户、大门派的子嗣才会有武功高强的奴仆。   不过这些,就不必同莫师兄说了。他怕是觉得可惜呢?有武学修为之人,甘愿于人下侍奉。   果不其然,莫峥有几分感慨:“能为恩情做到此处,真当令人敬佩。只是习武之人,不为追求自身武道,可惜了。”   殷景山收起行囊。   他向外走,只附了一句话,“此生只为武道,岂不可惜。”   单玲珑听得发笑,这位殷师兄不是个武痴,偏偏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武学悟性,这怕是天下许多人嫉恨的。   “黑衣大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有江湖名号?没有的话,我可以替你取个吗?”青衣少年突然骑着他的驴回转了回来,笑着问道。   单玲珑凝神望着。   这少年看似同殷师兄说这话,可她倒是莫名觉得有几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青衣少年揉了揉头,叹了句:“唉,我就知道问不到。”   他无疑飞快换了个方向,用着有几分少年意气地语调,还带着很高的赞叹出声道:“这位好心的年轻女侠,你可否告知一二。”   “我很感激黑衣大侠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报恩。”   那双清澈的眼神望着自己,很是真诚、真挚的样子,可莫名总有几分难得的俏皮。   单玲珑挺想笑的。   落在后头的灰衣人:“……”这恩若是真报,怕是让人举世难忘。   “不必。”   殷景山利落穿过,牵来了自己的马。   单玲珑倒是好玩心性,问了句,“你是出门来闯荡江湖的吗?”   她也未曾提起这少年半分武功都无的事情。   看着他有个武力不错的仆从,便可知他家世背景不错,可到如今年岁半点武艺不通,显然是毫无天赋。   可少年的性格不自怨自艾,坦荡随性,倒是难见,令人感叹。   “不是。”   出乎意料,骑驴少年否决了这话,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半点武功,闯荡江湖是要被人打死的。”   所有人:“……”这可真是难以想象的直白。   灰衣人少见的蹙眉。   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年还是很难适应这位说出口的话,真假难辨不说,出口的话未免太过欺负人。   他若是无武功。   那天下还有几个有武功的人。   “我是想写一个绝世传奇的话本,才出门来寻些见闻的。”   青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   说起这个,有几分木讷的莫峥倒是来了劲,问道:“那之前茶馆里说的故事不够传奇吗?这是我打小到大听过的最传奇的故事了。我觉得写成话本,那肯定很多人都会惊叹了。英雄美人,天定良缘。”   青衣少年:“……”   他徐徐低下头,幽幽出声道:“我知道许多许多的话本,故事,茶馆里的那个……可称不上什么传奇。”   灰衣人往前看去,平静面孔上少见的无奈一笑。   这位怕是路上不会太轻松了。   莫峥倒是着急问了句:“真的吗?你知道更多的传奇?”他长得一副清秀的面孔,为人却憨憨的,除了修炼外,就爱听书。   青衣少年拉着驴,轻轻笑道:“是啊,不瞒您说,家父年轻时候真的是一位豪侠,后来见多了江湖就隐姓埋名做了个富家翁。我幼年时,他就同我讲过许多的传奇,有关这天下武道,各家门派的趣事。我现在就同你说个,你知道这天底下谁的武功最高,谁活的最久吗?”   “……”   莫峥想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   天机门出的天地人三榜,若说地榜人榜还有几分排名。可天榜上的高手,压根是不论高低的,入榜者天下闻名。   可谁也不清楚跨越了那道门槛的人的真实实力。   天榜上的高手争斗,少有人见。世人只清楚,他们的比斗很少有死亡,胜负胜败难以判定。   再说武学宗师岂能由人任意评价,他顶多知道几分轶事。   青衣少年显然很是嘚瑟,旁人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却没有说下去,反倒是转身喊了句:“藏锋,要不……你去找一匹马,这个人留在这里是真的不太好啊。”   “杀人的事情我们又做不出来……把他丢在这里更容易惹事,也只能一并打包带走喽。”   独留莫峥满怀期待的这个故事的后续。   一大半小时后,竹影渐渐散去,官道越发的宽大。   骑驴的青衣少年哼着一曲小调,散开的乌发重新被竹叶纹布巾包裹起来,晃悠悠地走在前头,身旁则是有几匹刻意放慢了步伐的马。   他身旁的灰衣人骑着马,马的尾巴处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之后则是走在身后,双手紧缚的青年。   单玲珑粉衣娇俏,披着纱笠,遮着阳光。   她徐徐骑在一旁,望着后面那踉踉跄跄,满脸恨意的青年,倒是内心笑意不断。   那青年胸前还挂着一张白纸,书写四个大字:忘恩负义。   论折腾人,这位说是寻见闻写话本的少年倒是厉害,他虽没有武功,可耐不住身边的确有个小高手护身。   这不才走小半时辰,这少年就开始老气横秋教育起来:“任小子,你涉江湖时日尚短,是真的还很愣头青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切记切记:勿要做那出头鸟。”   后面的青年面色苍白。   他这段路上,除了折腾就还是折腾,倒是学会了不开口。   莫峥有点儿郁闷的说了句:“这怕又是哪个话本里的绝世高手的说辞吧。”   殷景山骑着马,神色不变。   他的目光却隐隐放到了前方青衣少年身旁,那灰色中年人身上。看得出来,这男子是个娴熟精到的马术高手。   可他的武功让人……难以判定。   单玲珑笑了下,说道:“莫师兄,要不你就让司小兄弟同你说下那几个故事的结局。”   这一路上,这位骑驴少年是一个故事,一个故事吊着她这位爱听书的师兄,偏偏这位还次次只说一半,勾的人心痒痒。   “我才不问哩,他是司要钱嘛!只看钱,不看人。”莫峥悻悻道。   单玲珑乐了。   这位少年自称姓司耀乾,听他说故事那可是要收费的,收费还特别的贵。   前方骑驴少年晃悠悠地回了句:“我其实也有个不要钱的故事,你想听吗?说真的有些故事我不是不想同你说,而是这故事不是谁都能听得。比如说,那个天底下武功最高,活的最久的人的故事。”   “故弄玄虚。”   身后被束缚手的青年任劫终是忍不住呸了句。   骑驴少年也不生气,只幽幽道:“少年人,气虚体弱,两火肝旺,恐不长寿啊。不过你既然这么想听,我就说说吧。”   “我父亲是个绝顶高手,少年,你要先记住这一点。不要不相信,你要是不信就问问藏锋,他们两个可是曾经同游天下。”   单玲珑失笑。   光看修为,这灰衣中年人顶多也就后天初期层次。可散修不比名门大派出来的人,内功心法是万万不及的,这实力说不定要大打折扣几分。   不过,放眼天下,后天初期已经很是不错,堪称一方小高手。   可绝顶高手……那怕是说笑了。   光是品论天下后天层次武者的地榜诸人,要么是修至后天巅峰,要么有个能匹敌后天巅峰的绝活,立于不败之地。   令她意外的是,以这灰衣中年人的性格,竟也没否认,吭声。   单玲珑心想:怕是这位司小庄主不着调的品性让这位长辈实在早就习惯,任由着这位胡闹乱说了。   “你父亲是绝顶高手,你怎么就是个半点武功都无的废物。”   任劫冷笑了句。   他是打死都不信这话的。   可马尾一甩,他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摔进了泥坑里,等爬起来时脸上都是污泥,狼狈难堪至极   青衣少年低咳了声:“这可不能怪我啊。”   殷景山目光明锐,盯住了静静骑在马上的灰衣人。   青衣少年骑着驴,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想同你说,戳你的心口的。可你既然这么说,我就直说吧。你看我们身边这位黑衣大侠,他年岁几何?怕是比你大不了几岁,指不定还比你小上几分。可你知道他天资有多高?武学修为有多强吗?你在看看你自己。这样想想,你应当能理解我同我父亲的差距吧。”   任劫是真的要气出血了。   可少年没有收声,依旧说道:“凭良心说话,你想拜师的心很好,可选错了人。我是不会让藏锋收你为徒的。”   “呵,那轮得上你说吗?”   任劫几近从喉咙间咆哮道。   至始至终,他从未将这少年放在眼底,他唯独不明白这么一位武道高手侍奉这个废物的原因。   “你天资不够。”   “长得也不够好看,哪里配得上当藏锋的徒弟?”   灰衣人不语。   心里倒是自动补了句:哪里配得上当我的徒孙。   青衣少年摇头感慨:“想当年,我们藏锋作为一名白衣少侠,那可是众人瞩目,不少女子暗自倾慕。你不行,真不行,光看脸就不够格。这天底下哪个大侠收徒不看脸,脸都看不上还收徒,日日夜夜对着那简直要难受一辈子,不如不收。”   所有人:“……”这个解释角度倒是神奇。   “不说了,还是说回我父亲吧。这天下绝顶宗门里的七宗,哪一宗的实力最高,你们可知?”   “剑阁。”莫峥突然道。   天底下,用剑的人往往是最出名的,杀伤性也是最大的。   青衣少年摇摇头,叹道:“这你怕是猜错了,这天下宗门最厉害的不过中域上三宗,虽为三宗,实则一宗。”   “惹不起,惹不起。”   “我父亲同我说,还是跑远点比较好。”   任劫:“……”这不等于废话吗?七宗里的三个宗门放在一起肯定比任何一宗实力更高。   殷景山沉默。   他曾从上个掌门带至自己清修之地时,从那洞中看到过一本游记,应是千横派祖师所著,上三宗道门三宗,玄真、清微、天心三派看似理念不合,实则互通你我。三派合流之说,倒是有所来由。   灰衣中年人背脊微挺,手指拂过腰间竹笛。   上三宗啊。   那一年,他消失了许久,再回来时却是受了不少的伤,足足养了许久才好,就是去了中域三宗吗?   “天机门都是他们养的狗。”   青衣少年恨恨道。   他抬眼看其他人有些震惊,遂坦荡一笑道:“这是我父亲说的,其实还挺有几分道理的。你们想想武林争斗如此之多,是否有武榜之故?为一排名,生死不顾,只求一战。其间少不了抛妻弃女,满门惨死之事。”   “一个宝物的消息,一柄绝世神兵的下落,带来往往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争斗。可争斗到手了,又得到了什么?”   “世人的仰望,修为的进步,一时间的畅快……可最后依旧是争斗。善始善终,太难见了。”   一时沉默。   单玲珑不说话,她偶尔会想母亲痴妄求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点想要比得过其他人的自尊心吗?   青衣少年却笑了下,叹道:“这当然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有绝世的武功才能轻飘飘的评判这一切,可他没有呢?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武学,那就不存在争斗吗?你们不必介意,他不过闲时戏谑几句。他若是没有武学修为自保,指不定恨天恨地恨祖宗。”   灰衣中年人默然。   这话里……许是依旧半真半假。   “以武乱世,由来已久。”   “我想说的关于这世间武功最高,活的最久的人的故事恰恰就是从武道之初说起的。千年以前,武道初兴,有一个人他天资绝顶,武功盖世,堪称天下无敌。可他不满意于他为何还留在这个世界?这天下,还有更高的天吗?若是有的话,为什么他去不了。所以,后来他创立了三个宗门。他想要找到绝顶的天才,他想要突破至高之境。”   莫峥震惊。   这无疑是他听过的最传奇的开头,可迟迟没有下一句,他着急问道:“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啊,没有了。”   青衣少年摆摆手,很遗憾的道。   他骑着驴,语气幽幽:“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活了有多久,又是否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看着一切。”   “这就是那个高手的故事。”   “他是真是假?是善是恶,谁又清楚呢?”   单玲珑粉衣翩翩,嗓音如莺鸟,低声说了句:“我如今倒是有几分相信你的父亲是个高手了。”   任劫依旧不服气。   可随着行走,官道上越发宽敞,可前方倒是出现了几辆马车,以及厮杀的众人,看形势颇为不妙。   马车上隐隐可见一黄色旗子,其间有一柄剑的标志。   单玲珑咦了一句,“那是轩辕家的。”这靠近神剑山庄的地盘,居然还有这样不识趣的敢截取轩辕家的商队的吗?   “藏锋。”   青衣少年喊了句。   灰衣人骑马靠近,一手揽过少年,倒是将其牢牢护在身前。   他藏的好好的,竟还有几分心情感慨:“任小子,等会你自己看好自己,万一冷箭不眨眼,小命可就丢掉了哦。”   任劫:“……”这是故意的吧。   两方交手自然火力十足,更不会注意不到突然靠近的一行人。   一发冷箭直冲而来。   青衣少年双手捂住了脸,显然有几分惧怕姿态。   任劫一眼就看到,冷笑了声,别看这个据说有个绝世高手父亲的废物口齿伶俐,说的头头是道,可就是个胆小鬼。   可很快一发冷箭竟是直冲他而来。   任劫连忙伏地。   他望着眼前自己破旧、脏乱的衣衫,气的差点跳起来,可依旧还是快速找了个死角躲藏。   他虽没有内功。   可对于修炼暗器,外功颇为上心,身体灵活性还是很好的。   这场争斗看似很激烈,可在后头修为的武者面前也不过几分钟就截止了,马匹声跺地,伴随着受伤人轻微的呻.吟,一时间颇为糟糕。   单玲珑手持小刀,立于马上。   殷景山则出手迅速,可他也只是使另一方争斗者失去动手的能力,未曾伤及真正性命。   马车缓缓掀开,一个身影下了车。   那竟是个姑娘,她穿着件白色的长袍,轻飘飘的,温柔的像是水一般,这林间的争斗也无法遮去她的光彩,可她的眼睛里隐隐有几分自责。她几番嘱咐,派遣婢女,商队里的诸人倒是将纷乱的形势稳了下来。   足足过了一段时间。   这女子娉娉而立,走了过来。她的姿态竟也是轻盈的,优雅的,那双明亮温柔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多谢诸位相救。”   青衣少年骑在马上,双眼不动地望着她,惊叹了句:“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女子一时间神情微微凝滞,可依旧很快浮起温柔笑意。   单玲珑:“……”她觉得,这位姑娘的确年龄大些,可正常来说都不愿听自己被叫句“姐姐”吧。   灰衣人冷淡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若无其人的将身前少年发间的竹叶衔起,轻飘飘的取下。   “在下轩辕璃,这般回家路途竟不想会遭遇盗匪,幸而遇到诸位……”   女子的语气有些轻微的惆怅,感慨,犹带着几分不可见的悲愤,可于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里最终也只化出令人心怜的哀伤。   令人忍不住不去抚平,询问这其中的缘故。   “你就是那个要招婿的轩辕小姐?你遇刺是不是你家里人都想要争家产,不想你安全回到家?所以买凶杀.人?这附近地段,东域里杀手的窝除了黑风岭,就是醉红尘,看这群盗匪长得一般般,粗手粗脚的,看起来不像是醉红尘的……”青衣少年停顿了几秒,立马断定道,“那肯定是醉红尘的下等杀手。”   女人微微凝住哀愁。   这是如何推出的……令人匪夷所思。   “黑风岭的杀手都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的傻货,设计陷害这种事情非醉红尘莫属。”青衣少年悄然一笑,“姐姐,你说是不是啊?说起来醉红尘的人,可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   女人:“……”   “你看看这小子,就是醉红尘的人。明明我们途中救了他,他却想要杀了我。好在,我遇到了身边这位黑衣大侠。”   青衣少年指了指地里滚着的人,拍了拍心口,做足了害怕姿态。   轩辕璃温柔地出声说:“公子说的有理,杀手怎么会有恩义可言?这位黑衣侠客,多谢您出手相救。”   殷景山骑着马,面色平静。   青衣少年小声悄悄道:“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来句,多谢救命之恩,小女子恨不得以身为报。”   所有人:“……”   灰衣中年人轻轻拍了下怀里少年的脸颊。   青衣少年捂脸,哼了句:“藏锋,你现在是一个绝世剑客你知道吗?不能拍一个未来的绝世高手的脸,有伤风度。”   殷景山于那一刻凝神,他使剑。   单玲珑失笑。   就对方的拍法,怕是比翻书的力道还轻些。   莫峥还在想着那个传奇的故事,颇有些心不在焉,天底下真的有武功这么高的人吗?那他为何从来没有踪迹,声名显露。   清幽的道路上,几辆马车在前,后面则是几匹缓步慢行的马,以及马上闲散的众人,时不时传来几句回语。   “小任啊,你要耐心点。”   “不要生气。”   “怒火攻心,伤及自身。这可不是小事情,我是真的担心你。”   马车里围帘遮去。   这宽大的车厢里,只有一女子,以及一方琴。   这女子有一双静谧温柔的眸子,飘飘的衣襟上袖着少许的剑纹。她静静凝望着窗外,手指间却隐隐摁住琴弦。   《武掌乾坤》第三话:林间相救便以青衣少年讲述的一个传奇高手的故事出场,以途中遇见遭遇险境的神剑山庄大小姐并出手相救作为结束,谁也没想到这一话竟是没有彩图。   【什么,彩图没了?】   【无名老师,你怎么就只吊我们一次?好想看大彩页,呜呜呜,急需大彩页。】   【谁也不要猜老师的心思,一个词:任性。】   【能不能期待一下下一话的大彩页quq,说真的彩页好好看。】   【涛涛剧情,那个绝世高手的故事是真的吗?难道这是漫画盖棺定论的武力值top1?惊惊惊!】   【猜也没用,谁知道小庄主说的是真是假?】   【我觉得可能真的啊,不然解释不了邪僧为啥不祸害天下哈哈哈,要不是有个绝世高手压着他肯定搞了无数事。】   【新地图,中域三宗,战力榜可以更新了。】   【轩辕家大小姐挺好看的,温柔系美女子耶!新出场,爱啦爱啦。】   【的确,小师妹有点俏皮的,和父亲倒是有点儿像哈哈哈,大师姐又太冷清了,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   【感觉好可怜的感觉,轩辕家大小姐好像没武功?】   【看起来是,没见到商队里有小喽啰心里揣测,她其实是想多笼络一批高手支持自己的。】   【依旧被武打戏震撼到了,神之分镜!!!】   【黑白的冲击力真的强,打斗姿势,动作真的很绝啊,最妙的是每个人的节奏都不一样。】   【感觉殷师兄就很盯着灰衣人。】   【没错,随时要干架的样子哈哈哈哈,不过感觉灰衣人就很正派作风啊。】   【就我被小庄主的名字笑死了吗?司耀乾,死要钱,这个名字一看就很假啊,他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   【quq可能他就想骗人玩玩,然后跑路】   【人在江湖,怎能不有几个马甲?像邪僧这种狡兔三窟的人,指不定有n个马甲quq】   【论路上最惨的男人是谁?非我们的醉红尘出来的任劫小子莫属xs突然有些好奇他们之前去杀手窝里做了什么?】   【不是杀手窝,好嘛;是销魂窝。】   【艹艹艹,只有我嗑生嗑死在这个怀抱里,说真的小庄主就很傲娇啊。】   【救命啊,他们超级默契。】   【无名老师更了外传第四话:却话当年,外传不是完结了吗?居然还有吗?天啊,最近老师也太肝了吧。】   【就算只有10多页我也吹爆。】   【挺多了,真的,何况李师叔年轻时候是真的帅死了。】   【爱死了,回忆篇真的好多值得说道的,还蛮多的信息量的,最重要是角色是真的又美又帅!】   【人气值榜单里,感觉邪僧直线飙升啊!!】   【没办法,长得太美,武力又高,配角控的天菜,尤其还能拉n对cp,谁不爱啊。】   【气死人啦,无名老师居然把彩页丢给了外传呜呜呜,心都碎了,尽管这彩页好看要杀人,可是好想哭quq】   出乎意料的是,外传第四话的封面居然是大彩页,珠帘垂地,竹影斜落,窗前的塌上竟是有人右手托头,浑身懒懒地倚在桌前。   那桌上毫无他物,独有一卷能摊开的书,首页上写:无名六式,摊开的书页里则是一道道剑法招式,配有演练图。   那人眉眼里有几分倦怠,备懒地歇息。   衣物是织金的翠绿长袍,宽大至极,腰间则是一个正红色刺着金色圆钱纹样的系带,束住了窄短的腰部,竟是衬托着有几分怜弱姿态。   他的发间似沾着一片竹叶。   可那却是一片栩栩如生的雕琢成竹叶的发饰,如幽静碧玉坠落在发间。   男子右手托头,神色难辨,左手却被握住,一只修长的手细细扣在他的腕间,似是在探寻他的内息。   这张彩页引起了十足的惊叹。   【恨恨恨,无名老师你既有如此神仙画技,为何不多画几张呜呜呜。】   【色彩搭配的超好,神仙画画,太悠闲了啊啊啊,这翠衫穿在邪僧上真的绝绝子,其实个人觉得比白衣好看哈哈哈。】   【翠衫更有人气点xs,很想让人……】   【是真的超级好看啊,麻烦正传里也多多彩页嘛,期待嘤嘤嘤。】   封面的彩页自然很美,可开场的竟是一段对话。   云梦山中,剑阁之主询问伤势渐好,修为重新逐步修炼到后天境界的剑痴李妙峰,是否要留在剑阁。   画面上的剑痴沉默许久。   剑阁之主左尊信却道:“我知道你是感于他为救你,修为整整跌落了一个大境界缘故。他年龄如此之轻,竟是突破至宗师。且因你之故,掉回了先天。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如此遭遇同他也脱不了干系。”   李妙峰终是开口:“我知。”   他白衣如雪,腰间竟是悬挂一竹笛。   剑阁之主终是问出那句:“妙峰小友,你确定要随他而去?不再回转心意。”   李妙峰缓声应道:“弟子愧对尊者青睐。”   ……   开场这段对话结束后,竟是几段简短浮影,有共闯北域寻灵药之事,有寻铸剑师铸武器事情,亦有于西域中传着关于邪僧住所“五难庄”的事迹,最终则落在中域偏僻角落里隐居场景,可最后的场景竟是一段某天夜里邪僧消失,去而复返之景。   那夜里烛火幽幽,剑痴李妙峰细心雕刻着一只翠玉的笛子,桌上则有几片栩栩如生的翠绿竹叶。   红衣如血。   他竟是踉跄出现在屋内,脸色苍白如雪,衣衫处散乱随意,隐隐有几分落魄姿态。   “是谁伤了你?”   “许是这天下活得最久,武功最高的怪物。”   邪僧一袭红衣,眉眼糜艳,骄狂至极,说出话倒是有几分戏谑,轻狂,更有些不把伤势放在心上的态势。   李妙峰快步上去,扶住他的身躯。   他第一次皱眉。   他知道此时的他已然突破先天,到达宗师绝顶之境,可竟是如此修为竟还有伤到他的。   画面一转,则是靠窗凭栏,眺望远处,田野间已然是一片青翠,煞是好看。   身后则有叮嘱:“你伤势未好,怎能吹风?足足养了一个冬天,也才好转了几分。”   那倚栏人叹了句:“好啦,知道了。”   留在最后的一个画面则是封面那张大页的彩图,右边替翠衣男人调息人一身冷淡的灰衣,独独腰间悬着一只竹笛。   外传的第四话透露了不少信息,结合正传的最新话,足以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或许曾前往中域三宗同那真正的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一战。   那个半真半假的故事,牵扯到道家三宗的成立怕是真的,可这个人物此前竟是从未出现过一片衣角,一字话语。   如同一片不可捉摸,难以揣测的阴云浮在所有人之上。   一时间讨论颇多,可正经的评叹剧情除外,其他的讨论则是歪着歪着到了一个直男不可触碰之境地。   “武道三千,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第五楼)” [2][3][4][5][6]……[12][13][14][15]   —有追了最新一话的吗?   —追了啊,日常被直男作者的剧情给吓到!!!这到底是武打漫,还是真情侣发糖漫。   —的确,追的文里都没有这种无比利落拿彼此当做倚靠的cp,一个满世界找乐子,一个陪着人找乐子。   —谁懂,正传:林间相救这话里李师叔的心里话惊到我了。   —太gay了,从来没画过我师叔的心理,本人脑补的一直都是高冷白衣少侠,还很倔强很清冷的那种,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心里话是邪僧,第一次回忆过往也是两人的事情,尤其回忆里还是给人挽发啊啊啊啊,wsl   —瞬间脑补一下小情侣昨夜缠绵后,醒来搞点情.趣hhh   —好闷骚的师叔啊,同邪僧见面的第一次对方携着翠笛,这些年竟然拿竹笛当做武器,这难道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在乎?他真的太爱了。   —联系上一回的白衣少侠哈哈哈,救命啊,盖棺定论的美人配英雄,天生一对嘻嘻嘻。   —天生一对!!!   —想到漫画里邪僧听到这段时憋屈的心理哈哈哈,救命啊他是不是很嫉恨李师叔长得很帅啊。   —那肯定啊,毕竟他每次出场都是美人xs,连出现在李师叔的回忆里也是那种美人卷珠帘,蹙眉令人忧的调调。   —不说其他,是真的美啊。   —因为太美行走江湖总被调戏,所以易容吗?哈哈哈好惨的一邪道高手,其实感觉他本人不算坏蛋啊。   —那你肯定没看最新的外传啊!邪僧不杀人是有原因的啊。   —艹,作者又更了外传吗?太肝了吧,不敢相信。   —除了有点短外,完美至极。   —也不短了,好几页哩,画工是真的一绝,封面大彩页杀人啊啊啊,情节点也很密集。   —艹连忙跑过去看了下,可是……真的好好磕啊,尤其他们离开剑阁以后,最早是李师叔看不惯他杀人,后面约好少杀生后,邪僧真的不怎么杀人后,反倒是师叔开的杀戒更多唉。   —那段我磕爆了,“这世间……除了杀戮还有什么?”“还有我。”很难想象李师叔怎么说出口的quq   —“许多年前,我就犯下了杀生一戒。这世间不过是强者痛快,弱者忍受,我凭什么不可以杀了他们?”救命啊,这外传第四话里的邪僧情绪真的很不稳定,很有一种癫狂美人的节奏,可师叔是真的稳定,他居然打晕了邪僧,呆滞。   —话说,这时候邪僧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啊。   —有可能。   —我喜欢大彩页,小情侣贴贴好嘛。我磕的cp也太甜了quq   —小情侣秀恩爱嘤嘤嘤!邪僧救下师叔那段我就磕死了,这会儿师叔把他敲晕了啊啊啊,要知道邪僧武力值其实比师叔高蛮多的,他居然得手了,某种意义上的互相信任耶!   —磕磕磕,师叔不用剑用竹笛当武器,还给邪僧雕首饰啊啊,好一位居家好男人呜呜呜。   —翻回去仔细看了看,真的竹叶玉饰,就师叔雕刻的哈哈哈。   —我去,直男作者日常发点小震撼。   —作者太偏爱邪僧了哈哈哈,外传最新一话,居然两张彩页都给了邪僧,绿衣和红衣都美死了。   —想到这是李师叔的视角回忆的,更妙了。   —好想问:师叔真的不是因为为了美人吗?哪里是为了恩情啊!要是我有个这样的老婆,那还不得天天跟着,怕他跑没了哈哈哈哈。   —没错,就是为了老婆!!!双手支持!   【作者有话说】   没错,攻就是为了老婆   后面重写了些,刷新一下quq   感谢在23-- 18:29:~23-- 0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 100瓶;水银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你这把宝剑……倒是我的珍藏。(重写)   废弃的庙宇里, 白色蛛网密布。   高台上的佛像面孔残缺半块,只留半边脸,似笑非笑的唇角反倒增添几分难得的佛性, 如入红尘时的倾覆。   掌风轻拂, 如烟肆意。   满地的尘埃通通的被扫到了一边的角落。   灰衣中年人收回掌风, 于行囊里拿出一张宽大布毯,铺在了庙里破门钻不进风的地处。   这才徐徐出声:“进来吧。”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身躯微垂,可依旧令人瞩目。   他身上有一种很难得的气质, 这与容貌姿态无关, 倒是一种于世而立, 不受干扰, 分尘不染的静穆。   听到这话,那于寺庙外打死不想进来的少年也才兴奋地喊了句:“好啊。”   他的步履轻快。   包住发的布巾做成系带束住了乌发,往前垂在胸口前。宽大袖口, 随风而拂。   早进寺庙的轩辕璃,立于角落里, 戴着面纱的面容下此刻满是结舌,迟迟难以平复心情。   这灰尘早不清扫, 晚不清扫,她让婢女收拾了,这才进来了。这对主仆倒好, 白捡现成的不够,还要扫下灰。   岂不是在嫌弃她做的不到位吗?   显然主仆二人未曾顾及过她的心情。   少年盘坐在布毯上没多久,就吵着要吃烤兔子肉, 直把众人看的很难评价。   “司小庄主,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 不好找野兔的。”   “我这里倒有些行路上填胃口的点心,肉干,不如暂且将就一下吧。”   轩辕璃轻语嘱咐婢女,让其拿来一层装满了点心,肉脯的木盒,递给了他。   她的语气温柔,包容。   少年闭目却没接,只道:“你的点心,我不能吃。”   轩辕璃眼眸不动,面纱下的面目微动,只温柔地缓声道:“难道司小庄主不放心这食物吗?认为我在其中下了毒吗?”   她这话着实有丝丝被误会的无辜。   “家父说过,出门在外,不吃他人之食。”少年睁开双目,笑意盈盈道,“即便姐姐这般的好心意,我为了尽孝也只能推却了。姐姐勿怪,江湖险恶,我也只能多加小心,省的掉进了毒窟窿里出不来。”   轩辕璃:“……”   “还有一件事,姐姐,你不要叫我小庄主。我庄子里只有一个庄主。”   少年说完,推了一把身旁的灰衣人,咬牙道:“藏锋,你去不去抓兔子!你不去我自己去,不用劳烦你。”   他说完作势就要起来,气呼呼的跑向庙外。   灰衣中年人速度站起,连人和毯子抱至了另一边的千横派众人旁,这会儿单玲珑正耐心等待着烧起的火上煮沸泡软的干饼。   “还望照看一会。”   殷景山沉默。   这声音犹如细针,却也宛若雷霆,打在他的耳旁。   灰衣人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单玲珑拿了个零角,递给还有些朦胧的少年,“要吃吗?我们门派山下最好吃的零角,炸芋头,可香了。”   “咔咔。”   “好吃。”少年咬了口,开心道。   “你父亲不是不让你吃外人的东西吗?”莫峥看得傻眼,不由得开口问道。   少年吞咽了口,轻轻补充道:“可你们不是外人啊,黑衣大侠救了我,还是个大好人,女侠也很好啊,不是吗?”   “我父亲说过的,人总是会区别对待的。”   “放宽心啦。”   单玲珑听得笑出了声。   少年从行囊里找出了一卷书,一支香,凑着这火光,点了香插在了石砖的缝隙里。   香火幽幽,清冷如莲。   少年看着书卷,安安静静的,一时间气氛静谧起来。   “为何点香?”   开口的竟是习惯沉默的殷景山,他年少时常年埋首于书本间。   家中母亲有一手好绣活,城里几个布铺都收。   她有不少的钱。   可这些钱除却生活,最多的是供给了城北那座庙宇,每月的固定日子母亲总要约上朋友去拜佛,烧香。   他曾习惯于那萦绕身际,从未断离的佛前香……少年烧的香恰是佛香。   “家父曾是个和尚。”   少年放下书卷,清秀的面容少见的端肃,密长眼睫于火光下洒下几分阴影。   其下的肌肤有些苍白。   他竟是有些瘦弱的,纤细的,相较于坚韧强健的武道中人而言。   单玲珑第一次发觉这少年不笑时,略显苍白的面孔有种苦修士般的克制,隐忍,像是某些小教里天生的教徒。   他生的美,一种注目久了越发觉得惊叹的神圣美。   “如那个茶馆主人一般,家父也下了山,只想着享受俗世繁华,不甘于山上清修苦闷。”   “他堕入了恶道。”少年闭目静静道。   单玲珑很认同道:“善恶岂是轻易评定。说真的,做和尚有什么好的。人世间有那么多的值得说道的事情,苦守山林多难熬啊。”   她娘说的许多话,胡闹的多,可她觉得这句话可对了。   “对啊,行走天下也能当和尚,何必拘于礼节。我中域就有个出名的行僧,法号昭武,他的武道修为颇高,救过许多人。”   莫峥挠挠头说。   不远处的轩辕璃走近,温柔地说道:“各位说的可是位列地榜四十三,出自明心寺的那位武僧?”   谁也不知她的目光曾有一瞬落在了那截烧了一半的香火上。   少年突然睁开眼,看向寺外,破旧的大门被拆下的门板挡住了大半,遮去了屋外的冷幽幽的夜风。   “藏锋,你回来的好晚。”   他的声音有些柔柔的,依旧暗含些抱怨。   灰衣人的身影近了,手里提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那血淋淋的肉下犹滴落下几滴血迹在地。   轩辕璃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不禁退却了几步。   殷景山闭目,他闻到一股血的腥味,只是这到底是那只兔子的血、还是其他的……他不清楚。   少年也不起身,只哀怨地看着那只兔子,忽得叹了句:“小兔子,不是我想吃你,是你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你看你生的白白的,看着温顺可人,可也实在忤逆不驯。”   灰衣人打断了他的哀叹,道:“途中耽搁了下。”   “哦?”少年也不在意,只兴奋地从行囊里找出常常备好的香料,佐物,“是这样吗?没事,我们赶紧烤兔子吧。”   这清幽破败的佛寺,里面有些人闭目歇息。   距离神剑山庄所在的轩辕城若是快速赶马,本不过半天的路途,奈何途中实在风波不断。   轩辕家的商队的马车脱辙。   夜晚是不能走山路的,这附近更荒无人烟,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寻了个野寺夜宿。   此刻火间炙烤的兔肉油滋滋冒着,香气扑鼻。   少年很快扯了个小腿,咬了一口。   “藏锋,你的手艺有所进步。”   他甚至示意身旁的粉衣少女,嘻嘻笑道:“女侠要不要也来点?这只兔子可肥了,烤起来可香了。”   单玲珑也没客气。   她扯了只腿,咬了口,赞叹道:“的确好吃。”   “差点忘了。”少年望了眼双手束缚在柱子上,鼻青脸肿的青年,喊了句,“任小子,你饿不饿啊。”   单玲珑拧眉。   以她的行事作风来看,这少年其实心地过好。   少年丢了个大馒头过去。   “你先吃个,顶会饿。到时候到了轩辕城的牢房里,肯定就能吃饱了。”   “你要送他去城里的牢狱?”单玲珑问。   “嗯,不好处理啊,他这么坏,又没良心,可到底……唉,不好说,按理来说这种人就得关牢房一辈子。”   少年硬声道。   灰衣人将随手放置的书卷收好,静静地望着这火光。   轩辕璃闭目歇息,将这场对话收入耳中。   时隔一月,《武掌乾坤》发布第四话:狭路相逢,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页数,分为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以夜晚破旧佛寺里的歇息作为开头,很耐心的描绘了少年点香,灰衣人从林间回来的场景。   这是一段很静谧的场景。   到了最后,似乎所有人都有着几分心事,包括角落里婢女随同的轩辕家的小姐。   【啊啊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觉得这开头阴森森的呢?气氛很紧张的感觉。】   【佛像上的残目,绝妙。】   【无名老师的画工太强了啊,开场的视角真的好惊艳,有一种众人浮于掌心的态势。】   【勾心斗角。】   【总觉得邪僧话里有话啊,所有人的表情都耐人寻味。】   【轩辕璃难道是坏人吗?】   【不一定,可能是邪僧想逗她,也可能是……她这真的不是好人,她的几个背对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总之,她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藏锋大侠果然是实干派!】   【艹艹,真是出去杀人了?】   【肯定不是去抓兔子那么简单啊,首先要知道前三卷最早提到邪僧的可是医道圣手,他医术很高。】   【学医的人懂点毒在正常不过。】   【这战斗太写意了,我甚至没怎么看清呢?话说邪僧的武器是什么?我知道他用过剑,可没说他是剑客。】   【总感觉他在嘲讽轩辕小姐,说她是个心黑的白兔。】   【这么说,是真的有点。】   漫画于佛寺的剪影而过,很快跳至巍峨的城墙之外。   一行人骑着马,漫步走到了这山城的脚下。轩辕城是临山而建,大大小小的建筑于山壁,山上搭建。   此处有两座山,叫双剑峰。   一峰高耸,一峰低矮,城镇就错落于两峰之间的谷底,异常的繁华。   轩辕城府处于城镇中心,神剑山庄则立在那座东南处低矮的山内,上山的路修建的很好,经得起马车行驶。   “那么,就此别过。”   少年今日换了件圆领青袍,腰间束带,平日里包住发的头巾倒是没用,简单扎了个丸子头,额角还有零散的碎发。   他笑吟吟道:“山高路远,有缘再会。”   单玲珑也笑:“你不是要去神剑山庄的试剑大会看看吗?怕是没几天就要遇见了,倒也巧合。”   “啊啊,我差点忘了正事呢?”少年懊恼道。   不远处,轩辕璃正让婢女同守卫那边通知,青袍的少年骑着驴蹭蹭地跑到她跟前,喊了句:“姐姐,过几天的试剑大会我能去吗?我不会被没进门就被赶出来吧。虽说殷大侠拒绝了您的邀请,可我没拒绝啊。”   “姐姐,你可不要忘了我呀!我很想去你家做客的。”   轩辕璃戴着面纱,几近忍着,用着温柔地语调说:“司庄主怕是说笑,来者皆是客。只望几日后的试剑大会,大家都能如约前来,一睹双剑。”   “宝剑赠英雄。”   说道此处,她眉目婉转,柔软地一笑,注视着冷硬着脸,依旧俊挺出色的殷景山。   “还望殷侠士前来试剑。”   单玲珑偷偷嘘笑了下,很有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殷景山沉默。   “轩辕姐姐,我有件事忘了说了。你能不能先帮我照料一下这小子?他是有些不听话,不要紧,你把他关到你家牢房里。”   “每天只喂一顿饭,他肯定就听话了。”   少年指了指不说话,被束缚双手的青年任劫,打破了沉默。   轩辕璃:“……”   “好嘛,拜托你啦,我想了许久也没地方丢,只能拜托你啦。”   “好姐姐,答应吧。”   青袍少年速度骑着驴转身向城门跑去,把所有人都抛在原地,独自跑走了,只留下一阵坦荡笑声和调侃。   “大家,有缘再会。”   “我先去潇洒了,黑衣大侠你记得啊,莫要做我这个笨驴,不识美人意。”   单玲珑失笑。   她是期待有缘再会,身旁轩辕家的小姐怕是想着……不见为妙。   青袍少年骑着驴,即便跑的早,可毕竟是驴,哪里跑的快,最后也只是晃悠悠地向城门口跑去。   身后的灰衣人骑马速度追了上去。   只听见青衣少年不断唉声叹气:“你这笨驴啊,跑的太慢了。还有啊,藏锋大侠,你是比不过年轻人喽,只是本公子啥时候才能遇到一个懂我心意,明我志向的佳人。”   “可惜咯。”   单玲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而问了句:“话说,那位姓什么呢?我竟是忘了问。”   殷景山骑着马。   他一身黑衣,如夜深沉,眉峰微拢,竟是回道:“知道与否重要吗?”   于他眼中,这两位来历不明,怕是名字和来历通通都是假的,甚至他也并不介意他人的揣测,故意取了个那般的名字。   司耀乾。   死要钱。   明摆着要遮掩姓名,行走于这江湖中。   漫画就此作为部分定格,紧接着描绘起了千横派三人寻着师傅留的地址,却怎么也没找到旧友的踪迹。   轩辕家盘踞此地已有数百年,城内堪称繁华有序。   骑驴少年好奇地晃荡着,左看看右看看,灰衣人则跟随在一旁。   在少年的执意下,他们把那匹马卖了。换取的钱财,就挂在少年的腰带上,鼓胀胀的,很是丰厚。   “唉,醉红尘的马养的是真的不错。不杀人赚钱的话,光靠养马也能活的很滋润啊。”少年叹气说。   “为何留她性命。”灰衣人道。   师明佑咳了声:“她要邀请我去神剑山庄,总不能太不留情面。”   李藏锋戳穿了所谓的事实,“你是想见她的九思泉吗?她既是醉红尘里的'思美人',那身伴随的九思地狱自然也在此处。”   “有道理啊,我该夜探山庄的。”   师明佑妙叹。   醉红尘里处于东域少有的邪道之所,至今不倒自有几分本钱。四位阁主,无人不知。   可也知道四人的名号,其余一律不知。   数日前,两人前往醉红尘游览时,于众人群中有幸见到了那位城中声名愈重,位列四阁之一的“思美人”。   宝剑锋利。   常有人想要收入手中,可却从未想过剑锋刺手。前来试探的人,他笑笑而过,几番逗弄,倒也有趣。   只是没想到,轩辕家不识武功,心地善良的大小姐竟会是那以摧人心肝,身伴九思地狱的“思美人”。   何为九思,一重思悔一重罪罚。   死在这九重地狱的人,那可是真的生死不如。   “邪道猖狂,少不了正道推波助澜。”   “江湖实在险恶。”   师明佑连连捂胸,后怕道。   李藏锋:“……你一去,就让我盗了他们的宝物,秘籍,他们找过来不是正常?”   这话自然凝神传音。   师明佑转头,唇角扬起。   “不问自取是盗,我们可是提前通知了。再说,读书人的事怎能叫做偷呢?我们只是借来一观。”   “他们的宝物也多是垃圾,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李藏锋牵着驴,不予评价。   师明佑低低轻笑了声,倾身,指尖拂过他的肩膀,声音轻柔,慵懒,“若说宝物,藏锋,你这把宝剑……倒是我的珍藏。”   “不是吗?”   李藏锋怔住。   师明佑不等回语,低声叹道:“剑客怎能不用剑,也该替你寻把能用的剑。”   李藏锋看向自己牵驴的手臂。   这双手曾日日执剑,挥剑,数十年不曾断绝,亦斩断过不知多少头颅,世人竟还叹曰剑中君子,岂非可笑。   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   “莫非你还要同我说,你心中有剑足以。”师明佑嬉笑叹道。   “我这个天底下难寻的宗师,真打起架来,那也是真用武器的,有那么一柄神兵利器自然锦上添花。”   李藏锋闭目,忽而问了句:“那年你去中域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个很难形容的人。”   师明佑神色忽而变得严肃几分,清秀的面孔上于那刻很难分辨出情绪。   最后,他只叹了句:“他不会来寻我,想要杀我。在我还没到那个境界前,他连三宗的门都不会出。”   咚咚。   叮叮锵锵。   隔壁大娘木棒敲打衣服的声音从未停下,她那铁匠的丈夫更是一大早就开始生火锻造,大有一幅热火朝天之景。   附近邻里家的铁锅,刀具等都是他那里买的。   日头还没升起,小小的福安酒馆里的开门招牌也未曾挂起,前院里的冷冷清清,后院里则是一片混乱模样。   穿着藏蓝色布衫的青年正煮着卤好的牛肉。   下酒菜,配这个最好。往常来他这小小酒馆里的客人,点上好酒时,总得搭上一叠切成薄片的牛肉。   肉桂、八角、桂皮的卤料香气混合着肉味,四溢散开。   墙角上探出了个头,圆滚滚脸蛋,梳着双环发髻的男孩儿急急喊了声:“阿青大哥,你赶紧出去啊,董大头又来你家酒馆前。”   “啊!”蓝色布衫青年臧青瞪圆了眼睛。   “他又在你酒馆前卖秘籍骗人啦。”小孩儿胖嘟嘟的脸,嗓门儿亮亮的。   “艹,这混蛋怎么赶不走的。”   闻言,臧青急匆匆往前走。   这泼皮无赖姓董,叫董平,附近街坊骂称叫他董大头,他为人不走正道,上房揭瓦,偷吃偷喝总有的事情。   家中这小小酒馆酿的竹叶青、火云烧很受欢迎,熟客常来不说,也有些被介绍来的外客。   这董大头盯着这群人,时不时来钻点空子,卖点武林“秘籍”。   他不注意时,骗过好几次他酒馆的客人。   此刻,那有些开裂的砖石墙角处,有人坐地摆摊,身前的地上铺着一条长布,布上盖着好些书,间或有些小玩意儿。   驴儿停着不动,转而吃起了墙角处的青草起来。   师明佑敲了下这憨驴的头,无可奈何地下来,“天天就知道吃,除了吃啥都没有。”   他身形高挑,青袍大袖。   腰间一条束带,带上系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只把那摆摊的董大头看的眼迷心窍,这怕是个贵客啊。   “贵客,要不看看我这摊上的东西。”   “这些书要么是我从乡下的村子里收过来的,要么是我同家里落败的人家里买来的……小人不识字,公子您若是看看,指不定能找到本少见的秘籍。”   董大头几近哆嗦着说出口。   他纯粹是兴奋的,这少年穿的衣物便是难见的色,料子,似是初出家门,连财不外露也不知晓,怕是个油水丰厚的冤大头哩。曾经他就骗过几次这样的贵客。   “哦。”   师明佑一扫,来了兴趣。   他停驻弯腰,看着摊上的几本显露书名的书,念了下,“七巧如意手,九守归元法,大自在心经……”   “店家你这个书倒有点意思。”   七巧如意手可是地榜高手“如意手”的当家绝活,九守归元法更是上三宗下一归附二流宗派沧海派的真经,大自在心经更是散失千年有余传闻中的佛教秘典……这怕是骗真正的傻子才能骗到人吧。   董大头嘿嘿笑道:“公子你慢慢看,小人不识字。”   师明佑乐了,回语:“不识字也好,识字不就自己找到秘籍练去了吗?哪里轮得到其他人捡漏。”   “你说是吗?店家。”   董大头:“……”他的秘籍都统一批发的。   这摊位上杂乱的书籍,基本全是骗人的破烂货,当然也夹杂了一两本江湖里听过传奇里的似是能够够得着的秘籍。   当然也是假的。   可这商贩还是有点心机的,贪心不足的人眼啄时中招也正常。   师明佑左看右看,竟还真的捡起了一本细看了起来,这本正好摊开了一半,其上的图画的还挺别致的。   “不错,不错。”   “竟还真的是一门讲述修炼的方法,只是有点邪。”   师明佑扫完整本,问道:“这本多少钱?”   董平嘿笑,努力让自己憨厚起来,可依旧有几分奸猾,“不高不高,也就一……百两银子。”   师明佑失笑。   这可倒是狮子大开口,对这摊位的档次来说。可这秘籍价值,若是识货的人看来,那倒是难得一见的修炼之法,早就远远超出了这小贩的价格。   看来今日运气不错,他是还真的捡了个小漏喽。   师明佑估量了下自己的钱袋。   貌似有点不够啊。   这时,前方小小酒馆里速度冲出了一个人,以及一声吼叫:“不要买,他卖的秘籍都是假的,全是骗人的。”   董大头立马跳了起来,骂道:“臧小子,谁许你诬陷我的。这秘籍都是我花钱收来的,哪里假了。你半点武学修为都无,看都看不懂秘籍。哪像这位公子眼清目明,武力非凡,能识宝珠。”   “公子,你可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   师明佑眉头微挑,夹着几分笑意道:“我也不习武呢?”   董大头:“……”   臧青跑的腿都累了,气喘吁吁骂道:“你这泼皮,专门蹲在我家酒馆前行骗,害的都是我。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骗,就知道骗我的客人。”   “我没骗。”   “你问问这公子,他自己挑中了一本秘籍,说是修炼的功法。”董大头颇神气的反驳说。   师明佑倒是点点头。   的确没骗。   他看完了,还当真是门能修炼的法门。   藏青眼看着场面,急的要死,连忙抢过那书,撕开那朴素破旧无名封面上的一层贴页,看也不看抬高对准众人,狠狠道:“你这骗子,除了卖些贴皮的西贝货,还有什么。”   众人一时无声。   师明佑望着那真正面目的秘籍,也有点失声了。   李藏锋买了一份烧肉。   正巧赶了过来,他早已听到这份争论,此刻立在身旁心中也有点哭笑不得。   臧青看着大家不说话,似是有些难言。   他连忙看了眼书籍封面,大写的五个大字:龙阳十八式,他急的手指一松,秘籍直接掉在了地底下。   沾了几分泥巴。   “唉呀,我的书!我的秘籍!”董大头跪地大哭,抱头哭成了泪人,“你还我的秘籍来!”   “狗屁秘籍,就是个……就是个春宫图。”臧青气愤地呸了句。   师明佑蹙眉。   他看向身旁不吭声的人,恶狠狠地传音道:“不许笑,那真的是个不错的修炼法门!就凭我的眼光,哪有什么问题。”   “……”   “我信。”李藏锋道。   师明佑气的转身,传音道:“你不信,我知道。这秘籍曾经主人也是够恶趣味,难怪这法门流落到如此地步。”   李藏锋当真旁若无人,走近了当众说道:“十两,我买。”   董大头立马跳起,也不管不顾了,说道:“十两就十两吧。”   他连忙从地上捡起那本秘籍。   “不许买。”   师明佑哼了句。   他牵着他驴,气呼呼道:“我们走,赶紧走。”   蓝衣布袍青年臧青也连忙喊道:“这是假的,我们走吧,这董大头在我家酒馆前骗了不少人,我都赶不走的。”   灰衣人收回拿钱的手。   董大头看的失魂落魄,气愤不已,可看了眼这灰衣人略显强健的体魄,选择默默闭上了嘴。   “那是你家酒馆吗?”师明佑指着前方的小酒馆,抬眉问。   “对啊。”   “你家卖酒?现在有酒喝吗?”   “有,就是……”现在也不是喝酒的时间啊!臧青还未说完,眼前的青衣少年直接骑上了驴,踱步往他的酒馆去了,丢下了其他人。   臧青看到灰衣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他看了眼原地依旧的董大头,骂道:“你这泼皮,别总想着骗人,万一惹到了不好惹的人,有你苦头吃。”   说完,他匆匆离去。   董大头拎着秘籍,满脸都是哀叹。   对面酒楼里,雅座上两位男子迎窗而立。   李潇水全程望着这一幕,最后笑着说:“这难道不足够令人叹一句缘分吗?”   五方城主方少怀半天才骂道:“这不是你非要拉着我来这里吗?不然怎么会遇到他们,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巧合。”   “哈哈哈,好友莫要苦脸。”   “先天宗师岂会同我等过多计较,我倒有几分兴趣买下那所谓的秘籍了。”多情剑客李潇水一笑叹道。   方少怀:“……”他果然体会不了好友的闲情逸致。   小小酒馆里,无他人影,独独桌椅错落有致。   师明佑硬叫了碗酒。   年轻的酒馆主人毫无办法,只能倒了两大小筒出来,嘱咐道:“只这两筒,我家平日里下午才营业的。”   师明佑笑吟吟道:“好好好。”   他闭目休息了下,随后喝了口那酒。   这店里的酒竟是拿竹筒做的,边缘打磨的十分的圆润,平滑,酒水里隐含着淡淡的竹叶清香。   李藏锋未曾叫住他。   只能看着他忽而一口灌了下去,露出渐渐浮起红润的脸颊。   师明佑半手臂撑着头,有些懒懒地道:“这酒不错,就是年份少了点,比不得家里的梅子酒,你不要来点吗?”   他的嗓音竟是变了点,不像之前少年时的清亮,略带少年气的稚嫩。   他低沉着声,声线显得成熟起来,可柔软的像是山间的蜜水般,像是情人私语时叹慰,呢喃,意外的缠绵。   “你喝醉了。”李藏锋道。   “有吗?许久都未曾喝酒了。”师明佑阖着眼,有几分难得的畅快。   两人不语时,这酒馆的年轻主人竟是从后厨里端出一碗鲜嫩的豆花来,其上放了些桂花,蜜糖。   蓝衣布袍青年臧青笑道:“我家的酒有些烈的,倒是填些东西,再喝比较好。”   师明佑眉头微挑,问道:“是吗?你家可有更烈的酒,我身边这位朋友寻常的酒喝的不尽兴,独独要喝多年的陈年烈酒。”   臧青呆了下,看了下对面灰衣人跟前,那已空的酒筒。   他竟是喝完了,依旧如常。   漫画《武掌乾坤》第四话上部分讲述了佛寺夜歇,城门分别,很快就将笔触转到了踏上寻师傅旧友的千横派三人组。   可给出的短暂画面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三人组里的二师兄莫峥急的要上火了,悻悻道:“师傅不是说了他老友开了个铸剑铺子吗?这会儿问了许久,都没人听过。”   单玲珑想了下,说道:“一个特别会喝酒,年龄也很大的铁匠!开了一间铺子。”   她正寻思时,旁边一个提着鸡蛋叫卖的大娘问了句,“姑娘,你们是在找这个特会喝酒,年龄也很大的铁匠吗?”   “我知道一个这样的老头啊,就是他没开铺子。”   单玲珑惊了下。   三人组果真靠着这位大娘的指路,向着靠近山上的地方走去。   途中,他们也都了解到了几分真实情况,那位特会喝酒的老头姓臧,曾经的确开了个铁匠铺,可很快就关门大吉,转而到离城镇有些远的山脚下弄了个单独的房子,时常来这房子据说是铸剑。   可众人压根没看他铸成功过。   反倒是时常在附近的湖里钓鱼,满获丰收。   画到这段时,漫画直接给了山附近湖畔旁钓鱼的魁梧高大身影,引起了不小的弹幕。   【啊啊,太坑了吧,师傅是真的坑啊,好好的铸剑师成了钓鱼佬。】   【就问……这谁找的到啊!】   【其实,我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写了地址的信是被掉包了啊啊啊,师兄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已知,小师妹拿出信读时,殷师兄皱眉。】   【对对对,这里插了下佛寺里的回忆,好像有那么一段清晨时候小庄主去换衣服,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是的,殷师兄醒来摸了下胸口。】   【牛逼,不会就是这段时间他直接写个新的信吧。】   【殷师兄一直怀疑中,可也不吭声。】   【他要为师弟师妹着想啊,他一直很关注李师叔哈哈哈,正常人觉得打不过肯定装作不知道,谨慎行事。】   【江湖里是有很多老不羞的,戳穿肯定会恼羞成怒。】   【殷师兄:我就静静看你演。】   漫画双线并行,交代了寻找师傅的铸剑师旧友后,镜头放在了独自煮牛肉的酒馆青年里。   青年跑出去,拦截骗子,同主仆二人地摊上的相遇开端更是惊人。尤其那本撕掉贴皮的秘籍掉下来时,弹幕直接刷疯了。   【???】   【哈哈哈哈,这个太搞笑了吧,贴皮的武功秘籍里混了个春宫图。】   【龙阳十八式quq真是要被作者的脑洞给震惊到了。】   【其实前面几本秘籍的吐槽,真的很好笑,邪僧:这是骗真正的傻子吗?】   【hhh,小庄主其实超想捡漏的,奈何这个本来的无名秘籍撕下来时竟是如此的惊爆眼球。】   【他羞涩了哈哈哈,都不好意思要了。】   【之前的多情剑客也出场了?】   【救命啊,小庄主走时候抬眼的那个角度,真的直接对准五方城城主站的地方。】   【他肯定知道啊,毕竟是宗师。】   【惨兮兮的,总觉得后面会发生很多令人震惊的故事咧。】   秘籍事件过完,漫画更竟然直接画起了酒馆里喝酒的场景,这段插播了一段剑痴李藏锋的回忆。   关于邪僧的真实酒量。   相应的弹幕都很偏向搞笑。   【没想到李师叔你竟是千杯不醉啊,可怕可怕。】   【哈哈哈,前面小庄主叫他喝,我以为他不喝的,谁让他给我感觉很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剑客。】   【没想到吧,下一个画面酒就空了。】   【所以说李师叔到底爱不爱喝酒啊,完全不知道小庄主说的话是真是假。】   【可能不爱,但是巨能喝。】   【要被李师叔的心理活动笑死,邪僧看来是真的菜鸟酒量还非要作死喝酒。】   【李师叔:静静看你作。】   【李师叔:是谁曾经喝醉到人睡迷糊,直接倒在地上了,还非要说自己没醉。流汗jpg】   【可回忆那段,真的美。】   【无名老贼,画工真的……太牛啦。】   可《武掌乾坤》第四话的下部分,则是时间线一转,从十六年前的赤峰谷说起,那时铸剑师臧海平还是个谷内小有名气的铸剑师。   他有一个还算听话的儿子,一个温柔贤淑的儿媳,以及一个略显调皮的孙儿。   赤峰谷伫立于东域已久,三百年来渐渐成了众多铸造师的首选之地,他既有能够护卫谷内的剑师,也有绝佳的铸造术。   地榜上不少的高手都曾来这谷内铸一兵器。   谷主颇擅交际,广结群雄,用着人情、利益将附近的一些高手笼络,能够护住这锻造出绝世利器的地盘。   直到那一日,谷内来了一对豪客,他们要铸一把奇异难形容的兵器。   臧海平的眼里,这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谷内接收的铸造单子有许多,最终也都完美的完成了。可那一次,足足尝试了两年,并在那对豪客的配合下,集众人所思所想,苦心锻造,多方试炼最终才锻造出那把奇异兵器——千弦丝。   那竟是一把少见,难控的武器,以一种流体状态的材质锻造而成,能于两种状态中转化,似水时无形无态,可化为丝弦时竟是坚韧锋利远超出利剑,便是加了赤峰谷赖以生存的火精碎屑锻造的宝剑也无法比过那千弦丝。   那对豪客在谷内足足呆了两年。   青袍者于谷内修养,白衣者却时不时出谷,带来谷内铸剑师需要的材料等。   直到大功造成,两人离去不久。   众人才隐隐猜测出二人的身份,而这也是两位想要透露给他们的,原来他们竟是天下绝顶的武道高手,有着极为神异、令人震惊的身份。   邪僧,剑痴。   一邪一正,同是逐出山门的两人,竟然走到了一起。原来,当年归山派的云瑛六子之首勾结邪魔外道之说未必空穴来风。   谷主深知武道宗师的恐怖,召集众人对此事守口如瓶。   如若一切这般便好。   臧海平时常这般想,可一年以后的某个夜晚,谷主竟是扬言要解散赤峰谷,谁也不清楚这其间缘故。   在之后一场令人震惊的大火毁了所有,更毁了赤峰谷。   年迈的臧海平知道缘故,可也只能将那些往事埋进了心间,再也不问不听不理睬,只因那夜里谷主绝望沉闷的面孔。   那场大火带走了唯一的儿子,儿媳的性命。   独留他和幼小的孙儿相依为命,时隔多年往事淡淡忘却,臧海平隐居在这神剑山庄下的城镇,看着孙儿长大,竟也渐渐得了几分趣味。   这日,他如常钓够了鱼,准备打道回府。不料却遇到了出谷后曾结识的小友钱千易的几个徒弟。   这段赤峰谷的回忆作为下部分的开篇,着实吸引了不少关注,弹幕纷纷讨论起来剧情。   【好惨一孩子。】   【按照外传来说,来铸兵器的的确是李师叔和邪僧啊,就是不知道赤峰谷怎么就毁了。】   【的确,说起来酒馆青年身世还挺悲惨的啊!】   【江湖纷争,总逃不过利益之争。】   【财不外露,怕是……糟了其他的眼吧,不然谷主也不会解散所有人。】   【艹艹,我只想说小庄主绝对是故意的吧,他偷了师兄随身携带的信,换了信,又找到钱掌门的朋友的孙子的店。】   【这不明摆着……就想陪殷师兄玩吗?】   【可就算殷师兄知道,他也不会轻易拆穿的,他那么谨慎小心,本来就怀疑对方了,万一触怒对方怎么办?】   【因为打不过,叹息jpg】   【敢问邪僧您的节操,您作为武道高手的风度呢?第一次看到这种牛逼的,能伪装为普通人的绝世高手。】   【nonono,他可能沉迷于角色扮演。】   【殷师兄:渐渐学会装傻。】   【小师妹真的……她出身魔教,居然还没景山师兄敏感吗?】   【谁会想得到,小师妹身旁都是绝世逼王啊啊啊,全是那种特能装逼,逼格特别高的,哪有像邪僧这种的。】   【邪僧太特殊了哈哈哈。】   然而画面一转,漫画里竟是画到了铸剑师臧海平带着老友几个徒弟回自家的场景。   此刻,酒馆外走进一个留着长白胡须,脸部略带沧桑的老头,他手里提着一桶鱼,神态倒是很惬意。   酒馆内的臧青一眼看见,震惊喊了句:“爹爹,你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还以为他昨晚上喝多了酒,还在屋里大睡。   老头瞠了他一眼,语气里有几分不顺眼的样子,“难道同你一般日上竿头才睁开眼,鸡也不喂,水也不提,干等着吃白饭。”   臧青只郁闷着补了句:“那您老早出门不也是就为了吃街口那碗猪肉馄饨吗?”   老头把装满鱼的桶一放,粗糙的嗓音中气十足,“有客来访,总得有几条新鲜活鱼做配。”   臧青哦了声,马上反应过来,看向他身后的人。   粉衣女子娇美动人,黑衣男子端肃俊美,独独一个个儿矮点的也是清秀脸。   臧青想了下,兴奋喊道:“爹爹,是你那个时不时给你送钱的钱掌门的徒弟吗?”   单玲珑:“……”这话其实有道理,她师傅外号“送钱童子”,结交群雄靠的都是实打实的送钱财。   臧海平骂了句:“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他转头爽朗道:“这些天就暂且在我家住下吧。铸剑一事,你师父前些时候就同我念叨许久了,我早就应下来了,不用急,也急不得的。”   千横派三人神色各异。   殷景山沉声道:“这段时间怕是多有叨扰。”   单玲珑心想:唉唉唉,师傅果然会替他们省钱,白嫖铸剑师不说,还能蹭个住处。   “爹爹,你从前总说打铁还得趁热哩。”臧青做了个鬼脸。   臧海平提起装满鱼的桶,向后院走去,顺道骂了句:“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有些武器随便就成,有些那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可铸成。”   “你这个嗜酒的小子,剑不会铸,只会乱讲,竟丢我们臧家的脸。”   “我会酿酒就行了。”臧青挤眉弄眼道。   “去去去,就你那手艺还得修炼不少年岁,等下你记得城东里买几个下酒菜回来。”老人赶着这年纪不小,依旧稚气的孙儿道。   这老头白发束着,身材硬朗,颇有气势。   他进了后院,眼神一扫,竟是看到了一个石磨旁吃豆子的驴,以及陪在一旁的少年和灰衣中年人。   “这两位是……”   不远处臧青喊了句:“爹爹,那是我吃酒的客人,他的驴饿到了,就让他们来后院让驴吃点豆子。”   酒馆内也走进的单玲珑眼神一望,有些欣喜道:“司小庄主,你也在这里?这真是太巧了,又见面了。”   莫峥摸了摸头,小声道:“貌似也才早晨刚刚见过吧。”   殷景山目光如常。   臧青叫了句,吃惊道:“原来你们认识啊,这可真的是缘分啊,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差点被我附近的泼皮骗着买武林秘籍。”   “啊,还有买秘籍的?”莫峥惊了,这秘籍门派里不是一堆吗?   单玲珑:“……”她总能领会到她那愚蠢师兄的言外之意。   牵驴的少年原本正对着人,这会儿听到声音,竟是转过身来,笑意盈盈道:“单女侠,我本来是在这喝酒,不想到又遇到你们,这倒真是缘分啊。”   他穿着一件圆领的青袍,腰间束带,平日里包住发的头巾倒是没用,简单扎了个丸子头,额角还有零散的发。   老头一眼注意到他发间的碧色簪子,面色突变,隐隐遮掩不过来。   那簪子很朴素,简单,通体呈碧色,通透至极,可在阳光下隐隐望见其间流动的光彩,似是有水流在内一般。   青袍少年眉眼俊秀,于这阳光下一笑,竟是无比灿烂。   他的嗓音也灵动,动听。   “老爷爷,你这个石磨是自己做的吗?”   老头心中一震,速度恢复如常,低头叹了句,“也就用来平时磨点豆子,做些豆花给孩子吃。”   他背对着千横派的诸位,表情变化难察。   少年笑吟吟道:“那店里的豆花是您做的啊,的确很好吃,我曾经就想着吃碗热乎乎的豆花,偏偏寻不到呢?”   “你家肯定有上好的豆子,我的驴都馋了。”   灰衣人走近,替少年挽了下衣衫,抽出一条布巾包住乌发。   老头望见他腰间那只竹笛,莫名松了口气,最后只徐徐叹了口气道,“上好的豆子磨出的浆才好喝。”   《独掌乾坤》第四话的下半部分结尾便定格于酒馆内院的相逢,画面上的铸剑师臧海平的神色耐人寻味。   阳光融融落地。   青袍少爷的笑容似入了这光中,格外的闲适悠扬。   此话放出后,结尾的弹幕基本都是惊呼。   【猜想臧老爷子的心理面积?】   【好你个臭孙子,眼睛也太不好了,带了人就带了天底下最厉害的宗师回来,眼瞎是真的眼瞎。】   【臧海平:我心里有n句妈卖批不知如何说起?】   【臧海平:说是送徒弟,怎么就送了两座祖宗来了哈哈哈。】   【原来邪僧的武器竟是他头上的发簪吗?这简直完全让人没法想象嘛,他真的会玩啊。】   【臧海平:我亲手锻造过的武器,你特么换n张脸,我也依旧记得住。】   【哈哈哈,臧老爷子是真的有点怕小庄主,倒是对我们李师叔很放心啊,尤其他看到李师叔的笛子后顿时松了口气。】   【没办法,邪僧的脑回路你别猜,真的难懂。】   【李师叔至少是个好人。】   【杀人起来也厉害的,真要说其实这些出场里邪僧还算是个好人,就是性格很难捉摸。】   【小师妹貌似真的对……小庄主好感很高啊,这个表情是真的开心,不是假的,就是呜呜呜她也太相信小庄主了吧。】   【有点清澈的愚蠢。】   【都是父爱,谢谢。】   【也对,原谅一个从小没爹的孩子。】   【殷师兄: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演?等等,居然就这么假假的相遇了,这可真是演都不演了。】   【邪僧:谢邀,演的好开心。】   【邪僧:我就喜欢你不敢戳穿我的样子哈哈哈。】   【我被同人太太的短漫日到了,那句“若说宝物,藏锋,你这把宝剑……倒是我的珍藏。不是吗?”巨撩啊,谁懂邪僧性格有可能说的出来的。】   【的确好磕。】   【话说,这位太太好像画风特别还原无名老贼。】   【之前刷到时,差点以为无名老贼开了马甲惊吓到了,好在想想应该不可能,无名老贼公认的感情狗屎。】   【有道理。】   【可无名老师,你能不能跟着学点quq 升起期待的小眼神,我想被发糖呜呜】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我重写了,修了好多,嗯嗯,之前写的不太满意。   刷新一下   感谢在23-- 01::40~23-- 01:1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 100瓶;jun君不见 30瓶;一刀一个咕咕精 10瓶;五味 5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你不是有情郎么?   千横派三人来访, 一是为了锻造武器,二是为了游历江湖,三更是……做个送信人。   殷景山将衣物里贴身存放的一封信交给了师傅的这位好友。   师明佑:“……”   居然还有一封, 自己偷盗技术果然不过家吗?问题, 他放在哪里的。   臧老爷子拆开信件, 望见那纸上的段段文字,细细看完后叹道:“这些年来,千易小友也不容易。”   单玲珑思忖:的确不容易。   她这位师傅天天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说实话她觉得师傅真正快乐的是赚钱,振兴门派怕是顺带的。   莫峥有点摸不清头脑, 嘀咕了句:“师傅天天可得意了, 没有哪里不容易啊。”   臧老爷子哈哈一笑:“也倒是, 你们师傅赚钱开心都来不及, 哪里会想得到自己处于辛苦之中。”   师明佑望着吃豆子的驴,敲了下驴头,“瞧瞧你, 就知道吃,就是个赔钱货。”   李藏锋出声:“你天天敲它, 会敲傻的。”   师明佑瞪了眼他,完全没想到他竟会开口, 还是这般说,这是在说自己不该天天指挥他做这做那吗,憋了口气道:“它本来就傻, 岂是我敲傻的!你还不如做个哑巴,还讨喜点。”说完,他也不瞧他了。   李藏锋闭上了嘴, 此后还真的当了个哑巴。   臧老爷子让唯一的孙子去买了下酒菜。   让在场人都坐, 先歇息片刻, 这才慢慢问起千横派三位擅长的武技、所需的武器。   他神色如常,将自己小友钱千易这位据说武学悟性绝妙惊人的高徒的要求听了又听,最后叹道:“你这武器,说难做吧,不难;说容易吧,也不容易。倒是得花不少的时间细细琢磨,至于其他几位,倒是好锻造。”   单玲珑擅用的是小刀,她的那柄小巧飞刀甩地极快极狠。   莫峥使得其实是指法,拳法。   他日常削竹条练的是眼劲,手的灵敏度。   可到了殷景山这儿,倒是有些难形容。   他入武学一境本已过晚,四经八脉难以贯通,若是寻常人如他这般18岁才练武,那指不定要花上二十余年才能进入通脉。   民间有句话,穷学文,富学武。恰恰便因这踏入通脉境界的第一关,着实就得从小打好基础,上好的助于修行的药材、价值千金的药物、神异的各类异兽……都是用来温养经脉,打好底蕴的必备之物。   因此,没有足够家世的人万万支撑不起武道之途。   常有江湖人叹曰:好资质,好悟性,万般都比不过一个好出身。即便你天资纵横,悟性超群,想拜入看中资质的门派,你也要有途径,有能够前往门派路上的消耗的钱财。   殷景山自然是个例外。   他半路出家,被钱掌门收下也不过怜悯之心作祟,进入千横派的前两年他的武功寸步不进,也就读读门派里的藏书。   直到一日,他在门派后山做早课时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白鸟,他出于好心救治、照料了些时日。   不料,一天夜里这白鸟竟是衔来一枚少见的朱果。   这果实极为少见,若干年前正是进入武道的绝佳异果,并只对通脉境界有用。   钱掌门大惊,让自己这位弟子服下,助其打通经脉,真正踏入武道境界。   可就连钱千易自己也未曾想过这位耽搁太多年的弟子入了通脉后,简直像是天赐的武学奇才,无所功法不通,千般武艺不习,不过短短两年更是跨域了世人称之为“天堑”的关卡,真正踏入了武学的后天境界。   当然,这位“武学奇才”对于武器的要求也是别样的怪异:他竟是想用一支笔作为武器。   若是常人,定会惊异。   可臧老爷子毕竟久经风云,只留下一句叹语。   “天下武器,何其之多。”   “厉害的往往不是武器,是用他的人。”   臧老爷子强邀众人一起吃个饭。   待到中午,这位有几分年纪的铸剑师竟真的收拾出了好一桌大菜。   炉碳升起的锅,里面放了吊着的高汤,菌菇。   此外清蒸鲈鱼,红烧甲鱼,酱香牛肉切盘,农家腊肉炒笋干,白玉豆腐等等,配上腌制的辣白菜,酸爽开胃的萝卜,水菜有河旁的野芹,莲藕,甚至上了盘干炒螺丝,满满的紫苏叶,韭菜夹杂其中,辣味的干辣椒和碎子必不可少。   店里的招牌酒,同农家的米酒一齐摆在桌上,一行人吃的热气浮脸。   “我同你们师傅结识真是缘分。”   “他那时恰好在距离剑阁山门附近的翻云镇里想捡漏收徒儿,可惜他这人眼睛毒,条件高,看了十几天都没挑中的。”   “我当时本想留在剑阁附近的,后面倒是想明白了,不如找个清净地方过活。”   老人有几分醉意,嗓音倒是豪爽。   莫峥是个武痴,不由得好奇问:“臧爷爷,剑阁每五年的开山门是不是特别多的人去啊?我听说那道上山的栈道极其的狭窄,入门弟子必须先跨越那险道。”   臧海平笑叹道:“那险道只是第一关,真正上了那道剑崖的才能入门。只求精,不求多,剑阁每位弟子都是有大毅力,大悟性的人。”   “那也不见得,有的剑客就是傻帽呢!”师明佑夹起一块鲜嫩鱼肉,咀嚼了口道。   老人:“……”说的对面那位?   他瞅了眼,那位寡言少语的剑痴依旧替鱼挑着刺。这位可是真的差点进了剑阁,成了那唯一的剑子。   臧海平眯眼回忆道:“每年东域里寻思让孩子去碰碰运气的不在少数,几万人都是少的,十万人去的都有。附近的翻云镇只许山上弟子家属居住,远点儿的几座城哪个不是人口聚集,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其他域赶来的,硬生生在城里熬个三四年,蹲守那五年一度的开山门,欲求那攀天之途径。”   “十万人?”   莫峥惊呼道。   他们山门到现在也没超过两只手的数目,真有这么多人岂不是他们一座山都站不下了。   “哈哈哈,剑阁毕竟处于东域最大的山脉,东临东海,更有不少海岛归属于它。再多的人也是容的下的。”   “只是,俗世的外门弟子容易,进那内门就是万里挑一。”   “剑阁只论自身,不论出身。天底下不知多少人只求一招剑法,更渴求庇护于这偌大宗门之下。”   臧海平略有些感慨。   他曾经的确想入剑阁得一庇护,可最后还是心灰意懒择一地方隐居生活。   这天下武道兴盛,门派里争斗是逃不过的。   倒不如俗世清净。   “我知道,如今的剑阁剑子宁子京年龄不过二十八,便已位列地榜二十三。他使得剑法据说是剑阁前任剑主的独门绝学。”   莫峥兴奋道。   单玲珑喝了口酒,也略有几分兴致说:“我倒是稍稍听过几句他的事情,他这个人有点倔,脾气犟。本出身中域豪族宁家,家里是三世的重臣,是要继承祖辈志向做大官的,奈何他一心求武道,同家里决裂,脱离宗族独自来了东域。”   “我只听过他一人独战东海巨寇浪翻天,更灭了好几个杀人无数的邪道门派。”   莫峥喝了口酒,脸色有些发红,扭捏道:“习武之人,行侠仗义,大丈夫该如此。可惜我武力不够,剑法也不够精妙。”   “哈哈哈,你年龄这么轻就有通脉后期修为,天资横溢,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臧海平虽年迈,气血倒足,豪爽一笑道。   莫峥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说:“臧爷爷夸得太过了,我殷师兄才是真正的天资纵横。”   老人臧海平灌了口酒,只道:“你们千横派如今也是后继有人。我活到今天,除了活得久外,也没啥值得说道的。只是,年轻时那些声名远盛的人大多都销声匿迹,或是不在了。这世上的天才是多,可不夭折的天才才是最厉害的。”   “爹爹,你怕不是又要说你那五十年前的拜把子兄弟。”臧青苦着脸道,“你说这个,倒不如说说归山派那个绝世剑客哩!”   臧海平:“……”这个臭孙子,心眼儿就是0,出门就是被骗的。   正主在这,他说个屁,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臧海平心里烦。   师明佑在喝酒。   显而易见,他酒量不算太好,此刻脸色微红,语调懒懒:“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想必天底下的剑客都想这样做吧。”   莫峥很给力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可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个不愿意争斗,不愿意出剑杀人的剑客。”   “他为了不出剑,不争斗,情愿向人传授自己的武道经验。他情愿那些来寻他比武的人,得了他的指点后赶紧回去修炼,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来找他比武。”   “你们说,是不是很蠢?”   师明佑执起一杯酒,灌入口中,少许的酒落入衣襟处,乐吟吟地笑着。   臧海平咳了声。   这话真不好接,难道他要跟着一位宗师骂另一位宗师蠢,真做了他就是活腻了。   “咦,司小庄主您也知道这个啊!”臧青本在认真听着,这会儿反映过来强调道,“不过,我倒不觉得这行为蠢,这是仁义。”   “他是剑中君子,是真正的大侠。”   师明佑半阖着眼,乐道:“如你所说,是大侠,是真正的大侠。”   “可大侠也是会杀人的。”   “那是他们该杀。”臧青信誓旦旦道。   师明佑伸出手,轻轻扣着桌角,目光不知放在何处,只晃悠悠道:“的确,应当是该杀的。可我看来,这位大侠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你看看他同邪魔外道混着。”   “行事作风哪里正的起来呀。”   臧老爷子烫了片生肉,正嚼着听到这段也有点噎住。   这位还自称邪魔外道的么。   “好人啊,也会变成坏人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见这位大侠也一定不是个好人,你说是吗?藏锋。”师明佑语气有些促狭。   李藏锋并不吭声。   师明佑笑了下,喝了口自己的酒,可酒入口中,便有些郁闷问了句:“你为什么换我的酒?”   单玲珑内心微惊。   她竟也没注意到这位的动作。   师明佑半天没等到回复,瞅了他一眼,无语道:“倒是会装哑巴。”   他也不介意,只笑吟吟说:“你们看他是个闷葫芦的样子,实则奸诈无比,总是气的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单玲珑失笑。   平日里,这位少年怕是把灰衣人怼的话都说不出,习惯了不吭声了。   “怎么,你们都不信?”师明佑苦恼叫了句。   “我知道了,他这张脸太迷惑人了,看着就不像个能气人的。”   臧青点了点头。   师明佑:“……”这位果然一如既往他的小迷弟啊。   莫峥似是才未从刚刚的话题走出,低低出声问道:“司小庄主,你刚刚说的是可是曾经归山派的云瑛六子之首李妙峰。”   “啊,你也知道李大侠。”臧青兴奋地说。   “臭小子,你的记性是真的差,都同你说了好几次了,他们可是千横派的……归山派就在他们隔壁山。”   臧老爷子气的胡须立了起来。   臧青不好意思挠挠头,“爹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地图痴啊,看不太懂。”   “天底下哪有几个不愿意加入剑阁的剑客。”   “他这人……是个怪人。”师明佑乐呵呵,评价道。   莫峥深有同感道:“司小庄主,你这话说的和我师父一模一样。你不知道,就他不改换门庭一事,我师父同我们说了好多次,拿来告诫我们为人要踏实,不要太傲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机会就上,不要太害羞。不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叫一个难。”   师明佑略呆了下,问道:“你们师傅支持你们脱离宗门吗?”大多数的宗门都想着留下天才,可天才倒很难留下。   莫峥点点头,很见怪不怪说:“对啊。”   师明佑:“……”   莫峥很开心道:“我师父还说若是我们遇到个先天宗师,怎么着也得多偶遇几下,能蹭点好感就更好了。宗门名分不重要,在不在千横派也不重要,只要我们武功变高,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曾经出自千横派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靠名气收更多的徒弟了。”   师明佑思考几秒。   岂非古代版的……品牌效应。   “他还说过,就我们殷师兄的资质若是行走江湖时真遇到有先天宗师想收徒,就算殷师兄不愿意,我们也都得把殷师兄劝过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只是……遇不到啊,真遇不到。”莫峥很有几分感慨道。   “你们掌门可真是个人才。”   师明佑不禁幽幽道。   他第一次觉得……逼人拜师这事情干着也不那么的美妙了。   莫峥觉得自己找到了聊天对象,很赞同道:“对啊,我第一次遇到师傅,就觉得师傅简直太天才了。”   “他真的太会做买卖了。”   师明佑:“……”这是对一个武道门派掌门的夸赞吗?   这段对话,着实可怕。   单玲珑咳了声,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臧青听着忽而嘿嘿笑了下:“小庄主,我听莫小哥说过,你知道许多许多的传奇故事,那你这会儿能不能讲个啊。”   臧老爷子眼睛都瞪圆了,他的小孙子也没注意到。   师明佑:“……”他不小,谢谢。   臧青依旧不罢休,连连追问道:“小庄主,说个嘛,说个嘛。”   师明佑略有点头疼地看了眼,臧青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千横派的莫小子居然也聚心会神地看了过来。   单玲珑更是好奇。   “你们确定要听?”   “要。”   “那我就讲一个欠债的故事,保证你们都没听过。”   师明佑有些得意说。   李藏锋微微皱眉,看了过来。   师明佑手撑着下巴,望着炉碳里不间断的烟,徐徐说道:“寻常人欠债是随着年岁,还的多,欠的越来越少。可这位不一样,他是欠的越来越多,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啊?”   “还有这样的人吗?”   “对啊,这是因为他遇到了天底下最小气,最计较,最恶毒的债主啊。”   师明佑幽幽笑道。   众人呆了下。   李藏锋看向他,内心难得失笑。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恶毒、小气、计较的。   “我今天要说的这个人,他本来武功很高,声名也好,美人倾慕,可惜啊,他这个人不仅笨,还傻,运气也不太好,遇到了一个大坏人。这坏人设计他,陷害他,弄得他身败名裂,武功尽失,心里可得意了。”   “这个人是真的很坏啊。”莫峥听得嘀咕了句。   “那后来呢?”臧青问。   “坏人等这人跌落谷底,快要死了,他又去救了他。”   “啊?”   “那他也不算得上纯坏,他毕竟也救了他。”臧青思考了下,略苦恼地说。   “这坏人救他自是不怀好意,他知道他这个人很重恩情,想想吧,他可是救了他的命。总之从此以后这个人就欠了一笔厚厚的债。更可怕的是,这坏人还会狡辩,特有理由,时间已久,这债不仅没还清,反倒欠的更多了。”   “当然,这坏人用这恩情去逼他做了许多混账的事情。”   师明佑衔起一粒花生米,边嚼边说道。   臧青追问道:“那你还未曾说这个人是谁呢?”   师明佑笑吟吟道:“莫着急,且听我慢慢说完。这坏人做过的混账事情很多,从前的就不必说了。只说他同这个欠债人的事情。”   李藏锋难得低垂头。   虽说,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并不后悔,可这不等于能听他说起时当传奇说。   “这个债主最会为难人,他让自己这位欠债人去寻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   “你们可知这件宝贝是什么?”   臧青摇摇头。   师明佑哈哈一笑,道:“这天下里宝贝是多,可最多的……那必然是皇宫之中。这债主竟逼他从北地皇宫里偷出了个绝世美人出来。”   “??”   除却寡言的殷景山面不改色,莫峥和臧青惊呼了句,单玲珑也微露几分震惊。   臧老爷子也有点听得心跳快了几分。   李藏锋偏了点头。   怕是谁也看不出那点弧度,更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这天底下恶趣味的人很多。   可绝对没有几个比得上身边这位,戏弄人,捉弄人是一流的,当然他对自己设计的剧本甚至觉得很有趣。   他竟是还能当传奇说出口。   “北地西昊国的皇帝宇文烈有一日在林间打猎时,遇到一个姓水的姑娘,竟是一见痴迷,将她带回了宫中,更封她为圣妃。”   “可谁也不许见她,也都见不着她。”   “那定是个绝世美人。”臧青低声说。   “哈哈,有可能吧,所以这个坏人就逼着自己的欠债人从皇宫里偷出了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出来。”   师明佑乐悠悠道。   李藏锋不语。   任何一个皇帝,刀被架在了脖子上,那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师明佑打了个哈欠,有几分困倦道。   他微阖着眼。   “可那到底是谁?”莫峥依旧摸不清头脑。   “笨蛋。”单玲珑笑叹了句,有几分得趣道,“这说的是那位号称只偷绝世珍宝,偏偏第一次就偷了个绝世美人的偷王'妙手空空'啊。”   李藏锋不语。   号称是他所写,“美人”亦是他。他压根无法辩解,况且他还有理由说“这是最快扬名的办法。”。   可偷儿……要什么名气。   臧青惊呼道:“竟是他嘛,那个据说偷了北地各大门派的秘籍,又归而返回的妙手空空。”   单玲珑笑道:“自然是他。”   莫峥挠挠头,不解道:“不管怎样,那也是偷啊,那其他门派没找过他麻烦吗?”   臧老爷子叹了句:“怎么可能没找过,只是谁都找不到。加上,这位只有名号,至今不知身份的偷王怕是位货真价实的先天宗师。”   说到这里。   这位年岁已高的老人忍不住望了两眼他们。   总不可能……这位讲的是自己的事情吧,逼个绝世剑客做偷儿,那可真是很难评价。   “先天宗师?他这么厉害还做偷?向他这般修为岂不是去哪里都被奉为贵宾,各种宝贝都直接赠与他吗?”莫峥很震惊。   师明佑起身,不以为然笑道:“俗话说,别人送到手的东西怎么比得上自己亲手拿到的。就是感情一事上,世人也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   “那……那个债主是谁?是那位'妙手空空'的心上人吗?”臧青追问道。   “啊。”   师明佑笑吟吟的脸上,少见的卡了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臧青很有道理道:“他若不是为了这位心上人,他怎会心甘情愿还债,还愿意债越欠越多,更愿意为他盗取天下宝物?”   师明佑:“……”就不能是他武功高吗?   臧老爷子咳了声,道:“好了,我们不说了,吃菜。”   他是真恨铁不成钢。   再问下去,他这个孙子怕是命都别要了,这小子是真的像他,打小那好奇心是憋不住的。   漫画《武掌乾坤》第五话:神剑山庄同样分为两部分,上以茶馆里的部分交谈作为开始,收尾却以单玲珑同不请自来,狭路相逢的骑驴少年的对话作为结束。   漫画上,已是几日后的清晨。   臧老爷子带着其他人去了他偏远山脚下的铸剑室。   酒馆后院里,青袍少年在喂着他的驴,他说不上耐心,更多是逗驴。   他开口道:“试剑大会就在后天,轩辕小姐说明天来寻我们,请我们去她山庄做客一晚。你们要不要去?不管你们去不去,本庄主那是一定得去的。我定要去提前去见识一下她家有多大,有多有意思,然后当面看看那两把绝世宝剑。”   单玲珑穿着短打服,正在旁边的地方练小刀。   听到这话。   她有点无奈道:“她人还没来呢?”   况且,她总觉得那位轩辕小姐怕是不太喜欢他呢。任何女子怕是都不想被个少年一直“姐姐”叫着,平白叫老了许多。   “我可以先准备啊。”   “藏锋,你今天记得给我备好多些天的干粮。”青袍少年喊了句。   “做客,还带干粮吗?”单玲珑问。   “哎呀,出门在外肯定要做好准备,又不是在自己家里,万一被人毒死了怎么办?”少年很有道理的出声。   单玲珑:“……”   滑稽之余,头脑清醒。   轩辕家的小姐若是个邪道中人,怕是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个少年毒死。   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当天下午,那位神剑山庄的小姐竟是让自己忠仆传来了一句话,以及一个请求。   她请大家立刻上山。   正当所有人犹豫时,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竟是当众跪下,眼中含泪道:“求求各位少侠随我上山吧,我家小姐如今身中不知名的毒,怕是命不久矣,却也不敢声张太多。她让我一定要邀请到诸位上山,若是没能将你们请去,小婢实在有愧于小姐。”   莫峥大惊。   单玲珑皱眉,有点意外。   师明佑抬头看了眼,眼前这位剑中君子默不作声,神色如常向自己看来。   他凝音回道:“别看我,我真没下毒,这怕是她的苦肉计。”   李藏锋不语。   师明佑揣想这闹着哪出时,耳边传来一句平淡、如常的话:“我下了毒。”   师明佑颇有点无语。   他就是戳穿事实,怕也是没人信吧,长着一张好人脸真的离谱。   他略有些郁闷道:“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毒药?倒还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李藏锋不说话。   他收拾着行李,将这几天在街上买的干果,小食等放好。   隔了好一会儿,才补了句:“有事,弟子服其劳。”   师明佑:“???”   他颇有些古怪地回了句:“你这……偶尔的冷笑话倒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我什么时候让你给她下毒了。”   他还想快乐看场好戏。   神剑山庄很大,很大。   毕竟偌大一个家族占据此地,已有数百年,世代经营完缮下越发庞大。   轩辕家这代的宗主正是轩辕璃的父亲,轩辕不伤,他曾经有后天中期的修为,在江湖上以一双铁砂掌小有名气。   可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铸剑术。   他有四个兄弟一个妹妹,偌大一个家族竟被他收拾的妥妥帖帖,手腕可叹一声惊人。   可自两年前,他为求突破后天后期,导致修为受损,身体有些衰败后,竟是有些渐渐压不住其他兄弟。   他举办试剑大会,一是想结交几位英豪助力自己,二则是以铸剑声名压迫其他兄弟。   神剑山庄伫立多年,靠的更多的是铸剑术,是铸出来的无双宝剑。   而非纯然依仗武力。   他唯一的女儿轩辕璃不通武学,品性倒是无比善良。   因而他倒想为这位独女择一佳婿,生下一位继承人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可他的其他兄弟更是各有图谋。   这当然是这位躺在病床上的轩辕小姐所说。   师明佑凝神传音道:“这个理由是真的不错,只是……除了中毒是真的以外,恐怕其他的都是瞎编的吧。”   他是不太相信这位小姐都混成了醉红尘的四大阁主,做爹的还不知晓。   千横派的莫峥显然初出江湖,有些气愤道:“轩辕小姐,你家里人真的太坏了,竟然真的下毒毒害你!”   师明佑的眼力极佳。   重重帷幕之后,他望见她略显单薄的身影,带着一层面纱,眉眼间很是憔悴,犹带几分病容,此时也不可避免地扭曲了下。   “话说,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师明佑暗自问道。   他没事干,就爱配点毒药,配过的毒药多到自己都懒得记。   李藏锋淡淡道:“眼儿媚。”   师明佑内心一言难尽。   这毒药别的没啥用,就是能伤害点容貌,对于女子那可是深恨至极。   当夜,众人歇息在了这神剑山庄的宅院中。   若说景色,神剑山庄倒是一绝,春有草长莺飞,夏有荷叶连连,秋有红灿枫叶,冬有素净雪景。   这山庄处于山上,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站在山上的楼阁向下望时,仰望着山下的城镇时,更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滋味。   至少,此刻师明佑就在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夜里的月亮高高的,皎洁明亮,落在楼道的下处,平添几分幽静素雅。   他站在假山之下,望着这谭捞住了月亮的水,忽而盈盈笑道:“殷大侠,你说这世上是不是存在某种命运,你我都挣脱不开的命运。”   “恰如这水中的月,永远都捞不着。”   这少年身量不算很高,可生的很匀称,比例很好。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曲领衫,外罩一件碧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只竹笛。他不搞怪时,正常时……身上竟是有种意外的幽冷之气。   如春日里的风习习吹来时,明明是温柔的可让人心下微微一惊,   殷景山沉默片刻,答曰:“我不信命。”   师明佑走了几步,笑道:“说来倒是让人笑话的,我不信佛,却信这命运。就好比,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我是要去经历的。”   他望着身旁这座假山,忽而侧耳微微轻轻敲了敲,听着这声音,直到摸到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   他按住机关。   只听得浅   浅一声。   假山处竟是出现了一个洞穴。   师明佑略有些感慨道:“江湖话本,果真诚不欺我。”   殷景山微微怔住。   “殷大侠,可愿与我一探究竟?”师明佑挑眉邀请道。   说实话,他都没想到,他只是随便尝试找找,就找到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主角在时,必有机遇发生。   “你不能去。”   殷景山出声说。   师明佑抿唇,笑了下道:“我知道,你定是要说还有人等着我啦。你放心,他们都睡得好好的。除了你我这两位近来鼻子有点小问题的人。”   殷景山转身,随即离去。   可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以及似是身影坠地的声音。   他急忙转身一跃,提住了那原地变成坑洞,以及下坠的整个身子,他只能提了下衣角,勉强想要往上起来。   可内功于那一刻散去,他也连同身下人坠了下去。   “殷大侠,忘了同你说了,这地方有毒,能让内力使不出的毒药。”   地下的偌大空洞里,少年坐在上方,叹了口气道。   殷景山并不出声。   他也不知为何缘故,竟在中途还转了个身,让他落在自己上方。他明明一直猜度这位不一定没有半分武学,可……他竟是不敢赌,如此之高,普通人掉下来也得修养许久。总归是比不得习武之人强身淬体,无伤大雅。   显然,这地盘怕是这山庄的隐秘之处。   两人掉下来造成的声音不小,很快就来了一批蒙面人将两人捆绑,遮去双目,不知送去何处。   待重获光明时,只听到了一阵脆如银铃的笑声。   面前的是个女人。   她生的很美,穿着件白色纱衣,有几分俏皮,可爱,发髻上簪着碧色的绢花,用着好奇的目光望着自己。   “好啦,姐姐。”   “你在这么看我,我都害羞了。”碧袍少年有些遮去了双眼,羞涩出声道。   这女人委屈地喊了句:“阿璃,他叫我姐姐呢?我有那么老吗?”   轩辕璃从阴影处走出,目光冷冷:“司小庄主倒是谁都要喊上一声姐姐。”   即便身体被束缚在椅子上,这碧袍少年还依旧如常,“咦”了一声,惊讶道:“竟是有两个姐姐吗?”   殷景山神色不变,静静不语。   轩辕璃冷笑了声,“你倒是有足够的情调,甚爱装模作样。”   碧袍少年皱眉:“姐姐这话我说的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有些好奇,意外之下掉到了个洞里。”   “就被你……就不知道被你抓到了哪里。”   “唉,也是我近来太倒霉,诸事不顺,诸事不顺。”碧袍少年略有些抱怨道。   轩辕璃穿着件略带金色的衣衫。   她走的不紧不慢,幽幽来到他身旁,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部,“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世上竟会有你这般的少年。”   “你在醉红尘见了那么多的美人,却没有一个看的上的。”   “不识女色未必,那就独独只有一种解释了,你喜欢男子是不是?那武功高强的灰衣人可是你的情郎?”   轩辕璃幽幽问道。   殷景山微震了下。   碧袍少年郁闷地蹙眉:“姐姐,你不能因为魅力不够,就怀疑我的能力啊?”   轩辕璃温柔笑了下。   她点中了碧袍少年下半身的穴道,随后将束缚他的绳索解开了。   她微微拉了下,解开他腰间的系带,使那略显宽松的碧色长袍有些垂落在地,她将脸凑到少年耳边徐徐说道:“你能力够不够,一会儿就知道了。”   少年眨了下眼,有点懵懂的样子。   轩辕璃于两人面前竟是脱去了自己的衣衫。   她脱得美,脱得温柔,甚至还有几分诱惑,纯真、圣洁的让人想要扑上去征服这个女人,她是活生生引人犯罪的。   殷景山已经闭目。   少年有点羞涩的遮住双眼,可依旧认真的看着这场表演。古代的脱衣秀啊,牛牛牛。   轩辕璃浑身上下竟是只剩下一件轻纱。   她生的的确美,露出的一截手臂像是玉一般,柔软,却也有力。   此刻,她便用这只无暇的双手轻轻压在椅子上,上半个身子像少年压去,这一直神色淡定的少年终是闭上了眼,委屈道:“姐姐,你来真的吗?”   远远地看加点打光他能接受,特么靠太近了看很尴尬的。   他不是变态啊。   轩辕璃轻轻笑了声,用手轻轻拂过少年的喉间,幽幽问道:“怎么,小庄主你这就害怕了?”   “你那日在醉红尘的红芳楼里可不是这样的。”   “你看尽了我旗下的四大头牌,却依旧挑剔她们生的不够完美,达不到你的标准。”   “可见你对品鉴美人很有一手。”   她跨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缓缓吐起了烟雾。   她手指轻轻一拍,两人连在椅子竟是正对着殷景山,手臂间的丝带垂在上方,竟是宛若荡在空中一般支撑着她。   轩辕璃伸出脚踢了踢殷景山的椅子,手指轻轻拂过丝带,悄悄地靠近了这位俊挺少侠,用着柔柔的目光直视于他。   “殷少侠何必如此羞涩……是在下生的不够好看吗?”   少年的心容易勾着,这薄情冷硬的少侠,却不是那么好勾到手的。   可她清楚自己,她喜欢挑战难度。   她见这冷硬着脸的少侠,越加的兴奋起来,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的猎物。   “姐姐啊,你要喜欢殷少侠,能不能……让我们两个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青袍散乱的少年苦恼说道。   他指了指身旁穿着白纱,眼睛亮晶晶望着,神态天真稚嫩的女人。   “不行。”   “我喜欢有人看着。”轩辕璃给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青袍少年叹了句,“唉,我知道殷大侠的魅力大啦,可是姐姐你这般爱他,中意他,我竟是有些小小的难过哩。”   殷景山依旧闭着眼。   可敏锐的听力,嗅觉竟是将眼前的一切收在眼底。   他闻到了一股绵绵的甜香,缓缓地散出来则是花的清香,很淡,又有点儿像是清晨的露水沾染在山间的林草,有点儿涩涩是,可很悠远。   他知道,那是少年身上的香。   不像那废弃佛寺里点的那支佛香,倒更像他这个人一样多变、清淡、摸不透的感觉。   殷景山默不作声。   他始终闭着眼,在他见到她动作的第一刻。   他听到了衣衫脱落的声音,是女人柔软多情的嗓音,有点儿娇媚的喘息,是指尖拨弄着发丝、划过肌肤的抚摸。   “小庄主,你是爱女人,还是爱男人呢?”   女人柔声问道。   很难想象这位外人在,正经时温柔地似水,圣洁似仙子的小姐,远离人群后却比烟花地里的妓子还要放荡。   可她竟也是不在乎的。   她嗤嗤的笑着,脸上的温柔化作了娇媚,俯身低低问道:“怎么,小庄主说不出口了?不好意思说了?”   “哦,有点害羞了。”   殷景山听到了那少年略显懊恼的回应。   “姐姐啊,你问我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对啊,对啊,阿璃,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另一个略显稚嫩、娇气的女声跟着问道。   噗嗤一笑。   女声笑如银玲,盈盈地勾了下手,“那肯定是都喜欢了。”   青袍少年赞叹道:“姐姐,你可真是潮女。啊,你听不懂,应该称之为奇女子。”   轩辕璃难得语塞。   他竟是丝毫不奇怪,不震惊,反倒是真心赞叹起来了。难不成这少年……是专门来克她的吗?   她倾身低低望着他,有几分威胁道:“小庄主,姐姐问你几件事情,你若是不回答……我就把你的衣服通通脱光。”   “额。”   “姐姐啊,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青袍少年苦涩道。   轩辕璃幽幽问道:“清白这东西男人有吗?我个女人都没有,难不成你们男人还要玩守身如玉。”   “殷师兄有的。”青袍少年很肯定道。   “你的意思……你就是没有喽。”女人嗤嗤地笑了下,低语道,“想不到你年纪小小,花花肠肠倒是不少。”   “没有实地经验,也有纸上经验。”青袍少年丝毫不羞愧地说。   殷景山轻微皱眉。   轩辕璃柔柔一笑,捉住他的脸,往上一看,道:“你看着这上面是谁?”   青袍少年看了眼,立马闭上眼叹了句,“唉,我都说过了,任小子,你要好好听话的嘛。不听话得罪了璃姐姐可没有好下场的。”   这上方竟是吊着一个人,那人看不清面孔,被砍断了半臂,剩下的一只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   殷景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姐姐,你不觉得这地方很渗人吗?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青袍少年开口建议说。   “他办事不力,不思悔改。”   “我给了他那么多的机会,他竟一个都没抓住,不过一重九思地狱便成了这模样。”   “不堪大用。”女声冷冰冰道。   青袍少年无奈叹了口气道:“姐姐啊,他没有武功,你又何必让他做个……劳力。对他实在太苛刻了啊。”   “你没有半点武功,却解了我的三次毒。”   “你还给我下了毒。”   “对比下来,我培养他这么多年,倒像养了个废物。”轩辕璃指尖划过少年的肌肤,幽幽出声说道。   殷景山微怔。   虽有所感觉,可这般……倒是有些吃惊。   “姐姐,我可是天才,天底下很少人比得过的。”青袍少年大言不惭地出声说。   轩辕璃柔柔一笑,伸出手竟是脱去了少年的圆领长袍,这着实不像个习武人的身段,骨肉匀称,身段标致,露出的一小节肌肤细腻雪白,像是深宅里长大的少爷。   她双手游走着,搜出来了不少暗器,毒药,只幽幽美目望着,“小庄主这身倒是齐全。”   少年无比紧张,指尖揪着自己的白色内衫,痛苦哀叹道:“姐姐啊,出门在外,总要备全。你这可是把我的看家本领全都搜出来了。”   “以后我可怎么混江湖啊。”   “要不,你去瞅瞅殷师兄?我没武功啊,我就一靠着毒药、暗器自保的可怜少年郎。”少年急地都快哭出来了。   “你不是有情郎么?”   轩辕璃幽幽笑道。   她双手撑在椅子两侧,低头俯视着这少年,温柔道:“说吧,你那情郎江湖名号是什么?真实姓名是什么?你们来这神剑山庄有何目的?你也不想受顶头上这位的好处吧!小庄主,你可要好好想想,认真回答。”   她语气温柔,气势却很强硬。   “他不是……我的情郎。”少年很委屈道。   “我不信。”   “好吧,我们来神剑山庄只是想找把能用的剑。他是个剑客,剑客怎能没剑用。”   “姐姐啊,这可是你们家说要办试剑大会,有不需要花钱的剑我们才来的,再说我们也只是凑个热闹啊。”   “你去醉红尘做什么?”   “看热闹。”少年小声回答,有些郁闷道,“这也是你们打得招牌啊,天底下最美的美人,最销魂难忘的地段。我就想见见,看看,增长些见识,场面。”   “你那情郎的名号。”   “他不是。”   “不是也得说。”   “好好好,好姐姐,他姓李,曾经是个大侠。他的名号,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托我父亲死前的嘱托才来照顾我的。”少年求饶道。   “你瞧瞧我,我可不会武功,今年才出来闯荡江湖。他大我这么多岁,我怎么知道他以前叫什么名号,而且他这人特闷,不爱说话,我同他说话他都半搭不理的。”   “你也不能指望我啊?要不,你把他抓来问问。”少年真诚建议道。   “好小子,武功半点没有,嘴巴倒是厉害。”轩辕璃冷幽幽的望着他,忽而指尖轻轻一挑,将他的内衫也脱去了大半,用着柔软地语调凑近了问道:“你说他不是你的情郎,可就算不是,他也不知把你这身体看光了不知多少次吧,你这么直接的反驳做什么。”   “……”   “那男人就像是你的一条狗,随叫随到,无所不从。倘若哪天你把他赶走了,丢了,他定是会失魂落魄的来寻你,或是原地不动等着你回来。”   “……”   “他就算不是你的情郎,也同情郎差不多了呢?”   “我那醉红尘里的下属都说他定是喜欢你,喜欢紧了,含在心里,抱在怀里,怕是化了呢?”   轩辕璃微微笑了,幽幽出声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只会骗人。我改变主意了,你若是不说的话……”   殷景山依旧闭目。   身上却有些被压,似是放了些什么东西……伴随着浅浅的甜香。   “唉,姐姐,别玩了行吗?”少年略显尴尬的声音,近的像是在他耳边说话。   “呵呵,你害羞了?我是不相信你对这位俊朗的殷少侠没起过心思。小家伙,我是在成全你。”女声嗤嗤笑道。   “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的。”   就在这时,女子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时候又下了毒?”   殷景山依旧神色不变,暗自冲破穴道的动作却微微停顿了一两秒。   柔软的肌肤相触,脚踝似踩在了身上。   他闻到那股冷冷的,幽远的甜香,冰凉凉的身体贴近。   他微微怔住。   少年有点蜷缩着身体,似在寻求着温暖,喃喃出声道:“好冷啊。”   女人很不甘心的说:“算你狠。”   少年咳了一声,有几分遗憾的语气,十分的感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总得有点保命的手段。”   “姐姐啊,我很早就想说了,我的瓶瓶罐罐和暗器上都抹着绝世毒药呢?”   “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脱我衣服,毁我清白的。”   “我可是提醒你了哦。”   女人气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倒在了地上。   少年想要解开身下人的绳索。   可下半身被点穴,不能移动,独独只能用双手去行动。   可绳索紧极了。   他有些烦躁,有些郁闷的出声说:“明明不是玩情.趣吗?怎么弄得这么紧。”   他有些缩了下身体,蜷缩着努力伸手向下探去。   殷景山微微皱眉。   体内一波波内力缓缓像封住的穴道冲去。   身上的少年动作不断,一边叹气一边烦躁地骂人。   “真该死。”   “好难解。”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语气哀怨无比,“这什么破绳子,懂不懂怎么捆人啊。”   就在他抱怨时,身旁一只手轻轻将他转了个身,落在了椅子上。   随即地上的碧袍盖在了他身上。   地上晕倒的女子也被盖了件衣物,至于另一位则坐在角落里蹲地不说话。   少年呆呆的看着,背对自己的高挑黑衣人影。   他回神后,有些激动说:“殷大侠,你……你冲开穴道了,那麻烦你赶紧帮帮我解开穴道。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殷景山出声:“你先穿好衣服。”   少年拉紧衣衫,欢快的道:“好了,好了,你快点吧。”   殷景山这才转身。   他轻轻掠过,指尖点了点,速度返回原地,背对着人。   他等着少年起身,一同离去。   他总不能将他丢在这里。   可迟迟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起身、动作的声响。   殷景山:“不走?”   少年委屈地说:“腿麻了,动不了。”   【作者有话说】   修下结尾,殷师兄万年老好人嘤嘤嘤   感谢在23-- 01:18:26~23--12 00:2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霁、348667 10瓶;五味 5瓶;万年 2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非礼勿视。(补了论坛内容)   殷景山僵硬了几分, 终是回了头。   少年身上披着的青袍,盖住了大部分身躯。可他不能起身,因而不必声明。   那之下必是空空如也。   他身子靠在椅子上, 细白双腿微颤, 正蹙着眉, 尝试着轻轻垫着脚尖在地上。可很快双腿颤了下,即将倒地。   可随及,一只手扶住了他。   他只盖了件衣衫,倒也不能直接提住他, 只能手臂撑住, 扶起, 随后闭目说:“你先把衣衫穿好。”   他的手臂有力, 坚硬。   少年倚靠着,小声道:“殷大侠,知道啦。不过……可能要等一会儿。”   殷景山并不移动, 听到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口气,走了几步, 随后略有些高兴地说:“我好了,我能走了。”   身躯上的重量消失了。   殷景山听到了衣衫落在肌肤间的声音, 于这只在墙角点了几盏灯火处的寂静昏暗地,显得很是明显。   少年有些开怀道:“殷少侠,谢谢你了。”   殷景山睁开眼, 眉眼冷硬,倒是未曾多说几句。   他转过身来,只见少年蹲在地上, 很气愤地捡着一些瓶瓶罐罐, 嘴里念叨着:“我的宝贝啊, 今晚真是苦了你们了。”   “本庄主武力不够,只得让你们落了个如此落魄境界。”   “哼哼。”   “都怪我这没用的主人,让这毒妇小觑了你们。”少年丧着脸,拿着地上的衣服擦着自己的瓶瓶罐罐儿。   殷景山:“……”   前头还姐姐的叫,这会儿就毒妇。难不成这少年……也如女人善变?   殷景山看着他散乱松垮的衣衫,只系带随意打了个结,细白脚踝踩在地上。   他皱眉:“你的鞋呢?”   少年指了指倒在地上,盖了件衣衫的女子,郁闷道:“这怕是得问这位轩辕小姐了,我只知道自我醒来时就不见了。”   他的嗓音很轻,有点娇气。   殷景山停步。   “对啦。”   “你是不是吓到了,别怕别怕,你姐姐只是累了昏倒了,她没死呢?”   少年起身,飞快走了几步,蹲在了躲在桌子下的满脸迷茫的白衣女人身旁咳了一声,解释道:“你等一会儿啊。”   “大侠,你能帮我挪一下她吗?”   青袍少年指了指地上的身躯。   这女人身材无比曼妙,本就脱得只着了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这会倒是被盖住了件她自身的衣物,遮去了脸庞。   殷景山低眉,道:“穿好鞋。”   少年看了眼不知何时放到身前的鞋,有些高兴起来,急忙地起身套上了。   忽而,他有些低低地笑道:“殷少侠,你可真是个细心的人,倒是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的女郎君。”   这声音倒有几分调侃滋味了,意外的大胆。   殷景山并不说话。   这少年面目生的并非出挑,却有一双很好看的手,以及脚。他或许自己未曾意识到,甚至颇为钟爱搭些配饰。   他脚踝处便系着一节红细绳,镶嵌着金色的金环。   昏沉沉的夜里,青翠衫下隐隐浮现的红、金色交缠下,细白的脚踝倒是更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少年弯着身,从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找了许久,才激动地道:“找到了。”   他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瓶子,倒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   少年咳了声。   他行事倒有几分不管不顾姿态。   他掀开少许倒在地上的女人的盖在脸部的衣衫,把黑色的小药丸塞进了女人的口中,又抖了抖她的头和脖颈。   这少年若闯荡江湖,想必不怜香惜玉的榜单上必有他的名号。   只听他嘴里依旧嘀咕着:“我的宝贝啊,你们跟着我是真的明珠蒙尘了,千万别怪我哦,要怪就怪平日里真的没机会用你们。”   殷景山闭目。   少时读书,妖鬼志异里少不了一只机灵古怪的野狐。忽得出现在人眼前,就忽然的消失,少年倒有几分这般姿态。   这少年蹲着地上,那双灵动俏皮的眼闪着莫名的神采,忽而伸出手掐了掐女子的脸颊,有些惊异地出声道:“竟真没骗我。”   他倒没想过倒真下了个毒。   他嘘嘘笑了下,“我就说嘛,女子都爱俏。便是再毒辣的女子,都是忍不了自己容颜上的瑕疵。这面具倒是做的不错。”   殷景山睁开眼,却见少年蹭到了自己身前,颇为好奇的说:“殷大侠,你为何总要闭上眼。这里又没有洪水猛兽。”   殷景山一时怔住。   少年看了他几眼,只细声笑道:“你这般看我,倒让我觉得自己是那只猛兽不成。”   殷景山凝神不语。   若是……狐狸也是猛兽,倒也恰当。   他移开目光,只见少年笑了声,转身将那些瓶瓶罐一个个收回了衣衫,他望见他手里拿着的那黑色瓶子上,半响默然。   那瓶子上竟是有纸条的。   写着:虎落平阳。这后面这句怕不是……被犬欺。于那女人而言,倒也恰当。   殷景山望着少年低头左吹吹气,右敲敲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女人的脸,似是很想叫醒她,可又很有些犹豫的模样。   难得开口问了句:“你不是说你的瓶瓶罐罐上都抹着毒药吗?”   少年咳了声,小声道:“大侠,我是个好人啊,好人怎么会毒死人呢?这毒药自然是骗她的呢?那不过是能让人症状很痛,却只能晕倒的迷药。这位姐姐长得这般好看,我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死去呢?”   殷景山不语。   刚刚是谁用这位的衣物擦着自己掉落在地的药罐。   他扫了一眼那些被收拢的瓶罐,竟是一大半都贴了纸片,大概有:三分倒、笑口常开、蛇蝎美人等。   只是……什么叫做笑口常开?   “殷少侠,一会儿你能不能站在我前面。万一这位姐姐醒来后又发疯了,我没武功会被欺负的很惨的。”   少年有些哀叹说。   殷景山静静望着,冷硬眉目如常。   他看着少年取了个贴了笑口常开纸片的白玉瓶子,捏着鼻子,一边打开瓶塞,凑到了脸色苍白如雪的女人鼻尖。   “我就知道,光吃药不行,就得上点重头戏。”   少年咳了声,又补充说道:“大侠,真的……我不杀她不是我不敢杀她,实在是要是没她,我们估计都不好跑出去。”   “我胆子可是很大的。”   “所以……大侠,你能不能站的离我近点儿。”隔了好一会儿,少年小声问道。   殷景山沉默。   所以,这称得上胆子很大吗?   轩辕璃睁开眼时,第一时间是不可思议。   那种疼痛太过恐惧,让她不得不相信她中了个小毛头的招儿,竟是要死在了自己的地盘里。这倒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人在江湖,生死本就未知。   她习惯如此,可未曾想过还有醒来的时候……她目光急急转向寻找着某个身影,随即听到个少年气的声音道:“姐姐,你别找了,你姐姐好着呢?我刚刚才把她哄睡着了,你现在可先别提起内力,为了预防你醒来后又来害我,本庄主也只能暂且让你消停一会了。”   轩辕璃微震了下。   她醒来便运用了内力,此刻情不自禁地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完全停不下来,笑声如铃,不绝入耳。   轩辕璃边笑,边骂道:“小……子……你……做了……”   止不住的笑声里,传来几个词的问话,于此刻情景,诡异至极。   殷景山如今算是明白何为“笑口常开”,他竟是很佩服这少年神异的思路,就连下毒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少年叹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我都提醒你了,你还不听我的话,我就算想对你好点儿,也没办法啊。”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可是这天下哪里都找不出来的大好人啊。”   轩辕璃闷声一哼,平息内力,决心再也不动半分。   足足过了半息,她睁眼直视,娇声道:“小子,这次倒是姐姐小瞧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想要干什么?”   她这娇声终是不自觉带了几分愤恨。   少年藏在黑衣身后,探出了头,小声道:“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姐姐啊,不如彼此揭过。”   “试剑大会过了,我就走了。你想干啥就干啥,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今天真的只是个误会,真的。”   少年语气很诚恳,很真心地出声道,“姐姐,咱们一笔勾销,重归于好好不好?”   轩辕璃冷笑了下,嗤笑道:“天真。”   少年咳了声,补充说:“姐姐,可你不答应可就真的要死在了我的毒药之下了哦。”   “相信你也从那令人剧痛、晕倒的毒药里见识到了我宝贝的厉害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啊。”   “你现在是不是不敢提起内劲……我的笑口常开不是吃素的呢?我们各退一步,互相配合一下嘛?”   少年小声道。   轩辕璃失语。   她如今是真的觉得自己遇到这个少年,真有几分遇到天敌之感,这小子就像是天生来克她的不成。   若是让她那般无行举的笑,倒不如杀了她更好。   轩辕璃皱眉许久,终是回道:“好。”   她不是个认不清形势,求着死理,不会回转的人。若她是这般的倔性子,早八百年前就死的干干净净。   她活到今天可以说十分识时务。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少年有些激动地出声,从身前的黑衣中走了出来,可未曾说出后面的话,就被揽身一拐,站在并背对着某位大侠。   少年呆了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非礼勿视。”   女子娇声笑了下,从地上爬起,穿上衣服,幽幽道:“我活了这些年,竟是没想过今天遇到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少年郎。”   “人与野兽也不过就披了张皮的区别。”   “你们何必在意这件衣衫?”   少年悄悄补了句:“姐姐,我是不在意的……可谁让殷大侠是个仁义无双的大侠。”   轩辕璃系着衣衫,很漫不经心道:“小子,你自是不在意,毕竟你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吗?至于这位殷少侠心里想着什么,奴家也不想猜,左不过一个不识情爱滋味的傻帽。这男人的心思最多变,猜着也没意思。”   “姐姐,我真的说不过你。”   少年哀叹了句。   轩辕璃走了几步,步履有点缓慢,她拍了下桌角下睡熟的女人,顺道回了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然说不过我。”   少年难得噎了下。   桌脚下的女人眉眼天真,纯洁。   而她身前的脸,明明相似至极,可却是肆意娇媚,浑身散发着一种惑人的魅力。   等女人醒了后。   轩辕璃牵着她的手,就像牵着一个孩子,轻轻出声道:“走吧,你们不是想重归于好吗?此刻夜也深了,消失太久不是好事。”   少年低声咳了一下。   他指了下上方。   “他还没死吧,你不找个人救救吗?姐姐,你对下属这般苛刻,不是长久之策啊。”   轩辕璃横了他一眼,“你倒……被养的过于天真。”   “常人向来畏威不畏德。”   “他就算死了又如何,不过一个没有几分武功的废人。何况,他既然是我的下属,办事不力自有惩罚。”   轩辕璃理所当然说。   少年悄悄嘀咕了句:“那做你的下属倒很辛苦。”   “小子,他辱你、害你,你竟还能替他考虑……你是蠢蛋吗?”轩辕璃幽幽出声道。   “我只是见他没死。”   “死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活着也是。”少年忽而叹了句,“你知道吗?我这条命就是被人捡回来的。”   “我知道活在这世上不容易,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   “可倘若这世上有着一个在乎的人,想必大家都是不想死的,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活的久久的。他既然没死,难道不值得活吗?”   轩辕璃沉默了。   殷景山道:“这是他的选择。”他这般话道来,竟是很有几分冷酷。   少年低低叹了口气。   “果然,我还不是个称职的江湖中人,还未适应这生死分明的江湖。”   幽深的通道里,只有轻悄悄的脚步声,四人走在这神秘的廊道里,什么也没有说,来往偶尔会有一些披着黑衣巡视的人。   可见到轩辕璃后,都退让了。   行至中途,她指派了个胸口别着一把琴样式的胸针的人低声嘱咐了些话。   少年一路上左瞧右瞧。   他有些好奇问:“姐姐,你家这个地下的暗道修了多少年啊?”   轩辕璃这会儿平静了心态,漫不经心道:“多则百年,少则七八十余年。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   殷景山听到了锻造、敲打的声音。   这山下的暗道里……竟是有许多的锻造室,一间间铁柱关押的监牢里竟是有火,有单独的锻造室。   敲打声从不停歇。   四人披着黑色斗篷走过时,除却敲打声寂静的可怕。   “好可怕。”   少年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   殷景山神色不变,行走步履放慢了几分。这监牢里的人个个面色激狂,兴奋、像是疯子般干着活。   也许,他们本就早疯了。   少年忽得小声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如今卖力干活?明明他们只是囚徒。”   轩辕璃笑了。   她开口的声音于这通道里无比的甜美、惑人、可也让人不禁浮起一丝冷汗。   只听到她细细出声道:“无论是谁被关在了这里,再来一副散功药,只怕都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再倔强的高手,丢了武功也得失魂落魄。先关他们个两三年,等到他们心灰意冷想死时再同他们说,只要按照自己的要求做,就能活下去……那谁会放弃这个机会。”   “更何况,美人在怀的滋味,享受了便再也忘不了。”   “他们怎么会愿意死?”   轩辕璃接近嗤笑道。   她牵着的身旁白衣女子重复了句,“不愿意死,不愿意死。”   少年突然偷偷出声说:“我倒理解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值得享受的东西,若是我,我也不愿意死的。”   他身后眼睛往旁边瞧,甚至边走还边从衣衫里丢几个东西丢进了那些监牢里,半点看不出来他有害怕之意。   任谁也想不到他何时藏了些晚间时的糕点。   当然,他丢的也有不知哪里顺过来的大馒头……殷景山停步,少年眼睛往旁边瞄着,有些兴奋,完全没看前方,竟是直直撞上了他宽阔的背脊。   他差点被撞得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拉了起来。   少年懊恼地揉了揉头,拉住那只手臂,小声道:“好啦,大侠,我知道错了,我不偷你的大馒头了。”   “我真的是有点饿了。”   殷景山凝神看去。   他嘴角真的……有几分碎屑,像是偷吃的狐狸被发现时告饶。   轩辕璃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她黑色斗篷下的神情难辨,娇柔的脸庞有些冷,直到走到这段监牢出口时。   她才开口道:“你们知道吗?这是我爹最得意的东西。”   她并未说下去。   离开这监牢,往某个方向拐了好几个弯,多走了几步,这地道里忽然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无比宽阔的圆形场地,这里摆放着无数的剑、刀、各类兵器。有的破旧,有的华贵,有的锋利……万千种种,无所不有。   “过了这里,就到出口了。”   轩辕璃摘下了斗篷,娇美的面容温柔如水,可隐隐有些怨恨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竟是一掉就掉到她的大本营里了。   她本只在希望众人睡个安心的好觉,明日比武时能好好发挥,从未想过毒害人。这两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她当时本就心情糟糕。   如何不恼火。   “姐姐,真的是巧合。”少年连连告饶道。   “……”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了。”   轩辕璃幽幽出声道。   少年细声道:“有的,比如我同姐姐的缘分很深啊。天下这么大,能够遇见就是难得的缘分。”   “这里是我父亲的武器库。”   “倒是一些没啥用的东西,你们若有看中的,随便拿吧。”轩辕璃突然开口道。   少年有些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姐姐,你可真好。”   轩辕璃:“……”她得承认,她修炼的不够。   殷景山想,若不是你贼咪咪地望着这些兵器,那受制于你的毒的女子也不会这般慷慨,主动。   少年显然早有看中。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把小刀出来,那竟是一把极薄,极漂亮,闪着绯色的刀。   很窄,很小。   少年细白的指尖拂过这把刀。   他竟是有些孩子气笑了起来,低低叹了句,“可惜了。”   在场人除却唯一懵懂无知的,通通哭笑不得。   那刀说是武器。   倒不如像是给情人削梨的刀。   刀柄上更是有着栩栩如生的花瓣,粉色交缠着碧色的玉,温柔的像是一件漂亮的器物。   它可以是把赠予情人的礼物,可以是被收藏起的装饰品。   万万不会是把杀人的刀。   少年收好刀,笑嘻嘻道:“殷大侠,你不挑一件吗?”   殷景山看了他许久。   这通道里有些凉,他黑色斗篷下的脸孔也浮现了几分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仿佛同他分享着这种欣喜。   黑衣总让人想到几分寂寞。   少年的碧色衣衫清朗如竹,他却毫无竹节的硬朗,更像是春风拂过田野时摇摇晃晃的碧草。   懒懒地。   如今这明亮的地方,少年披着这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如同穿了件黑色的衣衫,竟也添上了几分寂寞,惆怅。   他从未独行。   可此时太像个踉跄独行,却又渴求温暖的少年郎。   殷景山奇怪自己此时的联想。   同时他也发现一件事情,他不自觉地会寻找着他的身影,目光不禁地放在他身上,这出于对弱者的保护还是其他,他并不太明白,也并不想明白。   他转身向前走。   “不必。”   身后,少年细细的问话声依旧不停,“姐姐,我问你件事情,你脸上这个面具是谁帮你做的啊?虽然做的不错,可戴久了对皮肤不好呢。”   轩辕璃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她半响闷哼了声:“你不是给我下了毒吗?你这小子,人毒心也毒,我总要出来见人。”   少年很抱歉道:“不是我下毒的。”   他怎么可能下这种毒,他要下也得下个……绝无仅有的稀世之毒,不然岂不是坠了他的名号。   轩辕璃幽幽出声道:“不是你干的,那……就是你那情郎干的喽。”   少年“啊”了一声。   “姐姐,你能不能不提这事情。我说不是,你又不相信。”   少年很郁闷道。   轩辕璃笑笑不说话,她自认为自己在欢场多年,见多了真心假意,也见多了劳燕分飞。真心,真情怎能看不清。   “好啦,姐姐,我给你道歉。这药吃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少年塞了一瓶药过去。   轩辕璃握紧了身旁女子的手,只徐徐道:“那你还是个好心人喽。”   “那当然啊。”少年一点儿都不愧疚。   “那你后来又给我下了几种毒药?”女声望天,幽幽道。   “一种。”   “二种。”   “等等,好像有三种……有五种吧,这真的不怪我,我的药有些混在了一起,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多试了几种。”   少年咳了声。   轩辕璃:“……”事实总比她想的夸张。   少年很坦荡地说:“姐姐,你大可放心啦。等我们走之前,我一定帮你把毒解了。虽说这毒是有点毒,可也不是解不了。”   “那我倒是得好好感谢你了。”   “那是自然。”   “若没有我,姐姐你怎么能见识到这般有趣的毒药?你们醉红尘里可就没有这般厉害的毒药呢?”   少年笑的欢快。   轩辕璃内心吸了口气,按压下震惊,缓缓平静道:“我们的武道秘籍果然是你们偷得。”   少年顿步,很坚决地表示:“我们只是借来一看,怎么说得上是偷?再说,我觉得那里所有的功法都比不过姐姐的呢?”   “可我没看姐姐的。”   “这岂不是说明……我对姐姐着实是很看重啊。”少年徐徐叹息,很有自己的几番道理。   轩辕璃深深看了眼前方。   所谓的看重就是把她的地盘翻了个精光,还给她下了这么多的毒吗?   这小子没武功,都能让她气个半死。若是有武功,岂不是让人直接气死,半死不活。   谁也想不到,通道出口竟是光明正大从一园亭里走出。   倒有豁然开朗之感。   等真正出来时,少年悄声问道:“姐姐,你说你爹是冲关失败才修为大退的,是真的吗?”   轩辕璃冷冷留下一声话语,拎着睡熟了的女人飞跃离去。   “你可以猜猜。”   夜色沉沉,少年丢下黑色斗篷,露出内里散乱的碧色衣袍,望着她离去的声音,幽幽道:“不想说就不说嘛?何必在我这个没武功的人面前秀轻功?”   “真讨厌。”   他有些恨恨道。   未等说完,一只手携起他,竟是轻轻踏过了这园亭。   黑衣常人穿起来总是多几分冷冽的。   他的手臂很有力。   他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文雅的面孔偏偏冷淡至极,似是从冰山上印出来的,透着几分隐隐的寒气。   他明明曾经是个书生。   可如今,倒是比常年浸泡在江湖里的侠客还要多几分锋芒。带着几分杀意,几分难看出的寂寞。   “少侠,其实……我之前是骗你的。他们都没睡呢?”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少年有些懊恼。   “我听到了。”   “……你耳力真好啊。”   少年有些好奇地抬手捏了下,嘀咕了句,“也看不出来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这是真的呢?   谁让主角是武学天才。天才总是任性的,总是超出常人的。   殷景山身躯震了下。   他自幼耳目通灵,可一直未曾太过显露在外。可就连他也不知道,原来这双耳朵被捏起时竟是……   他捉住了那只作怪的手。   “别乱动。”   少年似是惊讶,可依旧点点头应了句“哦”。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也还是为了照料对方“毫无武力”,这才回到了庄内被安排的住所处。   “进去吧。”   “不要再随便出门。”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两句话。   月色落在地上。   只留下自己单薄的身影,静悄悄地,衣襟随风而动。   少年知道他并未真正离去。   明明心存怀疑,依旧会这般……做吗?倒是真少见的人。这份善良,怕是满江湖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竹笛。   还以为丢了,谁知道……竟是如此的细心。   他执起笛子,忽而兴起于这静谧地夜里吹奏了一曲,意外的欢快。   一曲尽了。   他拉紧衣衫,打开房门。   这间客房不算小,隔挡的屏风处挂着几件衣服,他手执竹笛,关上了门,有些开心地边走边问道:“藏锋,你醒了吗?我同你说,我这次找到了一把很好看的刀,特别特别的漂亮。”   可床前并没有人。   只有一把无比锋利的剑。   “你找到能用的剑了。”   “真好。”   少年赞叹了句。   屋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缀在桌案旁。   高大身影接近。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询问,“你看了他许多年了,就……如此看好他?”   漫画《武掌乾坤》的连载平台hai too上,公布的第五话上下已有将近一月,至今无论是弹幕,还是论坛却还在吵架。   作为网站当家台柱,年度top作品,推荐位自然首位。   吸引到的关注很多。   可这次的争吵却有些突如其来,诸位读者竟是莫名因为感情戏大吵特吵,争论不休起来。   究竟谁才是作者钦定的女主角?   谁是主角殷景山真正喜欢的人?   谁才是那个携手走到最后的人?   漫画读者圈内各位大手大书特书,从人物背景、性格、能力等等,多方面进行评价,点评,纷纷为自己支持的角色以文会武。   这党争足足吵了整整一月,闹了n次版都未罢休。   这发展倒是漫画运营万万想不到,内心一边吐槽读者发神经,一边内心为这出圈的热度叫好。   其实真说起来,《武掌乾坤》第五话:神剑山庄内容颇为平淡,也就结尾吊足了读者胃口。   这话同样分为上下两部分,上话以酒馆里骑驴少年同小师妹单玲珑的对话作为结束,下话却画面一转,以神剑山庄里一段私密的对话作为开场。   女子正在抚琴。   她一身黑衣,身材玲珑,双手静静放在古琴弦上。   最令人惊异的是,她身旁竟是有个同她长得相似八分的女人,这女子身着白衣,眉眼里满是天真,满足。   她手里拿着一只破浪鼓,摇啊摇。   黑衣女人竟是之前出现的轩辕家的小姐轩辕璃。说是对话,实则是她一人的独自私语。   “姐姐。”   “事毕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罪孽之地。”   这段私语后,随即跳到了千横派众人得知轩辕璃的婢女求他们即刻上山,并告知他们自家的小姐轩辕璃怕是中毒命不久矣。   可她请众人目的依旧未知。   她若想解毒,自是要寻医道圣手,何必找他们呢?还是说,神剑山庄里发生了突发事情,急需他们的帮助。   不论如何,众人思索后终是应下。   可一路上,他们也算是从跟随带路的婢女身边了解到了神剑山庄的由来,轩辕家本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家族。   直到某一代出了个天才的铸剑师,这才慢慢发展成铸剑世家。   当代家主轩辕不伤手腕强硬,能力突出,更有一个疼爱入骨、时时看顾的女儿。   可真正到了山庄里,众人未曾看到这位颇有名气的家主,只被婢女一路通行无阻带进了他女儿轩辕璃的住所之中。   帷幕之下,这位轩辕小姐卧床而立,嗓音沙哑。   同众人说道她的毒,以及家族里如同猛虎般时刻等待着时机的几位伯兄,话语间隐隐有几分表明自己的毒怕是亲朋所下。   千横派的莫峥口出急言:“轩辕小姐,你家里人实在太坏了,竟然真的下毒害你!”   弹幕全在:   “莫师兄,可长点儿心吧。”   “千横派·真·傻白甜在此,谁敢同莫师兄比下智商?”   “在场六个人,个个心思难辨,唯独一个单纯少侠替人担忧,拜托了轩辕璃此刻心中怕是气死吧哈哈哈。”   “真她爸兄弟下毒啊?”   “此毒非彼毒,到底谁下的毒?”   “前方有剧透,最好屏蔽,真的,剧透真的很难评。”   “xs,想到后面轩辕璃的出场,真的离谱,她这种邪道妖女还怕自己的伯兄,没下几包毒药毒死全家都算好的了。”   “我都怀疑她压根不是真的轩辕小姐。”   “是啊,开场有个白衣女子同她长得贼像,两个人是姐妹,怕不是两人只用一个身份吧。”   “这里表情则搞笑。”   “哈哈哈,轩辕璃真嘴角扭曲。”   “总之,轩辕家不是什么好人啦,就是个魔窟。”   在这场面对的交谈中,轩辕璃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并暗自地向众人请求一件事,那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后日的试剑大会上出手。   因为,很想在比斗的众人中替她挑选出一位她认可的佳婿。   而她不想就这样将婚姻大事随便交付给一人,可这是父亲的决定她也无法改变。   “我父亲病入膏肓已久,所以才急着想帮我找一个能够支撑、稳住局势的人。”   轩辕璃面含悲哀。   她声音温柔无比,人也美丽至极。   她说她只想做做样子、让父亲能够安心的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   轩辕家的局势太复杂了,她本就无心家业,争到又如何,不争又如何,于她这个弱女子而言,不争本就是一条出路。   她说这段话时,目光柔柔地望向黑衣俊挺的少侠。   殷景山却没有应下。   莫峥很诚恳道:“轩辕小姐,我可以上台,可……其他的真的不行。我答应师傅了,是要当道士的。”   单玲珑静静看着,倒有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道士也可以娶妻啊!”青衣少年叫了句,很高兴地说,“中域一堆的道士娶妻生子,过的和和美美的。莫兄弟,要不你就牺牲下自己的清白,帮帮璃姐姐吧。”   莫峥挠挠头,小声道:“可……你瞧瞧我看着合适吗?那也不般配啊。”   单玲珑深深震撼了。   她这师兄这么自卑的吗?   “她比我还大呢?”少倾,这有些憨厚的青年补充了句。   单玲珑:“……”   轩辕璃:“……”   这一页的弹幕疯狂笑着。   “哈哈哈哈,救命这么直男的思维啊,只想娶比自己小的。”   “呸,莫师兄牛逼了,这种行为岂不是注孤生!!!”   “他活该啊hhh ”   “感觉轩辕璃一直很期待殷师兄开口的,可殷师兄一直不吭声啊,唉,难得遇到个这么主动凑姻缘的女角色。”   “不敢期待无名老贼的感情戏。”   漫画上,青衣少年深思片刻,突然小声问道:“姐姐,我可以帮你的。可我没有半点武功,会不会一上去就被打死。”   “其实……假婚这事情听起来就很有趣呀。”   少年不知想到啥,独自乐着,嘀咕道。   众人:“……”   轩辕璃倒也不见生气,只是低低出声道:“这事情本就是在下的不情之请,也知晓很难被答应。可今日见到诸位的心意,在下也心里安宁了几分。无论结果如何,只望试剑大会能圆满结束,以全父亲一片赤诚之心。”   众人离去时,她竟是还开了个小玩笑道:“司公子年龄小了些,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呢?”   “可我不小了。”   青衣少年小声道。   他说的自然是真话,可在场也只有他的灰衣奴清楚。   “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青衣少年很严肃地声明。   可很快他补了句,“问题是,姐姐你看着……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倒像我素未蒙面的母亲一般亲切。”   单玲珑失笑。   帷幕里的轩辕璃脸色微顿,难以辨明。   这段场景弹幕尤为欢乐。   “老牛吃嫩草啊,牛牛牛。”   “轩辕璃实惨,姐姐晋升成母亲,让你调戏邪僧哈哈哈哈。”   “司小庄主的人生名言:从不吃亏,谢谢。”   “艹,这话说得真是……我殷师兄都没法淡然了,看了好一会儿他哈哈哈。”   “殷师兄有点绅士风度的。”   “有吗?有吗?”   “没有,谢谢。他都不答应轩辕小姐的请求啊,算了,我都知道无名老贼的套路了,一个个美女都是拿来勾我这个读者的。”   这一话多是日常相处,轻松诙谐。   独独末尾处,碧袍少年于月下赏景,同漫画主角殷景山交谈期间,竟是找到了一个江湖话本里的密道,不仅自己掉了下去,连累着殷景山也掉了下去。   由于中毒,暂时失去内力,两人竟是一同被抓了起来。   这个结尾引起了许多讨论。   关于是谁抓的。   神剑山庄之下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直到这里,事态还在正常范围内,漫画讨论的论坛里也如常开了一个剧情讨论帖,开始分析起人物和剧情起来。   “这话情报真的好多啊!”   “可怜兮兮的臧老爷子,特么孙子把最大的大佬带回了家,他只能装作不知情。太难了。”   “真演技比拼时刻哈哈哈。”   “其实我还挺喜欢新出场的轩辕小姐的,就很……我觉得很有魅力,很难形容她的好与坏。”   “好人不一样,坏人绝对的。”   “按照传统套路,无论轩辕小姐是好是坏,她都应当被我殷师兄的魅力征服了,接下来要么斗智斗勇,要么携手并进,总之会爱上殷师兄。”   “可是……无名老师会这么画吗?这岂不是在说笑哈。”   “想想第一卷,我殷师兄出场时那么美满的家庭,那么一个文雅的谦谦君子,还时常笑呢?结果下一秒家破人亡。”   “正常套路,殷师兄应该奋发向上,马上进入门派,各种扬名。可无名老师整整画了两卷的江湖争斗,而殷师兄半点武力没有,惨惨惨。好不容易寻到不错的门派,通通因为年龄被拒绝,实在太难了。”   “第三卷终于拜师了,终于走了下正常爽文套路。”   “的确,第三卷真的爽,终于有种我殷师兄是个真正主角的模样了,尽管前两卷我就觉得殷师兄绝非常人。鼓掌jpg”   “可我总觉得……有阴谋。”   “我只想知道女主角是谁?要不全收了吧。”   “楼上,你想啥?可能吗?殷师兄没被绿都算好的,还梦后宫,倒不如梦个作者真的画了个床戏xs”   “无名老贼老文青了,发刀是绝对的。”   “文青的套路你别猜,小心被他气死。”   “要不是打斗爽快,我才不看。”   “要不是人物美型,我才不看。”   “要不是剧情给力,我才不看。”   “……”   “就我……纯粹为了磕cp才看的吗?”   “你是例外。”   “右转不送,谢谢。”   “我不管,女主角就是玉雪聪明,灵动可爱的小师妹。”   “怎么可能,肯定是归山派大师姐!他两年龄上搭太多了,殷这种性格才不和自己师妹在一起。”   “这两位都难评,感情苗头都没有。别活在脑补之中了,谢谢。”   “倒不如买菜轩辕璃,这种好坏难辨,一看就很有故事的女人有意思多了。而且她还主动出击,这简直太适合殷师兄了。”   “小师妹好。”   “轩辕璃一看就毒妇啊,哪里配得上殷师兄。”   “……”   就这样,楼层盖了一层又一层,吵架吵了n多天,这场风波更蔓延到了男读者圈,开始互相干架起来。   投票选人是必须的。   一时间,颇有几分势不两立,水火难容。   吵架,打架整整一月也没消停,可谁也没想到这场争斗最后竟是因为漫画第六话的公布结束了。   那个盖了千楼“谁是女主”的帖子,直接被顶到了首页,最新发言通通都是:想不到吧,女主角真的出现了。   开贴人直接把首楼修改了。   表示:艹,无名老贼,服了你了,真特么官方钦定女主出现了,不带你这么玩的!真狠!   围观群众纷纷看着热闹。   天天看打架。   第一次看到他们貌似破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太忙了,把弹幕补了,刷新一下(算是赠送字数,前段时间卡文不好意思)   其实没写完,明天补感谢在23--12 00:24:32~23--16 01:3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月初 58瓶;颜华 30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11瓶;阿荼 2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0   他不敢看我呢,你敢吗?   10   无论论坛怎么吐槽, 可《武掌乾坤》第六话:地道密语着实引爆了读者的热情,热度直线飙升,弹幕直创新高, 更成功出圈, 相关的同人创作激增, 一时间网上议论沸沸扬扬。   众所周知,近来无名老师很肝。   不仅没有习惯性的请假,反倒是打破了过去连载几年不画彩页的坚持,时不时在正传放出大彩页。   曾经那手强到许多人震惊, 完全无法模仿, 惊叹不已的分镜让很多同行失落至极。   可没人想过, 这位画风堪称华丽繁复的漫画家, 彩页更是能画的让人恨不得把他关进小黑屋,一直画一直产出不用出来了。   “第一、二话有彩页,第三、四话无彩页, 第五话也没有,第六话特么有彩页了?真凭心情想画就画了。”   “好吧, 无名老贼。”   “埋倒这个惊天巨坑之中,除了等还是等, 只要有更新,我就能撑到下个月了quq。”   “爱死这话。”   “我爱彩页啊啊啊啊。”   毫无疑问,光是第六话的首张彩页就足以吸走了众人的目光。   夜色渐深, 阴暗的地道里。   上方垂吊着的身躯,残缺的断臂,向下滴落的鲜血。   倒在地上的曼妙女人。   像是极致的对比和落差。   可视角中心处的少年身上盖着件青色的长袍, 黑发散乱落在肩膀处, 蜷缩在狭窄的椅子上, 只露出小半只赤.裸的细白脚踝。   那脚腕处系着一段坠着金珠的红绳。   他的前方则是……背对着他的黑衣少侠,身躯挺拔修长,露出的侧脸竟是闭上双目,半分不语。   画面是个全景,直将所有人收入其中。   少年侧脸下露出些笑意,伸出的一只如玉的手扣在椅子左把手上,修长细白的脚腕微微弯着,放置在椅子右边。   尽管是个蜷缩懒散姿态,可眉目间神气至极。   他的目光直向身前背立的黑衣少侠。   似是在看出好戏。   可黑衣少侠背对着他,丝毫不清楚身后少年的姿态。若是他清楚的话,他还会这般闭眼吗?像是逃避着某种东西。   弹幕基本都是:   【等等,这是我能看的吗?】   【无名老师,你这个彩页也太夸张了吧,表情真的值得细品,太值得细品了呜呜呜。】   【封面让我恨不得马上跳到彩页那张啊啊啊。】   【救命啊,这话怎会如此离谱,开头就这么劲爆的吗?惊呆了我的狗眼。】   【页数好长啊,太肝了。】   【这个彩页太香了,殷师兄背对着还闭眼啊啊啊,他是不敢看吗?磕死在当场嘤嘤嘤。】   【难得看景山师兄如此羞涩啊啊啊。】   【后面同样劲爆,牛牛牛,我就一句话,无名老师真铁直男吗?】   尽管大彩页很美,很吸引眼球,可漫画第六话的开场却并未从地道经历画起,反倒从神剑山庄从未出现的庄主轩辕不伤作为出场。   他是个颇有气势的中年美大叔,身形瘦削干练,眉目间隐隐同轩辕璃有几分相似,眉间有一颗黑痣,下巴处有一把美须。   防守严密的书房里,除了他以外,只有贴身亲信跪地禀告事情。   他面目神色难辨,望着桌上的文书。   “他们可会如约而来?”   “禀庄主,我接到的消息……隐杀门已经揭下帖子。”   “好好好。”   轩辕不伤激动起身,将亲信扶起,神情无比感慨,“这次多亏了你冒死逃出去,替我去挂了那帖子。隐杀门向来只认钱,不认人。”   “她就算请来了几位少年英才又如何,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隐杀门的杀手。”   “定要那个逆女……”   话语落到此处,怨恨极深。   隔了半响,亲信才小声问道:“庄主,小姐自归来后……她毕竟是醉红尘的人,我们这般会不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轩辕不伤冷笑了下,道:“那逆女多年前就逃出家门,堕入邪道。哪里还是我的女儿,她就是个祸害。”   “她此般回来,也不过是想找到我轩辕家的不传之秘——铸剑之法。”   “一天没找到,就不会死心。”   亲信低声问:“庄主,那后日的试剑大会,如期举办吗?”   轩辕不伤转身,只留下幽幽的一句话。   “自然。”   “她不会当众同我撕破脸皮,只要她还想安稳的在这山庄里行走。这里是神剑山庄,不是她的邪道窝。”   “正道煌煌,岂容邪道猖狂。”   画面上的主仆各怀心思,心事重重。   可屋顶无人所见的地处,一道平稳的灰衣身影凭空而立,将这一切收入耳中。   此处,弹幕多是讨论剧情。   【父女死敌哈哈哈。】   【李师叔真做贼啊,牛逼,大侠变成贼,都怪邪僧xs 】   【不用说了,肯定是让他当工具人,过来打探消息的,李师叔实惨。】   【根据江湖情报,“醉红尘”是东域少有的邪道场所,看来轩辕小姐是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咯。】   【她爹也不是好人啊。】   【两方互相伤害罢了。】   【我都深深怀疑轩辕小姐的爹真的是突破受伤吗?指不定是被他女儿害的。】   【有可能。】   漫画快速转笔到了地道处的场景。   两个相似的女人,同样的白衣,让所有读者震惊,自然也包括画中捆在椅子上,也不安分的碧袍少年。   “竟是有两个姐姐吗?”   碧袍少年有些好奇。   白衣女人划过他的脸部,幽幽问出那句话“不是女色未必,那就独独只有一种解释了,你喜欢男子是不是,那武功高强的灰衣人可是你的情郎?”,更甚至她竟是脱去了自己衣衫,挑逗起了在场被束缚的两人。   弹幕通通爆炸了。   【艹,轩辕小姐这么牛逼的吗?】   【真来硬的?】   【牛,虽说早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温柔的小姐,可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满手血腥不说,还是个祸水妖姬?】   【魔女妥妥的。】   【我爱了,殷师兄就需要这种硬上的。】   【我cp发糖了,李师叔和邪僧真的不是官配吗?我嗑生嗑死,真情郎啊啊啊。】   【gay gay的,认真思索作者属性。】   【真美女送上门了,还怀疑作者属性???轩辕小姐身材真棒。】   【殷师兄真的羞涩哈哈哈,还没脱就闭眼了。】   这段挑逗影影绰绰,分镜极佳。   最要命的是……作者他居然采用了纯黑页,什么都看不到,插播了一段轩辕璃同青衣少年的对话。   “姐姐。”   “我想提醒你一件事的。”   “你……你什么时候又下了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总得有点保命的手段。姐姐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脱我衣服,毁我清白的。”   紧接着,画面转白,轩辕璃中毒倒地。   斜角向上的视线里,最后的几秒里,轩辕璃眼中只有椅子上那只瑟瑟微颤的手,以及少年那句感慨:“好冷啊。”   画面以椅子背面作为正对着,只见少年探出个头,微颤着身,抵在身下人的肩部,伸出手向后探去,想要解开绳索。   可并未成功。   直到身下的人直接一个起身,手臂轻拂,落到了远处。   留下被盖上衣物,面色微怔的少年。   独自蜷缩在椅子上。   紧接着便是这一话的封面大彩页,颜色典雅适配,神态耐人寻味。青衫盖在少年身上,却遮不住少年的哂笑。   【要被小庄主笑死。】   【这回是毒药比拼吗?莫名觉得轩辕璃真的好惨啊哈哈哈,她就算是个魔女,可遇到了魔中之魔也只有被甩的份了。】   【“毁我清白”哈哈哈,亏邪僧说的出口。】   【啧啧啧,对比一下,殷师兄简直像被玩弄的清纯男大学生。】   【段位是真的不够。】   【他都不敢回头,天啊,直男真不直了quq】   《武掌乾坤》第五话整整一话多是对话,基本都是少年同主角殷景山的相处、逗趣。   便是少年将轩辕璃救醒后,也是这两位互相下毒的“欢喜冤家”的对话。相反,真正的主角殷景山于这一话倒是更像个默默的观察者。   作者以殷景山的目光细细描绘着这阴暗的地道,那些囚牢里疯狂的锻造者,以及那最后亮堂的武器库。   地狱和天堂只是一步之遥。   往前是明晃晃的宝物,兵器,往后却是暗隔天日的监牢。   尽管未曾提及那些被关押的人的来历,也可想而知并非都是极恶不赦之人,可他们也只能像物品被关在地下。   正邪之分,善恶之辨,从未界限分明。   少年寻到一把好看的小刀时,甚至笑嘻嘻望向殷景山,问道:“殷大侠,你不挑一件吗?”   似乎,那些阴暗都在少年的欣喜里散去。   至此画面由暗转明,那些沉闷逼隘的视角变得开阔明朗,少年掀下黑色斗篷,露出碧色衣袍望着轩辕璃的飘然离去。   有些气闷道:“何必在我面前秀轻功?”   不等他懊恼,手臂被揽住,凭空而立。   殷景山携着他走在这屋廊高处,轻点脚步,踏过其间楼道,缓缓向东南一角众人居住的客房跃去。   中途,少年问:“大侠,你是不是经常匡扶济世,不图回报?”   殷景山沉默。   待到目的地,他才开口嘱咐道:“进去吧,不要随便出门。”   青袍少年正怔神时,黑衣身影离去,空荡荡的月光下只传来一句遥远的、有些不像是他所说的答复。   “你怎知我不图回报?”   少年想了下,笑了起来,取下竹笛,原地轻奏一曲。   结尾则定格在月色下临风而立的高大黑衣身影,似是守候着少年,等待着他进入房间,又似是欣赏着这难得的笛声。   【殷师兄,你别有所求啊啊啊。】   【其实……真说到起来,前三卷的性格都看得出来殷师兄真不是那种传统好人,圣母,他有自己的判定标准。】   【入坑是第一卷收尾时,智计斗贪怨痴三兄弟。殷师兄心黑手辣,绝非良善之辈哈哈哈。】   【他对武学之人狠,对普通人很好。】   【双重标准,双重对待。】   【不敢想象,当小庄主马甲被戳穿时,殷师兄如何自处啊啊啊。】   【救命,被骗身骗心,景山师兄太惨啦,能不能梦个师兄黑化崛起,把邪僧关小黑屋哈哈哈哈。】   整整一话,信息量不少。   可最让广大吐槽的则是男读者大肆转发,玩梗的句子。   起因也只是某位真男读者由于配角戏份过多,发了句“这怕不是钦定女主?戏份真多。”。结果所有人深有同感,纷纷点赞,玩梗。   表示:真女主出现了,害怕了不!   《武掌乾坤》连载三年,出场的各个女角色各具风采,神色兼备,极致暴力的武打场面注定吸引了许多男读者。   尽管女色吸人,可作者无名老师就是个闷葫芦。   就读者话来说,无名老贼光撩不行动,就爱画些女角色勾引他们,偏偏不让主角行动,简直活生生大渣男。   骂了也没用。   作者也不改。   这会儿第四卷出场的少年戏份实在很多,男读者真忍不住开始吐槽女主角的问题,硬生生把党争局面都给打懵,搞停止了。   论玩梗。   武掌乾坤读者圈是很强的,这会儿通通刷起来了:真官方钦定女主出现了!   与此同时,某个论坛里“武道三千,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第六楼) [2][3]……[5]”的帖子悄悄挂到了首页。   —最新一话,我追的激动要死。   —元素未免太多,涩到离谱……谁说这漫画安利不出去的,短短几话我磕疯了,这一话更是好磕。   —景明好磕。   —短短一个画面,我竟是磕到两对。   —戴脚链太涩了,解绳索那段也离谱,这是什么小情侣在玩情趣啊啊啊啊。   —高举景明大旗!   —这话互动我看的磕死,真的……殷师兄别太爱了,结尾送人回去还不放心人的安全,非要等到人进门。   —全程视角,师兄都很宠啊。目光一直注视着小庄主,这不磕怎么可能。   —随200份子钱   —随200哈哈哈。   —好吃,尤其还有画手太太一起磕,香香。   —好一个你怎知我不图回报?脑一下殷师兄图的就是邪僧哈哈哈。   —谁没看过这张,救命啊,官方截图就涩死了,同人画的咬肩膀我都感觉他们已经doi了。   —亲亲抱抱都有了xs   —景明股大涨,必须的!   —真帝美崛起,热度盖压美帝了。   —主要是……景山师兄他羞涩了,啊啊啊,彩页画的绝了,他绝对想不到身后的人是在戏谑笑他。   —会玩,真会玩。   —话说,总觉得我家cp1得黑化,都被骗身骗感情了,太难了。   —得怪他遇到的段位太高xs   —其实前面那段“有情郎吗”让我一发入股“藏明”,这真铁官配了,李师叔算算时间同他cp处了20多年了!!!   —真情郎了哈哈哈。   —艹艹,说到官配,最近漫画读者圈都在刷真官方女主,论玩梗对比直男,我自愧不如。   —别说,那边已经喊起了老婆xs,让殷师兄干脆把人娶了,大离谱啊啊啊啊!   —可怕怕,直男读者恐怖如斯!   —我本来还在悄悄磕下小庄主和殷师兄这冷冷的cp,谁让我爱天降,更甚竹马,可谁能想到本来就磕的低调,暗自磕。结果回头一看,男读者直接把小庄主刷成官方女主???   —据说因为出场太多,互动太多,直接被刷:女主出现了quq   —离谱   —为什么他们比我们还cp脑?这也能行?   —不要猜测直男的脑洞……   —问作者,他是出于什么心态画出来的,前有同生共死,互相依偎;后有天降师兄,悉心保护。   —论磕法,对比直男大呼“老婆”,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   应有的时间线上,却是一片静谧。   屋内灯火黯淡。   少年行至床前,并未发现人影,旁边屏风上隐隐出现个高大身影。   他拿起床间的那把剑,细细打量。   “你找到能用的剑了。”   “真好。”   少年赞叹道。   身后隐隐靠近一个身影,灯光打过的影子落在床里面的墙上,那低沉的声音道:“你看他许多年了,就……如此看好他?”   “我没看他。”   “我只是……好吧,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少年低着头,有些懊恼出声道。   不过一会,他转身而望,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可刚刚抬起头就微微惊呼了下,“你怎么不穿衣服?”   “勾破了,得缝。”   “你回来的太晚了,我正准备缝完了歇息。”男人的理由很直接。   “那你也不能不穿衣服。”   “你也没穿好。”   男人走近,将少年衣袍微微系拢,系带的结打深了些。   少年语塞。   可他毕竟太习惯对方的照料,很坦然地任由他行动,只抱怨着说道:“你先穿好里面的内衫。”   他才不是嫉恨对方的身材。   男人应了声“嗯”。   少年随后转身向后往床榻上一躺,侧着身看着对方穿上内衫后,走到床边坐下缝起了勾破的衣角。   那是一件普普通通,做工扎实的灰色衣袍。   压根没有半点纹路。   “啊,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虐待你一样。”   “拜托,你可是先天高手,出场能不能更有逼格一点,衣服要靓丽,精致,武器要用绝世宝剑。”   “这样才配的上你的身份。”   少年恨铁不成钢道。   他也是不太明白了,明明以前这位还挺装的,也很挑剔。   虽说看似所求不多,可却都是精品,连把剑都得自己铸,还得铸和自己心意的。腰间挂的笛子也要自己制作的。   现在怎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不必。”   “不必,不必,你不在意,可是……很掉时髦度的。”少年躺在塌上,不断念叨着,“高手出场,岂能太朴素。人靠衣装马靠鞍,高手的风度也很靠衣服的。你想想二十年前,你那身白衣把那个茶馆主人迷得现在都没忘,至今视你为传奇呢?你当时要是穿个现在这样的朴素灰衣,人指不定早把你忘了。”   “哪里还会得意的讲起遇到你的故事。”   “他记住的是你。”   李藏锋收好针线,将衣物摆放整齐。   不论其他。   光是那张脸,他相信天下有幸见过的人绝不会忘,更是埋在心底。   正如当年北地西昊国的皇帝宇文烈怕他是真,见他第一眼便痴了也是真,除却痴迷色相外,更有几分真情。   旁边者清。   他以为那位皇帝恐惧、畏惧居多,实则不舍更多。   少年气呼呼道:“哪有,他是佩服你的武功嘛!我那时候又动不了武,他怎么可能……不对啊,我没……说他眼睛有毛病啊。”   少年似是回忆,有些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他当时真瞎了吗?”   李藏锋摇摇头。   少年低骂了句,“好个奸猾老头。”   说故事的人向来总会为了精彩,夺人眼球,几番增补,说到最后竟是连自己真正经历的都模糊不清,只相信自己编出口的话。   “你讨厌他?”少年突然问道。   “……”   尽管未提名字,他已然清楚他问的是谁。   “按理来说,你应该很看好这种人,仁义、公道、行善……这简直妥妥又一个年轻时候的你啊。人们常说,人都会喜欢相似的自己。”   “你真不喜欢他?”   少年忽然起身,凑近了幽幽问道。   男人不语。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哦。看来,你也有偏好嘛!”少年嘻嘻笑道,似是抓住了他的一个难得的弱点,很有几分得意。   男人将那把剑收好,放在了床边。   他怎能无私心。   少年有着足够的表演欲,像是说书人一般正经地念叨:“他是大侠。仁义无双,举世难寻。”   “可你……这位白衣少侠,独我所有,别无分号。”   “你可不许离开。”   “听见没有?”   青袍少年突然抬眼,戳了戳他,很严肃地说道。   “你也叫他少侠。”男人道。   少年怔了下,没想过他竟会还嘴,只说:“啊,我不小心说顺口了嘛。”   “好啊,你偷听我们说话。”   “你混蛋,我让你去找把能用的剑的,你居然躲在一旁偷听。”少年有些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压在了身下,气呼呼道。   “找到了,就回来了。”   “你不在。”   这似是解释他的偷听。   男人起身,顺带将身上作怪的少年揽起,出声道:“很晚了,睡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年伸出手环在他的脖颈上,语气有些怪罪道:“你就不能多等一会?”这声音稍扬起时,着实有点娇。   “还有睡什么睡,还早着呢,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到的。”   “好啦,我知道了。”   未等回应,少年就嘘嘘笑了下。   他环在他的手臂上,轻轻闭上眼,埋在他的胸膛上,呼吸声渐渐平息,突然有些得意地笑着说:“你……是不是很不想我去找他?哼。我都不管你,你怎么总爱管我。”   他笑的很开怀。   仿佛捉到了一个人最深处的弱点,各种拿起去威胁着人,去剥开人的心肠。   张狂的有点可爱。   李藏锋想。   他坐姿不变,只将他揽住。   他的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托着他整个身体,以防止他坠地。   身上人却胡搅蛮缠。   少年忽而好奇捏了捏他的耳朵,半攀爬起来往那里吹了一口气。他动作极快,任谁也避不了,更不想避开。   “不要胡闹。”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年有些得意,凑到他身前,小声问道:“你知道吗?他不敢看我呢,你敢吗?”   男人握紧了几分手。   身上的人又柔又软,轻飘飘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在他耳边念着,笑着,无情似有情,似在考验他的定力。   他沉默不语,依旧如常。   少年轻轻把他那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修长指尖挑过那如墨浓的眉峰,英俊逼人的脸庞,忽得叹了口气,“你倒真是开不起玩笑呢?不过,这张真脸倒是比假脸顺眼多了。你说说,我曾经给你画过不少面相,你怎么偏偏就挑中这张平平无奇的。”   “我是真想不明白。”   “有时候……你就是个木头脑袋,敲也敲不破的。”   少年有些懒懒的放下手。   他不愿意再逗他。   男人却伸手将他整个抱起,随即扣住了他的手,低低叹了句。   “你到底想我怎样做?”   少年怔住。   男人悄悄地落下了一个吻,这吻并不轻盈,反倒有几分掠夺之意。   胸口中难以抑制的焦躁、不平冲了上来,再也无法只是看着、心跳声急促的响应着,仿佛血脉里的平静如水的真气也浮躁了几分,许许多多的念头浮上心头,可有摆在当前的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   让他不能开口,夺走他的呼吸。   让他喘息,呻.吟。   如曾经做过的那般,使他在身下浑身发颤,在无尽的欢愉里陷入极乐。   这本是个错误。   可……为何如此的快乐,如此的尽情,令人留恋,不舍。   他不知晓对方所想,怀抱、缠.绵也许都只是享乐,无关情爱。他吻着他,忍受着对方用力的抓痕,他握住他的腰际,从散开的衣襟里吻了下去,不再顾及着所处之地。   若是劫难,他想他早已沉沦其中,无法挣脱这张沾染着令人迷醉的毒药的网。   放不下,堪不破。   他只愿永远停留在此刻。   许久后,他低声问:“这样够了吗?”他的行为明明强横至极,让人无法反抗,偏偏语气还能如此正经,无辜。   宛若正在听从着嘱咐,从未失职。   自然,回过来的是一记巴掌,一声令人失神的喘.息,以及一句骂语。   “你还敢问?”   【作者有话说】   修下   李师叔属于闷骚类型quq   感谢在23--16 01:31:22~23--18 01:3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华 28瓶;冰淇淋烤冷面 2瓶;阿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1   孽缘,良缘,岂非人定哉。   11   第二日, 神剑山庄可谓热闹非凡,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纷纷而至,单玲珑梳洗后来到前院厅里时, 已有不少人聚集。   原来, 此刻的比斗台上竟是已有两位正在较量。   明明试剑大会未曾开始, 就已开始比斗。   她正纳闷,神色隐隐有几分疑惑时,身旁传来一个清朗声音道:“姑娘可是好奇,为何此刻便开始比斗?”   她转身一望, 那是一个身着蓝衣, 手持竹扇的青年。   他身后并无任何武器。   他有着一双桃花眼, 看人时很多情, 若生在寻常豪门世家中的子弟上,少不了那些玩劣、浮夸气质。   许是行走江湖居多,此人倒是平添几分坦荡的风流。   单玲珑未曾开口。   那男子摇了摇竹扇, 仪态潇洒,笑道:“今日, 天机门门下来了一位采风使,许多人都想着比试个高下, 看能不能入那地榜、人榜之中。”   天机门内部机构分工,常人暂且不知。   可那负责点评高手、功法、行止的弟子统一有个别称,叫做:采风使, 这使者也分为四个层次,知、言、智、定。   天下传播最快、最广的武林消息,各方高手的点评多是采风使提笔而著。   “今日, 来的这位采风使—言旭先生便颇有名气, 他曾多年前于南疆当场记录过狂刀洛弈同南疆隐杀门门主萧断魂的争锋。”男人颇有些感慨道。   单玲珑着着一件粉色衣衫。   她生的娇柔, 骨子里却有一种凛冽气质,不容他人轻视。   “萧断魂卑鄙小人,不值提起。”她望着台上争斗,语气平静道。   “姑娘这话……可千万别在南疆地域提起。他毕竟是南疆声名正盛的人物,宗门更是煊赫一时,门下弟子颇为跋扈。”   “幸好这里是东域,若是在南疆这般说,少不了苦头吃。”男子摇了下折扇,略有几分苦笑道。   “你会怕吗?”   单玲珑挑眉,有些娇俏道:“若我没看错,地榜三百多名次里,你……怕是名列其中。”   天下武者何其之多。   后天层次,多少志于武道高峰中人都徘徊于此境界内。   因而,那立于地榜上的高手基本都是不可小觑,往往都有一门难以抵御的独家绝学,或是真正立于武道后天至境。   地榜虽有名次,可真实的实力也不过是采风使根据比斗评判,可若是那些人留一手呢?排名有时候未必真实。   这也是众人的心知肚明。   男子摇着的折扇微顿,有些赞叹道:“姑娘好眼力,在下不才,不过凭借少许武力暂且立于那地榜之上。”   这话自是谦辞。   女子不爱男子的自我吹嘘,他对此颇有心得,运用自如。   他正准备好好介绍自己。   身旁却传来个俏皮、灵动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是多情剑客李潇水,你果然不爱拿着剑耍。”   李潇水:“……”   “我听过你同剑阁旁的玄冰府的圣女嵇雪……那可是此代剑阁剑子宁子京的红颜知己,真是好福气啊。”   出现的少年穿了件黑色宽大衣袍。   那衣服剪裁精致、袖口,衣摆间绣着繁复的竹叶暗纹,可并不引人注目,低调地附着在这件纯黑色的衣袍上。   他那双   李潇水有些尴尬。   他苦笑道:“那不过是江湖以讹传讹的传闻。”少年不依不饶道:“既有传闻,未必空穴来风嘛。”   突然,少年被塞了个糖葫芦。   这少年似是有些惊,低头看了眼,遂咬着鲜红的糖裹着的山楂,很满足的含着,唇角处浮起淡淡的水光。   单玲珑看了眼不知何时而至身后的殷师兄。   顿时失笑。   这糖葫芦怕是想搪塞住这少年多管闲事,祸从口出的嘴巴。   她往少年身边走了几步,靠着问了句:“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我早上练武时都未曾见到你出来。”   她的身影所处地,恰恰能够挡住其他人的出手。   李潇水浮起无奈的笑。   难不成他就是如此小气的男人吗?连被年轻人说几句都说不得。   “我……睡晚了。”   少年有些恹恹的答道,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连咬着糖葫芦的唇角都闭了几分。   殷景山静默如常。   他不是个开朗的性子,寡言少语,有时候像一座少有人忽视的山。   少年抬眸问:“大侠,你昨日睡的好吗?”   他的声音往常是很好听的。   可今日,微微有些沙哑,像是被露水打过的花儿,润润的带股甜。   殷景山皱眉,出声:“我不是大侠。”   少年看了他一眼,忽得扬起笑意道:“你在我心中就是仁义无双的大侠。”   没有回应。   是否认,还是认可。   少年想男人不管多大总归是爱听好话的,他笑的有些狡猾,得意,像是计谋成功的小狐狸,然后就被轻轻的移了下身子。   “……”   “啊,大侠你经不得别人夸吗?”少年不放弃的转过身,拉了下他衣角,望着他微红的耳边,笑着说。   殷景山唇角微动,可依旧闭上了口。   他怕是回一句,就要被无数句回话纠缠上,倒不如不说。   单玲珑见状,心里发笑。   她解了这个小围,转了个话题说:“今日早上,有很多好吃的。神剑山庄请来了一位东域沿海的名厨,菜色特别的多。”   少年“啊”了一声,很是可惜的样子。   他郁闷出声,“都怪藏锋,他都不叫我起来,害得我睡过头了,刚刚才爬起来,也就吃了个白馒头。”   正主若在,只能苦笑。   任谁一大早就被赶下床,赶出门,连面都不许见,去厨房拿了好些吃食还不被满意,也只能败退了。   他是无法伸冤的。   李潇水笑道:“这倒不必失落,这厨子得呆好些天,怕是得把自己十八般厨艺尽显露出手。”   他看向少年略显纤瘦的身段,笑了下提醒说:“中午据说会上一道东海难得的特色佳肴,雪香鲸。这鱼常年处在深海之间,特别难抓,尤为稀少。可肉质鲜嫩,洁白如雪,含有异香,不过轻轻切片便能入口即化。”   “其他菜也就罢了,这倒佳肴倒是不可错过。”   “不好吃。”   “炖了吃也不好吃,烤了吃也难吃,生吃更难吃。”少年起初还有几分兴致,后则是小声嘀咕了句。   “哈哈。”   “若说好吃,放眼天下,雪香鲸谈不上很美味。可据说食用后能强身健体,弥补亏损,无论是修习武道,还是修养身体,都有很好的好处。”   李潇水笑了下。   单玲珑开口道:“我倒是听过这传闻。”   她看了眼少年,忽得捏了下他的手臂,估量了几分,郑重地道:“司小庄主,你是真的要补补了。”   “天生的,补不了。”   少年气呼呼的瞪了李潇水一眼,似是在说:你是故意的吗?   他长得不算很好看,却有双很难形容的眼睛,滟滟生光,睫毛卷翘密长,就连瞪人时都颇有一种惊心动魄感。   李潇水定了下,轻微失神几秒,补道:“便是不能增补身体,也对气血有些好处。”   他心下颇有点无奈。   叹哉。   他这人怎就……格外能寻见人的美,恰如那玄冰府的圣女嵇雪,他不过是一见心慕容颜,叹息了句。   人间雪上惊鸿色。   却被她追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死在她那玄冰掌下。   李潇水稍微一眺,不远处好友方少怀找了个人多地方挤着,想被忽视似的,心头微叹:就有这么怕吗?   他瞧这少年甚是天真可爱,倒想多瞧几眼。   可未曾……多看几眼,他身后不远处一位同样黑衣的青年移了几步,竟是恰好挡住了少年大半个身躯,阻拦了他的视线。   李潇水内心失笑。   这黑衣青年修眉凤眼,五官略显凌厉,冷冷淡淡,斜眉入鬓,有些张扬的气质,却生了个文雅书生相貌。   他有些寡言少语。   初看武学修为已有后天初期境界,显然天赋很是不错。   “我觉得……你得吃点补补气血。”单玲珑建议道。   少年眨了下眼,有些不明白,粉衣少女忽得幽幽笑道,“你瞧瞧你自己,皮肤白的失了血色,倒是比我还白几分。”   未等少年回话,她伸出手掐了下他脸颊,果真柔软的很,悄悄低声问:“说说,你平日里用了什么妆粉?”   “啊。”   少年呆了下。   他今早起的晚,有些忘了修饰肤色。   他急忙避开了点,竟是有些害羞的躲了起来,只小声嘀咕道:“男女授受不亲呢?”   长辈的脸也敢捏。   造反了啊!   殷景山身形微顿,有些怔住。   少年直接窜到了自己背后,那双手不经意地拂过自己背脊,有些凉的过分,让他微微一颤。   李潇水听的想笑,可收住了笑意,只嘱咐说道:“在场诸位,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倒是少年英才。只是日后若有机会到了南疆,还是要稍微谨慎行事一点。”   “我知道,你是不是……在南疆时说了一句,天媚宗应莺莺比不过玄冰府的圣女嵇雪。”   “导致被她的追求者追杀了一段时间?”   少年似是踮起脚尖,从黑衣少侠身后探出头来,好奇问道。   李潇水:“……”   半响,他才摸摸头,有些无奈道:“小公子就莫要提这些令在下丢脸的事情了,真说起来我挺冤的。”   他不过就认真评价了一下。   美人有约,他岂能不应,可骗人的话他是不愿意说的。   “哦。”少年嘘嘘笑了下,“那就是真的,我还以为天机门传的这个消息怕是骗人的呢?毕竟那可是美人榜第六的绝世佳人。天机门排的美人榜里嵇圣女才排第十三,按理来说,她应当是不如应小姐貌美的。”   说到美人,李潇水这位多情剑客很有几番品鉴心得,毕竟他曾立志要看遍天下美人。   他很有道理,很严肃道:“若说容颜之美,嵇圣女的确比不过应小姐美目盼兮,媚骨天成。可嵇圣女她……有一股慑人的风采,如冰似雪,宛若神女。在我看来,看美人光是看脸,岂不是太过无趣。”   “真正的绝世美人必然是神色兼备。恰如美人榜第一,无名无姓,不知是否存在,唯独一篇美人赋令人心驰神往。”   少年微呆了下。   幸亏……那个混蛋不在呢?这也太丢脸了,他心里想。   李潇水叹息道:“应小姐的确很美,可少了几分能够折服我的风采。”   少年嘟囔了句:“你早说嘛?原来你喜欢对你坏的,不给你好脸色看的。”也不知道他这个判别是如何得出的。   单玲珑直接笑出了声。   李潇很想仰天长叹。   可也不得不承认,好像……的确有几分恰如此意,许是男人都是贱的。   嵇雪追了他三天三夜,差点将他毙于掌下,他兴致冲冲。应莺莺请他喝酒游船,他反倒觉得不美。   “你……见过剑阁剑子宁子京吧,能不能同我说说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有殷大侠长得好看吗?”   “我听说他剑法舞的很漂亮。”   少年满怀期待看着自己。   李潇水看了眼躲地远远的好友,偶尔投过来几分郁闷的目光。   莫峥本全神贯注望着台上比斗,这会儿听到不禁开口说:“剑法不能用漂亮形容。剑法可是用来杀人的。”   李潇水道:“若是平常的剑客,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可司小庄主这形容却恰好,宁子京用的是'情痴'司马乱云的春水剑,习得是他晚年所创的桃花泪。那手剑法最初本就不是用来杀人的。”   “那是用来干什么?”   莫峥好奇问道。   他出身不算好,也不是爱读书的性子,平日里多是习武、于武林久远的轶事知之较少。   殷景山出声:“示爱。”   少年眨了下眼,似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话从他口中而出。   “这倒说的好。”   李潇水顿时生出一股知己之意,多少人觉得这剑法是司马乱云毕生之心血,他却只读出了剑法中的情意。   他望向这位年轻、略带锋芒的黑衣少侠,叹道,“司马乱云是剑阁第十三代剑子,出生贫寒,幸得剑阁长老看中得以上山习剑,他练了二十五年的剑,才被立为剑子。论天赋,于同年中人他不算最好的,可他坚韧不拔,嫉恶如仇,忠于剑,诚于剑。”   “直到,他三十六岁那年,遇到了白骨道宫的宗主裘无音。那时,正邪两道争锋相对,堪称仇敌。这两人却不知为何,心生情意。为了邪道出生的裘无音,司马乱云竟是放弃了宗门的剑子之位,甘愿随他离去。”   “司马乱云就此堕入邪道。”   “彼时江湖中人议论纷纷,可他也真加入了白骨道宫,同那位裘宗主颇有几分双宿双飞之意。其实说起来,他坐镇白骨道宫,统御邪道时,倒是风平浪静。”   “这本是难得的佳话,直到……”   李潇水停顿了下,有些难得的感慨。   “他亲手杀了裘无音。”   单玲珑冷笑了声,道,“这样的人,竟也被称之为''情痴'',岂非令人耻笑。”   李潇水也没反驳,只是叹了句,“那句情痴称号怕说的是他的道,而非那段情。裘无音死后,他回了剑阁,入了先天至境。众人才知,他修的竟是世间极少人修炼的太上忘情道。”   “极于情,脱于情,而至太上之境,忘情。”   “他忘得了吗?放得下吗?”   “自是忘不了,放不下,于是此后余生皆是痴。那剑法便是他晚年所遗,不为杀人,只为舞剑、示情。”   “遗下此剑法后,他便自刎了。”   “他入了先天不过十八年,竟是自刎离世。世人称他情痴,倒也几分感慨于这般结局。”   少年幽幽道:“那他很傻啊。”   李潇水好奇他这评价,寻常人听到这个故事,女子皆是愤恨厌恶男子的变心、男人多是敬佩这般赴死的痴情。   “他若不喜对方的行事,干嘛不将他喜欢的人关起来,留下来,让他做不了恶。他和他走了,本就是不应该的。正道邪道不两立,本就是两条线上的人,他难道以为自己是活佛能将他度化不成?”   “坏人要是那么容易变好,天下就没那么多的坏蛋。”   “所以他很傻。”   少年振振有词。   李潇水听得失笑。   少年的话,看似滑稽,倒也不失几分真理。   “情痴”司马乱云同裘无音也曾互诉衷肠,也曾携手同行。可司马乱云性情如火,再正派不过的人,怎能看惯邪道行事。   许是这本就是一段孽缘。   莫峥听得依旧有些好奇,问道:“白骨道宫,我都未曾听过这个门派呢?”   少年笑道:“怕是不知道为妙。”   殷景山能够听到身后少年的轻盈呼吸声,以及闻到那夹杂着几分难见浓郁、香甜的熏香。   往常他洒的香是清幽、淡淡,后调才有那么一丝甜意的木质香。   今日格外不同。   如梨水甘甜,如桃花馥郁,甜而不腻,隐隐有几分缠绵悱恻。   少年低低笑了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他本就有个自己的世界,旁边无法进驻其中。   殷景山极力忽略那股惑人的甜香。   他移开眼,开口道:“三百年前,魔门般若教避居西域,不问世事。天下的邪道宗门都以白骨道宫为首。可白骨道宫的弟子试炼极为残酷,往往都是百千人不存一。杀人,才能进入宗门;晋升弟子、长老、掌门,则是杀更多的人。”   “裘无音便是其中一位,他是杀了上任掌门继承的宗主之位。”   “殷师兄,你知道的可真多。”   莫峥很佩服,感慨道。   “莫师兄,我们门派里的藏书,你怕是一本都未翻过。”   单玲珑拿出她那把小刀,边转边叹道。   千横派落魄是真。武学秘籍也不算多,谁让曾经某位掌门夜里读书入迷,火烧了部分,救都救不回来。   可杂书真不少。   收集的武林轶事基本都有。   莫峥挠挠头,接话道:“我本就不爱看书。”   “对了,她一介女子,竟是全靠杀人立足吗?”莫峥问道。   单玲珑被她这位师兄逗笑了,叹了句,“莫师兄,谁说了这位是女子?他本是南域小国的皇子呢?”   莫峥是真惊到了。   他低声问:“那位剑子也是男子……他和他,他们两个也能合籍吗?”   李潇水笑出了声。   这位关注点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寻常人感慨男子相恋,他倒好直奔更远的地方去了。   单玲珑拉了下探头看比斗的少年,凑了过去问道:“你身边那位怎么没来?”   往常都见两人同行,基本未曾独行。   少年咬着山楂,脸颊略鼓,有些含糊地回道,“许是我打了他一顿,他估计觉得丢脸,就不想出来了。”   “你能打他?”单玲珑震惊了,看了他好几眼。   少年眨了下眼。   他舔着甜滋滋的糖霜,眼珠子简直全放在了台上的比斗。   此刻,这台上竟是一男一女的比斗,男的靓女的美,男子使剑,女子用水袖,恰似金童玉女。   “不行吗?”   “你打的过他?”   这话语声有太多的质疑,不解,还有种微妙的担忧。   那还用说。   只是……现在不行。   少年把将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给了个真实、能让人理解的理由。   “我打他,他不会还手的。”   “哦。”   单玲珑的声音有些扬起。   她小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姓什么?”   少年咬了口山楂,回道:“藏锋这名字是我给他取得。其实,他本来姓木,单字一个头,你叫他木头就好了。不过他这根木头又老又坏,还很喜欢装模作样。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老坏蛋。”   单玲珑听得发笑。   她说:“你是在骂他是根木头吗?”   少年义愤填膺道:“他不仅是个木头,还是个混蛋。”他甚至大力咬了口糖葫芦,以作泄愤之举。   单玲珑边笑边问道:“你怎会知道那么久远的江湖轶事?”   说实话,她是半点看不出那位“木头”有何错处,让这位如此气愤。若她来看,这位小庄主欺负对方才对。   少年呆了下,默默道:“我曾经也是很向往武林的。”   单玲珑有些悔意,她已然清楚她怕是不该提起这话题,少年的语气有些难得的萧索。   少年却没有停下,只是望着比斗台上的身影,道,“我幼年时也是练过武的,只是……从小由于身体缘故,习不了武。我找过许多的方式,可依旧练不出任何气感,半点进不了通脉境界。后来我就放弃了,转而爱上了读书,读些畅快的侠客游记,读些若干年前的武林轶事。”   这是真话。   不过是nn年前的事情,前头他师父还在安慰他不会武也没关系,后头他读书读着就读出气感了。   他师父因此差点想不开,闭了好一阵子的关。   单玲珑收住唇角。   她将目光放至比斗台上,台上男女争斗依旧,不相上下,她出声道:“其实,我觉得能习武好,不能习武也好。这世上也不只是武者,更多的是没有武学修为的普通人。习武……有时候到了某个境界,也会滋生许多烦恼的。”   好比她娘,求取武道,已成执念,难以勘破。   “女侠,你放心啦。”少年眨了下眼,笑的很开怀,说道,“我早就想通了呢,反正我家有钱嘛,我又不事生产,做啥都可以。”   “我是不会武功,可我会下毒就行啦。”   单玲珑愣了下,问:“下毒?”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塞到她手里,小声悄悄道:“我随身带着好多毒药呢?出门在外,我总得有点防身的手段。”   “你看这个蛇蝎心肠,中招的人能痛上七天七夜,直接痛死。”   “女侠,你拿好。”   “以后若是遇到负心人,直接偷偷下在他的吃食里,让他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少年眉眼里含着笑,很自得的模样。   单玲珑见着贴着写着“蛇蝎心肠”的纸片的小瓷瓶,倒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毒药吗?”   李潇水在旁边听到时,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负心人”颇有几分针对他而去。多情剑客,他的江湖称号倒也几分嘲笑他的风流多情,不知招惹辜负了不少女子。   他能说……不愧是先天宗师跟随的少年吗?看来鲜花美丽,却也着实刺手。   “比真金还真。”少年很郑重道。   “久病成良医嘛!在下虽成不了良医,做个小小的毒夫倒也不难。”   单玲珑点头,道:“那好,我下次试试。”   李潇水一旁听着,颇有几分胆战心惊。这年道岁数,女子越发的不够可爱,难以招惹。   少年拉着单玲珑,往台前凑了些,坐在一角小声交流着。   从话本聊到吃食,从吃食聊到武榜,最后竟是聊起了美人……就在两人细声谈论时,台上争斗的两人即将分出胜负。   忽得,一道炫目的光影掠空而来,方向正是两人所在之处。   少年依旧低着头,未有半分察觉。   刹那之间。   单玲珑当即拉起少年,最后依旧放下了手。   身前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当当接过了那道掠空而来的器物,如墨般深沉的黑色浸染的黑色衣襟,轻轻掠过了少年的脸庞。   少年怔了下。   他眼前是一只握紧的手,浮起几分青筋。   单玲珑起身,“师兄。”   有些事情,于同门而言,是不需要道谢的。她已然将视线放到台上,眉宇间露出几分不快。   “好险。”   莫峥惊呼了声。   那自台上飞来的器物,速度着实太快,便是通脉境界被打中也要受点小伤。   李潇水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有些暗自惊叹,这位黑衣少侠无比出众的身法,刚刚就连他也未曾看的很清他的动作。他不曾想过,这位不过刚入后头初期的冷峻青年竟是有这样一手如此俊的轻功。   台上,紫衣女子眉目微敛,水袖收起,直视那比斗男人,“阎远,你今日既然输了,就不要在做纠缠之举。”   那男人狂傲不羁,面露骄横。   他收起剑。   台下观者顿时轰然。   “那竟是青虹宗的阎远,他竟也来了神剑山庄。”   “想必他身旁的姑娘便是羽幻宗的谈琳仙子,据说阎远在前不久的佛诞法会上对其一见倾心,不断追求。阎远此人剑法一绝,为人却轻浮浪荡。谈琳仙子本就是羽幻宗的核心弟子,看不太上他也是正常。”   有人小声叹道。   “看不上是一回事,可最后结果却未必。谁让阎远可是青虹宗撑着门面的大长老阎道信的独孙,羽幻宗多少有几分示好之意。”   “地榜前列,谁敢得罪。”   “若说武学,谈琳那手云水月袖着实一绝,十分少见。”身旁有武者感慨道。   男人下了台。   女子也轻轻一跃,转眼间竟是来到刚刚器物抛向处的五人所在之地,这着着清透紫色衣衫的女子自然是美丽的,她长得不算惊艳,至少比不过粉衣蹁跹的单玲珑,可她那宽大水袖配着高挑的身姿,精致的梳妆,竟是透着一股冷艳感。   她开口道:“刚刚比斗,波及到几位,实乃在下过失。”   单玲珑少见的很不爽。   围观众人只见这位谈琳仙子竟是一双美目放置在其中一位黑衣少侠身上,不禁目光也随其而望,这一望便是不由赞叹。   那位黑衣少侠着实是个很难让人忽视的人。   斜眉入鬓,清冷矜贵,眉梢里透着一股凌厉,冷淡,他身形高大,举止有礼,罕见的透着几分江湖里少见的文雅。   “这位公子,刚刚着实是我连累到诸位,幸好你出手及时。”   “若不介意,在下……”   这位浅紫衣衫女子冷艳的眉目也有了几分失措。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怕是对这位年轻冷峻少侠升起了几分不可直白道来的心思。   单玲珑见之,不由得冷笑了声。   她是半点没见到这女子有愧疚之心,真正被波及的人半点不提,这会儿就开始发起春来了。   她拉紧了少年,将其护在身后,很有几分保护姿态。   少年倒有几分好奇。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这浅紫衣衫女子,又侧脸看了看神色不变的黑衣少侠,嘴角微勾,一时间竟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殷景山瞧见了,轻轻一推,竟是让少年探出的身影重新回到了师妹身后。   他这才松开手,手心里竟是一枚烟紫色的小块玉玦,古朴精美。   那似是女子挂在耳边的吊坠。   众人微叹,只望向这位着浅紫衣衫的谈琳仙子,此时她难得面露几分羞,原来她小巧的耳部遗落了一只玉玦吊坠。   这倒是难得的缘分,英俊少侠得遇佳人。   “这对玉玦是我故友遗赠,还望……”谈琳低下头,有几分羞涩道。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这块玉玦还回去时。   黑衣少侠手心一转。   众人也未曾听到玉玦落地的清脆声,只见散落的接近如灰尘的碎屑轻飘飘的落下,不再见任何遗留痕迹。   殷景山收回手,道:“既是伤人之物,何必再留。”   他看了眼身旁,“走吧。”   单玲珑戳了下看傻眼的莫师兄,拉着身后的少年直接往远处离去,途中还说道,“一会儿,我们去吃那道雪香鲸吧。”   “不好吃的。”少年苦巴巴说。   他曾经养伤期间,吃了好多,换着花样吃也差点吃吐了。   李潇水破有兴致跟在后头,接话道:“单姑娘,也等等我啊。”   只留下这位浅紫色衣衫的谈琳仙子彻底怔住,遗落在原地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几个呼吸间失去了身影。   她竟是有一手绝佳身法。   “殷大侠,你不觉得……你那般做太不留情面了么?”路上,少年小声问道。   “那女子明明有着绝佳身法,本就能接住那被波及的玉玦,却依旧任由它向台下而去。何必给她情面?”   单玲珑冷笑了声。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不过是由于刚刚她同少年轻语期间略略感慨了一句台上的她长得不够美。   少年似有些反应过来,小声道:“她不会是听到了我说的那句她长得……不够好看,所以生气了吧。”   “岂会有别的原因。”   “在个女子面前提她不够美的事情,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李潇水极其感慨。   少年微弱出声:“可你也经常提啊。”   李潇水摇了下折扇,咳了声,“所以,在下也总是被女人追杀啊。虽然在下勉强算是个剑客,可说真的最厉害的绝属逃命功夫。”   单玲珑:“……”这人竟是不羞愧的吗?倒有几分她师叔的风采了。   少年很有几分佩服,只道:“照你这么说,你似乎很是得意自己被美女追杀。”   李潇水:“美人生气时,也是极美的。不过你刚刚说的倒是没错,那女子的确生的不够美,可惜可惜。”   “在下有武功护身。”   “你若是没有,还是少同我一般当面品鉴美人。不好,真不好,容易得罪小气的人。”李潇水略有些感慨。   莫峥跟随一旁,深有同感。   “我才不怕她。”   少年得意的说,只眨了下他那双眼,不知想到了啥噗嗤一笑,笑道,“她要是敢找我麻烦,不还有你们在吗?”   他说着这话俏皮至极。   难得,李潇水竟是不讨厌这般抱大腿、求保护的直言。   “殷大侠,你貌似又救我一次了。”少年转身笑道,“说起来,我总觉得自己该有所表示,该送个礼物答谢。”   殷景山不语。   礼物,怕是只有他从他人那里讨要的份。   “可……送你毒药你肯定不收啊!”   少年有些愁脑,随即掏出三瓶小瓶子,分给身旁的莫峥、单玲珑、李潇水,很严肃地宣称,“这可是在下的宝贝。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啊,它们真的都是上好的毒药,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啊。”   “吃死人,我可不管,不负责的。”   李潇水看着这个黑色瓶子,上面贴着纸片“千里春风一梦遥”,不由问道:“竟有毒药叫这个名字吗?”   少年定眼一看,伸手一抓。   李潇水收回了手。   少年瞪了他一眼,似是让他赶紧还给自己。   李潇水笑道,“难道就后悔给我了么?”他这话调侃滋味着实很浓。   少年叫了句。   他想去抢回,实在拿不到,遂气呼呼道:“那不是毒药,你快还给我。”   李潇水将瓶子收好,说道,“无论是什么,我倒觉得挺好的。”   虽说他是看不出来这少年有半点武学,可毕竟有位先天宗师跟随他身旁,多少漏出的东西都还挺珍贵的。   少年不理他了,默默走着,不一会儿手心里不知被塞了个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   竟是那瓶“千里春风一梦遥”。   少年转头望了眼,李潇水正想尽办法逗着粉衣少女,似乎未曾察觉。   他身旁的黑衣轻轻浮动,眉眼如常冷淡,任谁也看不出他是那个自己送出去的药瓶塞回来的少侠。   哇。   他偷术竟这般好,难怪我那天偷不到他的信。   少年想道。   待到了中午,真到了品尝那道雪香鲸的鱼片时,少年几近是被逼着吃了一口,很快就吃起了其他的菜。   任谁曾三年里,天天吃,餐餐吃,那这辈子肯定是再也不想吃了。   少年的神色实在夸张,看得出来的确实在很厌恶这道菜,恨不得要吐出去的模样,众人也只能任由他去。   期间,李潇水终是发现药瓶不见了,不由得追问道:“你什么时候把他拿回去的,我都不知道呢?”   少年嘘嘘笑了下,只道:“我不告诉你。”   李潇水也不懊恼,只笑着问道:“我倒是很好奇,那药瓶里装的是什么毒药。”   少年少见的难为情起来。   半响,他低头吐了句,“春.药。”   殷景山夹菜的手微沉了几分,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昨日晚上他没动用这个药。   李潇水呆了下。   少年见状,笑的开怀,“其实这个也的确算是毒药呢?只是……是让人很舒服的毒药,你想试试吗?想试我可以给你,效力特别特别强哦,只是解药我真的没有,你得自己去找。”   这话到最后,竟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李潇水摸了下头,叹了句,“我看,还是算了吧。在下的清白,还是得好好维护的。”   少年嘀咕了句。   “你也有清白可言?”   单玲珑瞄了下,深有同感。   多情剑客最出名的并非他的剑,而是他那颗多情的心,唯一让人不那么斥责的是他好歹没有脚踏三条船,有过的风流韵事倒多是好聚好散。   “唉,谈情做.爱,也得有情才能爱。”李潇水坦然一笑。   单玲珑噗嗤一笑,回道:“那你觉得自己还算比较有道德?”李潇水自是点头,说道,“嗯,在下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   少年塞了个瓶药,很慎重道:“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真的。”   李潇水看到“银枪不倒”四字,颇有些无奈,难道他看起来不中用吗?实在有损他的声名。   单玲珑直接笑出声了。   “那位木头怎得还不见人?”饭后,单玲珑好笑问道。   “啊,你说藏锋吗?”少年呆了下,幽幽回道,“我把他赶下山了,让他去帮我买几个东西。”他才不想看见他。   单玲珑笑道:“这会儿你不叫他木头了?”   少年咳了声,补道,“我觉得……这称号当众叫出来貌似真的有点丢脸,所以还是叫他李藏锋大侠吧。”   “原来他也姓李,他以前真的闯荡过江湖吗?”   单玲珑好奇问。   她只见过对方一次出手,她眼力不错,看得出来对方实力很不错。   李潇水接话道:“这倒是真缘分,在下也姓李。”   单玲珑瞪了他一眼。   谁让他插话的。   李潇水摇了摇扇子,闭口不言,佳人的话他还是得听从的。   少年边走边说道:“他以前是个少侠,当然也闯荡过江湖,只是还未真正踏进去,人就已经不行了。”   “他那条命是被我……父亲救回来的。”   “所以,他对你这般好?”单玲珑笑着说道。   “那是他欠我的。”少年哼了一句,“他要是不还这恩情,我就把他毒死。”这话少年说的十足骄横,很有脾气。   李潇水听的差点绊了一跤。   天啊,这天下竟有要毒死先天宗师的少年。   远处,一道白衣身影落在楼道间,听到这对话时英俊逼人的脸略有松动,少见的含了几分难得的苦笑。   他的落地实在如蜻蜓点水,落叶无声,直入化境。   任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到来。   他立在这无人之地,身影如一柄出鞘神剑,锋芒尽显,白衣猎猎,神采非凡。   他的脸很年轻,很出众,可见到他的人绝不会认为那是一个年轻人。他身上有一种沉如渊海的气场,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这定是个绝世高手。   可这人心里想的事情,却是半点同武学不相干,他只是在想:今日他是否能回到房间,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说】   李师叔:如何讨好老婆,先换套老婆喜欢的衣服,再配个帅脸。   修下错字   感谢在23--18 01:34:11~23--21 01: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eeeep 18瓶;纸鸢 13瓶;659589、繁安、一刀一个咕咕精、五味 10瓶;东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2   他看着就是个断袖。(修)   12   夜深人静, 万籁俱静。   烛火早已灭了,天空的星光穿过糊住的纸窗,在木质的地板上斜斜打下几道昏暗的、冰凉的光。   少年懒懒侧身倚靠在身旁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温热的, 舒适的。   他伸出手环着身旁人的肩膀, 将自己的手臂搁置在他身上, 这实在是个在习惯不过的姿势,最初本是为了取暖。   男人不得不承受这有些甜蜜的痛苦。   少年始终闭着眼,卷翘睫毛像蹁跹的蝶,昏暗沉闷的夜里增添了几分神秘, 惑人。   “让你别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少年有些含糊着问。   男人带着茧的指腹轻轻握住他的手, 双手覆住, 将身旁的人稍稍环住几分,有些似在取暖的抱住。   “很冷。”   男人声音低缓沉稳。   少年气的想抽出手,掐他几下, 吐几口他的虚伪、做作,却被紧握住, 无法挣脱出来。   他只得恨恨的咬了一口。   “骗人。”   男人有些吃痛地拧眉,可依旧任由着他发泄, 昨夜里肩膀上的咬痕、背脊上的抓痕依旧未褪去,在增添几分也正常。   本就是自己的不对。   男人时常这么认为。   少年抬头,凑着月光伸出手拂过他的脸颊, 硬朗五官棱角分明,可那不是一个锋芒冷峻的面孔,反倒是明锐的英俊。   年岁渐长,   少时的青涩褪去, 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师明佑轻轻下划, 捏了下那微微凸起的喉结,他听过这里发出的沉闷的喘息,于寂静的夜里像是雷声般醒目,汗水从额间落在脸颊、脖颈、胸膛时闷得湿润像是阴雨天气的腻歪、可身躯靠近时炽热的如进火狱。   那是一种晦涩难明、彼此贴近的触感。   男人抓住了那只拨弄的手,声音有些喑哑,“别动了。”   柔软的身躯贴在胸膛上磨蹭本就让人难以自制、甚至轻易地放纵起来,陷入那无法停止、深陷其中的欲.望。   “你说,你们练剑的人,是不是从来不诚于心。”师明佑低低笑了声,这于这寂静的夜里像是一阵清冷的风。   男人微微怔住。   他并非没有听到白日里那位地榜上的剑客谈论之事。   他很轻易就领会到身旁人的意思。   “可尽情,不可纵情。”李藏锋抱住他,语气平淡。   “听起来……”   师明佑抬头,堵住他的唇舌,深入其中。   这个吻突如其来,充满了他不可捉摸、随心所欲的风格,柔软的唇角落在彼此的交融中、呼吸交缠,气息相融。   再也无法分清彼此,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指尖相触。   有力、厮磨的吻变得柔软起来,像是要缠绵到天地尽头,让人无法逃脱,不知身在何处。   李藏锋一时间难以自控。   身旁的人却停了下来,双手环着他的肩膀,低低笑了声,“果然很傻啊。”   这接近嘲讽的语气。   李藏锋难以回应,只因他的确如他所言,遇到他后很多时候理智通通丢下,只能随着他起舞、跳动。   他很难欺骗自己的内心。   “嗯。”李藏锋道。   “你有时候,就像一个不太诚实的混蛋。”   师明佑低低笑了下,出声道。   此刻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华丽,慵懒,像是对世人的嘲弄,充斥着漫不经心的轻佻。可这声音无一不挑弄人的心弦,充斥着惊人的诱惑力。   “你说,司马乱云同世人说自己杀了裘无音,又是为了什么?他明明舍不得,放不下,还要装作自己放下了,杀了他。”   “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师明佑懒懒一笑道。   李藏锋沉默。   许是……他不愿意相信昔日的爱人不再爱他。   可对方并未给他思考下去的机会,唇舌轻悄悄地堵住了他的呼吸,有些挑逗的滋味,伴随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考验着他的定力。   可很快这个吻更接近于彼此的缠绵,于这寂静的夜里温柔地像是春风般轻软,甜滋滋的润入心田。   李藏锋难以抗拒。   他轻轻地吻住他,抱紧了他,如他所言“下流”的过分。   很久后,师明佑阖上眼,静静地卧在他身上,完全一副惫怠模样。   他有些懒懒道:“你体力未免太好。”   李藏锋难以开口。   他只是静静看着怀里他的睡容,彼此相触的感觉莫名的让人满足。   很多时候他总觉得相比那张宛若谪仙、不入凡尘的真面孔,这张勾勒出的少年脸倒是更匹配他的真实品性。   顽皮恶劣,机灵古怪。   “你后不后悔,没做剑阁剑子?”   “……”   “告诉你,后悔也没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咬了一口人,随即气呼呼闭上眼。   李藏锋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第一次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低头看着他。   有些话是不必道明的,早在许多年他就明白,也许他早已归属于他。   夜色微沉,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柔柔的星光有些黯淡的落在远处的地上,静谧地好似一幅画卷。   来的人刚走近,却只望见床榻上的少年闭着眼,浑身衣衫散乱,乌发披在床榻间,露出小半片肩膀。   少年陷入了沉睡。   他的睡相不错,至少规矩落在床上。   这位访客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目的不过是想逼迫出解药,她很难忍受受制于人的境地,因而知晓少年身旁的高手不在时,就前来一探。   总归是死,不如死的痛快。   不过,她也并非全无准备。   身后的身影有些不耐于她的小心翼翼。若真有武功,寻常早就惊醒,更何况她可是下了独家的迷药,少有人避得过。   就在两人即将出手之际,只听到一个轻笑的声音道:“轩辕小姐,你是觉得今晚能要回解药吗?”   这是个无比华丽、慵懒的音调。   张狂,嘲弄。   可却不是少年的嗓音,轩辕璃一时间彻底怔住,紧接着则是全身僵硬,脸色变得极快,她眼光余向右方,如她一般不动,想必也是被点中穴道。   静默无声。   轩辕璃心底却着实有些恐惧。   她压根就未曾听到半点声响,半分他人的呼吸,除却少年平稳的入睡呼吸外。那么,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似乎不存在的高手。   “讨厌。”   少年从床上爬起,气呼呼道:“出手那么快做什么,我戏都没演完。”   这嗓音倒有些灵动、顽劣。   轩辕璃吃惊时,那少年下了床,披着件白色衣衫,提着角落里的灯笼走到自己身前,身形甚至有些摇晃。   他提起灯笼,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像是观察着什么稀奇玩意一样。   “说真的,好些年没见过敢来夜探我的人呢?”   “你们两位倒是胆大。”   这声音慵懒、轻佻,总有些缠绵悱恻滋味,随即这个声音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摸了又摸两人的脸蛋,有些色眯眯的。   女人身体僵硬。   “这两张脸蛋这么好看,若是毁了,岂不是很可惜?”   轩辕璃有些震慑。   只因这慵懒、戏谑的声音竟是从这个调皮俊秀少年发出口的,着实太不匹配,更何况她也不是没同这位相处过。   “怎么,姐姐你觉得很奇怪吗?”   少年换了个嗓音,有些俏皮地笑了下。   他手指柔柔地抚摸了下她的脸,笑吟吟的模样,如平常少年般。   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抖得发凉,“你还木在那里做些什么,这张脸剥下来做人.皮面具岂不是很好。”   轩辕璃只见少年身旁出现了一个高大白衣身影。   可这人刚刚出现,便将少年一把抱起,并不顾忌少年的怨怼,只将他揽在身上,重新走回了床榻上。   少年愤愤不平,在他身上捶打他,骂道,“谁让你管我的。”   身影不语,只将少年放在床榻上。   真剥皮,少年也不会动手,只会嫌弃过于肮脏。他有些无奈,吓人的事情玩了这么多年依旧乐此不疲。   轩辕璃这时才隐约看清这人的模样,他竟是有一张极为英俊逼人的脸,白衣于他身上只增添几分难言的风采。   他出来时无声,行走时无声。   如踏水无痕。   他有着高手气度,高手风度,可做的事情却和高手半分不相干。   他竟是低下身替床榻上的少年穿着鞋,直到穿好了才平静道:“你若是不喜她们,杀了便是。何必等她们进来?”   这话里有几分常人听不出的怨念。   师明佑起身,噗嗤一笑,轻轻拉了下他,声音慵懒无比,“看来还是我的错不成?”   轩辕璃已然明白,这位白衣男人……竟然真是那位跟随少年身边护卫的灰衣人。   毫无疑问,这位出现的白衣男人像一把未曾出鞘的神剑,只是微微一望都有些被刺到几分,显然是个武道高手。   原来,他真的是他的情郎。   明明身陷囹吾之地,不知为何,轩辕璃竟脑中浮起这般心思。   “你有些生气……这不应该啊?”   师明佑望着他,少见的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再多想,只是转而将目光放置到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   他微微一笑,竟是换了副态度,无比文雅有礼道:“轩辕姑娘,你这位带来的朋友倒是很有趣啊,这个南疆的蛊术倒是有点儿熟悉,只是听起来倒是一如既往的……很恶心啊。”   养虫子的人太讨厌了。   他边说恶心,边抓起身旁白衣男人的手,恶狠狠道:“你还不出手!”   李藏锋失笑。   他也不出剑,只是手轻轻动了一下。   轩辕璃只见她身旁那位请来的好友毒凤仙吐出几口鲜血来,毒盅连接心神,这一遭之下显然元气大伤。她心里苦涩难言,她这位朋友自幼习练蛊毒之术,在南疆无所不利,加上师门护佑,可谓是从未跌过如此大坑之中。   可毒风仙花仙凤心底却并非如此想。   她只觉自己像只拼命想逃窜的兔子,立马想逃到天荒地老地处,恨不得自己压根没来过这里。   她是见过巅峰高手的,可依旧没有一位有这位白衣男人给她带来的威视更大,光是不经意散出的武道精气就让她心颤。   师明佑抵在身前人肩膀上,看了半天僵立不动的人,有些微妙说道:“这小姑娘的功法看的也熟悉,这养蛊的法门……怕不是花玉倾传授的吧。”   花仙凤呆了下。   这人竟认识自己师父吗?听这口气,貌似还有些熟。   师明佑直叹气,很埋怨地说:“我记得好些年前,还从她那里拿了一批不错的毒药。这样看来,倒是不好杀掉,做成人.皮面具。”   “可惜。”   “太可惜了,多好的一张脸。”   他无比遗憾。   李藏锋开口:“准确来说,今年一月你跑去南疆,又去她那里拿走了……”   “别说了。”   师明佑起身,气的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我只是懒得练毒药,就去她那里看看有什么新品嘛!都是老熟人,她也不会不同意的。”   李藏锋沉默。   可她定然也不会想见到一个武功高强,无法拒绝的大盗每次来都把她的心血通通都拿走。   师明佑则很有道理地说:“我是帮她消点存货,不然她得不知毒死多少人了!我可是在行侠仗义!”   花凤仙听得傻眼。   难不成,那个盗走一切毒药,让她师傅气的大声惊呼,足足三天没吃饭的贼竟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   “何况,我不是留了个礼物给她!她肯定很高兴的!”   师明佑觉得自己这个回礼很棒。   李藏锋无法接话。   给人下毒,难道还是礼物不成?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接受这个惊异的礼物。   师明佑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藏锋没有吭声,他总觉得对方完全没玩够,他若是说走这人岂会直接走?不讲道理的时候太多,他习惯任由其行事。   师明佑笑吟吟道:“我倒是想到个很好玩的事情。”   这时,他的嗓音恢复了成人的清朗,优雅,伴随着几分如金似玉的贵气,竟是让人联想到那身居世家大族的公子。   轩辕璃面色平静。   她在思索着武林间何时有过这么两个人,正道邪道都未曾有听说过这样的高手。她终究还是小觑两人。   “姐姐,你是不是想让你爹身败名裂啊?”他又用那少年嗓音问道,直让人心头发窘。   轩辕璃真愣了下。   她恢复一片晏晏笑意,尽量微笑道:“小庄主说的不错。”   她不敢见那白衣身影,可以说这英俊无比的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她压根不敢想象对方的实力有多高。   更重要她能感觉到那轻微的不满意。   她没有求饶。   轩辕璃明白,她之生死许是落在这位不知何处而来,不知有何目的的少年身上。   少年嗓音有些亮,有些俏皮,只嘘嘘笑了下,“姐姐,你家是真的很好玩,我果然找对了地方。”   “嗯,这把剑也很不错。”   少年指了下床边放置的剑。   轩辕璃呆了下,若她没看错那把剑正是她那位父亲珍藏,也是即将用来笼络高手、扬名自身的两把宝剑之一。   她深知存放宝剑的密室中的艰险,这剑竟也被他拿来了。   师明佑拉了下身前人衣襟,语气很坚决,“到时候,你可不许坏我好事,听到没有?”   李藏锋未曾回语。   “不许不回答。”   “……好。”   师明佑真瞪了他一眼,忽得又笑了下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难道说你就那么……不满意她看了我。”   “说到底,我还把她也看了呢?若说吃亏,男人和女人是不大一样的。”   李藏锋静默如常。   师明佑忽得悄悄靠近,凑到他耳边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毕竟她可说你是我情郎呢。”   这语气有些戏谑滋味。   “还是说,你不敢认?”   师明佑的语调有些淡淡的慵懒,如寻常人的交谈,可也有几分好笑的调侃。   李藏锋低眉。   他收敛住浑身的锋芒,整个人的气质像是一汪沉静至极的湖,除却英俊的面孔外,平凡到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师明佑轻轻笑了声,只低声叹道:“敢做不敢当,可真有你的。”   轩辕璃呆在原地半响,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她担忧思索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声密语,那是个极为轻佻、懒散地声音,含着笑意一点点同她说着话。   这可真是个好听的声音,光是听声音都能让人微微沉醉。   轩辕璃这般认为。   她不禁望向床榻上懒散的少年,暗自猜度起要有怎样的一张脸才能配得上这声音的主人,更有那么一位绝世高手甘之如饴,随侍身旁。   “若是这般,好像还不够有意思呢?”   “传奇故事,总有身陷牢笼,欲求救赎的美丽少女,寻求着英俊少侠的帮助。按理来说,不是配个名门孤女,要么就是配个魔道妖女。”   “你虽是年岁大他几分,可生的美丽出挑,倒也能承担这这重头戏份,不如洗手从良,重归正道,做那少侠的心上人嘛!”   少年兴起,一时间眸间神采飞扬,满怀期待地望向她。   轩辕璃微微梗住。   她小声道:“您是指那位殷少侠吗?”   少年抬眼望着她,很高兴道:“自然,我同你说,他日后会很厉害很厉害的,你做他心上人扬名天下不说,那好处也是说不尽的。再说,我瞧他品行不错,应当是个不会辜负人的,他定然也不会在意你的过去。”   可他看着就是个断袖。   轩辕璃想了下,还是默默吞回了这段话。她昨日晚上施展的媚术,压根半点没起作用,若是寻常男人早就……   少年眨了下眼,好奇问:“你不喜欢他么?我那日瞧着你倒是挺中意他的。说起来,我倒觉得你这种胆大的女子甚是配他呢!”   轩辕璃:“……”   她对太多男子玩过这一套。真说到起来,那位少侠在她看来,略显稚嫩了些。   “好了,我知道了。   “你可以让你这位好友给你下个蛊毒,然后赖上他!他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少年抿嘴一笑,竟是很有几分兴致。   轩辕璃苦笑难言,只道:“先生在我身上下的毒,都未曾解去呢?”   少年偷偷一笑道,“你身上那毒啊,其实没啥作用的,过些天就好了,压根不需要治。我可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啊,怎么可能下毒害人!”   轩辕璃呆了下。   感情她来这一趟是多此一举,倒还连累了好友。   “藏锋,你听听这世上总有一群人误会我,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不杀……也不对,我应该是杀了不少人的。”   少年喃喃自语。   不过,很快他颇生气地说:“我是不该同你打赌的,输了那段时间也只能不杀人了,害的我可真是有损江湖威名。”   李藏锋平静道:“输的是我。”   若说是赌,倒不如是诺言,自剑阁下山而去时,他同他有过一个并不太牢靠的赌约,可先破杀戒的是他,真杀人的也是他。   “所以我说你是笨蛋嘛!”   “你又不是剑阁之主,无门派,无下属,何必听左尊信那老头子不杀人,他自有人替他杀人,哪里需要亲自动手。”   这声音着实有几分嫌弃,怪罪之意。   毒凤仙花仙凤听得呆了许久。   那可是剑阁之主,堂堂的天榜上的宗师,天底下习练武道的人哪有不憧憬、羡慕的,哪里又会有人如这少年这般随口叫来。   轩辕璃同样心里虽有几分揣测,可听得少年这般口气,也不禁心里苦笑万分。   “呦,小姑娘看起来颇为意动。”   “我同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白衣少侠,他年岁虽大了些,可武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天榜上暂未列他名号。   “至今……他也勉强算有个徒弟。”   少年语气颇有几分戏谑,“不过这徒弟也是未曾真正拜入师门的。这可是现成的大腿啊,你们还不抱抱试试?”   轩辕璃苦笑一声道:“先生莫要说笑了。”   师明佑“咦”了一声,道:“你这声先生叫的我倒是挺满意的,可是细细想下总觉得平白把我叫老了几分,不妥不妥。”   “叫我什么好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暂时叫我一声师父,好好讨好我吧。指不定我心情好,就让身旁这位少侠替你达成夙愿。”   师明佑笑道。   他也不顾及其他人脸色,颇有几分兴趣道:“真说起来,我倒是没收过徒弟呢?长久的徒弟我是懒得教的,做个几天的师父倒是还有点意思。”   轩辕璃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她不是做梦的人。   此时,李藏锋倒是淡淡开口道:“你怎么没徒弟,你不是时常发发秘籍让人去练吗?上一个练会的不就是何道由吗?”   “额,他死了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没说那发出去的秘籍真的能练。”   少年低声道。   毒风仙听到此处,已是头皮发麻。   何道由是前些年声名鹊起的高手,以一手常人难以想象的炽焰掌在江湖闯下不小的名号。   他在短短五年间从一个田野农夫成为地榜高手,更建立了一个高手不少的赤炎帮。   不知多少人想要知晓他那功法从何而来,更想试试看那神奇无比的心法,竟能让他武功进展如此之快。   可就在争斗不休,互相争斗时,何道由竟是死了,死在了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之中。   “说真的,武功这东西,很容易练出问题的。”   少年咳了一声,道:“尤其是没有许多人练过,检验过的心法,练的人最好自己尝试改改。我只是发出去让人看看能不能练,又不保证练的人就能一帆风顺,半点危险都没有啊。再说,也不可能一本心法适合所有人吧。”   “这真的不怪我。”   “算了,收徒这事情不适合我,万一收个徒弟练了我的心法死了,我岂不是平白多了几分罪孽。”   “死是小事,可伤的是我的名号。不妥,不妥。”   少年振振有理道。   毒凤仙这会儿是真的很有些畏惧心态。   据她所知,天底下最爱发秘籍的高手,除了她师父说的那位招惹不起,遇到他不如不遇的那位邪道之首外。   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人了。   想当初“五难庄”的事迹流传出来时,她还颇为憧憬这位邪道之首,然后就被她师父丢进毒蛇窟里以作警戒。   被骂:你还想见这种人,不怕死的嘛!   果不其然,后来那进了五难庄的人,压根就没出来过。   而且,她师父也未必同这位有什么干系,毒凤仙花仙凤内心忐忑不已,耳边却传来个柔软的声音道:“花姑娘,在下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可否。”   “可以。”   她回答的快速无比,全然丢掉了任何底气。   师明佑幽幽叹了句:“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怕人的吗?你那师父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亏她多年前还……”   在我手底下做事。   花仙凤瑟瑟不语,光是每年那秘籍争抢都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她哪里敢招惹武道宗师,何况还同是邪道中人。   “好了,明日你记得一件事……”师明佑轻笑一下,只缓缓道。   花仙凤听得头皮发麻。   这位也是……让自己给他下毒,这事情她师父来了都怕是不敢干呢!她有苦难言,也只能诺诺说好。   等人走了后,师明佑脸色一变,冷幽幽道:“好啊,你刚才提起何道由就是故意的,你能收徒弟,我就不能收吗?何道由死是他练武练错了方向,岂能怪罪到我头上来。明年的论武大会,你那位徒弟怕是要叱咤全场,那我没徒弟岂不是太丢脸面。”   李藏锋苦笑。   他何曾在意过脸面,若在意岂会能扮成普通人。   他低声解释道:“她不是我徒弟,我也更不会收徒。只是,当年归山派的武学因我之故,散轶太多,我不过是去归还一些。”   “真的?”   “唉,我倒是想不明白喽。”师明佑落在床榻上,语气微妙,“貌美如花,养眼无比的女徒弟你都不要,还是不是男人。想当年,我在南疆出个门,身旁至少要站十八个妙龄少女,那场面不用说了,见者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李藏锋沉默不语。   他只是伸出双臂,从他身后将微散的衣襟收拢,说:“天冷容易受凉。”   师明佑干脆向后倚靠。   “习武之人,哪里会怕这个。况且……那伤势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   李藏锋默然。   月色如水,静室内声响全无,一时间只听得见窗外几声鸟声的轻鸣。   夜色幽幽,转眼一夜。   日头未曾升起。   高处的楼阁处,帷幕随风而起,其中却有个抚琴的单薄身影。   轩辕璃望着少年于案前抚琴时,却有些痴怔,这琴是她的琴,这曲是她谈了许多许多年的,甚至成了依仗的东西。   数年前,她从这神剑山庄逃出后,几经辗转,竟是被骗的卖入花楼。她年纪小小,甘于隐忍,可也毫无办法逃脱。   直到那日,来了个豪客,听她爱弹琴,竟是送了一尾琴给她。   那是一把琴弦已断,有些灰尘,不知被放置了多少时间、年岁的琴,可她一见就喜欢上了,续上了琴弦。   她弹琴本只是为了求生。   她也没想过这把琴最后成了她改变人生的器物,也是让她能够活到如今,竟还有机会回来报复的关键。   少年白衣如雪,低眉抚琴。   他信手而谈,起初有几分生疏,后则慢慢渐入佳境,琴音低沉,转而幽静,高昂跌宕,于这日初生时分外合适。   此时,他身上着实有一种少见的寂寥、孤寒气息,如于红尘中跋涉万千,沾染了一身的孤寂与落寞。   以他的年岁,着实不该如此。   轩辕璃微怔,可她此时也怕是明白这少年皮面之下怕是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老怪物,怕是早就历经世事。   耳边却传来一声轻扬的叹息,“你说说怎就这般的巧,偏偏就是你得到了我这方琴。”   轩辕璃呆了下。   她竟是隐隐有些悟出为何从头至尾,她只得到了不断的戏弄、甚至他还出了个绝佳的主意助她满足多年夙愿。   许多年前,她弹琴时遭遇不轨,竟是摔到了琴,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琴中遗落的一方琴谱,以及琴谱上隐隐暗含的内功心法。   她是靠着那本琴谱,那其间心法得以突破牢笼,于武道间步步攀爬,至今才有了自保之力与一席之地。   “缘分二字,岂非天定?”   “少时抚琴,只因无聊。出了山门,空空而去。那时只想到世间爱琴的人何其之多,我不过是个不爱之人,何必让它作伴。”   师明佑起身,叹笑道,“如今落入你手中,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就是……可千万不要练武把自己练死啊,难得有个没出问题的。   他正经时,不戏弄人,只看背影,白衫如雪,寂寥无比。   这种宛若神仙中人的风采若非亲眼所见,岂能认清这背影会是那个浅目盼兮,言笑晏晏的欢乐少年。   轩辕璃一双美目幽幽望着,一时间难以自持心中情绪。   她何曾想过真正原因。   那双手雪白修长,收敛在衣袖里。这是一双弹琴的手,能够奏出天下绝佳的琴音,也许……更是一双杀人的手。   “姑娘可否浅弹一曲,让我这个曾经的作曲者一观。”   师明佑笑吟吟道。   这笑意不戏谑、也无威胁,仿若最平常不过的友人相邀,平静中含着几分包容姿态。   轩辕璃心里叹息。   怎会有人不应他的邀请,不应他的请求,他不过轻轻开口,含笑道来,总归是让人拒绝不了的。   日光渐渐升起。   金色的鳞光洒在楼阁下处的湖水中,映照出山间美景。   琴声悠扬,穿荡其间。   远处,一道黑衣身影向这边望来,望着楼阁上的帷幕间坐在一处的少年和女人,两人一者抚琴,一者倾听,偶尔间停下来交流,再接着交换抚琴,于这清晨时竟有几分难得的和谐,让人不经思索二人关系。   殷景山一向起的早,并非练武。   倒是年少读书,成的无法改掉的习惯,他于这难得的琴声里竟是想起了那段书院里求学的时光,如今想来竟是惘然。   习武。   练武。   这是他选择的道路。这期间原因,着实很难分辨,他到如今也很难说清。   殷景山脑中浮起少年那声“你是大侠嘛。”的定语。他是大侠,他何曾是大侠,他习武只为一个目的。   杀人。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想。   师明佑抚琴许久。   他弹得颇有些尽兴,畅快,许是很久未曾见到这琴,这曾结识陪伴多年的器物。   当然,也有几分感慨。   想不到他当年无聊随手写下,放置的功法竟是真有人练出来了,还练的不错。他怎能不惊奇,毕竟功法不过信手而作,是否能练成他自己都未知。   师明佑停下,凝神一缕音而去,语气微妙,暗含几分叹息,“她都走了许久了,你到底还要站在那里当木头多久?”   “天底下的笨蛋不多,为何偏偏……你就是其中一个。”   他低声喃喃道。   白衣掠过楼道,轻点步履,竟是速度到了他身旁,静静坐了下来。   师明佑刚想开口   身旁人却轻悄悄的凑过去吻了下他脸颊。   他轻飘飘居高临下瞪了眼这人,并不理会这种讨好,只哼了一句,“该木的时候不木,该聪明的时候最会装傻。”   时隔一月,《武掌乾坤》发布第七话:倚剑听琴,却是以一段回忆出场。   烈火焚烧的铸剑炉旁,竟是一个被捆绑女人垂泪的身影,她身形单薄,鬓发散落,神情麻木,似是浑噩不知时间。   可角落里两个互相倚靠的小身影微颤。   稍大的那个捂住了小的嘴。   “妈妈。”   “……”   铸剑炉前,则是一个男人,他伸出手抚摸女人的脸庞,细声宽慰道:“阿瑛,你放心,很快的。”   这个开场的情节甚是残忍,血腥。   以人铸剑。   以血祭剑。   却已两个女童被发现,一者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一者坐在地上发抖作为结束。   弹幕纷纷发抖:   【卧槽,轩辕家铸剑这么邪道的吗???】   【你以为的铸剑:搞好炉子,温度,牛逼的材料加技术。真正的铸剑:嗯,先祭个人,简直离离原上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祭的还是自己老婆!!没天理了!谁来管管这些人。】   开端是一段少女的逃亡生涯。   母亲的拼死牺牲,姐姐的以身相救,女童终是逃了出去,可谁想一着不慎,掉进了另一个毒窟窿里去,难以逃脱。   欢场无情,年华虚度,女童成长为少女,深陷泥潭之中却始终不忘少时之事。   直到一个豪客赠了一尾琴。   【艹艹,这把琴??】   【外传里出现过啊啊啊啊,这可是邪僧的琴呢?】   【救命啊,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渊源吗?难怪他们二人组一路追过来了,xs。】   当少女受辱时,抵死不从。   琴摔了出去。   客人气急败坏离去,只剩下撞得满脸鲜血的少女抱着琴不语,就在她陷入绝境支撑不下去时,竟是从琴中找到一段琴谱。   就此,少女苦练琴技之余,修炼那琴谱中的功法,终是破门离去。   【轩辕小姐也挺惨的。】   【可她也不是啥好人,说实话啊。】   【这段看的挺爽的,前面太压抑了,总让我想起第一卷,哭了。】   【殷师兄实惨!】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无名老贼日常发刀成了习惯,可这一卷全程都轻松,我都不敢相信了。】   【大佬在旁边,怎么惨的起来。】   【哈哈哈,天底下最牛逼的两个武道高手,特么就潜伏在旁边,像惨也很难的。】   【估摸邪僧是为小师妹而来。】   【唉,父母爱情be真惨,小师妹也挺可怜的,本来是邪道顶级门派混,偏偏来了这里。】   【惨个锤子,不管哪里混,多少高手都要卖个面子。】   漫画以回忆的方式勾勒出轩辕小姐的成长,原来她本有一个武道天赋高超的姐姐,才是真正的轩辕璃。   年幼时,她同姐姐贪玩时竟是撞破了父亲杀害母亲,用以铸剑的惨状。   在母亲临死前的告诫中,她才清楚原来神剑山庄的宝剑铸剑之法是用亲人的身,血铸剑,以求那传说中精魄铸剑。   这铸剑之法也颇为苛刻。   要人心甘情愿献祭此身,以血肉武道之神魄铸剑。   她的母亲为了她和姐姐,甘愿牺牲自己。   轩辕璃本无多少武道天赋,不似天赋高超的姐姐,可姐姐却为了她能活下来,答应努力习练武功主动祭剑。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复仇,直到那本琴谱改变了她的人生。   漫画并未过多描述她从花楼里逃出后具体经历了什么,只以几个伤痕累累,逐渐长大的背影作为交代。   再然后,则是那醉红尘里居高临下的抚琴,俯瞰。   这一段的画面是极为繁复,华丽的大场景,轩辕璃披着黑纱笠,从楼中顶部看向人群里似在看热闹的两人。   人流之中,少年低头看着摊位上的糖画,很好奇的样子。   身旁灰衣人则静静伫立。   弹幕:   【让你瞎逛,闲逛,xs。】   【不得不说,总能想到轩辕小姐的凄凉了哈哈哈哈,这运气是真的狗屎啊。】   【直接对上了大boss,她是怎么想的哈。】   【邪僧的衣服,震惊!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有几套衣服啊,套套不重样,真的太会享受了quq】   【真结下不解之缘了。】   然后,读者们就看到了轩辕璃这位醉红尘里的四大阁主之一同两人的斗智斗勇。   少年看遍了她手下的所有美色。   依旧觉得不够美。   无论轩辕璃怎样试探,诱惑,少年至始至终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反倒是兴致冲冲看了她的美人,用了她的厨子,住了她的豪宅。   少年是真无武功。   可他身边时刻不离,平平无奇的灰衣人无疑是江湖中极其少见的顶尖武道高手,四位阁主都觉得最好不要得罪。   【艹艹,要被笑死,真得罪不起。】   【这段免费消费绝绝子,特么从来就不中圈套哈哈哈哈。】   【轩辕璃真的惨!】   【光这点也就罢了,特么他们还把四位阁主的珍藏通通洗劫了一遍。拿了也就算了,还要留言说没啥好东西。】   【牛逼,真牛逼。】   【好一个平平无奇哈哈哈哈!】   【哈哈哈,李师叔更惨啊,被逼着去偷东西!!!】   【惨不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xs,没准李师叔还乐在其中呢?说实话,两个人关系挺好的,都习惯了。】   没错,这段醉红尘经历的结束是以四位阁主失窃的珍宝,功法作为收尾。   四位阁主有苦难言。   好在……功法送了回来,珍宝也送了不少回来。   可行窃之人,究竟是不是这对看似普通,毫无出格举措的主仆,实在令人深思。   醉红尘能够伫立东域,从来靠的是谨慎,不轻易招惹高手,虽说是有些憋屈,可要想活的久,无疑是真理。   当其中一位阁主提议息事宁人,彼此放过时,弹幕纷纷:   【哈哈哈,这也太惨了吧。】   【深谙苟道之道。】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无名老师果然一般不搞这套路,就连邪道都是以能逃会躲,最会苟出名xs】   【没办法,江湖里不小心被灭门的实在太多。】   【招惹到了高手,真是有苦难言。】   【所以说东域主打的一个自由发展xs,中域好歹还有官府和官方的武力机构管管这些。】   【中域真遇到大佬,也管不了。】   【上三宗有时候真不管事,感觉三派掌教都是佛系选手。】   【不佛啊,前几卷的江湖小报都可以看出,这三派互有争端,忙着争权夺利呢!】   《武掌乾坤》第七话以轩辕璃的视角讲述她的过往,抛出了神剑山庄的黑暗一面,尾声则是隔日初生的楼阁上的对话。   大页上,楼阁上的两人坐在桌案前,似在抚琴。   漫画里着重渲染周围的景色,近处的静谧树影阴暗,远处正中央波光粼粼的水面,初生的圆日,像是冲破了所有的黑暗。   临湖而立的白衣身影衣衫一角落在树影之间。   谁也看不到他的面孔。   分镜转到楼道上的两人时,白衣少年正低眉抚琴。   可对话框里,却有一段私语。   “以身铸剑,本就是可笑之事。”   “可武道精魄,精气倒非空穴来风,最好的武器必然是武道高手的自铸,养器。”   这似是一段定语。   画面尾声,则是少年手执书卷,于烛火中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大家族的一对姐弟,互许衷肠,于世不容,姐姐跳进了铸剑炉,弟弟哀痛下铸剑,日日夜夜陪伴。后来,他也自毁。可家族中的人却发现他留下的一把无双宝剑,以及铸剑的笔记,慢慢兴盛起来。”   “你说,这弟弟的以身铸剑之法是真是假?”   “也许他只是在报复,可这笔悲愤,这可笑的铸剑方法,一念之间却害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少年喃喃轻语。   他于这烛火旁,幽幽的出声道:“人心岂是可以考验的。”   “当年,你可后悔?”   这本是无比正经的问话。   可少年忽得开口笑吟吟道:“告诉你,后悔也没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   某个论坛里播报最新一话时,简直全在刷屏,回帖纷纷表示:   —啊啊啊,这不官配吗?   —磕死我了。   —离大谱,开始思索作者的属性了。   —官方发糖,让同人无路可走,离离原上谱。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下文,顺带补了论坛体,刷新一下(说实话有时候我不好意思论坛写太多quq)   两个人第一次其实是疗伤居多,真意外   李师叔其实一直以为主角喜欢女子的hhh所以他醋的心口难开   感谢在23--21 01:40:32~23--25 00:3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一只小绵羊、音桑 20瓶;寒号 10瓶;什么时候放寒假、禁烟禁酒禁蛋黄派 5瓶;九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2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3   我没有心上人。   13   殷景山打坐结束。   他抬眼时, 上方楼阁的琴音早已停下,日光落在湖面上,璀璨生辉。   下方的水榭楼台中, 少年勾着身子, 坐在栏杆上, 手里执着一根水草,他赤.裸的脚踩在水面上,拨弄不停。   他的白衣如雪,不染半点尘迹。   可纤长细瘦的小腿半折, 颇有些玩劣地点水, 浸润着湖水, 偶尔浮起的脚踝处系着一枚闪金的脚镯, 中间镶嵌着珠宝,明晃晃的灼烫。   那不是有着护佑意味的镯子。   反倒,像是一道沾惹了几分不可揣测的暧昧意味的由情人送出的物品。   极其漂亮, 美丽。   殷景山偏开视线,可却听到了远处少年的声音, 近乎是呢喃的,像是随风而过的念想。   “你何时……才明白呢?”   殷景山起身。   少倾, 他的步伐却未曾移动,视线浅浅的移了回去。   湖畔的水草略略收束了些,影影绰绰中的白衣少年低着头, 不知为何逗起了湖水中的鱼,含起的笑意无比烂漫。   金色的鲤鱼如水中的游龙,似随着他的手势起舞。   “大侠, 你这么早起来练功吗?”   “大侠……”   少年似是捕捉到他的身影, 有些惊喜的出声喊了句。   他似是准备起身, 可湿润的水沾染的手指点向栏杆撑起自身时,有些略滑,竟是整个人迎面向湖中倒去。   冰凉的水浸润住呼吸。   短短两秒,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穿过腰际,胸口,将他整个人捞出,揽起。   “我……好像还是不会水。”   少年湿哒哒的乌发落在耳畔,眼尾微微湿红,卷翘的睫毛沾着水珠,像是难以自持的落泪,纯洁的想让人染脏。   殷景山微微移开视线,将他放在楼台处的凭栏处。   可那只手并未放下。   少年白衣沾湿,乌发散乱,手指拂过发髻间,有些惊异于不知掉落何处的发簪。   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怔了下,低头看,手心里被放置了一物,正是他那只通体浅碧色、中间似流动着水流的玉簪。   “大侠,你好快啊。”   少年略显怔住,随即抬眼笑了下,有些感谢地望着他。   殷景山低头。   白衣沾上水,贴在少年单薄身躯上,柔软地细腻的布料像是略显沉重的束缚,紧紧缠绕、渴求着靠近。   “你该去换套衣服。”   殷景山开口道。   无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如山间年岁很久的松木,冰雪下冷冽无比。   “可我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件白衣。”   少年有些苦恼。   其他颜色的衣服不行吗?殷景山收回了口中欲吐出的话,他已然明白少年有种很难让他听从的倔强。   “我好笨啊,这都能摔倒呢。”   少年突然出声。   殷景山拧眉,开口:“只是不小心。”少年抬眸看向他,有些丧气的说,“可是真的很丢脸呢。”   “要是我有武功就好了。”   “果然嘛,不管嘴上说有没有都无所谓,可是没有还是会很难受。”   殷景山本以右手托着他的背脊。   听到此刻,指腹微微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此刻浮出的想法竟是:没有岂不是更好,这着实有些可怕。   少年咬着手指,小声道:“大侠,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长得很秀气,略弯的眉,小巧的鼻尖,唇角也是柔软,轻盈的,许是之前不小心咬了少许,有些胭红。   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眸望着自己。   似在寻求着答案。   殷景山伸出左手,扣住他的下颌,将他咬着的手指拉开。   冷淡的气息,温热的背脊。   “不会。”   殷景山低低呢喃。   从没有人同他说过,他也从未那么清醒的认知到一点:他怜爱弱小,他会被那种种柔软的,眨眼望着自己,寻求着保护的东西吸引。   少年脸色微带茫然。   他依旧不明白,可随即浮起的温热内力从衣衫处传来,似是替他烘干着这略显湿润,粘连身躯的衣物。   短暂的平静里,一时间无声。   突然,少年好奇开口问:"大侠,你喜欢怎样的女子?你有喜欢过的人吗?还是说,你早已经有了一位情缘?”   殷景山平静地用着内力,他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气息。   “为什么问这个?”   能够体会到他的疑惑。   少年莫名很想笑,于是他便笑吟吟说:“我觉得大侠很温柔呢,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殷景山怔住。   少年抿唇,语调有点拉长,“大侠也很讨女人喜欢啊,很多姐姐都喜欢你。”   他说完,有些莫名的直觉想要下地逃走。   突然……   双手被扣住,无法挣脱,似是在阻止他不管不顾,随性赤.裸双足下地。   他听到一声简短的询问:“你总是不爱穿鞋吗?”像个孩子,这似是未曾说出口的评判。   少年呆了下。   随即脸色浮起几分红晕,纯属是被这平静的话气的,他才没有总是好嘛。   不知过去多久,殷景山放开手。   他道:“烘干了。”   少年捏了下原本湿润的衣角,抿了抿唇角,低声回应,“的确是干了。”   他轻悄悄穿上鞋,下地微微舒展了下宽大衣袖,雪白的衣衫裹住他纤瘦的身躯,依旧有些空荡荡的。   “大侠,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   少年临水照了眼,颇有些愁闷地扒拉着自己散落,少许结成一缕的乌发。   殷景山伸出手。   他习练的心法是道家上乘心经,是在千横派前掌门闭关的藏书里找到的。他柔和的内力浅浅浮在鸦羽色发丝间,浮起茫茫水汽。   少年的眉眼也如在雾中,侧脸不知望向何方。   殷景山收手,道:“好了。”   少年起身,抬手微掠鬓角,用发簪将发束起,可他着实笨拙,似是很久都未曾自己束发,散了不少的发。   湖边的风拂来时,几丝碎发飘逸,打到自己脸颊。   殷景山微怔。   这有些过分亲密,过分接触。   少年依旧一无所知,有些笑吟吟道:“大侠,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所以才不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的。”   殷景山突然伸出手,揽住他。   指腹落在腰际,低低的轻触,像是有力的束缚。直到被携着落到湖对面的小道时,少年依旧有些微微茫然。   “你不是想去看比斗吗?时间不早了,去吧。”   “……”   那也不能不问我啊!   好吧。   他只是觉得好玩,想逗逗人嘛。真生气了呀!   少年抬起头,看了几眼他,觉得他突如其来的做法莫名地成功让他闭上了嘴。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情爱之事,本就很正常。”   殷景山放开手,他的声音于这清幽的日光中增添了几分难得的虔诚,肃然,似在说这是一个无须好奇的真理。   他转身前行,只留下一句肯定的话。   “我没有心上人。”   少年咬唇,应了声“哦”,并把接下来的话压了下去。   可你很快就有了啊。   哼,我女鹅你都不喜欢,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女子是何模样,是何品性!少年在后头,望着他背脊恨恨想。   《武掌乾坤》第八话:试剑大会是以一场极具张力,酷炫的打斗作为开场的,拳拳到肉,厮杀炫酷。   先出场的是千横派的老二莫峥。   他犹为擅长指法,拳法,一招一式稳妥刚强,极有规度。他的招式基本是殷景山这个大师兄指点的,基础打得很好。   尽管才通脉期,已有几分气度。   在这比武台上,指法、拳法不断交替,游走于方位之中,可他的对手是一位大他一个境界的后天层次的小高手。   正是前段时间里,那位青虹宗的阎远。   他这人实在张狂,傲慢,被羽幻宗的谈琳拒绝,比斗输了依旧如常纠缠着她,今日更是一眼莫名语气恶劣。   谈及千横派,语带不屑。   莫峥气不过,直接上台打了起来。   弹幕显然很满意这场拳拳到肉,分镜极佳的比斗,虽说只是开胃小菜,可也绝对精彩。   【开局就这么劲爆的吗?】   【莫峥招式真的很威猛,反差还挺大的哈哈。】   【伏龙拳一通乱杀,真的能直接打死人,打得血肉横飞的。所以,莫峥要练的时候师傅都不太同意,觉得他年龄太小了。】   【后来还是殷师兄说帮忙照看,钱掌门才答应的嘛。】   【话说,殷师兄武学天赋真的牛逼!不走废柴流,直接天才秒杀,看的真的很爽。】   【好久没看打斗了,无名老师的分镜特别爽快,特别杀我quq】   殷景山来时,比斗正到了水深火热境地。观客其实都很佩服莫峥通脉层次却靠着武技,招式坚持到了现在。   说起来,莫峥没用什么大场面,精妙的招式。   从头至尾,他的出手不过一个“稳”字,出手稳,出招稳,心态稳,即便对手出口不屑,张狂,他也如常对待。   单玲珑见他来了,很无奈道:“殷师兄,我都劝过莫师兄了。”   他们一行人,真最能打的是她这位武学禀赋惊人的师兄。她自己虽出生名家,自幼基础踏实,天赋也很不错。   可真实打架,还真打不过她这位师兄。   殷景山道:“出门,多几分阅历也好。”   单玲珑叹了句,“是这样,可他硬要通脉打后天,怎么着也不够格。”她人如其名,是个很有耐性,谨慎无比的性子。   少年白衫如雪,踏进这地盘时,听到这话笑道:“怕什么,还有殷大侠在嘛!”   单玲珑有些欢快。   “你怎么才来?”   “啊,反正我又不会武,来晚点也不所谓嘛。”少年笑吟吟,着雪白长衫,竟有几分清冽。   “你倒落得轻松。”   单玲珑也笑了,她今日的发髻梳的很好看 ,娇俏中犹显几分清丽。   或是,台上的比斗中人之一是她的同行人,她长得这般漂亮,在场许多的武者一时间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李潇水摇着扇子,遮去了几分旁人视线,语调诙谐,“轻松是福,我倒想落地几分轻松。”   单玲珑白了他一眼。   她来的早,这位也来的早,跟着她许久,若不是看他能挡些人她才懒得搭理他。   少年机灵古怪,插在两人身边。   他很正经道:“哪里轻松了,我今早同轩辕小姐一起看日出去了,累死了呢。”   这话看似抱怨,着实有几分炫耀。   单玲珑也微呆了下,“她请你去的?”   她是女子,可以很肯定的说那位不太可能对少年有几分意思。   李潇水倒有些羡嫉这般艳福,感慨了句:“轩辕小姐,倒真是个大美人呢。”   单玲珑道:“那你今日怎么同师兄一起来的。”   少年眨了下眼。   单玲珑很想掐下他柔软的脸颊,让他惯会装傻,却被他躲了过去,细声回道:“好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日出看完了,我本来想走的,可看到殷大侠在湖畔前练功,就等了他一下。”   “藏锋被我赶下山了。”   “我总得找个武功高的,好说话的跟着,不然不得被人欺负死。”   少年小声嘀咕了句。   殷景山微微皱眉,他看着像是好说话的,好骗的吗……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注视于台上了,凌厉冷淡至极。   漫画将这场打斗画的很有张力。   可同时间,白衣少年刚刚出场,到临,就被单玲珑想要揉脸颊这段,画的格外的萌。   少年委委屈屈的表情。   他甚至……偷偷躲到了黑衣少侠的身后。   弹幕:   【小庄主:不能捏脸,真的!】   【邪僧:竟敢捏你爹我的脸!不要命了!】   【女鹅让人有点……怕怕的。】   【小师妹牛,竟敢调戏她爹哈哈哈哈。】   【吃准了小师妹在殷师兄面前就会很正经啊,完全没有偶尔显露的那种魔女的调调。】   【xs,是否殷师兄眼底,小庄主用毒药解药到底威胁了轩辕小姐几波了,还看日出。明显被逼的。】   【搞事的前奏。】   可出乎读者的意料,整整一话都是畅快淋漓的打斗,一场比一场精彩。   台上,已分胜负。   阎远不屑道:“自不量力。”   他没有收手,一道劲气提空而去。虽被拦下几分,依旧有些落在对面跪地的莫峥身上,至使他吐出一口血。   单玲珑看的脸色一时间很是阴沉。   今日开场时已说点到为止,这位青虹宗的长老之子无疑破了几分规矩。   她轻提内劲,速度上台。   她的身姿着实翩翩,身法轻盈不失凌厉,将莫峥带下台来。   阎远目光有些淫邪落在她身上。   单玲珑冷笑一声,道:“阁下既然武力高强,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二。”   阎远道:“你长得这般漂亮,我不好下手。”   这话无疑有些轻蔑姿态,好像再说昨日他同那位羽幻宗的谈琳比斗,他输掉不过是让了她。   “比武台上,不论生死,不论男女。”   单玲珑提气而上。   她的语气冰冷,一个晃手,窄小衣袖间抽出一把小刀。   场外人看着颇惊异。   用小刀的无疑是近身搏斗,男女本就体格有异,武林中颇有声名的女高手走的远程攻法居多。   台下,一位宽厚,背剑,饱含风霜的中年男人目光敏锐了几分。用的人少,换句话说,能够倚仗这般武器的往往实力不一般。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都看了一场接近压倒性的比斗。   粉衣女子的小刀极快极狠,招招朝着男子的空门而去,接近将男子打得无法反击,完全无所招架之力。   她将男子发斩断。   她的刀落在他的衣衫上,几番落下破损。   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几分奚落,不屑地姿态,小刀明明早就可以插进对方胸膛,她也只是斩断了他的衣襟。   换句话,她就是在羞辱他。   同为后天初期的修为,阎远就是一个绣包枕头,遇上真格的压根就是一坨垃圾。   漫画将这场差距极大的比斗渲染的淋漓至尽,单玲珑的居高临下,冷静慎密的姿态刻画的很精妙。   弹幕纷纷叫好时,也有不少的点评。   【小师妹牛逼。】   【心理战也有,小师妹全程从出场就挑衅人,更容易抓出对方的弱点,然后步步击破,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小师妹真的很谨慎小心性格,连打架也留几手,不会伤及性命,怕不是担忧打了小的来了小的,影响到门派了。】   【说实话真后台拉出来,她怕个屁。】   【出门要低调,小师妹就想低调些嘛。不过,其实按照战力来说,对手也不算差,只是真的小觑了小师妹。】   【那还用说,不能全怪对手垃圾,只能说小师妹刀法真的很牛的。】   【那还用说,毕竟是狂刀带出来的小徒弟。】   【小师妹以前还想练长刀,被狂刀拒绝了,理由:女子用小刀好看很多。】   【xs这个理由牛,很有狂刀的风格。】   【真装逼狂一个哈哈哈。】   【那还用说,为了形象出场连卷毛都要烫平的奇男子,臭美到了一个境界。】   【小庄主台下叫好,简直和甩了十几个巴掌没区别。】   【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阎远显然被刺激到了。   他有些疯狂,悲愤,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单玲珑丢下他,无比轻飘的下了台,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时,台下一个中年男子上台,让人将阎远扶好。   “姑娘未免欺人太甚。”   “呵,他欺我师兄在先,就忍不了其他人的了。”单玲珑冷笑道。   这般话引起台下不少人共鸣。   这会来神剑山庄的武者不少,散修武者更多,多数是招惹不起大的门派,近几日来这位阎远高调无比,且惹人厌。   中年男人道:“姑娘武技不错,可也不应妄自尊大,以武辱人。”   白衣少年嘀咕了句。   “说这么多,不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   “对对对。”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中年男人冷目微挑,直直望向这白衣少年。   习武之人多少有些傲气,或许能容许武者品谈几分,可由一个半点修为都无的少年评论。   未免太过让人耻笑。   殷景山一推,将少年推向师妹身后。   少年正吃惊时,只听到一句淡薄无比的回声:“慎言为妙。”   这是提醒,告诫,还是强硬的要求。   他摸不清头脑。   殷景山上了台,总归不过一个字“打”。   他举止有礼。   说出的话简洁有力,倒真的有武道攀峰中人的劲派。   中年男人道:“你不过后头初期修为,这般年龄很是不错。可若同我比斗……你若坚持,那边来吧。”   他久经世事,已然看出这几位的脾气,屈服认错是不大可能的。   这场比斗很精彩,持续时间很长。   中年男人足足高了殷景山两个境界,武技精妙,且有丰富的比斗经验,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实力很强劲。   出手也是豪横无比。   可真正让人惊叹是他的对手。   谁也看不出那招式有何精妙,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可他用来却恰到好处,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般完美。   他甚至连武器都没用。   一招一式,青年甚至隐隐占据上风,他的武技招式有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李潇水看的惊叹。   他还是小觑对方,想来他境界不过刚入初期不久,就有这般的武学境界,堪称恐怖。   少年目光灼灼。   他甚至有些兴奋起来,若是打一架的话肯定很痛快吧。   漫画第八话便已这场比斗的结束作为收尾。   台上,殷景山眼神沉静,身形欣长,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饱含着爆发力。那是一种绝对的力与美,牢牢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他赢了。   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啊啊啊啊,殷师兄超帅啊!】   【果然,从第三卷开始,终于燃起来了,超爱看主角打架的!】   【猛,不错。】   【全程打打打,看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台下的邪僧很兴奋的样子,看起来很想也打一架xs】   【理解,谁让他年轻时候总爱约战天下,短短一年挑了五宗高手,简直不要命的那种好斗。】   【说实话,看不出来。】   【现在还没疯给你看quq】   【真疯的时候,吓死所有人哈哈哈哈。】   【虽说他是守序邪恶,可莫名还挺好人做派的,真的!!!超喜欢他的。】   【好人?若不是我看到他的单格里,就差没让人立马把人暗杀了。】   【晚上就让人杀了你!让你瞧不起我,哼!!!这心理活动其实真还挺萌的,不骗人惹。】   【超爱师兄,太可靠了。】   如果说官网上的弹幕都比较的还算正值,那一些论坛里的讨论无疑有些……破廉耻度。   “播报,打了三场戏,主角最后一场出场竟是为了配角才出场打架,这cp也太真了吧。”   —先声明,年龄差有,体型差有。   —对个暗号,武道?   —本来以为这漫画应该有女主的,现在看来感觉……心情复杂   —特么就差官方盖章了!!!   —真不真,得看付出,日到了。   —哪对cp?   ……   —景明谢谢,磕的我欲生欲死,黑衣少侠vs嘴炮庄主,特别喜剧风格。武功高强,冷静内敛少侠,搭配嘴炮王者,下毒高手的小庄主,完美配合啊啊啊。一方会武,一方不会,遇到危险就往对方身后躲。   —贴贴贼多,看的震撼。   —买菜试试。   —最牛逼我觉得是最新一话官网再刷“邪僧好斗”,网站论坛里刷“要不让邪僧和主角打一架吧”。   —我不理解,真的啊,磕cp竟然比不上直男。   —直男眼中的打架,真打架。我眼中的打架,谢了,我cp已经在床上打架无数次了hhh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他们妖精打架了   这个世界其实会蛮多感情戏的(其实我不想写剧情,更想写贴贴xs)小声说殷师兄性格其实会强硬很多,所以他两……啊啊啊,好想写快点,快写完这段,落泪。   感谢在23--25 00:35:36~23--29 01:1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长安 50瓶;一刀一个咕咕精、云九、纸鸢 20瓶;阿荼 3瓶;冰淇淋烤冷面、彳 2瓶;楼下的猫、2861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4   此心不改,始终如一。(修)   14   这般精彩比斗, 怎能不引起叫好、感慨。也不知这位黑衣少侠出自哪门哪派,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出色的武学境界。   当然也有着不少的隐忧,青虹宗在这东域靠西北地处可谓势力最大的门派, 门派里真正掌权说一不二的恰是阎远的爷爷闫道信, 位列地榜四十五, 有着“流星剑”之称,是这东域数一数二的后天高手。   天下五域满打满算下来,便可知这名次的重量性。   阎远为人轻浮浪荡,声名向来不好。自长大以来, 早就招惹过不知多少女子, 惹过不少事, 不是没人找上门去。   可他毕竟是阎道信唯一的独孙, 来人要么败退而去,要么横死当场。   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凭借长辈的威风,这东域中他不往真正的顶尖门派走, 也是很少人招惹他的。   因这一般缘故,观者不免有几分忐忑, 万一青虹宗找上门来,怕是不好。   长时间的比斗,这黑衣少侠额间不免有几分汗。毕竟差了两个修为境界, 即便他武技精妙绝伦,应对下来也是棘手的。   可天边的日光落在地上,那张书生的面貌沉静如常, 剑眉入鬓, 眼神明亮, 似是因这场比斗多出了几分锋芒。   若说容止气度,他何止高出多少。   另一位早已落败,身形狼狈,一副落拓姿态,口中更是吐出几口血出来。   “钟叔,你本就负伤在身,他……竟敢如此辱你,我回去定然让师叔替你主持公道。”阎远被两个侍从扶着,看着台上情形,脸色颇为狰狞。   钟厉摇摇头。   他那个伤早就养好了,并无大碍。   他踉跄起身,只羞愧含着声道:“我输了。”   这神情无疑有些灰败,不是没输过,只是输一小辈太过耻辱。   “钟叔。”阎远依旧不服气的模样,他自幼在青虹宗长大,大小长辈宠着护着,哪里遭遇过这般当众打脸过。   “人要学会愿赌服输,不然总归是跌了宗门的份。”   人群中传出一个轻快声音吟道。   阎远脸色一变,目光朝下,厉声道:“谁说的!当我青虹宗无人在此!就好欺负不成!”   李潇水折扇悄悄点了下刚刚出声的白衣少年肩,咳了声道:“你呀,出门在外,最好还是把你身边那位……带上。”   “啊!我带上他,那不就是欺负人嘛!”白衣少年嘀咕了句。   李潇水失笑。   也有道理,先天宗师出场,的确是欺负人。   他看了眼人,开口道:“是我说的,如何!”竟是替少年应承下了之前的话。   这声音落落大方,坦荡至极,人群中让开了个位置,显露他的身影。他这身蓝衣,简练不失格调,桃花眼多情,加上那把折扇,风度翩翩。   阎远一眼看到,脸色微青。   他还未曾出口,台上的钟厉打断了他的话,道:“竟是不知道多情剑在此,在下青虹宗执剑堂钟厉,曾两年前的寿宴上见过阁下,此般是……在下失礼了。”   这话语气隐隐有几分卑微。   场中有人小声说:“多情剑也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轩辕小姐温柔美丽,他总要见见的。”   “民间流传的品芳谱上,不少美人都是他曾经当众品鉴过的,剑术非第一,多情当真实属第一。”   “这你也敢说?”有人惊愕道。   “怕甚么,他怕心里听得高兴的很。”说的人明显颇为了解他品性。   白衣少年听得出神,拉着粉衣女子小声道:“你可要离嘴甜男人远点,嘴巴甜的都能骗人的很。”   李潇水听到这里,暗想他哪里骗人了。   他摇了摇折扇,语气轻描淡写,接上了前面的话,道:“失礼算不上,只是东域隐世高手层出不穷,你家的小辈也不应过于小觑其他宗门。”   这话看似是好心,实际听得钟厉脸色涨红。   青虹宗的崛起倚仗年龄较大的长老阎道远,真崛起的年岁并不长。再说,谁不知道阎道远昔年是个拜了多家小宗门的流浪武者。   若他小辈都不屑小宗门。   那昔年求武诸小宗门,可谓能屈能伸,丢的下脸面,这才大器晚成的阎道远算些什么。   在场观客哪有听不出这其间涵义的。   殷景山已然下台。   他步履略慢,神色平静。袖箭射来时,他随手一挥,打向来时之处。   殷景山目光眺向不远处被人扶住将近咬碎牙齿的阎远,眉宇间有着不容他人评判的气质,像是剑出鞘时的冷光,青幽幽的,甚是煞人。   李潇水皱眉,“暗箭伤人,本就不该。你家这位,实在该好好管教一般。”   阎远依旧不服气。   钟厉按住他的肩臂,开口道:“远哥儿,不得无礼。”   据他所知,这位地榜上的“多情剑客”出手虽不算多,亦是不知何门何派出生,平生最好美色、品鉴美人,可他逃过了南域隐杀门宗主萧断魂的催魂掌,逃过了剑阁旁的玄冰府圣女的玄冰气,更在北域同两峰之一的宗子结交。   谁敢小觑他。   白衣少年拉着粉衣女子,小声道:“想不到他这名号,还颇有威力。”   单玲珑笑了下,说:“那自然。”   白衣少年难得苦着脸,懊恼道:“早知道就不让藏锋走了,他若在这里,让他报出个名号来,指不定求着我们呢,哼。”   他可记得那阎道远昔年还得过那木头指点过。   他心里怒骂小辈猖狂时,低下的头颅却被抬起,上方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话:“记住这个人,让他……”   未尽之语似在说,让他杀了他。   刚刚那道袖箭是朝自己来的,白衣少年忽得想起这件事,便眉眼弯弯一笑,看向黑衣少侠。   他心想:等过了这副本,他自己杀了便是。他平生处事,向来只求尽兴,从不留隔夜仇,直接找上宗门完事,呵呵。   殷景山放下手,收回袖中。   他转身挡住少年的身影,将目光掠向视角中心,忽得额间轻轻一拭,竟是少年捏着个白帕,快速收了回去。   少年小声道:“少侠,你汗有点多。”有点影响形象了。   殷景山眉头稍平,随即却是发出一声淡淡的询问,“你平时对谁都这般的吗?”   少年略呆了下,想:哪里啊。   他只是有些习惯如此,他好嫌弃出汗的。   可他也无法细究,只见许是眼看着好好的比斗暂停,场面如此,神剑山庄之主轩辕不伤也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   他穿着件暗红色夹金的衣袍,贵重至极,可每说出一句话,喉咙间便有几分隐隐的咳声。   想来前两年他的突破失败,不仅导致境界倒退,伤势更是不小,至今都未修养好,已然有几分颓然姿态。   轩辕不伤站的地处,阳光不入,莫名阴暗暗的,说出的话倒是宽厚,温情,“这比武之事,应当切磋为主,切莫伤了和气。习武练武,本也只为追逐武道,以求超脱。天下之大,我们今日集聚一堂,倒也是一大幸事。”   “这位少侠,你不过二十余岁,这般年纪这般修为堪称……想必未来定是位列地榜。”   他将目光投向台下黑衣少侠,口中夸赞道。   李潇水皱眉,这是实话,也是吹捧。   成长起来的天才被害的不少,若无真正的实力能够横走江湖,还是低调为妙。   轩辕不伤毕竟是前地榜高手,声名颇盛。有他这句话开口,一时间台下众人都有些惊呼,感慨。年纪竟这般小。   那位天机门的采风先生更叹了句,“后生可畏。”   东道主开口,缓和气氛,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比斗双方去了各自的休憩场地,场面一时间平和不少。   这场比斗后,接下来的几场倒有些黯然失色之感。   休憩地是布置了矮榻,吃食。   殷景山将师弟莫峥扶稳,伸手按住后背替他调息。幸好真论伤势来看,他这位师弟莫峥看起来较重,可受的多是外伤,较好休养。   反倒是他自己会麻烦些。   收回手掌,殷景山闭目不语,运起心法。   “师兄,你怎么样?”等了一段时间,单玲珑有几分担忧问。   她眼光余光望着远处那阎远的神色愤恨不平,心里只想:若不是为了师门,少惹是生非,她早就废了此人。   “没事。”   殷景山回道,他眼神沉静,如积雪素沉,于人群中颇为醒目。   他其实也受了少许内伤,只是他向来不动声色,且惯会忍耐,很难看出他的状况。   李潇水走过来,道:“我这里有枚护心丹,对于调理内伤再好不过。”   他拿出一瓶小小瓷瓶。   殷景山本想拒绝,他的功法是水性居多,疗伤,调养本就最佳,不用药也没多大关系,不过多花费些时间。   少年却一把拿过,倒出一粒,直接塞进了他口中。   “殷大侠,你不要同他客气嘛!他家大业大,又不缺钱,不用白不用,这丹药可好了呢?”   “是不是嘛?”   少年那双灵动眼睛直瞪着人。   李潇水嘴角抽了抽,这话语气说的像是冤大头的东西不用白不用。明明这药可贵了,他用着也很节省的。   殷景山有那么一瞬间依旧处于怔然之中。   少年的手指用力地剥开他的唇,明明强硬,却柔软,沾着少许清淡的香,塞进了他的唇舌,一触而离。   他并未立刻吞下丹药。   唇角微微抿起,像是含住一块宝物般,舍不得吞入腹中。   “师兄,你先调息,我看着。”单玲珑出声道。   殷景山看了眼她,说了句“好”,便盘坐下来了。这休憩地方离比武台较远,可也有不少观看的人。   闭上眼睛。   沉心静气,似乎其他的一切都消散于此刻,唯独胸口微胀的酸涩感莫名地跑了出来,有些东西本是不应该的。   他听到一声略显懊恼的低声呢喃:逞强做什么?   这声音清淡,悠扬,甚至有几分隐含的柔软,温和意味,像是对孩子的包容和宽厚。   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所开口,可很快这声音伴随着轻盈脚步声消失了,他只听到了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难道……我很坏吗?”   正在不耐烦,望着一角发呆的方少怀,听到这话就差没像个兔子一样逃窜离去了。   少年很是烦恼。   他小声道:“我自认为是个地道不过的良民,平日里只去说书人那里听听书,此外就是田里偷几个梨。”   方少怀留在了原地。   他已然听到了耳边恨恨的声音,出话道:“你若敢逃走,我就让藏锋把你抓过来。”   五方城城主方少怀眺了一眼摇着扇子看好戏的好友,满肚子的郁闷、难受无处排解。他都躲得远远的了,怎么还会被找上。   他可不敢招惹这位小祖宗,他哪里敢靠近一位宗师的身边人。   等等,方少怀看着其他人似乎都如常,倒是那粉衣女子笑着说:“你还偷梨吗?”少年捂住嘴,很快小声道,“口误,真是口误。”   似是不被人相信,少年正经解释说:“那梨长在路边,不是他们家里的。我只是偶尔摘几个,谁知道他们都不让我去。”   方少怀自是清楚这事情,不免心里嘀咕几句。   你那还用偷吗?那不是每次去,都有人送东西。赶你是觉得你扰乱了他们女儿的芳心。   等等,那话,那话只有自己听得到。   想到这点,方少怀是真的僵硬了几分,这少年竟是会武的。一般来说,传音入密非后天巅峰武者不能传音。   这门手段对于武者的控制力要求着实太高。   可天底下哪里有十几岁的后天巅峰高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早该想到的,能让一位宗师俯首跟随的人。   “你好紧张啊!放轻松,轻呼吸,保持镇定,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你想想你错过了多少机缘。”   “我是真的为你可惜啊,藏锋在时你都不努力抱个他的大腿,他见过不知道多少门派的武功,心法,天赋更是举世难寻。”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懊恼,有奚落,更有看好戏姿态。   方少怀努力镇定起来。   他特么此生运气未免太好,普天之下先天高手往往坐镇绝顶宗门,甚少出宗门。   他……人在家中坐,还能被主动找上门。   “嗯嗯,稳住。”   “少年,人在河中走,哪能不湿鞋嘛!别怕,天底下像我这般好说话的可少了。不过,你可千万别戳穿我的身份哦。”   少年的声音起初是有几分稚气。   可越到后头,则是慵懒磁性,俨然是个成熟男子的嗓音,这声音如金似玉,可偏偏有几分疏狂的邪气。   李潇水依旧看着热闹。   只见白衣少年含笑,像只狐狸一样的狡诈,隐隐有些看好戏的模样问:“你们上次是不是把我看中的秘籍买走了。”   方少怀眼睛顿时瞪圆了些。   特么,那是秘籍,是个屁秘籍,就是个……就是个淫.邪的……   他才不想买,更不是他买的,要不是李潇水这位好友好奇心没处发散,怎会买了那么一本可怕的书。   李潇水举扇子的手一僵,顿时抬高了些,反复摇着扇子,遮去了他的脸孔。   “我觉得你们可以练练的。”   少年看了眼两人颇为相似反应,衷心建议道。   李潇水尴尬一笑,第一次有些难为情的小声说:“小庄主,你未免也给在下留点脸面,好不好啊。”   方少怀闭上了嘴。   他哪里敢反驳,他只期望对方玩够了,能够别想起他。天下名门正道,入了先天的宗师,哪个会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这位行事如此……如此难形容,哪位宗师会装成不会武的少年,还一装就十年多。   还有,特么谁想练龙阳十八式。   方少怀怒视好友。   李潇水移开视线,两眼不闻窗外事,只把自己当做事外人,咳了声,就不说话了。   方少怀气的半死。   “不能叫我小……我不小。”少年嘀咕了句。   单玲珑隐有几分领悟,这少年怕是抓住这两位一件不可说之事。   心里不过升起少许探寻想法。   可少年似有所所感,速度溜到了师兄身后躲了起来,很小声地道:“这事情得保密,不好说的。”   方少怀看了眼这粉衣女子。   心里倒也真的羡嫉这无知的模样,正所谓无知是福,她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好多了,哪里像他心里煎熬无比。   “你们认识。”单玲珑语气颇为肯定。   李潇水咳了声,道:“这位是我好友。”他纸扇轻点,是在让方少怀自己介绍一下自己。   方少怀未曾开口。   白衣少年捏着身前坐着的黑衣少侠的衣角,小声道:“女侠,其实这位可是个小高手,他……是我家附近的五方城城主。”   方少怀听得心惊肉跳。   他还高手……他都恨不得钻进地里不出来了。   “小子,你怕些什么?难道不觉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但凡话本里的故事,主角初出茅庐总要有几分机缘。”   方少怀听这话,倒有些畅想。   可很快接下来的话,把他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打得七零八碎,只听那个懒懒地,似笑非笑的声音遗憾道:“可惜,你不是初出茅庐,倒不像命中注定的主角。不过没关系,你身边这位黑衣少侠很符合这个标准,你跟在后头也能吃香喝辣。”   “要不,你们就先把那个跟在我后头捡漏买的秘籍练练试试?”   声音隐含少许笑意,戏谑说,“我看我这建议很好,你们两个功法属性正好互补,很是适配。”   方少怀:“……”行行好吧,放过他吧,他才不和男的双修。   怕是这话让两人梗住,一时间寂静无声。   白衣少年笑吟吟,看好戏之余,还往人身后躲,让人无可奈何。   不远处,神剑山庄之主轩辕不伤正已准备将宝剑拿出,让众人一试锋芒。   他道:“自先祖选择铸剑一道,百年来我轩辕家莫不以铸剑为荣,期间铸出过不少的名剑。宝剑赠英雄,我手中这柄剑是双剑中的一柄,用百年玄铁、南海石精、加之东域价值千金一克的秘金……为了铸出此套剑,选材就花了十余年,真正开铸锻造又是一个十年,足足二十年这剑才见了天日。”   这话里唏嘘之意不减。   听众也听得出神,看向他手中的那把剑。剑长约三尺五,剑身修长略窄,两面刻着花鸟纹路,剑柄刻有云纹。   这是一把很秀气、精致的剑。可以说,这更像一把女子用的剑。   “本有两把剑,一雌一雄。双剑同出一炉,隐隐相配。大家想的没错,我手中这把剑更适合女子使用。”   轩辕不伤咳了声,道。   台下观众不由失望几分,多数人本就为剑而来,这会抛出一个女子才能用的剑,怎能不失落。   群雄激动之余,轩辕不伤抛下一个重头告知,语气萧瑟无比,“本应将两把剑示众,择出剑主。谁能想到,昨日另一把剑竟是被盗。”   观者顿时轰然。   竟有这般厉害人物,能从这么多的武者中盗剑。可也有怀疑这是否只是一个说辞。   轩辕不伤当机立断道:“此事真切,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有欺骗大家之意,此生修为不进。”   这无疑是个毒誓。   台下就有人追问道:“敢问轩辕庄主,这被盗的剑可有下落?”   轩辕不伤咳嗽一声。   他徐徐说道:“暂无,在下也是深感愧疚。此剑本是重中之重,谁料想竟是失窃……若有拿出剑何处的线索,在下必有重礼感谢。我本打算借此次试剑,择一佳婿,与小女喜结连理,共度此生……若有将剑带回的人,在下……”   他虽未说明白,可众人已然理解他的意思。   怕是会嫁女。   这可不仅仅是嫁女,更有托付家族之意。   不少人蠢蠢欲动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嘲讽至极,“轩辕不伤,你杀妻害女,手中无辜性命无数,这会又要让众人替你行事,去丢了一条小命嘛!剑既丢了,何必找回。难道你要让在座中人去从一位武道巅峰高手夺回剑吗?”   那女子立于空中,踩在一根细线之上,一身黄衫,笑颜如花,眉目温柔,柔软亲和。   不等轩辕不伤做出反应。   竟是几个山庄仆人惊呼道:“夫人复活了。”   “轩辕夫人复活了!”此话竟是传遍,响彻整个山庄,诡异至极,甚至含着一声女子的幽幽笑声。   轩辕不伤瞳孔紧缩,仰首呵斥:“休要弄神做鬼。”   当即,一道劲气直劈而去。   他已然明白,这怕是那孽女做出的好事。山庄内的仆人,早就被他换走了,哪里还有认识他那位妻子的。   黄衫女子一声厉喝,躲过劲气。   “轩辕不伤,你仔细看好这张脸,看看你是如何将这张脸的主人推下铸剑炉的。你作孽多端,是时候该得报应了。”   这声音情深意切,饱含不知多少恨意。   黄山女子出手狠辣,杀招连连,同这位轩辕庄主斗的竟是旗鼓相当,当然也有轩辕不伤本就有伤在身缘故。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不是没人想动,只是动时一个无比浩瀚的气势压了下来了。谁也不知道这道气劲从何而来,只是无人不胆战心惊。   天机门的采风使言旭先是呆了下,口中喃喃:“宗师!竟是宗师!”   此话一出,更是轰然。   场中人已有几分预料,除却先天宗师哪里能有这般震慑所有人的气势,半分真气未露,纯属武道精神散出。   谁能想到不过东域的一个小小山庄,竟也能出现一位宗师!   “好啊,这出场好极。”   “小子,这下总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了吧!可惜哦,你现在后悔都没有用。”   耳边传来这缕细音时,方少怀早已面色严肃,严阵以待。可这句话,莫名使他松了口气。   每次先天宗师现身,莫不是血雨腥风,大事将起。   可若是他认识的那位不知名号的,方少怀无疑很宽心,那位……他就没听下属说过有持强临弱,以武压人,害人的事迹。   说的最多的是专门给身旁这位收拾烂摊子。   比如:招惹少女芳心、同人赌博斗鸡、驴偷吃邻家的豆子等等,基本全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零儿八散的,他后来都懒得听。   耳边只听到那慵懒的声音道:“可惜,都说了出场要利落,要有风采,他偏偏连脸都不露!扫兴啊!”   方少怀想他其实也想见见的。   想到这,他抬头一看。   只见原地打坐的千横派弟子竟是将……身前这位全然护在身后,挡去了这平静如渊的气势。   方少怀略呆。   说实话,这事情倒也没做错,甚至可以说这位千横派弟子是江湖少有的仁义人,能够看顾一位无武学的人安危。   可……可特么这位又不是真的无修为,更可以说天底下怕是就没几个有这位修为高的。   白衣少年瞪了他一眼。   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黑衣少侠却转身出手微点他几分穴道,低低叹息:“很危险。”这似是解释他的举措,让他别闹。   少年收回了口中吞出的话。   真说危险,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危险吧,他看向台上空中的争斗,眼睛微亮,可很快又有些怪罪传话而去。   “你来的太晚了。”   “我都被欺负的很惨呢!你再不来,我可就要被害死了,哼。”   “……”   来者倒是很难想象这点,天底下竟有能欺负他的人。   他低低叹了声,“我来了。”   戏谑声音回道:“再不来,架都打完了。”   《武掌乾坤》第九话:此恨绵绵,以休整为起笔,这一话开篇是个彩页。   那是一个放纸鸢的场景。   淘气烂漫女孩梳着双髻,缠着红布带,略鼓气的脸颊,极其元气、可爱。   她正同身旁的高大身影放着风筝。   青草茵茵时节,暖洋洋的,两人脸上放松,舒适。这张彩页色调偏亮,给人一种其乐融融、美好团圆之意。   可弹幕上通通都是悲愤,只因这段殷景山同妹妹相处的回忆着实杀人。   【我艹,真发刀起来了,无名老师小心点虐嘤嘤嘤。】   【第一卷时,我就想过若是彩页,这简直要疯掉啊啊啊,那么可爱的妹妹,美满的家庭,通通都没了。】   【侠以武犯禁,师兄家人被人所害,他本来就一直不太待见武者。】   【有点自恨心理啊。】   【殷师兄最痛的是那天他本要早点回家的,偏偏因为书院同桌多逗留了几分,结果回去后就血流满地,太残忍了。】   【还有院子里的大黄狗呜呜呜,好惨的狗狗。】   【艹,老贼真的杀人诛心啊,这会真又回忆起第一话的痛了,开局多友爱的一家人,还以为是正气少侠得机缘那种,没啥仇大苦深。】   【谁知道……结尾直接父母嘎嘎了,妹妹也没了,我可爱的妹妹呜呜呜。】   【殷师兄照顾小师妹,多少也有点自己妹妹缘故,唉。】   【这时候师兄会笑,说真的好久没见到了,本来师兄多温柔儒雅的人,英挺文秀,简直我心中天菜首选。】   【现在我也挺吃的,另一种风味。】   漫画开篇以轩辕不伤同下属的几句私语起笔,很快则跳转到千横派同人的争执。   此段,多情剑客的出场,言辞,引起了不少人大呼“真打脸,还得靠配角!”“无名老贼可恶啊!我要看师兄打脸!”的吐槽。   阎远的暗箭没伤到人,反倒被殷景山一挥还了回去,从人耳边穿过,吓得对方腿脚发软,差点倒地。   狼狈至极。   可此时,天真烂漫少年的内心竟是:原地画圈圈诅咒,疯□□小刀。   这段以萌系小人的碎碎念为主。   【艹,哈哈哈哈,无名老师居然也会画这种小人吗?好可爱呜呜呜!】   【是小庄主可爱,超可爱。】   【画个圈圈诅咒人!】   【碎碎念,不留隔夜仇要被xs,结果最后懒得动手,直接放宗师出来打人!】   【特么不留隔夜仇,现场现世报哈哈哈。】   【总感觉李师叔的高调都是被逼的。】   【别剧透啊啊啊,剧透影响观感,真的别、剧、透!!!】   此段结束,倒是温情场面,把视角全给了原地休憩、调息的千横派众人。   少年夺走剑客手中的药,塞进黑衣的殷景山口中,众人表情不一,场面很是搞笑。其中,李潇水抽动的嘴角,单玲珑的偷笑,殷景山的沉默……都画得神色兼备,且这一话中后段分镜多出许多角色脑子回忆的场景。   彩页便是殷景山的回忆之一。   那日他同家中稚嫩、淘气的妹妹去放纸鸢,偏偏风儿太大了,断线的纸鸢不知掉到了何处,妹妹哭着要找回。   可许久没找到。   回到家里后,妹妹在父亲、母亲怀里哭的很伤心。父亲母亲都在劝慰她“找不到没关系,可以接着做一个。”。   妹妹却不同意,她说她就喜欢原来那个。   后来,殷景山找了许久,终于找回了那断线的纸鸢,带了回来,却发现……妹妹早已忘却了这件事。   徒留他拿着破损纸鸢。   这个风筝回忆片段曾出现过三次,一次是殷景山在父母横死,家破人亡时,他一心要找到凶手复仇;二是他毫无修为,来东域求门派的路上差点死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时;三则是进了门派后,迟迟无法修炼出气感。   这段殷景山闭上眼,打坐调息,回忆曾经的场景很有几分沉浮于世,世事多变的哀思。   剧情党和人物粉多在分析这段出现原因。   【纸鸢这段,其实有些虐啊。】   【若是平常人,死就死了,何况官府已给出了凶手,凶手也伏首了。也应该去过好自己的人生了。】   【可师兄不信,他一直怀疑那场死亡。】   【只有他记得一切。】   【师兄真的是一个绝不放弃,坚定自己的人,当然脑袋瓜子也很牛逼。】   相比正儿八经讨论,cp帖里倒是延伸很多。   【他不会变。】   【啊啊啊啊,我磕到了。一瞬间的心动便是永恒,始终如一,此心不改。】   这一话前前后后回忆不少,却以神剑山庄之主轩辕不伤的开口“剑已被盗”引起轰然大波为后段开端。   那么剑究竟去了哪里?   漫画将场面里几个重要角色的表情,心中的猜测,都一一表现了出来。   读者纷纷吐槽:   “猜不透,真猜不透,谁能想到宗师会去偷一把剑呢!”   “那还用说,那肯定是邪僧逼得。”   “说真的,依旧不太敢相信小庄主是邪僧马甲嘤嘤嘤,可能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李师叔和他混着。”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真爱!”   “在一起需要什么理由吗?谁不想要一个天仙老婆,还是会撒娇的那种呜呜呜。”   等到结尾,“轩辕夫人”的出场指责时,轩辕不伤的脸色微变,可很快呵斥对方装神弄鬼。   这是一场即将开打的戏。   独独,一张分镜给了台下双手抱着下巴,坐在榻前看好戏的白衣少年。   配着心里话。   “好像,打得挺好?”   弹幕纷纷刷起了“一山更有一山高”,吐槽说:谁让我们轩辕小姐遇到了个魔星,这会儿也只能逼着演戏了。   论坛上因这一话争吵的不在少数。   只因有少部分人吵着“小庄主肯定不是邪僧”,“李师叔这么好一人怎么可能进了邪道。”等等若干言论,毁楼无数,彻底撕逼起来。   这一吵架又是一月,不少人吐槽就是漫画作者都把所有线索明码给了,还不信,这不是眼瞎心黑,就是胡搅蛮缠。   可接下来的一话,《武掌乾坤》第十话:一剑之威彻彻底底把所有亮了出来。   简直官方打脸!   的确,第十话开场是一道白衣孤傲身影,行走在山路上的人飘渺无迹,速度极快的赶着路。   他有一张英俊无双的脸,宽袍大袖,翩然而立。   他手中提着一壶酒。   正是从山下擅长铸剑的老熟人家中拿来的,这也正是之前楼台上那人的要求。   这也正是先前第三卷某一话中,归山派大师姐梅如玉的母亲梅怜秀回忆里的脸。   那师门里长辈不经意提起想要给他介绍一桩婚事时,她正在不被人看见的后堂里静静听着,然后她就听到了让她此生难以忘却,难以释怀的那句话。   “我已有心上人。”   他甚至从未提起过我,从未开口谈到我。   梅怜秀抓住椅子把手,眼中隐隐落泪,此后便是一生的惘然。   某个论坛里吐槽角色唯粉打cp时,一度表示:从来没开始过,怎么可能是双向奔赴,磕cp犯法吗?这世界没救了。   第十话的出场是赶路的白衣人,紧接着则是神剑山庄里父女二人的比斗,对峙。   然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剑鸣。   准备出手的所以人都被震慑到,被那轰然而至的无上气势给压倒。   漫画将不少人的应对,神情描绘出来,不过是一道剑鸣声,甚至来的人都未曾真正出手,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可许多人脸色微变,不敢置信。   天机门的采风使口中喃喃:“竟是宗师!”   李潇水微微惊叹。   青虹宗两人眼眶微缩,惊愕至极,完全不敢相信会有宗师出现。谁曾见过宗师级别的人出手,他们压根无法想象。   方少怀苦笑,却也无比羡慕的目光。   唯独白衣少年被护住,微微诧异。   黑衣少侠的面目沉静,小心谨慎,像是提起了所有的心。   【啊啊啊,真剑痴出场!】   【李师叔来啦!】   【艹,这回那群人总不能在说李师叔没和邪僧混吧。气死她们!】   【他超爱!这官配不磕,难道磕从来没开始过的感情?无语到家了,前面几卷说的很明白好吧。】   这位未曾现身的先天宗师似是观望着台上父女的比斗,震慑住所有人,不许其他人出手。   可这对父女还没打多久,突然白衣少年倒地。   眼中最后视线是几人担忧、惊慌的脸色,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揽住,他却倒在了人的怀里。   再无声息。   殷景山瞳孔微缩,指尖拂向他的呼吸处。   【等等,小庄主中毒了?】   【艹,不会真发刀了吧!可别死啊啊啊!】   【怎么可能死,感觉就是邪僧排练好的剧本哈哈哈哈,可怜我殷师兄被骗的惨兮兮的!】   【想想还挺有可能的。】   【骗身偏心,然后死遁跑路呜呜呜,不愧是邪僧能做出来的事情,殷师兄真的好难啊。】   【期待小黑屋!!!】   【我觉得不会直接死,原因:不可能这么简单。】   【磕上头了,无名老师太会玩弄我了呜呜呜,到底殷师兄官配是谁啊?感觉自己磕到的是be呜呜呜。】   谁也不知道,中毒失去呼吸的少年心里所想。   ……下毒下早了。   他看戏还没看够,安排的戏份他都没好好看,可恶!谁让她这么快动手的!   【作者有话说】   下毒的姑娘:被你逼得呜呜呜。   改下错别字(上个世界补了个小番外quq)   再来一章,搞完这个,开始下个地盘啊啊啊啊(下次不搞这么多人了,写的头秃)   感谢在23--29 01:12:13~23-10- :1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葵呀 30瓶;颜华 20瓶;付之一炬 16瓶;企昂昂、凉凉有仪 10瓶;阿荼 2瓶;冰淇淋烤冷面、东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5   如果是劫,那便万劫不复。   15   台上两人争斗正盛, 真论武技黄衫女子全然比不过轩辕庄主,可她有一手极佳的轻功,于丝线上轻踏, 双手轮转之间, 看似柔软, 实则刚猛。她边打边语,声音时而婉转多情、时而恨意纠缠、场下不少人被吸引。   直听了许久,才隐隐领悟这女子最擅音魅之法,惑人于无形。   “有毒。”   “紧闭口鼻。”   人群中有人呼喊道。   殷景山以左手托住他的背脊, 右手扣住他的手腕, 指尖点向他的口鼻, 竟是无息无声。   他手一颤。   少年白衣如雪, 眉清目秀,紧闭双眼。   他的呼吸停止,气息消失, 像是一个陷入沉睡的孩子一样,永远不会在醒来。   冰凉的肌肤。   细白的脖颈, 微微地向后垂,像是濒死的白鸟, 才刚刚振翅、准备翱翔,就被打落在地,坠入深渊。   殷景山接近跪地, 轻轻扣着他的手腕。   无数人的惊呼、喊叫,凛冽、具有压迫性的气势,他仿佛都听不到了, 感受不到了, 就像是那天回家里满地的血, 可还要不一样一些。他也许能够平静接受自己的死亡,可决不允许、绝不容忍自己身边的人消逝。   “师兄!”单玲珑喊道。   殷景山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太轻。   他在回忆,在想着曾看过的游记,轶事里,哪种毒同这症状相似的……可有……可有解法。   他已陷入不受控制的过往记忆之中。   “活神仙。”白袍的中年男人走近,低哑着声道。   殷景山抬头,来人是“莫问前程,只问天机。”天机门的那位言旭先生,他腰间挂着一道若干小巧竹牌并排而立的配饰。   李潇水凝重心神,问:“可是南疆毒盅圣手的独门毒蛊。”   这位游历天下,记载风云的采风使摇了摇头,断然答道:“是毒,不是蛊。快活似神仙,死时似神仙。”   “容颜不改,相貌不损。”   “像是活着的神仙般,长睡不醒,永世沉眠。”   这几句话就像是打破了所有人的侥幸一般,彻底的让人陷入低沉。毒蛊圣手花玉倾隐居避世已有数十年,多少人都寻过她的踪迹,可依旧是寻不到。   “他没有死。”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有几分询问,似是强硬的评判。   看向师兄。   单玲珑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可她尽量平复心情道:“师兄,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   李潇水折扇微收。   他说:“既然是毒,必然有解药。”   方少怀看的有些呆,他都没想到同他说过话,深不可测的前辈莫名就中毒了,然后倒下去了,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演戏。   可看着实在也不像,他细细打量,细细观看,最终确定的确是中毒。   “会治好的。”   “这毒对他没什么……”方少怀收住了声,想到曾经的警告,他说,“等会,等他身边的长辈来了就好了。”   《武掌乾坤》第十话的大篇幅比斗给了台上的轩辕父女,黄衫的轩辕璃轻功飘逸,手中以一系了丝带的金环攻击。   轩辕不伤用剑,他的剑锋利诡异。   正当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时,一个脆如银铃、隐有娇媚的声音道:“好姐姐,还不速战速决。”   那竟是个头戴银饰品,衣摆间绣着各类蝴蝶的姑娘,她穿着窄短上衣搭着百褶长裙,宝蓝色的裙摆像是一朵欲绽的花儿。   细长指甲染着蔻红色的甲油。   她就用着这么一双娇嫩的手,轻盈地捏起发前梳好的黑黝黝的小辫子,语意活泼,神态娇艳,“好姐姐,要不要我把这些人都毒死。”   这声音清脆明亮,着实使所有人大惊失色,原来下毒的竟是这个姑娘。   李潇水皱眉,“毒风仙,也来了东域。”   方少怀听到后,往后站了几步。   他不禁骂道:“不就是为了把剑吗?怎么这么多人都来这里了,要我说……还不如等着几月后去南疆看看你那老相好的婚事。”   李潇水折扇打了下肩膀,郑重道:“不是我相好,慎言。”   毒风仙立在空中,实则心里发虚。   她都多久没这般打扮过了,最早她爱虚荣出场,爱奢华亮眼,最早行走江湖时就这般装扮,在南疆闯下不小声名。   然后,她就被师父赶回了家,扳正了审美。   她也渐渐喜欢上了黑衣独行客般的偷偷摸摸,总觉得这般下毒神不知鬼不觉颇有意思。   可昨夜里,她被百般训过:“你师父怎么教导你的?女孩子穿的黑扑扑的怎么好看的起来?你师父年轻时可花枝招展了,看着就很养眼啊。怎么收了你这个连形象都不在意的小徒弟?”   花仙凤:“……”   她实在不敢说,她师父隔段时间就伪装成上了年纪,灰不溜秋的妇人城里卖些小食。   据她猜测,朴素过分,怕是气愤……曾经被这位抓去做了抬轿子的脸面,还有就是遇到了这个绝世魔头,无法逃脱。   这位昨日里不停地指点她。   出场要靓。   行事要邪,这才有他们外道气度。光是这身衣服,装扮就花了她许多时间。她不想干,也得好好干。   花仙凤能怎么办,自然老实照办。   这自是一场按照某人心意,悉心设计的场面。   当在场众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毒时,黄衫女子竟是口中道歉,声音柔顺,带着恳求之意,“诸位,此毒无害。”   “不过是让人暂且消停几分的散剂,等时辰过了,便可解除。小女子此番前来,只为替母替姐了结仇怨。我这姐妹只是怜我身世,助我一力,并无害大家之意。”   众人一时间也有几分消停。   花仙凤心想:这出戏她倒是演的好,好一个侠肝义胆,惹人可怜的悲情女子。   “我们中的是软筋散,只需闭目沉息,将毒气缓缓排出,便可解毒。”   天机门的言旭先生手执细小毛笔,取下腰间一枚小小竹牌,在其上一边书写,一边缓缓出声道。   莫峥勉强起身,问道:“那他中的毒从何而来?”   花仙凤挺想说,她也不知道啊,   她还没出手,真的!她都不敢想象那未曾露面的那位宗师此时想法。   突然,轰的一声。地面震裂。   一股一点一点升起的,无法想象,难以触碰的恐怖气机越发升高,无尽的寒意、锋芒尽显而出,原地冲天。   所有人都被这气势所震撼到。   只见场面上出现一道白袍身影,平静至极的声音响起。   “谁允许你动手的?”   阎远已然失去言语。   他说不出话,那无上凛冽的剑势将他磨平,浑身玉碎般,从丹田至骨髓,他终是忍不住疯狂大喊“啊啊啊啊,钟叔,救我,救……我。”。   短短十几秒。   他口中,眼鼻耳通通流出血迹,渐渐血浸染全身。   钟厉匆忙来到他身边,却压根不敢碰他,只怕这一碰他就是真正的粉身碎骨,再无声息。   白衣身影看了一眼,平淡地出声:“念你年幼,留你一命。”   方少怀脸色微变,脸上浮起浓浓的惊骇,甚至忍不住逃离了在场几人几步。   他望着那位千横派弟子依旧揽住白衣如雪的少年,什么话也不说,心里着实是无比的惊惶,忐忑。   作为在场寥寥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之一,他怎能不怕。   宗师一怒,怎敢细想。   李潇水胸口微微起伏,却是被这白衣身影刚刚露出几分剑势所刺。   他见过一次北域两峰之一的先天宗师徐阁主。   可未曾见过他真正的出手。   如他猜测,刚刚这位是直接以剑势直接废了人的丹田,根基,经脉,从上到下,一点一滴,摧毁彻底。   这留他一命。   怕是……这位青虹宗的阎少爷此生都不必站起,不能起身,怕是也真的只有一命。   单玲珑莫名心口一窒。   这就是母亲梦寐以求,翘首以盼的先天境界吗?明明还未曾真正出手,不过是起了几分剑势就让人震慑如此地步。   突然,眨眼之间,白袍身影近了,更近了。   殷景山手臂直颤,不得不放下了手,怀中人却被来人抱起,伴随着一声似是轻轻地轻语、又似是几分不可辨别的忧虑。   “玩过了点。”   这开口着实另人很惊愕,同这位白袍身影不相配之感。   这白衣人剑眉星目,英俊逼人,浑身上下毫无配饰,独独腰间系着一只玉笛,端是江湖里难见的风采人物。   可面色平静,气息冷冽,让人不敢靠近。   他却当众将少年抱起,有些旁若无人。他来时无声,出现无迹,像是天边客,居高临下,不染凡俗。   如今将少年揽起,倒是增添几分烟火气。   只见他伸出右手点向少年额间,心口,随即抱着少年飘然离去,只无比利落留下一句话。   “他不会有事。”   这道白袍身影的出现、离去着实传奇。   难道他就是刚刚那位宗师?委实过分年轻,也过分英俊,可他究竟如何来历,场中人一律不知。   天榜上的高手都有名号,特征。   可无人认出。   难不成是新晋升为先天的宗师?   在场众人惊愕时,再看倒在地上,已成血人的阎远,已有不少人猜测这位宗师怕是同这半点武功都无的少年有些关系。   单玲珑低声喃喃:“是阎远下的毒吗?”   殷景山缓缓起身,神色恢复平静。   他已有部分猜测。   他是一个对于武道极为敏锐的人,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般,直觉非凡。   就如,他从未告诉过师妹,她以为的那个普通的灰衣人,他曾一度十分的猜测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台上,比斗继续。   轩辕不伤迎接着两位女子的攻势,已然显露败迹。   他不禁大声道:“敢问,阁下因何而来……又为何帮这两个妖女?”他也不想得罪宗师,可愤怒至极,失了分寸。   没有任何回应。   绝对的平静,淡漠,像是不屑回答。   这半山坡上的山庄,聚集了太多人。站在此处,能够眺望到远处那道碧色山峰。   就在此刻。   一缕若隐若无的气息升起,从远处破击而来。   谁也看不清那是什么,唯独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都惊骇逃离,烟雾四散,尘土飞扬,似是什么东西穿过了这里,破空而去。   一声轻轻地爆炸,似是从最远处的山峰响起。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绝无仅有的场面,远处的那座石崖伫立的高峰怦然而裂,引起大地震颤。   “此剑污垢,弃之不用。”   “还你。”   无喜无悲,并不响亮的声音响起。   随即,脚下地面彻底裂开,四分五裂,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似乎不存在的剑鸣的哀声,绝对冷静,平淡的剑意却如蛟龙出海,威震天下。   只见比斗的高台,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   烟尘尽散。   最中央竟是插着一把剑,那剑很长,即便插在地底,也依旧很长,清冷幽深,碧色的剑身映衬着所有人,像是一块明晰透亮的镜子。   剑柄上雕刻着虫鱼纹路,点缀着大日。   恰同轩辕庄主手上那柄小巧精致的剑相配,影影绰绰宛若一对璧人。   没有人敢靠近。   任由那把剑伫立,像是被主人遗弃,依旧有着一股遗世独立的骄傲。   《武掌乾坤》第十话将这一剑的出场极尽渲染,刻画。   白衣如神的剑客。   孤傲至高的风采。   无人不向往,憧憬,即便已被那剑势、剑锋之威吓得不敢动,可谁能不为这一绝世之剑折服。   弹幕更是彻底高潮。   【啊啊啊,艹艹,李师叔太猛了呜呜呜,有点点不习惯。】   【新面孔,新装备,我爱了。】   【邪僧颜控的有道理啊,话说谁不想收个这样贴心、温柔、能打的徒弟quq】   【有事弟子服其劳,邪僧你好福气啊,有个嘴硬的徒弟陪在身边,时时照料,时时看顾。】   【被帅炸了!!!】   【多来点,打戏给够,我要看巅峰相斗!】   【李师叔好绝一男人!】   地底的暗道被这一剑震开。   就像百年来的黑暗彻底的重见天日,掀开了一切的地底下的阴影。   台上的黄衫女子撕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娇美、柔软的脸,那是一种绰约的魅色,冷冷地,艳艳的。   她拎着那坠着金环的丝带。   声音讥诮。   “父亲,怎么,你还想着等待隐杀门的到来吗?你当真以为轩辕家的人就如此忠心耿耿吗?“   “孽女!”   “当初就不该留下你的性命。”   轩辕不伤破口大骂,全然失去了曾经的风度,许是已明白他已到了绝境。   原来那黄衫女子竟是轩辕家那位近几年在外温柔和善的小姐。   人群中自有认出她的人。   所有人都在吃惊,不知是这场反目,更是震惊于那地下纵横的暗道,幽深凄然,隐隐从中传来呜咽、敲打,吼叫。   到底有多少人被关在这地下。   就在这时,一把剑横穿过了刚刚因那一剑之威受伤的轩辕不伤心口,那把剑竟是从他手中脱落的双剑之一的雌剑。   “父亲,你以母亲练成此剑,如今死在这剑下也是应当。”   轩辕璃眉目肃然。   她拔出剑,任由鲜血四溅,沾湿衣襟。   大仇得报。   竟是惘然。   她娇美的面孔上一片凄然,羽睫处隐隐垂泪,轻轻地出声道::“母亲,我替你报仇了。”   头戴银饰,身着宝蓝色的压辫子少女脚腕间系着银铃。   她步履翩翩,飘到轩辕璃身边,柔软地望向她,眼睛里说不出的心怜,低低地求饶说:“姐姐,我们走吧。”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自可去得。”   “……是吗?”   那回应声音迷惘至极,似是难以归家的少女的问询。   不知何时,轩辕璃已然站在了这座山的最高处。   她抱着一把瑶琴。   她幽幽的笑了,轻轻地抚琴,琴声悠扬,暗含着几分勾勒人心神的效用。   可没有人呵斥,只因那琴声勾起的是记忆里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似是带着人去最美妙,最动人的,最让人安心的地处回味。   场间有人隐隐落泪。   可轩辕璃就在这瞩目之下,缓缓出声道:“我知我手弑亲父,罪大恶极。没有养恩,也有生恩……便用这条命还这此生的恩。”   “姐姐!”   随即,她便在宝蓝色衣衫女子惊呼之下跳下了那高处,并非连接通往山下一面的绝谷。   双剑峰一高一低,可都有一道绝谷。   其间,乱石嶙峋,地势惊险,常人掉下去九死无生,更是人迹罕至之地。   漫画第十话尾声便定格于她坠落的翩跹身形,以及宝蓝衫女子也随之跳了下去。   在场众人有惊愕、有可惜、有叹惋、亦有隐隐的欣赏,心怜。叹这女子为母复仇之心决然,叹这女子刚烈至如斯地步。   可弹幕纷纷都是:   【真跳崖了?】   【啊哈,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莫名好像一场排好的大戏。】   【忽略其他,我挺感动的,呜呜呜,我承认我泪腺很低,很容易就能看哭呜呜呜。】   【艹,不小心磕到两位小姐姐了。】   【姐妹情深,爱了。】   【就我在想轩辕小姐明明有武功吗?怎么可能会死啊。】   【感觉大家也不相信,可是你懂得……这种走向就很传奇话本啊,复仇成功飘然离去的话就一点感觉都没了。】   【xs退个场也要创作一个经典镜头哈哈哈哈。】   【邪门!】   【悲剧让人留恋,讨论。】   【江湖一大传奇,轩辕山庄的爱恨情仇,父女相斗,哈哈哈哈,恭喜轩辕小姐很快成为江湖热报人物!!!】   【不行,我为什么要看作者发的幕后段子,我要被xs,完全哭不出来了,cp也磕不到了呜呜呜。】   作者在个人账号发了一页心里碎碎念加对话。   关于……“毒风仙”花仙凤和“思美人”轩辕璃的心理活动,看似双向奔赴的柔情对视,实则心里想法如下。   轩辕璃:快点上场。   花仙凤:好,可我的眼泪挤不了那么快。   轩辕璃:……   花仙凤:对了,你怎么演戏演的那么好?我一点都不会。   轩辕璃:为了活命   花仙凤:……有道理,这戏没演好我们也不用活了。   轩辕璃:……   跳下后:   轩辕璃神色没有半点悲伤。   她说:“走吧。”   花仙凤摘下重重的头顶配饰,近乎哀怨的出声说:“好久没这么搞过,要被累死。出个场还真的不容易。”   评论纷纷表示:   【行吧,这是喜剧。】   【哈哈哈,逗死,两个冷酷拽姐被逼迫演戏,好凄凉的感觉哈哈哈。】   【真是贡献一波大戏。】   【问题,问题……想看的人完全没看到啊,惨惨惨。】   【实惨。】   【小庄主:我辛辛苦苦排戏,结果没看到一点???】   【难得看他憋屈到哈哈哈。】   【突发意外,真突发意外,可是李师叔真的超帅啊啊啊,这个出场是真的帅爆了,成为我心中的暂第一。】   因这一话的彻底出场,某个播报情报的论坛开始嗨起来了。   “我cp真当众贴贴了,救命啊,怎么不能说是一种旁若无人的秀恩爱。附图片X2”   “牛逼,牛逼。”   “这漫画越来越离谱了,日常怀疑作者状态哈哈哈哈。”   “真cp定点发糖,我磕死了。”   “这个手,这个怀抱,呜呜呜,他好爱他(bushi)他只爱他!!!”   “太爱了,今天又是为我cp落泪的一天。”   可实际时间线上的很多人都处于惊茫中。   只是一场试剑聚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死去的轩辕庄主,盗拿钱财逃离的奴仆,密道里阴暗的监牢……   以及那位不可说,不可揣测的白袍剑客。   天机门的采风使身形落拓,地面灰尘沾上白衣,他也不顾及,只滞留在原地,依旧处于一种沉浸在自己思索之中。   他那随身的仆从来寻他时,带了一只雪白的鸽子。   他恰有所悟,口中喃喃:“竟是他,竟会是许多年都未曾出现的他。”   他取下鸽子脚的细筒,卷开那小小纸条,看毕后从腰间悬挂的一个略厚些的小竹牌里抽出一张细窄的纸。   用笔写下一句话。   【昔日云瑛六子之首,现身神剑山庄,修为已至先天。】   白鸽携带着信件通向远方。   采风使言旭略出神望着,在一旁观望的武者便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已知道今日这位宗师的来历了?”   这年近中年,有些萧索的采风使低低叹息道:“我只见过他一面,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情。那是在二十年前的归山派……那时他的武功尽失,宛如废人。说来也巧,我去的那时归山派热闹非凡,因掌门小女婚事来了许多人。我循着他的声名而去时,只见他默默在冷无人烟的竹峰上,削着一根细长的竹。”   “我未曾见过他的辉煌,他天下无双的剑术,大巧若工的铸剑术,只见到了他最落魄时的一面。”   “那日,他正做一支竹笛。”   “我问他是否是想送给心上人,他却不说话。”   言旭年近四十有五,眼角的纹路略深,一贯简朴肃然,显有笑意。   许是他见了太多的事,知晓太多的是非,如同时间一般留下了深刻的印痕,他也越发的怀着一股怅然。   此时,他倒是不禁地笑了下,语气叹惋:“岁月催人老,可他已不老于人间。”   “谁又知道以后?”   “谁会想过今日,他怕是早就入了先天至境。”   单玲珑轻声喃喃:“剑痴李妙峰,竟是他。”   李潇水是真的惊愕。   同是习剑,他怎能没听过这个曾经大名鼎鼎的人物,可他却也真没想过……那个朴素至极,宛若仆从的灰衣人会是昔日的云瑛六子之首。   青虹宗的长老阎道信昔日是个散修时,还曾受过这位的指点,剑法一度突飞猛进。   阎道信甚至说过:   没有李妙峰就没有今日的自己,只是他当年修为太低,无法还这指点之恩。   莫峥震惊开口问:“那岂不是隔壁归山派的……真的?”   方少怀少见的沉重地想事情。   是正道。   果然如他所料,可另一位……另一位究竟是谁啊!!!他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被找上门他也有应对啊!   殷景山依旧沉默。   单玲珑出声问:“师兄,会没事的吧,那位可是宗师……”   没有出声。   殷景山难得有些出神,消除了那些不受控制的担忧后,有些事情莫名的浮上了心头。   也许他不应当看到的。   那其实是个很隐秘,很不容易见到的视角。   将少年揽起时,领口顺着脊背往下落下了几个浅红的痕迹,明明是浅淡的,可灼烫的就像是烙印般,似在证明,按下印记。   那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这有些不可忽视,且嚣张的印记。   像是温存后的痕迹。   暧昧。   占有的欲望。   可他应该会没事了。   应该吧。   *   高山之上,碧海蓝天。   此处却有一小小屋亭,布置妥当,床榻上的白衣人静静闭着眼,乌发落在肩头,像是睡熟了的神仙。   李藏锋俯下身,亲了亲他脸颊,低声说:“醒来吧。”   他这话说的柔情百转,似乎从未透露出的感情都迸发了出来,就是他自己说出时也微微有些惊慌。   很多时候,他是个笨拙不过的人。   他不善于交际,不精于   心计,这才情愿于寄托所有于剑之上,他不愿意扯入门派势力之争,所以他情愿远离。   李藏锋轻轻揽住他,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何必惊慌。   毒性已解。   何况以他的境界,百毒不侵已是平常,不过是身躯适应排解出去需要一些时间。   并非是那年北域寻药时,他急于突破深受重伤,内力虚浮无力,可在那巍峨雪山之间,忽然间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想喊出口,却没法说出口。   他怕没有回应,电闪雷鸣之间,空荡荡的,没有他的身影。高峰悬崖之上,只有吹过的嗖嗖风声。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喘息。   他往悬崖边只看到一截破旧的衣衫,沾满了泥,那只手修长有力,抓痕不少,似是被石子割伤,沙土磨砺,血液渗透出来了几分。   “我没死,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李藏峰失声。   他极速抓住那只手,低头将他抱起,抱紧,像是抓住了此生不可抛弃,放下之物,内息渡过去时只觉一片空白。   他还活着。   自那以后,他实在无法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是劫,那便万劫不复。   他甘愿受之。   其实,师明佑是真的有些生气,为这突如其来的小差错。   他辛辛苦苦编排的戏,他自己居然没看到……他醒来后着实准备好好发怒的,可看到眼前的一切,复而幽幽地躺下了。   窄小的床榻上,除了他,还有另一人。   这个人睡熟了,轻轻揽着自己。   他白色衣袍依旧洁净,英俊面容不免有几分苍白,那是内力耗尽时不可避免的虚弱。   真笨啊,他不禁想。   师明佑任由着被揽着,只稍稍转了身,目光有点柔软、又有些出神的想着事。   “好吧。”   “我原谅你了。   最终,他有些愉悦地出声说,似是一个轻妙的答复。   【作者有话说】   更新,努力甜甜   微微有点好奇大家对第二个世界的观感(写这个题材我很忐忑,一是以前没写过,二是武侠真的冷,可是耐不住想写,然后我又菜嘛,节奏慢,更新也渣渣,哭死)也不知道写的怎样   有时候我自己想想,居然还有人追我写类武侠背景的文,知足了   感谢在23-10- :19:12~23-10- ::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君不见 1瓶;思周 101瓶;黑色曼陀罗 30瓶;落影寂 20瓶;云霁、不想说话的哑巴 10瓶;江临川吖 5瓶;冰淇淋烤冷面 2瓶;彳、明月爆炒漂亮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6   你是不想他难过……可我呢?   16   这场风波闹得沸沸扬扬。   千横派众人下山时, 山庄下的城里便开始流传起这场事故的经过了,待到几人在师父至交好友那里等着那兵器铸成。   这事迹伴随着一个轰然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   天机门许久未曾动过的天榜竟是增添了一个新名字:李妙峰, 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的绝世剑客, 一遭现身竟是这般古怪。   至今, 谁也不知他来的原因。   茶馆里的说书人却早已拟好了合适的说辞,又是一篇江湖儿女情长的佳话。   “且说那日,神剑山庄发生了一件天惊地破的大事情,轩辕不伤真的拿出一把宝剑, 也真的有一位高手而来。可他不是为了剑。”   “那是为了什么?”台下众人纷纷问道。   “为了出剑。”   “他只出了一剑, 就走了。那把剑至今还插在那山庄比武台上。”说书人头戴方巾, 长长胡须, 语意感慨。   台下就有人叫喊:“昨日你,你还说的是他是为了轩辕小姐而来。”   说书人坚决道:“那你肯定是听错了。在下的故事,从来都只是讲述高手的风采气度, 而非涉及情爱。”   因这话,场中人一片唏嘘。   茶馆对面酒楼三楼, 白衣男子摇着一把折扇,语气淡然, “你何不让他编排下去?左不过也就多了段情缘。”   身旁男人维持静默。   这白衣男子长相清隽,身形高挑,偏偏有段动人的细腰, 让人浮想翩翩。   “生气了?”   他挑了挑眉,竟有几分疏狂,邪气。   回答他的是一个略有些强硬的怀抱, 身旁男人将他抱起, 放置床榻上, 低低的出声问:“你……可是彻底恢复?”   男人当时的确担心,只因这人的功法与众不同,越到要紧突破时期,反倒会有一段时间需要静修、克制。   切莫不可动诸武力。   他能化作少年姿态,原因却在于自他突破先天层次,晋升入真正的宗师,便是这般模样。   倒是如今形态,因功法所致,能够形体增长。   师明佑有些无语,说道:“那还用说。”   谁会想一直维持孩子的模样!   他自己都没想过,再一次踏入真正的宗师境界,竟会……竟会身高缩水,相貌年轻,真真成了个稚气少年。   李藏峰依旧不放心,怕他是在倔强,遂以内力探寻至他心脉,内息,这事情他做的千熟百练。   师明佑察觉到这波内力,慰贴地渡入丹田,流转全身,一时间微凉的身躯也暖和了,他将身体往里面埋了点,任由着这个怀抱。   “若是其他人,这般行事……怕是刚刚靠近就被我的内力震死,幸亏你的内力和我的交融过,还算熟悉。”   “ 下次记得先和我说下。 ”   师明佑闭上眼,声音懒懒地=的,莫名带着点小郁闷。幸好刚刚没其他人,不然被公主抱,超级丢脸的嘛!   李藏锋低头。   他望着这人,久久未曾出声。   他无疑是渴望着某种接触的,似乎这样才能心里有几分踏实的感觉。他也明白这是对方的许可。   幽静的小山谷里,除却几声鸟声轻鸣,更多的是锻造的敲打声音。   这是一间不算大,却五应俱全的铸剑室。   “臧老头,你还没铸好兵器?”   臧海平吓了一跳,就见打开透风的小窗前站了个白袍青年,端是一张清朗面孔,却戏谑地望着自己。   他见过这张脸。   恰如,多年前这张脸多是着青袍,坐在赤峰谷内的桃花林下出神。他自己说是练武,可倒无人知道练的什么武。   白袍青年笑吟吟道:“多年没见,总归也不至于这般惊愕过度吧。”   臧海平还未出口。   “接着。”   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打磨兵器的案台上出现了一枚黑金色的类似圆形钱币,略厚的块状物。   “赤精!”   臧海平神色微变。   赤峰谷因它而立,也因它而亡。   此物可谓千金不换,但凡铸造武器,加进去后可使锋利度、柔韧度增加几倍。   “成色不错吧,加点进去。”白袍青年站在窗外,清风拂来,吹过他鬓角的发,风姿闲雅,难以形容。   臧海平少见的沉默,他迟疑了许久,开口问:“当年……”   白袍青年打断了他的话,只道:“臧老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臧海平微微一震,神色难平,“在下知道。”   “唉。”   “我都打不过那人,你就是想……那也是徒劳。就连这点赤精,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   白袍青年略有些惆怅说。   臧海平:“……”果然是最不忌讳声名的宗师吗?连偷也能说出口。   师明佑转身眺望远处,发出一声轻笑,道:“不过,你好友那个弟子说不定倒有可能。”   “你就好好给他锻造出一把绝顶神兵,助他一臂之力吧。可惜,你没有个孙女,不如死命赖上他也不错。”   这笑声清朗,伴随几分调侃。   臧海平略有些尴尬,心里不由得想:这位宗师倒还真是多年未变,犹爱乱点鸳鸯谱。   臧海平拿起那支铸成的试炼品,想了下问:“师真人,你觉得这武器叫什么好?”   师明佑抬眸一看。   那是一柄通体幽冷,圆润的长杆笔,精悍劲气,约莫六尺长,笔头尖锐。   “点苍。”   臧海平为这名字微震时,那白袍身影已然远去,只留下一声幽幽叹息,“点指苍生,岂不妙哉。”   这片城镇不可避免地热闹起来。   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许是为了那个震惊天下的消息,谁不想见到一位宗师,得几句指点,更何况是那位,当年就爱指点他人。   殷景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   在千横派的前两年,他半分气感都无,依旧日日如常,他看高山,见流水,听鸟鸣……没有其他人,掌门忙于商道,山上往往只有他单薄的身影。   门派山峰上风景独好,怕是祖师当年选了很久。   他并非不喜人间繁华。   他只是……有种近乎自虐的倾向,这点怕是从未同人倾诉,剥开自己的内心是很难的。   幽深的竹林里,他的脚步声很浅,很淡,这几天他习惯来这里走走,偶尔他会质问自己:他是不喜红尘,还是……害怕呢?   忽然,殷景山听到了一曲轻快悠扬的笛声。   他不禁寻着这声音而去,然后他就望见了坐在湖边的白衣少年。此时,已入深秋,他披了件有些厚重的大氅,正徐徐吹着笛。   殷景山没有作声。   笛声尽了,少年似是起身,转头时,有些惊喜地说:“咦,少侠,是你,好巧。”   “好巧。”   殷景山开口道。   这话平平淡淡,毫无半分感情,有几分像是你就演吧的意味。   少年难得语塞,他还以为这种闷葫芦不会怼人,着实好欺负着呢?   他干脆站起,懒得装了,气呼呼道:“好吧,你见到我不开心吗?我就有那么讨人厌,亏我还觉得自己可讨人喜欢了呢。哪有你这种人,我都吹笛子讨好你了,你还是这样……实在是太坏了。”   “开心。”   殷景山望着他,出声说。   少年微怔住,随即高兴地说:“这才差不多嘛!对了,那天我晕倒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你同我说说,行吗?我睡了好些天,什么都不知道。”   湖边光景很美,天边落下的少许光洒在水面,亦将少年面孔照的动人,脸颊处微微泛着健康的红。   殷景山问:“你好了吗?”   白衣少年笑吟吟道:“嗯,其实不必担心啦,像以前我中过……也不是,总而言之,这毒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   殷景山眉头微拧,“你以前也中过毒?”   少年:“……”说漏嘴了,他为了炼制毒药,总有不小心中招的时候。   “少侠,就别纠结这事情了!”白衣少年有些懊恼,随即轻快的向前走,手里拿着那支玉笛挥了几下。   “总而言之,那都不重要嘛。”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殷景山沉声道:“我以为……他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少年呆了下,声音变得轻软:“哦,你说他吗?我才不需要他保护,你可千万别小瞧我了。”   这话多是置气。   走到竹林中时,少年突然转身,小声说:“少侠,我要走了。”   殷景山微震。   少年的声音有些轻微的不舍,也有些跃跃欲试,似乎好像分离于他太过正常,只是相见的开始。   “麻烦你同我和单女侠告个别,好吗?”   那双灵动眼睛眨了下眼,望着自己,满是希冀。似是正常不过的请求,可为何心里微微扎了一下。   “好。”   殷景山缓了下心神,回复道。   少年立马高兴起来,愉悦地出声说:“过段时间,你们要有时间的话,来我家玩吧,虽然……不是那么好玩,可你们可以来见见我嘛。我家也就在东域边上,不是很远的,对了,要是你们去南疆参加隐杀门的婚事,恰好能路过我家。”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一起凑个热闹。”   “对了,殷大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少年突然小声说道。   殷景山只是静默地听着,直到他不小心侧过的视线扫过几分,忽得定住了,修长有力的手臂忽得落在少年肩头。   那是有几分沉重的。   少年有些吃力地喊了一声“疼。”。   殷景山放下手,忽得开口问:“他大你那么多岁,你也喜欢他吗?”   白衣少年微怔。   随即停步,他轻轻笑了下,语气难得有几分沉重,“喜欢……有些事情,不光是喜欢就能说清的。”   是吗?   殷景山沉默不语。   少年低低出声道:“我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嘛,谁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活的尽兴,痛快。”   他是洒脱的。   不知为何,殷景山竟有些痛恨这般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少年拿出一块墨蓝色方巾,递了过来,“送你。”   殷景山微怔。   “我昨天看到的,觉得很好看呢。其实,我觉得少侠……你不适合冷脸的,带上这个书生方巾,平日里笑一笑,肯定很招人喜欢的。”   殷景山低声说:“你今日不说……招姑娘喜欢了吗?”   少年微呆,随即笑了下道:“恐怕你不喜欢我这么说,我就不说了。”   “我走了。”   “……少侠,之前说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能答应吗?”少年向不同方向的地方走了几步,忽得停了下来。   殷景山静静望向他。   他笑的有些苍白,似有些出神地喃喃说:“你习武嘛。可以活很多很多年的,那……你能不能记住我,我想过了我没有武功,肯定死的很早的,可若是这世上有一个武功很高很高,活的很久很久的人能记住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还活着。”   “我想你能记住我。”   这个请求很有少年的风格。   并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可这一刻,殷景山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声质问:那他呢?先天宗师寿元至少两百以上,你不要他记住你,偏偏让我记住。   你是不想他难过……可我呢?殷景山闭上了眼,静静道:“好。”   白衣少年开怀笑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   是啊。   无论是今日的殷景山,还是许多年后在道门三宗山下,时时眺望着山顶的殷景山,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总是拒绝不了他的。   他要跨过山海相隔,要度过无数春秋,将这个人的名字刻在心头。   少年一声轻轻哨声。   竹林边缘竟是缓缓出现了一头驴,以及那个冷冽、寡言的白袍剑客。   “大侠,我走了。”   “若有机会,我们再会。反正我已经知道你们门派了,有机会来我家玩啊!别忘了告诉单女侠!”   少年白衣如雪,笑颜如花。   他骑着那头驴,转身离去,可一路上拉着身旁人的手,时不时歪下身子,被扶正,他走时隐隐在唱歌,歌声渺渺,竟是很好听的。   殷景山就看着这道渐渐成一体的身影缓缓离去。   他将那块墨蓝色方巾收好,不知为何怔怔想到少年那句“再会”,的确,也并非没有再会之时。   可他不清楚,这便是永别。   往后的许多年里,即便……他也忘不了这一幕,白衣少年离去的身影那么的渺小,单薄,仿佛只是一瞬间就此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等到师傅老友的铸成的三柄兵器好了,也踏上了归程之路。   臧青给三人灌了不少美酒,作为礼物。   单玲珑倒是豪气无比,道:“只怕是要喝醉了,长醉不醒。”   莫峥拿着自己的新兵器,左看右看,全副心神都在这个新打造好的兵器上,那是一对戴在手指上,暗藏玄机的指戒。   臧海平拿出那柄浮现出暗金、杆身雕刻纹路,散发一股幽冷气息的武器。   他递了过去。   “有人给它取了个名字——点苍。”   殷景山望着这柄由他设想、画下图纸,最终成形的武器,久久不语。   也许,连这柄兵器的铸造者也不会知晓未来这柄兵器竟是会随着他的主人跨越了无数岁月,扬名天下,真正做到了取名人的那声寄语“点指苍生”。几百年后的兵器谱上,即便踪迹难寻,依旧高居首位。   林间小道,千横派三人骑着马,步履轻快。   单玲珑轻轻笑着说:“师兄,他真的说让我们去做客?说起来,我是真的好奇,他父亲同那位有什么样的恩情,竟能让一位宗师高手护佑。”   殷景山默不作声。   莫峥倒是开口了,语气中不乏憧憬,羡慕,“我也好奇的很,那可是一位宗师啊。”   “我都同那位五方城的城主打听了,他家就在五方城外的……”单玲珑收住话语,拉紧缰绳,望向前方,面色微冷。   前面的道上是一行骑着马的黑甲侍卫。   最前面,则是两三位着白袍,披着斗篷的人,就在众人微沉时,为首一位白袍行礼出声:“恭请圣女,回返圣教。”   他这话一出,身后若干黑甲侍卫随着应和出声,一时间震得林内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莫峥挠了挠头,有些摸不清头脑。   圣女……   这里哪里来的什么圣女?   殷景山静静注视着这一幕,他在等师妹的答复。   单玲珑冷笑一声,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圣女,我也更没当过什么圣女。”   莫峥顿时瞪圆了眼。   什么?他们要找的圣女居然是自己师妹?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场面,只见为首的白衣人走出几步,沉声重复道:“恭请圣女,回返圣教。”   身后黑甲骑士依旧应和出声,规矩整齐,宛若一体。   单玲珑冷着脸道:“你们听不懂吗?”   她着粉衣,却一片肃杀之意。   白衣人道:“圣女在外滞留已久,吾等尊长老之命,恭请圣女回教。”   单玲珑闭目:“哪位长老?”   不等白衣人开口,单玲珑冷笑一声,道,“你不用说了,我也猜的出来。你回去吧,我只有一句话想要你带给她。”   “她是她,我是我。我凭什么要同她一样,永远听她的。”   白衣人掀开斗篷,竟是一张有几分异域的面孔,他沉声道:“千横派太小,不利于您的武道进展。”   这声音很有几分诚恳,似是说圣教内什么没有,何必在小小门派修炼武道,你不应该同母亲置气。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被重视,他补了句:“这是您母亲的决定。”   单玲珑呆呆一笑。   她到底还有什么寄望,觉得有那么一两分的可能会不是母亲的要求。   久久的停顿后,她近乎讥讽出声:“回去就一定好吗?天底下那么多的武者,又有多少个先天宗师。她心慕武道,欲求突破,那是她的事情。而我,向来同她想法不同,我只想看遍天下大好河山,见识人间四时风景。”   “便是洛师叔昔年也曾于天下闯荡,我何必拘泥于一域之地。”   “你是刺字部的。”单玲珑语气肯定无比。   白衣人单膝跪地,行礼后沉声开口道:‘在下新任刺字部部首墨缘,因单长老之令,恭请圣女回教。”   他身后的几位白衣人也跟着跪地行礼。   殷景山望见他手腕中有一刺青,是一道青黑色、如同刺刀的图腾。   白衣人道:“教主也说你在外已久,该是时候回家一趟了。”单玲珑微愣,随即说道,“师叔不会这样做的。”   “圣女可否随我等回教?”   白衣人出声问道。   单玲珑面色微沉,说:“你们不必逼我,我当初出来时就是洛师叔放我出来的。我出来就没想过回去。”   墨缘神色不变,出身专行刺杀的刺字部的他早就练就一番冷血心肠。   他语气沉重:“这是在下此行来的使命,不可不从,圣女若一意孤行,在下也只能让您受些小委屈了。”   他身后黑衣骑士摆阵。   气势渐渐升起,竟是一群的后天中期高手。前方的几位白衣人竟是通通步入后天后期,为首这位气息磅礴,竟隐隐是后天巅峰。   莫峥看的惊愕,忍不住嘀咕了句:“师妹,你这家里人未免也太豪横,光是寻你就能带这么多高手出来。”   他们千横派也就前任沉迷修玄,不问世事的掌门一人进入后天巅峰期。   单玲珑气的半死。   他们竟以势压人!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   “师妹,你家是哪个圣教?”莫峥好奇问了句。   “你说还能有哪个,天底下能直接叫圣教的……”单玲珑冷幽幽道,气的话都不想说。   莫峥呆滞了下。   他出声问道:“西域魔教般若教?”   随即,看着这阵势,很有几分胆战心惊,建议道:“师妹,要不你先回家一阵子,你家可是有先天宗师坐镇。”   “你放心,师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单玲珑瞪了眼人。   莫峥闭上嘴。   这无疑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一方人多势重,千横派三人死命抵挡,也是徒劳。刺字部部首墨缘是个难得的高手,更是刺字部近年来唯一的先天巅峰武者。   在专职刺杀的部,他有一手极佳的武学修为,更颇受教主指点,武学境界也颇高。   他看向受伤落地的,唯一也最为棘手的圣女的师兄,沉声道:“你很厉害,若是你在我这个境界,我打不过你。”   殷景山接近跪地,以笔指地,猛地咳出一口血。   单玲珑惊呼:“师兄!”   “你们走吧,我此行来不是为了伤人,只是为了迎接圣女回教。”墨缘早已脱去斗篷,露出一身劲装。   殷景山握紧了拳头。   有太多太多次,他都恨自己的力量不够。   他起身站起,胸口中竟是迸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战意,接着冲了上去,将手中那柄点苍笔用的出神入化,招招式式狠辣无比。   墨缘微震惊他竟还能冲上前来,便也接着迎上去接着打了起来。   一者不过后头初期,一者后天巅峰,着实差了太多层次,内力难以持续,修为低的那方终是尽显颓势。   殷景山手臂已受了伤。   在这场用尽全力的争斗中,他却有些自虐地打算重新再战。   “停下,我和你回去。”眼看着师兄还要接着打,单玲珑不由得急切出声喊道。   “师兄,我先回家一阵子,你们不必担心我。”   单玲珑低声道。   莫峥脸有点青肿,哀嚎了声,道:“小师妹,你要记得回来啊,咱们门派可缺不了你。”   殷景山沉默许久,最后吐出四字,“一路安好。”   黑甲骑士重新排好队伍,整整齐齐地等待。   白衣人道:“还请圣女随我等,返回圣教。”他话一出,身后所有人重复出声,只是也有些中气不足。   单玲珑恨恨想这是活该。   只是,她是真的要走了,她看向门派内的两位师兄,勉强挂起笑容道:“没什么,我走了。”   就在众人离去时。   竹林之中传来一道轻扬笛声,伴随着一声幽幽的话语声,这声音慵懒,磁性,张扬,且有几分不可察觉的笑意。   “她既心慕正道,便让她去不就行了。”   “你们管这么多,有何用?”   单玲珑起初呆了下,后则是惊喜无比。天下之大,除了那人,还有谁有这般声音。   众人只见前方道上出现个高大青衫身影。   他穿着件大袖衫,衣衫微微散乱,有几分浪荡的模样,手里持着一柄竹笛。   阳光正好。   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应是个潇洒,坦荡的面孔。眉眼含笑,行止风流,似乎他全身上下找不出什么缺漏。   不等单玲珑出声,身旁的白衣人却跪地行礼,大声道:“刺字部部首墨缘参见教主。”   莫峥大吃一惊。   殷景山皱眉,据他所知现如今的般若教教主两次出场都是头戴金面具,身穿红衣。   单玲珑也被无语到了。   她……如何不清楚她爹压根不是他们般若教的教主,师叔真是太过任性。   这青衫人也不走近。   他神情微顿,幽幽叹道:“我又何时成了你们教主,莫要胡说。”   墨缘依旧跪地行礼,沉声解释道:“洛教主说,他只是替您暂领教主之位,在他心中,你才是我圣教真正的教主。”   “你不要同我说,那小子觉得做护法更好。”青衫男子拿起竹笛,轻飘飘一扫空中。   墨缘微微震惊,满脸你怎么知道的神情,随即出声:“教主神威盖世,算尽天机,属下莫敢不从。”   “天机?”青衣人沉咛一声。   啪的一声。   一只鸟从高空坠下,直接往墨缘这位刺字部首的头顶而去。他想躲却躲不了,不知何时被点住穴道,只能被砸的头晕眼花。   噗嗤。   远处的青衫人直接笑出了声,“你说的没错,我是算尽天机。这不,让你动不了,被鸟砸也是天机。”   墨缘被撞的头发晕,几根鸟毛落在头顶,颇为狼狈。   莫峥捂住了嘴。   单玲珑笑声盈盈,喊了句,“爹!”   莫峥大为吃惊,不会吧,这远处的男子年轻过甚,怎么也看不出有小师妹这么大的女儿。   墨缘俯首出声:“圣女不可妄自称呼教主。”   作为洛教主的得力心腹,他实在太懂自己上面那位的戳心之处,就算不是真的那也能气个半死。   “我就要叫。”   单玲珑瞪了他一眼。   远处青衫人倒是摸了下鼻子,幽幽出声道:“玲珑,你年幼时都叫我……哥哥的,难道几年没见,我老了这么多。”   这声音本慵懒随性,有几分漫不经心,如今却有几分郁闷。   单玲珑:“……”她这位干爹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年龄。   青衫人踏了几步,竟是跃到一片竹叶上。   他缓缓出声道:“她既然不想回教中,你们也不必硬逼。出门在外,总有想家的时候,到时候自然就回去了。”   这话很有老父亲的亲和、体贴姿态。   “教主。”墨缘喊了句。   “叫错人了,你们真正的教主还在西域。”   “……”   在场圣教中人微微不知如何是好。   青衫人冷笑一声,阴森森道:“这小子近些年来也不知道在发些什么疯。今天念我心情好,你们赶紧滚远点。”   莫峥呆了下。   这……小师妹的爹变脸也太快了吧。   他还来不及惊讶,只见不过一瞬间,这些黑甲骑士、连带白衣人急忙施展轻功,连马都丢下了,直接跑没影了。   莫峥有些略呆,这滚得太快了。   单玲珑倒是很觉得尽兴,道:“他们就是欠揍,得亏他们跑得快!不然,让他们好看。”   殷景山默默运转心法。   忽得,一声轻佻至极的声音道:“这便是你那位据说天纵奇才的师兄?”   单玲珑小声道:“那肯定比不上爹你啊。”   “哼,女大不中留,你眼底里……”   青衫男子叹了句,身影渐渐离去,只幽幽飘来一句回语,“玲珑,你过来,我同你有些话说。”   单玲珑立马应了声“好”。   身旁的莫峥小声问了句,“师妹,你去没问题吧。”   “当然。”   “那怎么可能有问题。”   粉衣身影随着前方人穿过深深竹影,竟是到了一片静谧深谷,那里竟是一个小小的屋舍。   青衫男子背对着她,幽幽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你这位师兄?”   单玲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殷师兄?”单玲珑有些惊恐出声。   “……”   自动跳过了一位师兄,某种意义上来说,并非不可能呀。   “你不许喜欢他。”   青衫人冷酷道。   没错,他今天就是来拆散一波烟缘的。   单玲珑咳了下,小声道:“他喜欢男子,我喜欢女子。我肯定不可能喜欢他,这简直完全不匹配。”   师明佑:“……他喜欢男子?”   单玲珑:?   她还以为会是自己喜欢女子更被关注呢?果然,不惊奇这点自己有些小失落。   单玲珑点头,很有道理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殷师兄对女人不假辞色,半点感觉都无,他肯定喜欢男子。”   这话说的阵地有声。   师明佑:……   这不开玩笑吗?绝不可能,他一定是直男,剧情里他可是有唯一的挚爱白月光的。   至于对女子没感觉……   师明佑幽幽想,貌似,貌似那个时候他真的好像没感觉。难不成,男主居然不举?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举不举,主角很快就知道了,年轻人可是很厉害的quq   没写到啊啊啊,下章一定换新马甲(难受,多花了时间重写,明明笔记本插了电,偏偏接触不良,导致写了不少丢了,只能重写了)   感谢在23-10- ::30~23-10- :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 1瓶;音桑 5瓶;阿荼 2瓶;冰淇淋烤冷面、ls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7   竹林一别,甚是想念。   17   “玲珑, 情深不寿,最是耗己。”   “莫要学你母亲。”   单玲珑微微低头,倔强地出声说:“我不会, 我才不会。”   师明佑只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语气温柔无比, “无论如何,切莫不可学你母亲那般犯傻。”   “爹,你说爱是什么?”   单玲珑一直都想不通,她的出身有时候像是一种原罪。   不爱她, 为何生下她。   师明佑笑出了声, 坦然道:“爱就是爱了, 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那么多的计较。有时候想太多,活的累啊。”   单玲珑弱弱问:“那洛师叔是不是喜欢……”   你啊二字未曾发出口,后面那句“你是不是因为躲着他才不来看我的”也无法说出口。   身躯被点穴。   耳边只传来幽幽的回声。   “我不是每年都去见了你吗?你初来东域我就去瞧了下。那小子……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倒是爱替他说话。”   单玲珑呆了下,小声道:“我就是好奇。对了, 爹,你什么时候来看我的啊?”   师明佑嗤笑一声。   话题倒是转的快, 他轻轻敲了下对方的头。   “你之前不是在归山派的辖地里,同人门派里的起了冲突。”   “啊……那你岂不是看到我比不过人了。”单玲珑很委屈道。   “哦,我看你可高兴了。”   单玲珑小声问道:“那……爹你到底是扮成谁了啊!”说实话, 她是真的好奇。   “给你算命的。”   “啊!就那个给殷师兄算亲缘淡薄,克妻克子,孤寡一生的……瞎子吗?”单玲珑迟疑问。   “怎么, 我说的不对吗?”   师明佑挑眉道。   他伸出手, 只遗下一物, 随即身形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萦绕于耳边的叹语。   “我走了。”   “玲珑,你要顾好自身。”   单玲珑看着手中的治伤的绝妙灵丹,心情有些颇好。   《武掌乾坤》第十一话:如臂挥使是以漫画主角殷景山的梦作为开篇的,梦境纷杂,似是点明他复杂难辨的心情。   那是高山中的云海,碧海云天,凝成一线。他便站在那里,向下划了一剑。   山川倾覆,四海断绝。   殷景山望见了大地的断裂,听到剧烈的轰鸣声,可胸口中的一切告知他,这便是他所做的。   有个冥冥之中的声音指使着他向前走,再向前走。   无数的黑暗,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他就望见了……一个着红衫的男人。   他看不清相貌,可他从未见过这般能将红衫穿的如此糜艳,似是妖能勾人心魄的男人。   “敢问阁下,你活了这般久,可知……何为七情六欲,何为人间极乐。”   那红衫男子散漫地坐在地上,声音戏谑无比,散乱的衣衫如云堆叠,脖颈口处竟是一条闪着碎金,缀着珠玉的环形链。   他笑的勾魂,含着嘲弄。   突然,一双手伸了出去,握住了他的脖颈,迫使他抬起那双眼睛,让他无法再出声,不能再忽视自己。   殷景山惊醒了。   自己怎会梦到这些,他看向屋外,已是黎明。   可漫画并未结束,而是真正画了一片云海,重叠明灭,只有一片白衣依旧。   古朴、素净的案桌上。   那是一道环形珠链,由碧、粉色水晶、暗沉金珠串成,精美无比。   桌案前,则是三个白瓷小碟,碟内分别是三种样式的玉珠,修长的指捏起一枚金珠,用力摁下,粉碎如灰。   “不像。”   未曾露面的身影似喃喃轻语。   微风拂过,于桌案前飘下一封点缀着星芒纹样的信件。   这一话的开篇引起了诸多讨论。   【新人物是吧?】   【一脸懵逼之中,画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告诉一样。】   【按照老师的原则,从不来不画没用的细节,所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特么真的和之前外传出现的红衣特像。】   【仔细看看,差不多耶!特么红衣人是……邪僧???】   【够了啊,无名老师,就给我看这个?这都过去了多少个月了,能不能连载快点急急急,马上给我加快进度。】   【想看师兄打架,想看师兄耍帅!】   【信件上的纹样是道家三门之一的天心派,前两卷江湖小报里都有透露的,一般人是真的不敢惹道门三宗。】   【那哪里敢惹?哈哈哈,每个弟子都有道牒,死了都得追责的。门派内都不允许过度打斗,特别团结。】   【也不团结,道宗很难混得。年年的三派大比,很折磨人的。】   【关键,道宗只要全才啊!!!】   好在开篇很短,《武掌乾坤》第十一话重点围绕着殷景山那把曾悉心构想许久,最终锻造而成的武器而出发。   小小的铸剑室里,窗外现身的白袍,以及竹林之外等待的冷冽剑客。   顿时引起一片呼声。   【殷师兄,你老婆来了!】   【又换了脸,xs,试问邪僧到底有多少个脸。】   【随心所欲,想换就换。】   【没事编几个话本,自编自导,想怎么演就怎么演,丝毫不怀疑他甚至可能会女装quq】   【艹,前面预言帝啊啊啊!】   【剧透,我好痛!】   画面中老铸剑师神色微变,回忆起桃花树下的面孔。   白袍人那样戏谑的话,那般漫不经心的劝诫,似在说:何必记着过去,都过去了,倒不如好好过现在。   那送来的天下难寻的赤精,以及那句“点苍”之名。   无不引人深思。   竹林深处,冷冽的剑客开口道:“你很看好他。”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太像了。”   白袍人从他腰间解下那枚玉笛,只留下个略带笑意,夹杂少许叹息的声音。   臧海平以赤精为基,几番修改,最终定型。   那是一柄锋利、漂亮的笔,也许用美形容更为恰当,它的轮廓圆润,笔身上冷幽的暗纹密布,无一不完美。   当这把铸成的武器交给殷景山时,弹幕纷纷吐槽起来:   【艹艹,殷师兄,你老婆来送武器来了。】   【哈哈哈,真的老离谱了。】   【无名老师,快说,你是不是真打算就把这个当官配吧,呜呜呜呜,用他取名的武器。】   【不愧是真女主,送金手指如此之快。】   【前期打不过女主,莫名符合套路了,殷师兄你加油,指不定哪天就超过老婆了哈哈哈哈。】   【磕到了,真磕到了。】   【殷师兄收获绝世神兵X1再接再厉,努努力,说不定就成爽漫了。】   【特么,不爽吗?】   的确不够爽。   当一行人离开后,于半道上遇到了西域圣教来的拦路人后,开启了一场风格极佳,精彩至极的打斗。   恰如此话名那般,主角殷景山将那支点苍笔运用的如臂挥使,招招式式无所漏洞。   可他的对手强大、富有经验。   他怎能抵挡地住。   这是一场群战斗,可一方过强,人数众多,以势压人。   刀锋略过脸颊,劲气打向树木,黑甲骑士摆成的阵势难以攻破,像一堵人墙,散发的武道气息高昂无比。   “武道攀登,本就艰难。”   “你年岁已大,且无根基,怕是一生中都得于低层次中徘徊,这般……你还要求取武道吗?”   “不收。”   “不收。”   “你……年龄大了,那边走。”   “走远点,别挡路。”   “那凶手早已找到,你何必认着死理不放?便是你那妹妹,还等着你去找,你这般去了东域,就抛下一切吗?”   “你是羡慕那些东域的侠客,还是真的只是想寻回妹妹。”   “剑阁不收无用之人。”   “你年岁这般大,此前从未练过武,却还想着武道?我看你还是早日回家读你的书去吧。”   “杀人是什么感觉?”   殷景山以笔点地,支撑着身躯,忽得想到了曾经自己夜里的低语。   他杀了人啊。   这段反复跳过的内心挣扎、过往经历,是主角殷景山一路行来的冷眼、坎坷、艰难,更造就了他如今的寡言,冷漠。   倒是真如……当初那个瞎相士所言,克亲克友……   弹幕基本是心疼:   【啊啊啊啊,殷师兄,别丧气呜呜呜。】   【太苦了,我可怜的师兄呜,无名老师能不能少插点刀,让我们师兄拳打三宗,脚踩剑阁!!!】   【脑一个事业爱情双丰收!】   【不气不气,会雄起的。】   【就我看这段,蛮感慨的吗?追了好几天,一口气追到这里,很爽!】   【被刀了呜呜呜。】   殷景山再度冲上前去,不是不甘,不是徒劳,而是尽舒展出胸口中的战意,也许当他第一次决心走上武道之途时,他就明白此生他与武道逃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争斗,厮杀,还是生与死的对决,他都绝不后退。   这是一场拼尽全力的战斗。   不后退。   不放弃。   一次次地冲锋,绝对冷静地闪避,突击,直至手臂受伤,依旧坚韧如常。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浅淡的话语。   “何必……如此拼命?”   “傻子。”   “停下,我和你们回去。”师妹急冲冲地呼喊,焦急之色尽显。   殷景山什么都望不见。   黑甲骑士整装以待,等待着师妹的启程。幽静的道路上,显得气势如虹。   殷景山终是吐出那句:“一路安好。”   这是妥协。   更是认输。   耳边怕是独他一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不难过吗?今日看你还算顺眼,要不……我替你杀了他们可好?”   那声音懒洋洋的,似是饶有兴趣。   殷景山眉头微皱。   “怎么,不高兴?杀人不痛快吗?杀自己想杀之人当是痛快才对!”   依旧沉默。   那声音冷哼道:“我瞧你也不是蠢材,倚仗他人不愿意吗?”   这静谧的道路之中,那磁性慵懒的声音仿若妖魔般惑人,一言一语专是挑拨人,戏弄人,隐隐约约亦有几丝分辨不出的关心。   “蠢材。”   “真是蠢材。”   此话作为断语,便再未出现。   就在一行人离去时,林间幽幽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明明起初是清淡的、后因稍稍扬起的音调显得无比戏谑。   “她既心慕正道,便让她去不就行了。”   因这声音而落,只见前方出现个高大的青袍身影,衣衫微微散乱,可却潇洒旷达至极。这人隐隐有几分卓然风骨。   漫画中,单玲珑面露惊喜,殷景山眉宇深思。   【真见面了!】   【这回的套路是什么?老丈人救女婿???】   【护女心切!】   【感觉邪僧又在勾引殷师兄开杀戒了quq感觉他超爱这种戏码,最喜欢看正人君子堕入杀道。】   【哪里需要勾引?用词不当。】   【勾引,好吃。】   【呜呜呜,就我觉得邪僧特别会出场么?次次都要选好角度耶。】   【有点嘴炮王者,谁懂?真的期待殷师兄反杀。】   随后般若教这行人硬认教主,惨遭回绝,简直不要太难过。   尤其那几句硬着头皮的奉承,都被堵了回去。   最后,只留下莫峥呆呆地望着……逃的比兔子还快,啥都不要了,连人影都无的场面,心里沉沉叹息。   这就是小师妹的爹。   变脸贼快。   无人不从。   漫画特意把这段吐槽重点标出,对应这位“老父亲”传音的声声劝诫,以及开口那句叹惋。   “女大不中留。”   【哈哈哈,真变脸贼快!想不到吧,我有n张脸。】   【邪僧:画个圈圈诅咒你!!!】   【艹,依旧无法想象小庄主是邪僧啊啊啊啊,我那不为人知的温柔白月光呜呜呜,才不是邪道大佬。】   【感觉前面在考验女鹅的对象!】   【要是殷师兄之前真让他杀了那些人呢?】   【我总感觉……对于邪僧来说,玩弄殷师兄更有可能,就是要同他对着干的感觉。所以如果殷师兄让他杀人,他更可能把师兄抓走吧。】   【抓吧,抓吧,爱看。】   【喜欢战损师兄呜呜呜,尤其带血的侧脸杀。】   如果说官方论坛上稍微正经,角色粉多些,那   “武道三千,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第十一楼) [1][2][3]hot”   —这话磕不到的人没品了,真的!!   —是谁在几个背影扒点糖点。   —是谁在官方网站弹幕疯狂刷“殷师兄,你老婆出场了啊!!!”绝对不是我呀!羞耻度没那么低。   —反正不是我刷的,大声说这话景明上分nnnn分!   —前有你很看好他,后有我替你杀了他们可好?这是什么!真的这小心思越品越甜。   —不,是插刀,藏明党落泪了。   —他真的好懂殷师兄呜呜呜,师兄一皱眉就问师兄是不是不高兴?   —就是偷偷骂师兄“蠢材”也很别扭啊。   —私密对话,怎么不能说是一种情趣play,该死,竟被直男作者玩的套路吃的死死的。   —武器都是老婆送材料的,殷师兄你好大福气啊!!!   —真好福气!   —我爱互动呜呜呜。   —开头的红衣杀人啊啊,我恨作者为啥不给脸,气秃!   —脑个嫁衣quq   —感觉这对是就是在床上还会调戏对方,逗得师兄发狠doi那种呜呜呜。   —这是属于年下的快乐。   可《武掌乾坤》的第十二话:生死魂断却是以一封信作为开头的。   风雪交加,银装素裹,北地的寒风吹过了高耸山脉,终是落到了东域诸地。天冷的发凉,随口呼气便是水雾。   距离那场离别已有几月。   可心中的阴影未曾落下,是自己太过弱小,还是其他……有些心思是说不明白的。旧日的伤势养好已久,可那句“杀人不痛快吗?”却印在了心里。   冬日的熹光,照着人发暖。   师妹单玲珑走了进来,笑吟吟地摇了摇手中的信,喊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封略厚的信。   近似游记,半是吃的、喝的、夹杂着一些趣事,闲来几笔倒有几笔江湖风闻。   那字是规整的小楷,倒同他性格不符。   窗外的雪融了,几枝瘦梅独立,远处山峰的雪顶皑皑,日光落在一角的石磨里的水面上,一派静谧安好。   殷景山听着师妹字字读来,竟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他正于桌案前读史。   他穿着件墨蓝色衣衫,外套大氅,头戴方巾,少了侠客的锋利,多了几分书生的文雅内敛。   “师兄,给你。”   “声明,我可没偷看哦。”单玲珑秀美面容上满是调侃,将一封轻薄的信置于书前。   染着梅花纹的花笺略带少许清淡墨香。   殷景山看着,静默许久。   “大侠,近来可好?”   “风雪交加,天寒地冻,我这会正凑着冷气给你写信,别提多么舒爽了,你可不许丢下这信,花了我许久时间呢……”   殷景山手执花笺,细细看了下去。   话是不多的。   除却前头的如口语叙说,后面竟是短小精炼,待到尾句,唯有八字。   “一别数月,望君……无忧。”   这花笺上的最后一语,似顿了下,一点墨落下,最终补了那二字“无忧”。   何为无忧?   殷景山收好那花笺,转身去了门外,于那雪地里练武。   这信倒未结束。   接连送来三次,最后一次竟是邀请,请他们春日时来家中玩。   信中隐隐抱怨那南疆魔道隐杀门同天媚宗不断推迟的联姻。这婚事一月往后又延一月,接连延了三次,从秋至冬,甚至翻过了冬天。   青嫩的枝芽抽出时,少年第四封信送来了。   殷景山恰好下山返回。   那天恰逢雪日将尽,他赶上了山,遇到那日升之景 ,心神微落,竟是水到渠成的突破了。一路心情如水,涓涓细流,倒是难得开怀。   直到那封信送来,那是一封略厚的信。   只给他一人。   殷景山手间的一截桃花,不禁落在地下。   “少侠,这怕是最后一封信了。过往的邀约怕是要不能作数了……你那日问我,关于喜欢之事,我亦有些茫然呢?家母死的早,我未曾见过她,父亲……他也死了,想来这世上我也未有亲人了。这倒也不打紧,本来我这条命便是捡来的。我本就是要死的,活了这些年,见了这些事倒也尽兴了。”   “犹记得曾听有人说天底下不自量力的人很多,可没有武功还要闯荡江湖的人,是蠢中之蠢。可我快要死了,何不尽了心思。我就这样出了家门,然后见到了他。我同外人说那是恩情,他要还我恩情,这才留在我身边。”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哪里有什么恩情?”   “我见他的第一次时就是他救了我。心善的人总归是要被骗的。他被我爹骗来,又被我骗了许久。人常说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我说不上是好人,怕也说不上坏人。恐怕是这样缘故,我倒不能像个坏人活的长长久久了。”   “大侠,我快要死了。”   这话平平静道来,像是横空出来的一笔,似是少年贪玩的戏弄。   可接下的字迹微微有些抖,隐有几分水痕,字迹略有些散乱,那话絮絮叨叨的,像是在耳边小声道来。   他已经记不清那些话了。   他不信。   他……不信。   单玲珑练武归来时,山脚的桃花开出花苞,影影绰绰的粉色花瓣露出小角,她只见到师兄遗留的一句话:   有事出门,不日归来。   漫画画至这里,将山川美景勾勒,独独一枝桃花分外妖娆。   那是尽态极妍的粉。   那是低低回眸,探出少许的春意。   【啊啊啊,师老师,你怎么这么忍心骗我们如此善良的师兄呜呜呜。】   【我不信,呜呜呜。】   【不信,殷师兄别信!!!他就是个骗子呜呜呜。】   【眼泪杀我。】   【骗子呜呜呜,好会骗,骗的我眼泪掉了,殷师兄实惨呜呜呜。】   【可是殷师兄还是出门了,他去见他了。】   【即便是欺骗,即便是不相信,他也……还是抵不住想要去见见他啊。呜呜呜,绝美爱情,我落泪了。】   【真死就be美学了。】   【能不能骂骂作者,对我师兄真的太坏了。苦巴巴的,少许甜头都是品出来的。】   这场离别,这封信件。   似是勾起他无处安放的心绪,连夜的奔波,星驰电掣,殷景山压根连马都未曾用,以最上乘的身法横空掠去。   “我快要死了。”   是真是假。   他已不愿分辨,他要见到那人。   “我出生那年就被抛弃了。”   “家父洗心革面,归隐山林时,救下了我……我先天心室有缺,心脉微弱……勉勉强强活到如今,是他以内力护持。”   “可我无法习武,所做这些,都是徒劳。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终有力竭之时……事到如今,我已无怨。”   “少侠,这些话也只能同你说了。”   “你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吧,同其他人说这话总觉得有些怪呢?太过丧气了些……竹林一别,甚是想念。”   漫画于这一刻跳到回忆。   湖边的水草多是枯黄,独独白衣少年吹笛,似是这荒芜的林间中唯一的亮色。   少年转身,惊喜道:“咦,少侠,是你,好巧。”   “好巧。”   便如当初那般骗我,可好?   雨水落下。   滴滴打在竹叶之间,沾湿衣襟,可赶路的人未曾顾及半点,他只是在行路。   你听,他在说:   “好吧,你见到我不开心吗?”   “我都吹笛子讨好你了,你还是这样……我就有那么讨人厌吗?”   “开心。”   “少侠,我要走了。只望您年年月月如常,日日夜夜无忧。莫要不开心了。”   他怎会不开心,怎会不开心。   可他来晚了。   【呜呜呜,杀人诛心!!!】   【师兄别哭quq我先哭起呜呜呜呜,作者你好狠的心!】   【师兄不哭,都是骗人的。】   【骗子啊,大骗子,就爱骗师兄这种仁义的人,谁都知道师兄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直看不惯厮杀。】   【第一次杀人时就差点……自残呜呜呜。】   【殷师兄真的绝绝子,他真的很少伤人。】   【啊啊啊要疯掉了,小庄主你怎么能这么狠啊,换个马甲非要骗的殷师兄这般quq】   【哭哭】   满面的素净白布,似是结束的丧事。   子夜的钟声敲打了十余声,解散的山庄只剩几个仆从,零星几点灯火也灭了。   风尘仆仆的人站了一夜。   待到清晨时,守门的人只见门前站着一个高大宽厚身影,那是个生的端美非凡的书生,头戴方巾,独独鬓角碎发微湿。   无人知道他何时来的,只见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书生长袍。   他启声道:“我来……见你们庄主。”   守门人惊愕。   他还未曾出声,那道身影闯入庄中。可内堂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几笔似是游戏之作的画。   “少侠,从前我不信命,如今我信了。”   “你可要好好的啊。”   殷景山游走在这堪称规格严整的山庄,仿佛望见了少年在这里读书、吟诗,作画……顶处楼阁上留有琴台。   往下眺望,竟是一片湖光美景。   夜色升起时,月色降落,满目的星辰,仿若置身银河。   少年许是吹上一曲笛声。   也许,是在那密封置了火炉的高楼处,隔着亮如白昼,水晶镜面的窗台前赏那天边的雪景。   “少侠……你不适合冷脸的,带上这个书生方巾,平日里笑一笑,肯定很招人喜欢的。”   “少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想过了我没有武功,肯定死的很早的。”   “可若是这世上有一个武功很高很高,活的很久很久的人能记住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还活着。”   “我想你能记住我。”   “我想你能记住我。”   竹林里少年低低祈求声似萦绕于耳际,好似还是昨日,未曾过了这般之久。   殷景山的身影消失了。   单玲珑同另一位师兄连夜赶来时,已是二日后。   不料,途中竟是遇到了多情剑客李潇水,她不予搭理,倒被缠上跟随了过来,她们来时只听到山庄外村中人的几声唏嘘。   “你们听说没?白鹭山庄的……”   “啊,真被掘了?”   “可不是吗?据说是老庄主以前的仇家找上来了,把刚刚下地的小庄主的墓穴都给挖了呢!”   “那棺材呢!”   “棺材里现在空空的。”   “是哪个杀千刀的仇家干的,怎还能波及下一辈!可惜啊,那小庄主心地颇好。”   “昨日里,附近的姑娘们都去那被掘了的坟头送花了。虽说本身死的就突然,可倒也不是接受不了。”   “是啊,谁不知道这位前几年久病不愈,甚少出门。怕是娘胎里落下的病。”   “可惜了,也没留下个血脉。”   “先前有媒婆给他介绍婚事呢?他听到后要么是跑的远远的,要么就是同媒婆说他此生说过不会娶妻。”   “难怪,这般身子娶妻也是害人。”   山下的石阶布上少许青苔。   湖水中摇曳着几株水草,几只白色的鹭鸟掠过停歇,随即点水,再次飞向天空。   单玲珑是在山脚一株桃花树下寻到的师兄。   春意盎然,桃花翩翩。   这地处比他们千横派更早入春,日光落在满枝的桃花上,馥郁的香气随着一缕悠然的风送来。   “师兄。”   单玲珑竟有些不敢问了。   她的师兄真的会去掘了那墓穴吗?她不敢信,更不敢问。她也深知,这世上有些人是会走极端的。   恰如她的母亲,亲手杀了自己所爱之人。   此刻,她的师兄立在桃花树下,神色难辨,行止如常,那般如霜似雪的面孔,那般沉静如渊的气势,衣衫飘飘,不似凡间。   似乎不过几日,就脱去了以往面孔。   桃花落在脚步间。   殷景山转身,斜眉入鬓,忽得笑了下,道:“他骗了我。”   单玲珑怔住。   她未曾见过这位师兄笑过,多是平静的面孔。这一笑,倒是如春回大地,送暖屠苏之感,全然的畅快。   “他没有死。”   “他只是骗了我。”   然后,他便彻底倒在了地下。   《武掌乾坤》第十二话:生死魂断便已这句话作为结束。这一话是此卷收尾话,放出这话时,不由得收获n多刀子。   无数读者怒骂:   “杀人诛心啊!!!”   “下一话,赶紧安排啊啊啊啊啊,想看呜呜呜。”   “不能就这样结束,我要看个明白!”   相比官网一片唏嘘,表示赶紧下一话,论坛则全在打架。   【真女主啊!这感情戏细腻啊,我错怪了无名老贼!】   【哭哭,谁的cp死了,谁的cp原地冲天呜呜呜,这感情戏自由心证特么也只能证出:那就是爱啊啊啊。】   【师兄你别太爱了,别骗也心甘情愿了。】   【作者仿佛给师兄换了新皮,真的感觉不太一样了,有点最早那种少年意气之感了。】   【不不不,是成熟了。】   【少年漫最爱的成长方式:死家人,死恋人,死亲友,下一波不会就是亲友了吧,害怕quq】   【先死自己,谢谢。】   【并不少年漫,谢了。】   【不要乱脑补,绝不可能死亲友的,要死亲友我就追到作者门前。】   【恋人都没死呢?怕啥。】   【哭哭哭,哭成泪球,我爱的小庄主就这样下线了???】   【死了吗?真死了。】   【艹,前面还有认为小庄主和邪僧不是同一人的?这细节都喂到你眼前了,还不认吗。】   【后记杀我。】   【师兄真的……别太爱了。】   《武掌乾坤》第十二话作为第四卷的收尾话,以殷景山的武功进展为主线,场景变换极多,梅花开了,落了。从秋至冬,再到春日,桃花四溢,景色恰如主角殷景山的心境,随着波荡起舞。   后续放出的一个小小后记。   开场竟是夜里的掘墓。   【???师兄真掘墓了?】   【艹,牛逼啊,真的是师兄干的,我落泪了。】   【师兄啊,师兄,你竟然……去挖了你老婆的坟啊。】   泥土之下,是一道棺。   开棺,里面躺着一个白衣身影,是那张脸,身量一致,闭上双目,却像只是沉睡了般。   可殷景山已然认出这棺木是难寻的可保尸身不损的异木,十分难寻,往往只被豪族皇室之中的子弟使用。   他怎会死。   他真的会死。   来的身影彻底凝固,久久不动。   谁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漫画视角切到上一话殷景山倒下时的思绪,身前师妹呼喊着“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殷景山竟是有些痛快地笑了。   他啊。   他毁了那道身躯。   漫画后记的几页只留下他单薄的躺在床榻上的身影。   床前,一个白胡子老人神情严肃道:“断情。”   钱千易皱眉。   那老人接着道:“这是昔年南疆毒蛊世家花家惩罚家中不服管教,婚配,心系外头情郎的姑娘,而研制出的蛊。”   “这蛊向来只下给情郎。”   “中蛊者一旦念及昔日心上人,便心口钻痛。只能不思,不想,不念。”   “姑娘要么见着自己情郎因深爱自己而痛死;要么只能见他们为了活下去不去想她,念她,甚至爱上她人。”   这是东域最好的医道高手。   有这般定论。   钱千易略带苦恼,他这大弟子修为迅速,接连升了两阶,也不知哪里招惹到了人给他下这般蛊术。   “可有救?”   “他有高强内力,可封住控制,但不可忧思过度。解蛊之事,唉,花家早就被灭门,唯一怕是依旧在的那位……毒蛊圣手花玉倾,很是难寻。可怕是这天下,也只有她能解了。你让这弟子去寻她吧。”   “能行?”钱千易疑惑道。   “她啊,虽然很少出手,但还是愿意给长得不错的人治病的。”   “……”   床上的殷景山低声轻咳。   面上神情却是一片痛快,仿若并不在意这毒蛊反倒是欣喜居多。   漫画后记就此结束。   可实际时间线上,等所有人离去,寂静无人的屋内,独独殷景山闭目歇息。   已经过去许多天了。   可依旧如隔日发生。   那天,他起初是信了的,因那躯体面貌身形无不一致,无易容,无过多修饰,就连那死寂的心脉也恰是心室有缺之故。   直到那触感,那背后的触感。   以及那颗痣。   少年背部应有几道不易发觉的疤痕,很浅很淡,唯有贴身相触可知。   且他应是不清楚,他脖颈后有粒很细小的痣。   怕是他身旁人从未告知过他。   许是他时常披上他人的脸孔,让人难以辨别出,更难以找出他的踪迹,这才未曾告诉过他吧。   若是他……也是不愿的。   他总有一日会离去,可如何从千千万万人之中去寻他。   殷景山低低的轻笑,恍若自虐般,那钻入心口的疼痛无不提醒着他:他没有死,他不过是骗了她。   每当念他几分,想他一会,总要痛上一阵子。   这般礼物,甚好。   【作者有话说】   他的心上人。   又狠又坏还骗他,偏偏他爱他。   ---   更新,不行,我要崛起,努力晚上再来一点呜呜呜(为什么没写到)下次不搞这么多人物了   顺带把前面修了下错字语句啥的 第57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8   你不想当徒弟……想做夫君,对吗?   18   许是上卷收尾被骂的着实太惨, 万千读者都在吐槽能不能别这样卖关子,吊人了,漫画作者居然发声。   请假一月。   读者:???明明都月刊了, 还请假, 太可恶了吧。   果不其然, 更新时间,无事发生。   论坛里骂骂咧咧。   不过,网络上倒是难得的热度小涨,谁让漫画据说要制作动画, 已是吵得一片风雨, 一时间粉丝都无心关顾更新。   可时隔两月, 《武掌乾坤》竟是释出外传最新一话, 唯我杀生,全彩页。   浩大的篝火,放荡的武者。   金碧辉煌的祈神马车随着无数人黑衣武士的跟随, 行走在这浩大的道路之上,最前是奏乐的乐师, 一路上是欢呼的民众,是喃喃闭目的信众。   无人敢拦。   无人赶阻。   车上是选中的祭天神女, 个个装扮地宛若神仙妃子,美丽动人,只着轻柔的纱衣, 身佩璎珞,端庄圣洁。   可细细看来,那笑意亦有悲。   “入我杀生, 唯我杀生。”   “杀生舍身, 普渡众生。”   当这祈祷神明的马车慢慢行走着, 乐声响起,身旁的呼喊声直上云霄,一声声呐喊,喊得是痴迷,是渡妄。   就在一切都顺利时,一个幼小孩童滚了出来。   恰好在那条只有祈神人能走的路之前,黑衣武士手中的刀已经落下。   “见神啦!”   “见神啦!”   无数人欢呼着,除却孩子的家人。   这本就是这场七月七祈神的祭天礼的规矩,但凡落在了前方挡路的应当一同祭天。   于疯狂的信众而言,祭天是好事,是见神的好事。在这南疆统御多年的杀生教治下,已然成了当地风俗。   黑衣武士的刀已经落下。   所有人都期待鲜血落地,都欢呼着这道血色作为第一道祭品。   可出现一根手指挡住了。   那是一个头戴纱笠,行走在地间的白衣道人。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那厚重的刀锋,不顾及所有人的震惊、怒意,只轻轻自语:“杀人不好。”   那声音很好听,恍若神仙语。   黑衣武士努力向下砍,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厚重的刀碎成粉,洋洋洒洒落地。   这白衣道人信手一挥,那掉地的孩童掉回人群。   在众人的震惊之中,那白衣道人身形一飘,竟是直接坐到了祈神马车的轿子中,乐悠悠道。   “我都说了,杀人不好。”   “走吧。”   那声音竟是温温柔柔,犹带了几分劝慰。   也不知这道人做了什么,只见祈神乐声响起,这行走的声势浩大的仪仗竟是恢复了。   寂静夜里,灯火辉煌。   独独那只异样的队伍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那高居中央的白衣道人头戴纱笠,身无配饰,除却腰间一支笛外,便只有肩头那只白鸟。   “唉唉唉。”   “本来不想管的,谁让受人所托。”   白衣道人喃喃自语。   装作吉祥物的白鸟之上浮现三个小小的问号。   时间跳到几日前,白衣道人乐悠悠从林间走出,神情畅快无比。   他乌发披在肩头,未曾戴上纱笠,许是旅途疲惫,与世隔绝太久。路过一屋舍时,他闻到里面馒头香气。   便讨了几口水,想买个白馒头。   不料,那水竟是有迷药,他竟是被迷晕,被村民送给了城内挑选祈神神女的队伍里。   马车里,不少少女喊他“姐姐”。   白衣道人冷着一张脸,跟着进了城,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要被笑死。】   【长得太美惹得祸,可怜巴巴。】   【神仙姐姐quq】   【刚刚晋升,忘记自己美貌值了xs】   【好一个口是心非,明明是是因为之前没带纱笠,差点被抢来做祈神神女才想来捣乱的。】   【偏偏要说受人所托哈哈哈。】   【白鸟:???】   《武掌乾坤》外传第五话:唯我杀生,以邪僧师明佑出西域之后南疆的游历之行为主线,描绘了他在此处所做之事。   毫无疑问,他是个随心所欲、只求自己痛快的人。   杀人,救人。   只存于一念之间。   彼时他才二十岁,正是少年心性十足时,武功高到离谱,人也任性自我,随手间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谁也不知道他如何修炼出如斯武功。   只知道,他一现身,便将南疆第一大教杀生教灭了个干干净净,打得全教不敢不服,当场被逼解散教众。   光这样还不够。   他还逼着所有活下来,不敢死的弟子,日日穿白衣,每日施善行。人人记功于城内,由城内民众监督,需累五百功才可离去。   有人问:“何必留下那些杀人无数的弟子的性命?”   他笑道:“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就爱这些人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讨好我的样子。”   有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善功上的人有的是功是真的变少,有的倒是越来越多,怕是此生都还不清了。   有人发牢骚:“你糊弄人。”   他道:“你干不干?”自然不可能不干,不干就是死。   有人说:“行善无用。”   他点头:“的确无用,我只杀生。要不,你也让我杀杀试试。”   吓得那人连夜跑到隔壁东域,不再回来。   有人谢他。   他“哦”了一声,倒是要了不少好处。有人暗自奚落过,亦有当众问他为什么,他倒有几分兴致回答。   “做好事,不求回报,那肯定不是我啊。”   “我这里没有道理可言。”   的确,他向来不讲道理,想干就干。   这不过他漫漫人生之中一件相对来说比较平常的事情。   漫画里的场景,便是他随心所欲坐在了祭天祈神的马车上,随着坐到了真正的祭天台前。   这是杀生教一年一度的大典。   教内长老,弟子都有,这祭天仪式需得选中的祭天神女自焚,顺带不少甘于舍身的教众一同前往极乐天。   那祭台上披着黑衣的长老大声呵斥道:“何人扰我杀生教祭典!还不速速退去!”   白衣道人轻描淡写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他只出这声,似是低语,可一声声传递出去,似是席卷所有人,浩大无比。   所有人微震。   他却未曾停语,含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劝说口吻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别知道比较好。我怕你们忘不了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衣道人微微一怔,似是考虑这个问题。   少许时间,就在众人以为也许无回答时,他竟是轻轻一笑:“许是来杀人的吧。”   这是一场大开的杀戒。   白衣道人血浸染全身,杀得血流成河,从祭坛只杀进总教,一路厮杀,从未停止,独他一人打遍全教中人。   他竟是还等教中教主出来同他打。   四方堂主被他杀了两个,另外两个被打的跪地求饶,不成样子,全然只求他高抬放手。   他扬眉道:“我倒看不出你们甘心了。”   无疑,这人长得宛若神仙容貌,皎皎如明月,朗朗如林风,稍稍蹙眉也是让人心怜的温柔神态。   他心倒是狠的,只留下三句话。   “服不服。”   “我要你们解散全教,可否?”   “不服,打吧。”   教主元青负不得不出来了。   他倒是个识趣的人物,不过倒有几分缘故在于他本就是上任教主之子,教中公务行事都是长老和堂主决定。   换句话说,他是个甩手掌柜。   他道:“一切皆由阁下决定。”   白衣道人哈哈一笑,畅快说道:“不错,有意思。”   自此,杀生教一夜消亡。   百年大教解散,教中存留教众通通成了他的奴仆,按照他的话来说,命在他手中,替他干活做事理所应当。   【啊啊,感觉外传好爽嘤嘤嘤。】   【无名老师,别虐我殷师兄啦,多给他安排点像邪僧一样的情节。】   【好帅!!!】   【我服呜呜呜!多画点美女出场quq】   【低头笑,真的杀人。侧颜巅峰,颜值杀我呜呜呜。】   【理解师叔,成为师叔。】   【谁说不是呢,谁不想要个神仙姐姐quq】   【期待师兄雄起啊啊啊,上一卷好惨呜呜呜,骗身骗心还被下毒了。】   【就我在想,师兄压根打不过么?感觉依旧被虐呜呜呜,好惨啊我的师兄,打不过真的打不过quq】   【这个,得相信无名老师!】   【祈祷!】   漫画尾声则是一名少女于无人处跪地祈求,她被选中了祈神神女,可她不想祭天,一点都不想。   她曾亲眼所见自己友人身死。   她无能为力。   如今,轮到她了,她恨杀生教,可她反抗不了。她恨恨想,要是她有武功她就灭了杀生教。   房梁上显露一点白衣,只洋洋洒洒落下个调侃声音。   “你想灭了杀生教?”   少女惊愕。   那声音接着道:“听起来不错。”   没错,这少女正是之前送进城,选作祈神神女备选马车上那个最先喊他一声“姐姐”的少女。   【这也太任性了!!】   【真的好随性啊,与其说是去灭教,感觉更像是去试试自己身手哈哈哈。】   【要是被杀生教中人知道,简直能被气死。】   【是,哈哈哈,就是个不起眼少女的随口一言招来的。】   【要怪就怪……竟敢差点让邪僧祭天了hhh】   【感觉是把他当成女的,这点更让他气疯xs后面都一直戴着纱笠,都不想露脸的感觉】   【不怪人啊,真的超美。】   【李师叔好福气啊!天天陪在个神仙姐姐身边哈哈哈。】   天光正好,谷内有一片花海,迎风而来,桃花翩翩。   白衣人站在巨石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搭的这地方,不错,倒是真不错,适合隐居。”   他身后的剑客并未出声。   白衣人转头,轻轻笑了下,伸出手来,一只胖嘟嘟的白鸟飞到手心。   “阿统,多日不见,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渣渣。”   “没胖,你确定?”   “渣渣渣渣。”   “不许否定,赶紧去锻炼。不然,下次你就接着呆着这谷中,颐养天年。”   白鸟喳的一声,向天飞去,绕着圈子飞了起来。   白衣人鼓鼓掌,给了个鼓励。   “不错,加油。”   这地说是山谷,实则还挺大。   它坐落在一座很高的山间,进来时有道很深的狭口,寻常人很难想象这之后竟是别有洞天。   这里面有大片药田,花海,更有竹海,幽湖。   进来的方式,除却那狭口,便是从高峰之处直坠而下,可这山峰是真的很高很险,非武功绝顶之人无法而下。   谷内已有不少人等候。   他们有的是管理药田的,有的是专司种花,有的专弄吃食……除却稳重的中年男女武者,亦有不少习武的少年、少女。   “好啊。”   “原来,你让她们都来了这里。”   师明佑远处时,一眼就看到自己曾经的四个婢女。   李藏锋摇摇头道:“起初没有,只是让她们在那城里等候,后来想着还是让她们赶来了这里。”   “你偷偷的……做了许多事。”   师明佑戳了下他。   他声明道:“我可不会成立什么门派的哦,怪累的。至于什么谷主啊,我也是不想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知道没?”   “知道。”   “那就好。”   师明佑高兴起来,想了下望了下自己的手,喃喃低语,“总感觉……我这副模样,得正经点。”   “不对啊,我从前也没不正经。”   “是不是?”   师明佑拉了下人,很郑重地询问。   李藏锋沉默。   “我不庄重?我不庄重?”   师明佑幽幽自语,很有几分受伤,他掐了几下人,恨声道:“真说道的话,当初是谁……”   “是我。”   李藏锋低声道。   师明佑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语毕,他便静静立着,倒是不太说话了,面上倒是一片坦荡笑意,白衣翩翩,尽显自己高手风度。   “怎样?”   “这张脸许久未用,倒是有些奇怪呢?不过我记得当初……应是很多人觉得我定是个绝顶高手。”   耳边传来悠扬语调。   李藏锋心里终是失笑,他很确信这语调里终是有点不确信的苗头,便低声道:“低头。”   师明佑微怔,小声道:“不许笑我。”   他其实怎会不知道,就是知道才会很少用自己原来相貌的。   “我怎会笑。”   李藏锋低声道,取来一道帷帽,伸手为他戴上,白色轻纱落下,遮去了那不似人间、难以描绘的容颜。   不远处,四个婢女神态各异。   隔了许久,等到人戴上那帷帽,性格稍微活泼的成霜,才不由得小声惊呼了句:“原来庄主长这样。”   冷清自持的知瑶难得笑了下,道:“虽说早就想过,庄主肯定长得不一般,可这般看来倒是李管事配不上庄主了。”   “我们该称谷主了。”成霜笑了下。   “对,倒也不能再叫管事了,听起来就很不搭。”知瑶摇摇头,叹道。   温婉知性的流萤微微怔神。   年龄最大,最是稳重,隐隐为首的贺岚英瞧了她一眼,心口隐隐叹息了几分,也略有几分轻松。   流萤本就是她们四人中生的最貌美的,相较成霜年少时近乎对于高手的憧憬和崇拜,流萤倒真有几分心思。   她埋的深,可多年相处,怎会不知。   当初,那位在城里本就打算让众人散去,她们不愿意离去,这才跟随了过来。   只望,她能彻底死心。   贺岚英心想,不然……她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对于那位怕是也了解最深。   更何况……   那当真是个难以形容的容颜,半分纤尘不染,不似凡间俗世,宛若神仙妃子,轻轻一笑满目生辉。   其实是没有半分女气的。   他只是生的太美,人间绝色难形容,让人见之晃神,此生难以忘怀。   他轻轻一笑。   只能让人深吸一口气,这人丝毫不知自己那容颜光彩之胜。   贺岚英看向轻纱微罩,缓缓走近的人,一如既往地笑吟吟道:“许久没见,想我这位庄主了没?”   她心底竟有些为这位谷主叹息。   若是……这张脸出去,这般性格,可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孽缘。   夜色升起,明月高悬。   这山谷内最大,最精的殿内倒是一片宁静,唯独几点灯火微立,窗外桃花开的正盛,染出几分浅浅幽香。   白衣人懒懒躺在坐榻上,修长如玉的手里执着一卷书。   他看得有些尽兴,浮起几分笑意。   冷冽的剑客心头微怔,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静静望着那张堪称无暇的面容,稍稍有些出神。   隔了许久,他才出声问了句,“为何给他下毒。”   白衣人哼了声,道:“谁允许他喜欢……我女鹅了,就要让他受点教训。”   “居然还敢挖我的坟。”   “可恶,那尸体我保存的可好了,这下子通通没了。”   “那只是你曾治病的病人。”   “那也是我的东西。”   李藏锋沉默,那张脸的确来自那个心室有缺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千里迢迢前来求医,性子却很糟糕。   “谁让一听说治不了,他就让护卫来杀我,气得我心里不痛快,干脆通通都杀了。”   “呵,我就要顶着他的脸活个十年。”   “让他知晓,不把话听完有多么可恨,让他气死在阎王殿里。”   李藏锋无奈想。   死都死了,人也气不活。   “怎么,我杀他不行。”   “你看不惯,就马上走。快走,快走。”白衣人丢下书,推了几把人,恨恨出声。   李藏锋并不后退。   他任由着这个推阻,只轻轻将他的手握住,低声问:“我并非看不惯。”   师明佑懒懒道:“随便,反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藏锋倒是转了个话题,说:“我倒不觉得……他会喜欢玲珑 。”   师明佑细细揣测,沉咛道:“几丝喜欢应该有的吧,我只是想……让他受点教训。也不是很痛的,不过一些小伤。”   “他喜欢男子。”   “哇,你又偷听,你是不是人啊,好歹从前还被称一句剑中君子。”   师明佑瞪了眼人。   可他这般不似凡尘的容颜,轻轻蹙眉,注视他人,都更像是脉脉含情的回望。   李藏锋深吸了一口气。   师明佑倾身,弯下腰轻轻吹灭了灯火,幽幽出声道:“你心乱了。”   这话着实夹杂几分戏谑的笑意。   李藏锋不语。   月光之下,他影影绰绰的身形有些狼狈。   那人却已解去雪白外衫,神色慵懒地坐在塌上,一双足轻轻勾了下他,笑吟吟道:“你怕些什么。”   “情爱之事,本就寻常。”   “难不成你要学那个老不死做个禁欲清心的……孤家寡人。”   他着实生得一副神仙般面容,可这般轻佻放荡的口吻,竟是沾染几分勾魂的昳丽。   天下风流,尽占七分。   “还是说……你不愿?”   话未曾说完。   李藏锋伸出手捉住那双足,随即俯身堵住了那唇。   这似是一场交锋,试探,那人初始回吻的漫不经心,后则畅快淋漓,深深沉浸其中,似要比拼个痛快。   衣衫散开不少,露出如雪肌肤。   李藏锋细细吻上那脖颈,缓缓向下,多出的那只手依旧握住那脚踝,轻轻揉捏起来,激起怀里人浑身微颤。   师明佑眼角微挑,眉眼微蹙,似有几分水光,滟滟生辉。   他难得喃喃自语道:“你真可恨,却也……”   李藏锋微顿。   “甚是可爱。”   师明佑勾了下唇,侧身望着他微微一笑,竟是轻柔地吻了下他。   床塌上已是微微混乱。   俯身的雪白背脊,有些发颤,接近埋在如云的锦被中。   “我一直……有个事情想不太明白……你笨徒弟不要,蠢徒弟也不要,难道你还想当我的徒弟不成?当初让你当我徒弟,你不愿意,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声音断断续续说道。   李藏峰揽住他,道:“我从来没想过……当你徒弟。”   “也对,若真当了,倒是笑话,天底下哪里有你这种……欺师犯上的恶徒。”   身后微顿,随即重沉。   师明佑浑身一颤,神情恍惚。那人将他抬起,细细吻上他的脸颊。   温存无比。   他却利落咬了口人,恨恨道:“你这人,你是想当我徒弟,还是想人叫你一声师……啊……我赶你走你也不走,当真可恨。”   “偏要赖上我。”   师明佑眼神散乱,埋在他怀里,指尖划过宽厚肌肤,似在寻着着力点。   那人却低头吻上了背脊,那道年岁已久的浅浅疤痕。   他浑身一颤。   上方传来喑哑,厚重的声音:“为什么留着。”   “许是……我自己觉得我是作孽太多,留作要祸害人的纪念。”   师明佑仰颈,轻微地喘气。   他笑了下,勾人心魂。   李藏锋扣住他的手,低沉出声:“你何曾害人过。”   师明佑轻笑:“我这不就害了你吗?许是,一生要害不少人的。”忽得,他便被压在了床榻上彻底被掌握。   倒是一番征伐。   神像里的仙人欲.望升起,红潮落在脸颊,随之浮动,竟是一片享欢欲.态,像是贪图人间极乐,不欲放手归去。   也许,他本想走。   可被拖进了这欲.海,逃脱不了,日日沉沦。由着他吻,深指摸出一片狼藉。   “我知道了。”   “你不想当徒弟,同那西域小子一样,想做夫君,对吗?”   师明佑微微戏谑道。   猛烈地冲.击,呻.吟出一声。   他整个人被扶起,双手环抱着,近乎摇摆在人身上。月儿勾,勾的不知是谁的心事。   【作者有话说】   修下错字   感谢在23-10-10 15:26:21~23-10-12 :3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临川吖 5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lsp、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19   殷郎,你是负心人,你可知?   19   师明佑着着一件素净白衫, 赤足走在这小池旁的石阶上,乌发披露肩头,转身笑了下, 满目生辉。   “好啦。”   “先去闭关, 拖了许久了。”   男人一身劲装。   他未曾着白衣, 简朴青布衫,毫无配饰,普通不过。   可无人能忽视他浑身气势,加之他生的一副英俊容貌, 眉眼锋利冷冽, 只凝望过来时, 仿若一柄出鞘的神剑。   师明佑身形一飘, 落在他身后。   他从背后伸出手,捂住他那双眼睛,笑吟吟问道:“怎么, 你不愿意?”   “好。”   男人回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师明佑勿地攀上他背脊, 双腿略勾,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一只手环住, 侧低下头靠着他肩头,有些低低笑了声。   “听起来,你不太高兴。”   他先前踩过池中的水, 双足依旧有几分水迹,沾湿了男人腰际衣衫。   “哦,看来是很不高兴。”   “有点难办。”师明佑微蹙眉头, 他没有得到一个解释。   李藏锋开口:“我会去闭关。”   阳光落在水面上, 照着人也懒洋洋的。   师明佑由着他背着, 半阖着眼懒懒道:“满打算来,差不多时候。你若不去,落下我太多,你能接受的了。”   “担心我?”   “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其他人更好。”   一声戏谑轻笑。   李藏锋道:“你若出去,带上婢女。”师明佑“咦”了一声,乐悠悠道:“我还以为你要留她们在谷内。”   走过这搭建的水榭楼台,直直走进那湖心之中。   层层水浪原地冲起。   两人身影被遮去,彼此传来几句私语。   “那是你的婢女。”   “哦,也对……你应当是知道的吧。”   “……”   “让她走吧,何必留这谷内图耗年华。”   师明佑低低叹了声。   李藏锋神色清明,冷寂如常,依旧背着他,扣住那双足。   他道:“好。”   “好好好,你就只会说这一声好。除此之外,倒是什么话都没有。”   师明佑有些生气道。   他本想离去,却被扣住,气的他咬了口人肩膀。   李藏锋依旧平静。   师明佑懒得置气了,干脆随其整个人躺在水面上,静幽幽道:“我是不会带她们出去的,谁惹出的事谁解决……”   李藏峰忽得将他揽起,低声道:“阿佑,你知道的。”   “遇你,我心甚喜。”   师明佑微怔,随即被堵住唇舌,竟吻得有些疯狂。   水面波荡,徐徐不停。   两日之后,封谷避世。   师明佑看了眼空中飞下,落到自己手中的白鸟,感受了下,道:“阿统,你这重量依旧超标啊。”   “渣渣渣渣渣。”   “你确定……你会锻炼?”师明佑神色微惊。   白鸟跳了下几步。   随后,安安稳稳抓住他的肩膀衣衫,努力当个吉祥物。   “哎,好久没出去好好玩了,趁着藏锋闭关我可得好好的尽兴一会。”   师明佑望天叹息。   白鸟:“……”莫名有些害怕呢。   “感觉,还是做回我的老本行生意,很是好。”师明佑仰面笑道。   白鸟扑闪翅膀。   怕怕。   南疆,临城。   这小城是东域往南疆的必经大城旁的一小城,城内做生意的不少,多是做过路客的。   相比大城繁华。   这小城静谧清幽,夜色幽幽,有一客栈院里唯独一树梨花出墙来。   更夫敲锣。   已是子夜。   女人黑衣覆住全身,有些隐隐狼狈,寻着一点灯火走到了这间“有间客栈”前。   “来一间上房。”沙哑女声道。   堂前困倦的伙计揉了下眼,呆呆地望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们客栈不住人的。”   女人指尖摸出一粒金豆。   伙计生的文弱,苍白无血色,有些病唠鬼模样。   他站了起来,竟是瘦削高挑的,像根细瘦的竹,韧韧的,只伸出一双修长、略显病态的手,捏了捏那金豆,咳了声道。   “你想住倒也可以。”   “二楼,角落里那间就行,直接走上去就可。”   伙计说完,也不出声。   他脚步缓慢,收起那枚金豆,便若无其事走到旁边鸟架上的白鸟前,逗了起来。   “喳喳。”   “晚上不能吃,听话。”   “喳喳喳。”   “听、不、听。”   “喳。”   白鸟舒展了下翅膀,略有些丧气。   伙计剥了个瓜子仁。   客栈里布置的简练,多是竹器,墙上挂的是墨竹,角落里甚至插着几枝细竹。   女人拖着身躯,蹒跚上楼,走到楼道前时,忽得冷冷道:“我听说,你是个大夫。”   闻言,伙计咬了口瓜子仁,把白鸟气的转过身,自己才慢吞吞补了句,“久病成良医,在下也只是略通医术。”   有间客栈。   有个神医。   这是女子收到的消息,她才寻了过来。   可这一副病痨鬼模样,看着就不久于人世,谁敢信任医术。   “我现在……信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哦,我也信。”   伙计慢吞吞道:“你是个神经病。”   女人未曾再出声,直接吐出一口黑血,彻底倒落在地上。   “我的规矩。”   “好像,还没同人说过吧,若有招惹,三倍奉还。”   “哦,对了。”   “治人是其次,害人是首次。”   伙计边说,边缓缓关上了客栈的门。   女人伏在地上,无法起身,竟幽幽笑了下,很满意低低自语,“死的好,死的好。”   伙计蹙眉,拎着一盏灯,缓缓走到了女人身旁,踢了踢人。   他忽得有些发愁起来。   “真是个疯子。”   “我是治病,那也是治能治的病,真疯子我也治不了。她本来中了剧毒,离死不远,刚刚居然还给我下毒。这是求医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伙计一手提灯,从墙角抽出一根细细的竹,拎着黑衣女子缓缓进了屋。   “喳喳喳。”白鸟扑哧翅膀,落在他肩头。   “死不死,谁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送我一粒沾毒金豆,我便回她一抹含烟笑。”   小小客栈,闭门谢客。   唯独主人一如既往出了门,他脸色苍白无血,着素净白衫,从街上买来了一碗豆腐脑,半只烧鸭等,携了几枝花儿。   屋内咳嗽声连连,含着闷声。   “醒了。”   白衫男子慢悠悠道。   黑衣女子勉强支着身子,轻声道:“多……咳,昨夜……多谢……公子。”   “别谢,你命不久矣,我是救不了的。”   师明佑留下几枚饴糖,也不去看她,手里点着根细细的竹杆踱步而离去。   院内,一树梨花。   师明佑微微叹了口气,含着几分苦恼,“自己想死的人,我怎么也救不了啊。”   白鸟:“喳喳。”   师明佑低低自语。   “一个只想死,另一个想救,可也觉得死很好,不如干脆一起死。归根结底都是想死。”   “难救!”   “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局?”   师明佑是在二月份来到这地方的。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他自然选择买了个小庭院,细细打理装点一般,理所应当的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治病救人。   白鸟:“……”其实应该称之为“黑吃黑”。   师明佑救了不少人,拿了不少报酬,也在这附近有了几分名气,可他也未曾想过会来这么一个病人。   “古代的人格分裂应该怎么称呼?”   “离魂症?”   “她也并非不知啊,可她就是想死。”   “……”   “呵,她想死,我偏要她活。”   “谁让她另一个人格给我下毒的,我就不想看着恶人在我面前猖狂。”   白鸟:“……”泪了,宿主当恶人也想当天下第一。   师明佑拎起它的翅膀,估摸了下重量,语道:“总当只吃喝的鸟,是会变笨的。”   白鸟弱弱喳喳。   师明佑屈指一弹,白鸟利落抛向空中。   “不好好飞个十几圈,不许回来。”   白鸟:“……”好难。   这一晃就是大半月。   师明佑见人还在睡,利落出了门。   “看起来好了一些。”   “虽说那药让人睡的多,脑子也有点变缓慢些,可好歹是个能治的方向。”   “不如,我再去黑吃黑一把?药材不多了呢?”师明佑边走边心里琢磨道。   肩膀的白鸟瑟瑟不语。   多年归来,宿主依旧是种植苦手,种药材那怎么可能呢?   想当初,宿主被师父带着收拾茶园,干点农活,锻炼自身。结果把对方后山宝贝的茶园祸害的干干净净,只得被赶去学弹琴这种风雅事。   谁会知道,当初的佛子擅操琴、清谈不过源于……他不会种茶,无所事事,只能被赶去练琴,读经。   师明佑对此理所应当接受。   他又不是全才。   “明心寺里是无聊,可寺庙里斋饭很好吃啊,还挺想回去吃的。”   师明佑望着街上的烧鸭,突然说。   白鸟:“喳喳。”   是啊,它可馋那位师父的烤兔子了。   师明佑买了几枝水仙花,那位病姑娘貌似还挺喜欢这花的,忽得叹了声,“你说,我师父会是去了哪里?”   白鸟:“喳喳喳喳喳。”   师明佑笑。   “你倒是会想!不过,我也觉得可能呢……怕是同哪个道姑跑了。”   一人一鸟作伴,倒也潇洒自在。   师明佑回来时,刚刚走到门口,便惊呼了声:“糟了,她何时解了我的药效。”   他携着白鸟,掠进院中。   只见屋内无人,桌案只余一张遗笔。那是一笔风清神秀小楷,口吻柔软无比,笔中字字句句却是歉意。   “多谢先生奋力相救。”   “只是……天下之大,我却厌倦了。这段时日,叨扰先生了,本欲留下些什么,怕是也是拖累。”   师明佑手执遗笔,气道:“什么叫奋力!我才没费什么功夫。若不是见她……这病有意思,我才不想救。”   “她跑的还不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鸟:“喳喳。”   师明佑拎起白鸟,飞速追去,可……只找到了心脉断裂,气息微弱的身躯。   山林内的破败寺内。   女子黑纱覆面,倚靠在寺内柱前,气息仅有几丝。   “先生。”   “谢你……为我……”   师明佑气地大骂:“谁要替你收尸!”   女子笑了下,缓缓阖上双眼。   师明佑沉声道:“命是你自己的,谁也夺不去。你若真心想死,我才懒得救你,可……你只是病了,病的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想死,还是病情所致。”   “你想死,可以。”   “病好再说。”   师明佑盘坐,伸出手渡过内息,等心脉续上随即揽起人,携着白鸟向远处飘去,风中隐隐传来几声淡语。   “她居然想在我眼前死掉,这哪有那么容易。”   “哼。”   “我偏要救。”   白鸟:“……”   实话说,这话的确如此,只能怪这姑娘运气不太好,遇到了医术武功双高到离谱的宿主。   谷内静谧,温暖如春。   女子醒来时是在一个日光正好的日子,那窗外的桃花翩翩,送进几缕花香,屋外隐隐传来几句欢声笑语。   “庄主,你莫要闹了。”   “不然,谷主出关了可要……”   “可要什么?难不成你们都不听我的了,都把他当做此地的主人不成。他是主人不错,可他打不过我。”   “这地盘如今是我的了。”   随即便是一首乡野小调,似是少女呼唤情郎的哩曲。   “你醒了。”   女子睁眼时,只见一人缓缓走进,那是个白衣人,乌发披肩,半分配饰皆无,却勿得夺去了所有人心神。   他语调淡淡,平静自然。   女子微震,心头隐有所悟,原来如此,原来不过如此。   她低声叹了句:“阁下,是昔日的……”   师明佑目光幽幽,望向那张同自己很有几分相似,清清冷冷,素净如莲的面孔,哂道:“你现在可还想死?”   “怕还是想的。”   女子很温柔地说。   师明佑:“……行,你想死也正常。”   他转身而立,白衣如雪,衣袂飘飘,恰如仙人临世,只留下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可死之前,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先生既然几番救下我,便是与我有恩。”   “若是力所能及,我愿行之。”   女子低低出声。   师明佑笑声连连,道:“许是力所能及,你却不愿应下。可无论如何,你必须应下,不得拒绝。”   “若你不应,我便让另一位去做。”   这话着实说的冷淡无比,可却不容人拒绝,他道:“妙音,我要你去救一个人。”   月凉如水。   夜色沉沉,女子笑的放纵,笑的妖娆,笑的绝然,“我不应。”   师明佑道:“你白日里应了。”   “她是他,我是我,她凭什么替我应下,何况……她本就应同我一起赴死的。”   女子望着镜中自己,喃喃出声。   师明佑:“……”比遇到一个离魂症病人更离谱的怕是人还是水仙恋。   他抬眉,问:“你为何不愿?据我所知,你在南疆并非无情郎,我不过是让你演场戏,你不是爱做戏吗?”   女子幽幽道:“我不愿。”   “洞房花烛夜,她自要与我共度,她怎能同一男子……”   师明佑梗了下,别扭道:“你喜欢这样,妙音还不一定喜欢。”   “她喜欢的。”   “她怎会不喜欢我?”   师明佑:“……”老天救救他吧,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何况,真人说的那么简单,可凭什么就觉得那人会喜欢我的妙音……真人若是站在他面前,怕是喜欢的是真人吧。”   女子忽得轻轻嗤笑了下。   师明佑袖手一挥,将她送回床榻。   “胡闹。”   女子幽幽问道:“师真人,你让我们去救他,为何你不去救他,反正我们本也是因你……因这张似你容貌的脸的缘故,才进了往生门。”   “这身份你便拿去吧,可好。”   “喳喳。”   白鸟扑哧叫了声。   师明佑指尖一弹,冷声道:“可以个屁,你想的美。”   他身影翩翩,离去的飞快,只落下一句话。   “你总会应的。”   可第二日,他过来替人治病,顺带看望时,却……真有点想发疯了。   “离谱。”   “她也真是厉害。”   师明佑微微抽了下,看着宛若孩童稚气的女子,气骂道:“该死,搞什么啊。她为了不应我的要求,把自己接着分裂了?现在魔道培养的人才就这样的吗?”   白鸟:“喳喳渣。”   师明佑冷冷道:“不管她分裂几个人格,她病的不轻,是真!现在,你说怎么办?”   这可是主角组里唯一确定的情缘。   戏份不多。   可很重要,几乎是这群像剧情里唯一的温存。   仙子妙音,天性温柔,悲悯世间。   她同主角之一相遇,在对方生死之际时救下他,同他情投意合,互相作伴,恰似神仙佳侣。   白鸟:“喳喳。”   说完,扑哧翅膀,躲得远远的。   师明佑:“……你倒是躲得快!什么叫我上,你怎么不上!”   白鸟喳喳几声。   似在说……我只是只鸟儿。   师明佑冷哼一声,轻描淡写道:“那就等,等他死了的消息传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反正剧情总要崩。”   白鸟:“……”呜呜呜。   日子一天天过去,桃花渐渐落了。   师明佑偷得浮生半日闲,日日弹琴喝酒听曲。   偶尔重操旧业救几个病人,或是看那位新分裂出的人格玩的尽兴,气的烦躁时就写起那些只有半部的武学功法。   白鸟心急如焚,停在他肩头。   “真不去?”   “不去。”   师明佑轻轻勾起琴弦,一副慵懒姿态。   白鸟扑哧了下翅膀。   “那你就不管他了。”   “他在南疆行侠仗义,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求个武道巅峰有何不可?”   “他会死的。”   “他会死关我何事?死就死了,一了百了,落得一生轻松。”   师明佑轻轻笑道。   三个主角里,若说其他两位多是能看重自己,护自己,护他人……可唯一的那位却是真武道疯子,固执起来谁也拦不住。   “若是死了,倒也活该。”   “谁让他……非要做天底下难得的蠢货,行侠仗义到自己都不顾及。”   “便有妙音,也只能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白鸟趴倒。   师明佑勾了下羽毛,乐道:“他好歹也是主角之一,何不对他有点信心?说不定他就逃过一劫,没死在那恶人手中。”   白鸟:“……”前段时间宿主的极限操作,已然把它吓怕。   一晃半月。   竹海之中轻轻晃荡,传来几声鸟声轻鸣。   “南疆……恶人榜前十里的三个恶匪,专奸姑娘的袖手刀,专吃孩童的魁童子,杀妻灭族的雷鸣都已死在他手下。”   师明佑收起琴,静静出声道。   “这回,他要去找谁一战?”   白鸟喳喳一声。   师明佑站起,袖口微震,引起一片波荡,竹海摇曳。   “他是蠢猪不成!谁同他说的,谁带他去杀雷鸣的!落入他人计谋,如此愚不可及。”   “该死!”   白鸟低低鸣叫。   师明佑望向天边,恢复平静淡淡道:“那雷鸣武功最低,亲子也弑,行事天怒人怨,可至今在南疆活的潇洒,无人敢去招惹,还不是他有个地榜第七的师父雷倾绝……”   “他不过后天后期修为,离地榜前列差了不知多少,他就不能暂且忍忍,多等些时候。他近来是发了什么疯!”   说道后段,近乎呵斥。   白鸟悄悄站远了点。   师明佑指尖微弹,一缕丝弦勾勒于竹海之中,掀起一片惊乱狂潮。   “你说,他是不是很不听话?”   “几年前我就同他说,归去不如不去,做个书生岂不是很好。可他偏要要入武道,选择这条路,就注定前路……无望啊。”   这最后的二字极轻,似有些清淡的怅然、萧索。   清晨微曦,楼台深深。   梨花落了,唯独妆台前,一道白衣身影揽镜自照,正为自己缓缓梳妆,他捏起一枚白玉耳坠,轻轻扣上。   云鬓微散,斜斜插着一只莲花簪。   半道屏风挡住。   身影绰绰约约,手指置在屏风上,挑起一件清透外衫。   “女子衣衫,麻烦许多。”   “往生门……往生门,南疆杀生教灭了后,如今倒是又出了个隐姓埋名,默默发展的新教。”   “我那众生教,好久未曾见过,也不知,想我了没。”   声音渺渺如云,柔如朝露,不沾半点尘埃。   白鸟落到屏风上。   “喳喳。”   “你也不是说不了话,何必日日喳喳,怕被人看作怪物?这里又无他人,难道你做鸟做习惯了。”   一声幽幽轻笑。   白鸟:“……”呜呜,那不是你嫌话多。   屏风内的身影拿起幕篱,戴在头上,随即走出,姿态袅袅,步步生莲,只伸出如玉手掌,白鸟顺势落在手心。   “你去?”   “呵,去替他收尸。”   这声音讥诮至极,嘲讽十足。   白鸟瑟瑟。   自昔日统御南疆诸派的杀生教解散后,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早已是换了几波风云。   过往的天媚宗曾是杀生教下小派,自杀生教散后宗主解千眉凭借高超手腕,几番经营,竟是扶摇直上。   她尤擅经营,曾游走几派间不倒。   如今,隐杀门风头渐盛,她接着同其交好,更有意将门下位列美人榜第六的关门弟子应莺莺嫁予隐杀门宗主萧断魂之子,萧羽枫。   可这桩婚事,倒是拖了许久。   一说是萧羽枫闭关潜修,无法成婚;二说是应莺莺依旧心慕他人,不欲成婚。   且有传闻说,怕是不止女方不愿,男方亦有心慕佳人。可这些都抵不住两派欲交好,必要成就婚事之心。   可如今南疆凤名最盛却并非这桩重提的婚事,而是一个不知其名的少侠。   他从何地而来,无人知晓。   众人只知他杀了恶人榜前十的三位,其中包括拜了地榜第七“天雷手”雷倾绝为师的雷鸣,引起轰然大波。   雷倾绝南疆叱咤多年。   他虽无宗门,隐居于众人皆知的潜龙谷,恰是群魔乱舞的独一档高手。南疆大小门派,无不仰其鼻息。   杀了这般人物的弟子,怎会……下场好。   雷倾绝未曾开口,便有几位魔道之中的人扬言替他取下那猖狂之辈的头颅。   寂静雨夜。   一道身影静静立于空中,头戴白色幕帷,隐隐可见乌发云鬓,系着浅蓝玉环,一身简练白色衣衫。   内劲轻轻荡起,如水如云散开。   “我听到了。”   “被追到这地盘,若是死在这里……倒有意思。”   同柔软、悲悯的语调不似,话中语冷酷、薄情尽显,令人难以捉摸。   那是个林间的山涧,乱石堆积,一个沾满血的身影靠在块巨石前。   小溪里泉水声咚咚,挡住了清浅呼吸声。   白衣身影落下,俯身而探,只伸出两根如玉手指,扣起对方下颔,借月色尽揽,随即发出一声讥诮。   “蠢啊。”   “倒也命大,居然没死。”   白鸟喳喳几声。   白衣人嗤笑了声:“你倒是爱担忧他,怎不见你担心其他几位?”   那巨石下的人早已昏迷不醒,黑浓剑眉沾着略干的血,额角几道伤痕,脸庞处亦有几道剑伤,这还是此人全身上下最好的地方,衣衫上尽数破损,隐隐可见刀伤、剑伤,新旧交加,错落分布,显然是处理的不是很好所致。   那胸口处则是一道穿胸而过的利箭,鲜浓血迹滴滴落下。   他伤的很重。   呼吸轻的似要断绝,唯独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白衣人轻轻蹲下。   他伸出自己手,目光一时难言,先是缓缓点中心脉,徐徐渡去几分气息,自是满目狼藉之态。   白衣人想从这蠢货手里抽出那东西,忽得力气受到了阻碍,心下一气用力扳开。   那竟是一块完好无损的墨蓝方巾。   他微微蹙眉。   随后轻慢地出声:“真是个疯子,自己武器不抓牢,偏偏抓个没名堂的东西。”   白鸟舒展翅膀。   “喳喳。”   “急什么,要我说,得让他多吃些苦才对。”   白衣人手指勾勒一丝弦,卷起地上掉落铁笔,随即携起一人一鸟凭空而去,只留下夜里的雨声淅淅沥沥。   雨声沥沥,灯火如豆。   这是一间破败,人去楼空的竹屋,寻到此处时,已是深夜。   他急于找一地方。   师明佑以内力震沸水,从怀里取出布巾沾湿,先是稍稍替他点了点脸上泥土、灰血,随后用细长竹针挑起那伤口上的碎衣。   胸膛上的箭已拔出。   师明佑望向那道伤及脏腑的伤口,忽得手用力一推,林间风雨猛烈一震,引出几声长啸。   “治什么治!”   “都是自己作践的!想死就去死,死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就是!”   师明佑眉目冷挑,忽得一手扼住其人脖颈,接近压在那窄窄竹床之上,手掌一点点收紧,未曾停下。   白鸟啄了下他的衣摆。   “喳喳。”   “喳喳。”   手掌缓缓放平,忽得压了压,向上挑起这张脸。   师明佑唇角微勾,露出几分冷笑,“你说的对,我同这种人置气岂不是丢了颜面。他既然想死,我怎能成全他。”   他咬破手指,滴出一点血落在人胸口上,缓缓竟是冒出个白玉般的虫子,吸起了那滴血,甚至还想攀爬到他手指。   屈指轻弹。   虫子缓缓伏在宽阔胸膛上。   师明佑以指渡气息,缓缓寻着心脉而去,温和内力细细抚平那些伤势,半响才收回手指。   “昔年蛊毒世家花家里的不传世人的秘蛊,能活死人,救万伤的银叶蝶,他都能养成这般样子。”   “真是无可救药!”   他是下了毒蛊,可谁又能说毒蛊只是害人之物,而无救人之处。   银叶蝶前期养蛊,需维持心静,少思。   只因它未长成时易随主人思绪而动,主人心事重重则动静颇多,反倒容易伤主人心脉。长成化蝶后,倒是如臂挥使。   所谓流传在外的“断情”蛊则是养出银叶蝶时的次品。   “这般放纵自己,不管不顾行事。”   “失了道家心平气和之道,内伤波及五脏心脉,长久以往,大罗神仙亦是难救。”   师明佑恢复平静。   他轻轻道:“你说你……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   夜色沉沉。   竹床上的身影呼吸微拢,眉间紧锁,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白衣人左手持书卷,隔着黯淡灯火细细看着,可右手指尖却勾着一根丝弦,隐隐向床上身影手腕而去,彼此缠着。   “这方子看起来不错。”   “只是不够苦,也吃不死人,不够。”   忽然,他漫不经心挑眉,看了眼窗外。   “滚。”   这声音很轻,可传的极其远,竹林之外的一些搜寻之人已被震得心脉微痛,彼此间神色惶恐,只得急忙匆匆离去。   南疆稍北地段,离着南疆第一大城有数百里的一道山峰下,有一紫竹林,竹海幽幽,笛声扬扬。   这竹林深处有个居所,竹屋两三间,外有栅栏,墙角花盆里种了几株玉兰。   靠外的屋舍内,白衣身影懒懒躺在塌上,看了眼窗台前落下的白鸽,语气略有几分消沉:“这位仙子,到底有多少个勾搭的情郎?”   “这送信的鸽子,昨日来了两个,大前日来了三个,今日来了一个……”   “细细数来,已有八个。”   白鸟扑哧翅膀,喳喳叫了几声。   “不多?”   “这还不多?简直快要脚踏十条船,居然还未曾翻身。”   师明佑难得惊愕,随即叹了句,“我只能庆幸,这些大多都是那位勾搭的,只有一位是结识的是妙音仙子。”   南疆中人皆知,仙子妙音,除却擅琴,颇善医道,行踪不定。   那送信的鸽子靠的是一种异香寻来。   他来此处定居已有半月,不得不为这位官配白月光折服。谁能想到……人格分裂还能钓着八个情郎,心心念念其人。   窗檐前的风铃摇动。   师明佑伏在案前,将那些飞来鸽子腿间携着的小信取下,手执小笔,漫不经心地写下几笔回语。   忽然,他顿了下,启声道:“他醒了。”   白鸟喳喳,随即振翅向里屋飞去,落在了那梳妆台前的笔架之上,很有几分振奋。   主角病了好久了。   殷景山缓缓睁开眼,一时间有些怔然。   胸口依旧作痛。   他……却活了下来,真的活了下来,起初是茫然,后则是浅淡的欢喜,原来亦有相见之时,他想起身却被根丝弦静静束缚拦住。   “醒了。”   “你伤未好,不可下地。”   这是个清冷女声,似从屋外传来,隔着云雾,影影绰绰。   殷景山目光散向四周,应是个女子的居所。   不远处的梳妆台前,摆着一方镜子,里面置着牛角梳,桃梳,少许钗环,耳饰,甚至还有浅浅的口脂。   书桌上摆着一只花瓶,插着几枝梨花外,只余几卷书。   窗上半开,透着风。   可风并未向自己拂来,只是徐徐吹向屋角的竹枝,引起轻轻簌簌声。   白鸟喳喳。   “那日我出门采药回来,正巧看到你倒在地上。你伤的……很重,多天不醒,我只能带你回来小住。”   殷景山闭目半响,静静道:“多谢姑娘。”   那清淡声音道:“不必。”   殷景山微怔。   “我救人……向来不图回报,便是什么阿猫阿狗受了伤,我也照样救。”   白鸟:“……”这是骂人蠢狗吧。   身影似是淡淡远去,只留下一句叮嘱,“你伤未好,先歇息吧。”   白鸟飞速飞出。   竹林间,有道身影缓步前行,他手抱瑶琴,姿态疏狂,说的话倒是畅快,“你今日想吃些什么?”   白鸟趴倒。   想支持宿主厨艺,可有心无力。   “喳喳喳。”   “……”   师明佑挑了下眉,呵道:“我何时说过,我要做饭?不过你提议倒是不错,他大病初愈,倒是应该吃些苦。”   白鸟:“?”   呜呜呜,不能怪系统,真的!   可能今日心情不错,白鸟看着宿主从隔壁山头的贼窝里顺出了不少菜,以饭盒装点,回了这紫竹林。   不得不说,当真打劫好手。   这竹舍本只有一间,只做了个小小隔断,靠内是单人床榻,靠外的则是一间不小的空间,有梨木桌台,有置着瓶瓶罐罐,笔墨书卷的书架,角落里临窗则有小小床榻。   除却大半的隔断外,延出半边屏风。   “吃吧。”   “药记得先喝。”   殷景山微微睁眼,只见床榻前放置了个小小食盒,里面小菜几盘,一碗清粥。   除此外,另有一碗浓厚黑乌汤汁。   白衣身影一闪而过。   殷景山道了声谢,却低声问起:“不知,姑娘可否见到……”   “我以为你会问你那柄兵器何处。”   “……”   “在门外晒着。”   殷景山:“多谢……姑娘。”   他先执起那碗乌黑药汁,一口闷声灌了,随即脸色微微一变。   隔了许久,他才看向清粥。   竹林间,白衣身影轻松站在顶端竹叶之上,手里站着一只白鸟。   白鸟:“喳喳。”   师明佑笑:“苦死他,让他不听话。”   接下来的几日几乎如此,那道身影从未当面出现,只送来所需之物。   偶尔,窗外传来几曲琴音。   于殷景山而言,印象深刻莫过于起初那苦涩难入口的汤药。   “有点苦。”   “你暂且适应下。”   殷景山平静想。   岂是有点,差不多同打翻了盐罐子。   离去那天,殷景山起身,披起衣衫,低声咳了几下,随后来到外间,拿起那柄放置的点苍笔。   窗外半拢,他有些想问话,最后还是停下,道:“多谢相救,不知可否告诉在下姓名,若有机会……”   “哦。”   “你要报恩?”   小院里的声音清浅,柔软,似从天边落下,透着沉寂。   “在下叨扰已久。”   “恩情不过几分,只是顺手而为。你中了毒,你知道吗?”   “……知道。”   “我只能暂且替你压制住几月。”   “多谢姑娘。”   院里角落有一石头挖的水池,少许叮咚泉水沿着山壁而下,池中养了几尾鱼儿。   此刻,一道身影站在池子前,背对而立,她戴着一顶幕篱,云鬓微散,发尾插着玉簪,少许红绳系在发髻。   那是件宝蓝色的衣衫,蓝的透亮,似压住了这片紫竹海,外罩轻薄白纱。   她转身望来,手里拈花,轻轻问:“你伤还未好,就走?”   殷景山垂目,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多叨扰了。”   “你想走,那便走吧。”   “只是……你身上的蛊毒解法已经失传许久了,平日不应思绪过多。”   这声音起初清淡如莲,后则忽得轻柔了几分,似有几分关怀。   殷景山沉默。   他转身而去,留下一句。   “我知。”   忽得,走出这竹舍时,身后传来个清淡淡的声音:“这蛊有个最简单的解法,我想应该是告诉你的。你喜欢上另一个人时,自然蛊虫就死去了,你便……如此喜欢那人吗?”   殷景山顿了下,未曾回语。   “喳喳喳。”   “走走走,让他走。”   师明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忽得丢了幕篱,气的转身直接走进竹舍。   白鸟飞置他肩头。   师明佑将花插至瓶中,恨恨道:“明明病的昏昏沉沉时总念我那破名字,这会倒装相起来,只有一句多谢。”   白鸟咬了口糕点。   “喳喳。”   这谁认得出来啊,它敢保证女鹅都认不出来。   师明佑拎起贪吃糕点的白鸟,训了几句,“你也就知道吃,指不定哪天都飞不起来了。”   白鸟:“……”呜呜,好吃嘛。   风摇过檐前风铃,叮当作响。   师明佑半撑着头,照着梳妆台前镜子,语气有些轻慢慵懒,“你说……这妆不美吗?这衣服我也挑了许久的,我觉得应当是美的啊。”   “他就这么走了。”   “剧情上不是说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他见我这么多次,明明都不敢看我。居然还想着走,装些什么正人君子。”   白鸟:“喳喳渣。”   师明佑轻轻挑眉,忽得笑了下,“算了,我和他这种……没有眼光的蠢货计较些什么。”   白鸟趴倒。   的确,主角真的没啥眼光。   “他想走,没门。”   “这附近可是有一群混蛋。”   白鸟:“……”   也对,一群被你治的服服帖帖,所言莫敢不从,深怕触怒你的混蛋。   两日之后,夜色深深。   一行人抬着顶轿子,似一阵风般将轿子中的男人放下,随即又似风般急忙连同轿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竹舍内,白衣身影看着这一幕,乐悠悠道:“喲,你看,这岂不是送上门来了。”   白鸟:“喳喳。”   不得不说,主角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这附近都是一群败类。   男人头戴冠帽,穿着一身喜庆红服,靠在轿子内,已然昏倒。   师明佑戏谑道:“让你惯作正人君子,这地盘总要吃亏。”   他都不必猜想太多。   怕是又被毫无武功的普通人骗了,害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南疆普通人多是八百个心眼,基本同着邪魔外道混着。   师明佑以一根丝弦,将人放置在床榻上。   随后懒散坐在床边,俯身望了眼,幽幽出声道:“哟,连妆都给他画了,我什么时候让他们给人打扮成这样。”   白鸟喳喳几声。   “你想的倒是很美。”   “还洞房……也不知道这些混蛋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让人把他打上几顿,搞晕,送过来。”   师明佑斜斜靠着榻,缓缓阖上眼。   “睡了。”   “明天再说。”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   风铃摇了摇,窗外送进几分余风,屋内情形却有些凝滞起来。   师明佑认真看向床上正襟危坐的人,又望了眼鸟架上的貌似想逃跑的白鸟,徐徐出声道:“你问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身着喜服的男人微微点头。   “喳喳。”   坏了,主角摔坏脑袋了。   白鸟抓着鸟架 ,有些心有测测。   师明佑:“……”发生意外这种事情,他貌似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了呢。   师明佑轻悄悄坐下,照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简单梳了下发鬓,随意从妆台上挑了根簪插上。   随后轻悠悠道:“你姓殷,叫景山,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家里有株老梨树,结过许多又甜又脆的梨,所以同窗给了你一个趣号叫梨园居士。”   “至于你是谁,你从前是个书生,现在是我……”   “夫君。”   白鸟一声叫喊。   殷景山彻底怔住,竟有些不太敢去望这人,只是看着自己红衣袖口,有些出神。   师明佑指尖一弹,将白鸟打落在地。   白鸟:“喳喳喳。”   走剧情。   呜呜呜。   师明佑微蹙眉,想了一下,忽而轻轻出声:“你问你是谁?”   他近乎轻笑,有些难得的哀愁,“殷郎,你是负心人,你可知?”   【作者有话说】   抱歉,我修下(之前写的太急太快了,情绪抓不准,不修我没法写,因为主角武功那么高,师兄想占便宜也没法嘛,师兄惨兮兮)对于主角来说,殷师兄太不听话了,就得多被骗骗quq   晚点下一章上重头戏感谢在23-10-12 :31:29~23-10-14 00: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获月月月 10瓶;lsp、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0   得寸进尺,巧言令色。(修)   20   “不过, 这都无关紧要,反正你就要死了。人之将死,我又何必……同你计较。”   这似是隐隐的呢喃。   殷景山只见他转身离去, 顺带伸出手携着那只白鸟离去, 空中只余下略带苦意的余香。   竹海幽幽, 雨声沥沥。   原来……我……   床榻上的青年微微抿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依旧是闭上了目。   师明佑在捣药。   桌前上摆着医书,有一张方子, 木质方格里则是药物, 他捏了少许, 捣着, 微微垂眼,少见的平静。   白鸟衔来一枚朱果。   “喳喳。”   “甜?看起来不像。知道错了?你若替他说话,便去他那里, 还回来做什么。”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呜呜呜,我错了。   阳光正好, 透过窗檐。   师明佑将捣好的药取一张牛皮纸,包扎好, 随后便顺着这略带暖意的光阖上了眼,向后靠去,真真睡去了。   待醒来时, 已是夕阳垂落。   师明佑想,自己这一觉睡得倒是久了些。随后却怔住,一只手揽在后颈, 做了他的靠背,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询问。   “醒了?”   “你怎么还没走?”   师明佑瞪了人一眼, 起身道。   殷景山怔住,少许退步,轻轻出声说:“我想了许久,未曾想明白。可你既然生气,应当是我的错。”   “得寸进尺。”   师明佑丢下这话,随即抱起瑶琴出门。   轻勾琴弦,韵声轻扬。   白鸟飞来。   师明佑缓缓奏完一曲,才笑道:“怎么,你不去看着他,万一他走丢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失了记忆,也丢了武功。”   白鸟:“喳喳。”   师明佑冷哼一声,只见几簇竹石间,静悄悄站着个高大身影。   “你来做什么?”   “不要说话,我也不想听,回去。”   殷景山在看竹,亦是听琴。   不知为何虽失去了记忆,他却并不觉得奇怪,也未曾有多少不安。他只是稍许有些糊涂,也许隐隐明白了那句“负心”。   可……是在怪我吗?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委屈和难过。   师明佑走了几步。   回头,嘲了句:“你留在那里犯什么傻,还不滚过来。”   殷景山笑了笑,跟了上来。   白鸟:“……”   还想说,能不能对个病人好点呜呜呜,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它选择飞走。这狗粮它不吃了。   竹舍清幽。   自是……把这附近不长眼的人都给警告了个遍。   师明佑回去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写了一半的书,接着坐在桌前手执小楷细细写了下来,时不时点额深思。   “不妥。”   “练着……貌似会死啊。”   师明佑反复琢磨,时而停顿,划去几句。   这一晃便是几个时辰。   师明佑起身抬眼时,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静静望着自己,便开口道:“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   殷景山摇摇头。   师明佑嗤笑了声,道:“你倒会装乖了。”   说完,他径直走出屋舍,去了隔壁厨房。   别说他武功高强,本就不需时常进食,且他自是不可能露出几分手艺的,最后也只端出了几个热腾腾的白馒头。   来时,那人已落座,轻轻提笔,正在他划了好几道的书上提笔写。   “尚可。”   师明佑站在他身后,看了几句,评判道。   “我不知……我从前是做些什么,我只是莫名对这些有些熟悉。”   殷景山放下笔。   师明佑提笔添了几句,很有些满意。   “姑娘,你说……我是负心人。”   “我可是从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殷景山轻声问。   师明佑微微蹙眉,忽得笑了下,道:“你觉得呢?”   殷景山垂眼,不去看他。   “你这人既蠢且愚,从不顾及自身,平白生了副玲珑心窍,做的倒都是蠢事。”   “我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幼年时我同你曾有婚约,而你……为求武道……抛下了我。”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   师明佑携起白鸟,收入袖中,一片坦荡道来:“无论怎么道来,都是你负我良多。只是你如今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白鸟:“……”   编得很离谱啊,奈何主角真相信。   这一夜里,寂静难言。   师明佑颇有几分兴致,喝了些酒,便困倦上了床,待到第二日清晨时,醒来时只见留下的一行小字。   “姑娘,我走了。”   师明佑懒懒躺在塌上,淡淡道:“倒也知道几分道理,晓得不来碍我的眼。”   白鸟飞进,停驻在他肩口,“喳喳。”   “不管了。”   “他只是丢了武功,丢了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既然能走能动,我何必拦着他。”   白鸟:“喳喳喳喳。”   师明佑指尖微勾丝弦,白鸟被吊起,噗嗤几下放弃拯救。   他唇角轻勾,幽幽道:“怎么?我不温柔?你想要温柔的赶紧给他变个出来,我还不愿意干这收摊子的破烂活。”   白鸟:“……”不温柔,主角也能自我攻略quq   “你去。”   “有事通知我。”师明佑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白鸟啪嗒掉在地上。   “喳喳。”   “去吧,让他多在我这里呆,我倒是怕哪天……一时生气,杀了呢。”   师明佑懒懒道。   白鸟认命地飞走了,穿过竹林时鸣叫。   殷景山携了根细竹,走在这小道上,有些难得的怅然,他说不出清思绪如何,只想着一句话。   既然厌我。   既然……我何必让他不快。   春日早尽,林间多是一簇簇的毛竹,盘旋摇曳。   殷景山走了一半个时辰,才隐隐走出这片紫竹林,远处隐隐可见几户炊烟袅袅,怕是山间隐居了几户人家。   他转头望了下,忽得思绪难止。   白鸟飞来了,伴随几声喳喳,停在了他肩头。   殷景山微震,转头望见这白鸟足间的细细红线,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指,白鸟顺势踩在他手心里,倒是乖顺。   “你……怎么来了?”   “去吧,去陪你的主人,他定是不高兴了。”   殷景山细声道。   白鸟跳上了他的肩头,抓住衣角,不再吭声。   殷景山望着远山,竹林深深,不由得喃喃道:“你说,他在山里会寂寞吗?”   白鸟猝然,身子一抖。   哪里寂寞了!隔壁山头的贼窝都要被祸害完了,心情不爽,就去找人麻烦。   《武掌乾坤》第五卷正式连载,放出第一话:南疆之行,却是从西域里的一段对话作为开端的。   漫漫黄沙,前路迢迢。   那是个灿烂红衫的男人,眉眼分明,宽大胸膛上挂着红珊瑚珠,耳垂坠着月牙耳环,额间碎发飘扬,反倒是透着几分爽朗大气。   他笑意扬扬,道:“老头,你要拦我。”   略显沧桑,依旧健朗的身影摇了摇头,叹道:“你既已入先天,我何必拦你。只是,你觉得你这一去能够了结夙愿吗?”   红衫男人拎起沙中大刀,扛在身后,笑声连连。   “不管啦!”   “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才不枉来人生这一趟!”   路间,黄沙弥漫,一枝老树横立。   那是个披着轻纱的女人,身材曼妙,黑衣覆身,等在这路旁已久。   红衫男子皱眉:“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呵呵。”   女子横眉冷对,纱裙被吹得微微浮动,姿态婀娜,可面容终是有了些疲态、岁月痕迹。   “等等。”   红衫男子丢了刀,立马从怀里掏出个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理了理发,很满意问道:“你既来了,帮我看看,这副模样怎么样?”   黑衣女子半响吐出几字。   “……你倒问的出口。”   “唉,我想不明白啊,我自认为生的玉树临风,潇洒英俊,能打会耍,样样都行,他怎的偏偏躲着我。”   黑衣女子心想,可不就是孩子么。   她冷冷嘲道:“只是听到他的一点踪迹,你就要凑上前去,可还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怎么?你嫉妒了?我告诉你,你就看着吧。”   红衫男人将刀捡起,笑声荡开。   黑衣女子想这世上可真不够公平,不爱刀的人成了绝世刀客。   她转身往来时路回去,终是补了一句,“你替我看好玲珑。”   “好啊。”   “不过,我看来……玲珑怕是比你这个娘要清醒的多。”   “不如怜取眼前人!”   笑声远去。   独留有些瘦削的女子身影。   这段大漠开场的风光令人眼前一亮,顿时论坛里出现无数讨论。   【狂刀出场!!!】   【新卷新气象,人物卡加1,感觉这一卷肯定很嗨。】   【小师妹娘亲出现了啊,同外传里差别真的好大啊,突然就有种时光流逝的感觉了】   【就我在想狂刀那句“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么,艹艹,他到底在想些啥。震惊脸jpg】   【曾教主都要翻三个白眼,骂他了。】   【前曾教主心里话贼好笑,嘀咕“痴心妄想”。】   【逼得师父骂人,牛!】   【思考,这真的不是cp吗?我喜欢坦坦荡荡的人。】   【总有种狂刀在秀一样,太臭美了。】   可这第一话自西域之景完后,却是跳转到走到紫竹边缘的殷景山,他穿着红衣,肩膀站着一只白鸟,文雅俊朗面孔隐隐有笑意。   【啊啊啊!师兄出现了!可有点奇怪。】   【师兄也穿红衣?】   【发生了什么,有点懵。】   【时间线跳的有点快,懵逼之中。】   【啊,师兄穿着新郎服,救命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传的白鸟。】   漫画上的殷景山随着白鸟,手执竹杖,缓缓前行。   直到走到一个山脚下隐隐的人家里,想要同人要点水喝,却发现所有人见了他都闭门紧锁。   殷景山微怔,轻声道:“他们认识我吗?”   白鸟喳喳。   他笑了下,随即向远方小路而去。   山脚间,等他走了,几个邻舍里村民絮絮叨叨,隔着墙互相探望,等他的身影离去时才松了几口气。   “不用同灵蛇岭的……”   “去什么去,没听说近来这紫竹峰来了个老……妖婆么,灵蛇岭的大当家的都不敢惹怒这位。”   “那这位后生……我们就不管了?前些天他还问过路。”   “管什么管,听山上烧饭的顺子说,这俊朗后生是那老妖婆看中的人,前些天被灵蛇岭的人迷倒了,送了回来。”   “可惜啊,怕是这后生生的俊,怕是被缠上了,是人选中的情郎呢!”   少许闲谈而过,画面转而竹林深深。   隐隐有人抚琴。   那是个宝蓝色衣衫的背影,微微垂着头,云鬓微散,后方发髻间系着红绳,竟是一派纤弱闺秀姿态。   弹幕纷纷笑起。   【师兄,你好苦。】   【老妖婆?这特么会是老妖婆?看背影都是大美人。】   【啊啊啊,无名老师终于要画美人了吗?期待,感觉很不一样的样子,好温柔的感觉。】   【殷师兄艳福不浅】   【终于要开始走感情了吗?】   【师兄生的俊,总要被劫下色。】   漫画中,殷景山一路前行,沿着山路而下,渐渐却是进了个小镇子,终是被人提醒了身上衣物的不妥之处。   “婚服?”   “我之前同……是在成亲吗?”殷景山喃喃轻语。   白鸟喳喳。   “?”   不等殷景山思绪,白鸟啄了几下他衣角,殷景山回过神来,轻声道:“我记不得了,记不清过往之事。”   “我同……”   他想着去换下这件衣服,可他毫无银钱。   幸好,有位好心人,见他生的好,气质非凡,且怜他处境,便问他“可否读过书?”他便被带去某个卖书店铺。   于是,接下来几日,他便一边帮着看店,偶尔靠着那笔不错的字迹替人代写书信。   自是没什么钱的。   可也就……够些平日开销,至于那只白鸟伴身,他也多看顾,替它买些,制些吃食。   殷景山执笔替人写信。   不被关注的角落里,白鸟站在窗台上蹦蹦跳跳,忽得啄出一枚金豆,呆了下,本想将它衔起,忽得打了个嗝。   金豆被吞了进去。   “!”   “喳喳。”   白鸟眼睛瞪圆了,于是速度飞走了。   独留殷景山抬头。   【师兄失忆了?】   【艹,好惨的师兄,他什么时候流落到南疆了,真惨。】   【貌似曾经美人在怀啊,惨啥惨!】   【师兄回忆好品,就一个梳妆背影都让人难以忘怀啊,师兄啊你是不是天天日思夜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师兄提笔悄悄写下的诗句啊。】   【失忆的师兄活泼了好多,喜欢。】   【总觉得白鸟被师兄喂胖了,怎么回事啊,师兄天天弄好吃的给鸟吃,离谱。】   【养美人的鸟。】   【师兄穷的还不如鸟,鸟都有金子伴身hhh】   紫竹林海,白衫身影伸手任由白鸟飞落,轻轻一按,道:“你就这么贪吃?”   白鸟喳喳,终是吐出那粒金豆。   “呵,让你做事,你就会偷懒。”白衫人轻轻嗤道。   白鸟:“喳喳。”   白衫人捏起一个福袋,系在鸟身上。   “别同我哭穷。”   “快走。”   白鸟回旋几圈,终是重新飞上了天空。   深夜,殷景山打开窗口,于一盏油灯前看着一本书,时不时向外探去,忽得一只白鸟重新抓住窗檐,一个不稳掉了下来。   殷景山伸手接住。   “你回来了。”   “我以为……你回主人身边了。”他低声道,白鸟啄了啄他手心。   殷景山低头,只见白鸟脖颈上挂着个绣着竹叶的布袋,他伸手取下,打开竟是好几枚金豆。   另有一张小纸,留笔:养鸟费。   殷景山微怔,忽得笑了下。   【我发誓,殷师兄是甜妹!】   【殷师兄:得到老婆发的一笔巨款,开心!!!】   【太甜了啦,错怪无名老师,这会真的要走感情戏,上真女主了!】   【师兄好福气啊,被赶出家门还能送笔小钱来。】   【什么,哪里是小钱,够师兄潇洒一年了,娶个好老婆不愁钱花。狗头jpg】   一晃几日,殷景山照常来书铺看店,途中却见众多人围着一地,听到个似是说书人的声音道:“众位可知,那西域的绝世刀客要来南疆了!”   “真的?”   “不至于吧,应莺莺婚事都定了,他还来做什么。”   有人吁叹道。   亦有好事者说:“到时候那肯定很热闹啊,我听说那位萧家的少掌门也是在闹别扭,他还不想娶呢!”   “美人榜第六都不娶,难不成他有心上人?”   “是呢,听闻他有位至交说他曾经见过那位妙音仙子,怕是心慕这位仙子。”   “妙音啊。”   “倒是个行踪不定的琴仙。”   殷景山头戴文士方巾,俨然一副文雅书生面孔。   他听着这些言论,有些微微怔住,走到书铺时,只听到几个书生说起了武道中事,言语间有几分奚落。   “以武乱世,以武独尊。”   “天下都是些武夫胡闹,日日打打杀杀。”   “……”   “莫要再说了,昔年武道兴起,最初也是为了救世护身。只是时过境迁,武学一道渐渐深厚,多了太多只求己身,不护世间的人。”   “身在南疆,哪有公道。”   “小子啊,你能站在这里说道这些,已是最大的公道喽!”书铺的掌柜出来了,唏嘘叹道。   那开口书生低低垂头,“陈老,我就是……有些……”   “你出去说,同你父亲说道去!我这里做些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些风浪。”掌柜咳了一声,叹道。   等几人走了。   殷景山听到这好心、收留他的掌柜叹了句,“你听了这么多,便没有想说的吗?”   他摇摇头。   这些天,他也渐渐有些清楚南疆处境,这里习武之人才是真正的受众瞩目。   只是,心头却想到那句“殷郎,你是负心人,你可知?你为求武道……抛下了我。”。   掌柜姓陈,单字信。   他年岁不小,面目皱纹不少,只笑道:“不想说也好。只是,有些事我得同你说道说道,你若是全信了那书生的无公道之事,那便是入了执。世间不公之事许多,可非武道之过。如无武道,天下就无不公吗?”   殷景山少见沉默。   “我年幼时,那会儿南疆还是杀生教治下,大小门派莫不听从。这靠南的小国岛屿,也都是他们掌管。那时倒是不光靠武道,全靠信教呢!至于公道,有个屁!不信就得死!哪里轮得到他这种书生谈论武道之事!”   掌柜呵了声。   他声音有些沙哑,嘲讽居多,“如今有些年轻人颇为羡嫉当时这教中风采。哪里晓得当年杀生二字之下的血流成河。他说南疆无公道,我看如今这公道就是实打实的,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练武的同练武的争。靠武学争锋,评判高下。”   “除此之外,一心向善,岂非妙事。芸芸众生,皆以善行,论及功过……”   白鸟不耐烦地飞起。   喳喳。   殷景山立在原地,很平静地听着。   说了许久,这位掌柜很满意地道:“后生,我见你慧根颇佳,心地良善,不如明日就同我去众生教的朝日会中坐坐,听听,喝喝茶。”   画到这段,弹幕纷纷笑死。   【艹,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在传教吗?】   【师兄真的好无奈。】   【感觉掌柜真是一脸后继有人模样,把殷师兄当成自己的人。】   【南疆很多邪.教的】   【前几卷的江湖小报,信邪不信教,前往南疆必备良言。走入邪道至少不会脑子坏掉,信教妥妥能变疯子。】   【惨惨师兄,太可怜啦。】   可这段最令人哭笑不得地倒是殷景山这位被传教的人沉静许久,问出的话。   “掌柜,这世间是不是有很多为求武道……抛妻之人?”   我便是吧。   殷景山心里轻轻想。   掌柜神色难辨,隔了好会才悻悻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想到娶妻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身无长物,还想着娶妻。”   殷景山低声道:“先前掌柜问我,何故来此,我不曾言,只因……我失了过往记忆,应是武道打斗所伤。”   “我应是有位妻子,她说……我为求武道,负了她。”   “可我心里明明应是不喜武道的。”   “我……怎会负她?”   掌柜略有些惊愕望着他。   白鸟衔食动作停顿,头间浮现三个问号。   【哈哈哈,满脸懵逼的掌柜。】   【掌柜:你小子搞些什么玩意?年纪轻轻娶妻不说,还要找我这个单身狗讨论感情之事。】   【白鸟:惊惊惊!!!】   【可怜殷师兄,怕不是又被骗了吧。】   【肯定啊。】   【师兄太好骗了!】   除却正经讨论外,却有人隐隐提出一个疑问。   【妈耶,就我觉得这只鸟有点眼熟吗?】   【没有。一个胖一个瘦,完全不一样,放心,绝不可能是邪僧身上挂的那只。】   【鸟寿命不长的,望周知。】   【这破鸟不会说话,肯定寿命很短。】   《武掌乾坤》第五卷第一话的后半段却是殷景山随同那位掌柜,进了他参加的众生教中的教众聚会听课。   出乎意料,这朝日会人流不少,可也没先前想的那般疯狂。   会上,最引人注目的竟是教众们带来的食物,教众之中也多是不习武的普通人居多,维持秩序倒是有些习武之人。   “小子,过来。”   “我听陈老说,你已娶妻,只是感情不睦。这小食我先前做给我妻,她说味道甚好,你倒可以学学看。”   未曾做些什么祷告,殷景山倒是被人拉去学起了饭食之道,间或听了不少互相谈论自家儿女之事的闲聊。   这朝日会说是教众聚集,倒是更像是给人地盘交流。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那高台上的教中高层才开口念起了教词,讲起了向善,行善,积善之道。   殷景山看几位武者也听得十分入神。   他心底微微吃惊。   待到结束时,这传教之人道:“众生之道,在于心心相连,在于互帮互助。”   顿时,在场众人句句重复,随即脸带笑意,结伴离去。   【师兄怎么这么多……小心思啊。】   【救命,觉得练好厨艺,好讨好老婆么?】   【相比打探消息,殷师兄选择沉迷厨艺演练,他真的超认真听和学啊啊啊。】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师兄。】   教会结束,殷景山想随之而去时,却被拦下了。   陈掌柜拉着他,道:“你先别走,你既然说曾经习过武,那就留下来听听吧。”   此刻,这里基本上是习过武,或说有过武道修为之人,只是他们相较殷景山街边见到的要坚韧、平常些。   他们身上没有那种锋芒、血腥。   “恶人榜第七,袖手刀死。”   “恶人榜第九,魁童子死。”   “恶人榜第十,雷鸣死。”   “这是总教那边传来的消息,消息确凿,只是不知杀了这三位的少侠究竟是何人。”曝出消息人微微叹息。   陈信开口道:“我只知道,雷倾绝要出山,来淮南城。”   那是位有些沧桑的脸孔,神色间略有悲悯,只道:“杀了他的徒弟,他怎会放手不管。”   “说是徒弟,谁不知道那是他的种!”   堂中有人说。   “他早就不服教义,且离教多年,已非同道中人。”   殷景山心里微震。   他是真不明白这般私密之事为何会带他来。   那说话的领头人忽得看向他,出声道:“陈兄既留你,便是信你,勿要多想。况且这事情许多人知,并非是什么大事。”   “总教那边……”   领头人摇摇头,只道:“总教向来不涉武道争斗。”   接下来倒是一些琐碎的事迹,少许的武者互相探讨武学经验,倒是很日常的例会一般。   直到尾声。   殷景山听到一句似是惯例结语。   “茫茫武道,恩怨憎恶,我辈中人,求得是大自在,大超脱,是为众生,还是只为自己。   杀人,救人。   为善,为恶。   岂非一念间。我只信,若心向善,定有回音。”   等走出这朝日会堂中,殷景山依旧有些惘然。   白鸟喳喳。   若是宿主知道自己一时装逼一时爽的话,口口传颂,定会尴尬至极。   那位掌柜笑道:“那结尾话,是昔年我们教主所言,他是个绝顶的武道高手,昔年雷倾绝便是因他才入我教中,可惜教主他死的有些早了些。”   “为何带我来?”殷景山问。   “哈哈。”陈掌柜指了指石柱之间那只雕刻的活灵活现的白鸟,笑道,“你随身伴着我教中圣鸟,同我教甚是有缘。”   白鸟:“???”   它飞起,环绕石柱几圈,不得不承认它自个都认不出来。   殷景山摇摇头:“不像。”   李掌柜叹道:“怎么不像,不就是一个轻盈,一个重了些。”   白鸟喳喳。   就是,就是,怎么不像了。   殷景山开口道:“掌柜,我……”   “走吧,走吧,知道你这小子丢不下意中人。”李掌柜倒是一副慈爱长辈姿态,戏说道:“怕是下次再见,你孩子都有了,可别光自己看着,也要带出来遛遛。”   殷景山摇头。   漫画尾声恰以他离去的背影作为结束。   白鸟站在肩头。   《武掌乾坤》新卷第一话连载,热度自是很高。可除却开头狂刀的露面外,多是主角殷景山失忆后的日常生活。   作者似是跳过时间线,大笔一挥画起。   自有不少吐槽:   “这也太懒了吧!”   “无名老师,你就不能让殷师兄崛起吗?”   “我的天,师兄这卷貌似更惨,失忆了,武功貌似也丢了好多。”   “打架不画,比斗不画,特么就给我看这个,再不济赶紧来个美人啊,美人也不给看脸,人不能太坏了。”   最令人害怕的是,“该让师兄谈个恋爱了!”这句吐槽,作者居然真的回了句:安排。   读者一时间震惊连连。   这么好说话,这会是无名老贼!可别又是发刀子!   “真不发。”   无名老师的这句话热转nn次,也没有被读者相信,谁让前科太多,谁敢信!!!   与此同时,某个论坛上“武道三千,貌似我磕的cp成真的了[2]”帖子悄悄挂起了hot。   —有追最新一话的么?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还没,先攒着。   —啊啊啊,我疯了我先说,貌似磕到真的了。   —作者是直男吗?是吗?最新一卷太牛逼了,我都感觉他画着画着突然让同人推的cp上位了。   —画的太嗨了,要不,再多来点。   —其实这话挺甜的,官方盖章情侣不是开玩笑。   —都吾妻了。   —回忆就很神,不说爱字,可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人。   —上卷收尾死遁,这卷开始骗师兄是他妻子,牛逼了,第一次见过这么操作的反派(存疑)   —是官方女主!猫猫探头jpg   —梦一下大婚,可以么?离家出走的师兄也很乖巧呢。   紫竹林内,竹舍俨然。   高大身影随着白鸟重新走回到了此地。   师明佑仪态懒散。   他立在屏风处,正在换衣,双手解下繁琐的外衫,正准备换上那件宝蓝色的衣袍,系带稍稍系上时。   一声叮咚。   似有东西落地,屋门被人合拢。   屋外传来轻轻询问:“你饿了吗?”   师明佑哼了一声,“你不是走了,何必还回来。”   殷景山垂眼,低声道:“我……我想……既然要死了,总也要死在想死的地方。”   师明佑挑眉。   他冷冷道:“你便非要死在我眼前,来碍我的眼。”   “……”   长久沉默。   他道:“是。”   师明佑不气反笑,只道:“我还未曾见过你这种坦诚的疯子。”   没有回应。   他留了下来,竹舍中倒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师明佑平日里全靠打家劫舍,生火做饭什么从未上手,备的东西全都是摆设。因而一日三餐,基本被他包了。   师明佑睡在里屋。   他换到外头,书房里的床榻上。   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留下来的真正缘故。   师明佑懒得猜,反正他见这人固执一根筋,怕是谁都阻止不了,这会儿倒是天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专心去种竹林旁边那块地去了,其他都不担忧了。   “喳喳。”   “不管他,随他便。”师明佑乐得轻松,携琴而去。   一晃半月有余,这日他照常起身,却见屋外隐隐有个喑哑声音道:“我们此行前来是为求医,听闻妙音仙子隐居于此地,还望一见。”   白鸟喳喳。   师明佑立于窗前,忽得一笑。   院里,殷景山简朴布衣,却是在劈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劈他的柴火,背对两人,神情平静,不曾回语。   “喂,你家小姐去哪里了?”   少女问。   殷景山依旧劈柴。   “问你话呢!”少女没得到回应,心下微气,一道劲风而去。   中年男子呵斥道:“颜儿,不得无礼。”   他伸手打乱了劲风,可依旧有道快的扫了过去,掠过发际。   殷景山望着手心,掉落的几丝碎发。   “贺伯伯,我们等了这般久,她都不出来。”   “颜儿。”   中年男子微怒,喝道。   少女闭上嘴。   “这位后生,你可否通告一声隐居此地的妙音仙子,在下只为求医而来?别无他意。”   那中年男子低声问。   殷景山这才起身,转身看来。   无疑,他是那种得天眷顾之人,生得高大俊雅,风姿不凡,光凭相貌就引人瞩目。   他低声喃喃:“他叫妙音?”   少女吃惊望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砍柴的仆从有如此凤仪。   中年男子微愣,随即笑道:“自然不是,这名号自是她那手宛如天籁的琴音。你怕也是仙子的病人吧,我听说她常常救病救人,却从不提自己姓名,淡泊名利,心善至极。”   殷景山道:“我不是。”说完,他补了句,“他在休息。”   中年男子眉宇间神色略有些焦急。   屋内,师明佑好笑,他算是发现了这人脸皮也是厚的很。   白鸟啄了根琉璃簪。   “喳喳。”   “就是个上赶着,赶也赶不走的……坏东西。”   师明佑坐在梳妆台上,揽镜自照,指尖挑起那根琉璃簪,一边插上,一边定论道。   “贺伯伯,她就是不想帮我们。她又不是没有武功,怎么会听不见。”身旁少女抱怨了句。   中年男子摇摇头。   “求医问药,本就应当。若水公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若水哥哥……”   少女轻声喃喃,略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清幽竹舍里传来个清淡,柔和的声音说:“你要治病,便带病人来此处。若不能来,便得等几月。”   中年男子面露欣喜。   少女咬牙道:“可若水哥哥如今都不能下地了,又怎能送他来这里治病。”   “景山,你进来。”   那声音温温柔柔,好听至极,可也多了几分亲昵。   殷景山停步,摇摇头道:“柴未劈完。”   说完,他竟真的回了院落一角,重新劈柴起来了。   女子低声问:“贺伯伯,怎么办?”   中年男子道:“我们立马回去,将若水公子带来治病。”   他话刚刚说完,竹舍里传出个和气,清淡的声音道:“并非我不愿随你去,只是……如今我有个病的很重的病人,离开不了。”   “多谢仙子。”   “三日之后,在下必将病人带来。”   中年男子抱手谢过,便携着身旁少女快步离去。   “还不滚进来,在外面做什么,任人欺负的吗?”   清冷声音呵斥道。   不等回语,竹舍里走出个高挑身影,如云白纱裙,乌发挽起,盘成螺髻。   她伸出手,俯身轻轻敲了下人,衣袖落在肩臂之中。   远处,姚颜离去时,忽得回了下头,正巧望见这一幕,竟有些失神。   竹林幽深,孤冷清寂,可白衣身影出现,便如神仙境地,不出人世,亦醉世人。   “贺伯伯,那位……生的……”   “美若天仙,不似人间,所以才有仙子之称。”贺游笑道。   不知为何,姚颜内心有些失落,道:“她看着怕是同那个……好着呢。”   “郎才女貌,岂非佳话。”   “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他又没半分武功。”   姚颜抱怨了句。   贺游摇头,“你怎知他没有。”   竹舍院里,师明佑哼了句:“就那么爱砍柴?”   殷景山摇头。   “那……”   话才刚刚说出口,他垂眼低声说:“我心不静。”   “不静什么?”   “……”   殷景山不回答了,只低低声问:“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应当是习过武的,可一点都不想知道如何用。”   “你有没有用,我是不知道。”   “看你日后表现。”   师明佑戏谑道。   殷景山依旧懵懂,有些开怀笑了下。   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曾有一段对话。   “和他……”   “那我也得爽到,你看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清楚。”   “喳喳喳喳喳。”   “免谈。”   “喳喳。”   白鸟鸟架上跳了几步,有些恨铁不成钢望着窗外劈柴人。   【作者有话说】   补完了,下章让师兄有用quq   其实前面系统话都有具体的,我没打出来,感觉有点怪hhh,想放后面觉得奇怪,干脆没放   关于白鸟(系统)的翻译:   喳喳喳喳喳(师兄体力好)   喳喳(可怜)   感谢在23-10-14 00:34:34~23-10-20 01:1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周 13瓶;不想说话的哑巴、江暮然 10瓶;五味 8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4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1   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21   转眼又是一夜, 师明佑醒来时,只听见竹叶露水溅落到屋外水坑的叮咚声响,桌台上唯独留下一行字。   “下山买东西。”   “我还以为他是昨夜读书时不小心翻到我那本春宫图, 吓跑了呢。”   师明佑懒得起身, 只悠悠道。   白鸟安静如鸡。   “你说他长到这般岁数, 依旧这般不知事吗?”师明佑想到昨日晚上时那人的慌乱,莫名有些好笑道。   “喳喳喳。”   “年轻人,哪里有几个像他一般蠢笨的年轻人。”   难得有个笑料,师明佑心情颇佳, 便爬了起来, 准备打坐练功, 到达临界点倒有一段时间, 可徐徐不突破他也不急。   顺心而为,本就是他的武道。   意外的是,出门的人竟是迟迟未归, 直至夕阳落下,也未见其人身影。   师明佑微微蹙眉。   “按理来说, 这附近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收拾了几遍,他们也不敢找他麻烦。”   白鸟:“喳喳。”   师明佑嗤了声, 不以为然道:“他只是丢了记忆,失了些武功,又不是成了个废物。且不说, 当年他未曾迈入武道时独自出中域,去拜师时都未曾出过大事情。”   “喳喳。”   “不去。”   “我便在这里等他。”   师明佑坐在梳妆台前,执起那只琉璃钗, 忽得轻轻笑了声, 道:“他还叫我姑娘, 是装不知,还是真不知。”   直到了深夜,才隐隐有踱步而回的声响传来。   屋外,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低沉,却很诚恳:“姑娘,我……有事需下山一些时间,几日后再来。”   “你要去哪?”   “……”   师明佑心里笑,倒有些好奇他被折腾些什么样了,于是道:“你若走了,就不必回来了。”   长久沉默。   他似有些呼吸不了,才压抑着出声:“幼卿,你谅解下我。”   师明佑忽得有些生气,他来这里是为了谁,所做之事又是为了谁,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思的。   他已然听出了几分不容寻常,只轻声道:“你何时……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着实有些嫌弃这个幼年时期被师父曾取的字号。   很少用。   屋外声音断断续续道:“我于夜里听到的。”   师明佑哼了声,“这会不做君子,倒是会做小人了。既当了小人,还不赶紧滚进来。”   “不要看我。”   他说。   门打开了,是个隐隐有些狼狈的身影。   《武掌乾坤》新卷连载期,不少读者都在津津乐道新一话出场人物,以及接下来的走向时,突然释出新情报,引起不少波澜。   清晨曦光落下时,竹枝悄悄地探出几分。   那是一只修长的手,隐隐落在床榻间,一只手轻轻附在其上。   “?”   “我刷到了什么,可怕。”   “无名老贼来真的,真要上感情戏了。”   “嘶,悄悄存下,反复品。”   可当三周后的第二话:竹林密语放出时,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震惊。   尽管开头很平静,泗水城里的程家为了唯一的公子程峥的病忧心忡忡,这位程公子生的温文尔雅,知书有理,原本有着绝佳的武道天赋,年纪轻轻就入了后天。可因一次突破意外,导致功法冲突,缠绵病榻之上。   不是没求过医,更有不少武道高手看过。   可依旧不行。   直到这日里,家中听说了个消息,南疆行踪不定的小医仙妙音疑似现身北地。   尽管这位求医多人,不曾好转的公子早就不以为然,自甘放弃,可家中人异常上心,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当年男子和少女寻到此地时,望见的却是平静的劈柴人。   殷景山一身粗布衣衫,朴素平和。   他似乎抛去了以往的锋芒,身姿挺直,不容回转,可他也只是安心的劈柴。   少女不甘,气的劲气发向他。   中年男人劝阻。   可谁也不知道,竹舍内有人指尖微勾,心里冷哼了声。   当中年男人道来求医之愿时,殷景山终是转身而望,口中却说自己并非妙音仙子的病人。   【师兄啊,你不是病人,是什么?】   【落泪,情缘来了,师兄怎么还不开窍,到手的道侣都要飞了。】   【师兄,美色误人啊。】   当求医人得到想要的消息离去时,那竹舍之中清冷身影终是走了出来,姿态高挑,风姿如玉,容颜清丽难形容,宛若天上人。云鬓插着琉璃簪,耳边坠着金丝珠链,于阳光下有些灼灼发亮,微风拂过时发出风铃般的轻响。   她伸出一只手俯身轻敲,依偎着男人,竟有些少许小女儿姿态。   可问题,这种脸并非未曾出现过,比先前要更精致偏秀美点,沾染了几分俗世烟火的柔软,轻易的勾弄人心弦。   【呜呜,美女。】   【师兄福气太大了吧,美女贴贴。】   【深思,你们觉得这会是邪僧的女儿吗?会不会他同哪位……这真有点像了,只是一个偏男,一个偏女。】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同一张脸。流泪jpg】   【站对官配了?】   【彩页真的美,必须说目前我看过的出场最美的,无名老师画工太神了。】   【被截图日到,马上跑来看了。】   【快出这个人物,流沙立牌有吗?真的好好看。】   殷景山低头:“我心不静。”   院里,白衣人忽得轻柔一笑,他的眉生的秀美,略往里勾,眼波微微流转间竟有几分隐隐的妩媚,让人心间微颤。   “不静些什么?”   “你不敬天,亦不敬地,心性澄然,一如当初。何曾不静过?”   殷景山不语。   到了晚上时,他从外间的书房里歇息前,从中抽出了本书,不过刚刚翻开看了几眼,就急匆匆合拢,重新放回了原处。   灯火如豆,作阻断的屏风隐隐透着几分影子,内间传来声轻笑。   “怎么?这种书你都不敢看。”   “倒也……”   殷景山轻声道:“姑娘,我熄灯了。”   “哦,你就这么怕吗?君子诚之为贵,你可知?”   请冷声音细细道来。   不等殷景山回语,一声轻响,灯灭了,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呆呆,前面看以为是天性温柔白月光,感觉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行事手段,莫名有点像某个人。】   【师兄真羞涩了。】   【求求邪僧做个人吧,不求求无名老贼做个人吧。黑脸jpg】   【骗的有点过分了。】   【邪僧把自己骗给师兄当老婆么,沉默流泪。】   【看完后面,回来的我……真不敢出声了,师兄是真的惨惨惨,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小声逼逼,美人在怀,心当然不静。】   【在这么撩拨师兄,会变.态的。】   【前面预言帝了!】   【殷师兄,你……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回味这段感觉师兄都忍不住了。】   第二日清晨,未等人起身,殷景山执笔写下几句话,随即出了门。   他要去买些东西。   缺些食材、种子,家用之物,当然……殷景山忽得想到了自己买下的那只琉璃簪,竟被那只鸟给衔走了。   他戴上了。   想到这里,心中莫名有些欢喜。   走出竹林的这段路,还算轻快,可是下了这山峰路过小道时途中却来了一行人挡住了他的步伐。   “你不能走。”   “……”   殷景山停步,依旧从容。   “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是个提着刀的少年,生得有几分俊俏,神气十足。   身旁的人小声道:“霸哥,当家的没说要收钱啊!把人赶回去不就得了,不能多事啊。”   “叫屁。”   “小爷我又不是八哥。”   少年气的将刀砸地。   这人耷拉着头,就差没挨地了,扯着少年衣角,小声劝导:“小爷,这人咱们是伤不得的,他是……他是,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现在也得知道。”   一个略显成熟的青年从山间跳了出来,显然有着一手好轻功。   他握拳抱手道:“这位兄弟,小弟乃是隔壁灵蛇岭的七当家,姓叶,单字凭,此番前来只有一个请求。”   “不就是拦着他不下山呗。”   “他下了山,我们可就遭殃了,那个老妖婆隔段时间来趟,我们都别想活了。”   拎刀少年不屑道。   叶凭揪了把少年耳朵,骂道:“你这臭小子,还叫小爷,惯会惹事,一张嘴巴停不下来,迟早……迟早受教训。”   殷景山微怔,有些不明白。   “我听说你武功很不错。”   “看你手上的茧子,练的应是手头功夫。”   少年围着他打量,走了几圈,啧了几句,“真看不出来啊,你看着还算文弱,竟然能吃住那老妖婆。”   “小爷,他生的俊。”有人低头探脑道。   “艹艹,我生的不俊么?”他叫道,愤愤不平,可把其他人惊住了。   身边人把心里的话放了回去。   你在意这个做啥?难不成你还想生的过俊被那老妖婆给带走。   殷景山淡淡道:“你们是谁?”   说来也怪,未曾见他内劲放出,却有一种让人凛然不敢轻犯的气质。   “请你喝茶!”少年叫道。   “望你回去。”叶凭开口。   两人说完,互瞪对方,突然就立马打了起来。那叫一个尘土飞扬,惊起一片鸟声,连带着跟来的人也找掩体。   殷景山绕过他们,下了山。   等回过神来,干瞪眼的一群人急匆匆追上去,边叫喊着:“兄弟,等等。兄弟,我有话同你说。”   【要被笑死,强盗好逗。】   【总感觉师兄在想,这是群神经病吧。】   【震惊,我的老婆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老妖婆呜呜呜。】   【偷偷逃走的师兄。】   【可怜凄凄。】   【想到后面,我真的超级想笑hhh这波助攻牛逼了。】   这自然是追上的,谁让一方近似遗忘如何使用内力。   叶凭惊呼:“你失忆了?”   他挠了挠头,看向其他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很严肃道:“我敢保证,上次,上次我们真的没有给你下什么伤脑袋的毒药。”   “只是把你迷晕了。”   “给你套了个婚服。”   “把你好好送回去。”   三人依次接龙回应。   殷景山沉声问:“我同你们打过?”   拎刀少年点头,说道:“对啊,你把我们前任大当家打死了。”   叶凭满脸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身边少年依旧说道,“我可高兴了,现在我爹当大当家了。说起来,还亏了你来这里,不然我这辈子都当不了八当家。”   这是能随便就说的吗?   跟在后面的人叹息连连,只当自己没听到。   “……”   殷景山皱眉,不禁问了句:“你们有多少人?”   叶凭咳了声,打断了对话。   “不是,兄弟,你问这个就有点不地道了。人少贵精嘛,咱们个个都是好手。”   “那不是跑了一堆么?”   “有个武功奇高的妖婆在,谁还敢呆这地段,我都想跑了。”   就连殷景山自己也未曾想过,这天他本是打算出门买些用物,却被一群山中盗匪拉去喝了酒,称兄道弟起来。   他看着斯文,和气,生得书生面孔。   其他人都未曾想过,他竟是很能喝酒,硬生生把一大半的人都给灌趴下了,独独还剩那位八当家嘴里喊着要同他再战。   “我得回去了。”   “唉,兄弟,今日同你喝的是真痛快啊,改在再来呗。”叶凭喊了句。   “我还要来,回去做什么。”   “咱们接着喝,喝个通宵,喝个痛快。”   叶凭就看着喊话的人倒在地上,乐了。   殷景山起身,有些疏冷的面孔似有些活气,长久不变的神情略带几分畅快,开口道:“下次。”   不等众人回语,他的身影渐渐离去,只留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他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叶凭咳了声,问:“你说他什么意思。”   八当家的趴在地上,回答说:“他意思不就是,他觉得那老妖婆脾气不差呗……”   叶凭震了下,半响才回道:“这岂不是每人口味不同。”   在他的回忆里,那个刚来不过一掌就打死了曾经灵蛇岭,不对,应是灵蛇岭上头那位的婆婆,武功是高到离谱。   虽说,他们基本都没看到过正人,只看背景似有些驼背,头发花白。   “指不定那老妖婆只是个仆从。”   “她不过是看守紫竹林里住的……那貌美如花的小姐。”躺着的人吁叹道。   “怎么可能?”叶凭摇头道。   “七当家,这话我觉得有理啊,没看到白日里那位殷公子买了个簪子回去。不是美人迷了他的眼。”   “他怎得这般说。”有人挤眉弄眼。   八当家躺在地上,忽得大笑一声,随后才嘀咕起来,“赶明天不就知道了,我对兄弟义气十足啊,怕他晚上回去起不来。”   “连我爹那里偷得最上等的药都给他下了。”   “两眼一闭,与世无争。”   叶凭震惊,就差没摇他身子,逼问:“你给他灌了啥?”   “好药。”   “醉神仙的药。”   人已烂醉不醒,任由摇晃。   叶凭就差没跳起来了,那可不就是……不就是春.药啊,还是大当家用的那个,我去这可是能害死人的。   可他也不敢追过去。   如有可能,他毕生都不想进紫竹林。   【啊啊啊,我要疯掉,种种线索,种种……摆在我眼前的事实,特么师兄老婆是……】   【安啦,有总比没有好。】   【淡定,好歹师兄……活的挺快乐的。】   【爱易容,爱逗人,爱骗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是这个性格。】   【官配出场?前面不都有心理准备了。】   【我没准备呜呜。】   【回味这里,美人好辣,温柔妈咪,我吃吃吃,师兄真的……n多助攻他还不赶紧上。】   【他上了。】   【上了,被骗了。真难,真骗心啦。】   【一对百合一对基。】   【要不吃点师妹cp,回下血。】   夜色如沟,洒下几片阴影。   走近竹舍时的身影脚步很是踉跄,可最终只是停在了门口,开口道:“姑娘,我……有事需下山一些时间,几日后再来。”   【师兄,你真能忍。】   【等等,不会就……画到这里结束吧。】   【没错,一个不好的消息,没有了呜呜呜呜。】   【艹,无名老师这次太短了吧。】   【令人落泪的是,他不仅短.小无力,还请了个假,杀杀杀!】   真正的时间线上,幽静的夜里,只余几声呼吸声。   窗台掩上,隔着屏风,依稀有人接近跪在进门前的地上,衣衫上落了些汗,他只低低出声:“你别过来。”   隐隐有脚步声响起。   那是对修长,如玉的双足,不沾罗袜,一步步走在这竹板之上,细白脚腕上的金玲叮当作响,随着屋檐上由夜风吹拂的风铃而动。   “你瞧瞧你,未免太过狼狈。”   “被谁害了?”   来人竹簪挽发,大半鸦羽发落在肩头,手里执着一把折扇,唇角微勾,“满身的酒气,还想着回来。”   “幼卿,别看我。”   “谁想看你。”   折扇折拢,指向狼狈的人脸颊,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你醉了。”   这似是诱惑,似是许可,可也或许只是淡然的评判,可略勾起的音调无疑让始终克制着的人浑身微颤。   “趁着你醉,我倒要问你几句话。”   “君子诚之为贵,可你不诚,你心悦我,对吗?”   忽得,双腿被强硬的扣住。   师明佑笑了,语气柔软,出声道:“你前些日子装些什么?”   那人已压着咬住一小段软肉,似乎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灼热滚烫的气息贴近了,理智被全然烧毁,含着几分呢喃声。   “幼卿。”   “你应我一声。”   师明佑不说话,只笑,笑他狼狈至此也装模作样,笑他荒唐至此也要得声允许,才敢行动。   他戏谑道:“若不应呢?”   随后,那双不沾尘埃的足踢了踢,恰好踢到了地方。   他还未曾起身,手中的折扇已经掉落在地,随即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吻一点点落下,缠上,呼吸急促,汗水淋漓。   “好……”   他仰着头,忽得轻轻喘了声,“你急些什么……不是,都由着你了。”   随即颤了下。   师明佑半阖着眼,有些享受这难得的欢愉,可迟迟未有动作。   他无奈往下看,只望进了一双略有些茫然的眼,他似是寻求着本能在找些什么,可也只是接着靠近了几分。   “你个笨蛋。”   “让你不敢看,不好好看。”   师明佑衣衫凌乱,忽得伸手勾了下他,这人却似乎寻到了些什么埋头吃了起来,舔.舐着,引起他的喘息。   “遇上你,算我……”   师明佑低低垂头,有些出神。   并不温柔,太过青涩,太过无知……他只能顺手抵着他的身体,幽幽叹了句,“给你也好,你若想要,便通通拿去。”   灯火点了一夜。   床榻上的人披发而睡,昨夜骤雨淋漓,似是疲惫至极,只露出半截小臂,上面满是红痕,殷景山忽得有些发烫起来,眼前的人就埋在被中,微微露出的如玉容颜似有几分艳,唇角湿湿的,似是抿地有些红。   “别咬。”   殷景山俯身时,听到这段忽得手顿了一下,只拿轻柔的替他擦拭身。   “佑卿,”   “叫我做什么?”   殷景山俯身,忽得抱住了他,只低低重复出声:“幼卿,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作者有话说】   逃跑呜呜呜感谢在23-10-20 01:12:41~23-10-23 01:3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一只小绵羊 10瓶;向日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2   爱人者方失分寸   22   《武掌乾坤》第五卷第三话的开卷恰以曾经情报里的剧透作为开场, 床榻前的男子伸出手静静地握住那人的手,乌发垂落在那人如玉脸庞,少许光落在那云锦被里稍微探出的脚踝上, 坠着的金珠金灿灿发亮。   滴答。   竹叶尖的水珠落下来。   床榻旁的人却轻轻俯身, 似是环住了埋在被中的人, 轻柔地在其耳边落下吻,低低唤着名字。   吻着人不耐烦地伸出手。   依旧被扣住,指节相触,像是极境之地互相温存, 互相取暖, 贪恋着这本不该存在的现实。   这段简短的片段还不够, 紧接着接下来的梳妆更是此话的大彩页。   迎窗而立的妆台前, 镜前的白衣人眉眼清丽,巧目盼兮。男子站在她身后,伸出右手轻轻替她插上云鬓间的珠钗。   “好看吗?”   “……”   “幼卿, 我会学。”   无论此话之后情节如何,这段开篇简直炸翻了天, 漫画网站hai too论坛里风起云涌,骂战连连。   【论景山师兄官配究竟是谁?】   【拆cp拆的我麻了。】   【无名老贼, 我恨啊啊啊,我磕的cp通通都跪了,你是在玩什么?】   【理智分析贴:论妙音仙子的几次闲笔, 谁是真正的妙音?作者究竟在下哪一盘大棋,南疆势力有哪些。】   【求医问道×骗师兄√】   【盘点细节,邪僧武器揭秘。】   可以说, 这段近乎写明白, 又似乎仅仅是暗示的情节既让部分单推人破防, 又让人情愿相信只是假的。   若说漫画人气,新卷连载以来,连创新高。   真官配出场,加上神仙角色设计,无疑带动了不少新入坑的人员。相较于男读者多是追求极致的武打、美女多多就行,也不追求真要,谁让追到如今谁不懂作者最爱画美丽的女角色勾人不上。   可这卷居然貌似真上了,不由得大呼痛快。   可不少真单推女粉有些破防,疯狂吵架撕逼中,一时间打得热火朝天,导致部分男读者路过时,忍不住问了句:“有女主不好吗?”单推人怒吼,“滚啊,谁说那是女主的,那是反派!!!”   许是被气到,发了无数证据证明……所谓的女主极有可能是邪僧。   奈何男读者回答很清奇:“他穿女装,指不定就是以前女扮男装。”   单推:“???”   不得不说,此位男读者思维很不同寻常。单推粉接着被气到发疯,同男读者接着大战起来,导致出现了不少金句。   【性别不重要,他女装就行。】   【我只看脸。】   【怎么听你这么分析,他们是真爱?】   【正常人都不想看主角鳏寡孤独吧,有女主应该高兴的。】   大战纷扰结局以单推人破防销号跑路。   可遗留下的吵架却被转载到各方,引起各方吐槽和笑声。   “离谱,男读者就这么不在意吗?”   “有的人觉得是新出场女角色,有的人他们通过细节一致认为邪僧是女扮男装!!!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得通。”   “可无名老师……怎么可能会这样画。”   “听着好扯哈哈哈。”   “看有些细节控大佬说的,感觉有些推理蛮有道理的,就像那句殷师兄曾经写过的那句,不求回报,必有图谋。不管是真的妙音,还是假的,都不见得是真心对殷师兄好,怕是只是有什么原因要利用师兄。”   “就我觉得这卷还挺友爱的么……主角更有人味了。”   “就算利用,师兄也心甘情愿吧。”   “dd。”   “明知有假,依旧沉沦。”   《武掌乾坤》新卷第三话:求医之人,却是将重点放在了这位缠绵病榻的程公子,他来时阳光正好,一派静谧。   八位武功好手抬轿,行走间纹风不动。   他就坐在里头,半分声音都无,轿子里独独挂着一个鸟笼,笼中则是一只神采有些黯淡的翠鸟。   “若水哥哥。”身旁少女有些痴痴望着他。   他只笑了笑,轻叹道:“不必担忧我了,不是也随你们来了吗?无论成否,我都不会在意的。”   外头的贺游低沉声道:“公子,未到最后一刻,怎能轻言放弃。”   程若水有些无奈。   “贺伯,此番都亏了你。”   自把这位哥哥带来,姚颜心下多少松了口气。她不怕没有希望,可怕他失去希望。随着紫竹林接近,她想到些事情,好奇问道:“那位妙音仙子为何隐居于此处?”程若水低声叹了句,“颜儿,看来你还是不太关注武道。”   “若水哥哥,我资质禀赋本就一般,也就强身健体。”   姚颜倒有理由。   程若水笑笑不说话。   贺游道:“她上次现身,还是去年的瑶水镇,那时有位专攻用毒的好手犹厌凡人,不顾道义在水里下了剧毒,无人能解开。也是那一次,她亲手救了无数人。说她是南疆的活菩萨倒也不稀奇,当真是位不求任何回报,只为治病救人的医者。”   “至于她时常行踪不定,怕有……远避尘世之故。”   “哼,我看怕是同她情郎双宿双飞。”姚颜撇嘴道。   程若水手中佛珠稍停,可却未搭话。   此刻,紫竹林深处,倒是一片清静自然,竹舍内捣药声叮咚,掺和着几声低语。   一行人来到时,只听见朗朗吟诵读书声。   那是一篇劝学。   轿子停在了屋舍之外,并未再进一步。   程若水下了轿子,坚持自己坐在轮椅上,他低声开口道:“听闻仙子于此处隐居,在下前来叨扰了。”   “既是病人,便不是叨扰。”   屋舍内传来清浅、平淡的女声。   程若水抬头望去时,只见那罩着轻薄纱布,微微推开透风的竹窗前,似有个翩跹身影,正低头捣药。   “你去开门。”   他听到一句话,随即没过几秒竹舍门打开,那是个略显高大的身影,着着件素净的蓝衣,黑发略扎起马尾。   他眉眼里隐隐有几分锋芒。   “你的伤。”   “不是不能救。”   竹舍内,外间的书桌前,隔着纱笠,静静坐着的白衣女子出声道。   程若水微震。   身旁等待的贺游、姚颜心情高涨,亦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多次寻医,都未曾有过这般的答复。   “ 当归三钱、白芍一钱,柴胡……”   白衣女子桌上有本书,旁边瓶中则是沾了露水,绽放正盛的芍药。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很是温柔可亲。   程若水心里略有些失望。   “过来,你用这方子熬点药,先降降虚火。”   说完,那位立在竹舍右角,弯腰替那桌角下的摆的一盆兰草移了下位置的男子低低应了声“好。”。   程若水这才反应过来,这话并非对他所言。   他看向默不作声,依旧难避身形的男子,微微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这番谈话后,程若水便在这地方住了下来,于竹舍不远处地盘搭了个简便的竹屋。按照这位治病救人的仙子所言,需等先用药喝上一周。   是真是假。   总有归宿。   药倒是不苦,只是……用的药材稀奇古怪至极。   程若水捏着一粒佛珠,并未搭理桌上熬好的药汁,只望着这清简竹舍里挂着的鸟笼,看着那已然快要绝食、熬死的翠鸟。   【殷师兄,你娘子叫你降降虚火。】   【脑补一些事后,落泪。】   【师兄太乖了,努力做个听话的夫君呦。】   此刻,竹舍之内,师明佑起身,将手中医案放回书架中,随后走到抓药的他身旁,轻声道:“你躲些什么?”   殷景山顿住,只低声说道:“幼卿,我只愿你……怪我。”   师明佑伸出手,伏在他身后,忽得幽幽叹了声,“怪你,我若是想……此话不必多提,我只问你一句。”   “你当真心悦我?”   殷景山手臂微颤,他微微启声开口道:“幼卿,不知为何,于你面前,我有些……不敢说出口。”   师明佑低低笑出声。   “你敢跑回来,赶都赶不走,这会儿倒是怯词了。”   殷景山伸出手,向后将人背起,引得对方一声轻呼,只往里屋走。   第二日,程若水起来时,只听见不远处院里的劈柴声,那外屋搭的小厨房内的灶台里徐徐散着些汽水。   他自己推着轮椅,徐徐前行了几步。   地面被昨日已被他的仆从扩宽,弄得平整,他头戴道冠,身着锦衣,眉目温和,宛若谦谦君子。   劈柴人粗布衣衫,面容平和。   他便站在这里,做着仆从之事,依旧让人很难忽视。   程若水问:“兄台,可是习剑?”这并非随口一说,而是……仔细观察后的看法。   竹舍门前的确有一把剑。   殷景山摇头。   竹舍内有个清淡、平静女声道:“剑是我的。”   程若水微怔。   他自是知道能够行走南疆行医的女子定是有着武功,对方心法功力收敛至极,他看不太出来境界。   可他曾听过的,最有名的怕是她的琴音。   “柴劈够了。”   “……”   “今日,你去挥剑三百。”   “昨日给你看的那几招,也得练练,行走在外,总得有些自保之力。”   只见这位劈柴的兄台站起身,高大身形的遮去了大半边日光,落下几分阴影,许是他之前见到的都是倾身。   程若水坐在轮椅上,望着这一幕迟迟未出声。   这位身形高大,举止有度,将劈柴的斧头放好,竟是转身去拿起了那把剑,去了空地演练起来。   那是一套极为朴实,简练的剑法。   他似是很是生疏,从未练习过,可几次挥剑后竟是如行云流水。   程若水眉头紧锁。   虽无半分内力散出,可他看得出来对方武学悟性不错。未曾因功法一路伤及腿部经脉时,他也习过武。   倒还真是让人嫉恨的资质啊。   竹舍内,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轻声问:“公子今年贵庚?”   身后的姚颜咬牙。   她深知年龄这词是这位表哥的痛处,想当初他不过十七,一手剑法极为出众,更是年纪轻轻入了后天境界。   谁知道,不过三年,突破后天后期时竟是行功有缺,废了腿脚,武道也无法精进了。   这宛若原地踏步的七年,就如一堵厚墙,隔住了他的人生。   程若水神色如常,面如温水,低声叹道:“我今年二十有八,倒是……大了仙子不少年岁。”   师明佑眉梢微抬,算着年岁,倒不像故人了。   “哦,你可不平?”   “……”   她虽未曾提及不平何事,在场所有人已然清楚。   程若水神色微顿,忽得笑了下,“说无倒像笑话,只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   “看着倒不像。”   师明佑淡淡道,随即转了个话题道,“你这腿疾,本有个简单至极的法子可治。你却不愿,到如今拖了这些年,累及腿部经脉。”   姚颜神色吃惊,何曾有法子治过。   程若水低声道:“若是……废了武功,我何必苟活于世。”   师明佑想,倒是有趣地很。这怕是那个人想看的吧,让他一步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现状改变不了。   这病……若非先天高手出手,谁能治。   师明佑平静道:“你今日吃的那药,可还好?”   程若水维持不住笑意。   他已喝了两次,只能说……滋味难言。   不等人语,师明佑将目光放至屋外练剑之人,只淡淡道来,“你的病我已看完。”这便是谢客了。   程若水面露微笑。   【本来以为是温柔妈咪,谁知道是个专门戳人心窝的……】   【这微笑有点诡异。】   【有点你本是活该的感觉。】   【不得不说,仙子(bushi)还挺双标的hhh】   【对殷师兄:没病也得给我治,不许走;对其他人:治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般足有一周。   程若水可谓尝遍了各类药汁,甜的、酸的、辣的、苦的皆有,更有几番味道交杂的,唯一共通怕是皆难言。   “明日我会为你施针。”   这日,听到这话时,程若水心头微凛。这段时间并非无收获,他清楚这位仙子的确知识广博,医术难寻。   漫画上半部分正以这场即将开始的施救作为结束。   太阳落下时,师明佑挑了一眼鸟架上的白鸟,慢慢道,“近日,你倒是爱偷懒。”   白鸟装死。   “我这边在忧愁他何时恢复武功,你倒好,万事不管,悠闲度日。”   师明佑手指轻剥,竟是一枚核桃。   “喳喳喳。”   “会好?他自然会好,天下难寻的药蛊替他疗伤,他怎会不好。”   “只是……心病难医。”   师明佑将核桃仁喂了几分给白鸟,随后轻轻一弹,门鞘落下,“习武之人,不愿动武。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何时。”   “光练剑有何用。”   “不沾……”   他望了眼妆台前镜中的自己,戴上了帷帽,随即携着琴轻悄悄走了出来,往紫竹林里处的一块搭好的小亭去。   琴声幽幽,风声瑟瑟。   师明佑收手,忽得开口道:“何人来此处?”空气之中渐渐弥漫处一种难言的气氛,很难察觉出的不寻常。   “参见教主。”   有道碧衣身影隐隐若现,跪地道。   他跪地虔诚,跪地甘心。   师明佑轻轻“咦”了一声,抬眉望去,有些少见的不解,“这世道,怎么多了这么多乱认教主的人。”   “众生教四方坛使,秦岚衣,拜见真人。”   “听着像个女的。”   秦岚衣默然,他名字只是像女子,可这位教主……他穿女子衣裙,倒能如此坦荡。   “四方坛使,应该换了不知多少任吧。”   “……”   “已换八任,在下是第九任。”   秦岚衣低声道。   这职位着实是谁都不想当,推来推去,换来换去。   师明佑轻挑琴弦,倒是一片琴音,可他的口间的问话未曾停下,“你怎会认得我?”   “在下曾在雷副使身旁做事,有幸见过教主一面。”   “不对啊,你抬起头,让我好生瞧瞧,我怎么就不记得你是谁?按理来说,我应当是不会忘的。”   秦岚衣:“……”   这都二十年了,不是谁都如教主一般入了先天,容颜不败。   “哦,你……你同他身边那个小婢长得有些像。”   师明佑忽得轻笑一声。   秦岚衣沉默。   “雷倾绝这鬼东西居然还未死,倒是让我觉得奇怪。你如今,还在他身边做事?”   师明佑道。   他这会儿也不愿装了,声音如金似玉,慵懒肆意。   秦岚衣平静道:“在下……只是为报其昔日恩情。”师明佑嗤了声,“恩情,何等恩情也要管起他的儿子。”   难怪,他总觉得长得有些像故人。   “他不是退教了吗?”   师明佑起身往高处望去,宝蓝色衣衫随风蹁跹,云鬓微散,珠花点缀于发间,甚是美丽动人。   不等答复,他忽得问了句,“你说,我这般好看么?”   “……”   秦岚衣不敢答话。   甚至,他最初惊愕到差点说不出话来。尤其他本就见到那只白鸟,十分确信自己未曾认错人。   可他何曾见过这位……他也不知如何形容,他更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怕是雷副使到了此地都会不敢轻易相认。   “你走远点。”   耳边传来这句话,秦岚衣立马消失。   他停在远处,只见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高大身影,那男子着着墨色衣袍,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可脚步看不出有半点武力。   他走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手中只提着一把剑。   然后,秦岚衣就亲眼看着这位书生面貌的剑客,轻轻喊了声曾见过的那位无法捉摸、喜好难测的教主。   秦岚衣顿时头皮发麻。   虽说早有预料,可也未有这般亲眼所见来的可怕。   “算了,你明日来寻我。”   听到这话,秦岚衣急忙走了。   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想到那位求医的公子,他……只望对方自求多福。   “幼卿,天色已晚。”   “你来的太慢,我等你许久了。”   师明佑笑了下,手拿起瑶琴,却被他接过揽起,静悄悄站在自己身旁。   师明佑好玩,推了把人,笑道:“手伸的够快。”随即将他手中的剑夺来,修长指尖轻轻划过剑锋。   “你知道吗?”   “有些剑法是用来杀人的。”   殷景山微怔,目光如炬,只见他轻易地尝试挥了几下,竟是一套百转千回,情意缠绵的剑法,极柔,极缓。   “昔年,司马乱云的剑便如这般,他曾挥剑斩情丝,一夜白如雪。”   师明佑近乎自嘲道。   殷景山微怔时,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尚年少时,听其笔语,只觉他荒唐可笑,何来的斩却情丝。”   “有情,岂非人间乐事。”   “所以,我改了他的剑法。我不会同他一般不痛快,自我折磨。天下之大,情爱之事,有便享之,有何不可。”   他转头轻笑,随即右手执剑挥出一套看似类似,可截然不同的剑法。   殷景山很认真的望着他,忽得开口道:“幼卿,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什么?”   “你说……我快死了。”   师明佑微顿,随即笑道,“我就骗你怎么了。”殷景山沉默,轻声问道:“那……那桩婚事……”   “你……要不要。”   师明佑回头,手里执剑。似在说,不要便剑锋相候。   殷景山轻声道:“自是要的。”   师明佑哼了声,“那还说些什么。”   竹影深深,只听得几声鸟鸣。   两人并行走回竹舍,一时无言,倒有几分静谧姿态。忽得,殷景山伸出空出的手,从他发间轻轻摘下一片竹叶。   “幼卿,我只怕你不愿。”   “……”   师明佑轻轻低喃了声,傻瓜。   《武掌乾坤》第三话在讲述了程若水的求医,得到回应后,则以一段密语作为后半段的开端。   那是一段多年前的回忆。   程若水遭遇这般打击的第二年。   一位名医直言:“若是废去武功,便能恢复如初。”程若水坐在床榻上,半分不语,神色竟是有些冰冷姿态。   到最后,他竟是笑了起来,有些疯狂。   “这便是你的报复。”   “……可怜啊。”   此刻,他便于多年前一般坐在床榻上,望着桌前悬挂的鸟笼,其间的翠鸟已然换了只,倒是神采奕奕。   他常常养鸟。   他爱笼中的鸟,他喜欢听着一步步的挣扎、渐渐的……死去。   白衣女子头戴面纱,修长指尖捏起一枚细针,轻轻扎进。   怕是谁都没想过,扎进的竟是头部。   程若水难以保持着微笑,难怪她说不许其他人近身,怕是被干扰她的行医。   此刻,唯独两人坐在堂内,程若水平复心情,问道:“殷兄去了何处?”   “我让他替我去取一物。”   师明佑接连扎进了七八枚针,徐徐说道。   倒是好运气。   程若水微笑道:“仙子,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您的姓名?”师明佑一边扎针,一边平淡道来,“既是过路之人,不必知晓。”   “那殷兄便不是吗?你对……他……我甚是羡慕。”   程若水轻轻道。   无疑,这位医道仙子多数时有些说辞并非温柔可亲,反倒有些戳人心窝。   师明佑顿住,忽地笑了声,“羡慕他什么,羡慕他傻吗?”程若水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可却未曾出声了。   “我快要开始了。”   “忍着点。”   师明佑开口道,随后补了句,“此次施功,切记不可有其他人打扰。”   程若水开口:“仙子放心,我已嘱咐好其他人了。”   白鸟喳喳一声。   师明佑手微微伸出,程若水只见那只白如皑雪的鸟儿飞至她的手心,随即被她放到了怀中,似是安静睡去。   “仙子也养鸟吗?”   “我不养。”   师明佑心情颇好,答道,“它不是鸟。”   程若水:“……”   忽得,一只手轻轻自头顶而下,难以想象的剧痛贯彻浸入全身,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入了地狱。   不知过去了多久,程若水睁开双眸。   他只觉有些轻松,□□虽有些乏力,可内力流动之下竟是贯通了,沉.疴宿疾,一朝好转,竟是……   他望向坐在椅间,似在闭目休憩的白衣人,低低笑了下。   “此番,多谢仙子治病之恩。”   “……”   程若水笑的越发温柔,轻轻开口道:“不知仙子,可愿同我回家做客?”不等答复,他接着出声道:“在下着实……”   “你很爱养鸟。”   平静道来的声音开口,不容他人质疑。   程若水神情微沉。   她怀里的白鸟忽得飞起,站在了她的肩头,急促的叫了几声“白眼狼”。   程若水:“……”   “怎么,觉得我中了你的沉香,本应昏迷不醒。如此却还能出声说话,十分意外吗?”师明佑睁开双眼,有些耐人寻味道。   程若水温和笑道:“的确。”   迟迟未曾见到对方起身,他干脆站了起来,忽得轻轻开口道:“我是真的很羡慕殷兄。”   “你羡慕别人,便要夺走他的一切吗?”师明佑略有些好奇问。   “自然。”   “可我不是你的鸟。”   “是不是,不如你我一同静待结果如何。”   程若水语气平淡。   师明佑道:“我瞧不起你。”程若水面色微变,依旧轻轻笑着说,“这不重要。”   “情爱之事,本就随心而动,本心而发。你若真心实意,直言道来便是。这般行为,不堪至极。”   程若水听了这般话,只问了句:“你可会看我?”   “不会。”   “我喜欢的人,自是……得我喜欢才对。”   师明佑嗤了声。   程若水笑的柔柔弱弱,“妙音这话说得甚妙,可我这人一向只爱强求。”   师明佑没有搭理,反而转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故事。有一位出身名门正派的少侠,他本有位未婚妻,风华正茂时却认识了个朋友。可他不知道,他这位朋友颇为嫉恨他的家世,他的性情,竟是……把他生生活剥了。”   “生生活剥……仙子此言有误。他要娶妻,在下不过替他知晓自己心意。”   程若水轻声道。   “哦,此言不假。”   “自是真切。”   “那你可真是躲得好,中域里三派的弟子都敢招惹。你这么胆大妄为,凭你是雷倾绝和解千眉那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吗?”   师明佑淡淡道。   程若水再也维持不住笑意,显得有些狰狞起来,他开口说,“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想,无论能否医治,你合该当我的笼中鸟。”   “?”   此生之中,无疑有人第一次这般开口。   师明佑:“你……真胆大。”白鸟已经飞的远了,这可真是个疯子,连宿主都敢惹。   “在下……”   还未曾说出,程若水被打了三个巴掌,直接按跪在地上。   突然出现的人深深跪地,出声道:“真人息怒,这孩子因病缘故,性格阴晴不定,极不讨喜,不然也不会被赶出家门。”   程若水:“……”   “孩子?我许多年没见过这般胆大包天的孩子了。”   师明佑坐在椅上,一把瑶琴飘来,竟是只低头抚琴,丝弦勾起,每一声似都打在心间,引起内气浮荡。   程若水心神不稳,竟是吐出几口血来。   “解千眉和雷倾绝的儿子,竟是这样?我倒有些不可思议了。”   “也对,我看这两人怕是也不想认你了……真是个惹出滔天大祸的丧门星,难怪这些年都隐居起来。”   “倒是个老狐狸。”   师明佑不知想到什么,忽得轻轻笑了下。   秦岚衣有苦说不出。   天下三派两峰一阁一寺里的三派的弟子谁敢招惹。门规在上,门中弟子,若有平白死去,定当直接诛杀。   昔年,这位公子闯下这般大祸,自是引起一阵轰动。   可做父母的哪有不有几分在意孩子的,自是帮其掩饰,更换了身份。   师明佑手里勾起一缕丝弦,忽得轻笑了声,“你父亲倒也狠得下心,你中的可是三宗里清微派的绝顶秘法——锁千重,这可是核心弟子的不传之秘。他替你寻医,不过糊弄你。他怎会不知何人能解?”   “奇怪,他竟不来向我求医,难不成我的声名就这般差么?”   秦岚衣急忙出声道:“雷副使万万没有这般想法,他……不过害怕叨扰真人隐修。”   当然,有些话自是不必说的。   谁敢请这位出山?他们巴不得见不着,自己躲起来,深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小衣,你们雷大人这些年来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令人莫敢不从啊。”   这竟是个有些懒洋洋,磁性慵懒的男声。   秦岚衣面露冷汗,小声道:“副使大人近年来都不问世事,隐居山间。只是南疆群龙无首,未免有些推举大人。”   “大人心里也觉得……”   “哼。”   “天底下没有不敢跑的马,更没有不吃肉的狼。他想些什么,我懒得计较。”   秦岚衣越发小心措辞,低声道:“那真人……”   师明佑轻轻笑了,“怎么,我多年未曾出来,想着过来看看你们,你们都不欢迎我?”   秦岚衣面露浮汗。   “怎么会,真人若来,副使大人必然只觉蓬荜生辉。”   “小衣,你吹捧人的水平不太行啊。”   师明佑有些乐,似有些怅然道,“想当年,我虽觉得雷大头这人啥都不行,偏偏一张嘴巴能说会道,油滑至极,还能钻空子习武。倒也勉强算是个人才,只是……怪恶心人的。”   秦岚衣:“……”   因为嘴笨,他才被推来做了四方坛使。   程若水边吐血,边咬紧牙尖,开口道:“你是男子。”   “嗯,有何问题?”   师明佑挑眉。   他便站在那里,白鸟不知何时驻足他肩臂,云鬓散落,耳环坠着,只观其容貌,倒是真恰似一位人间驻足的神仙妃子。   秦岚衣急忙点住人穴道,不让人出声。   “……你倒忠心耿耿。”   “你先前问我为何来……我来寻我那杀了你们雷大人徒弟的夫君啊。”师明佑颇有些好心情,戏谑出声道。   秦岚衣冷汗连连。   他只能……心里为人捏把汗了,两个亲近之人都得罪这位,他怎么救得了。   程若水无法动弹,白鸟忽得一下飞扑,啄其脸蛋,弄出好几道伤痕。   他只能任由这只鸟在自己身上折腾。   师明佑见状,噗嗤一笑。   “你啄他又没用。不过你可真要小心点,不然哪天他把你捉起来,关在笼子里出不来了。”   白鸟有些依恋的飞到他肩头。   “喳喳。”   “他坏,的确,他做的事情,还真有几分我们魔道风采。”   师明佑幽幽叹道。   秦岚衣内力也有些波动,不禁有些浮出几抹汗。这话无疑是反话,他岂能不知晓。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是昔年教中宗义,虽说这怕是这位一时兴起,可也的确未曾听说过他有太多的随性残害他人性命之举。   他是邪,是诡,是无道,是蔑视权威,是不屑门派。   “真人息怒。”   “雷大人昔年便说过,此番恩怨纠葛,定有落定之时。他只当从没有过这个儿子。”   秦岚衣急忙出声道。   师明佑嗤了声,“哦,那我杀了他这个儿子,他也不怨?还是说,他不敢怨我。”   秦岚衣顿时语塞。   “好了,我改变主意了。”   “你们接着抓我走吧,最好再办个浩大的婚礼,我倒想看看他会如何做。”   师明佑懒散坐着,幽幽笑道。   秦岚衣呆了许久。   《武掌乾坤》第三话后半便以程若水的沉疴宿疾治好,露出真面目作为重点。结尾,则是殷景山返回竹舍时,只见空无一人。   不少观者纷纷吐槽:   【师兄,你糊涂啊。】   【智者不入爱河,殷师兄简直掉进了血河。】   【老婆说他傻,呜呜呜。】   【殷师兄,你来晚了,你老婆同人跑了。】   【好爱那句药方上写的那句“爱人者方失分寸,那你的分寸如何?”。】   【师兄,拔剑杀杀杀。】   【抢回老婆!】   【作者有话说】   婚礼上抢回老婆quq   乌拉,之前心里疲惫,希望接下来能有时间好好写完,泪。   感谢在23-10-23 01:32:01~23-10-29 00:2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息呀、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啦 14瓶;江暮然 10瓶;什么时候放寒假 5瓶;祖龙千秋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3   你骗我吧。   23   “殷兄, 你就这样……下山吗?”   竹林外围的叶凭认真问。   身旁的吴霸天则拎着刀,很烦躁说,“你现在就这样闯进去, 那也没有用啊。你说的那个求医的程公子, 我是听说过的。他可是更远些的泗水城里的大户, 声名很好,出手大方,结交群雄。你就这样急冲冲跑去人家里要人,指不定其他人都不信。”   说完, 他小声嘀咕了句, “要我看, 那老妖婆武功那么高, 指不定她就是同人跑了。”   怕是玩腻了你,找就找好了下家。   你这会儿苦巴巴的寻过去,人还不乐意嘞。   叶凭拍了下少年, “小天,别说了。”   “别叫我这个名。”   “那叫你……霸天?”叶凭认真问。   吴霸天很是悲愤, 叫了句,“我爹给我起的什么破名, 我都叫不出口。”叶凭补了句,“比吴狗花好。”   吴霸天:“……”   “他不会。”   殷景山摇摇头,出声道:“她答应我了。”   说完, 他转身向山下而去。他只带了简单的行囊,黑衣简朴无华,即便不用武, 也总显得有些无形气场。   吴霸天拎着刀, 傻了下。   随后急忙跟在他身后, 忍不住喊道:“兄弟,等等我啊。我是说你不要一个人去,没说不能去啊。你等等我啊,我也要同你一去,好去看个热闹啊。”   “你放心,你不就惦记着人吗?你兄弟我,定会帮你抢回来的。好汉三个帮,咱们凑在一起,那就所向披靡。”   “这桩姻缘我做定了。”   叶凭跟在后头,只能叹息。   若非此人失忆,他们这位少山主武功怕是半分都比不过人。还帮人,添麻烦才对。   《武掌乾坤》第四话:成婚之日便以竹林外围三人的相聚作为开端,紧接着则是一路上的风波。   下山的三人组,看似普通,实则各有来历。   年纪最小的吴霸天,是灵蛇岭里的少山主,父亲吴沟华落草为寇,武功嘛勉强勉强,从前是山上四当家。   后来大当家被打死了。   他就在一干弱鸡人群中升任大当家,连带着唯一的儿子也鸡犬升天,荣升少山主。   叶凭:“……”   总之,别问前面几个当家哪里去了,能活就是好事。这是新任大当家严密申明,各方告诫的话。   一行人途中经历打家劫舍,欺瞒拐骗等等,终于赶到了泗水城。   提刀的吴霸天刚看到城门上贴着的东西,立马惊呼一声:“糟了,我们来晚了,我兄弟老婆被人抢了。”   叶凭仰头,高叹一句。   “怎么了?”   “他们……这上面说他们都成亲了。”   叶凭忍不住转头,细细看了下城门上的告示,半响才说了句,“少山主,你看错了。婚期是明天呢。”   吴霸天咳了声,“要不,你再看看。我好多字都认不出来。”   叶凭:“……”   他转身看向同这位事情真正切关之人,心里忽得叹了口气。殷景山眉目间有些沉闷,可依旧冷静,话也不多。   “殷兄,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叶凭想了下,道。   殷景山未曾答话,只怔怔看了许久。   泗水城城门上是一张招贴的很华贵的请帖,明日程府会为独子举办婚事。大操大办的流水席,估摸着要从门口摆至巷口。   这会进城,都有人谈论着这场婚事。   此刻,城中程府上上下下皆是忙碌,大小仆从皆在匆匆行走,挂上喜庆的灯笼,写着来的宾客的礼贴,贴上喜庆的彩纸等。   此刻,最深的院子里,白墙爬满一树烟紫海棠,独独窗前立着的人白衣卓然,似在看这营造的框景。   有人穿过回廊,走到院门前,低声轻语。   白衣人忽得轻轻笑了下,道:“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来。”   客栈里,吴霸天瘫坐地上,叹了声,“兄弟,要不我们……今晚上就直接去探探情况?等到明天,我都怕晚了。”   他扳了下手指头,细数道来:“不是开玩笑,我都打听清楚了,光是南疆有点名气的高手就来了一二三四五……足足有十多个。今天不去,明日更没机会了。你这等在这里,你那相好的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啊。”   话语未毕,头顶之上破了个洞,竟是砸进了一个人。   吴霸天:“……”   叶凭跳远了点。   殷景山本就站在窗前,静静伫立。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正想着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有想。   “你谁?”   被砸的脸上有灰的吴霸天气的就差没踢几脚了。   从地上爬起的人接连道歉。   “路过。”   “我真的……只是路过。我马上就走,就走……”   这人长得还怪清俊的,也颇有礼貌,可看到窗前的殷景山时忽得收住了声,深吸了口气后,他满脸高兴道。   “恩公。”   “我可找到了你了。”   叶凭微皱眉。   吴霸天也呆住了,随后补了句:“你砸的洞,得负责。叫恩公,乱认亲戚也不行的。”   来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说,他就是那个接连杀了袖手刀、魁童子的人!”   吴霸天张大了嘴巴,惊道,“虽说,我知道他没失忆前武功挺厉害的,直接把我们大当家给干掉了。可也没想过,他是那个……居然敢杀雷鸣的疯子啊。那可是天雷手亲口承认的弟子。”   叶凭拉了下他。   “恩公,我找你很久了。”   “不是我说,兄弟,你不太厚道啊。”吴霸天摸摸下巴道。   “?”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凌不凡。”   “不行,我觉得我得改个名字。”吴霸天真悲愤了,他起身重重一拍在来人身上,“兄弟,听我的。你既然认了恩公,就一起来商量解决这位恩公的终身大事吧。”   凌不凡:“???”   叶凭简单解释了下。   当事人始终保持沉默,随后走进另一间屋子,坐在床榻,闭上双目。   三人细声交谈许久,到底该如何做事。   可……想了许久,依旧是大眼对小眼,毕竟正主都没参与进来。   眼看着夜快要将白,凌不凡才小声说:“你们,确定恩公是去寻他的心上人吗?要去寻那位被带走的姑娘?”   吴霸天点点头。   叶凭头有些痛,至今他都不敢回忆那晚醉酒之事。   “我虽同恩公接触不是很多,可……我知道的,他应该是有一位十分深爱的……少年。”   凌不凡有些犹豫说道。   吴霸天眼睛瞪大。   叶凭手臂僵了下,悄悄往外移了点。   漫画以这场开场对话作为上半部分的结束,两人组都瞪大眼睛,各怀心事,点明的人却很是哀叹。   随即,画面则以这位出现的青年的回忆,讲述的那几月前的事情,那时他还是住在南疆小城里的一名游医。   “你是大夫?”吴霸天不敢相信看向他,这也年龄太小了吧。   凌不凡点头,对这种怀疑倒是很熟悉,只是略有些尴尬道:“我游走在诸地,是为了增长医术。”   “行医济世,就得多多见识。”   叶凭低声道:“你不会是想学……”   凌不凡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组织,“兄台,你也信众生教么?”   叶凭:“……不信。”   凌不凡大失所望。   吴霸天乐呵呵道,“那你就找错了人,我家里人才信这教,他吧……我看从这个教里逃出来的才差不多。”   叶凭心有测测。   凌不凡接着说起之前的相遇,他见到这位恩公时是个偏远的小镇。镇上的几位花季少女都遭了毒手。   凌不凡决心要找出那个凶手,下毒毒死人。   身旁两人都看向自己,凌不凡解释道:“医毒不分家。行走在外,光会治病也不行,也得有点保存自身的手段。”   叶凭想,这……真是一等一的众生教信众。   “你肯定没成功喽。”   “……唉,也不是没成功,就是出了点小问题。”凌不凡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地将过往的事情细细道来。   听完,吴霸天很无语道:“你都被抓走了,还只是小问题。”   凌不凡笑了下:“没死,就是小问题。”   吴霸天无话可说。   叶凭开口问:“当时,救你的就是殷兄,他也是那时候杀了袖手刀。”凌不凡点头,随后叹了句,“恩公很厉害,他只出了十八招。”   叶凭心里微惊。   他虽落草为寇,可也并非没见过高深武道。   “后来,他就叫你离开了。”   叶凭沉声道。   凌不凡很无奈说:“恩公走的太快,我知道他是不想连累我。”   吴霸天琢磨了下,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他都敢杀雷鸣,我看他脑子也不像有问题,可能是人真的想不开。”   凌不凡:“……”   “要不,我们接着想想明天如何……”   忽得,吴霸天收住了声,略有些呆了下,小声问了句,“这是在突破吗?”   叶凭脸色有些微妙。   不是,寻常人闭关不是得找个渺无人烟的静室,或是深山老林。   凌不凡很理解。   他说:“恩公是天才。”   吴霸天忧郁了,“天才也不带这么玩的,他年纪这么轻,武功这么高,失了忆还能突破,这简直能气死无数人。”   叶凭微沉,“看这气势,怕是后天巅峰。”   “能打过去吗?”   “应该可以。”   “所以……我们在纠结些什么。人比人,气死人。”   吴霸天哀痛了声,随即两手一摊,选择睡觉。   漫画将门稍掩上,夜色将白的场景细细勾画,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夫上街,卖着朝花的小童呼叫着,传来银铃的笑声。   凡世人间,皆如此境。   可他在等着什么?   窗前的人静静站立,只余一片深沉黑衣。   程府,敲锣打鼓,礼炮放出。   恰是一片喜气盈盈姿态,堂间更是来了不少高手,皆是受邀而来。   这桩婚事很急切,甚至新娘身份来历,通通都未告知,可联系到府中那位缠绵病榻,无法站起的公子,这桩难得的喜事就无人觉得奇怪了。   此刻,房内有人清幽幽叹了声,“我还以为,他昨夜就会来的。”   白鸟飞至他肩头。   秦岚衣小声道:“怕是……为了突破。”   师明佑皱眉,有些不解,“他突破了。”秦岚衣低声道,“在下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   “混账!”   “这般急于求成。”   秦岚衣无奈想,这怕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不得不说,教主看中的这位当真是位难得的武学奇才。   “这样会输的。”   师明佑低声留下一句莫名的话。   秦岚衣则在关注着另一件事,他小声问:“真人,这婚事还接着办吗?”   “为何不办。”   师明佑轻轻笑了下,于这海棠花前,难绘的眉目衬托出一种别样的丽色。他伸出修长指尖,远处的一片花瓣竟是落于手心,只幽幽落下一句话。   “他既然急于求成,我就好好满足他。”   “好让他知道欲速则不达。”   秦岚衣低头,不敢看他。   他只心里苦笑。   他至今也很难琢磨出这位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由着这位来。   谁也不知这位新娘来自何方,又是何人。   可府内的豪奢无疑镇住了所有人,巧夺天工的灯笼挂在廊中,金碧辉煌,进院门的影壁上雕刻着伏龙图,池中活水引着千祥莲。   此莲可静心气,是难得一见,重金难求的精进武道的奇花。   堂中点着异香。   宾客心神微松,许是这一天的等待终是到了结尾。   府内深处连着湖水的池中莲海连连,花香从内向外丝丝散开,似有些冲淡了喜事的欢快,多了几分文人的清雅。   众人只见一个高挑身影徐徐走进,身后则跟着无数仆从,只离的不远不近。   新郎未曾到场。   宾客都能理解,这婚礼怕是用来冲喜。   无人看得到这位新娘长相如何,厚重的红盖头遮去面容,只见精美金线刺绣的红艳婚服下的娉娉姿态。   忽得,他们只见宽大袖袍里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双无暇如玉的手。   “你来了。”   声音如云缥缈,不似人间。   众人出神时,只听到门外似是低低传来一声,“嗯。”   天上人间,无人参加过这般有人光明正大来抢亲的婚礼,更无人见识过那样的倾城容颜,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让人终身难忘。   “你说,你不喜动武,何必前来。”   “你不愿意,我自然来。”   来人沉声道。   堂中新娘只轻轻说道:“你怎知我不愿。”来人接着道,“你曾问我那桩婚事我要不要,我已应下。”   漫画《武掌乾坤》第四话:成婚之日的彩页恰是这婚礼上的回望,来往宾客众生神态各异,独独二人回眸对视。   红衫的新娘亲手挑开盖头,唇角略略勾起弧度,转头回身望去。   黑衣的少侠眉目俊雅,眸光沉沉,衣袍飘然。   他说:“我来了。”   到了这时,忽得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新娘穿的甚至不是一件寻常的婚服,其上的衣衫绣的并非是龙凤呈祥,而是山川河山。   可无人出声,只陷入寂静状态。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亲手掀开一角盖头的人,而不能动作,无人记得出声、阻拦。   那只皎洁如玉的手间戴着一枚玉戒,雕刻的竟是一朵并蒂莲。   宾客之中有人心神大震。   可更多人则是失神之中,只见黑衣身影轻掠而上,与其指尖相扣,随后竟是当众环抱起人,直接飘然离去。   堂前,红烛高燃,莲香四溢,直至身影消失,才引起轰然大波。   墙角上观望的三人组,纷纷瞪大了眼睛。   吴霸天最忍不住,开口说:“我错了,原来我兄弟真的追的是绝世美人。原来,那个老妖婆真不是婆婆。”   “呜呜呜,兄弟福气真的太厚了。”   叶凭汗了下,也很认同。   武学天才不说,还有绝世佳人作伴。   凌不凡看了许久,才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们确定那位是姑娘吗?”   漫画第四话的结尾以此结束。   此话自发布后,话题榜上直接冲上热门,不少人纷纷探讨起来。   【万万没想到,师兄就这么直接闯进来了呜呜呜。】   【为爱奋不顾身。】   【为爱……连武功都突破了哈哈哈,前面真的要被笑死。还以为小伙伴能帮上什么忙啊,结果师兄直接上场控场。】   【不是,他们都在墙头吃瓜中。】   【是姑娘吗?哈哈哈哈,这是什人间难题啊!】   【凌不凡:前一秒,恩公,好霸气!;下一秒,恩公,你跑的也太快了吧,等等我们。】   【凑了个吃瓜三人组。】   【三人组之一,怎么就你有老婆?哈哈哈,这个脑回路牛。】   【该出手就出手,不然美丽老婆跑了,殷师兄去哪里找回来。】   【去魔教总坛试试?】   【师兄好难啊,地上有血啊啊啊,千万别给我发刀子。】   【细节控,看来师兄闯进来前真的大打了一场。】   可无疑得到关注最多的则是此话的高潮,包括那张大彩页,繁复华丽的场景,彩绘的人物,众人之间的回眸,仿佛命中注定。   彩图简直接连日到众人,转出了圈。   不少吃瓜群众表示:“你们官方吃的这么好的吗?”“妈咪,也赐我一个神仙太太画我的真爱吧。”   “武道,震惊,半年没看,我cp就直接发展到结婚了 [2][3]hot”   楼主:原谅我真的舍不得看,只想看完结,囤了不少话。可今天上去追了,直接让我吓得不敢说话,以致于怀疑作者是不是太放飞了。附图X1   —惊惊惊,真官配待遇吧。   —磕到了。   —啊啊啊,特意画了扣手,抱起。这眼神戏真的绝了,让我怀疑这是不是主打打斗的漫画了。   —不得不说,你们家吃的太好了,官方发糖无数,羡慕。   —美死了。   —话说,这话是不是证实了我们磕的真的。   —低调点,小心被打,我们磕的官方盖定的小情侣了。   —被美人日到了,真的……就没磕过这么搭的cp,颜值赛高。   —磕师叔的我哭了。   —师叔,求崛起啊啊啊,全靠同人发力呜呜。   —这对同人蛮多粮的,都很好吃,好几个神仙太太做饭。   —官主角粉没发疯吗?   —疯了,早疯了,被打跑了一堆。   —真发疯了???我以为之前刷红白玫瑰就该疯的……结果现在才疯吗?   —隔壁直男都喊老婆赛高了。   夜深人静,月影如轮,伏在身上的人忽得轻轻笑了下,道:“你来的倒是巧。”   殷景山气息微沉,只向前赶路。   他的轻功着实极佳,掠过屋檐如风入林间,如水入大江,不带一丝的阻隔。   “算了。”   “你既来了,我还说些什么。”   师明佑听见他并不稳定的气息,干脆阖上了眼,竟是轻轻靠着人睡去了。这一觉睡的并不深,醒来时正是塌上。   他睁开眼时,只见人坐在床头,轻轻替他擦拭。   师明佑抬了下手,却微微怔住,手腕上,指尖上缠着一节细细的,可结实无比的红线,无法挣脱开来。   “这是做什么?”   他有些好笑道。   殷景山俯下身,凤眸微沉,轻轻出声道:“幼卿,我怕忘了你,更怕……找不到你了。”   师明佑难得有些促狭心思。   “真的。”   “嗯。”   他弯了弯眸,笑道:“我不就在这里。”   说完,师明佑抬起手,轻轻用指尖红线挑了挑他的脸庞,压在皮肉里,缓缓移至对方抿起的唇角。   “我怕忘了。”   “忘了,那就忘了吧。”   殷景山忽得低语:“我不想,我想你记住我。”   他神色有些空茫、亦有些焦灼姿态,似是想接着说些什么,可被堵住了唇。   “别出声。”   师明佑指尖竖起压在他的唇角上,轻悄悄道:“有人来了。”   这是一间有些偏远的客栈,虽是夜里也有人出来。走廊上的脚步声重重,传来几声骂语。   忽得,殷景山闷声一咳。   师明佑轻轻拉了下人,脸庞贴的近极了,微微翘了下唇角,随即抬身将人反压在了身下,幽幽笑了下。   “你……想我怎么记住你。”   半撑着身子的人,红衫散落,衣带散开,露出雪白肩膀。他唇角抿起那节腕间红线,向他慵懒一笑,直让人魂摇神驰。   殷景山微微怔住,心口跳动,不能制止。   师明佑坐在他身上,手指拂过他的肩膀,胸膛,只低声道:“听着,你这条命是我的,可不许不经过我同意……”   “就去作践自己。”   殷景山抿唇。   师明佑掐了下他略鼓的脸颊,忽得弯下身,在他耳边说:“听到没有。”   桌前的烛火摇曳,床榻上的薄纱放下,遮去了内里的两人,一时间轻悄悄的,只听到屋外的水滴声。   好风好时节。   师明佑眉心微皱,仰着头,有些喘息了声,“别咬。”   “幼卿。”   并未停下,反倒用力了些,将他堵在床上,彻底地压制住,不容人有半分逃脱机会。   师明佑蹙眉。   不等开口,身后人在他颈肩处哑着嗓子道:“我好像染脏你了,幼卿。”   “说些什么疯话。”   师明佑轻轻哼了句,随即有些微微失神,只略略听到身后人不断地叙说,“佑卿,你快乐吗,我想让你快乐。”   “别出声。”   “可我……想你出声。”   似是为了这话,竟有些倔强起来,看似温和地前进,着实有些停顿的久了些。   师明佑撑在塌上,缠着红线的手微微有些抖,脊背也忍不住弯了几分,只气的忍不住开口训了句。   “多大了,你……还不知羞。”   “疯子。”   师明佑呼吸略有些急促,可只忍住了声。   他不要脸。   可自己还要脸面的。   “幼卿,你骗我吧。”   殷景山环住他,不再出声,似是遵循了他的建议。一夜骤雨,带去了喧嚣,只留下几句简短的回声。   “幼卿,我们会有孩子吗?”   “有……有个……”   少许骂语,消失在风雨中。   独留几丝细长红线交缠,似是勾住了一段姻缘。   【作者有话说】   补上,感觉自己最近更新好拉,我的错quq感谢在23-10-29 00:26:13~23-11-01 23:4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周 88瓶;乐- 16瓶;亘古 13瓶;企昂昂、砻若 10瓶;祖龙千秋 3瓶;路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4   哥哥,别走。   24   “殷兄就留下了这一封信。”   叶凭一行人寻来时, 最后只找到了一封由客栈老板递交的信。   吴霸天头很痛,提着刀很泄气说道:“他跑的也太快了,还真是……有了娘子忘了兄弟。古人之话, 诚不欺我。”   “那叫有了媳妇忘了娘。”   叶凭纠正了句。   吴霸天摆摆手, “那都一样。”   站在最远处的凌不凡暗自低声:“怕是还不一定是娘子。”   这话除了他, 倒无人在意。   吴霸天拆了信,差点没气出血来,只因信上只有一句:再会。字迹有些潦草,他差点就没认出来。   “你们说说, 这也太过分了。”   叶凭并不赞同。   凌不凡则是认真看了后, 出声说:“这并非恩公字迹。且这字风骨极佳, 自成一体, 俨然是位大家……”   “等等,别说了,你就说这是谁留下的。”   吴霸天听得都有些头晕。   叶凭叹了声, “怕是他那位……”   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是好。   就在这时,客栈小二忽得急匆匆赶来拿出个金元宝递给他们。   “这是谢礼。”   吴霸天呆了下, 随即咬了口元宝,蹦的牙齿痛, 说:“是真的。”   “你们没私吞?”   店小二脸色蓦然苍白,眼睛遛了下窗外那个大坑。   叶凭失笑,“接着吧。”   吴霸天也不客气了, 只小声嘴了句,“我们山上的宝贝都被那漂亮婆婆洗劫一空了,这会儿漏点给我, 我怎么就这么高兴。”   凌不凡走到窗前, 认真看着大坑, 很有研究精神。   “我们去找殷兄吧。”   “??”叶凭依旧不能理解,为何他能跳跃如此之快。   “去南阳城!”吴霸天激动地说,“我不管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是不想回去了。倒不如直接去南阳城看个热闹。”   “看热闹?”   叶凭抽了抽嘴角。   凌不凡忽而出声道:“我也要去南阳,离家已久,也是该时候回家了。”   “你家在南阳?”   “对啊。”   “那你家岂不是很有钱   ,能在南阳城买得起房,这可是昔日南疆最大的陈国的昔日都城,存世已八百年岁,房价恨天高啊……”   叶凭跟在两人身后,只能笑笑不说话。   《武掌乾坤》第五卷第五话:狭路相逢恰以三人得到遗留信件的作为开端,期间增补画上一段伙计的回忆。   客栈门前,头戴白色纱笠的人被人携着一同出门,临别时抛来一枚金元宝。   “记得给寻来的人。”   在场人勉强笑。   只因……这人信手一抛,院内平地里出现了个深坑。   是的,这是个小小的黑店。   弹幕一时间纷纷笑死。   【师兄手也太黑了吧。】   【随便找家店 ……这也能遇到一家黑店?还好师兄不需要氪金,不然氪的身价全败也是凉凉。】   【没事,殷师兄姻缘运好就行。】   【前面的,你看看,这真的说得上很好吗?简直家有悍妻啊啊!】   【就我……深刻怀疑无名老师省略了一段吗?我要看!超想看!不能就这样省略加跳过啊!】   【别想了。】   【别梦了。】   【不如等同人太太做饭,谢了。】   【有本子吗?想收。】   漫画第五话重头戏则以三人组走到南阳城的途中之事展开,行程并不短,一路走来很是疲惫,三人便进了个客栈。   里面不少人,吴霸天将刀放在桌上,随后直接坐下,叫了五碟酱牛肉,十六个大馒头,三碗姜汤,一壶热茶。   叶凭深思:“这吃得完?”   实在是之前三人撑不住,路上已经打了牙祭。   吴霸天累的气喘吁吁,拿出块布把自己的刀擦了擦,随后放到了桌角好好立着。   “有多少,你都吃的完。”   叶凭:“……”   这话是真的,三人里他武功最高,饭量也是最大的。   凌不凡则从布袋里拿出一本小书,如寻常一般拿着石墨小笔记着东西。   吴霸天看了眼,瞥开视线。   “还记日记。”   “嗯,苟日新,日日新。”   “……”   行吧,记日记,这点还真是……同他爹那个众生教忠实教徒一模一样。   吴霸天转而听起来周围客人闲谈。   客栈大堂内显然有着不少的武林人士。   毕竟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过往留下的官道,越发靠近南疆的中心南阳城,相应的武学之辈也越发的多起来。   何况,南疆风气彪悍,好武嗜武。   可并非东域那般的崇尚,将武学视之为至高,不可亵渎之物;反而有几分热衷于比划,划拳时的谈兴,说高手,论武道,不怕死的风气。   “如今江湖里出来了不少新秀。”   “新秀年年出,地榜人不变。哪有几个真正的天纵奇才!”   “那你就不将当代剑阁之子宁子京放在眼底了。他年纪轻轻位列地榜前列,怎么说怎么算也是新秀之一。”   “要不是当年……不管怎么说,那也比不过那位剑中君子!”   吴霸天听得有些纳闷,转头一看身边人则很是理解,好奇问:“你们都知道这位是谁?”   叶凭点头。   凌不凡低声说:“天机门天榜上新增的那位。”   吴霸天满脸震惊,追问道:“不是说,他同一个魔头跑了吗?这简直就是个……就这还剑中君子。”   叶凭沉痛问:“前面那句你从哪里听来的。”   “天桥底下说书的。”   “……假的。”   吴霸天很失望。   凌不凡忽得开口:“那也未必是假。”吴霸天叫了句“就是,就是,不然他好好的名门正道不混,消失这么多年。”   旁边座位上的人谈性大发,说道:“当今天下,先天高手不过几根指头数得过来,两人本就不应该对比,何必混为一谈。再说,若是那位当年入了剑阁,指不定怕是这位的师尊都有可能。”   “这话,你也就敢在这里说了。”   “这是事实。”   “达者为师,这可是数十年来突破的第一位先天宗师,他又如此年轻,可见武道大兴之势。”   “他消失这么多年,就不管门派了。”   这是个东域赶来的武师,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   东域门派之风颇盛,虽不似中域重道门儒学,可门派无疑替代了这些,叛出宗门和忤逆门派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不管正常!”   “谁听过有被赶出宗门的先天宗师。”有人不屑道。   “他勾结魔道。”有人追着说。   “谁知道是真是假,怕是些污蔑之词。”   “!”   几番争执,就差没吵起来了。   直到,有位年龄稍长的道:“他虽入先天,怕是也比不过那些前辈。可天下宗师屈指可数,我倒颇想见见他的风采。”   “那可说不定!武学一道,只看修为境界,不论年龄。”   “哈哈哈,我看年轻的就是更有优势,昔年那位不就接连挑了五宗,无人能够比得过。”   说道这里,气氛越发火热。   有人道:“那位多年未曾出现,我看那些……悬得很。倒是点指峰阁主徐道阁这些年来的论武显而易见,很是厉害。”   “对啊,天机门虽不排名,可我看……如今先天里武功最好的是点指峰的阁主徐道阁。”   “谁说的,我不信。”   有人道。   吴霸天听得津津有味,问道:“你们觉得呢。”   叶凭很严肃道:“武功若论高下,那……”未曾说完,凌不凡兴致冲冲道:“那肯定是师真人更厉害。”   叶凭:“……”道理是这样,可回的也太坚决。   隔壁桌正为武功谁最高吵得不可开交,有人骂道“放屁!谁说徐道阁是第一的!”   这时客栈外传来一声坦荡、不羁的笑声,夹杂一声任性至极的叫好声,“说得好!徐道阁算个屁!”   “他有何资格同人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静。   虽说南疆风气开放,品鉴高手之语层出不穷,可当众说一位宗师算个屁,那也不是一般人说的出口的。   众人只见走进来一个红衫侠客,他背后背着个布袋,手里拎着把刀。   他长得很锋利,眉骨分明。   胸膛半散开,领口处坠着狼牙和红珊瑚珠的链条。   可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左手里提着的扒了皮的猎物,右手的刀上还淋着鲜红的血,显然他用那刀剥皮的。   这不得不说很是瞩目。   寻常的江湖人哪个不把自己的武器当做宝贝儿护着,看着。   “小二,来一壶烧酒。”   这红衫刀客眉眼带笑,有些落拓不羁姿态,腰际悬着一个酒壶,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正中央的空桌上,随手将刀放下。   “客官,来咯。”   “咦,怎么不说了。”   红衫刀客有些皱眉,随即笑了下,将猎物交给了小二,让对方拿去烧制。   漫画特意将刀客显而易见的疑惑画出,夹杂一句旁人心里骂叫。   弹幕基本都是:   【哈哈哈,其他人: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牛,不愧是狂刀么?】   【想到他出西域时,貌似一直都是这么狂。可怕,能打就打,不打就跑。】   【啊,他先天了,过的也太低调了。】   【他有宠物就行。】   【你是指……】   【护妻狂奴上场了,要被笑死了。除了我,谁都不可以说我老婆坏话。】   【狗屁,是哥哥!】   【啊啊啊,别给我剧透,杀杀杀!】   “兄台,借个筷子。”   身后传来声客气至极的询问,当然问话的红衫刀客似乎只是问,而后则直接从装着筷子的竹筒里抽了四根。   吴霸天有些呆滞。   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个很可怕的东西,来自红衫刀客放在凳子上的大布袋里。   这位刀客心情颇好。   他生的年轻,俊朗,不羁,有一股很明显的男人魅力。真说道起来,就是那贼吸引女人眼球,贼遭男人嫉恨的。   可他有一头微微自然卷的卷毛。   中分微挑的发,斜斜向旁边挑,显得不是那么的规矩,有些轻佻任性。   他拿起两只筷子,手指抹过竹子,然后夹起了额间的卷毛。   一下一下。   他似是很认真想把那发烫平。   所有人:“???”   邻座的三人组眼睛都有些睁大了,可这似乎还不够。   刀客似乎不太满意效果,直接拿出一盏小油灯,借着火温烤起了竹筷,接着小心缓缓的烫着卷发。   【艹,这也太骚了吧。】   【狂刀:谁也不能阻止我注意形象,真的!】   【牛逼啊。】   【惊呆众人,纷纷吃瓜。】   堂间无疑有看不顺眼的,许是这位俊朗不羁的刀客有些异域的深邃眉眼,无疑并非纯种中原血统的卷发所致。   小二的酒上来了,刀客接着要了壶热水。   可意外的是,他只是用着热水烫着另一只竹筷,乘酒的酒碗等。   “兄台,你这是做什么?”   吴霸天好不容易按捺住害怕,好奇问。   红衫刀客闻言,抬头笑了下,竟有些少见的风流不羁,很是惹眼,“消毒。”   “有毒!”   吴霸天呆了下。   刀客看着众人神情,略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句,“碗筷放在空中,自有杂尘。热水烫之,是谓消毒。”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兄台你是个爱干净的人。”吴霸天乐道。   “……”   “也没有吧,我吃过生的肉。”   红衫刀客回忆了下,直言。   虽说他看起来是个桀骜不羁的刀客,意外的是他很是健谈,也很好说话。   “哦,所以你只是学别人……”   “不是别人。”   红衫刀客很认真的说。   吴霸天好奇问:“那是……”   红衫刀客笑的明媚,竟是冲去了天生的深邃成熟,显得有些傻傻的,“自是我的心上人。”   “你学你的心上人,那岂不是……人比你大啊。”   “对。”   “你很……很强。”   吴霸天看着叶凭冷漠的脸,终是收住了声。   那不和……殷兄弟一样,就爱年龄大的俏姐,不爱年轻的妹妹么?这和翠花楼里的姐儿说的不一样啊。   红衫刀客在喝酒,他喝得不紧不慢,竟是很有风度。   有不少女子两眼往这边看来,实在是,长得俊的,好说话的,有魅力的男子实在是少数啊。   “娘娘腔。”   有人低声骂了句。   红衫刀客闷头喝酒,并未理会。   吴霸天倒有些气。   忽得,不知何处抛来一根竹筷,硬生生向红衫刀客脑门而去,刀客似乎依旧未知,神情淡定的喝着酒。   所有人都在惋惜原来这个刀客竟是个花花架子。   可就在即将穿透时前几秒,红衫刀客竟是轻轻低了下头,似是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这竹筷。   “!!!”   众人只见他指尖弹了弹酒碗,似在品酒。   依旧很是悠闲。   吴霸天心情却不太美妙,他这桌同人离得近,眼睁睁看着这抛来一只竹筷硬生生的插进了他立在桌角的刀。   “???”   吴霸天呆滞蹲下来,看着那道明显的裂缝,甚至有些不敢伸出手。   忽得,整个刀碎成了片。   那根筷子完好无损,落在一堆刀身碎片之中,莫名的有些奇怪。   “我的刀!”   他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的刀。”   “……我暂时钱都用完了,赔不了。”红衫刀客终是回头,很认真道。   “要不,你找那位。筷子是他丢出来的,我只是轻轻避了下,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的是正主。”   吴霸天寻着指向看去。   只见……很远处一桌子有个男人面露轻蔑笑容,似很是嘲讽感觉。   吴霸天还没来得及要个公道。   只听着男人周围一女子尖叫起来,推攘之间,那男子向后轰然倒地,却依旧保持着轻蔑笑容。   “死人了。”   “死人了。”   女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在场人人倒有些见怪不怪,江湖里生死本就平常之事,再说,想害人技不如人而死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哦,不好意思,出手有点没控制好。”   “太快了。”   红衫刀客略有些苦恼,可很快提了个建议,“要不,你先用下我的刀,等到了南阳城我有钱了,赔了你的刀,我们再换回来。”   吴霸天:“……”   “就这么说定了,刀给你,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红衫刀客并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说完,他拎起布袋,去了后厨拿出已经处理好的食物,随即飘然离去,很是惬意的样子。   客栈内客人目瞪口呆。   店小二倒是追着喊了句:“客官,你钱还没付呢!”   远处传来一声坦荡大笑,“店家,在下的钱都用完了,等我回程时有钱了就还回来,暂且赊账一次。”   “可好。”   一时之间,只留下那句“可好”回荡四周。   众人略有些呆滞。   吴霸天则默默吐槽了句,“人都跑了,还可好。”   说完,他看向对方桌上摆着的用破布包裹的刀,很不耐烦地说,“走吧,我看这……人怕是穷的啥都付不起。”   “可怜我那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宝刀,就这么碎了。”   吴霸天很哀怨。   叶凭摇摇头。   他掏出几粒碎银,交给店小二,道:“帐我替他付了。”   店小二高兴起来,无论如何,有人付账总比没有好。不过,这家客栈的店主在年末的时候则是吁叹不停,收啥的钱。   不收,被赊账才是真的好。   这段急于跑路的场景无疑引起不少吐槽。   【消毒,笑死,这是在玩梗吗?】   【狂刀一看就是喜剧人,他急匆匆跑出去不会真追心上人去了吧。】   【小声逼逼,他出西域本就是为了心上人。】   【恋爱脑没救了。】   【不愧是小剧场里痛哭,我没老婆的人啊。】   【刀都不要了,佛。】   【总感觉他是懒得背刀,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所谓狭路相逢自然并非指着这场客栈相救。   吴霸天拿起破布包裹的刀,干脆直爽地出了客栈,身后的两个同伴一个带着打包好的行囊,一个则是专注边看自己的医书,边往前走。   走到一半,背刀的人终是忍不住把那破布丢了,然后他就大叫了一声。   “艹。”   “这是神经病吧,还好我没有在那里打开。”   三人颇有点大眼瞪小眼看着眼前的刀。   无疑,这是一把令人心神目眩的刀,刀身古朴厚重,刀锋却极利。这把刀美的如同一朵极艳的花儿。   “他竟然用这刀去剥皮。”   “……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叶凭都忍不住开口。   吴霸天骂了句,“要不我当时没打开这破布,不然我们哪里还出的来。”   凌不凡道:“此刀,万金难求。”   三人决心将刀好好保管,用不起眼的布重新包裹了起来,然后重新上路。   途中,依旧不少交流。   “叶兄,你以前曾住过南阳城吧。”凌不凡很确信问。   “……是。”   “他满肚子坏水,有好多秘密,就是不同人说。”   叶凭摇头,道:“不过小时,同师友暂居南阳,已有许久未曾回去过了。”   “我是个孤儿。”   “打小儿被我师父养大,和师兄师弟们一块儿学医,行医,自出了家门已有五年了,真是很久未曾回去了。”   “你那口音我听得甚是熟悉。”   凌不凡开口道来。   吴霸天轻轻咦了声,笑嘻嘻道:“我就和你不同了,我有爹无娘,照着我爹那话意思,我和我娘无缘无分。”   叶凭叹了口气,不出声了。   三人一路闲谈,穿过林道,说些武林趣事,偶有些病人事迹,倒也不觉得无聊。   忽得,一个东西甩了下来。   吴霸天转头,嘶嘶一声,背后缠着个冰凉凉的软体,他看着吐着舌尖的尖牙,吓得直接晕倒在地。   叶凭只听到头顶传来声“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他抬头,这颗顶上有些秃的树里有个红衫人,飞快踱步向下,直接捞起那金灿灿的长条,卷在了手臂上。   “有……蛇,掉下来了。”   凌不凡很淡定补充。   叶凭看向晕倒的人,有点儿无奈。   “元宝,过来……吓到你了吧。”   红衫人低声不断宽慰着手臂上缠着的金灿灿如同金子的蛇,不时抚摸蛇头。   蛇似有所感,缓缓盘了起来。   叶凭:“……”   “咦,好巧,竟是你们。”红衫人将宝贝蛇安顿好,抬眼看来时有些惊讶说。   “好巧。”   叶凭冷静道。   数分钟后,地上的人幽幽转醒时,只听到一段对话。   “我在树上……睡觉啊。”   “不好意思,可能我睡的太沉,太香了,没注意到我的元宝有点饿了。”   “我的刀?”   “背着它太重,你们先帮我看会。”   “……”   高手还怕重吗?   叶凭实在是没法形容,可他也不开口。面前这位刀客,看似有些大条不羁,可……他能感受那股气势。   吴霸天醒来时,很是阵痛。   他没被毒死,而是被吓晕,不要太离谱。   “你姓吴,叫霸天?”   “你爹怎么想的,这名字真土哈哈哈哈哈哈。”红衫刀客拿着一个大布袋,边将他的宝贝蛇装起,边止不住笑意道。   吴霸天:“……”   “不过,我以前名字也土的很。”   “我从前姓罗,叫罗一刀。”红衫刀客说的很坦荡,“我说我要每次只用一刀,去打败我的对手。”   “……”   “然后,就被狠狠嘲笑了一顿。”   “他说我倒不如一刀杀了自己,这就一了百了,万事都不用管,最是轻松了。”   叶凭:“……”   “后来我就改了个名字。”   红衫刀客背起布袋,很得意道。   吴霸天正听得出神。   突然,红衫刀客很严肃地出声说:“小子,你做我徒弟吧。”   “???”   凌不凡都忍不住无语到了。   “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改个好听点的名了,哈哈,你不会要顶着这么一个名字混江湖吧。”   红衫刀客大笑连连。   吴霸天头痛说:“父母取的名,不好改,真不好改。”   “你是孝子吗?”   “……不是。”   “那就想怎样改,就怎么改咯。”   无论怎样,这位刀客竟是还真的赖在了三人身旁,不走了。   夜里生火时,红衫刀客闭着眼,靠着山洞里一角,带着他的蛇陷入了沉睡,他似乎总有些疲惫模样。   吴霸天拨弄着火,小声说:“你们说,我这位师父睡了么?”   不等旁人回答。   正主回了句:“没睡着。”   吴霸天吓了一跳,小声问,“师父,你武功这么高,还需要睡这么久吗?”   “赶久了路,有些累。”   “……”   “……师父,你是西域人吗?”   红衫刀客眯着眼,无比轻蔑地笑了下,“你说呢?不过,为师累归累,精力是有的。”   “我只是在想……如何做梦。”   “……”   这可真是个令人无奈的回答。   吴霸天天性好奇,因这性格闯了不少祸,可依旧忍不住问了句,“师父,为什么要做梦?做……什么梦啊。”   实话说这声师父他叫的着实被逼的,是真的打不过啊。   红衫刀客靠着墙角,很是放荡不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叶凭打坐调息中。   凌不凡看着医书,未曾出声。   吴霸天痛苦,谁猜得到,反正他是什么都不清楚。   “……”   “为师,想做的自然是……春梦。”   红衫刀客乐悠悠道,随后眯起眼似在回味着什么。   所有人:“??”   他这话说的实在可怕,调息的叶凭差点没断气。   凌不凡的医书,撕破了几分。   【救命啊!他怎么这么骚!】   【成熟侠客教导小年轻,如何装酷耍帅哈哈哈。】   【莫名想到一句诗,春梦了无痕。无名老师你敢不敢上真的,给我们吃点好的。】   【没事,后面有。】   【他真的,我哭死。】   【剧透杀人!!!】   最令人意外的是,漫画竟将刀客脑中的“春梦”通通画出。   那是一场极为隆重的典礼,人群涌动,各类歌舞尽情挥洒。唯独台上的人穿着件朱红衣衫,像是浴火的凤一样,灼灼逼人。   他头戴莲冠,盘坐莲台,目光向下,宛如神明。   那是个仰视的视角,只望得见他站起时那双足间金色链子缠缚,三点红色莲瓣点在足部。   少年跪地,很是虔诚。   他在认真行礼,真心祈求,不似其他的人心有不甘,隐有忧虑。   “还跪着做什么?”   “不过做做样子。”   高坐莲台的人眉头轻轻微蹙,走了下来,俯身伸出一只手来,挑起少年的下颔,最后微微一笑道:“难不成你还期望我当这个教主。”   少年不敢看他,只认真点头。   “哦。”   “当几天有意思,当久点……也许就无聊了。”   少年懵懂地点头。   紧接着则是闪回,青涩地的少年闯进殿内时,只望见了一池幽水,热气弥漫,散至整个后殿之中。   “教主。”   “……”   “时间已过,我不是教主了。”   一声轻笑。   少年独独只望见那人。   他似是刚从水里起来,身上依旧有些湿意,披着件宽大白袍,肩头的黑发湿漉漉的,赤着足轻飘飘走来。   他步步踩在水间,又似踏在空中。   待走近了,他忽得将少年一抛,丢进了水里,只留下一声轻笑。   “我走了。”   场景却未曾结束。   也许,这只是梦,一只宽阔的手抓住了将要离开的人的足,硬生生将人拉进了水池中,然后彻底压了上去,用双臂环住对方。   “哥哥,别走。”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死皮赖脸叫哥哥quq   感谢在23-11-01 23:47:45~23-11- 01:1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守序失控 5瓶;WANDER逸 2瓶;呜希迪希、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5   何为七情六欲,何为人间极乐。(补)   25   “你近来躲着我, 做什么?”   醒来后,师明佑懒懒道。他半边身子支在墙边,略有些轻轻好奇问。   殷景山默不作声。   一路行来, 并非很快, 于身边人而言, 他似是很……满意这段旅程。   可终有结束之时。   “……”   “还在吃醋?也不知道打翻了哪里的醋坛子,沾的一身味道,怎么也清不干净。”   师明佑幽幽道。   殷景山起身,开始将这间客房东西细细收拾, 他动作不紧不慢, 显得异常沉稳。   看不惯。   师明佑心底想, 手指轻挑, 一根丝弦绕至他的指尖,将人硬生生拉了过来,轻嗤了声, “你对自己没自信。”   “为何?”   师明佑是真的好奇。   其他不说,他自己……丝毫不要脸的说, 自认为是个还算讨人喜欢的人。   若有人讨厌他。   那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师明佑伸出腿,踢了下人。   “你生的比他俊, 武功也比他高,就这么不自信。”   这话里调侃居多。   殷景山微微蹙眉,转而走到他身边, 将床榻上的披风盖在人身上,低低说了声,“有风。”   “你当我是什么娇弱小姐吗?”   师明佑轻轻笑了下。   说完, 他哼了声, “怕是你心里真正念得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姑娘。”   殷景山扣住他手, 沉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可你既着女子衣裙,应是……更喜欢那个称谓。”   “姑娘,姑娘。”   “你之前叫的多……我不信,你就是想要一位真正的姑娘。”   殷景山有些慌乱失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握住他的手,低低轻叹了声,“幼卿,你信我。”   “不信。”   “……”   “算了,说笑呢。这也当真,明明是个奸猾性子。”   师明佑气的反笑。   殷景山只扣住他的手,什么也不肯说了。   “不过,你猜错了,我可不喜欢……”   手被抓的更紧了些,师明佑压根抽不出,只能生气望着他。   殷景山敛着眉眼。   忽得,师明佑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干脆将人拉着倒在床上,将身体直接半压在了他身上。   他伏在人身上,无比专注地观察着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睛,轻轻说:“你眼睛怎么了?”   殷景山沉默。   “快说。”   “不说,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这无疑是威胁。   可人偏吃这套,只得低声解释说,“幼卿,许是行功不妥,有几分影响到了。”   “什么也不说,装作没事人。”   “你就那么想当瞎子。”   师明佑随性依赖在人身上,有些闲闲道。   好半响,殷景山才开口道:“幼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我很害怕……我是不是会忘了你。”   “我怕忘了你。”   他那双略带冷肃,锋芒的眼中光彩失去,很是黯淡。   师明佑轻轻笑了下,“你想忘,我还不允许。”他伸出手,划过人脸颊,嗤了声,“就爱想些没名堂的东西。”   “你真的忘得了我吗?”   “……”   “我想听真话。”   “其实,你要想忘也好,总归是你自己的事情……”   话语声被堵住,只留下床边低沉喑哑的喘.息,似是抵死的依赖、缠.绵。   有些事,也许从未开口说过。   殷景山甚至怯懦,脑中空空荡荡的记忆外,还有太多太多陌生的……除了血,还是血,包括他从何来,去向何处。   此刻,南疆潜龙谷内却是群雄集聚,神色各异。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秦堂主,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张嘴巴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教主回来了,他为何……”   “你不也是废话。”   “教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很正常。”张抱丹很是看不惯这人,哼了声。   “他都走了二十年,毫无音信,谁知道真假。”   “指不定人死了呢!”   那人依旧不服气。   座中最高位的男子面容普通,有些威严,可依旧不做声。   张抱丹听得夸张大笑。   只觉这简直对牛弹琴,前面说的都是笑话。这冯宁是这些年新入的人,是他们副使雷倾绝近些年的得力下手。   “你这话有本事等人来了当面说。”   “你!!”   眼看着将要争吵起来,最高位的男人终于开口:“够了。”   常人未见,怕是很难想象这个面容普通,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是南疆赫赫有名,地榜前七的天雷手。   站在一角的抱臂人幽幽叹了句。   “这世上,很多人会死。可问题是,你们觉得死的会是教主吗?”   “那怎么可能!”   “那是放屁,只怕老子孙子都死了,教主怕是还活得好好的。”   “是啊。”   “……教主会回来吗?”   “怕是不会,他都跑了二十多年了。”   场内一时间议论纷纷。   冯宁听得有些犯傻,他本是中域人,自由熟读诗书,意外之下逃来南疆,得到这位天雷手的欣赏。   最早他还不晓得这位天雷手竟是南疆教众最多,实力一般的众生教中人。   外界而言,这位是独行客,是南疆扛把子的超一流高手。同北域远道而来兴风作浪的大门派弟子斗过,更同东域当代剑阁之子宁子京打过,无疑这位是个武道上的巅峰人物,身边更聚集了不少被他折服的高手。   可这样一个人物,在真正将他收为心腹后,却带他秘密加入了一个南疆里并不陌生的教派。   也许,这本就不是秘密。   冯宁望向堂内齐聚人物,隐隐有些不快。   秦岚衣微微俯首,只道:“属下所言,没有半分虚假之词。何况,因教主指令,在下当时特调令教内三十位黑衣卫……”   雷倾绝终是开口:“教主……是为了什么?”   这怕是这些年来,他首次称之“教主”,场内有些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昔年,众生教创立当初,内外二教并行。   内主武学,各方堂主,总揽武道,培育好手;外主教化,各方坛主,传播教义,普度众生。   内是里,外是表。   可内外并行,并无高下之分。   况且能在外教领头的莫不是武功高强之辈,真打起来还说不定谁打不过谁。   可自教主失踪后,这内外便隐隐失控了。   互相不服气。   雷倾绝本是教内左副使,总揽武道精要,御下武功高手不少。   十多年前,他却同专司外教的右副使元青负差不多闹扳了,带着内教多数人和自己身边的一批人来了这卧龙谷。   这些年越发高涨的名气,倒是他越发专注日趋精深的武道修为所致。   雷倾绝淡淡问道:“岚衣,你不必遮掩,教主既然让你回来,便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你当年虽年幼,可也应当是知晓他的性情的。”   秦岚衣收声。   他总不能说……那位是一时兴起。   “……教主目前有一个情人,他是让人给那位练手。”秦岚衣低声说。   其实,挺狠的。   雷倾绝面色平静,竟是并不意外。   秦岚衣见了,只想虽说那位说雷副使嘴巴油滑,他只觉得……这多少有些耐人寻味的调侃意味。   他自己只觉副使大人着实太过冷淡,心思难测。   “才一个!”   “才一个!”   “居然才一个!”   抱臂人惊呼道。   秦岚衣也有点不确信了,难道不是一个吗?   张抱丹急忙将他拉起,兴冲冲问道:“那个人长得如何,家住哪里,如今年岁多少,是男是女……”   一连串的问题打下来。   秦岚衣头痛。   “快说快说,我还等着。”   “……”   “不对啊,那不得好多个吗?”   “我就记得,前些年那位狂妄至极的刀客寻过来时,可真是嚣张啊。”   “呵呵,他多年未见踪影,怕是闭起了死关,怕是不知道何时能够再出江湖,简直活该。”   秦岚衣听着这些不绝入耳的讨论,简直有些抓狂,难道不是应该担心教主回来后他们该怎么办吗?   毕竟,他们可是……所谓的叛教之人。   他看向台上雷副使,只见这位缓缓走下,淡淡出声说:“岚衣,不必担心那些。”   秦岚衣微怔。   他只听这位开口道:“我当年去寻过他,同元青负一块去的。”   场内人纷纷大惊。   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位元右副使同他们雷副使堪称不相往来,互相厌恶,别说协作,怕是见面都不愿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给我们一句话。”   “走吧。”   雷倾绝淡淡道:“我同元青负都知道他的意思。”   这话说得,不少人心里嘀咕,什么意思嘛!就不能说清楚点,雷副使何时也同那位元副使学的神神叨叨的。   迟迟没有出声,有人低声问:“那教主来了,我们……”   “跪下,服从。”   有人小声道。   立马被人敲了背,大叫一声,“你忘了我们现在就是个叛教的。”   秦岚衣面露尴尬。   这里面,他是最尴尬的,实际上他那四方坛使的职位是沟通内外两边,只是这些年来内外相敬如宾,已成摆设。   “那是元青负使诈!他争权夺利,他死不要脸,心机深沉……”   “都是他的错。”   雷倾绝淡淡说道:“你觉得教主是会更相信元副教使,还是相信我们。”   没人吭声了。   元青负这个人堪称忠诚,死板。   尽管他是杀生教的前任教主,可他这个人改换门庭快的离谱,甚至这些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奉献于他的事业——传教众生。   “不必多想,教主之事,我已有定夺之计。”   雷倾绝道。   他平静道来,任谁看不出他曾是个绝顶圆滑之人,可却也能在武道之上有着如斯执着的精力。   等人散去时,秦岚衣却被留了下来。   冯宁也被留下。   雷倾绝开口道:“好了,岚衣,你说吧,他又闯了些什么祸。”   秦岚衣近乎苦笑。   他该怎么说,他本去那位公子身边不过是幼年时的惯性,偶尔探望一二。甚至,内心深处曾颇有些同情他。   “教主此般现身,用的是妙音仙子的身份。”   “公子前去求医。”   后面的,秦岚衣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当场在时差点说不出话来。   雷倾绝难得皱眉,“这逆子,留他一命,本就该知足。我早就说过,我只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一世。”   似乎不需多做答,他便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   秦岚衣心想,这怕是那位公子最恨恨不平之事。   哪有做父亲的对儿子如此狠心,这怕也是那位解宗主一气之下,不再往来的缘故。   “他现在如何?”   “教主未曾搭理,我便让公子呆在家里。只是,他似是有些癔症。”   冯宁摇摇头。   他是清楚这位的事情,可他也觉得这位公子能活着就是万幸。他是中域中人,太清楚不过道宗对于弟子去踪的重视。   雷倾绝面无表情,只冷冷道:“说吧,教主那位是谁。”   秦岚衣低声说:“是那位杀了雷鸣的东域中人。”   听到此处,雷倾绝神情越发平静,只不急不缓道:“哦,是他。说起来,我当年收雷鸣为徒,不过怜他孤苦。”   “……”   秦岚衣呆了下。   雷副使这位徒弟杀了自己全家,连带着自己儿子也杀了,这还真是孤苦啊。可这不他自己干的吗?   “我一直等有人杀了他,杀人者必有被杀之日。”   “可无人敢。”   雷倾绝道。   不等回语,他接着开口说:“昔年,我去寻教主时,他曾问我,这世上可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这语气有些淡淡的萧索。   “我迟疑了一下,他不等我回答,说:没有的。包括忠诚。”   秦岚衣浑身一震。   雷倾绝:“他说王朝会灭,门派会倒,人心易变。他不需要忠诚这种东西,他只要活的尽兴,痛快。”   “你看,这就是我们昔日的众生教之主。”   冯宁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怅然。   他未见过那位,一直都不理解教内许多年时隔二十多年依旧能一心向着那位,可如今莫名有些懂了。   “当年他走了,本就不会再回来。我当时说他是谁都不想要了,毕竟我们对他而言也不算些什么东西。”   “元青负说他不回来也好。”   “说起来,我当时脱教本是意气用事,后则是觉得他说他不需要忠诚这种东西……我本也没有这种东西。”   秦岚衣:“……”   再听下去,他都觉得不需要活了。   雷倾绝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近似有些笑意的话,“只是,他不要,我就不可以给吗?”   《武掌乾坤》第六话:我言众生,却是以一场发病作为起始点。   漫画以日常的笔触细细描绘了主角殷景山越发变重的症状,他似是有些不太清醒,眼睛时好时坏不说,记忆也在不断遗忘。   唯一相同的怕是,他似是再一次回忆起曾经出现的那一幕。   他站在山间,向下划了一剑。   山海倾覆,河流断绝。   殷景山惊醒,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伸出手去寻着身边人,可什么都没有,他终是缓缓收回了手。   “怎么醒的这么早?”   一只手轻轻靠在他额角。   殷景山近乎呢喃,“没什么事,我只是……做了个梦。”   他看不到那白衣人隐隐的忧虑,看不到那轻轻蹙起的眉眼,更看不到那人变得果决的神色。   他只是扣住他的手,有些依赖地靠在人身旁。   “不要怕。”   “病总有治好的一天。”   白衣人轻轻开口,只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让他紧紧抓牢。   窗外的白鸟飞来,立在窗檐前。   “喳喳。”   “喳喳。”   “?”   白衣人微蹙眉头,望向窗外远山。   此后,则是一段简短的回忆,那是一段简短至极的对话,发生在一座冰冷,恢弘的大殿里。   月色落在光滑石面,勾起盈盈光。   抬眼九天星河,直落来人目中。   “你这地方,倒是清净。”   冰冷的石柱间照出一个盘坐着的清冷身影,灰色道袍着身,微微挽着发髻,只一根素色木簪,身无尘埃。   有人自外缓缓走近。   他着着一身红色长袍,斜眉微挑,含着少许邪气。   “我一直在想,执掌天机的人是谁?更在好奇这之后又是谁?所以我就来了中域,可我是真没想过……”   “竟是你这么个老不死。”   红袍人轻轻发笑,拂袖而立,冰冷石柱只照出那修长身影,映衬着火一般的衣衫,耀目至极。   “你让我看了这么多天的道典。”   “难不成,想让我也同你一样做个道士不成?”   没有回声。   此后则是一段十分惊险的打斗,结局却已红袍人近乎坐在地上,斜着身子望着这殿中的另外一人。   他脖颈处有道红痕,悬挂的金玉珠链通通散落在地,向四周散去。   他只笑,笑的放纵,肆意,开怀,“我输了。”   “可你别得意。”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赢你。”   来人挑眉道。   他并不在意自己嘴角溢出的血,胸口处的疼痛,近乎有些狰狞的伤口。   冰冷石柱间,空空荡荡,唯独星光落下。   人已离去,一只手轻轻捡起地上的一枚玉珠,指腹摩挲几下,竟是成灰,手指微顿,收回袖口之中。   一室寂静,只余比斗时那声萦绕于耳。   “敢问阁下,可知何为七情六欲,何为人间极乐。”   “……”   那人穿着灰色道袍,走在这天星殿内,一步步向里走去,真气波荡,脚底步步生莲。   中域,上三宗,天心派。   早课的大钟敲响了十余声,不少弟子行礼依规来往,来到寻常弟子清修的殿内坐下。   这日授课执事说的是道家经典之一。   中域之中,道教乃国教,主流之中最盛的是天心派,清微派,玄真派三派。   虞朝建立六百余年,三派却已然在这地方上盘踞了千年已久,在中域若要学武,入道门自是第一流的路子。   入道,入仕向来并行不悖。   只是,武者修为通天,寿载翻倍,自是不少武学天资惊人之辈痴迷于武学,钻研于道学功法,真正留在这山峰之上。   道经讲解,授课后,自是解疑。   此刻,一个弟子便问:“我听说,昔年西域来了个白衣僧人,同我派张长老辩经,最后竟是赢了。”   相较干涉俗世更多,红尘练心的玄真派,以及行事缥缈,时常下山历练的清微派。   天心派修己心,修本真。   多是避居幽山,一心认真修道,很少干涉俗世。   可这并非不意味着天心派弟子不重视武道。   同其他二派相比,天心派更注重一个独字,无论是修星轨,著学说,还是品武学,天心派大多弟子追求一个极字,因而武痴也是不少。   授课执事道:“确有此人。”   不少弟子纷纷抬眼,这事情流传在门派其实已久,可从未光明正大说过,怕是有些忌讳此事。   这位授课执事一袭蓝色道袍,年岁稍长,行事稳妥,只淡淡道来,“只是,这个僧人不是自西域而来,而是从南域来的。”   “他的名字你们也应该知晓的。”   “他虽许久未曾现身,可这天下几番风云,却也都有他的手笔。他在北域曾有个称号,叫做极乐天师。”   此话既出,座中有弟子怔住,追问道:“是那位被西昊国上任国主宇文烈追封的国师吗?”   这位有着“极乐”称号的国师在北地可谓无人不晓。   他曾短短一年间,被上任国主接连封了无数次,直逼至高至上、地位尊贵无比的国师,竟是取了个众人瞩目的号。   “极乐。”   他甚至当众推辞国师之位,只说自己不堪一国之师。   可很快他被国主封为天师。   有那么几年里,北地人纷纷怒骂“极乐出,众生倒”,这自是斥责,自是埋怨。   这位极乐天师虽只在位一年,就说自己会归于天位,即将仙逝。   他也真当众仙逝了。   可自这位天师离去后,曾经的雄主恍若失了智般,穷奢极欲,广采美人,修筑宫殿,求神问道,无所不用至极。   闹得民不聊生,百般哀怨。   好在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方信直接闯入深宫,一箭射杀了这位曾经的君主,扶持年幼的皇子登上皇位。   可西昊国终是渐渐走了下坡路,国内各方势力盘踞,互相虎视眈眈。   常人道来时唯有唏嘘二字。   可显然天心派弟子不在此列,有个弟子道:“我曾同家兄去过北地行商过一段时间。北域百姓都说极乐天师误国,可我见来,西昊国立国已久,本就当由盛及衰,这本是人间常理。何必把罪责担在一人身上。”   “西昊国军权本就被地方镇守把持已久,宇文烈昔年百般计谋,夺回了军权,可早已同地方豪族生了间隙。”   “他任命国师,也有另行一道缘故。”   “只怕是独独没想过那位极乐天师当众玩了一手归于极乐天的把戏。”   座中有位弟子手执书卷,细细道来。   台下弟子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台上,授课执事手拂长须,面色和蔼,最终只长长叹息道:“这位极乐天师自是众人知晓,可你们不知道他更有个赫赫威名的名号。”   “道消彼涨,天地常理。”   “虽说武林之中并不以正魔相称,可行事手段多少有些区分。昔年般若教创教初年,其教主海赤珠曾在中域苦学道经,可到了如今谁敢将其放入我道门之中。”   “而那位极乐天师,早年出自明心寺,清微派上任掌教曾做客明心寺时,就私下赞叹过他平和如水,天生道心的性情。可谁又会知道,那位佛子不久后竟是叛出山门,远走西域,如今更隐隐成了邪道公认的行首。”   授课执事谈及此事,总有几分唏嘘。   诸位弟子隐有所悟。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   忽得几声钟鸣响彻山间,接连敲了二十五下,一声比一声厚重,似砸在所有人心间。   诸位弟子来不及吃惊那位身份。   鸣钟于天心派而言,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大事。   授课执事收声,抬头望去,眼中竟有几分悲鸣,他毕竟身在门派多年,哪能不知晓这钟声是为何。   “你们有位师兄确证陨落了。”   “!”   不少弟子惊怒。   此刻,天心派最高处的天极殿内,不少人已到场。   只是,怕是同弟子想的不一样,这里并非只有天心派的人,相反有几位道袍截然不同。   殿内几位长老同远道而来的客人,正在商讨,交代事宜。   现任天心派掌门徐星阳听了后,转而向这殿内深处走进,往后而走便是别有洞天,他走的不急不缓,可面露隐隐忧色。   待到地方,他叩首跪下,满目沉寂,“弟子愧对先师,不能护住门下。”   这地处空空如也,除却冰凉如镜的石柱外,便只有最前方的一个蒲团。   那里背立跪坐一人。   他着着一件最朴素的灰色道袍,用一桃木簪挽起长发,可他并非在读经,悟道,反而在做着有些不符合的事情。   他正低头,无比平静地用手捏起一根无比细致的红线穿着交辉相应的金玉珠。   “昭明是你的三弟子。”   “是。”   徐星阳满脸沉痛。   那是他曾在书院里结缘的弟子,姓齐,名昭明,出生不算好,可性情宽厚,资质秉性莫不和他心意,因此破例收他为徒。   可因情爱纠葛,竟是同他争论后一去不复返,再无踪迹。   他本认为……谁知是天人永隔。   那是个很平静的语调,半分情绪不显,只说道:“昔年,你在清微,说世事难料,欲求脱离,后自请来了天心。这些年来,你进境颇深,所行之事,门中多有赞誉。昭明一事,前因后果,我知道已久。只是你闭关潜修,力求一破先天,便未曾同你说。如今你既已至先天,也应前去了结此事。”   “弟子谨记。”   徐星阳叩首回声。   那人顿了顿,望着手中穿过红线的金珠,指腹轻轻摩挲,徐徐出声道:“只是,你此番前去,我另有一事嘱咐于你。”   “我要你带一个人回来。”   徐星阳心底吃惊,可未曾放在脸上。   忽得一声轻响,竟是几枚晶莹剔透的白玉珠从红线中坠下,只散落在地,如晨间露水沾染荷叶般,不惹尘埃。   灰色道袍终是转身,开口:“你抬头。”   徐星阳微震。   他对这位祖师,恐有惧有,可孺慕之心也有。   可漫画始终没有正面画出蒲团上人的面孔,只将天心派掌门的内心情绪细细刻画,他双眼微张,只得到一句话。   “这个人,你见了就清楚了……是谁。”   《武掌乾坤》第六话:我言众生忽得一转视角来到了中域三派之一的天心派,也是首次正式将笔墨放在这个前几卷里的庞然大物上。   自有不少剧情党细细分析:   “从前两卷,都知道中域三派,除了天心派要超然些,少争斗,其他两派可是斗的水火难容。”   “不是,天心派也斗啊。”   “还记得第二卷殷师兄入山门,同归山派第一次牵扯时,就是听到有人说天心派有个武痴,天天找人打架。”   “那是少数吧。”   “就……都不好惹,别的不说,中域门派很‘友爱’。”   “我就一个问题,所以说之前邪僧说的三派一体是真的?好奸诈啊。”   “魔门不也一教两宫吗?狡兔三窟有道理的。”   “艹,海教主不愧是潜伏道家三派的人,有模有样的学着人搞哈哈哈。”   “可问题,魔门是正大光明的三位一体,不像道家三派直接给全天下表演我们一点都不和,沉默。”   “死了一个弟子,三派都来了,也太护自家人了吧。”   “一般不收,收了就护。”   “怪不得人人都想进道门,这感情进了简直正规单位啊。”   “想到被抛弃的众生教,莫名想笑,感觉以邪僧的作风,一定是懒得管理了,直接跑路再见哈哈哈哈。”   “同他在北域也差不多。”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总是这样。”   除此之外,新出场的重头人物无疑引起了不少讨论,争论不休。   “这一定是最大boss。”   “可不,估摸着全文盖棺定论的武力值top?他居然打得过邪僧啊。”   “……邪僧都承认他输了,我哭了。”   “啊啊啊啊,我是师真人粉,气死了,他居然害我们殷师兄的老婆受伤了,活该空守高殿,做个孤家寡人。”   “前面,成分太多了吧。”   “好奇邪僧怎么赢。”   “就我在想,他到底想逮谁回来吗?啊啊啊,彻底疯掉。”   可第五话的收尾处则是真正渲染了南疆的繁盛。   南阳城是南疆中部第一大城,地处中心,四通八达,主路水道连接向下一路而去的港口,向北的大道则通往西域。   夏日繁盛时节,接天莲叶无穷。   这时节本就流行泛舟,南疆水路繁盛,支流众多,因而附近最大的湖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踏舟游玩。   可这并非普通的行舟赏乐。   只因,这是美人榜第六的应莺莺现身的宴会,加之隐杀门的掌门之子亦在此地,这段湖水水域早已被打了招呼。   湖中独独几艘宽敞,高大,华丽的船只徐徐划过,席面上众人饮酒作乐,吟诗唱和。   舞女随乐而动。   那轻纱布幔后隐隐有个美丽女子。   萧羽然在喝酒。   他独自坐在一席,周围人见他神色也都不打扰。他身边人,谁不知道这位公子近来因这桩婚事很是烦躁。   就连这次,怕也是被其父逼来的。   无论如何,天媚宗同隐杀门的交好已是板上钉钉,不容两位小儿女回转。   高大船内,并不平静。   船舱的甲板上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少弟子寻酒作乐。   船内的女子只幽幽望着,眸中神采难言。   她长相明艳夺人,生的一副魅惑之资。那双极长极魅的眼睛,像只狐狸一样,卷翘的睫毛扑闪间似将满腔的真心都付出给了你。   “我听说……那位来了。”   身旁是她的密友柳若情,这南阳城里以一手天下难寻的琵琶扬名的柳大家。   女子道:“你说谁?”   柳若情着男装,生的清秀,修饰后倒像个文弱书生。她推了人一把,笑道,“除了你那位冤家外,还能有谁?”   应莺莺少见一呆。   “他来了,指不定这场婚事就没戏了。”   “你觉得可能吗?”   应莺莺恢复冷静道。   柳若情调笑了句,“怎么不可能,我们莺莺师姐生的这般美丽,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爱的,男人嘛就爱吃回头草。”   应莺莺嗤了一声。   “你忘了,这世上还有不爱女人的男人。”   柳若情:“……”   论嘴皮功夫,她自认为是真比不过这位师姐。   柳若情只得无奈叹息,“……倒也是。”   应莺莺难得兴起,多说了几句,“他就算来,肯定也不是为我而来。昔年,他就说过他此生中只爱一人。”   “倒是个痴情人。”柳若情有些畅想。   “就一分情丝,我只要一分,他都不给,导致我当年功法只能通通作废,转修其他。”   说到这个,应莺莺怨念深重。   柳若情:“……”   同为宗门弟子,她实在理解这位师姐。   天媚宗有一路功法是以情入情,而后脱情,然而这位师姐出师不利,情都没入,何谈脱情,硬生生浪费不少年岁。   “我看萧羽然并非不行。”   “……他满腔情丝挂在那位行踪无迹的妙音仙子身上。”   应莺莺硬生生呸了句。   柳若情:“……”师姐这情路(修炼之路)着实坎坷。   “要我看,你信吗?我们这南域有真正纤尘不染,心慕正道之人?她名声那般好,名气那般大,总有些推手在后。”   “昔年,师尊为我之事,都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应莺莺论道此处,倒是丝毫不忌讳。   柳若情轻轻叹,“师姐此话有理。”   应莺莺挑起那双狐媚眼,幽幽望向窗外,直教人神魂授予,不知身在何处。   “只是不知道是一朵真的柔弱白莲,还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她呵了声。   忽得,甲板上传来几声惊呼,原来湖面远处渐渐出现了个小舟。这不得不引起了甲板上众人的惊讶,到底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人。   【作者有话说】   改完 第65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皆是我26   心意不假   26   随着行驶, 竟是越发近了,那小舟似是从北地的水道一路向下而来。   无人划舟。   只最前方有一药炉,似在用炭火煨着。   有个白衣身影, 探出半个身子, 手执小扇, 似在扇着炉内炭火。   甲板上的几位观客看的起劲。   只因,那白衣人虽头戴帷帽,可身姿袅袅,纤瘦合宜, 光看身段, 总让人有些心痒痒的忍不住看过去。   “是个美人。”   “怕不是, 哪有美人还遮面的。”   可无论说辞如何, 小舟似在隐隐向下游去,那是往内城渡口的地段,恰好从大船错开来。   师明佑倚在船旁, 一只手百无聊赖扇风。   “多大人了,还同个孩子样, 离不开手。”   师明佑懒懒想。   可他未曾抽出那只被船舱内人握住的手,只是半阖着眼, 似在想着事。   船内传来几声轻咳,低问:“幼卿,我们到哪里了。”   师明佑将煨着的药倒了些, 转而端了一碗就进了小舟内,躺着的人额间盖着热的湿布,脸色少许苍白。   他那双丹凤眼微挑, 可眼睛黯淡无神。   “快到我家里了。”   师明佑说。   殷景山勉强睁开眼, 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回去……”   “不行?”   “还是不愿?”   师明佑掀开帷帽,微微低头,只稍扶起人,将药汁递到他口边,只道:“到这时候,你有什么想法也都晚了。”   “快喝药。”   殷景山神色空茫,只低头乖乖喝药。   只是刚入口,也不免得神色微变,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喝喝喝。   苦死你。   让你急于突破,弄得一副走火入魔之相。   师明佑心里有些恨恨想。   白鸟落在船舱一角,喳喳了几句。   师明佑瞪了一眼。   就知道心疼主角,怎么也不体谅他这个跟在后面补漏收拾的人。   “……”   宿主怎么看也比身体破败,眼睛半瞎的主角好的多嘛。   白鸟扑哧翅膀,小心用爪子移了几步,装作乱入的飞鸟,什么都没有听到。   师明佑挑眉,手指一勾,外头的白鸟咚的一声向后倒去,即将掉在湖里。   白鸟:“……”   呜呜呜,它不敢了,救命啊。   然而,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握住了它,白鸟呆了下,墨玉的眼珠子向上转了转,急忙啄了啄人袖口的红色衣角。   好人啊。   可是,老哥你真来晚了。   远处的大船上有人浅浅惊呼了声,原来那即将远去的小舟外头本已空无一人,此刻忽得站着个弯下腰的红衣男人。   令人吃惊的是,他并未借助任何,似是直接点在水面上。   “这般功力……多少也是……”   “后天巅峰。”   一旁静静品酒的萧羽然忽得开口道。   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位行事温和,着实不像一位出生专行刺杀一道的门派继承人开口,尽管他穿的是件黑袍。   突然,一只纤纤如玉的手,掀开珠链帷幔,露出张娇美明艳,光华自生的脸。   她其实并不算年轻,更非妙龄少女,可她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是一种俏丽幽静的魅,可并不低俗。   倒像林间的狐女,眼波流转间勾人魂魄。   “萧公子此言颇为……中我意。”   应莺莺浅言笑兮。   她那双灵动魅惑的眼,只反复打量这位黑衣也能穿出几分温情的公子,任谁都看的出那眼中的钟意。   萧羽然只静静喝酒,并不回语。   柳若情手执折扇,从后头走了出来,她一身男装穿的并不违和,有些利落潇洒之态。   “柳大家也来了么?”   “是啊。”   柳若情回笑道,“诸位都来,我岂有不来……再说应姑娘邀我,在下若不来,那不是落了佳人心意。”   顿时有人笑了。   这位柳大家交友广济,令人乐道的是她很是怜香惜玉。   萧羽然开口道:“我听说你琵琶弹的很好,不知今日可否一见。”   柳若情:“……”   虽说她是弹琵琶的,可直入话题也太让人讨厌了。   应莺莺此时已经无暇关注。   她已失声,将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了远处轻舟旁水面上立着的红衣男人身上。   那人身形高挑,臂膀宽阔。   他腰间束带是暗金色的,斜斜的系上,很是落拓不羁,侧着的脸莫名有股狂野之气,腰间系着个葫芦酒壶。   “是他。”   她忍不住喃喃道。   周围人显然注意到她的失态。   岸旁,抱着刀的少年有些傻眼,瞪大了眼睛看着,道:“他就这么……这么一下直接跑到那么远的湖中央了,你们看见他的动作了吗?”   “没有。”   叶凭摇摇头。   凌不凡看着湖中另一方向的大船,心里低叹了声。那船上挂的旗帜黑色为底,金色纹路,是一团火焰。   隐杀门啊。   同师姐说的一样,近些年越发地嚣张。   “不是,我师父这么牛逼的吗?他看着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   “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拜师。”   抱刀少年唉声叹气。   叶凭:“……”   《武掌乾坤》第七话:朝朝暮暮,起笔则是大船上的应莺莺同师妹柳若情的对话,最后则以她的一声暗中低语作为结束。   “都是千年的狐狸,难不成还要论谁最清白。”   这话是讽刺那位未婚夫的心慕之人。   漫画里她的形象可谓出色至极,黑白极致的冲击力,将那双天生的含情魅眼显现,她一身轻薄衣衫,风流而不张扬。   柳若情手执扇子,只轻轻叹了句,“师姐。”   多余的话,她却未曾说,无论如何天媚宗之中宗主所定下的事情,她们是无法改变的。   应莺莺袖口微敛,只扬起几分有些轻蔑的笑。   “我知道,便如师父所说,我可以有选择,但得有选择的实力。”   “我与他都没有。”   随即,她便掀开了帷幕,走了出去。   【有被笑到,扬名得花钱hhh】   【看来妙音也有很了不得的背景,不是单打独斗的。】   【别的不清楚,可吊着的情缘是真的多。】   【那个,收了好多鸽子送来的信,全是男友慰问,哈哈。】   【猜猜,我到底有多少个备胎?】   漫画将视角落在船上众人,单独刻画独自饮酒的隐杀门少门主,各怀心思的天媚宗师姐妹,期间船上打闹,互相调侃不少。   当然,来者不少是为了撮合这对定下婚期的新人,只望他们表面功夫过得去。   柳若情无疑是那个打圆场的。   可惜应莺莺只很是失态,怔怔望着远处出现小舟旁的红衫男子。   “是他。”   “……”   漫画将湖边跟随而来的三人组的呆愣画风,专门画了小剧场。   吴霸天:“不是,我师父出手这么快的吗?”   “呵呵。”   “平日里懒得刀都不拿?见到美人跑的比谁都快。”   叶凭心里吐槽。   “为了救鸟。”   “放屁,他连自己的宝贝蛇都不要了,就是为了……”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鲜少出声的凌不凡所说。   他拎着谁都不想要装着那位刀客的宝贝儿,心里很有些怨念。红衫刀客离别时说的那句“我去救死扶伤。”,简直让他差点梗死。   【是他是他就是他,quq。】   【恭喜出场,狂刀别具一格的画风,笑死。】   【没想到这么快就相见了?】   【别笑,后面貌似还有一波人跟着,是艘很大的船。】   可此时舟内的人只微微蹙眉,他望向已然闷地一口吞了药,眉目间有些困倦的人。   药里安眠成分居多,用以明心静气。   “睡会吧。”   师明佑俯身轻轻说。   殷景山神色空茫,缓缓阖眼。   师明佑以指点住他的唇,轻轻划了下去,随后点住了睡穴,他知道这些天独行水道这人压根无法入眠。   舟外,红衫男子半倚着船,手里抱着白鸟。   “是谁?”   船舱内有人淡淡出声。   没有回声。   白鸟叮咚掉入湖中的水声亦没有。   师明佑掀开帷幔,探出身来,随即只撞见一双明媚幽深的眼睛。那是个男人,穿着红衫,眉宇深邃,扎起了个小辫,发尾有些翘。可他依旧像个少年,有着一股朝气,笑起来有个小酒窝,格外的爽朗。   师明佑微怔。   “哥……姐姐,近来可好?”   红衫男子很快换了个说辞,将手中的白鸟递了过来。   “……”   师明佑扫了一下瑟瑟发抖的白鸟,只哼了声,“不好。”   白鸟利落的扑哧,扑哧到舟内一角,安静如鸡。   怕怕。   “……”   “这鸟要掉进湖里了,我帮着捡起来。”   红衫男人靠在舟旁,为了维持平视只半蹲着,小声解释道。   这蹲下的动作平常人做出来,定是滑稽不行,可他天然有股出格任性气场,怎样做出都不让人意外。   师明佑少见的安静,帷幕之下的嘴角微抽,最后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突破了?”   这无疑是确定语气。   很快,他扫视人全身,吐出一句,“你刀哪里去了?”   红衫男子虚倚舟旁,抱着手臂,只笑,“哥哥,你还是一如既往关心我啊。”   师明佑蹙眉。   他坐在舟上,什么话都未说。   良久,他才出声道:“一刀,你既然选择当了个刀客,总不能总丢下你的刀。”   “好啦,哥哥你别叫这个名字。”   洛羿沮丧地说。   他弯腰,勾出一只手,往怀里掏出了个小镜子,现了出来,镜子背面则是古朴的大字两个。   “我现在叫这个名字,古朴大气上档次。”   师明佑:“……”   把自己新取名字刻在镜子背面,怎么看也都太自恋。   不对,一个刀客不带刀,随身带镜子,太……太不走寻常路了,可明明以前看着都很正常不过。   师明佑忍不住瞪了几眼作壁上观的系统。   都是它带坏的。   想来,也不过就那么几次,它嘴巴碎,爱热闹,被他嫌烦赶走时总是跑到年幼的这位跟前絮絮叨叨。   白鸟:“……”呜呜,真不是故意的。   “哥哥,这可是我的新名字哦,用了好些年呢?”   “和你刀名字一样。”   师明佑颇有些无语道。   洛羿只笑,“哥哥怪好心,还替我担忧这个么?一样有一样的好处么,寻常人说起我的刀时总得念我的名,听起来就很霸气啊。”   师明佑伸出手指。   洛羿乖乖向前靠了几分,大有等待被夸的想法。   师明佑微弹指风。   洛羿嘴角含笑,可未曾躲开,只顺势真向水里倒去,彻底的坠落湖水之中。   师明佑微惊,这人可是纯粹的旱鸭子。   他急忙伸出一只手向水下而去,可一只手却握住了他的手,手指相合,格外地紧。   “哥哥,果然很心软。”   洛羿从水里探出个头,碎发粘湿在额间,笑的很开怀。   师明佑抽回了手。   洛羿也不气恼,只悄悄将手覆在船沿上,抬起眼看着他,笑道:“哥哥,你应我声嘛,那……我喊你姐姐可好?”   “别耍嘴皮子了,不许废话。”   师明佑并不起身,随手拿了根荷叶根茎,敲打了下人探出的双手。   洛弈:“哦。”   他乖乖蹲下,探出个头,往上望去。   师明佑坐在舟上,背脊挺直,向下压了压,近乎逼视。   洛弈头向下。   向下。   直至深入水底,再无呼吸。   师明佑伸出手,将水面上独存的那根茅草拉了拉,顺带着一个头露出水面。   “哥哥,你饶了我吧。”   “……”   师明佑心想,他怎么了,他也没干什么,弄得他好像做了什么大罪人。   “你不是已经不怕水了?”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赌哥哥你会过来抓住我的。”   忽得,一阵风吹来。   帷帽上的轻纱吹开了几分,露出那张轻微蹙眉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洛羿近乎失神了,可很快浮起几分笑意。   “哥哥,我知道你在躲我。”   “我不怕你躲我,你喜欢谁也好,不喜欢谁也好,这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你就算要打我也好,不过……能不能下手轻点?我还想着靠这张脸吃饭的。”   师明佑起初无奈。   可到最后,他差点没被气死。   也不知道这位怎么学的一副油滑性子。明明……小时候冷言寡语,看着就是个小可怜模样。   “你靠脸吃饭?”   “哥哥,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嘛。”   洛羿委屈巴巴说。   师明佑:“闭嘴。”   说完,他眉头一挑,望向远处向下水道,缓缓前行跟来的大船,只瞪了眼少年气十足,依旧搞怪的人。   让他老老实实后,才道:“赶紧上来。”   “我们走。”   “你划船。”   这接近直接的颐指气使。   可洛羿简直心花怒放,很是高兴捡起船桨,一脚点在船头,不过短短几秒气雾散开,竟是浑身清爽。   夏日炎炎,碧荷微绽。   远处的大船一路向下,速度却放的很慢,似是游玩,却也似只是步步跟随,不敢越距半分。   可挂着隐杀门旗帜的船上,众人轰然。   “是不易商行。”   “这可是商行的主船,难不成千金不换的薛不易,薛大当家也赶过来了?”   “怕是……”   这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南疆里谁不清楚这不易商行做买卖做的最厉害,商道从西域直通南疆,远的连通中域更一路去了北域。   可这商行的主事人薛不易之所以能干的如此红火。   多少有个大靠山。   坊间常有戏言:“卧龙不出,千金难换。”   薛不易昔年不过一介家道败落的落魄子,被人逼的变卖家产。其中就有个大家的名画,薛不易偏不同意卖。   那人硬逼,薛不易只能开出千金价格。   那人自然败退而去。   旁人都劝他,别折腾了,算了吧。   薛不易却道:他只要画,不要钱。可还未等到被找上门来的那天,一位大主顾提出要买他的那幅画,真拿来了千金。   薛不易起初不答应。   那人却道:“拿这千金去,哪日赚了回来,再将画赎回去。”   这一买最后竟是出了个天下闻名的不易商行,出了个世人津津乐道的薛大当家。   这位买家自有名头。   卧龙谷避世不出的天雷手看好的人,南疆里的人谁不愿意给几分面子。   可此刻,这挂着商行旗帜的船上,却是闹哄哄的,没个正行。   薛不易身宽体胖,生的一副富贵模样,只落在最后面,听着船里这些人的讨论。   “薛胖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事啊。”   “雷副使不出面,我们这些小喽啰……我怕都走不过教主一招,我心里那叫一个慌啊,要不,你去问问雷大人?”   薛不易笑的乐呵呵,倒是生意人模样。   “我看,我们也不用太在意。”   “教主若是有心出手,我们不早就……也不至于还能跟到这里。”   “说的轻巧。”   “可我心里……难受。咱们修炼这么多年,估计连教主一根指头都比不上。还是到了如今,才大概清楚教主当年修为境界。”   “依我看,教主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武了!!!”   薛不易听得心里白眼。   他承认,他当初想要出来挣钱,都是受不了这群人。   教主那通天修为就娘胎里学也是比不上的,不如此他为何早早放弃武道,差距太大着实让人落泪。   他最佩服那位雷左使,曾跟在这种人身边居然还有学武的心志。   张抱丹手里拿着个高筒镜,眼睛只瞪着这筒镜,独自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小舟,忽得叫骂了句。   “这杀千刀的刀客。”   “怎么就没人通知我们,这狗屎的贱人来了南疆。”   他性子急,直。   旁人却不,连忙挤了过去,仔细瞅了瞅,两人大眼瞪小眼,这后挤过来的人只抚须叹气:“你这话还是埋在心底吧。”   “说句实话,你再怎么骂,也抵不过这位……武功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先天底下无敌手。”   “他……他给教主撑船!”张抱丹气的骂道。   “撑就撑呗。”   “他愿意,还能干的上,那是他的本事和能力。再说,教主有个这样的人撑船也不算掉价。”   “我都还没撑过!”   张抱丹悲愤不已。   有个抱臂人走来,低低念了声:“地榜第一,狂刀洛羿,就一直这么个心性。”   “他是赶上来的。”   “你那时恰好不在,不清楚他当时找过来时,就恨不得……把我们一口气全都挑了。”   手拂胡须的男人叹了句。   抱臂人沉默。   在场人倒是聊开了话题,你一言我一语,通通没个正经的。   “不是,他也是教主情郎?”   “狗屁!”   “他就是……单相思。”   “说来也怪,教主当年嗜好排场,平时和我们说声势要大,做事要靓,如今他反倒如此的朴素起来。”   “……哪里?教主不就是爱排戏么?”   有老人道,“他要排场,要人多,那都是纯属为了排戏,昔年那位毒娘子不也被拉去当了个抬轿子的。”   “毒娘子?”有人惊问。   “花玉倾嘛,差点毒死全家,兴风作乱的那个花家大小姐。”   “那时教主不是嫌她名号难听,硬生生逼着给她改了个名号,顺带逼着人去学医术了么?”   “可不是,毒蛊圣手这名号如今倒是名副其实。”   “我都多久没见过她人了,鬼晓得她躲哪里去了,当初左右副使闹时,她直接跑路了,还跑的谁都不知道下落。”   “大隐隐于市,她倒藏的深。”   “真想见她,也是有迹可循,不过是左右副使见教主的面子上,不欲同她计较。”   说道过往江湖轶事,这些人自是没得停下来。   可最让人感兴趣的莫不过那位的情史。   “你们说,教主那位……”   “奇也怪也,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想不通,难不成教主当真喜欢他。”   “你信么?”   “不信。”   “那不就得了,想当初我也是见过教主一面的。若我说些心里话,狂刀这人虽狂,可那份心意不假。况且,他站在那样的人面前居然敢开口,敢直言心中心意,那……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此话既出,一时无言。   秦岚衣在二楼屋外,听到楼下回语时,忽得想到了多年前他不过幼童时的惊鸿一瞥,即便到了如今,他也是不敢看的。   他有些出神想,有些事,不可细究。   有些人,不可……   忽得,屋内却有个淡淡的声音道:“元青负,你既来了,何不现身。”   秦岚衣大震。   只听到个朗朗如竹,温厚宽容的男声道:“多年未见,雷左使倒是一如既往地不够怜香惜玉,这般美人都放在门外守门。”   “昔年你同解千眉那般……恩爱,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话尾处调笑味甚浓,同温厚声音截然不同,不得不让人吃惊。   雷倾绝道:“你若是只有这话,就不必露面了。”   “哦,露面与否,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些年武功境界究竟到了如何地步。”   元青负笑。   这是一段简短的比斗,堪称华丽,分镜炫酷。   可最后两人都收手,后退一步。   元青负来的快,去的快,只留一句似是警告,亦是讥讽,“若说真心,半两给他,整颗给他,他又会在乎吗?”   “你不懂,从来不懂。”   秦岚衣撞见这桩事,不由得心有测测。   他害怕。   雷倾绝道:“你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事他说的自是意气之词。”   秦岚衣本以为这便是交代。   岂不料,这位他眼中寡言的雷副使竟全然道出过往,语气平静:“元青负这个人,你见得少,不懂他的性子。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他生来就是南疆昔年第一大教之主唯一的孩子,幼时便五经八脉打通,千般武学精要随他挑。只不过运气不太好,他还年幼时父亲便死了,门中长老掌权已久。他百般韬光养晦,一心想要拿回大权,谁知道中途出现了一个人,弄得他教主之位丢了,偌大的教众也没了。”   “那……他真忠于教主吗?”   秦岚衣忍不住开口问。   实在是,他真没想过这位众位口中的忠诚,死板的元副使,会是这么一个人。   雷倾绝理解他的想法,只淡淡道:“他自是忠于教主,只是同旁人不一样。”   “昔年在教内他是百般收敛了性子,旁人只觉得他做事死板,重规矩,可他这般行事也有怕受自己过往身份干扰。”   秦岚衣微怔。   雷倾绝道:“其实他本性如何,出身何处,教主怕是不在乎的。”   秦岚衣低头,是啊,那位何曾在意过。   “你下去吧。”   “……”   秦岚衣有些黯然,随后离去。   船上二楼,独留雷倾绝一人伫立,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想好了吗?如何去向那位请罪。”   “我又没错。”   温和宽厚声音冷笑道,“就算错了,怎么着也比你这个心思深沉之辈的错处少。”   雷倾绝少见愕然。   “元青负,你真这么觉得吗?”   “不尊众生,既走往生。这些年来,你真的没错吗?”   没有回语。   雷倾绝摇摇头,只望着桌上的一方印鉴。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答案,不过存在心里。正如当年,他同这位在剑阁时的追问只得到了一声笑叹。   人的确会变。   可变得怕不是教主心里想的那样。   想到这点,他竟有些莫名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漫画第七话:朝朝暮暮,重点描绘了地榜第一,狂刀的出场,当然滑稽和轻松的场面较多,收尾则是他撑船而去。   此话中,他要美人不要宠物的画风独为清奇,引发一阵吐槽。   【不是,前一话还我的元宝,你吃的不太好,好惨!现在就直接丢给其他人了?】   【双标的有点过分了。】   【话说,这漫画是不是属性太明显了?震惊三连。】   【武掌乾坤no,情定三生yes。】   【狂刀怕是官方出场里最gay的吧!这真的没法形容了。】   【什么?谁说的,他明明就真的,这还要说吗?】   【有破防的吗?】   【你是指隔壁直男读者还在……打架,都在骂狂刀,因为觉得他会绿了殷师兄,我真的无语到家。】   【男人三大恨,第一恨被绿。】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感同身受,可怕可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3-11- 23:55:~23-11-15 23: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廿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方珞 20瓶;祖龙千秋 2瓶;冰淇淋烤冷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7   哥哥,你怎么不夸夸我。   27   《武掌乾坤》第八话:凭栏堪处, 以薛不易的商船上里众人所言为开端,其间最好笑莫过于不易商行的来历。   薛不易的那些坊间流传故事,不是虚虚假假, 而是全假。   作为众生教之人, 来几个传奇故事, 修饰传播一二,那不是手到擒来,恰到好处。   这是他的心里话。   【服气,居然全假。】   【弄虚作假, 真有你的啊, 不愧是传教第一流。】   【可不是吗?南疆第一大教, 可以说是打入了日常百姓生活的大教, 宣传真的很重要。】   【手段真六。】   可接下来的画面则给了众生教的左右副使,以两人的争斗为主,期间交锋, 争论不休。   两人不合,互有嘲讽。   可最让人惊讶的是来自右副使元青负的回忆。   怕是谁也不知道, 南疆大名鼎鼎的天雷手最早曾只是一个布铺的普通小工,甚至正如邪僧曾开口嗤笑过的那句。   “能说会道, 油滑至极。”   无疑,在元青负最早的回忆里,雷倾绝是作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出场的。   他长相平平, 武功平平。   唯独一张巧嘴值得称道,加上为人识趣圆滑,很得顾客的喜爱。   他们初见时普通不过。   彼时, 自杀生教解散之后, 元青负这个前教主是真的除了一些亲信外基本都没了, 再说谁敢同他一起同个宗师对着干。   不像正道要脸,邪道只认实力。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元青负便是如此做的,自杀生教消亡了,他干脆直接跟在邪僧身后,百般服从,听命左右。   尽管邪僧压根没要求过。   【不是,元青负不就赖着不走吗?】   【救命哈哈,感觉元青负回忆里的邪僧全是“你不走吗?”“你确定不走吗”“你留这做啥?”等等表情。】   【xs赶不走,醉了。】   【严重怀疑后面成立门派,都是想找点事情给他做。】   【话说这可是美化过的,感觉下一秒邪僧直接跑路了,因为元青负真的能让人尴尬到爆炸,很可怕的跟踪狂。】   【理解邪僧想跑路的心情了quq】   正如雷倾绝所言:“他是个骄傲过分的人。”   元青负骄傲至极。   于他眼中,他瞧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恰恰,雷倾绝曾经正是其中一个。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卖布伙计,曾意外遇到了出游的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就此一生转变。   “是你。”   这是杀生教亡了以后,邪僧后头一时兴起组建门派后,元青负见到雷倾绝的第一句话。   这怕是他第一次将目光放在这个伙计身上。   那时,邪僧尚年轻,可并非少年心性,反倒心思难测。   似乎同一般人不同,他年少时沉稳,雅量,不戏谑人时年纪轻轻竟有一派宗师风范,让人极度憧憬。   邪僧摆摊招门派里人时,雷倾绝是第一个上门的。   “你真想入教?”   “你确定?”   漫画的回忆场面,头戴笠帽的邪僧也很是吃惊,毕竟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摆个摊子纯图好玩。   怕是给人看相更和他心意。   【艹,果然很离谱啊,摆摊招弟子,666!】   【还送一两银子,绝了。】   【其实雷倾绝眼光真的很厉害,很明显他在卖布的时候就真的注意到这两位不同寻常了。】   【顺杆子网上爬。】   【牛逼。】   【要我……我是元青负不得梗死,话说两个人际遇是真的天翻地覆。】   【谁更能打?好奇。】   【天机榜上的排名更真吧,所以元青负怕是打不过雷倾绝的。】   【为元青负掉几滴鳄鱼眼泪,哈哈哈,一心超想服侍绝世高手,结果就跟着人做了无数惨兮兮的事情。】   【扫大街,你值得拥有。】   【还被老婆婆骂xs,偏偏邪僧在他不敢还手。】   这无疑是玩笑之举的招收弟子,却被这位第一个上门来郑重其事加入的成员秉持全心对待。   雷倾绝认真招收普通人。   元青负无疑看不惯。   他才不觉得……那位真的想创立门派。   既是宗师修为,自然一呼百应,还要管什么普通人,不是白费功夫。   倒是邪僧觉得有趣至极,真正的投了心思,步步完善这门派名字,门规,架构等等。   只是,招人这事情,他被迫咸鱼观看。   【三人被追也太逗了,一点都不像高手啊。】   【打赌不动武的quq】   【怎么能怪邪僧呢?他也不想惹是生非的,只能怪他长得太好看总会被……看上。】   【呜呜,他已经学会易容了!】   【请看他在河边的吐槽,“武功高了也就算了,还带变美的么?”】   许是所谓的建立门派之旅太过滑稽,闹出了太多的笑料。   邪僧干脆不管了。   元青负:???   读者:?   “不知为何,我竟开始心疼起这两个同病相连的可怜人。”   “甩手掌柜,好6。”   幸好,两个下属都是能干活的,在招兵买马后,也有几分气候。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那位叱咤南疆,弄得家里差点死光光,更被逐出家门的花家大小姐,有着“毒娘子”称号的花玉倾。   这便是第八话的前半部分。   可后半部分则以离去的元青负一声冷语作为启声,“雷倾绝,你的心思我向来猜不透,我也不愿意去猜。”   “你敢说当年你我二人去寻他时,你不是庆幸他不会回来吗?”   “是。”   雷倾绝干脆承认了。   “可你也说他不回来也好。”   “你……”   元青负气的不再说话,只落下一句,“我说不过你,你总有一堆的理由。”   【深刻怀疑,邪僧只是想看斗嘴。】   【互怼二人组出没。】   【其实,感觉元青负真的挺难的,哈哈哈,尤其这么多年后他个最瞧不起普通人的武道高手专门负责管普通教众。】   【变化太大,让人意想不到,好尴尬。】   雷倾绝问:“你怎么知道教主来了。”   元青负不吭声,直接走人。   可回忆的片段里,无疑显露了他曾戴着面具同一位长相同邪僧面容很有些相似的女子对话,地位高低明显。   【害怕,这……所以说邪僧是借了其他人的身份来了吗?】   【有毒啊,不是我说元青负有点逆骨在身上的,找个长得很像的人……这是在做什么?】   【搞事被发现了。】   【这一卷的boss吧,可我感觉都不用打。】   【有道理,谁让师兄直接把人的boss直接攻略了,殷师兄真人生巅峰啊。】   【那也没有。】   【直男在害怕被绿quq】   【别管那些,论坛里天天在打架,谁是邪僧的情缘。】   南阳城内,靠着西南侧外路里,一家挂着同德堂的小医馆,药香四溢,空无一人。   凌不凡踏进医馆,有些回忆的模样。   吴霸天抱刀,打量了下,道:“这就是你的师门?看起来……”有点破旧。   叶凭点住了他的穴道。   “我好久没回来了,差点都不记得路了,这变化的确有点大。”   “……以前很多人的。”   凌不凡自己也有些迟疑道。   他径直走进了后院,只见了个眉目疏朗,性情宽和的中年男子。   他正在晒药材。   “师父!”   凌不凡喊了句,得到中年人抬头时的惊喜,可很快接下的话让他收声。   “师娘人……哪里去了?”   “……”   “她去采药了。”   凌不凡很是无语,这话依旧是骗小孩,他如今哪里会信。   “你同她又闹别扭了?”   “不是,我们只是探讨医道,有些争执。”   白术道。   凌不凡微汗。   只怕,这争执都好久了吧,平时师娘在时医馆哪里有这么荒过。   “她在西山的药田里。”   “行了,师父你再不去找她,我怕是这辈子都没师娘了。”   凌不凡难得叹气。   “要不,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我现在得和我师父一起出去办点事。”   凌不凡返回前堂后,同两人说道。   吴霸天惊:“不会吧,把我们丢你家里,这多……不行,我也去。”   叶凭拉住了人。   他太清楚,不过是为了看热闹,只:“我们在这里等你。”   吴霸天失望透顶,只巴巴说了句,“也不知道我那个便宜师父跑哪里去了,他的刀还要不要了。”   “嘶嘶。”   叶凭手拿麻袋里声音不断。   吴霸天跳远了点,补道:“还有他的宝贝蛇。”   路上,凌不凡问:“师父,师姐呢?她也在西山药田里吗?”   “……应该。”   “这都不能确定,你和师娘闹了多久了?”   “有三个月了。”   “……”   凌不凡不敢打包票了,他深刻怀疑师父带的回来人不。   此刻西山,一个中年妇人拿着竹签,穿着糖葫芦。   她身旁有个黑衣俏丽女子,披着黑纱,细声道:“师父,你真不回白神医那里?”妇人穿着山楂果,嘲了句,“就他,还神医,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前段时间还差点治死一个人。”   “……”   女子收回话。   也对,她师父单方面对人医术看不过眼。   可师父你的医术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指不定还抵不过那位曾被公认的白神医,这话自是埋在心里。   “你在中域真见到那位了?”   妇人语气轻飘。   花仙凤回忆起来,依旧很发愁:“可不是嘛,谁知道我就去见个朋友,还被迫演了个戏,演完了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师父,你说……应该没问题吧。”   “你回来做什么?怎么不跑远点,省的连累到我。”   妇人翻了个白眼。   花仙凤:“……”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也别心里嘀咕我,早些年其他们邪道门派里哪有我这种收徒弟的,手把手教不说,还护着你到了成年。”   “要不是……我早把你丢乱葬岗了。”   妇人停顿半刻,补道。   花仙凤小声道:“师父,我知道的,你对我最好了。”   才怪啊,哪家的徒弟动不动丢蛇窟里历练啊。   “你知道就好。”   妇人有些得意,忽得树上传来个慵懒,随性声音,“一别经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糖葫芦。”   妇人吓得手指一抖。   “你有那么怕我吗?”   “我从前也没把你怎么样过?按道理来说,我们不仅是旧相识,还是经常来往的老朋友啊。”   慵懒的声音笑了下。   妇人:“……”   过来扒拉她的毒药的老朋友,把她用作抬轿子的旧相识。   花仙凤抬头一看,只见这颗树上竟是坐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人,微风轻拂,只见那唇角轻轻扬起的笑意。   她有些出神,她见过不少美人。   可未曾有过这般凤仪出尘之人,不过一颦一笑间总让人不知神思何处。   妇人拍了拍徒弟脸。   花仙凤回过神来,莫名有些羞涩,不禁躲在她身后。   妇人气的脸色微白。   这个祸害。   她……她当初不就是看中这张脸皮,出口调戏了下,随后就着了对方的道,硬生生的当了一年的抬轿人,别提多丢脸了。   “用什么真面目,是想南疆来场动乱吗?”   这话自是花玉倾默默腹诽。   树上的白衣人只幽幽笑了下,风目微挑,淡淡道:“废话不说了。”   “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昔年你家那个银叶蝶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花玉倾愕然,“那怎么可能!那可是我花家的不传之秘,你当初不也是拿去用过吗?那可是天底下独一档的疗伤圣物。”   师明佑沉默半响。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了。”   “果真如此吗?”   他近乎喃喃出声,少见的有些微妙难辨的情绪。   对他来说,这本就是不同寻常的。   至少花玉倾望见时心底很是吃惊,她见过许多次这个人,从未在他面上见过这般沉重的神情。   花仙凤小声喊了句“师父”。   花玉倾回神过来,只小心开口问:“真人此行来南疆,是为……”   “你倒见外了。”   “就是没事,我不能来看看你们吗?”   师明佑只伸出手,用丝弦勾了几颗她身旁盆子里洗好的山楂,咬了口道:“这还真是酸的离谱。你要卖给谁吃,你那位白神医?真说起来,你这桩烟缘还是我促成的,若不是我让你去学医术,你怎得遇到这么个如意夫君。”   花玉倾只得干笑。   良久,她才道:“真人也知道,我退隐已久,许久都不过问江湖事了。”   虽不知为何而来,她只清楚能让这位掺和,重出江湖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师明佑轻笑,“你想些什么?我又不是来让你帮我做什么坏事的。你眼底我就是个妥妥的坏人不成?可说真的,若我都能称得上是坏人,那天下的坏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是吗?”   他很诚恳地说。   花玉倾:“……”怎么说,可她真的惹不起,还挺害怕的。   “好了,不逗你了,逗你也没什么意思。”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看看一个人的病症。”   花玉倾微惊。   她医术只能说勉强够用,就这还是被眼前这位当年逼着学的。若说真正的医道水平怕是眼前这位比她厉害的多。   “不要吃惊。”   “我也不是什么都清楚,只不过是年少时多读了些书。”   花玉倾:“……”   谦虚太过,实在可怕。   “他在内屋,你去看看吧。”   师明佑叹了口气。   花玉倾倒是激起几分傲气,她是真的有点兴趣了,连这位医术可谓难寻的宗师高手都拿不定的病症。   “还不跟上来。”   花玉倾拉了把出神的徒弟,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看脸的毛病简直同她如出一辙。   师明佑扫了眼慢慢飞来,停在树枝旁边的白鸟,幽幽叹了声,“你说说,该怎么办?”   他坐在树上,眉宇间有些难得的轻愁,少许乌发落在颊边,如临世的仙人沾染了几分俗世的红尘。   “喳喳。”凉拌。   “哈哈,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如常应对,何必庸人自扰。”   师明佑大笑几声。   他跳下树枝,轻轻瞧了眼远远的红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得喃喃自语了句,“更何况,真忧心的人可不是我,不是吗?”   “一刀,你过来。”   “我有些话同你说。”   红衫刀客莫名心有些微酸滋味,不过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他不是个喜欢想太多的人。   他习惯凭借直觉。   清风徐来,古木清幽。   师明佑立在树下,衣衫随风而动,轻轻开口:“你很清楚,我躲了你很久了,就该明白我的答案。”   洛羿也不懊恼,只笑道:“我还以为哥哥不知道呢?”   师明佑瞪了人一眼。   这纯属瞎说,若说脸皮厚度,眼前这位可谓天下一绝。   “天下这么大,若有知心人,是很快乐的。”   “你……何必苦苦缠着我不放。”   师明佑微顿道。   洛羿笑:“哥哥这么说,我心里很是欢喜,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担心我不快乐对吗?”   师明佑头痛。   从以前到现在,压根一直是对牛弹琴。   “哥哥。”   “我年纪那么大了,你还这么叫。”   师明佑冷哼一声。   洛羿乖乖解释道:“在我心中,哥哥一直都很年轻啊。”   “你看我若不是突破先天了,我都不敢来寻哥哥你呢?若是长得太老,就配不上哥哥了。”   “哥哥,你看我长得高高的,壮壮的,修为也差不多了,身上的剑也能用,就不能做你夫君吗?”   洛羿捧着脸,有些羞涩地说。   白鸟急忙飞走。   师明佑:“!!!”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人居然羞涩了,像话吗?说这种话的人还害羞。   师明佑微抬手。   洛羿仰头,等待……等待被打。   “……”   “正经点,别耍流氓。”   师明佑觉得和这种脸皮后的人没法多说,出手打他几下怕还是得了他的喜,所幸直截了当道。   洛羿稍作严肃,出声说:“哥哥,我是真心的。”   “真心……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师明佑出声说。   洛羿很郑重出声:“哥哥,你配得上的。”   “就因为我救了你?”   师明佑不太愿意思考这个问题,可却也不得不开口问。   “怎么会?”   “哥哥,你明明清楚的。”   洛羿站立,他眉眼成熟,桀骜不驯,弯弯眉下脸颊露出小酒窝,竟是增添几分少年气,显得有种年轻气盛的执拗。   “你对我不一样。”   “我不会是单紫衣,更不会是你拒绝过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洛羿很嘚瑟道。   师明佑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回什么好,有些自暴自弃道:“好好好,就你厉害。”   “不过,也不必提其他人了。”   师明佑干脆找了个树阴凉处地方坐了下来。   洛羿委屈道:“哥哥,我出来可是遭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单长老首当其冲,就差没骂我痴心妄想,就该早点到地狱里去了。”   师明佑:“……”你是嘴贱,前科太多。   “你……知道的,对吗?”洛羿忽得问。   师明佑平淡道:“有些事情,得她自己去想通。”他却不说是何事情了。   洛羿笑了。   “我知道哥哥心善。”   “问心无愧,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身在红尘,必有干扰。”   师明佑道。   洛羿难得冷笑,“那又关哥哥什么事!难道世间每个人受了委屈,哥哥都要去救吗?”   师明佑摇摇头,只倚在树干旁,微微阖着眼浅眠。   他是有些累的,光是那些晚上照顾人,以内力输入对方心脉寻找着症结,都足以让他有些隐隐疲态。   只是他向来不露出来。   可是身边这个人,他太清楚是不会存在什么危险的。   不免有些放松。   “……哥哥,像从前一样,让我抱抱。”   “可以吗?”   耳边传来低声呢喃。   师明佑感受到倚靠着自己,近乎将头埋在自己肩头的人,那是轻轻的依偎,像幼童取暖的姿势。   虽说嘴巴上是个流氓,实际行动倒还真的是个孩子。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怎得就变得……这样赖皮……”   师明佑有些感慨,可并未推开人。   多年相识,他实在太懂对方,就算这会儿不容忍他,晚些时候总得被他找出少许间隙得逞。   “哥哥,我又不是君子。”   洛羿很有理由道。   师明佑轻轻嗤了声,“所以你想当个流氓。”   洛羿小声道:“只敢想,不敢做嘛。”   师明佑幽幽叹了句,“你何止是只敢想,不敢做,若让你上来一步,指不定要上杆子爬个七八步。”   “哥哥,你真懂我。”   “有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我大你这么多,看你……像看玲珑一样。”   师明佑懒懒道。   洛羿声音微微黯淡几分,“我才不要。”   “不要什么?”   “才不要你当我父亲,哼。”   师明佑失笑,回道:“你想哪里去了,谁要认你这种无赖鬼……”   “不要。”   洛羿干脆将人埋在对方怀里,不说话了。   师明佑叹了口气。   良久,他才喃喃自语道:“似乎救了你不是什么好事情。”   洛羿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收声了。   对面的人眉头微蹙,双眼微阖,竟是真正的进入了浅浅的睡意之中,只留下浅淡的呼吸声。   他忽得低头吻了吻那落下的发尾。   似乎这般就已经足够。   《武掌乾坤》第八话后半部分则以江湖历练的医师凌不凡返回师父医馆作为开场,很快他随着师父白术前去寻找师娘。   山路上,凌不凡忽得问:“师父,昔年你同师娘又是怎么认识的,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你会找了个这样的师娘。”   “学医认识的。”   “这可真是让人吃惊。”   “你师娘医术也不差,吃惊些什么。”   白术不解道。   凌不凡:“……”他只被师娘的毒毒倒过,医术这点还真的未曾见识过。   漫画将他的幼年时的悲惨经历透露出,引起不少读者的幸灾乐祸。   【惨,惨到极致!】   【不是,其实肯定比他师姐好!】   【可怜的孩子。】   【深刻怀疑他跑出去行医,就是为了不想被毒倒。】   白术道:“你师娘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心地善良的很。”   凌不凡:“……”这可能吗?   白术道:“我遇到她是个意外,她那时遇到个……怕是天下顶级的高手的捉弄,半点武功都用不出来,还没有半分钱。”   漫画将那段多年前的回忆呈现。   雨声滴滴,有个文弱秀气的姑娘在一间杂货店屋檐下躲雨,她长得秀气,人也娇小,拿着个很精致的装钱的布袋子,看着屋内的伞,似是想掏钱买把。   可是布袋里什么也没有。   她便捏紧了手。   忽得,屋内走出的男子将手中的伞给了她,“姑娘,你先用吧。”   【这个相遇简直……两人不在同一频道好吧。】   【凌不凡的师娘想的是要不要下毒吧?】   【真是美妙的误会。】   【汗,可怕。】   两人走的很快,可凌不凡到达目的地时,却忽得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的那一幕。   那是颗银杏树,高大无比,繁盛茂密。   有个白衣身影静静倚靠,容颜不知如何形容好,当真宛若仙人临世。   可令凌不凡惊讶是,那位身旁他认识的红衫刀客撑着头,似有些将其圈起,只是细细看着这白衣人,面露笑意。   那着实是一种很满足、惬意的神态。   凌不凡从未见过。   在那段一路走来的同路时,这位刀客行止浪荡,不羁,有些玩世不恭的姿态,可从未有这种安心。   白术边走边说道:“其实,我是不太明白你师娘为何怕那个人的。他若真有心……你师娘不早就……不过是想教训她几下。”   白术抬头,收住声,只低声道:“看来是贵客临门。”   凌不凡微怔。   难不成师父认识这位刀客。   “……谁来了?”   师明佑微微睁开眼,神色有些迷茫。   洛羿笑,“能有谁?哥哥,顶多就是个旧相识。”他扫了眼出现的两人,并不在意。   师明佑回过神来。   只起身,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洛羿摸了摸鼻,很郁闷的往旁边站了点。   师明佑这会白衣,笑颜如花,只回头道:“许久未曾见过白兄了,今日能见倒是难得的运气。”   这声音如金似玉,动听至极。   凌不凡唯一的感想是“果然他没看错,这位真的之前只是穿了女子衣衫。”   白术缓缓语:“今日,在下亦是有幸得见真人。只是昔年,真人问我的一个问题,我至今未曾有答案。”   师明佑挑眉。   “你还在想那个没名堂的问题。”   “我想,有武道修为的人,都会忍不住去想您问的那个问题。”   白术低声道:“武道从何而来,极限如何。”说完,他抬头问:“真人,您突破那个阶段了吗?”   师明佑摇摇头,可想了下答:“快了,可那并非极限。”   “暂且不说这些,我这里有个病人,还望等会白兄看下。”   师明佑道。   白术点头,随后想了下拉着徒弟,说:“这是在下徒弟,他一向景仰您,很是推崇你当年说的行医之道。”   师明佑挑眉。   “哦?”   他心想,他何时说过这些了。   凌不凡简直惊吓,手颤了下,有些哆嗦问:“师父,你……”   这简直和见鬼差不多好嘛!   他景仰的那位可是众生教的教主,那怎么可能……都是20多年前的人了,算到如今也是他师父一辈的。   不对,先天就可以驻颜了。   凌不凡有些尴尬,忽然想到这可是他失忆了的恩公目前的心上人。   艹,他恩公什么眼光,喜欢上先天宗师,等等,这不会真的吧。   “哥哥,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左右副使最喜欢打着你的旗号,还动不动编排你了。”   洛羿哼了声。   师明佑道:“……那叫宣传。”   洛羿:“他们没给你钱。”   师明佑:“……”竟是非常的有道理,果然不愧是有“掉进钱眼里”之称的现西域之主。   这搭建的三楼小院里,一楼空房里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生的文秀典雅,一副书生相貌。   此刻却是面色平静,陷入某种沉睡之中,眉头紧锁,脸庞竟有几分难显的硬朗。   无疑,这近乎是三人会诊。   花玉倾问道:“真人,他是生了什么病?”   这症状着实奇怪,她看了许久本应是走火入魔之相,可观其经脉顺畅,没有半点问题。   加上身具疗伤圣物银叶蝶。   若非沉睡不醒,心脉时不时断,他简直半分问题都无。   师明佑怔怔出神了会,才回道:“也许,他本来就一点病都没有。”   只是,有另一个人不想他醒来。   “按照骨龄来说,倒也的确算是个武学奇才。”   花玉倾皱眉,这人经脉很是宽广,可似是近些年拓宽的,若她没看错的话,应是食用过一枚举世难寻的朱果。   “武学奇才,也许是吧。”   师明佑轻笑。   怕是来欺负人的。   站在门外的红衫男子乐悠悠地插了个话,“哥哥,你怎么不夸夸我。”   花玉倾移开眼。   啧。   真酸……这地方她是真待不住了。   她看了眼神色如常,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的正主,不禁很是佩服这位的涵养。不对,应该是难以想象的镇定。   “你都迈入先天了,还需要夸吗?”   师明佑冷冷淡淡道。   花玉倾呆了下,忍不住将眼神放了些过去。虽说她是有所猜测,可也不敢相信啊,这么的年轻。   地榜第一,狂刀洛羿。   竟已经突破。   “天机门还没传出来消息吗?”   花玉倾喃喃出声。   洛羿心情颇佳,得意道:“我特意一次手都没出,路上抓紧赶路才跑了过来。”   师明佑心想。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果然还是小孩。   白术开口问道:“这位病人此前是否服用过一枚绝世奇珍,用作拓宽经脉?”   洛羿哼了声,“运气真好。”   师明佑沉默不语,后道:“是,他此前服用过一枚朱果。”   白术道:“原来如此。”   忽得,他开口问:“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武功进展如此神速,不留任何的漏洞,没有任何的亏损。”   “从头至尾都完美进阶吗?”   《武掌乾坤》第八话结尾以凌不凡师徒二人的谈话为起始,后则是小屋里四人的看诊,交流。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起病症。   门外的红衫刀客倚着,只叼着一根草,目光望着天空的阳光。   最后,则以真正有着神医称号的凌不凡师父白术的开口作为结束,包括他问出的那句话。   【呜呜呜,殷师兄这卷也太惨了。】   【什么都被他遇上了,惨兮兮,除了有老婆可以安慰一下,简直天下第一的倒霉人。】   【前面,老婆还是假的。】   【落到实处就行quq】   【能吃到就行呜呜呜,我宣布师兄此卷最幸福!】   【就我留意到旁边邪僧的神情吗?真的好沉闷啊,啊啊明明是很happy的情节突然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不是,无名老师什么画风你还不懂吗?】   【众生皆苦。】   【没事,能更新就行。】   【我相信无名老师一定给个完美结局的,不然我就直接跑到他家门口蹲守。】   【前面的,你不会想套麻袋吧,犯法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接着写下面的quq 第67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8   烧手之患   28   “你问的这些, 我无法回答你。”   师明佑淡淡说道。   只是无法,而非不知。   白术想。   花玉倾小声道:“真人这些年怕是早就越过先天境界了吧。”   师明佑笑,“那你怕是猜错了。”   花玉倾:???   “昔年, 我从明心寺下山时就已入了先天。我并非不能忍受山上的清苦, 只是何必留在山上做个心不静的和尚。”   师明佑平静道来。   凌不凡在一旁听得有些痴傻, 关注点简直全放在了这位先天时的年龄上,这不要太离谱。   花玉倾倒不意外。   她当年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位当初震惊于世靠的不就是能打且年轻。   “真要说武道境界,只能说我这些年差不多是荒废了。我离开南疆时就已突破, 只想多找几个厉害的人试试手。”   “可转眼二十年已过, 我竟离那一步还有一步之遥。”   师明佑遗憾叹了句。   门外, 红衫男子小声道:“那还不是哥哥……为了救个……”   “其实不突破也好。”   师明佑轻声喃喃。   花玉倾:“……”只能说她个专攻毒术, 武功不算顶尖的人不懂这种轻描淡写的一语略过。   什么叫试试手!   那可是赤裸裸的约战天下!   她一直觉得当初这位假死脱身,不告而别很大关系怕是牵扯到她们。   那可是天下七宗,不是谁都能不放在眼底的。   也许, 远离的确是个好事情。   “我一直很想打败一个人,可惜总感觉就算突破了, 也依旧打不过呢。”   师明佑起身,轻轻笑道。   他伸出一只手, 坐在床榻边,低下头看了下闭目沉睡的人,叹了句, “所以武道修也好,不修也罢,顺其自然吧。”   这话说得是事实。   可怎么……这么招人恨呢?花玉倾不免腹诽。   “你去熬点药, 小凌去看看你师姐跑哪里去了。”   花玉倾指挥身旁的一对师徒。   凌不凡:!   对了, 他师姐呢?   可他真的……看了眼依旧沉睡的恩公, 心里只能给人默哀了,他恩公的情路未免过于坎坷。   刚刚出门。   身后跟上了个人,凌不凡看了眼跟随过来的红衫刀客,小声道,“前辈,您的元宝还在我师父的医馆里。”   “别叫我前辈。”   “???”   红衫刀客语重心长道:“这会把我叫老的。”   凌不凡尴尬。   “哥哥喜欢年轻人多些,还是喜欢……我是真的有些分辨不清了。”洛羿边走边喃喃道,忽得他转头直接问了句。   “你说,我同你那位恩公比,差在哪里!”   “……那个,前辈,不对,您问我这些我也,我也不清楚。”   凌不凡讷讷道。   想了下,他小声说:“这怕是要去问本人才好。”   洛羿有些失落道:“我又不是没问过,哥哥才不会告诉我,他只会觉得我年龄太小了,我才不小!”   凌不凡:!!!   这话尾是在……他突然觉得这位还健在实在是那位真对人不一般。   “真人,他是……”等其他人出去了,花玉倾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一个不值一提的书生。”   师明佑平静道。   花玉倾:“……”   若非自己那位徒弟刚刚小声同她说了,她都不敢相信。   这位会甘愿……此事荒谬绝伦,恰如圣人动情。   “我亦非绝情人。”   师明佑出声说。   花玉倾默默想,这也让人大跌眼镜,说出去谁敢信。   “昔年,你同白术之事不说多少人纳闷,今日又何必惊讶。”   “……”   那怎么能一样?   花玉倾心里莫名有种不真实感,许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位身上……让她觉得太不像真的,怎么会呢?很难说清心中的畏惧。并非仅仅武学,而是一种心气上的不自觉低下头。   有些人是需要仰望的,也不得不甘心听从。   “您对他……有情吗?”   “我不知道。”   出乎意料,师明佑只摇摇头,这般回道。   花玉倾默然。   她起身,走出这个房间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轻语,“红尘苦厄,谁能自渡。这是曾经某个人同我说的,他说我活在这世间若无人陪伴,何其孤寂,何其无趣。”   “我……虽不以为然,可人沉浮于世,怎能不被牵扯其中,怎能不有……几丝牵挂。”   “我错了。”   “命本天定,我信这些。可我不忍。”   殷景山醒来时,是在午后的盛夏。   似乎由于眼睛失去作用缘故,他的听力、嗅觉越发敏锐,这会儿他就听到了那屋外的捣药声,以及窗外隐隐的花香。   屋外似有男子在同人说些用药的方子,该如何去对症下药。   他手指微动,只似是触动到另一只手。   “他还在。”   殷景山心口微动,莫名有些欣喜。   他轻轻靠近了几分,有些悄悄触碰着指尖。忽得,一只手紧紧反握住了他,似是在他额间悄悄触碰。   “醒了。”   殷景山听见那声近乎呢喃的轻问,遂点了点头。   “你睡了许久了。”   “……幼卿,你是不是……有点难过。”   殷景山勉强爬起,伸出手轻轻拂在他的脸颊处,轻声道:“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我不会难过。”   师明佑轻语。   殷景山眉目温和,竟是笑了笑。   似在说,不难过就好。   那一刻,师明佑望着他,忽得就想到了曾在道宗藏书阁里看到的旧书里的那笔闲语:年少失亲,独涉武道。   他怎能就这般狠。   连对自己都能这么的狠。   一想到这里。   心里隐隐就有些恨恨。   师明佑干脆埋在他的怀里,抬头在他脖颈间利落的咬了一口,有些气呼呼道:“我难过些什么?你怕是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流一分眼泪的。”   “你是个狠心人。”   “我也一样,还不知道谁更厉害……”   话到最后,竟是只剩下轻轻的环抱。这无疑是温暖的,也有些淡淡的怅然。   《武掌乾坤》第九话:情深几许是从清醒的殷景山的梦中视角展开的,他的确病的不轻,病的没有缘由。   他握着一把刀。   黑暗里没有伸手的人,只有互相厮杀的人。   太黑。   殷景山想。   忽得,天亮了,他睁眼向下看,手中的刀是血,怀里的女童只剩下少许微弱的气息,只留下一声轻的要消失的呼喊。   “哥哥,好痛。”   不知为何,殷景山已无力站起,接近   颓然地跪在地上。   他想捧起,后却放下手。   他的手里是血,除了血还是血,怎能去触碰那个失去气息的身躯,他只是轻轻搂紧了这个孩子,绝望闭上了眼。   然后,他就醒了。   那是个近乎仰角的视线,白衣人轻轻伏身,往他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殷景山微怔,一时间心中只剩“他还在。”的想法。   无疑这段两人相处私语,引发了不少轰动,某个论坛里关于这一话的楼高到无敌。   “武道三千,新开,懂者自入,真聊天流,真崩溃流 (第8楼) [3][4]……[8]”   —这话真离谱啊。   —师兄好惨。   —明明就很甜,甜到心化了。   —前面的,不许欺诈!把笨人直接骗进去杀杀杀,流泪猫猫jpg   —理性思考,这是摊牌了吗?   —那边再喷作者错别词!不是,说真的真错别字了审稿人早就提醒老师了,那肯定把“他”改了。   —男读者没被创吗?可怕。   —没事,真读者不怕被创,直接把老师送上热搜出道。   —???   —不会吧。   —报报报,骂也没用,你们都知道的,作者任性到离谱。之前前几卷签售会都不出现,签名屁都没有,   —一字不吭,直接惊炸全场。   —其实骂的是极端读者吧,毕竟角色卡配角里介绍邪僧人气最高,自带标签“女主”。   —这是何等牛逼的大数据!!   “师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凌不凡好不容易找到人,追问道。   花仙凤脸色苍白。   半响,她才小声说:“小凌子,你不想跑吗?我看我还是出门游历一段时间吧,这里是真的没法呆了。”   “师姐,你离家已有……”   “我每隔两月回来一次的,不像你出了门就不回来了。”   花仙凤冷哼道。   凌不凡低头:“这不是出去行医吗?不走的远点,我也没法给需要的人治病。”   “你不怕吗?”   不等他回答,花仙凤心中想起某事,啧了句,“也对,你怕才怪。这可是你多年崇拜的人,上赶着多见几次也正常。”   “师姐。”   “……怎么了?”   “会被听到的。”凌不凡语重心长。   花仙凤:“……”不早说,她差点忘了。   白术把两人都叫了过来,只细细讲起了之前遇到的一个病症,问两人该如何应对。   随后,三人去山上远些的药田采了药。   等回来后,已是夕阳落下,白术便道:“小凤,我同你师弟先回医馆,明天再过来,你晚上看着点你师父。”   “知道。”   “不过,能不能让小凌留下来。师公让我同你一起回医馆吧,好不好啊。”花仙凤苦巴巴道。   凌不凡沉重喊:“师姐。”   “行行好,你这里看着,我先回去医馆帮忙看着些。”   不等回答,花仙凤利落地轻功直接跑路。   “师父。”   白术咳了下,道:“你师姐是女子,就照料下吧。”   “等等,师父你留这吧,我还有朋友在医馆等我,师姐不认识人我怕她把我朋友赶走了,你就在这里陪师娘吧。”   凌不凡飞速开溜。   白术默然。   花玉倾恰好出来,直接骂了句,“收的什么徒弟,一点志气都没。”   白术干咳了句,道:“小辈见到长辈都会有些局促。”   “狗屁。”   “你看这追过来的这位小辈就差没八百个脸皮,贴着那位了。”   花玉倾无语道。   这会儿那位正熬药,那红衫刀客跟前跟后帮忙,几近寸步不离。   前嘴哥哥,后脚哥哥,嘴巴和抹了蜜一样。   白术道:“少年人心思坦诚,容不得隐藏。”   “他算什么少年,不过是个批了个年轻脸皮……倒是屋里那位是真的年轻,也不知道……”   花玉倾说了几句,收声了。   “你不走。”   “哥哥,你赶我做什么?我多少也算个战力,勉强能用用。”   红衫刀客倚墙而立。   他换了件衣衫,眉目深邃,英俊凌厉,血色的红衣穿出了张扬,肆意,让人一见难忘,很难忽视。   “用哪?”   “怕是大材小用。”师明佑掀开药炉,看了眼颜色,淡淡道。   “哪儿都能用。”   洛羿小声道。   师明佑微无语,“你也知道要小声啊,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江湖里哪里有你这种的刀客。”   “天上地下,唯我一个。”   洛羿抱臂,扬眉。   随即又小声道:“不过,哥哥想我改的话,我也可以改的。”   师明佑不语。   忽得,他眼神微动,抬头道:“有人来了。”   的确有人来了。   师明佑起身,指尖微合,倒了一碗汤药,随后去了屋内,只留下一句话。   “你既然说自己有用,那就暂且先帮我看下。”   洛羿剑眉挑起。   “好啊,哥哥。”   《武掌乾坤》第九话很长,其中最细细勾勒的是殷景山不知何起的病症,彩页是一张令人惊叹的扣手图。   笔触异常的温柔,虚幻的阳光,能把人融化。   白衣人柔软地看着他。   殷景山神色空茫,可也是安心的。   “喝药。”   “嗯。”   这小小陋室,白衣人坐在床前,云鬓散乱,清丽素雅,耳边坠着个小小玉珠,发间则插着一枝玉簪。   【啊啊,师兄买的簪子quq】   【好痛啊,为什么前面这么甜,后边那么虐,无名老师能不能少发刀。】   【师兄那句“不要难过”简直杀人。】   【莫名乖巧的殷师兄,失忆师兄真的好乖好萌,一点都没有之前的冷硬呢?连安慰人都很温柔的感觉。】   可漫画将这段喂药情节画完后,直接转换视角。   白衣人等人睡下后,随后出门。   他步履不缓不慢,衣袖微扬,眉目稍收敛,竟有些肃然,有些冰冷冷的姿态。   途中,遇到一人。   他只留下句,“花小姐,帮我照看下人。”   花玉倾看着飘然离去的身影,呐住,那句“你怎么不自己看”怎么也没曾说出口,只得打了下身旁冷静的丈夫。   “怎么就不叫你!”   【哈哈,小剧场里的:他叫我花小姐,我总不好拒绝吧。笑死人了。】   【不是,绝对是害怕的。】   【毒蛊圣手的心思真百转啊,一下子“我真傻,我怎么就不拒绝!”,一下子又是“我怎么就替人干活干习惯了。”。】   【被指挥惯了xs】   【就我觉得,殷师兄的恋爱对象也太多变了吗?呜呜呜。】   【这不正常!】   【那可是马甲何其多,酷爱戏弄人的邪僧啊!】   【师兄被骗的好惨。】   花玉倾来到房外守着时,没多久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轻问:“您是他的旧时朋友吗?”   原来没睡。   她心想,这位看来心思也不是什么浅显的,比那位刀客倒更深些。   “你随意就好。”   花玉倾道。   沉默许久,男子才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有少许喑哑,可依旧有种谦谦君子的文雅,质朴。   “我知道,幼卿……他很担心我。”   花玉倾心想,那可不见得。   那位俗世混迹多年,见了太多风雨,哪里就那么容易发愁。   “他从未告诉我他真正是谁,我……知道他骗了我,可我也一直未曾同他说过,我已经记起了不少从前的事情。”   “我不敢说,他骗我也好。”   男子喃喃道。   花玉倾心想,可不是骗吗?她是不信那位真坠入红尘了,怕是这位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位所必须要得到的。   她是见过那位求武道之心的。   试问,若无锋芒,若无进取,那位如何年纪轻轻晋升先天。   “你既知道,何必如此。于他而言,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抛下的,包括情爱。”   不知为何,花玉倾开口道。   那段江湖里传的神乎其神的轶事,那段同魔门般若教圣女的恩怨纠葛。   为情爱叛出山门,听起来可笑,可未必是假。   那位是做的出的。   花玉倾偶尔会想,那位真的爱过人吗?还是说那段情缘只是他用以进阶的船筏。   正道讲究循序渐进,魔门偏向剑走偏锋。   那位被公认为如今的邪道之首,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其修炼的太快,太恐怖,让许多人觉得他的武道路子不正。   花玉倾作为曾朝夕相处的下属,自然不会这般认为。   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位的修炼路子的确不同常人,颇有些尽情放纵姿态。   “情爱本就由心而发,何来的能收住。”   殷景山静静道。   花玉倾不意外,这世上爱.欲恰如火炬,不被灼烧不罢休。   “你可知……也许他心里……”   “我知道。”   “他这般……好,怎会只有我一人喜他,爱他。”   殷景山摇摇头,说道。   “……”   她本只是想说人心里未必有你。   花玉倾觉得自己老了,她是真不懂年轻人想法了,最终只嘴了句,“你心里念得他的好,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你。”   漫画只画出了树下的一段相见。   “你来的倒快。”   青袍人俯首跪下,竟是一片的坦然,“教主既现身南疆,下属怎能不出现。”   来人只落下一个背影,白衣猎猎,如冰似雪。   他并未出声。   师明佑望着树枝上的装死的白鸟,有些冷冷道:“你的教主都死了二十年了。”   【教主已死,有事烧纸。】   【艹,为什么邪僧的心里话吐槽每次都这么逗。】   【被缠怕了,谢谢。】   元青负低头不语。   白衣人叹道:“小青啊,你是个喜欢搞事的,我无所谓。可何必要牵扯到我……你是把我害惨了。”   元青负无疑有些惊吓,结结巴巴道:“教主,我……我怎么可能会害到你,我这些年都是在传教。”   白衣人语重心长:“邪.教害人匪浅。”   元青负:“……”他们混得本来就是邪魔外道。   【救命,哪有明明在邪道,说邪道害人的hhh】   【前一话,嘴毒且傲;这一话,你就直接结巴吗?该死的男人,反差竟是如此之大。】   【表面谁期待你来了,实际找过来的比谁都快!】   【好有欺骗性quq】   【莫名懂了,我宣布元青负就是演技帝,装的好一手清清白白。】   【他是来负荆请罪?】   “你创的那什么鬼往生门,找的什么圣女……那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让她给我做件事,她寻死就算了,还直接给我玩失忆。”   白衣人伸手抚摸了下瑟瑟发抖的白鸟,叹道。   “怕什么?”   “喳喳。”   白鸟冒汗。   白衣人冷笑,“我还没找你的错处。”   教训了鸟还不够,他更狠狠瞪了眼树上挂着的红衫刀客,“你在树上安家了,不是。”   那眼神太过惹火。   洛羿跳下来,摸了摸鼻子,可躲在了树后。   白衣人:“……”   元青负想,那往生门怎么就成了什么鬼,这明明都是他很小心吸纳的人才。   “您是指妙音?”   元青负知道自己瞒不住,可他本也没想瞒,他自认为这事情本就是没错的。   白衣人冷哼了句,“那还能有谁。”   “她本就是一介被弃孤女,得我眷顾才活了下来。若不是教中培养,她怎会有那般修为,能力。教主若不喜她,直接换一任圣女便好。”   元青负道。   “……”   再来一个同我长得像的吗?   白衣人失语。   【好生艹,难不成是古代版追星,还是说信教入了魔。】   【邪僧的吐槽好离谱。】   【在不正常的人里恍惚之中,觉得邪僧居然是个正常人了。】   【元青负喊冤,我是在招有用的人才!!!邪僧:行行好,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白衣人负手而立。   这山间坡上,散漫着野花,似传来一阵阵幽香。   可他转身看来,端然而立,白袍不染尘埃,鬓发依旧如常,唯独系在发间的一缕红绳似是散落几分。   他凤眼幽沉,隐隐有些难得的忧郁。   可这几丝忧愁并非减去他的风采,而是增添了几分静谧,衣衫间夹着略苦涩的药香,不像曾经的傲然遗世,多了几丝人世间的柔软,情意,像是弯下了腰浮沉人间,能够触手可及的真实、而非幻梦。   元青负抬头,后不敢再看。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那句无奈的叹息,“元青负,你可以把我当引路人,可真正走出这条路的是你自己。”   漫画却画起了这位右副使的回忆,关于许多年前让他转变想法的一幕。   他是个很傲气的人。   他很慕强。   他不怕被打倒,他觉得强者合该拥有所有。   可他……发现自己武道上的天赋竟是比不过一个年纪比他大,没得过什么机会练武,甚至言辞上阿谀奉承之辈。   元青负觉得耻辱。   他可以趁他未曾成长时去亲手杀了他,去扼断他的武道之途,这在魔道中太过常见,没有人会在意。   可他依旧有种骄傲,尽管他不太表露出来。   所以,元青负因这种耻辱,很长一段时间近乎是沉默,直到他那一句话,那句将所有都抛给他做时的话。   “你难道做不好吗?”   “何必自责?你或许有过错处,有过过失,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便够了。”   元青负从回忆里出来,抬头,“教主。”   “唉。”   “你们都是一群任性自我的人。”   这本是结语。   可一只伶俐鸟儿飞下,停在了元青负肩臂。   白衣人伸出手,解下那鸟足间的小细筒,抽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卷,展开看了起来。   他忽得轻轻皱眉。   “南疆要乱了。”   “天心派的掌门徐星阳来了,你们可真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   【不省心,真不省心。】   【这里真有点外传里最早的温柔了,好个大美人呜呜呜。】   【狂刀:偷看三连!】   【然后被揍了。】   【严重怀疑邪僧只是想偷懒,不干活,可元青负真就吃这一套。】   【天心派上来了,打打打,要看打架。】   【这个不省心一语双关啊,总觉得邪僧还自动瞪了眼躲在树旁偷看的狂刀。】   入夜,月色如水。   这小房间里,除却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外,只留在浅显的翻页声。   点了一盏油灯。   师明佑手执医案,细细翻看,只道:“这些年,你同白术是真的救了不少人。”   “那怎得比得上真人昔日救的人多。”   花仙凤道。   师明佑摇头,道:“你这话说的未免泄气,救一人是救,救万人也是救人,哪有什么高下之分。”   “真论医道虔诚,我比不过你们。”   花仙凤本想反驳,可紧接着来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泄气,暗中懊恼。   师明佑轻笑:“可其他的,我定是高出你不少的,好比这为人处世,多你些年岁总是长进不少的。   “还同白术置气?”   花仙凤语塞。   一时无言,独屋外几声鸟鸣声。   忽得,师明佑放下医案,猛然向前抓住沉睡人的手,直接渡过几段内息。   花玉倾微震,“怎么了?”   她不禁凑近,眉目亦有些焦急望着,只见这沉睡的男子面色苍白,露出的腕间脉象怪异,她习惯性伸手一探,差点吓了一跳。   心脉断了。   师明佑神色不变,只渡内息而去,缓缓地心脉似是续上,男子气息稍稍回转了些。   花仙凤松了口气。   师明佑也不收手,坐在床边。   “这些天,你就这样……救他。”   花玉倾忍不住开口问,这以内力渡心脉,实在是太费心气神了。   “……也不算些什么。”   “我内力多。”   师明佑不以为然道。   这本就是事实,可再高的修为也会抵不住这种消耗。花玉倾怔住,只看着病床上的男子有些出神。   “真人。”   花玉倾低声喊了句,抬头时只见他已悄悄阖上眼,有些疲惫模样,可那只手并且脱离收回来。   她沉默了。   她转而认真去看这突如其来的病症。   “何事?”   过了少许时间,清淡声音道。   花玉倾沉声道:“他此刻的脉象……太奇怪了,如果是时常这般,不是能活下去的样子。真人您不可能时时刻刻这样来救他,那也只是拖延时间,只是徒劳无功。”   师明佑少见没有反驳。   他竟是笑了下,说:“是啊,那又怎样。”   无疑,这个笑容颇有些风轻云淡姿态,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花玉倾面露焦急,那简直只会害了他自己,损耗内力岂是那么轻松的事。   师明佑轻轻道:“我知道,可我想救。”   “玉倾,你不必劝我,人活在世上莫不是求得顺心,不然你怎会同白术隐居起来真的做了一对俗世夫妻。”   花玉倾无言。   师明佑笑了,有些怅然道:“昔年,我曾问过一人,武道巅峰滋味如何?”   “他未曾回答我,我却明白了那并非我的道,人生天地之间必有所执,不然如何能活下去。”   “求的是空,太苦。”   “你先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下。”   花玉倾开门,回头看了眼,补了句,“我不知道真人为何对他如此眷顾,可您也该看重自身才对。”   这话里竟是斥责了。   师明佑失笑,他对自己状态还是清楚的,哪有那么夸张。   这寂静夜里,渺无人烟的山林里,除却浅淡的呼吸声,就只剩燃烧着的油灯,瘦伶伶的倒出几抹影子。   师明佑叹了口气,“进来吧,躲着外头做什么?偷听了那么久,也该听够了。”   没有回应。   “难不成你也想学床榻上这人……”   话语未毕,身后忽得一个身影拦腰抱了过来,只低低哼了声,“哥哥不想见我时,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师明佑无言。   这简直乱讲,哪次不是他被烦的没办法,直接跑路了。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哥哥,你可不能学那负心人,独独忘了我啊。”   洛羿小声嘀咕道。   这话里竟还有些撒娇姿态。   师明佑一时语噎,良久才道:“你多大了。”   “三十有二,怎么也不算很大吧。当然,同这人比起来,我是大了不少。可哥哥,大点的人也有大的好处。”   “?”   “能疼人啊。”   洛羿眨了眨眼。   师明佑轻嗤了声,“胡言乱语。”   他目光向下,却撞见了对方望过来的专注眼神,有些湿漉漉的,心里莫名揪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看墙上的影子。   “哥哥。”   “你睡吧,我替你看着他吧。”   洛羿开口道。   师明佑不语,神色难辨。   微暖的灯火里只传来他有些小心眼的絮絮叨叨,还特别委屈的口气,“我承认我嫉妒他,可吧……哥哥你既然看中他,我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哥哥。”   “不许小瞧我。”   师明佑看着墙上影子,稍稍晃起的卷毛,有些乐道:“我哪里会想些这个,真要打……”   指不定谁打不过谁。怕是,真哭的人是你喽。   这话自是收入腹中。   师明佑细细思索几分,也有些好笑,只觉得开挂的人真是欺负人呢!   《武掌乾坤》第九话下半却已这场似乎无法停止,无法阻止的发病为开端。怕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好了不少的人,突然急转而下。   “怎么治?”   “这压根没法治!”花玉倾近乎大声喊。   白术皱眉。   床榻上的人紧闭眉目,苍白如雪。   他气血衰败,全然一副颓然气态,竟是像是一夜之间全数崩溃一样。   花玉倾翻着医案,忽得一下子泄气了,抱怨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短短几天,他怎会如此,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这样的。”   师明佑想了下,开口道:“那就不治吧。”   花玉倾怔住。   那怎么行……您能接受吗?   师明佑轻轻道:“我带他来本就是来试试看,会不会有别的方法……没有也好。”   花玉倾气到了,干脆出了门。   哪有最先要治的人最先选择放弃的!   留下的白术隔了会,道:“真人,这世上是否有同命相连之人。”   师明佑蹙眉。   许久,他轻轻叹了声,“你倒敢想。”   白术道:“行医就要大胆猜想,小心求证,这是真人昔年曾经说过的。”   师明佑不答。   白术道:“既有关联,那便切断如何。”   他也不问自己的判定是否为真,反倒直接给了个方法。   师明佑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许是这个秘密只有在场二人知晓。   师明佑难得多说了几句,有些淡淡的怅然,“我若告诉你,他并非是想他死,他不过是想我离开他。”   “是不是很可笑。”   “红尘练心,可真动心了……反倒接受不了,做道士的人怕是都见不得别人好。”   白术也不知如何开口。   师明佑道:“我想了许久,这怕就是他的真正想法了。可我怎能就让他这般轻易得逞……我还想看着这个人输掉。”   话语到最后,竟有些冷酷意味。   等所有人都离去了,师明佑才踱步于房内,双手敛入袖中,指尖闪起几分轻芒,那是一道细长的丝弦缠在手指间。   一圈圈,一层层,绕起了几抹凄艳的味道。   那太漂亮。   偏偏丝弦的主人更美更艳,于这灯下增了几分不透露的魅,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更无法注意到这指尖的绝世神兵。   可它注定大放光彩。   于百年后的神兵榜上留下辉煌的一笔。   漫画交代了花玉倾同丈夫的医术探讨,最后只将这场夜里的深思画出,窗外树影摇乱,恰似人的心事起伏。   月下的屋顶,红衫刀客撑着头,胸口里站着一只白鸟。   “小白,你说……我该怎么抱得美人归。”   “喳喳。”   “哈哈,你说的对,我就该贴上去,哥哥心这般软,总有一天会化的。”   洛羿乐滋滋道。   白鸟:“……”它才没这么说,它说的不知。   【错怪狂刀,原来他就是个……孩子气的可爱狗狗。】   【心态好的不要不要的,值得学习。】   【元气少年,太有活力。】   【其实……狂刀长得挺年轻的(bu shi)他画的很有朝气。】   【后天返先天,可以变年轻的。】   【不用说了,估计狂刀直接美滋滋给自己扮嫩了些。】   【宝贝蛇不要,刀不要,只要美人xs】   漫画甚至插播了一段医馆里的对话。   叶凭拿着杆子,上面勾着一条金灿灿的蛇,正不断的单独绕圈。   吴霸天躲得远远的。   凌不凡正在回忆,还有些叹气。   前些天,他就回来了医馆,总不能把朋友丢在一边。   可他这几天是真的忘不了那几句话。   “你确定殷兄是真的被带去治病了?我那个便宜师傅也在?还同那位婆婆认识,不会吧,不会吧,我怎么觉得……我这个便宜师父是来同殷兄抢道侣的。”   “……”   “好惨,可怜。”   “别乱讲。”   “就是好吧,孔雀开屏,挡都挡不住。”   凌不凡也很愁。   他觉得这就是真相,他恩公怎么就这么惨。   漫画收尾只留下一个剪影。   纱布摆放一旁,床榻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只望见了个妇人。   “你醒了。”   妇人眉目平静。   殷景山微怔,身体微颤,有些麻麻的作痛,他问道:“请问,在下为何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有些冷冽,硬度。   凌不凡从门外端出一碗姜汤,有些惊喜道:“恩公,你终于醒了。”   “师娘,我来,你先休息。”   妇人冷眉,直接离去。   殷景山微顿,低语:“凌兄,你……救了我吗?”   凌不凡:“?”   恩公这段时间从未这般称呼他,难道是……凌不凡惊喜问:“您……您记起来从前的事情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殷景山微皱眉。   他只记得自己是不小心着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的道。   忽得,他想起来什么,想要找到什么,却有些莫名的出神。   “恩公,这是你的武器。”   “你刚刚是在找它吗?你放心,我这段时间有好好帮你保管的。”   凌不凡将那只铁笔放置在他身旁。   他太清楚,对于很多江湖人来说,武器就是他们的半身,容不得半点损毁。   殷景山望着那只有着“点苍”的铁笔,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你看见我那块方巾吗?”   殷景山最终问。   凌不凡小声:“恩公,我没有看到,还得等您好些了,自己再找我。”   殷景山应了声“嗯”。   凌不凡:“……”   怪不好意思的,他是看到对方拿走的,可他也阻拦不住。   窗外,远处小道,白马踱步往前,马上却有两个人,一白衣一红衣。   那是一段简短对话。   “哥哥,你就这样走吗?”   “不走,留在那里做什么,他既然已经好了,合该我退场了。”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   “不如何。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看开也好。”   “哥哥,你明明是不忍心不是吗?”   【师兄,你老婆跑了。】   【真跑了,呜呜。】   【杀,殷师兄还不赶紧想起来,你情缘就找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先更   感谢在23-11-20 00::45~23-11-24 23: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暮然 52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5瓶;浪味仙、东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29   喜欢您,我是心甘情愿。   29   走马道上, 人烟稀少,只露出个两个身影。   白衣人微阖眼,只坐在马上, 身后人穿过他腰际, 右手握紧着缰绳,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骑着马。   忽得前方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有些沾了衣衫。   洛羿握紧缰绳, 手臂拉起, 停马驻足。   他焦急如狂。   “哥哥。”   师明佑只蹙眉, 摇了摇头, 随后低声道,“吐出来就没事了,你放心。”   高处的树叶洒下几分阴影。   洛羿英俊的面容, 增加了几分沉闷,他沉默了会, 只忽得揽住了人。   “哥哥,你若是让我知道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损耗修为救他的。我不管他同你有何纠葛,我只知道害了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该死。”   洛羿隔了许久, 才恨恨道。   “哪是你能决定的……你打的过我?”   师明佑有些乐道。   无疑,这语气有些虚弱。   “被打死,也不能让你着了那个书生, 不对, 是妖精的道。”   洛羿在他耳边愤愤道, 更抱紧了他。   师明佑:“……”谁是妖精,谁是那个缠人不放手的。   洛羿眼睛下垂,双臂微隆,肌肉紧绷,可很轻柔地环着他,低低喃声:“哥哥,你对他太好了。”   有吗?   师明佑有些出神想,若非他知道真相,若非他不是看了他这么久,若不是……他知道他眼前的路是断的。   他会这般做吗?   还是说,早在若干年前,他偶然间出于好奇,路过中域时,半倚靠在那墙角的屋檐上,一边吃着那梨,一边听着院里清朗的读书声。曾偷得一日浮生半日闲。   还是说,他曾在道宗里遇见了个那个人。他依旧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打算,他起初以为是为了弥补自身,弥补武道空缺。   可现在,他不太这么认为了。   “走吧。”   师明佑低声说。   洛羿伸出只手,轻轻扣紧了他,轻触到的地方一片冰凉,他以内力微热了下气,隔着唇角的黑发侧耳说:“去哪?哥哥。”   “想去哪就去哪吧,不过接下来估计也安宁不了多少。”   师明佑轻语。   他闭上眼,干脆任由着他执着马缰绳,缓缓向前走去,不知去向何方。   《武掌乾坤》第十话:既见君子的彩页封面恰是一张初秋时节的风景图,小小的错落有致的院落里,一颗梨树高耸,结满了个大脆甜的梨。院角里摆着磨着豆子的石磨,一头老驴吃着草料,几株杂草扎根招摇。   水井被盖住,旁边粉衣小女童玩着泥巴,蚂蚱。   屋檐最上,一道青衣身影卧着身,一手撑着头,口里咬着又甜又脆的梨。   院里角落处收拾出了一个小小书房。   半开的窗户,隐隐可见一个规矩坐立少年,手执书卷读着书。   他额间绑着个头巾,黑发扎起,温和厚重,行止有礼,年纪小小就有君子之风。   【年幼师兄!!!】   【乖宝宝,第一卷都没这么乖的,超级可爱呜呜。】   【忽然想起来,这居然是年下养成hh,必须得说师兄老婆是真的等师兄好久了。】   【邪僧:?】   【都这画风了,我相信无名老师一定不会发刀子的,是吧,是吧,哭哭。】   【你忘了第一卷前脚暖光,后脚地狱。】   【别信老师的画品,但可以相信老师的肝,最近超勤快。】   漫画起始恰以殷景山的梦中回忆里起笔,梦里依旧是那个小院,年幼的妹妹几个剪影浮现,幼童,少女等,或是开朗玩笑,或是委屈苦噎。   唯一不变的怕是那句:“哥哥,我们家来了个偷梨的坏人。”   幼年殷景山抬头,什么也未曾看见。   他看不见的视角里,墙外一个青衣剪影飘然离去。   【没错,是坏人!】   【偷梨的大坏人!能吓死妹妹的坏人!】   【师兄,你老婆很坏哦。】   殷景山于梦中清醒,只落下一片阴影。   他会是谁。   他手里握着点苍,有些出神想。   自他出师门来,转眼已过三月,夏日炎炎,荷苞绽放,鲜嫩欲滴,桌前更是端来了一碗清热的莲子粥。   他来南疆已有这么多天,本是被师父叫来寻医的,可除了被人救过一次外,好像也未曾做了什么。   武功长进了些。   丢了一段记忆。   殷景山微顿,且醒来后胸口微痛已经不复存在,那……他是不是来了,想到这里他就急匆匆下了床。   情绪来的太快。   可走出房门时,见到那院里墙角攀爬的绿植,那晒着药材、捣着药的人,一时间竟是恍惚起来,仿佛只是残影。   “是有人救了我,对吗?”   殷景山问。   凌不凡正小心翼翼照看那师娘说的绝世奇珍,竹筒里的宝贝正在贪睡,贪吃,这会儿可不能再放回恩公那里。   他呆了下,小声回:“是的吧。”   “是谁?”   “……我师娘。”   凌不凡小声说。   殷景山摇摇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凌不凡苦笑,师娘啊,他压根骗不了啊。   天地苍白,夕阳如火。   师明佑醒来时只听到了丝弦之乐,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奏的似满肚子心事,心不在焉。   他微阖着眼。   原来他睡了这么久,这么深。   有人走近,将他抱起。   不是幼年时未曾到自己胸口时的孩子,他耳边的月牙儿耳坠做响,肩膀宽阔,手臂有力,似乎这事做的轻而易举。   “做什么?”   师明佑发现自己的穴道变点,甚至不是简单的封住。   他没法动用内力。   洛羿红衫覆身,手臂揽着他,直接将人放在了靠塌上的地方。他微露袖口处绣着金纹,隐隐是只翱翔天际的鹰。   “哥哥,你暂时可不许动武哦。”   “你伤的这么重,我知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洛羿弯腰,将他的发理了理,小声道。   “不要乱用词。”   师明佑语。   洛羿哼,“才没有,哥哥,我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说完,他亲了下人额间。   师明佑瞪了眼,骂了句,“你玩些什么……”   话被堵住,洛羿不顾及人的反对,彻底堵住了对方呼吸,唇舌交缠,彻底顶了进去。他想做许久了,恨不得将自己全都给他,让他见识自己的厉害。   “哥哥,你好香啊。”   许久后,洛羿才放开,将头埋在他侧脸处,小声说。   师明佑:“……你……放屁。”真是没法忍了,一派胡言乱语。   “哥哥,你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洛羿语气微扬。   说完,他很得意的接着咬了口对方脖颈,像是叼住了宝贝一样,摩挲了下舔了舔。   “你这是乘人之危。”   师明佑呼吸微沉,提着气道。   洛羿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流氓,哥哥不都这么说的吗?我现在就想吃了哥哥。”   话是这么说,他人却是乖乖放开了手。   可嘴里的骚话不断。   “哥哥,你真好看。”   “哥哥,你就不能怜惜怜惜我吗?”   师明佑闭眼,真想给几个白眼,可想着人收到了指不定还得意了几分,遂作罢,选择不理他。   洛羿纯属看着他,一点都不耐烦。   “哥哥,来采补我吧。”   “???”   “胡说什么。”   “哥哥,别害羞嘛,明明佛门三经里有本是专门讲双修的欢喜禅。”   洛羿很正经说。   师明佑微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得到那一卷经文是年幼下山历练时,机缘巧合下从个贪图好色的和尚里得来的。   说来也奇,谁会知道佛门大名鼎鼎的三经,落在了好色吃酒的花和尚身上,武功是学的烂的无比,只想着靠这经文上的法子一展雄风,偷香窃玉。   洛羿美滋滋道:“哥哥,你当年离开西域太早,好多秘密都来不及晓得呢?当年海赤珠起初在道宗苦修,后面潜入明心寺里当了十年和尚,该看过的也通通都看过了,他写了一堆的日记,回西域后一直念念不忘那没看完的《大欢喜禅》。”   师明佑低语:“可真多嘴。”   洛羿点头,“是啊。”   师明佑瞪了眼人,骂了句,“你是不是同他学的不正经。”   正经人谁写日记,记录自己往事啊。   洛羿摸摸鼻子,“哥哥,他都死了那么多年,我总不能对空学……我这是本性吧。”   师明佑冷眼瞧他。   洛羿头痛,小声道:“烈女怕缠郎嘛?我师父同我说的。”   师明佑难得呆了下。   这都什么狗屁形容,根子骨上都是歪的。   “你觉得……我很在意?”师明佑冷冷道。   “也许。”   洛羿小声道。   师明佑:“过来。”   洛羿乖乖抬头,还有些害羞的偏过头靠了过来,嘴里道:“哥哥,你轻点。”   师明佑吸了口气,气的打了他下。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我让你过来帮我运功周转,又不是……简直就是个流氓。”   “唉。”   洛羿唉声叹气,略有些失望道:“就当我脑子里都是……可是,哥哥你知道的,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恨不得你骂我几句,都好呢?至少那证明你在乎我。”   师明佑微怔。   隔了会,才道:“我若是不在乎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洛羿失落的很。   “那可说不定,哥哥心那么好,平常时候连只鸟儿都舍不得杀掉。”   “哪里会害人。”   “……”   这差不多是睁眼说瞎话吧。   师明佑颇无语。   “哥哥,我们来练功吧。”洛羿失落完了,转而很高兴的说。   “运功一个大周天。”   “提神,入……你先坐远一点。”   师明佑指尖微挑,那丝透明丝弦往内推了些,作为分割线。   洛羿小心移了一点点。   师明佑:“……”压根就和没动差不多。   所幸,这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互通,运转起来,这无疑是个耗费心神的事情,尤其一方修为根基远远胜于另一人。   真说采补,倒也无差。   师明佑苦中作乐想。   他为了尝试斩断那个人的根源,是真的……耗费了许多啊。可他竟是不后悔。   可到底真的断了吗?   师明佑想:应是没有的吧。本是同根生,何来的斩断。   他不愿细想,干脆闭目,沉思内腑,心沉丹田,作息练气。虽说动不了武,可并非不能练武。   “我心不静。”   最后,他收功了,心里淡淡道。   师明佑不知过去了多久,转眼一看,天色黑沉,红衫刀客倚坐在桌前,已是睡熟了,全然乖巧模样。   他有些备懒想。   这个人,依旧是个孩子啊。   很意外的是,此时夜深人静时,他竟是想到了那最后一步。   武道五境,最后一步,他明明曾跨过了那一步,见识到了那几分风景,最后却不知为何退了回来。   心境有缺。   这是他自认为的。   脱情而入。   这恰是他的功法上所叙说指明的,可真的摒弃这些,就能跨越……师明佑不相信,更不在意这一点。   他习练的功法本是脱胎于佛门三经,于后续的境界多是畅想,阐述。   昔年前辈练到他这一步,怕是少之又少,真到了这一步更是走火入魔,早死的多,更不必说多年前他习练时就改了路子。   “原来,我依旧不够坦然。”   师明佑于这一刻凝望着,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   他伸出手,从这红衫刀客手里取下一抹佛珠,于指腹中捻开,静静地想了一夜。   洛羿醒来时,却未曾见到人,他急匆匆的搜寻,下楼一看,他想找的那人换了个熟悉面孔正乐悠悠的教个孩子弹箜篌。   乐音轻扬,勾起心绪。   洛羿撑着手,在楼道栏杆,面带笑意的看着。   这其实是西域里的一个走商经营的铺子,卖些西域商道里贩过来的杂货,譬如宝马,宝石,香料等等。   这自是般若教的一个据点。   这会儿,那负责行事的下属看着教主这模样,只心里不断嘀咕。   旁边有个年轻的问:“明松管事,这真的是我们……总教的教主吗?我怎么觉得和心里想的不太一样。”   明松心里呐喊,这就是啊。   十多年前,也是这样啊,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哪里像魔教教主!   哪里像!像个年轻气盛,狂妄至极的年轻正道傻白甜侠客才差不多,难怪这些年居然都没有人觉得这位真是如今般若教之主。   “哥哥,你能不能也教下我?”   洛羿喊了句。   只收获了一声嗤笑。   干活的伙计看傻了,小声问:“教主是在……讨好人吗?”   明松把人拉走了。   惹不起,躲得起,教主的心上人,但凡教内有点年头的都知道。   勇气可嘉。   也真胆大包天。   明松自认为有些霉运当头,不然教主偷偷跑出西域,怎么就联系了他这支小分据地,他才不想掺和进来,他还想活久点。   武掌乾坤》第十话:既见君子,主线无疑围绕着主角殷景山而叙述,他不喜以武乱世,以武欺人之事,可他却要靠武学来制止这一切。   他是真正的君子如玉,文雅翩翩,更无疑憎恨无端的杀戮。   殷景山骨子里有一种顽固,执拗,可又不失圆滑,能够审慎行事,他不是谦谦的温柔君子,倒是有几分冷硬的书生。   他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他只杀该杀之人,该死之人;他愿救眼前之人,愿救一切需救之人。   这是他的道。   尽管他从未开口过。   可若是邪魔外道,是满手血腥之辈……该当如何?这个答案埋在他的心里,无法释怀。   街道上人流涌动,风光正好。   此时距离当时醒来已有一周,殷景山终是被带着一同出了门。   他这一行人笑笑闹闹,竟很是出挑。   吴霸天在叹气,“你们说我那个便宜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了要教我刀法的,结果人都跑没了!他的刀都还在我这里!”   叶凭失笑。   难道天底下的武道高手都不拘小节?不至于,怕他们遇到的就是个例外。   不过,两人很快将心思摆到了街上卖的东西上了,吴霸天拎起了一个有些狰狞的面具,戴上去了,问:“你们看看,怎么样?”   叶凭笑,道:“挺好。”   凌不凡也笑。   如今快到南疆声势很大的花神节,花神打柳恰是一段必备场景。这面具恰是柳木制作,连样子也是那戏里的柳树妖魔。   他抬头一看,他那位恩公正落在一旁,略有些出神。   无疑,这是他师娘硬逼着他把人带出来的,宣称家里不收这种疯人,他这位恩公自醒来后除了练武,还是练武。   比正宗的武痴还可怕,因为他很清醒正常。   武痴执念在武身上。   可这位……凌不凡走近了几分,心里有些微微叹息,道:“殷兄,你伤势可有好些。”   殷景山道:“已无大碍。”   一时沉默无言。   凌不凡是清楚他心里有个心上人的。   至于,后头这位失忆后的事情,他到现在依旧有些懵懂,可如今他似是忘却了,不再提起他也不会去问。   毕竟,牵扯到一个人啊。   “殷兄,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的心上人并非出生正道呢?”   凌不凡开口道。   殷景山怔住。   也许,应该是的吧,那般逗弄、戏弄人的少年,怎会是正道中人。   他看向袖口处的纹路,那其实是那只破茧的银叶蝶,这东西极有欺骗能力,能够随心改变颜色。   可他送这般奇物给自己,又是为何?   一时心绪难平。   忽得,几道身影挤在了眼前,有个着黑衣的人道:“公子,就是他。”   凌不凡注意到这群人衣袍角落处的剑纹,心里有些烦躁,这群隐杀门的疯子找过来有什么事情。   “请问这位兄台,您高姓大名?”   为首人着黑衣,开口道。   他的目光只盯着似有些思绪难言的殷景山。   吴霸天凑了个热闹,问:“您是?”   叶凭将人拉走。   凌不凡问道:“萧少门主,不知您来……”萧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来向他问妙音去了哪里的。”   凌不凡皱眉。   妙音,难不成是那个行踪不定,踪迹难寻的小医仙。   殷景山开口:“妙音是谁?”   萧羽然脸色微变,道:“你莫要说笑了,你在泗水城既救走了妙音,如何不清楚她身在何处?”   殷景山略有些出神。   这是他丢失的那段记忆吗?   凌不凡开口道:“萧少门主,你有所不知我这位朋友他前段时间伤势颇重,脑袋出了点问题,记忆有失,您说的……”   话至此处,凌不凡呆了下,这位口口声声恩公救了的妙音,真被救了的那位不是……这不是那位纯属戏弄恩公吗?   难道,那妙音仙子就是那位?   这可能吗?绝不可能,真如此他师娘不早跑的远远的。   街道一旁的酒楼上,柳若情依旧着着男装,略有兴致望着这一幕,叹了句,“师姐,你说这天底下的男人怎么都喜欢一个口味的。”   “男人都爱装模作样,没娶回家时爱清冷仙子,娶回家了巴不得是妖女。”   应莺莺冷笑道。   柳若情叹息,“他若是装装样子,也比这样闹出笑话来的好。”   应莺莺呸了句,“谁稀罕他装样子。”   “师姐,天机门公布的最新消息,狂刀来了,很多人都说……他这次来定是来抢亲的。”   “你信吗?鬼才信。”   应莺莺给了个白眼。   柳若情噗嗤一笑,道:“很少见师姐这般嫌弃人了,上次游船时那个红衫男子当真是狂刀洛羿吗?”   “是他。”   “那个臭美模样,不是他是谁。”   应莺莺哼了句。   柳若情笑,“我那日瞧着他打扮的也不算夸张,就是个寻常侠客样,顶多有些落拓不羁。”   “你不懂,那才是他的少见。”   应莺莺冷笑一声。   不等回答,她幽幽说道:“他明明是个卷毛,非要烫直,专门学的烈阳如火的内功,就是为了好烫发,还有你看他头发是不是很黑,那全是靠自己染的。”   “最后,他是不是很显年轻?”   柳若情已经被这一连串事实打的不清,只能“啊”了一声。   “那是因为他的心上人比他大,还喜欢年轻的。他生怕自己长得太老,得了人的嫌弃。”   “他真有心上人?他不是说自己要娶天下第一美人吗?”   柳若情调笑道。   应莺莺冷哼:“谁知道,怕是他眼底心上人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谁知道他什么破眼光,怕是除了刀外什么都没有。”   漫画于此刻插播了一段多年前的回忆。   小桥流水,柳树茵茵。   有人正在以流水洗刀,有些旁若无人,碎发扎起,耳边坠着月牙环。   应莺莺痴痴望着他,满目凄然。   “洛先生,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对啊。”   “我不喜欢他,难不成喜欢你?这怎么也不可能。”   洛羿很纳闷地起身,回头问。   应莺莺:“……”   “纵使她不爱你。”   应莺莺痴然望着他,泪眼朦胧。   洛弈抬眼看来,语气不容置疑,“谁说他不会爱我的,他只是现在嫌弃我年龄小了点,应姑娘你可不要乱说,这真的不好。”   “……”   “好了,姑娘你走吧,我也先行一步。”   洛弈轻弹刀身。   他走的快,几个眨眼间就只剩下应莺莺孤零零的身影,连带着几句她的心里怨念:荒郊野外,内力消耗,怎么走。   【好离谱哈哈哈哈。】   【直的要死,就这么对美人么?要了命了,难怪应莺莺提起他都是生气。】   【宁弯不直,谢谢。】   【官方盖定的湾仔码头好呗,狂刀要直我跟他姓。】   酒楼上的应莺莺怨念十足。   楼下,恰是两峰相对,冲突渐起。   殷景山神色不变。   萧羽然微怒道:“你不必那旁的理由来糊弄我,妙音向来不理俗世,若不是为了救人她怎会现身,最后被你连累。”   “你明明当众带走了她,怎能不承认?”   “是啊,少门主,我当日亲眼所见正是这位少侠带走了妙音仙子。”   他身旁的黑衣弟子附和道。   凌不凡心里发苦,真要找到那位身上,认错人了,还不得闹出个天翻地覆。   吴霸天摸摸下巴,小声道:“妙音仙子,你觉得可能吗?我怎么就不太相信,那位美人婆婆那么凶。”   叶凭微汗。   这些天他也听过那位妙音仙子的轶事。   天性温柔,性格和善……这怎么可能。   吴霸天磨磨蹭蹭说了句,“你怕是认错了人,虽说殷兄遇到的是个美人姐姐,可一定不是你说的妙音。”   黑衣弟子追说道:“我曾有幸亲眼见过妙音仙子一面,怎么会看错。”   萧羽然面色微沉。   情形一下子紧张了。   就在,这时楼道上传来一声呼喊“洛羿,你别走。”众人抬头,只见楼道上飘然落下一个曼妙身影,直追某地而去。   女子鬓发插着珠花,最引人注目的是头顶的白绒花钗环。   她那双眼睛狐媚勾魂。   “莺莺小姐!”   “是应莺莺啊!她就在楼上!”   “她追的谁,不会是狂刀吧,洛羿刀真来了南疆?”   “那还有错,天机门透露的消息。”   实在是在这南阳城里,没有不认识这位天媚宗当代圣女,美人榜上的绝代佳人。   再加上个吵得热闹,堪称传奇的地榜第一。   顿时群起轰动。   隐杀门的弟子心里想,这位圣女也太不给他们少门主面子了,这当街上追一个男人跑。   萧羽然不为所动。   吴霸天拉起身边人,“我那便宜师父终于出现了,快点,走快点,去看热闹啊。”   叶凭:“……”重点是后面吧。   因那一句呼喊,加上道上对狂刀现身的震惊,此刻这街上挤满了人,原本对峙的两方人通通都被挤散了。   凌不凡边勉强从人群里往外走,看到被挤得不成样子的萧少门主,心想这都什么事。   等终于出来后,他瞪大了眼,连忙抽回了手。   他怎么拉成敌方人。   萧羽然神色微怔,看向他,“多谢。”   凌不凡:“不谢。”   萧羽然:“……”   凌不凡:“萧少门主,我得同你声明一件事,您要找的那位妙音仙子,真的不是之前同殷兄携手而来的人。”   萧羽然看他,神色微怒。   凌不凡凑近了点,略有些沉痛道:“有件事情我就同你直说吧,你千万别说出去。你门中弟子定是看错了,我那位兄弟是断袖。”   萧羽然:???   “他带走的那个人……是男子。”   “总之,你找错人了。”   萧羽然近乎惊吓。   半响,他才开口问:“你是断袖?”   凌不凡:?   【直男的害怕!】   【萧少门主惊吓过度,什么,这不可能,我喜欢妙音是个女装大佬?】   【凌不凡:别人断袖,管我什么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哈哈,越想越有毒,他怎么突然跳到问别人是不是断袖?总不会是前面握了下手吧。】   【有可能。】   可实际上,洛羿正在买糖糕,他蹲守了不少时间。   他很耐心的守在铺子前看着人现做,热乎乎的才好吃,更不能太甜,得是那种恰到好处,不腻人的甜。   哥哥喜欢。   他等的很出神,可被人挤得差点出不来,只能携着糖糕跑路再说。   “老板,钱我丢你口袋了。”   “?”   制作酥糖的人看着挤得满满的人,摸了摸口袋,惊骂,“那个作孽的下三贱!偷了我的钱!”   跨过几个屋檐。   洛羿跳了下来,也不转身,只回道:“应姑娘,多年未见,您是故意的吗?”   应莺莺:“何以见得。”   “你又不喜欢我。”   “何必缠着我不放,再说,多年前我就说过,我的心上人长得比你好看,人也比你温柔,还救过我,于我有恩。”   “此生我自然是只爱他,不可能应你的情。”   洛羿踩在一个独木上,有些严肃道。   应莺莺:“……”为了说最后一句,至于铺垫前面那么多句,把自己喜欢的人夸成花嘛!   半响,她才从气恼中走出,哼了声,“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的心上人是谁?败给了何人,这辈子总得让我知道。”   “不能。”   洛羿直言。   应莺莺:“……有必要这样吗?”   洛羿摸摸鼻子,道:“当然有,要是你见了他,一眼看上他我可怎么办。我才不想平白多个……情敌。”   应莺莺冷哼一声,“你想的太离谱。”   洛羿:“哪里!我这叫有先见之明,提前掐断。”   【有毒哈哈。】   【好有理由的狂刀,这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的双标。】   【感觉他好有经验,提前打击情敌哈哈。】   【应莺莺:他疯了吧。】   【的确,老婆需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街角上,有个弯下腰,细细翻看着摊上的画卷的男人。   他着青衣,外罩袖衫,生的一副清朗面孔,偏偏面色苍白,束腰极细,隐隐有些怜弱姿态。   “兄台,你的扇子……”   身后传来个声音。   那太过熟悉,师明佑微怔,连头也未回,只低头看着摊上的话。   殷景山失声。   他手中的竹扇差点坠地,隔了几秒才平静如初道:“是您。”   师明佑依旧低头,只不以为然笑了下,道:“扇子掉了就掉了,何必捡起来,就当丢了吧。”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曾听过的慵懒、张扬都收了起来,竟有些温柔起来。   殷景山默然。   师明佑翻到一张人物画,竟是顿住,“这是……”   摊位主人投眼过来,笑道:“这位客官,你手里拿着的这张画,画的是南疆的无为往生教的地母娘娘,能震妖邪,亦能求子,是如今时节卖的最好的。”   师明佑:“……”什么鬼。   许是沉默了太久。   殷景山看了过去,微微一震。   那画上人手执柳枝,柔美丰润,白衣轻飘,本是满身仙气。可她偏偏生了只柔软多情的眼,似关照万千,温柔可亲。   这画像竟同他见过的人很有几分相似。   “您是独自来了南疆吗?”隔了一会,殷景山才开口道。   “关你何事。”   师明佑伸手拿出几枚银豆,递给店主,将那幅画拿起,卷好,问:“这谁画的?最初版本是哪里来的?”   他晚些时候可要好好问问,拿他当摹本,也够离谱。   摊主惊讶“啊”了一声,说:“这可真不清楚,我卖这画都七八年了,年年都卖的最好了。你若是其他家问问,也都清楚的,常人求子总要买的,可灵了。”   师明佑:“……”   他索性转身,直接离去。   小道空空,巷口里转进去,不似前面大道上聚集人群很多,追着喊着的人更多。   师明佑乐的轻松。   他走了几步,忽得开口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殷景山静静伫立,跟在后头,只看着巷口墙上速度飞走的白鸟。   师明佑轻语:“玲珑来了,您照看好她。”   说完,他便不再回头往另一个岔路口走去,只是一只手扼住他,将他逼至墙角,轻问:“您对我就只有这句话吗?”   师明佑微怔。   殷景山垂眼,他长得一双丹凤眼,落下来时很有几分阴暗姿态。   他伸手点住对方穴道。   师明佑皱眉。   “你做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您,还有谁会戏弄我。”   殷景山不容拒绝的微微解开他的衣衫。   师明佑大震,他竟真的掀开了衣衫,手指触及内里,于脊背轻轻摩挲,触及那道浅淡无比的疤痕。   “够了。”   “的确是您。”   殷景山低头凑到他脖颈后处,目光落在那粒小痣上,轻轻道,“也对,除了您还会是谁?”   师明佑气笑了,“怎么,大侠要来教训我吗?”   这竟是少年的嗓音,轻快稚气。   殷景山神色微沉,扼住他的下颌,脸庞无限接近这张脸,似要看清楚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良久,他低低轻叹:“这是您的真面孔?还是说这依旧是张假面孔,您一直以来就这么喜欢骗人吗?”   这不废话。   师明佑:“……”不然多没意思。   他微抬头,冷眼看人。   殷景山神色不变,忽得凑近了些,轻轻道:“你说要我记住你,那你会忘了我吗?”   不等回语,他凑到那段脖颈处咬了口,随后强硬将人摁住,逐步向上彻底堵住对方呼吸,不给他留任何说话机会。   “不管如何,我会让您记住的。”   “疯子。”   师明佑近乎骂语。   殷景山并不搭理,只是边含着他的耳垂,边低声道:“喜欢您,我是心甘情愿。不知,真人您是如何想的?”   【作者有话说】   大庭广众之下(差不多)   主角:……疯的离谱   要命,我讨厌写结尾,晚点改改吧(收尾每次都很难)   更新感谢在23-11-24 23:59:31~23-11-29 00:1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唧唧爆童话里做英雄 12瓶;348667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30   哥哥,你娶我吧。   30   《武掌乾坤》第十话收尾恰以小巷里的逼迫为尾声, 可紧接着的一幕竟是寻来的萧羽然。   萧羽然震惊看着这一幕,“你你你……”   殷景山微敛眉目。   墙角的人挣脱了几分,却是徒劳无功。   “放开。”   “您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   就在对峙时, 一道红衫凭空出现, 从墙上跳了下来, 双手微推,气劲无形散开,他顺势揽住人,以手抱起, 转眼消失。   空气中徒留几声略显嘚瑟的话语。   “应姑娘, 你可别追我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过, 可不能让人误会了, 这影响我的清白啊。”   漫画此话就此作为结束,基本都是一片嬉笑声。   其中,新出场的人物, 隐杀门的少门主萧羽然的震惊被做了表情包,传遍论坛, 基本都是在自嘲。   “快看,这里有……”   “可怜jpg”   “吃瓜路过, 心灵大受震撼。”   “什么,我明明最初追的不是个……打斗漫吗?怎么回事啊,不喷作者是我素养够好。”   “要不是怕老师跑路, 我已经喷遍全家了。”   “就我……觉得还好?”   “你敢说还好?姐妹花没了!!!”   “小声逼逼,请看角色卡里的女主位,无名老师不是提醒的很明显吗?”   其中, 有个帖子瞬速被顶到高楼。   “最近在讨论什么?不太懂, 囤了好久没看, 直接跳到最新章,女主呢?太怕老师插刀,提起蹲蹲结局如何?开头的美女姐姐是官配吗?”   —是啊。   —快去看,官配很给力。   —这里有个老实人哈哈。   —刀子是没有的,神展开是必须的。   —性向是可以弯的,狗带jpg   ……   —一夜没睡,肝完了,能告诉我开头的绝世美女是……女主吗?   —?   —??   —???   —演的吧。   —好吧,我就想要点安慰。   实际时间线上却并未结束。   殷景山微皱眉。   无疑,来人气劲太强,他的确敌不过。这并非是武学境界的高低之分,而是真气的质变之差。   萧羽然这才回神,“你真是断袖?”   没有回话。   殷景山利落转身,准备离去。   “你是断袖怎么还……你既带走了她,本就该对她负责……你怎能辜负妙音!”萧羽然越说声音越小,也越气愤。   殷景山停步。   远处,墙上才渐渐立着个赶来的身影,恰是应莺莺。   萧羽然:“是你。”   应莺莺:“……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的轻功很好,不过几秒便出现在他身旁,她故意往他那里飘了些。   萧羽然后退几步,保持了距离,出声说:“巧合。”   应莺莺只笑,“想不到我们的萧少门主竟有这么大方的一天,心爱的女子喜欢上旁人,还愿意成全双方。”   “那也比当一对怨侣好。”   萧羽然意有所指。   应莺莺笑,有点微冷,可她忽得转而问道:“刚刚狂刀带走的人是男是女?”   “?”   “他就是狂刀洛羿?”萧羽然追问了句。   应莺莺呵了声,“不然是谁?”   萧羽然并不理会她,反倒追上了前去,“告诉我妙音的下落。不然,我们去比武台打一场。”应莺莺落在后头。   她微挑眼,狐眼灵动,有些看好戏。   红衫男子携人接连掠过了太多屋顶,直接到了南阳城中靠城北的一座小型庄园里。   “可以停下了。”   “不要。”   “你是在占便宜。”   师明佑冷言冷语。   洛羿抿唇,无辜地望着他,“哥哥,让我多占点嘛?”   师明佑:“……”   “天底下的人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厚脸皮的先天宗师,不知道……”   “我和哥哥学的。”   “?”   洛羿扬眉,很得意道:“昔年,哥哥不总是说想要什么就去拿,去取,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嘛。”   “……”   “哥哥,我好失落啊,你好像很喜欢他。”   “有吗?”   师明佑颇无语。   洛羿无比肯定道:“那肯定啊,不过哥哥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就马上开心了。”   “等你正经点再说。”   “好啊。”   洛羿回答轻快,随后凑了过去,无比飞快的偷了个香,急忙离开了。   “哥哥,你休息下,我叫点饭菜来。”   “……”   躲得倒快。   师明佑略有些无奈,好在还知道给自己解开穴道。   他只落在此地,干脆随心走了几步,只见这小院里花草树木必备,另有小池清潭,竟是一片中域人爱甚的风景。   这是个客栈。   南阳城里数一数二的知名客栈,来往人众多,居所也是风格各异。   师明佑本想着会带他回去。   不想,他竟是直接来了这个大客栈租了间小院,环境清幽,无比静谧,既然无人打扰,师明佑也乐得轻松。   他的伤的确要静养。   白日里打坐,晚上找人练功,倒也不算糟糕。   可是……有些事总是会吹入耳中。   此刻,他便披着件加厚的长衫,露出略有些血色的脸庞,听着那隔壁院落里几个年轻儿郎你一言我一句的话。   “隐杀门宗主也太……没有风度,竟给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人下战帖。”   “真说起来,的确是魔道作风。”   “那是群龙无首,让他占了威风!长久以往,谁会信服。”   “二郎,你这话说的太置气了,我辈武道中人,看的是武学实力,他行事如何卑鄙如何不正,这都是其次。”   “旁人看到的是他隐杀门的势大,无可比拟。听说,他们在南部海港正同那十三剑派争海岛呢!”   年龄稍大,稳重的男子道。   有个嚼着下酒菜,边喝了杯酒,边道:“那不是因为他唯一的独苗比武输了吗?”   “哈哈,二郎,显露威势亦是一部分。堂堂隐杀门少门主,萧断魂亲口钦定的下一任门主,就这样输给了个无名无姓之人,总是会让人小看的。”   “可我听说,萧羽然输的不冤啊。”   “前几日的那场比斗我恰好在场,的确不冤,只是不懂的人会小觑隐杀门,竟是输给了年轻之辈。”   年长人略有些感慨。   有个豪气喝酒,大声喝道:“那又关我们何事,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柴大哥,你不年轻吗?”   “我说得上什么年轻,那个姓……姓殷的年轻人才是真年轻,你瞧瞧当日他同萧少门主说的话\'你比不过我。\',旁人都以为是年少轻狂,谁知道竟是真话!唉!真说起来不知多少人满口无言!”   “那他真应了战帖?”   “应了,恰是这样才令人可惜,不管他天赋如何之高,萧门主毕竟是后天巅峰的修为,多他二十多年的武道经验。”   “那位何等境界?差距过大,怎能应战?”   男子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当时他只出了三十招,出手声响不大,似是友好切磋。可萧少门主认输了。”   师明佑听得出神。   身后,只传来一声轻笑,“哥哥,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无聊,听听罢了。”   “我还以为哥哥对万事都漠不关心,只想着得道升天呢!”洛羿颇具怨念道。   师明佑问:“你这说的什么话。”   洛羿低头:“真心话。”   师明佑转身,瞪了人一眼,“我看你的真心话怕是恨不得我打你几下。”   洛羿满脸欣喜。   “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   “好啦,我只是想知道哥哥你为何近来都不理我呢?明明我也没阻拦哥哥您用武了。”洛羿小声问。   师明佑冷眼看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还想怎样?”   “不够。”   洛羿求饶道:“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吧。”   师明佑:“废话少说。”   洛羿扬起眉,露出个小酒窝,甜滋滋地道:“哥哥,我想了许久了,娶你看来是不可能了,可我可以入赘啊。”   “我今年芳龄三十有二,至今未曾成家,也无过往情缘,家世为人清白,不如……哥哥,你娶我吧。”   洛羿就差没眨眼问,行不行,求求你啦。   师明佑有些噎住。   半响,他才开口,话里无疑有些怨念,“你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厚脸皮,谁能比得过你。”   “有!”   洛羿举手。   他很认真道:“哥哥,我觉得以后的我会比现在更厉害的。”   师明佑:“……”   墙角不知何时,站立了只白鸟,似在听隔壁的墙角。   师明佑微冷笑。   白鸟微汗,稍稍往旁边移了几步,依旧竖着耳朵。   “哼。”   “再多听几次,就要被人做烤鸽子做下酒菜了。”   “!”   “……喳喳。”   怎么可能,它又不是鸽子。   白鸟移动爪子,很严肃地表示真鸽子早挂了,才没它寿命这么长的。   《武掌乾坤》第十一话:比斗风波,恰以殷景山同隐杀门少门主的比斗作为开场,作为一个卖点为打斗(如今存疑)的漫画,作者自是极力渲染比斗的氛围,分镜十分的紧凑,一招一势很是精细,真实。   早在第一卷连载时,漫画就收到了武打党的极致好评。   黑白画作的张力,比斗场景的恢弘,打斗细节的极致,无一不显露作者的野心。   漫画连载期间分析打斗的视频,帖子不在少数。   无疑,第十一话就是久违的极致武斗,接连的三场打斗,没有任何重复,虽有轻重,可场场堪称出彩。   最令人反复分析的是殷景山和萧断魂的比斗。   这场戏先是铺垫,反复渲染,低压,随后于比斗上彻底反击,真正做到了反杀,引起读者一片惊呼。   【无名老师居然让殷师兄赢了?】   【这是爽文节奏了吗?】   【师兄是真的苦尽甘来了,小声问,能不能接着安排点爽点呜呜呜。】   【害怕。】   【别怕,相信老师,无名老师已经把最终话情报都放出来了部分了,绝对无虐。】   【艹,这么肝的吗?】   【说真的不请假的老师,我都感到害怕了,想不出来这卷结尾怎样?】   南阳城的比斗台是一大风景。   在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是叱咤整个南疆的杀生教的总教祭台,耗费了巨资,巨力,巨时才铸造出的祭台。   可如今他是南疆比斗下战帖的唯一场所。   此地很大,很广。   城内不许公然比斗是个陈规,武道中人若有纷争直接下战帖,或是来比斗台一论高低已经成了风俗。   甚至无武学修为的人也爱凑个热闹,看比斗。   “买定离手!”   “诸位,下定胜负喽!”   场外人员很是火热。   洛羿将发额角长发编了小辫子,额间头发微卷,戴着一顶毡帽,遮住了部分脸,只露出个下巴,才敢走在这人群中。   他还很是开怀问道,“哥哥,你赌谁赢?”   师明佑头戴帷帽。   他冷哼一声,“谁赢谁输,重要吗?”   洛羿点头,笑嘻嘻道:“哥哥,这关系到我们等会能赢多少呢!”   师明佑微扯嘴角,信手一抛。   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稳稳落在一方,光看数量是比不过令一方。   可很是显眼,价值最高。   摊主也有些镇住了,追问:“真的要全部下注吗?”   “自然。”   洛羿乐呵呵笑道。   摊主很是欢喜,无论赢输,来了个阔客总吸引了更多人参与的。   师明佑收手,往外而去。   洛羿追了过去,说道:“哥哥,你也赌他赢吗?这可是冷门呢!”   “他不赢,难道会输?”   最后,两人坐在了离着比斗台有不少距离的酒楼高处,这地方视觉最好,也最舒适,现如今都被包了。   比斗没有拖许久,双方都来的很快。   不少人纷纷叫好。   约战是有名帖递上的,可主持的人员念到双方姓名时,依旧有些停顿了下,许是一方是南疆赫赫有名的门派之主,另一方是个东域来的不知名武者。   可比斗超出意料,萧断魂最出名的是他的掌法,一掌下去不止销魂,人也断魂,江湖里同他比斗的人莫不小心。   他竟是刚刚出场就动用了看家本领。   立即有人惊呼。   可他面对的黑衣少侠竟是未曾后退,只稍稍移了下,身随意动,竟是当真躲了过去。   一方紧追不舍,一方疲于应对。   似是萧断魂已然隐隐占了上风,大开大张的招式间莫不显露出武学风采,令人惊叹。   外行人看热闹。   内行人……并不言语,这场比斗无疑场中应对的萧断魂最为清楚其中门道,越打则越心里震惊不已。   尤其另一方的武器是真的冷门。   殷景山主动出手的不多,反击也少,只是随着对方招式而动,很是保守。   萧断魂心却越发提了起来,出手也越发谨慎,导致比斗竟是有些凝滞状态,引得场外人都觉得不够利落。   可真学武的人无疑收住了呼吸。   洛羿干脆坐在栏杆上,边看边点评道:“这小子有点邪门。一招一式确有大家风范,我看他虽用铁笔为武器,可招式脱胎于剑法,刀法,竟有两相结合,非武道精深人难以看出。他年纪这般小,竟对武学招式有如此领悟,我看萧断魂的武学灵性倒是远远不如他。”   “哥哥,你哪里找到的这么个……不对,我可不能夸他太多了。”   “看比武就看比武,说些什么废话?”   师明佑站在一旁落声道。   洛羿嘿嘿笑,忽得掠过一点,不过几秒间速度返回拿了个果盘,递了过来,“哥哥,看累了吧,吃点?”   师明佑:“……”   这是从哪里顺来的。   他低头看了眼盘子上的纹样,低叹了句,“你如今贵为一教之主,也要当个偷儿吗?”   “哪里。”   “哥哥,不问自取是偷,我是光明正大问了,拿的。”   洛羿轻笑。   师明佑:“……”怕是人来不及回话,你就跑回来了。   漫画重点渲染这场比斗时,无疑使用了多方的视角,点评,招式间更是惊险,就连比斗落至尾声时的结果也令人叹息。   最后的一掌声势浩大,引起漫天飞尘,掌法和笔法交错间,身影陷入虚无。   可到底是谁赢了?   飞尘散去,萧断魂停在靠外段,语气无比吃惊问:“你不用剑,怎会有剑意在身!”   殷景山中了一掌,半跪于地,脸色苍白如雪。   他的身影摇摇欲坠,似是即将倒在地上,胜负悬念似乎已然清楚。   忽得,萧断魂咳出一口血来,道:“我输了。”他也不提及如何输了,只是摇摇头,同带来的弟子离去。   洛羿“咦”了一声,“我还以为萧断魂还要趁着这时机,痛下杀手!”   师明佑:“他等人离开,再杀。”   无疑,两人都是有点了解这位南疆隐忍一流,面子不要的武道高手真正作风如何。   “他怕是不敢。”   师明佑微挑眉,望向对面。   洛羿笑:“他自然想跑,不然留在这里找死吗?也不知道怎这般的巧,南疆难得的武道高手都来了这里。”   台上,殷景山的身躯有些不稳。   忽得,一个粉衫姑娘冲了上来,扶住了他,“师兄,你还好吗?”她身后跟着个蓝衣,手执铁扇的公子。   洛羿挑眉,嘻嘻道:“哥哥,你都不管管么?”   师明佑:“管不过来。”   “玲珑年纪轻,可容易被骗了,同她母亲说的差不多,也是该多管管。”洛羿多注目了几下,难得出声道。   “有时候堵不如疏,管多了更是置气多。”   “你当时为何放她出来?”   师明佑冷冷问,对于一个武学修为不算高,年龄小的孩子来说从西域一路到中域,东域,依旧有不少危险。   洛羿挠了挠脑袋,“她私自拿了我的印鉴盖了通令,人都跑远了,我也追不回来。”   师明佑道:“你是她师叔,你说的她总愿意多听点的。”   洛羿一听,有些掐酸说:“那哥哥你还做了她爹爹呢?哥哥说一句话,对她来说顶我这个师叔说的十句。”   “小孩的醋也要吃。”   师明佑无奈说。   忽得,他神情微怔,叹了句:“有人来了。”   洛羿微顿几秒,道:“的确,只是不知来的是何方……”   天底下的轻功最妙的有谁?   天机门点评过的评在首位的是五百年前的一位专攻音杀之术的门派的压箱底绝学,惊鸿照影。   据说,创立此轻功的人能躲过宗师的追踪。   如今,场面上恰有一个身影如浮萍掠过,直指最高处的楼,掌风向上劈开一道绝顶威势,真气浩荡散开。   “雷倾绝,你出来。”   “雷倾绝,你给我出来。”   声音震耳欲聋,却隐隐是个女子尖鸣,如凄似哭诉,哀怨惊人。   她似是很不满意,随手气劲乱发,招招不管不顾,是能让人一招毙命的,直吓得不少人急忙跑路。   那是个衣衫破损,怀里携着人的女子,她云鬓散乱,仪态全失,眼里除了怒就是怨,也有几分不容他人注视的威视。   不远处跟来的竟是娇容惊住的应莺莺。   “师尊。”   “雷倾绝,你出来。”   这女子嘶喊道。   空中平平一道气劲将她怒火中的劲风打去,散为温和平缓的微风,足见出手人的举重若轻,功力深厚。   只见个身影静静站在楼前,身形不动。   “好啊,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躲在那个卧龙谷!做个缩头乌龟!”   女子冷笑道。   应莺莺往前走了几步,尝试喊了句,“师尊。”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一道劲风将她直接一扫,应莺莺未曾有过提防,直接被扫落在地,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大惊。   这女子竟是解千眉,是那位玲珑百变,心思深沉的天媚宗宗主。   说道此女子,南疆中人皆知她的手段、秉性,昔年她从一个外门孤女爬上天媚宗首席靠的就是机谋,靠的是杀生教的情郎。   可杀生教亡了后,她很快扒上另一位武道高手,同她坐镇宗门。   靠山山倒,这话于她怕是不存在的,只因她能很快扒上另一位更厉害的。   真说起来,她容颜不算最出色的,可有一种野心勃勃的艳丽,像是刺人的野玫瑰,吸引着许多人甘愿被刺。   “雷倾绝,你告诉我,你护不护我们的水儿。”   解千眉怀里抱着青年,大声急切道。   那身影不动如山。   解千眉先是怒,后是笑,最后是疯狂大笑,竟有些疯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从来没心肝!”   “这是我们的水儿啊,我亲眼看着他从幼童长至如今。”   “他曾那般的濡慕你,渴望得你一声称赞,你却能狠心七八年连他一面也不见,明明他也是你的孩子!!!”   此话无疑惊声一片。   怕是大多数人都不曾知晓,“天雷手”雷倾绝竟是同“解语花”解千眉有过一段情缘不说,甚至还有个孩子。   可接下来的话更令人吃惊。   只听那个远远伫立的身影,以一种无比平静的语调道:“我以为你不是个在乎血缘的人。”   “不在乎!”   “不在乎!我的水儿,你……好苦的命。”   解千眉近乎跪地,只低头痛哭,痴痴望着怀中晕倒青年。   应莺莺勉强起身,嘴角流出几丝血。   她身旁的柳若情扶了下她,有些焦急问:“师姐,你没多少事吧。”   应莺莺摇头。   她只是在想,原来师尊也不是没有执念,只是埋的太深。   不远处,只缓缓出现了个着简朴道袍,手负剑而行的身影。   他衣袍处上七点重水墨如星,竟是一副星图,这人不紧不慢走来,信步闲庭,衣襟飘然。   高处的人终于落在了地上。   解千眉大笑:“雷倾绝,你以为你逃得过吗?我知道你不想死,可你今天要同我一起死了,哈哈哈哈!”   “你当年野心勃勃,不就是图谋着南疆吗?明明同我一般心思,却要分道扬镳,可不可笑。”   解千眉说道此处,只觉快意。   雷倾绝道:“我的确野心勃勃。”   他不否认这点。   楼道上,师明佑平静看着一幕。   洛羿手不禁抱起,倚在一角,不解道:“天心派的来这里做什么?”   隔壁传来个冷不丁的话。   “那还不是雷倾绝那个便宜儿子惹出的祸患!”   “杀人杀谁不好,偏要惹到上三宗的弟子,简直蠢货一个!”   洛羿拍手称赞:“小青,说的不错。”   师明佑:“……”   元青负:“……”   “我比你大。”元青负喃喃出声。   “我比你武功高,再说,哥哥也比你小啊。”   洛羿挑眉。   元青负:“……”那是能拿出来比的吗?   “可见,智商是不能遗传的。”师明佑幽幽叹息了句,谁也摸不清他的此话何意。   至少元青负不懂。   洛羿很欢乐讲,“哈哈,哥哥说的没错,聪明人生个笨儿子不是不可能嘛!”   “你们认识他吗?他是天心派的谁?我怎么好像有些记不太起来了。”   半响,师明佑问道。   元青负:“……当代掌门徐星阳,他本是中域高门大族徐家的庶子,难得心性澄明,慧妙高绝,适逢清微派的伏龙长老出山看中,带回了清微派苦修,只是不知为何他正值风华正茂,百受瞩目时竟是自请出了宗门,在中域一小小道馆沉寂了十年,再次出现竟是进了天心派,自此颇受重视。”   “我记起来了,他是那个同我辩过经的老头的关门弟子。”   师明佑终是恍然大悟。   洛羿等在一旁,略带酸意说:“哥哥记性真好!”   师明佑瞪了人一眼,很是希望他在有旁人在时做个正常人的样子,就是装样子也比不装的好。   比斗台旁,凌不凡正拿着伤药,银针给昏迷的殷景山治伤。   单玲珑手里拿起一枚大还丹,速度以水让其冲服,等到脉象沉稳后才松了口气,道:“师兄,你可让我担心死了。”   “我一路行来,找你找了一段时间,要是找不回你我怎么同师父交代!”   单玲珑懊恼道。   想了下,她又骂了几句,“师兄,你怎么就偏偏接下那战帖,他占了年龄便宜,你何必这么倔!不接又如何!”   “我至今都记得爹爹说的,打不过就跑,面子是小,长远是大。”   凌不凡亦是感慨不已。   这就算赢了,也是两败俱伤。   怎么就不多等等!恩公这脑子还真的有点固执,压根转不回来!   台上,雷倾绝道:“不知天心派掌门来我们南疆有何贵干。”   徐星阳面色微冷。   这人果如情报里说的脸皮厚比城墙,竟能如此若无其事问。   “有子莫若如父!”   “子不教,父之过。雷谷主可否认同?”他开口道。   雷倾绝:“我不认同。”   徐星阳:“……”   阁楼上,师明佑听到这句回语时,并不吃惊,可依旧觉得好笑。   洛羿都有些惊到了,不禁叹道:“小青啊,你们这位雷副使可真是独一档的人物啊。”   “……”   元青负冷笑道:“这人最会装模作样,以往装的一副忠心耿耿,现在又装的和自己半点干系都无。”   师明佑幽幽说了句。   “你确定?明明当年见的时候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投机分子,说忠心那是半点谈不上;再说你当初不也装的忠心模样,私底下抱怨吗?”   元青负:“……教主,那是过去。”   师明佑失笑,“我还以为,你们好歹一起认识了这些年,没有友情也有几分人情。”   “徐掌门,我一直认为便有血缘,亦非同一人。每个人做出的事情都只能由自己承担。”   雷倾绝开口道。   徐星阳:“……此话谬论!他若没有你这种的爹,如何这般狠心手辣,竟把我的……明儿害的尸骨无存!”   徐星阳想到此处,眼眶几欲湿润。   来的一路上,他曾百般自责,几番悔恨,可他的徒弟是回不来了。   解千眉冷笑,“说得好,你把我们一同杀了便是,这不就是你来此地的缘故!我从来不怕死。”   雷倾绝淡淡道:“我怕。”   解千眉怒容尽显,“雷倾绝,你这人就该第一个人死。”   雷倾绝道:“杀我可以,可总有个确切理由,死在武道切磋之下,也比被不孝子弟寻来的仇人害死的好。”   “徐掌门,还请一战!”   这最后一个收尾,直言自己怕死后,他竟是干脆求得一战!   《武掌乾坤》第五卷十一话就此结束,可这一战的结束如何,只是个未知数,难得的是在放出第十一话后,不过两周最终话竟是提前释出,荣获一堆读者震惊。   “??不敢相信。”   “不敢看呜呜,谁能先告诉我结局是好是坏。”   “好怕刀子。”   “老师,别发刀好呗。”   “我敢保证,甜的,甜死人。”   “前面的,骗死人,我杀了你啊啊啊!!!”   “难说。”   “没请假就好,呜呜。”   《武掌乾坤》第五卷十二话:如影随形恰以“天雷手”雷倾绝同天心派掌门徐星阳比斗为前期重点,这场比斗自是毫无悬念。   毕竟,先天后天的悬殊是无法消除的。   徐星阳赢了。   漫画之中这场比斗更竭力渲染雷倾绝的武道之心,直到彻底输掉,他也并不后悔。很多人难以理解他对于亲缘太过淡泊的想法,雷倾绝从不在意这一点。   他自幼被父母卖给了商铺主人,就此再未见过。亲缘于他,无关紧要。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路是自己选的。   “先天便是这般层次吗?”   雷倾绝倒在了地上,只低声自语。   徐星阳出剑了,这道剑光炫目高妙,如高山崩绝,亦如星垂平野,有着不可抵挡之势。   他的剑看似不快,实则毫无漏洞。   这样一道剑光怎能抵挡住!   解千眉面露惶恐,几近想要爬到他身边,想要……可最后只是闭上了眼,抱着自己的孩子身躯。   可一只手拦住了!真确切的说,是一道刀势拦住了。   观摩此战的人无疑大惊,这场比斗堪称前所未有。一是先天宗师往往高居山峰,不问世事,鲜少出手;二是即便互相出手,也是不为人知,隐于山林。何曾见过这般精彩绝伦的比斗,即便看不懂也要拼了命去看,去记,去揣摩,渴望从中收获少许。   可这一道刀势竟是如此炫目,华美,像是大漠里的无边落日。   让人震撼,无以抵挡。   徐星阳退了几步,目光敏锐望向来人。   洛羿跳了下来,有些不着调问:“徐掌门,你这般年纪还这么计较做什么?他儿子杀了你弟子,你杀了他儿子就行了。”   “何必大动干戈。”   徐星阳:“……”   什么叫这般年纪?他刚刚四十有四,于武道上足够年轻。   洛羿穿着暗沉红衫,耳旁的月牙环摇啊摇,手里竟是空空如也。   他不用刀,随手已是刀锋。   徐星阳面色微沉,随即开口道:“你入了先天,更练成了有形刀。”   洛羿嘚瑟了句,“那肯定入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出来走江湖。现在走江湖,风险太大,没点本事是会栽进深坑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让忍不住观摩未离开的人心里莫不腹诽。   怕也是这两位真入了先天的才能轻易道来。   于徐星阳而言,他不会不认识这位曾经,如今的地榜第一,狂刀洛羿。   洛羿以自己名字命名为刀,何等的轻狂,何等的嚣张,偏偏没人能比得过他。   天下七宗,家大业大。   独独出了个他这个西域来的绝世刀客,压住了七宗弟子的风采。不是没有不想挑战的,只是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实力不够。   徐星阳自不在此处,他早有更加坚定的道途。   可狂刀竟是突破了。   他并不惊讶,以对方不入先天就以三重刀势,独门刀意约战点指峰主,就可看出他离那一步只是时间问题。   可竟是如此之快,他终究是感慨的。   “不要拦我。”   “我没拦你!”   洛羿扬言,有些懒洋洋姿态,“不看僧面看佛面,南疆就这么点苗子,你全打死了不好啊,总得留点撑门面的。”   徐星阳道:“这同你有何关系?”   这话其他人心里也这般想。   洛羿手指拨了下发,语重心长道:“这怎么会同我没关系,你一个出手没出好,我道侣怎么收拾烂摊子。”   还不得活活累死我老婆,呜呜。   单独的小框,狂刀小人站在墙角转圈默念。   死。   不死。   死。   不死,真死了我老婆岂不累死。   【xs,谁是他的老婆哈哈哈。】   【总不会是邪僧吧,真敢想啊,他不怕被打吗?】   【已经被打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努力晚上更下一章感谢在23-11-29 00:11:20~23-12- 12:5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角 52瓶;唧唧爆童话里做英雄 10瓶;祖龙千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31   人永远关不住自己的心。(完)   31   狂刀这话既出, 当真不少人目光直接投向了一旁休憩的应莺莺。   应莺莺:“……”又不是她!   不过她向来是个聪明人,没有又如何,光用他的名号震震人她也是不吃亏的。   洛羿眨了下眼。   徐星阳忍住了问出口, 你……哪里来的道侣。   “那是你的事情。”   “贫道此行只为一事……”   徐星阳手执剑, 剑光一闪, 化作一道避无可避的青芒,竟是直入解千眉怀里的身躯,“那就是为我的徒儿取得一个公道!”   解千眉痛哭:“水儿。”   她伸出手去捧起那张紧闭眼的脸,眉目间满是湿润, 喃喃出声, “你放心, 娘会去陪你的。”   应莺莺痴怔。   她一直以为师尊是个不动情的人, 可原来她心底是有的。   徐星阳不为所动。   洛羿叹气,“你够不够,不够再杀几个也行。”他虽嘴上说的轻巧, 可身影却隐隐把人拦在了身后。   谁都知道一介先天的实力。   徐星阳既然当时未出手,等着解千眉逃到此处, 那定是想找到另一个人。   洛羿皱眉,颇有些不耐烦。   徐星阳已经执剑, 道袍随风而动,真气浮动。   “冤有头债有主,一命抵一命。”   “这是俗世的想法, 可对武道中人来说,谁还管所谓的正道公义,修为一论高低, 鹿死谁手便是。”   “可若没有人来管管, 所有都如这般行事, 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这是你们天心派昔年所执理念。”   远处,竟是传来一声清淡的回音。   徐星阳微震,只见不远处的楼前似是站着个白衣身影,头戴帷帽,飘逸出尘。   “徐星阳,你扪心自问,你如今做的够不够!”   “……”   徐星阳沉默,按照门规得论事而为,不可牵扯无关人。他自是将涉及此事人通通都给……可依旧还是不甘啊!   子不教,父之过。   他有何错!   他收起剑,冷眼望去,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无疑,入了先天层次,气机敏锐,对于同等武道境界的人都有隐隐的判断。   白衣人伸手捂了下,微咳了声,道:“你若想打,我们去别处打。”   语毕,他干脆几个转影,直接飘然离去。身旁元青负几个跳跃,亦是跟了上去。   徐星阳速度跟上。   他追上去,却并非为了一战,而是为了这白衣人指尖的莲戒。   洛羿一看,呆了下。   他尝试拎了下身受重伤的雷倾绝,觉得很是苦恼,“你能不能自己动下,自己跑路,带着你我跑不快!”   雷倾绝:“……”   洛羿飞速拉起人,几个闪影掠走,只留下一阵浩浩荡荡传开的声音。   “我同应姑娘真的清白的,在下早有道侣!”   “不要再误会了。”   “误我清白!”   所有人:“……”关注度有点莫名啊。   这场风波来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如此,不是没有好奇着这突然出现劝走了人的是谁?可想跟上去的人都跟不上。   那实在太快,压根寻不到任何踪迹。   白衣人似是接连走了数十里,只如轻轻踏步一般悠闲,原本是无痕无迹的,他偏偏留下几点踪迹等着人追。   徐星阳追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远处,巨石之下,终是有个高挑身影背立驻足,可偏偏这人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们怎得愿意在那里比斗,愿意让人围观。”   徐星阳:“……”   他这不是适应南疆的习俗。   “让人笑话不说,也丢了自己的脸。”那白衣人早已取下帷帽,转身而望,竟有风拂玉树,雪似琼花之感。   令人心驰动摇,神魂微动。   “是您!”   徐星阳不同,他是真的震惊。   这张脸也太像了。   师明佑微怔,“你认得我,也对……你当年在清微的时候,应该是见过我一面的。”   徐星阳喊了句:“小玉?”   师明佑眼皮微跳了下。   徐星阳追问了句,“您是……他,还是说那是您的孩子,四年前我在山下捡到他,将他带回了宗门。”   师明佑仿佛未觉一般。   徐星阳有些失落。   他依旧记得那个夜里,他从山下走回去,途中竟是见到个不言不语,似是哑巴的孩童被抛弃在林间。   那孩子生的冰雪如玉,天真稚气。   徐星阳不免生了怜悯之心,将其带回了宗门,只是他心有所悟,莫名心神悸动,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只能将人托付给了弟子照料,便进了静室闭关。   这一闭竟是四年,谁知出关后竟是只得知那个他救回来的孩子竟是不见了。   弟子是这般说的。   门中更有人证实他在山间做清扫道童,后被调到藏经阁满实满打呆了一年,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   “是你。”   师明佑微惊,细细打量了下人,才有些微妙地说,“你不是姓周吗?”   徐星阳也吃惊。   当真,他当年所见的孩子是这位!   “那是家母之姓。”   徐星阳开口道。   师明佑只觉巧合,他当年本是打算直接偷偷进去一探,谁知道中途行功不稳竟是身躯缩水成了个幼童。   他本打算老实调息闭气便好。   谁知道突然来了个满面胡须的人趁他不备时将他抱起,点穴带走了。   师明佑:“……”   等醒来后,他就来到了本该潜入的天心派,这岂非得来丝毫不费工夫,他干脆就用孩童姿态在此地养伤,潜修。   反正天心派的傻子多,就没怀疑过他。   “你怎么会来了南疆?”   话才刚刚开口,徐星阳便收住了。   在最初的震惊后,他已经收回了情绪,甚至觉得有些可怕起来,一位先天高手潜入他们宗门,惊问:“你为何伪作孩童!”   师明佑颇无语道:“当初,我也没让你救。”   徐星阳呆了下。   好似,当年的确那个孩子一声不吭,只是望着自己。   洛羿是最先追过来的。   当然,原因在于他把拎着的人丢给了路上的元青负,直接快速赶了过来,他边走边喊了句,“哥哥,你等下我。”   等到了,他惊疑看了下两人,问了句,“徐掌门,你这什么眼神,我哥哥又不是什么坏人。”   徐星阳:“……”   师明佑轻轻一笑,竟有如玉生辉之感,“也许,你眼底我不是坏人,可他们眼底却是天底下的大恶人。”   洛羿小声念叨,“那是他们没眼光。”   徐星阳低头,盯着他指尖的权鉴,那是一枚莲花戒,白色莲瓣栩栩如生,丝络经脉都被细细刻画。   他缓缓道:“是你拿走了天心派的私鉴,千莲引。”   师明佑皱眉,“什么叫拿走,这明明就是我的。”   徐星阳:“……”   他刚刚出关时,就听说门派私印换了,据说是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   用了几百年不变的东西,甚至是在祖师手里,他实在无法想象会有送人的一天。   “这可是我赌赢的东西。”   “你们山上那位,怕是修道修傻了,连个双陆都玩不转。”   师明佑无疑有些戏谑道。   徐星阳大惊,追问:“你……你同先师说了些什么!”   徐星阳是清楚的,他们这位祖师有时候是糊涂的,许是他的功法问题,有时候是真的行事心性都如幼童。   “做游戏啊!”   “没办法,你把我带回了天心派,我伤没好完全,也没法直接逃出去,只能在你门派里寻些乐子。”   师明佑懒懒道。   徐星阳惊。   师明佑轻晒,衣袖舒展,忽得沉声道:“好了,许久就不必了。你可以走了。”   徐星阳面色微沉。   师明佑开口道:“徐星阳,这里是南疆,不是你们的中域。”   洛羿扬眉。   “哥哥,他不走也好,就让我把他打走呗。”   师明佑语气不善,“装些什么,你以为自己比他强过许多,还不滚回去修炼。”   洛羿小声道:“哥哥,我只是被你采补的有些亏空,修炼一阵子就好了啦,我肯定比他更厉害的。”   刚刚赶到场的人陷入凝滞。   元青负:“……”   徐星阳:“……”   师明佑半响才开口:“你倒说的出口。”   这话里有些郁闷,可却也未曾否认,只是一道劲风打了过去。   洛羿跳了几步,立即闪躲。   “哥哥,你轻点,别把你夫君杀了啊。”   “胡言乱语!”   师明佑将人拎起,冷笑了声,直接丢到了远处的湖里,随后才回身道:“天心弟子,见此戒如见……”   “你听不听令?”   徐星阳沉默半响,才道:“弟子听。”   师明佑:“人已经死了,仇也报了,你走吧。”   徐星阳闭目。   他负剑离去,可依旧是回了头,问出那句……怕是有些不甘心的话,“您是?”   师明佑轻哂一声。   “你心里应有答案,不是吗?”   徐星阳微顿,大步离去。   这世上有几位能够够得上先师的境界的人物。   他当年入了天心,真正被任命为掌门,知晓先师存在后才真正明白,怕是那位长老所言的,只有一人。   恰是那位他心中的阴影。   昔年,他在清微派时曾亲眼目睹这位同自己师父讨教,辩法,术,道,何等的潇洒狂妄,何等的任性自我。   那无疑对年轻骄傲的他造成了天一般的打击。   同等年岁,他竟是天下顶级的高手。   可随着道行增长,他竟是越发不在意了,只因差距宛若天堑。   这便是《武掌乾坤》第十二话中段的追问,徐星阳只得负剑离去,只留下依旧留在此地的几人。   雷倾绝从昏迷中清醒了些,依旧伤势颇重,只追问:“您为何护我?”   洛羿从水里爬起,恢复如常才重新回来。   “我救的!”   “才不是哥哥想救的!”   元青负暗自呵了声。   师明佑轻咳了一声,无奈叹道,“总得有几个人守着南疆,不然不得全乱了套。如何,同他比斗有何感触?”   元青负冷笑,“若我看,教主不救他更好。”   雷倾绝双眼微闭。   徐星阳的招式看似不流血,实则伤及内腑。   师明佑走了几步,笑道:“不救,不救,你难道不觉得失落吗?人生之中,便是得那么个敌手也多了几分乐趣啊。”   漫画定格于此,各方神色各异。   可紧接而来的徐星阳的身影,他并未真正离去,只是重新回到了比斗场,换了件简朴道袍,戴上了竹笠,远远望着一行人。   粉衫女子焦急问:“我给他喂了大还丹,按理来说,师兄是该清醒了。”   凌不凡扣脉,道:“不要着急。恩公还算好,可能……就是比斗太伤精气神了,需要多加修养。”   单玲珑烦躁。   她身旁的男子手执铁扇,判断道:“殷兄应该只是缺少休息。”   “你说是就是?”单玲珑反问道。   李潇水叹气,道:“这同我当年被玄冰府那位追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一口气睡了两天一样,纯属累的。”   单玲珑:“你还有脸说。”   李潇水暗自骂自己,嘴巴够笨。   徐星阳就这么看着一行人将人带走了,目光未曾离开过。   画面一转,已是几日后。   昏迷的殷景山,他似是真正清醒了,于夏日的鸣蝉中惊醒,只望见了满地的碎光。   他半臂缠着纱布。   单玲珑恰好端着药从屋外走进,见了很是欣喜,“师兄,您终于醒了。”   殷景山低低说了声,“你怎么来了。”   单玲珑就差没指着人痛骂了,可她还是忍住了,只解释道:“师兄,你一走就是好几月,起初还有信送回来,结果一连两月都无消息,师父都急死了。”   殷景山起身,将手放置旁边。   忽得,只摸到了几分温热,他猛然抓住了单玲珑的双手,追问道:“他……他是不是来了。”单玲珑微怔。   “师兄,你说什么?”   殷景山缓缓收回了手,只归于一片沉寂。   单玲珑轻语:“师兄,你先喝药,等好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不久后,单玲珑掩上门,走到院里,脸色依旧有些郁闷,她将药碗放下,直接出了门。   李潇水鼻青脸肿,可无奈守着门。   单玲珑哼了声,直接往外走,走了几步忽得折转回来,“你说要帮我看着师兄的,可不能打退堂鼓。”   李潇水叹气:“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定说到做到。”   单玲珑噗嗤一笑。   “你是君子吗?”   隔壁的小道里,单玲珑干脆追着个红衫身影而去,“师叔,你能不能别跑的那么快,我都要追不上了。”   洛羿只得停了下来。   单玲珑:“我爹呢?”   洛羿眨眨眼,“你眼底果然就没我这个师叔。”   单玲珑很有理由,出声道:“师叔又不会跑路,可我爹会没人影。”   洛羿摊手。   “我也不知道,被你一打岔,估计追不上了。”   “呵呵,我不信。”   单玲珑反驳。   她细细打量了下人神色,嘘了声,“你骗鬼呢!还未曾见过师叔你这般神采焕发模样,你肯定在骗我。”   洛羿委屈道:“哪有?”   单玲珑一乐,“你美的很吧。”   洛羿扬眉,很嘚瑟道,“玲珑,话不乱说,我是那么有点点……可也只是一点点。”   “不信。”   忽得,单玲珑问:“我爹他为何来看师兄?”   洛羿一听,气的很,骂了句,“你师兄就是个狐狸精!”   单玲珑:?   洛羿语重心长道:“玲珑啊,你可要长点心啊,我这个师叔只想做师叔,你那个师兄就不一样了。”   “他想做你爹的道侣呢!”   单玲珑震惊,半响才开口,“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师叔您的美梦吗?”   “什么美梦!”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追求。”   洛羿纠正。   单玲珑小声道:“那也差不多。”   洛羿揪了下她耳朵。   单玲珑叫痛,只道:“好好好,师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就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师兄和……我爹也就上次见了他一面,还觉得我师兄喜欢我呢。”   洛羿冷笑。   “那是放屁!”   “那你说说……我师兄怎么了?”   单玲珑苦思冥想,忽得惊呼一声,“我爹是不是总该不会又是骗了人吧,他能骗谁,不是啊我想想。”   “等等,我爹他不会真的一点形象都不要了,直接扮嫩了吧。”   洛羿小声道:“他又不大。”   单玲珑点头,“这倒也是,自我见他第一面,这些年来他就一直同个风流书生样,可招年轻姑娘了。”   洛羿纠正:“特招男人。”   单玲珑:?   洛羿有些烦躁解释道,“你爹就是烦这点,总是戴面具嘛,他总要在你面前维持一下父亲的形象。”   漫画于此刻跳起过往回忆。   未曾易容,维持真容的邪僧从洛羿手里抱起年幼孩子时,不仅收获了一个啵,还得到了一声令人尴尬不已的含糊呼喊。   【哈哈哈,有毒。】   【呜呜呜,我也想叫妈咪!】   【好美的妈咪,亲一个。】   【我也要亲!】   【单玲珑:都怪年幼的我太放纵,从此人间少了个绝色妈咪。】   小院里,单玲珑小声道:“所以,我爹……就是……他怎么那么会骗人,我说我怎么对他那么亲近呢。”   殷景山不语。   单玲珑摇了摇他的手,满脸好奇,追问道:“师兄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爹好看吗?”   殷景山微惊。   “别害羞嘛。”   “我爹这种人多个人追也不稀奇啊,我师叔都追了十几年了,这会看起来还是没追上。”   单玲珑笑道。   殷景山垂眉,轻语道:“他是你父亲。”   单玲珑噗嗤一笑,“难怪非要我逼问你,你才同我说。我爹啊,其实只是我干爹!我爹死的早,他人好心嘛,就做了我干爹。”   殷景山微顿。   单玲珑笑,“没想到师兄你还会害羞呢?其实,我爹这样的人说真的……不缺人追。师兄,你要是去晚了,可就追不上了哦。”   这话多是调侃。   殷景山开口:“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况且,他也并不想看见我。”   单玲珑凑到他身边,轻轻耳语。   殷景山彻底怔住。   “师兄,你要记住啊,这样做准没错。”   单玲珑轻笑了声,直接推出门去。   门外,李潇水尴尬,走到她身旁,低声问:“你就……这么愿意……”   单玲珑冷笑。   “让我师叔以前老是嘚瑟,还老是欺负我。”   “……”   李潇水不由暗自为其抱歉一声。   单玲珑:“哼,你别替他道歉,他这段时间肯定得意的很,我偏不让他好过。”   画面几番变幻。   殷景山寻过来时,恰是阳光明媚,炎炎夏日却未曾沾染这里,高大的榕树下垂落无数枝条,独独听见往来鸟声轻鸣。   湖水边枝木上竟是坐了个青衣身影。   他侧身而坐,发髻微落,只插了枝木簪,身形翩然如仙,不沾半点尘埃。   殷景山竟有些不敢靠近。   那青衣人忽得抬头,轻轻问:“是谁?”这声音终是让来人微顿,只缓缓出声道:“师真人,好久不见。”   师明佑微蹙眉。   他着青衫,是那种有些青翠的颜色,于枝叶间的碎光落下时,竟有些雪融化去之感。   “你为何而来,这里本不是你该来之地……是玲珑告诉你的。”   师明佑沉静道。   这地是昔年众生教的总坛,来的路很是惊险。   殷景山目光看向他,道:“我记起来了。”这话是只他闷在心里,并未告诉其他人。   “那又如何?”   “你骗了我。”   “骗你又如何?行走江湖,哪有不被骗的时候。”   “幼卿,你何不多骗我几次?为何不接着骗我……你我有鸳盟之约。”殷景山的语调冷冷清清,仿佛这话并不从他口中说出。   师明佑神情微怔,只徐徐说道,“你也知道那是骗你。”   殷景山问:“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他将手中铁笔轻轻一抛。   师明佑接住,轻轻皱眉,“这是你的武器,岂能乱扔。”   殷景山轻笑。   “幼卿,你看,你明明挂念我,为何不让我知晓。”   “你想错了。”   师明佑淡淡道。   殷景山执拗看着他,“我不信。”   “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   “……”   殷景山身形微闪,突然从他身后一把揽住了他,师明佑正想信手一挥,将他丢走,他却将头颅低了下来,埋在自己肩头。   “我知道,我不在乎。”   “幼卿,你明明清楚……从头至尾,我只对你动过心,动过情,你怎能让我割舍下你。”   “我想见你。”   “所以我来了。”   师明佑良久轻语:“若我告诉你,从头至尾我只是在利用你。”   殷景山低语。   “那便利用吧。”   《武掌乾坤》第十二话如影随形后半部分恰以这场对话作为收尾,可阳光未曾照见的阴暗处,独独有段青衣人的暗自私语。   “是的,我想赢。”   “我想赢过他。我不在乎手段,我只想让那个人失败一次。”   【啊啊啊,师兄。】   【有点刀子味了,不会……不会be吧。】   【相信老师。】   【相信不了呜呜呜,害怕。】   转眼便是数十日。   可收尾场景竟是单玲珑等人的寻来,她满脸焦急,衣衫破损几分,只着急问道:“爹爹,师兄,师兄他被带走了。”   师明佑皱眉。   那日见面后,他的确同人约定好了再见日期。   洛羿双手抱拳,小声道:“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我可没有那么没品。   师明佑略无语,道:“你整日守在我这里,哪里有时间干坏事。”   洛羿委屈:“我怕被冤枉嘛。”   “不过,哥哥这么说,我心里挺高兴的。”   洛羿眨了下眼,扫了下周围,急忙将自己这里攀爬的元宝丢的远了点,哥哥可嫌弃这软体宠物了。   师明佑:“……”   李潇水开口道:“是徐星阳,徐掌门。”   洛羿皱眉,“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还在南疆。”   单玲珑道:“我们正准备回去,谁知道他莫名其妙过来,然后想要带走师兄。他把我们都打晕了,我醒来后师兄就不见了。”   “哦,是他。”   师明佑淡淡应了声。   单玲珑看向他,似在等他接下来的回复。   这便是《武掌乾坤》第十二话如影随形的结尾。   漫画将那场相遇,比斗于回忆中呈现,其间的细致描述的一清二楚,天心派掌门的神色略有些出神。   可他依旧带走了人。   作为第五卷的结尾,原本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足以让人吃惊。   【老师,不会吧,不会吧,就这样结束这一卷?】   【天啊,我要疯了。】   【好想看下一章呜呜呜呜。】   师明佑垂眸不语。   良久,他才开口道:“玲珑,你先留在这里,别走。此事,得从长计议。”   话落,他干脆点了她的睡穴。   李潇水震了下,接过她的身躯,目光难言望向这动作的人。   洛羿很吃惊,问:“哥哥,你何必这般做?”   “晚些时候,你带她回西域吧。”   师明佑语气平淡。   洛羿坚决摇头:“不要,哥哥若不告诉你要去做什么,我是不会答应的。”   师明佑笑了。   “你觉得我会去做什么?”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总之我不答应。”   洛羿直觉很敏锐。   师明佑不回话,转而看向这位不请自带的多情剑客,忽得凉凉道:“女大向来不中留,可玲珑也不一定是真看上了你。”   “她还是孩童心性,没个定型。”   李潇水半哀叹几分,“真人,就算我栽了吧。”   师明佑忽得戏谑一声:“你怎么不说说……你曾经高谈论阔的露水情缘之论,一时尽情,分合于心便好。”   李潇水:“……”   他竟真有些佩服这位的心理了,这种时候还能说笑。   忽得,耳边传来几声密语。   李潇水咬牙,只带着身旁的姑娘离去,留下一句,“真人嘱托,我定会做到。”   师明佑道:“我让他带玲珑回去。”   洛羿小声语:“不信。”   师明佑叹了句,道:“万般皆是假,何必求得一句真。”   他干脆起身,衣袖舒展。   洛羿只看他,忽得伸出手来,从身后揽住他腰说:“哥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阻拦不了你。”   “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   “我不想被你抛下。”   “好。”   洛羿低语,“哥哥,有你这句就够了。”   师明佑暗自轻叹。   入夜时,洛羿进了房间时,却见他坐在床边读经,灯火幽幽下,只听得几声浅淡的佛语。   他忽得问:“哥哥,你信佛吗?”   师明佑道:“我不信的,正因不信,我才出了佛门。”   洛羿有些微松了口气,庆幸说:“还好哥哥没当和尚呢?不然,我岂不是成了天下的罪人不成。”   师明佑失笑,只徐徐叹了几句。   “圣人忘情,从前我就同师父说过,我是做不成圣人的。”   “我有私心。”   “成佛,见佛,于我而言,怕都是笑话。”   “当笑话总比当圣人好。”   洛羿嘟囔了句,以指摩挲手指,坐近了几分,只跟着同他一起看那本经文。   这经文实则很不正经,虽说用词很是遮掩、含羞半露,实则通篇说的都是情.欲之道。   洛羿忽得低头咬了下他手指。   师明佑开口问:“只是练   功,你也能接受?”   洛羿扬眉。   “怎么不能接受,哥哥,我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我只知道快乐最要紧。你若想做,便做;若是想要,何不都要。”   “你便是要红尘炼心,也得真正入了。”   “不是吗?”   “我只是想试试,你本不该牵扯进来的。”   师明佑喃喃轻语。   洛羿笑:“可哥哥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不是了吗?若是哥哥找了其他人,我会更生气的,倒不如我上。”   “我对你有愧疚。”师明佑低语。   “有愧疚是好事,说明哥哥心里有我。”洛羿很得意说。   师明佑失语。   他简直满腔心思通通被弄成了好笑。   “好了,我的愧疚都被你全弄完了。”   师明佑丢了经文,只看向他。   洛羿着急抓住经文,小声道:“哥哥,我再看看,学习一下……如何双修,这一个没注意伤到你了怎么办?”   师明佑挑眉:“你觉得会吗?”   洛羿挺起胸膛,像只气势高昂,容不得诋毁的雄孔雀。   “哥哥,别小瞧我。”   “……”   “好了没?”   “好了。”   洛羿小声道,忽得补了句,“哥哥,等会你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开口啊,不然我怎么配合你。”   师明佑看向他。   洛羿立马求饶,“哥哥,我错了。”   师明佑叹气。   “我就不该找你的,你就是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哥哥选了我,可不能反悔哦。”   洛羿低头,轻轻吻了下人,有些欢欣,亦有些难得的滋味。其实,直到这一刻他也害怕这会是假的。   可他没有回绝。   洛羿笑了,高悬于心中的隔阂终是有了答案,追问,“哥哥,所以你不是不愿,对吗?”   他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终是无所顾忌地抓住他的衣袖,用力抱住他的腰迹,将其堵在了床上,深深地贴了上去。   “哥哥,我好开心啊。”   “少说……”   “少说多做,我知道嘛。哥哥,你向来不敢太坦诚于自己的欲望。”   “这不利于武道。”   “瞎说。”   ……   直到半夜,洛羿才低头在他耳边说:“哥哥,我太嫉妒了,你把所有的都给了他。”   师明佑阖眼,有些疲惫,喃喃出声:“你在吃醋。”   这都到这个地步了。   还醋海翻天。   “我总觉得找你练这个破功法是脑子一时进了水。”   “哥哥,不许瞎说。”   洛羿咬了口他耳垂。   师明佑缓缓道:“一个要有情无欲,一个要有欲无情,我看我们两个是半点都不沾。”   “哥哥,对我有欲.望吗?”洛羿惊问。   “半点不沾。”   师明佑就差没直言,双修技术不过关。   洛羿小声道:“我可以接着努力的,可哥哥你要我对你有情无欲,这岂不是……硬生生折磨我吗?”   “我们可以试着练下一重的。”   “……你想的倒是美。”   “试试嘛。”   师明佑被缠着没办法,只得接着尝试看看。   许久后,洛羿问:“哥哥,有用吗?我觉得这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许是过分疲惫,洛羿睡着了。   他醒来时,竟是丝毫不意外已经空无一人的内室,只低低叹了声,“哥哥,你可真是狠心啊,用完就丢。”   “再说,我就真丢了。”   门外传来一声冷哼。   洛羿欣喜道:“哥哥,你没走吗?”   师明佑:“你不是说,要同我一起去吗?还不允许我把你丢下吗?”   洛羿小声念叨了句。   “我怕哥哥同我说笑呢!”   “清醒了没?”   “好了,那就走吧。”师明佑开口道。   洛羿笑,“嗯。”   路上,他依旧忍不住问:“哥哥,你担心他对吗?”   师明佑不语。   洛羿忽问:“倘若有那么一天,我也如此,哥哥会过来救我吗?”   师明佑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会有答案。”   “那就是会救喽?”   “我什么时候说了来救你?”   “哥哥,你骗不过我。”洛羿笑嘻嘻道。   路程不近,就是赶路也接连花费了数天。   远处的山峦浮现。   师明佑立于山脚,衣衫飘然,道:“你在这里等我。”   洛羿有些失望。   “我不能去吗?”   “一天,你等我一天,必有结果。”   洛羿笑,“哥哥,你可别骗我哦,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话的。”   师明佑沉默了下,道:“我不会让你去,更不会让你上山。你只有一个选择,留下来。因为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洛羿微顿,恢复笑容道:“好吧,哥哥,我答应你。”   他望着离去的飘然身影,只喃喃轻语,“我才没那么笨呢!哥哥未免也太看轻我了,我哪会去寻死。”   东域剑阁有道险峰,是招收弟子的剑崖。   中域中最出名的则是这天心派的长阶,长达八千三百二十三步,可这长阶并非是为了考验弟子所设立。   天心派招收弟子不拘常理。   更没有什么开山门。   据说,这长阶是七百年前的一位祖师修筑,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一个弟子能够平稳的上山,下山。   正是听起来太平常,反倒让人觉得有机密。   所以,这些年来不少人费尽心思想要从中找出点什么秘密出来,更时常有人为这长阶心神目眩,领悟出些东西。   这些传闻,轶事更加增添了这长阶的玄奥。   师明佑如此恰走在这长阶上,一步一步,想起这段过往只觉好笑呢!   若说秘密定是半点没有的,什么绝世武功怕都是笑话。不过有些人听故事来此打坐,静悟多了,多少留下了几分武道精气势。   钟声鸣响。   早课的时候到了,不少弟子起身,着着门派道袍,等候着今日的晨练。   可今日分外不同。   几个从山下来的弟子,正聚坐一起谈天论地,可谈论的却都是一件事情。   “你们听说没,门派里来了个客人。”   “他从山脚下一步步走上来的,没用半点武功呢?”   “这客人怎会知道我们天心派秘而不宣的门规,八千多步呢?哪有会武的不偷下懒,还真的有人走了上来。”   “他走上来的,门里的人不能拦他啊。”   “是啊,长老来了,也是直接走了,这人竟是已经往天极殿走去了。”   “他是要去见掌门吗?”   忽得,有个高挑身影轻笑了声,道:“怕是这番掌门下山时惹出的情债呢!”   “啊,素影师兄怎会这般想?”   手持书卷,埋头苦算的弟子终是抬头问。   那高挑身影道:“你们都没见到那人,我恰好起的有些早,正在那石崖上吊嗓子,正好看到这人上了山。”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话语竟有些感慨。   “……师兄,你能不能说直白点,我不擅文辞。”   那弟子直言。   文素影语塞,只觉对牛弹琴。   有人敲了下他,嗤笑道:“你素影师兄是说那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啦!”   “啊!”   “来我们天心派这种和尚庙做什么?”弟子呆了下。   “胡说,我们道宗又不忌讳娶妻生子。”   “贺师兄,这是事实,我们的长老个个都是孤寡,先前的师兄至今一个道侣都未有,师妹……我数数,三个都嫁了人,下了山。”   文素影:“……”话是没错,可莫名有些伤人啊。   此刻,在天极殿更高处的天星阁内,竟是一片肃然,半点声音都无。   许久,才有个平静声音道:“为何而来。”   师明佑走累了,干脆坐在了地上,冷冰冰的石间有些刺骨的冷,直入骨髓,它不仅缩了下身躯。   他懒懒道,“你不期待我来吗?”   那依旧跪地打坐的灰衣道袍人半点不动,更没有回语。   “他呢?”   “我想你……不至于就这样杀了他吧。”   师明佑轻笑。   那声音忽得道:“若我做了呢。”   这话语声里满是肯定,而非问询。   师明佑怔住,半响才摇摇头道:“我不信,天虚子,我不会信你这种鬼话的。”   “你放他走吧。”   师明佑开口说。   灰衣道袍人闭目,手执念珠,并不回语。   “你不愿,还是不敢?还是说,你当真的觉得他无用了,要杀了他。”   师明佑追问道。   灰袍人终是睁开双眼,转身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太过熟悉的脸孔,典雅俊朗,尽管这人眸中神色深沉,仿佛历经了俗世繁华,看遍了大千世界。   师明佑只嗤笑了句。   “你看看,你把你的弟子养的多废物。我一路上来,不知多少自作聪明之辈嚼舌弄耳,私自揣测,若非我是个不介意的,但凡换了另一个性子的,早就出手废了其人,再不济也要断其嘴舌。”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   师明佑挑眉。   灰袍人目光平静,似乎于他而言,这才是常态。   “天虚子,你护他们,何不护自身。你口口声声说众生如炉,可火才炼出真金。你这块真金恰是从众生中而来。”   “他本是你,何来不同。”   “你要杀他。”   “可以,便从杀我先开始吧,来吧。”   师明佑闭目,一声轻笑,随即双手落在腿间,半点真气未提起,竟是一副任由宰割姿态。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便让他下山。”   这灰色道袍人终是开口道。   “好。”   “你不问是什么事?”   天虚子第一次使用问句,可他的语气也依旧是平静的。   师明佑轻笑了声,缓缓道:“当年我为了救下他,导致自己掉下了宗师,回到了先天初期,掉落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始终都回不到过去的心境。后来迟迟过了许久,我都未曾进入那个阶段,直到那一日我欲求突破,受了伤。他便带我去找北域的七心莲,挽救伤势。他吻了我。在我睡着的时候,可他不知道我那时已经醒来了。那一刻,我的心湖忽的就敞开了,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感情的珍贵。”   “你该明白的,我来这里,恰如那时那刻,想来就来了。”   “你是在滥情。”   “极于情,极于心,这便是我的武道。”   “人的心怎可分割几片。”   “可你分了。”   “……”   你分了你的魂,以元丹塑造了他,他是你的半身,亦是另一个你。   一体双生,双体一魂,实则一人。   师明佑心中喃喃道。   天虚子目光看向他。   师明佑忽然抬头,眉眼弯弯,明明是张如冰似雪,让人无法亵渎的容颜,可此刻浑身却有一种放荡的滋味。   那是情.欲给予人的。   他抿起唇,笑的有些柔软,又有些多情,“你听见了吗?他曾经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他心悦我。他说只对我动过心,动过情。”   天虚子开口道:“我要你留在这里。”   师明佑沉默片刻,终是淡淡应了一声,“好。”可他很快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我要你也应我一件事。”   “……”   “你不敢答应?”   师明佑大笑。   天虚子:“你说。”   师明佑:“我要你带他到这里,我要和他说几句话。你猜的没错,我想亲亲他,同他……幕天席地,纵意交.欢,哈哈哈哈,你不敢了吗?”   天虚子起身,挥袖离去。   师明佑笑的张狂,只坐在这殿前,低低的笑着。   天渐渐明亮转而黑夜,不知过去了多久,忽得,身后传来几声轻响,那是很缓很慢的脚步声,他忽得反手抱住了落在他身后的人。   “你来了。”   “你还好吗?我知道的,他不会杀了你的。”   来人不语。   只释出内力,将他略显冰冷的身体捂热。   数十天后,冰冷的大殿内只传来几声细语,那是个袅袅动听的声音,宛若天籁,可说出的话却令人吃惊。   可惜除了在场两人外,再无他人。   “你让他同你一样,有恩爱如笃的双亲,有天真稚气的妹妹,再让他同你一样失去这一切,你到底想要什么?”   “让他同你一样,断情缘,专武道……然后成长到能够杀死你,对吗?”   师明佑近乎大笑。   灰衣道袍人并不搭理他。   “我知道你在等着他的,起初我以为你是想用他来弥补武道缺漏。”   “后来,我才想明白,你本就是无漏之身,何来的需要弥补……你只是在等他,等着这个世上另一个自己杀死你。”   “天虚子,可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灰衣道袍人手执念珠的指微停。   师明佑却未曾收声,他轻笑了声,“你此刻是不是在想他在乎谁?”   “是的。”   “他现在最在乎我,他同你不一样。”   天虚子身影突然出现他眼前,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脖颈,迫使着他他抬起那双眼睛,不能再忽视自己,更不能从中寻找其他人的影子。   师明佑甚至没有挣扎,任由着他行动。   呼吸声渐渐消失时,手却松开了,他有些荒唐地笑了下,随性的坐在殿下,眉眼里倒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放任,嘲笑。   “为什么不回手。”   “回,不回,有什么区别。”   “你看,你大可杀了我。”   师明佑笑了几声。   他低低叹了声:“可你舍得吗?”紧接着而来的是唇舌堵住了呼吸。   师明佑突然想到了他临走前问自己的那几句话。   真人怨我,   真人恨我,   那,真人爱我吗?   师明佑笑了,道:“天虚子,你知道吗?你关不住我的。”   人永远关不住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激动,我写完了,这个世界完结了,差不多正文完结,感觉拖了好久。   结局是早就想好的,看不懂我晚点在修修quq   这本书真的写了好几个月,谢谢追的人,因为确实更新挺糟糕的。   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本来是想写短篇世界的,莫名人物太多超出控制。   有个其他世界小番外(是西幻),我单独开了个,有兴趣可以收藏。   这本还有初始世界的番外   可要缓缓,呜呜呜。   感谢在23-12- 12:55:23~23-12- 00:1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祖龙千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