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炮灰攻四拿了万人迷剧本(快穿)   作者:香菇凉凉   文案   【第二个世界完】   尚时穿成了小说里经常被万人迷主角受戴绿帽的攻四。   系统:【没事的宿主,这样你还可以省得染头发的颜色了。】   尚时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为什么那个给他戴绿帽的主角受被其他攻们给揍了。   ————   世界一:白月光替身   系统:【主角受和你结婚,完全是因为你和他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婚后,主角受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忍辱负重,默默忍耐。】   【你的任务是挽回主角受的心,用爱来感化他。】   尚时:“听着有点麻烦,我有更快的方法,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等等!我不是让你和主角受离婚,你在做什么!主角受的白月光为什么在跟你求婚?】   主角受的小叔带着尚时去捉.奸,劝说尚时赶紧离婚,反手就把买的玫瑰花送给了尚时。   主角受的发小因不明原因狠狠揍了主角受两拳,然后捧着磨破皮的手指去找尚时,求安慰。   最离谱的是,主角受的白月光亲自登门道歉。   ————   世界二:冤大头学长   系统:【欠了总裁一屁股债的主角受走投无路,向你求救,你收留了主角受,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拿出钱来让他去还债,可是他扭头爱上了霸道总裁,背着你偷人。】   尚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成这个样子,他还要偷人,你确定他长眼睛了吗?”   系统:【……总之,留住主角受的心。】   不久之后,霸总把主角受的欠条送到了尚时的面前,“债权转让,现在你是他的债主了,你想怎么欺负他都可以。”   主角受的弟弟一定要来尚时家做保姆,脖子红了一片,“我就是想要帮我哥哥还债,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   世界三:被当做安慰剂的alpha   系统:【主角受难以忍受敏感期,拿你的信息素来渡过敏感期,却嫌弃你只有B等级的精神力,他真正爱着的是有用S等级的主角攻。】   【你的任务就是让主角受对你的信息素欲罢不能。】   后来,尚时的确做到了,不过不单单是主角受,攻一二三都对他的信息素欲罢不能。   内容标签: 系统 快穿 穿书 爽文 轻松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炮灰攻四拿了万人迷剧本   立意:当看不到幸福的时候,可以停下来多用心找找,会有意外惊喜的,希望你可以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 第1章   “小时,麻烦你了,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就帮我去招待一下,回来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电话挂断了,尚时望着浴缸里的大眼金鱼还有点没有缓过神来。   这窦文钰不愧是这本小说的万人迷主角受,放柔的声音都好似能够酥掉人的半边骨头,何况他又故意把话说的那么暧昧。   系统:【宿主,你是这本文里的攻四,虽然你已经和主角受结婚了,但是主角受当初和你领证,完全是想要应付家里的催婚,况且你长了一张和主角受心中的白月光一模一样的脸,主角受把你当做替身。】   【不过主角受毕竟是文中的万人迷,就算结婚了,喜欢他的人也是数不胜数,主角受自己也耐不住寂寞,有的时候会勾三搭四。】   系统观察了一下尚时的脸色,见尚时精致的脸上神情正常,这才放心的继续说,【别看你在原文里只是被戴绿帽的攻四,但是你这不是绑定了我吗?你就可以拿到逆袭的剧本,你要想办法挽留住主角受的心,让他对你心生悔恨。】   尚时闭了闭眼眸,交叠着双腿,一张过于精致又没有动过刀子的脸在白炽灯下有些梦幻,他打了一个哈欠,“你这……听起来好麻烦。”   能够把万人迷主角受迷住的一张脸自然不会太平凡,尚时这张脸是真的好看,正面好看,侧面五官线条更立体了,尤其是那下颚线,流畅又优秀。   上镜的时候也好看,粉雕玉琢,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最为要命的是在也眼尾的地方还有一颗桃红小痣,这就让清纯里带上了妖冶,极其的惹人喜爱。   当初主角受窦文钰愿意和比自己大了八岁的结婚,尚时这张脸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尚时没打算听系统的,他觉得太麻烦了,一时他想要顺其自然,人家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呗,二是他也不喜欢主角受给他戴的绿帽,还不如今早把着帽子一摘,自己风流快活去。   他今年34,和窦文钰已经结婚两年了,这两年期间,窦文钰其实是很少回家的,他也从不过问窦文钰的一些事情,毕竟当初在这场婚姻中是他高攀了,窦文钰是窦家的小少爷。   尽管不是唯一的少爷,但怎么着都是个少爷,总比尚时这个普通家庭的“小孩”要好太多了。   他妈当时听说对面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模样乖巧,嘴也甜,也顾不上问问他们俩是怎么认识和恋爱的,直接同意他们两个人领证了。   尚时自己结得这婚也是糊里糊涂的,当初是窦文钰主动找上他的,先是在剧组里等他下班去吃饭,后来还会特意送他回家,每过一个月,窦文钰就问尚时要不要和自己结婚。   尚时有点受宠若惊,不明白窦文钰一个豪门少爷为什么看上他了,但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就给答应了下来。   即便婚后,窦文钰喜欢在外面玩,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也一一忍受了下来。   方才窦文钰主动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原本他是要招待出差回来的老同学,但是临时有事走不开了,今天是窦文钰做东,他又不好直接说自己不去了,就想要尚时帮自己顶一顶。   两个人都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必要的时候可以互相顶替一下,尚时出席就是代表了窦文钰。   但是窦文钰是不是真的有事情没有走开,一半是,另外一半则不是。   他有事不想要去赴约,其实完全不需要尚时来顶替他,可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友想要见见他的丈夫,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尚时感兴趣。   窦文钰这位好友,很久之前也曾经对窦文钰心中的白月光表示过好奇,这让窦文钰心中一直都不是特别舒服。   白月光才是窦文钰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一个,不过尚时嘛……就显得可有可无了,要不是尚时有一张白月光一模一样的脸,窦文钰都不会多看尚时一眼。   所以他宁可把自己现在的丈夫尚时推出去,只要他好友不再纠缠他的白月光就行,至于对尚时做了什么,他还真不关心。   尚时与窦文钰这婚姻关系是真的名存实亡。   尚时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会所门口,这打车费是真的贵,尚时付钱的时候肉疼了好一会儿。   他与窦文钰结婚两年了,但是他没有花过窦文钰的钱,更没有动过窦家的钱,他不愿意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另外他觉得自己凭着接戏是能养活自己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所以当初窦文钰想要给尚时买套房,也被尚时拒绝了。   倒也不是窦文钰想要买,而是窦家见不得窦文钰跟着尚时吃苦,住在那种破旧的老小区里。   最后,这房子还是买了,买来给窦文钰一个人住,窦文钰也不喜欢回到尚时那个破房子里。   尚时进到了会所里面,与他想象中的纸醉金迷还不太一样,反倒是格外的淡雅,有不少复古的雕刻,一楼庭院外还有一条细长的小溪,红色的亭子矗立在上面。   尚时还不太清楚,他自从踏入会所内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等着他看,目光很是玩味。 第2章   侍者一听尚时报出的房间号,目光微微变了一下,带着尚时走进了电梯,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在尚时的脸上停顿一会儿。   相比起年龄,尚时的这张脸看上去要年轻不少,很少有人见到他之后会想到他已经三十多了,自然的,他比窦文钰身边的人大上不少,但是没有多出来一丁点的成熟气质,有的时候还会显得极其不大气。   这就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能和窦文钰玩到一起的都是一些受过精英教育的公子哥。他们可能会爱玩,但是关键场合,他们是一点都不会怯场的。   窦文钰觉得带着一个小家子气的尚时在身边,所以逐渐的就不再和尚时一次出现在一些宴会上。   要是换做原主,恐怕还会觉得今日窦文钰让他来招待朋友,是一种对他能力的认可。   尚时倒是觉得无所谓,就是来陪“小孩子们”玩一玩。   他走过天井时,在四楼的男人缓缓收回视线,然后回到了房间,拿起橘子扔到了把腿搭在茶几上的季宏,“文钰的丈夫来了,你们收敛收敛,待会把人吓坏了可就不好了。”   季宏恹恹的掀了一下眼皮,仿佛尚时会来此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的确是他挑的头,让窦文钰把尚时拉出来给他们看一看。   季宏几个人都是恹坏的,他们要见尚时,其实不过是想要看看尚时是不是真的不得窦文钰喜爱,眼下,其实都不用见到尚时,他们都已经知道结果了。   要是他们真的是好东西,就不会拿别人的婚姻来寻乐子了。   窦文钰是知道他们几个人一玩就会玩的很大的,可还是放心吧尚时交给他们,这不就是不上心的表现吗?   如此以来就有点无聊了。   “方长垣你带着他们出去。”季宏漫不经心的开口,睹到了还躺在男人怀里的漂亮男生胸口的一抹咬痕。   “文钰的那个丈夫乖巧的很,你们这样会吓到他的。”   在他们眼中,尚时就是一个老古板,自己不玩,也见不得别人玩,他们要是把这些小男生留在这里,恐怕真的会把尚时给吓出菜色来。   方才一直在门外等着的方长恒有点不乐意,“得嘞,这脏活累活都给我。”   他眼珠子转了转,坏主意又上来了,咧嘴一笑,把想要从男人身上起身的男生又给按了回去,“算了,要不就不走了,文钰的丈夫也不至于那么古板。”   季宏对上方长垣含笑的眼眸,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窦文钰的丈夫,比他们大了个七八岁,虽然长辈是算不上,但是总归他们互相为对方的客人。   但是他懒得管,就是想要见见尚时那张脸。   季宏没有看过尚时演的剧,实在是因为尚时没啥名气,演技也不好,再加上有人故意压着他,他在公司里接不到好的剧本,就白白的浪费时间。   其实不看也好,尚时在剧中几乎都是扮丑,是有点辣眼睛的。   男生睁着大眼睛看看包间里的几个人,身后的雷邢起身推了他一眼,男生急忙起身,坐到一边去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生怕把雷邢给得罪了。   雷邢眼底晕着淡淡的乌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都没有看男生,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酒都给喝了,“吵死了,不就是个男人吗?你们没有见过男人吗?”   雷邢脾气不好,领口敞着,露出大片起伏的肌肉,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之前做了那档子事。   方长垣耸着肩笑了笑,没有搭话,见着房间糜烂醉人的一幕,倒是相当期待待会尚时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吧。   ……   尚时看了一眼将他领到包间门口就匆匆离开的侍者,默默的收回了视线,曲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包间的门,里面的人就像是和他有心电感应一般,唰得把门拉开了。   尚时平行的视线只看到了男人宽阔的肩膀,和领口处微微凸起的喉结,他是抬起眼眸后,才看到了男人的脸。   男人穿着休闲的针织毛衣,毫不吝啬的对他展露了一个笑容,“是文钰的老公?你比我大了不少,我叫你一声哥?”   方长垣别的都不太会,但是膈应人他非常的拿手,这话说的,好像是尚时根本不配被他们记住姓名一样,尚时走到哪里都带着“窦文钰丈夫”的标签。   这里的几个人能不知道尚时叫什么吗?就是单纯的气人。   当然了,方长垣也不是真心想要叫尚时“哥”,这一声“哥”,尚时还真是担待不起,方长垣是方家的嫡长孙,虽然做了不少混蛋事,但是毕竟血统干净,这一家人还是得宠着他。   尚时只是稍稍抬了一回儿,就觉得脖子有点酸了。   不是他太矮了,而是一米九多的方长垣太高了,人往那里一站,别得不说,气势很足,可以直接拉去演偶像剧了。   但是尚时不怎么喜欢,他就特别喜欢以貌取人,第一印象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好,就叫哥。”尚时微微点头,目光直直的落在方长垣身上,似乎是在催促方长垣叫“哥”。   “不过……你是?”   “……”   方长垣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五官精致的男人这么会蹬鼻子上脸,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还是觉得自己仗着是窦文钰的丈夫,就能随便爬到他们几个头上了。   他静下心来好好打量着着尚时,尚时穿着普通,这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个四位数,就敢往随随便便一瓶酒就是五位数的会所里进,还真是……   不过,尚时那张脸确实很惊艳,在半亮半暗的灯光下更是有种若隐若现的不真实感,勾得人心中痒痒的很,更想要一探究竟。   肌肤白的像是雪一样,就是唇色淡了一点,要不然直接拉去演白雪公主也是极其合适的,因为尚时的五官线条不是特别硬朗,而是又几分妖冶的阴柔。   尤其是那薄唇,颜色微浅,唇形极其的好看,就像是画师用笔画上去的,唇珠饱满。   方长垣目光往下移了移,领口阻止了他继续往下一探究竟,说实话,挺失落的。   窦文钰一直藏着掖着的丈夫原来是这幅模样,方长垣曾经见过尚时一次,不过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尚时极其没有存在感。   完全比不上现在……   方长恒拿不准又多瞧了尚时几眼。   似乎多了几分长辈独有的来压制小辈的气势。   方长垣这边还没有开口叫哥,他身后就传来的唇齿交融的水声,黏糊糊的,也听得人血液奔涌,毛孔张开,尤其是其中一个人身材优秀,宽肩窄腰,单薄的衬衣完全盖不住他起伏有致的肌肉。   雷邢放肆的亲着沙发上的男生,带着一股狠劲,有种野性的美感,眼中倒是清明一片,没有半分沉落之意。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膈应尚时。   也没有哪几个人,会这样接待自己朋友的丈夫吧,一上来就给人看这么劲爆的画面。   方长垣饶有兴趣的去看尚时,男人神情淡淡,是一点都没有被包间内暧昧的气氛所影响,就像是入定的老僧,这可是与他妖冶的面容极其的不符。   方长垣不免有点失望,但是对尚时更有兴趣了,尚时越是变现的淡定,他就越想要让尚时来点反应。   你说这人,多贱啊!   挡在面前的人让开身子,尚时走进包间,方长垣倒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尚时的身后,仿佛害怕尚时会突然改变主意,从他眼皮子低下逃走一样。   尚时看一眼赤l裸着上半身的雷邢,知道眼前的这一幕是特意为他上演的,他扬了扬唇角,笑容和煦,就像是长辈在看胡闹的孩子一样,从他提着的保温袋里拿出保温盒。   保温盒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淡淡的肉汤香味冲散了空气里的烟酒味。   尚时对着雷邢眉眼微弯,声音也是清润的,“第一次见你们,不知道送什么才好,所以特意煮了一些羊鞭汤,觉得你们会用得上。” 第3章   没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看春宫图的,也没有人第一次见面送得是羊鞭汤,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问得也不是“你们要不要尝一尝”,而是“觉得你们会用得上”。   这不就是摆明说他们不行吗?   方长垣在看到尚时端出来的羊鞭汤时,脸上的表情差一点没有绷住,想笑,但是不能够笑,不然谁知道他这是在笑尚时,还是在笑他的好友雷邢。   雷邢一把推开漂亮的小男生,面色阴沉,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紧实充满力量,他就坐在沙发上,好在定力不错,就算双腿微微张开,那里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声音沙哑,像是那种一把沙子在地上摩擦,恹恹的挑着眉尾,握起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嗯……还真是让你费心了,羊鞭汤,你喂我,我就喝。”   舌尖舔去薄唇上的水迹。   尚时是生得好看,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睛,妖冶感弱了几分,多了些文质彬彬。   原主戴眼镜是为了让自己成熟一点,毕竟他的岁数摆在那里,可是看上去却毫无成熟气质,这让他不得不去求助一些外物。   这几个人明摆着给他找不痛快,尚时想着他们只是几个小孩,没打算计较,随便教训一下就好了,所以自然也就不会让他们心想事成。   “文钰会吃醋的。”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雷邢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给噎了回去,他脸色不好看,扯着唇角笑了一下,透着一股子血气的阴戾。   这话也就明面上能听一听,窦文钰要是真的在乎尚时,会吃尚时的醋,就不会现在躺在别人的温柔乡里,让尚时独自一人来见他们。   短暂的小插曲一过,后面才是重头戏。   方长垣一直盯着将袖口挽上来再放下去的尚时,怎么说呢?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由尚时做出来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尚时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的柔和劲,当然了,他对尚时没有过多的想法,因为尚时的温柔劲是在长辈身上才能够看到的。   人家这是把他们当做了喜欢打打闹闹的小孩儿了,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仅方长垣看出来的,被肉汤味膈应到的雷邢,和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宏都感觉到了。   该说不说,尚时露出的那一小节子手腕是真的白,白得发腻。   尚时去碰那保温盒,已经脱下风衣时,全身上下的那股柔和劲可就变得人夫多了,都可以想象的到他在家中对待窦文钰恐怕也是这个样子。   难怪窦文钰会不喜欢尚时了。   尚时实在是太呆板了,墨守成规,窦文钰是年轻人,喜欢追求刺激,他在尚时的身上感受不到刺激,自然不愿意理睬尚时。   “真是贤妻良母。”   方长垣弯着眉眼夸了一句,他是发自内心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落在被夸奖的那个人的耳中可能会稍稍刺耳一点。   尚时淡淡的睹了一言不发的季宏,轻抿着薄唇坐了下来。   季宏一直都在不着声色的打量着尚时,他先前在国外,只是听说窦文钰和人结婚了,还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演员,长得不错,就是演技辣眼睛,但凡是去走走后门,或者被潜规则一下,都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幅样子。   其实还有一点,要是窦文钰对尚时上一点心,帮衬着点,就尚时的那张脸,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   如果非要说的话,尚时长得和那人也是真的像,就是稍稍有点云泥之别了。   那个人也回来了,窦文钰要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就应该早早的和尚时离婚算了,反正窦家家大业大,窦文钰离一次婚也真算不上什么,也没有人会去嫌弃窦文钰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可现在窦文钰迟迟都没有和尚时离婚,但凡是知道一点实情的人都知道,窦文钰这是想要他苦苦追求不到的那人吃醋,他想要听到那个人亲口说让他离婚。   这种事情落在旁人的身上有点俗套了,但是并不妨碍方长垣他们几个人来寻乐子,既然窦文钰不愿意离婚,他们就帮帮都窦文钰,顺便也看看窦文钰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尚时。   早在尚时还没有来之前,方长垣就已经挑选了几个漂亮的小男生在隔壁房间等着了,待会儿,他灌尚时点酒,再用上着房间暧昧的灯光和氛围,就把那几个小男生招进来,要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尚时是柳下惠,也得给他情迷意乱。   像尚时这种“老男人”,经不起挑逗,更何况窦文钰已经很久没有和尚时同床共枕了吧?他们就不信尚时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方长垣连手机都准备好了,只要待会尚时稍稍有点越轨的举动,就拍下来发给窦文钰。   他们三个人不只是憋坏了,同时也不是个人玩意,不然又怎么会想到拿别人的婚姻来寻乐子,尚时没有出轨,他们就勾引尚时出轨,这是真真正正坏到了骨子里了。   方长垣对上雷邢的目光,浅浅的扬了扬唇角,又在心中腹诽道,这脏话累活都是得他来干。   刚才的是开胃小菜,眼下才是重头戏。   “抽烟吗?”方长垣递过一支黄鹤楼的香烟,他自己修长的手指间就夹了一支。   这香烟说贵也不贵,说不便宜呢,倒是也真的有不便宜的,只不过不在市面上流通,得到黑市上买。   方长垣想的是这烟和酒一样都会醉人,都会麻痹人的神经,要是尚时拒绝的话,他就微微施压,让尚时不得不抽,毕竟尚时白净,手指也玉白,不太像是会抽烟的那种。   令他稍微有点意外,尚时很是坦然的接过了烟,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再想另外的办法,但是就在他要收回手时,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要说多么用力吗?还真的没有,但凡他用点力气,就能够睁开尚时那只手。   可是方长垣没有,他垂眸盯着尚时玉白欣长的手指有点出神,他的手指也是骨节分明,但是不如尚时的手好看,尚时的指节粗细刚刚好,匀称漂亮,指节间的细纹也少。   他失神的时候,尚时微微前倾身子,浅色的薄唇含住了香烟,香烟的另外一头碰到了他手指夹着的香烟的淡淡的橘色的火光上。   方长垣闻到尚时身上浅淡的洗衣液,挺淡雅的,只是他不够淡雅,目光落在尚时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隐约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喉结下方有一颗颜色很淡的痣,一股子莫名的勾人的意味……还是带着一丝年长者的勾人的意味。   方长垣这么一想,在一种紧急的刺激中感觉更加艹蛋了。   尚时这么前倾身子不要紧,错位一看的话,好像整个人都埋到了方长恒的怀中,但是两个人碰都没有碰一下,唯一接触到的就是彼此的香烟了。   自然有更好的点燃香烟的办法,那茶几上就有打火机,可是尚时偏偏不愿意那么做。   他看得出这几个人在憋大招,他一向睚眦必报,像这种小屁孩,他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方长垣见过许多人抽烟,他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接触过香烟了,不过他在那些抽烟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只看到了腐烂的溺亡,而尚时薄唇轻含着香烟,星火闪烁的时候,是有一种糜烂的沉迷,很是好看,好看到他想要把尚时鼻梁上碍事的眼镜摘掉。   “好酒,尝尝,”方长垣坐在尚时的身边,害怕尚时不愿喝酒,就一个劲的戳尚时的痛处,这人一旦有了痛的地方,就想要借酒消愁,“你和文钰的感情还好吧?他这个就是那个样,年轻喜欢玩,一旦玩开了就什么事情都忘了,你看,我们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爱玩?   要玩成什么样才算是爱玩?   在别人的床上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让丈夫来陪自己的好友喝酒算不算得上爱玩?   “我知道的。”尚时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让方长垣感觉自己就像是儿童节在老师面前表演节目的小孩子,幼稚可笑又不自知,好在尚时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两三杯酒下肚后,尚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小腹有点烫,心跳快了不少,让他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桃粉从他的脖颈一路晕染到了面颊,白皙的肌肤中点染着浅粉,美眸中透露着几分的水润。   这是令尚时没有想到的,他原先的那副身体,虽然说不出酒量特别的好吧,但也不会喝了两杯酒后就心率加快,呼吸困难,这是明显有点酒精过敏的征兆啊。   糟糕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方长垣见尚时把头埋了下去,耳垂红的像是能够滴出血来,以为尚时酒量不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拍了拍手,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自己覆到尚时耳边,“哥,光我们喝酒多没有意思呀,我找了几个人来陪你。” 第4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做的是人事吗?尚时好歹也是窦文钰、方长垣好友的丈夫,可是满屋子的人都想要看尚时出丑,看尚时“出轨”,再趁机拍下照片发给窦文钰。   尚时拽了一下领口,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就像是被扔进了蒸笼里,又热又闷,尤其是这会子还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哥哥,”那个小男生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甜了,他年纪也不大,也就刚刚高中毕业,最年轻貌美的时候,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他拿起酒杯将想要往尚时的手中塞,顺带着还想要把自己挤进尚时的怀中,“我来陪你好不好?”   男生见到尚时清冷艳丽的侧脸微微一愣,他虽然到这里干活没有多久,但是也不觉得像这么好看的男人会缺少人陪,这样一来,反倒是像尚时在陪他。   男生心中还挺美的,因为方长垣给了他不少钱,说是把尚时哄开心了,他还能够拿到多一倍的钱。   他起先还有点害怕会让他来陪丑八怪,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美。   男生着了魔一般的想要把手放到尚时的大腿上,但是却被尚时单手给拦了下来,尚时用了不小的力气,疼的男生脸色都变白了,可是尚时是来这里的客人,他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哥哥?”   方长垣早就退到一边拍照片了,想着挑一个暧昧的角度,这样的照片发给窦文钰刺激才大。   尚时松开了男生的手,这个时候他的难受已经达到了极致,热气在他体内翻涌,心脏好像是蒸汽机一样,被热气驱赶着越来越快,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起身就往外走。   男生见他的动作,以为尚时这是把持不住,要跑,他想都没有想的就去拉尚时的衣摆。   这下好了,尚时原本脚下就虚浮,踉踉跄跄的,脑子也很晕,被男生这么一拽,直接失去了平衡,向一侧倒去,他一边倒,一边想要找个东西支撑一下。   这一撑可不要紧,直接撑在了季宏的胸口,人也倒在了季宏的怀里。   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季宏全程都在旁观,也没有说几句话,哪成想人会跌倒在他的怀中。   他刚想要把尚时推开,就闻到了尚时身上淡淡的清香,脖颈后的那一小块肌肤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粉色,像是半熟的水蜜桃,最要命的是,尚时桃花眼里染着水雾,眼角的那颗小红痣像是即将要盛开的小桃花。   季宏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闷哼出声,尚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原本就很难受了,还被拽倒了,倒下的地方也不是沙发上,而是季宏这半硬半软的肉身。   季宏要推开尚时,可是手一碰到尚时的手臂,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瞧了瞧尚时那张明显红的有点病态的脸,抬头看向方长垣,“你在酒里下东西了?”   要是没有下东西的话,人怎么可能喝了两杯酒,就浑身滚烫成这个样子,还心率不齐,脸红的要透出血来。   季宏之前在国外,见过身边的人用药,也基本就是这种样子,就是没有尚时这么好看。   “没有啊,我没动过他喝得酒。”方长垣先是对着季宏和尚时拍了一张照片,才不急不慢回答到。   方才一直没有拍到暧昧的亲密照,但是眼下季宏和尚时的姿势就很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抱在一起,就差要上床了。   照片拍下来的第一时间就给窦文钰发了过去,季宏没有看见,尚时更是不知情,就只有方长垣心知肚明还忍着笑,他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要是照片的主人公换成了那个小男生,恐怕远没有季宏给窦文钰带来的刺激大。   况且尚时与那个人长得这么像,季宏当初好像也对那个人感过兴趣,眼下季宏又抱着尚时,窦文钰就算不在意尚时,也应该在意在意那个人,也应该生点气,动点怒。   要不怎么说这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是人玩意,连自己好兄弟都能捅刀子,好在这种程度在方长垣看来完全就是个玩笑,季宏也不会与他太计较些什么。   雷邢穿上了衣服,走了过来,眼皮垂着,不情愿的看了季宏怀中的尚时一眼,拉住尚时的手腕,摸了摸脉,淡漠的勾起唇角,“他这是酒精过敏了,直接送医院吧,不然你们还想要怎么样?趁人之危?把他扒光了扔到床上拍照?”   虽然是用的反问句,但是句句说得都是雷邢自己的想法,他这是在询问季宏他们两个的意见。   尚时自己都三十四了,说不定那天就老死了,居然还敢用羊鞭汤来暗示他不行……他倒是想要看看尚时能够行到什么程度上。   尚时还是挺会挑衅的,只是一碗汤就让雷邢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狠狠的践踏了。   雷邢的爷爷算是半个老中医了,他小的时候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一点,但是不精。   最后,还是害怕搞出人命来,三个人把尚时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雷邢离开包间前,盯着碗里的汤看了一会儿,眼中的阴郁感是越来越重。   尚时知道自己只是轻微的酒精过敏,除了呼吸不畅外并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可是他感觉自己能够活着被送去医院实属不易。   这三个大男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在他们当中凑不出来一个会照顾人的,尚时被他们抱上了车,面部朝下,更是呼吸不了,偏偏他嗓子肿胀的厉害,也发不出来太大的声音。   方长垣他们三个人,再加上一个酒精中毒的尚时,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叫两辆网约车,可是这三位三少爷偏不,季宏坐在副驾驶位上,方长恒和雷邢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把尚时夹在了中间。   方长垣知道尚时不好受,还故意凑上前,贱兮兮的问:“哥,难受吗?想吐吗?”   尚时掀起眼眸,对上方长恒含笑的眼睛,微微张口,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吓得方长恒脸色都白了,在那之后再也没敢和尚时说一句话。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身衣服,但是被吐一身,丢人呢,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   他是差一点就因为无法呼吸而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到了医院,这三位大少爷,也没能让他稍微安宁一点点。   方长垣拿这个苹果丢来丢去,“现在怎么办?我们中有个人留下来陪着他?”   没有人回应方长垣的话,自然都不愿意留在这里陪着窦文钰名存实亡的丈夫。   雷邢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的尚时,男人气质本就偏柔和,如今一生病,都快要察觉不到尚时的存在感了,他摸出手机看直播,外放的声音还不小。   尚时皱了皱眉,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轻飘飘:“……滚。”   他是真的不舒服,不舒服的时候脾性也不再那么柔和了,他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上,根本不管眼前这些“小孩子”会不会和他急眼。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方长垣是不介意离开的,因为照片他已经发给窦文钰了,确定窦文钰已经看过了,因为微信上显示窦文钰编辑了半天的话,愣是啥也没有没有给他发过来了。   就这样已经能够说明太多问题了。   方长垣临走前,还弯下腰在尚时耳朵轻声道:“哥,要是你和文钰离婚了,可以来找我,我很想要和哥试一试。” 第5章   尚时闭了闭眼睛,似有若无的轻“嗯”了一声,“听你的。”   原本应该是他来呛尚时的话,但是方长垣看着尚时平平淡淡的反应,心中一点痛苦都没有,相反的还很膈应的话。   他是把尚时当做同龄人来对待,可是尚时完全就是把他们当做小孩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窝火。   方长垣是想着尚时可能会被窦文钰提出离婚,想着尚时之后的可怜劲儿,才不愿意与尚时计较。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己都有点不太清楚,不过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至于窦文钰和他离不离婚,尚时是一点都不在意,要是窦文钰不说的话,他也会先提出来的,不过每每他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系统都会出来阻止他。   系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知道窦文钰是谁吗?主角受唉,整本书的宠儿,你拿的明明是攻四的逆袭副本,主角受现在对你爱答不理,以后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爱上你。】   尚时有点无动于衷,其实还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爱而不得,但是他不想要听系统说个没完,索性就没有搭话。   他这边躺了一晚上,点滴也打完了,只是轻微的酒精过敏,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医生也叮嘱他以后度数这么高的酒不要碰。   尚时还没能多休息一会儿,窦文钰就给他发来了微信。   窦文钰:【你没有回家?你去哪了?昨天你做什么了?】   窦文钰昨天在酒局上看到了尚时和季宏的那张照片,在那种微微倾斜的角度下,尚时的脸更加像那个人了,所以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了谁打翻了醋坛子。   他尽管吃了醋,但是也没想着要回去找尚时,而是想出了另外的办法来“报复”尚时。   尚时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马上回。】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只字不提,窦文钰也被尚时过于冷漠的反应给刺激到了,拿着手机皱着眉,看看待会尚时还会不会给他发来新的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啥也没有等到,垃圾短信倒是收到了一条。   窦文钰翻看着他们之前的聊天,基本上都是尚时主动给他发消息,询问他天冷有没有添衣,有没有按时吃饭,今天回不回来。   他很少回复尚时的消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理睬尚时,尚时还是会眼巴巴的黏上来,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从前嫌弃尚时什么都要管,和个老妈子一样,他是结婚多了个丈夫,又不是替自己找了个父亲,他最讨厌的就是尚时一股子爹味,管这管那的。   窦文钰把手机一扔,面色稍稍难看,他一边捡着地上的衣服,一边推了推身边的人,“你起来,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赶过去,钥匙也给你了。”   ……   窦文钰气性大,还一直被家里人保护的特别好,所以遇到一些事情时,他的处理方法就更加不成熟了。   看到那张照片后,他不是想要去听尚时的解释,或者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再不济,去想着和尚时离婚。   他先想到的是以牙还牙。   所以,尚时离开医院,来到家门口,钥匙掏到一半,防盗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   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探出头来,对着尚时笑了一下,“你就是尚时吧?文钰的丈夫?他让我在这里等他,钥匙也是他给的,我不是小偷,你不要误会了。”   青年穿着时尚,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甜甜的梨涡,极其的讨人喜欢,如果在他低下身来,脖间不会有清晰的吻痕和咬痕的话,或许青年会更讨人喜欢一点。   “嗯,你叫什么?”尚时走到玄关,脱下自己沾染着酒味的外套,手放在脖子上,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没有多看青年几眼,不过在见到青年没有换鞋,拿出窦文钰的拖鞋放到了青年的面前。   “徐康平……”   “这是文钰的拖鞋,你先穿他的吧。”   尚时见徐康平拿过窦文钰的拖鞋,径直走进了浴室,脱衣洗澡。   徐康平拿者那双白色的拖鞋,还有点发愣,以为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所以尚时才没有对自己动怒。   可是这种事情还要怎么明显,他拿着窦文钰的钥匙,又说是窦文钰让他来这里的,脖子上的吻痕也不遮不掩,稍稍多想一下,就知道他和窦文钰的关系不简单,还有可能他是刚刚从窦文钰的床上下来的。   尚时身为窦文钰的丈夫,怎么能够一点醋都不吃呢?有那么一瞬间,徐康平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房。   窦文钰是个活脱脱的被宠坏了的少爷,看到尚时和好友的亲密照,不是找尚时问个清楚,而是讨厌自己因为尚时而吃了醋,觉得自己吃醋了,尚时也应该为他吃醋,所以他把徐康平弄到了尚时的家中。   徐康平算是窦文钰的青梅竹马了,不过高考结束后,他就去了别的城市,是最近半年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又黏上了窦文钰了。   他与窦文钰的关系还算不错,他还是有点喜欢窦文钰的,不过他脖子上的吻痕也就只能看一看。   两个人是上了床,该抱抱,该亲亲,该摸摸,但就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徐康平知道窦文钰想要做什么之后,也是为虎作伥,他是有意想要气一气尚时,因为嫉妒尚时和窦文钰结了婚。   尚时一个要背景没有背景,要事业没有事业的小演员,究竟为什么能够得到窦文钰的青睐呢?何况年纪都已经那么大了,尚时和窦文钰一点都不适合,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徐康平以为尚时那张脸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老态,就算不比其他的,他年轻的这张脸也能够压尚时一头。   但是见过尚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好笑,且不说尚时看上去一点三十的样子都没有,而且身上唯一那点成熟的气质还是鼻梁上的眼镜带给他的,要是有人告诉他,尚时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他都是信的。   徐康平拿者窦文钰的拖鞋发呆,等他换好鞋子的时候,洗好澡的尚时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略长的发丝湿漉的粘在一起,被水浸润过的肌肤更白了,想揉成团的雪花,似是用手一攥就会融化。   “吃饭了吗?”   “啊?”   “我要做点东西吃,也给你来点?”尚时走进了厨房,徐康平看着这间小房子,也跟了过去。   他抿了抿薄唇,望着腰间系着围裙的尚时,男人逆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光影勾勒间,腰线紧实有力,侧脸的线条明艳流畅,唇瓣带着一点水润,看上去很好亲……   徐康平微微侧开视线,连忙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扔了出去,从方才他在尚时的身上就感觉到一种违和但是熟悉的氛围,就像是在家中和长辈相处一样,尤其是现在,他还很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孩。   徐康平气不过,他明明是来让尚时吃醋生气的,怎么变得这么被动。   “徐康平……”   徐康平下意识抬眸,对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嗓子一紧。   尚时单手端着盘子,神情淡淡,“你和文钰上床时,戴套了吗?” 第6章   尚时的话,直接把徐康平给问蒙了,一时之间呆愣在厨房门口,就连尚时从他身边经过,他都没有察觉到。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从来都没有见过正房见到小三,去问小三你和丈夫上床的时候,戴没戴套。   徐康平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大脑反应不过来也正常,可是这话他怎么回答都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和窦文钰做到最后一步。   他不愿意把事实说出来,不说的话,他好像还能气一气尚时,要是说了,他更没有面子,他和窦文钰什么都做了,就是没做最后一步,这要是传出去了,是他不行,还是窦文钰不行?   窦文钰如此的“守身如玉”,倒也不是他还有一丁点的道德底线,完全是因为他真正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   等徐康平回过神来,尚时已经做到了餐桌前,享用起了早餐。   他见过不少人吃饭,很少见到有人吃饭的时候也能优雅从容的,尚时算一个,不过尚时也不单单是优雅,其实还有几分勾人的意味,合身的衣服将尚时姣好的身形勾勒了出来,双腿交叠着,鼻梁笔挺。   徐康平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发现尚时不仅只做了自己的一份,还给他做了一份早餐。   他还真有点饿了,早上从床上醒过来,就被窦文钰赶着来到了这里,不过,他撑着侧脸,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怎么了?你很在意?你和文钰做的时候,戴套吗?”   徐康平一个小三就是敢质问尚时,他觉得窦文钰不喜欢尚时。   他是感觉尚时与窦文钰上床的话,肯定会戴套的,窦文钰就是个娇滴滴的少爷,要是不戴套的话,还得清洗,清洗不干净,也会不好受,窦文钰肯定是不愿意的。   尚时淡淡的抬眸看向徐康平,不觉得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是好的选择,他用纸巾擦了擦薄唇,原本颜色较浅的唇瓣,多了一抹艳色,“不是特别在意,但是我会觉得脏。”   要是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徐康平一定不会觉得相信,对面那人肯定是在口是心非,可是尚时表现的太过平淡了,他一下子还真的拿不准。   可是,他更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大度”的丈夫,和昨夜与自己爱人春风一度的小三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吃的还是自己做的饭。   徐康平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意的地方有些不太对劲,尚时都在说他脏呢,他却还在纠结尚时到底有没有吃醋。   这个也算是窦文钰交给他的任务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窦文钰要不是臭味相投,也不可能玩到一块去,所以窦文钰想要做什么,他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徐康平装作不经意的拿出手机,一边把尚时说的话发给了窦文钰,一边把昨天他和窦文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瞧他绘声绘色的样子,要是录制的视频,他肯定第一时间拿给尚时看,就为了让尚时相信他真的和窦文钰有什么。   “文钰说他喜欢粗暴一点……”   “要吃果酱吗?蓝莓味的,快过期了,文钰不喜欢吃,你吃了吧。”   “好的,谢谢。”   徐康平下意识的接过了尚时手里的果酱,还不忘多看了尚时修剪圆润,泛着淡淡粉色润光。   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窦文钰不喜欢吃的,要他来吃?好像他就是给窦文钰擦屁股的。   尚时的脸是看着没有成熟的那种劲,但是举手投足间都给徐康平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他在尚时的面前放不开,就像是面对着家中的长辈,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餐具也是文钰的,家里没有多余的餐具了,你暂时先用他的。”尚时虽是没有洁癖,但是徐康平是窦文钰招来的人,就应该“负责”到底。   徐康平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下用完了早餐,尚时的手艺一般,做出来的东西也仅限于能吃,可是徐康平还是吃了不少,他预想中的尚时大发雷霆也没有,就只是问了问他与窦文钰有没有戴套,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   徐康平有点声闷气,偏偏尚时十分的无所谓,难道尚时是害怕计较太多,窦文钰会与他离婚?   “我要去上班了,你待会要是还在这里的话,就帮我浇浇阳台的花,橱子里有不少零食,你想吃就吃吧,文钰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但是我的不行,文钰他把钥匙给你,你就拿着。”   尚时换好了衣服,外套挂在臂弯中,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多分给徐康平几个目光。   刚好窦文钰的东西他也不想要留着了,徐康平用完之后就扔了,原主还是挺喜欢窦文钰的,窦文钰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原主都准备着各种日用品,就等着窦文钰回来的时候能够用上。   倒也不怕徐康平偷东西,单看徐康平那一身,就知道平时不差钱,他满衣柜的衣服都挑不出来一件可以比得上徐康平身上这件贵的。   ……   那头,窦文钰收到了徐康平的消息,虽然尚时说的话听上去怪怪的,但也能体现尚时就是吃醋了。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吃醋,窦文钰心情舒畅了不少,但是很快他想到自己的白月光,心情又不是那么美妙了。   窦文钰喜欢那个人很久了,但是那个人对待周围的人极其的冷淡,就连对他也是这个样的,他也献过殷勤,也投其所好了,可那人就是油盐不进,他次次都碰壁,这让他又爱又恨,更抹不下面子做那些当众求爱的事情。   要是被拒绝了,可就太丢人了。   他一个从小到大享受的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的人,就连吃醋这种事情,都要报复回来,白月光不理睬他,他心中有气,盯着手机里尚时与季宏抱在一起的照片看了许久,点开置顶的联系人白月光发了过去。   还可怜兮兮的问了一句“怎么办”,好像他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一样。 第7章   窦文钰没能等到任何的回复,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他就想着对面的人都能多多少少的为他打抱不平一点,最好再可怜可怜他。   对面人的的确看到了窦文钰发来的照片,不过与他预想的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确是很留意这张照片,不过不是为了窦文钰本人,也不知为了窦文钰的丈夫,而仅仅是为了尚时本身。   照片是偷拍的,被放大最大之后是略微有些失真的,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尚时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腰上,薄唇轻抿,将照片简单裁剪过后,保存了下来。   ……   尚时的戏是要等到下午才开始拍的,所以他不用特别早到剧组。   他能够接触到的角色都是配角,倒是也没有说配角不好的意思,配角演好了同样能够很出彩,同样能吸粉,但问题是尚时他演不好,演技不行,接不了需要考验演技的配角,何况他演的配角绝大部分都需要扮丑,生生的破坏了那一张脸的美感。   尚时演技不好,但要是有能把他那一张脸的美展露出来的机会,他还是能小火一把的,但是非常可惜,他没有。   有人压着他,不让他出头,尚时经纪人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但是他没有告诉尚时,到尚时手中的资源非常的有限,像这种需要扮丑的配角,尚时要是不演,他就没有戏可以演,所以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他就不得不去接这样的戏。   尚时不是主演,也不是特别有名的演员,他没有自己的化妆师,有的时候他还有可能需要等着化妆师给其他配角化好妆后才能轮到他,必要的时候,他还得学着给自己上妆。   这次接到的戏是古装剧,尚时在剧中是个心肠带毒又不怎么聪明的炮灰皇子,戏份没有多少,他今天要演的戏是他在冷宫中被几个太监欺辱的剧情。   其实这些倒没有什么,就是这个皇子还是个毁了容的,既然如此的话,就必须将尚时那张过于惊艳的脸给遮起来,化妆师还是蛮有心理压力的,他无法创造出和尚时一样完美的脸,却要亲手毁掉他。   “尚老师,尚老师,导演找你呢?你快点过去吧。”   工作人员看到尚时那张被妆造遮去风华的脸,略微感到一点惋惜,不过他天天在剧组见过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有火的,也有不火的,像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该操心的。   “好的。”   导演很少会单独找他,尚时留了个心眼,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不刚刚见到导演,他就看到了站在导演身边的雷邢。   比起昨天在包间的时候,雷邢现在穿的可以说是人模人样了,男人的样貌原本就是不差的,毕竟雷邢也是这本万人迷小说中的攻之一,脸自然不能够丑的。   雷邢穿着深色的西装,肩线笔直,腰背笔挺,宽肩窄腰,脖侧有一小块的黑色的纹身,像是一种冷血动物的眼睛,倒是非常符合雷邢现在阴恻恻的气质。   导演见到尚时那张画着红色胎记,见不到之前半点样子,并且还很丑陋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尚老师,这位是雷总。”   尚时被导演称作是“尚老师”还是颇为不习惯的,要知道他之前在剧组里没有存在感,他自己又是一个没脾气的,所以被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导演也是向来直呼他大名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   他有点淡漠的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昨天刚刚见过给他上演春宫图的雷邢,雷邢也刚刚被他送过羊鞭汤,他不想要太装。   “雷总,这位是尚时尚老师。”导演对尚时肯定是不满的,他身边站着的这位可是最大的投资商了,要是没有雷邢,他们这部戏还真不一定拍的成。   要是尚时平时演技差点就算了,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雷总指名道姓的要见尚时,肯定是对尚时感兴趣,也许就是冲着尚时那张脸来的。   导演一点都不诧异,尚时有这样一张会勾引人的脸,要是没有金主爸爸就真的有点奇怪了。   平时里导演在剧组中耀武扬威,除开那几个大牌的明星,其他人演的不好,他是直接骂的,但是现在在雷邢的面前就只有鞠躬哈腰的份,谁让雷邢是雷家小一辈中最优秀的呢。   雷邢的父亲也不太是个东西,年轻的时候玩的花,结婚后也没有收敛,给雷邢这个嫡子造出了不少兄弟姐妹,这么多人就想要表现的优秀一点,争取早日摆脱私生子给他们造成的负面影响,可以想象得出雷邢竞争压力还是蛮大的。   但是他还就真的顶住了压力,一枝独秀,就算没有靠家中,他自己创立的公司现在也是蒸蒸日上。   雷邢垂下黑沉的眼眸,声音冷冷的,“尚老师好。”   唇角的笑容特别值得研究琢磨。   与昨日不同,此时尚时精致的五官完全被丑陋的妆容给盖了起来,衣衫破旧,墨染的发丝披在身后,远远看过去的时候,比鬼魅还要诡谲。   唯一还能够看的,就只有尚时那双清澈的眼眸了。   有的时候,不是尚时不想要招惹这些人,他们就会远远的避开了,尚时现在还是窦文钰的丈夫,其他攻在这种莫名的吸引力下,总是会不经意的将注意力停留在尚时的身上。   尚时哪里会知道,雷邢回去之后就让人把他给调查了遍,包括他最近几年接过什么戏,接过什么广告,有没有和其他明星搞过暧昧,有没有被人包养过……   这一系列的事情查清楚后,雷邢讥讽的笑了一下,“白费了他那张脸了。”   尚时这个时候就成了里外不是人了,他要是找了金主爸爸,恐怕雷邢会嫌弃他辜负了窦文钰,不找金主爸爸吧,雷邢又觉得他不够聪明,不会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毕竟尚时演技拿不出手,又没有背景,就只有那张脸和身子够人来欣赏的了。   雷邢记得尚时那一碗羊鞭汤的羞辱,既然尚时敢用羊鞭汤羞辱他,那他一定要尚时当着他的面把羊鞭汤喝下去。   “尚老师,雷总想要了解一下下面的剧情,你帮着介绍一下吧。”导演是个有眼力劲的人,他知道雷邢真正感兴趣的人是尚时,可尚时又是个话少的人,他自然是很愿意给这两个人牵线搭桥。   要是他把尚时给推销了出去,对他,对尚时都是一件好事。   尚时对上雷邢黑沉的眼眸,有点消极怠工,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接下来的戏份,总而言之就是:“我一个皇子,被太监欺.辱强.奸了。”   “哦,是吗?那挺有意思的。”   雷邢也是不挑人话说的主,这种剧情还真不能够称作有意思,虽然就是在演戏,但是有不少演员在演完后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尚时莞尔扬了扬唇畔,配上他脸上狰狞丑陋的红色胎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冶,“雷总要不要过一把戏瘾,刚好我们这里……缺了一个太监。” 第8章   导演听完尚时的话,脸色骤然一变,不停得给尚时使眼色。   倒不是不能够让找一个角色让雷邢演着玩玩,但是雷邢是大投资商,金主爸爸唉!哪有让金主爸爸去演一个小太监的呢?   他这个时候也不好再插话了,否则就好像是他不想要雷邢演一样。   尚时就是随口一说,剧组里还真不少人,就是一个太监,随便抓一个群演都能够演的,雷邢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样的机会,我还不想要错过。”   至于那个被顶替的群演,虽然没能演上戏,但是也拿到了今天的工钱,也就足够了,反正想他这种小群演,几乎没有露脸的镜头,就算是露脸了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一闪而过的事情,比一些不行的男人还要快,何况他长得又不好看,露脸和不露脸都是样的。   雷家的雷公子要过一把吸引,虽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色,但是也是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把尚时原本排在晚上的戏给临时提了上来。   就算其他的演员再怎么大牌,他们也是来挣钱的,而雷邢是给他们发钱的,算是半个老板,自然是老板悠闲。   雷邢看着身上深色的太监服,削薄的唇瓣轻抿着,脖间的纹身也刚刚用粉底液盖了过去。   他是换上衣服才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方才尚时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挑衅,就像是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可是偏偏他给答应了下来。   尚时坐在凉亭下美人榻上喝着保温杯里的水,这目光轻轻一瞟,就瞟到了一身太监服的雷邢,可能是雷邢身上的矜贵与阴翳太重了一些,瞧着是一点都不像是个太监,反倒是很像偷穿了太监服的富家公子。   雷邢没想过演个戏要这么麻烦,一堆人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的,他差点就没有压抑住胸腔的怒火,结果一转眸,始作俑者坐在美人榻上,悠闲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他这边刚走过去,就听到了尚时对他的锐评:   “雷总,你这怎么一点奴才样子都没有?”   这话看着是挺气人的,但是尚时的声音轻飘飘的,语气柔和,神情也不怎么认真,就好似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在提醒雷邢。   要说奴才样子,雷邢还真见过,有些人没有底线的想着要讨好他,和他攀关系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奴才样吗?   不过,知道是一回儿事,能不能做出来是另外一回事。雷邢这个雷家的嫡少爷,还没有低头弯腰的去讨好过其他人。   雷邢单手抬了抬太监帽,黑沉的影子尽数落在了尚时的身上,薄唇轻轻的在一起碰了碰,“有没有奴才样子不要紧,反正待会我也是要对你做奴才不应该做的事情……”   男人尽管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但是尚时看得真切,分明就是“强.奸”。   雷邢对他抱有敌意他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他现在还是窦文钰的丈夫,他是想要离婚的,但是总得挑个好时候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才能马到成功。   尚时慵懒的握在美人榻上,尽管他现在算不上是美人,但是全身上下那个懒惰的劲,别有一番风味。   “……千万别入戏太深。”   雷邢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他以为尚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没想到倒是一语成谶了。   ……   雷邢没有演过戏,自然也是不太清楚戏是怎么演的,同时尚时身为演员,演技也是一塌糊涂,导演一开始只想着要哄着雷邢开心,但是完全忽略了这戏会变得非常的难拍。   原本是几个小太监吧把冷宫里的尚时一包,齐手齐脚的把尚时的衣服一扯,尚时再变现的可怜绝望一点,这戏就结束了。   但是现在加进来一个雷邢,导演又自认为特别懂情.趣,给雷邢扮演的这个太监加了不少戏,让他各种羞辱尚时,衣服要一点一点撕,要一件一件脱,反正那种梨花带泪的美感是要拍出来的。   导演的想法不能说特别好,但是他是懂想法的,不过,被为难的就成了雷邢,他台词没有质感,一点都不像是小人得志又淫.邪的太监,倒像是个太尉。   衣服也是没有扯好,用力太猛了,尚时的整件衣衫都要报废在雷邢的手中。   雷邢目光幽幽的落在尚时精致的锁骨线上,他之前还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的肩头也可以生的这么好看,圆润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入手应该是微微凉的。   一直被cut,尚时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了,他着急下班,因为他是真的不喜欢上班,可是雷邢迟迟不开窍,就雷邢从身后将他扑倒的这一个镜头,来来回回演了好几遍,他也来来回回被雷邢扑倒了好几次,手臂都快要磕青了。   尚时抬脚踢了雷邢小腿一下,脸上的红色胎记在晦暗的光亮下多了几分鬼魅,“我没有想到,雷总是真的不行,看来还是很需要那碗羊鞭汤的。”   但凡是换个人,雷邢脾气火爆,他早就上前抓住那个人的衣领,抬手揍人了,可是偏偏尚时语气轻缓,总不像是在挑衅,而像是在关心照拂。   那雷邢可就是更想要骂人了,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这方面关心照拂他,他也不需要任何的照拂。   他磨了磨牙,有点咬牙切齿,“牙尖嘴利的,最好你待会还能够说出这话来。”   尚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雷邢面色再难看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他还嫌弃雷邢拖累他下班呢。   但是他没有想到雷邢被他的话这么一激,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就又行了,从雷邢扮演的那个小太监从拉住尚时的衣衫,再到将尚时压在身下,去解腰带,一气呵成,动作粗暴。   “殿下,别哭了,”雷邢入了戏,并且乐得自在,尚时越是阻拦他,他越是上头,眼眶渐渐泛红,他伏下身子,语气略有些淫.邪,“您这样哭,奴才几个人就越想要好好欺负您一下,把您弄得更惨一点。”   这话半真半假,反正比之前几次要好上太多了。   只有雷邢最清楚是真是假了,尚时是画着丑陋的妆容,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尚时拥有一张如何明艳的脸,不由自主的带入了。   “放……放肆,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都不想要活命了吗?”尚时在慌乱之中说出的威胁的话却是没太有震慑力,反倒是引来了几个小太监的嘲笑。   尤其是雷邢,他覆在尚时的耳边低沉的笑了两声,手指卷上了尚时散在胸口前的墨发,“……奴才自然是怕死的,但也得先快活了之后再考虑这些。”   “您这张脸……虽说是不堪入目,但是这身上的肉倒是养得挺好的,算得上是冰肌玉骨。”   这句台词没有写错,也有可能换一个人就演不出来这样的感觉了,尚时在奋力挣扎的时候,发丝撒在了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凡是被碰触过的地方,都泛起了红色,雷邢的手指还停留在尚时的腰带上,只要轻轻一勾,尚时这衣服就白穿了。   雷邢一只手在尚时的身上忙活着,一只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忙活着,还真挺像急色的太监。   不过太监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物件,无法真的对身下的皇子做什么,其实他们就只是想要临.蓐一下这位地位“最贵”的皇子,释放一下心中的压力。   被他们抓住的皇子亦算是倒霉了,恐怕经历过这么一遭,心中不可避免的会留下阴影,身上被欺辱过后,肯定也不成样子了,就算他变成了这种模样,还是会被满宫中的人嘲笑,至于那些欺辱他的小太监最后怎么样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停。”   导演都说了停,尚时身上的雷邢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垂眸盯着尚时,眼中存有像是暴风雨般的肆虐,摧枯拉朽。   雷邢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默默的从尚时的身上移开,走到了一旁去,导演是第一个凑到雷邢的身边,开始各种溜须拍马的人,但是雷邢根本没有搭理他。   这些夸奖的话,雷邢还真的受得起的,因为他方才完全把一个精虫上脑,淫邪又疯癫的太监给演了出来,似是真的随时会对尚时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雷邢眼眸还是略微有点失去焦距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更衣室。   许是剧组的人都以为雷邢对他有意思,尚时今日也享受到了优待——可以最先卸妆,所有人看见他都笑眯眯的。   尚时换好了衣服走出出,迎面撞见了雷邢,男人身材高大,他又见过雷邢不穿衣服时的样子,自然也想得到雷邢衣服下微微紧绷的肌肉。   说实话,方才被雷邢压在身下的时候,尚时还是感到了一些压力的,雷邢脖间的纹身是被挡住了,但是微微凸起绷紧的青筋却很是明显,有那么一瞬间,尚时真的以为雷邢会对他做出什么。   尚时要走,可是偏偏有人拦着他,不让他走。   他侧眸看过去,雷邢的面色不怎么好,黑红黑红的,眸色也是黑沉的。   “谁让你走的?”   尚时感到几分莫名其妙,语气也没有多好,“谁让都可以,反正这是也轮不到你来管。”   雷邢皱了皱眉,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还有一丝莫名的恼怒,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别的什么的,他说话也就不怎么过脑子了,“现在硬气起来的,刚刚哭的可是很好看。”   是他自己先提起来的,一想到方才那个画面,男人眼中带泪,就像是被雨水淋过的桃花,有一种破碎的美感,把他内心的“施虐”给勾了出来。   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剧情中,久久都没能把自己唤回来,否则他就不会追着尚时来到更衣室。   雷邢话音一落,尚时保温杯中的水就泼到了他的脸上,什么火呀,都被浇灭咯。   尚时还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雷总,千万别入戏太深了。” 第9章   没被泼水前,雷邢的意识是晕晕乎乎的,被泼水之后,雷邢依旧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水顺着羽睫滴落下来,微微进了眼睛,雷邢闭了闭眼,眉头紧锁,人清醒了,可还是有事情不明白。   真的是他入戏太深了吗?   还是尚时一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一直邀请他演这个太监?   雷邢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虽然找不到尚时的身影了,但是迎面撞上了来找他的钱生和方长垣。   钱生见雷邢一脸的水,那身昂贵的西装也湿了,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新奇,“这是怎么了?剧组下雨了?怎么别人没有被淋到,就你被淋了?”   如果雷邢不是和汽水的时候溅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是有人泼了雷邢一脸水。   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钱生只是想不出来有谁敢泼雷邢的水,这倒是非常的稀奇罕见。   方长垣大概想到了一些东西,他轻扬着唇角,憋着笑,“我觉得,可能是想要欺负人,没欺负成,反叫别人把人欺负了一番。”   “方长垣,照片的事情季宏还不知道,你不如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吧?”雷邢一脸的煞气,和要入魔一般。   钱生错过了昨天,自然是听不懂两个人的话,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继续八卦,“雷总,雷少,说说吧,是谁把你的脾气变得这么好的?人家要是不喜欢你,你可以用强嘛!”   “我听说,这个剧组里有个姓尚的,模样就不错。”   他没有提议去查过,是有人知道他要来这个剧组,特意把这一手的小道消息告诉他,就是为了他要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姓尚的,可以卖一个人情。   雷邢看了看瞪着一双大眼睛的钱生,眸色更暗了,抹去下颚上的水,幽幽道:“你要是想当小三,你可以去。”   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钱生听的。   “什么呀?已经结婚了?”钱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撇了撇唇角,“那就没意思了。”   尚时和窦文钰结婚这件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可能只有圈子里的人清楚,有些人的确知道窦文钰结婚了,但是不知道窦文钰的结婚对象是尚时。   尚时的经纪人一直让尚时经营单身人设,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传出去。   方长垣若有所思的盯着雷邢,拍了拍钱生的肩头,“这次可能见不到这位大美人了,不过,你可以让雷邢给你描述一下,反正他是见过的。”   “我哪里敢,走吧,吃饭去。”钱生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傻乐着,无论那个人有没有结婚,只要是雷邢感兴趣的人,他是不会碰的。   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美人,坏了他们的情谊,多不值。   雷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的半张脸埋入了阴影中,脖颈间的纹身眼睛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蛰居在黑暗中,“她应该还不知道窦文钰做的那些事情吧。”   方长恒很清楚雷邢口中的“他”是指的谁,他满不在乎的点点头,“是吧,你想要做什么?告诉他?可就算告诉他,依照那个人的好脾气,恐怕也得原谅文钰了。”   窦文钰生得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清秀的很,何况他还是窦家的少爷,就算再怎么不出色,日后还是能够分到一些股份的,也足够让窦文钰混吃等死了,谁舍得与这样的人离婚?   “他不愿意……我们让窦文钰的心上人给他施压不就行了吗?”雷邢浅淡的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方长恒奇怪的上下打量着雷邢,最终还是没看出来什么,不过他倒是非常乐意在别人的身上找点乐子,“好啊,他一直被文钰戴绿帽子,我们告诉他,这么做,是在救他。”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尚时和窦文钰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方长垣在尚时的身上寻不到乐子,他可能还乐得自在看到尚时被人戴了绿帽。   被戴绿帽,这种事情,绝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吧,除非是超级忍者神龟。   ……   尚时等在街边,每一次小冷风吹过来,他都埋怨自己今天没有多穿一点,更可气的是剧组这地方鸟不拉屎,不好打车。   网约车也看过了,但就是没有司机接单,尚时只能在街边苦苦等待,这个时候私下无声,所以些许响声都会特别明显。   尚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转眸看去,晦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但是等他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只有路灯下的一片黑暗。   附近的路灯年久失修,周围也没有人经过,还真有几分鬼片的感觉,尚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只能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再心中发毛。   他张望的这段时间,手机上的单子终于有人接了,刚好还在他不远处,等个三四分钟就能上车。   尚时的网约车还没有来,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就已经停到了他的面前。   车上的钱生还在奇怪雷邢怎么把车给停了下来,转眸对上街边的清瘦的男人的那张脸,他突然恍然大悟,这是有情况下呀。   外面的光线太暗,钱生也就只能看到尚时流畅精致的下颚线,以及挺翘的弧度始终的鼻梁,就大概能够瞧得出尚时容貌不会太差。   他还等着尚时上车,一睹真容呢!   这几年,他只在雷邢的身边见过陪酒的或者是舞伴,还没有见过雷邢对谁这么上心过。   令钱生感到非常惋惜的是车外面的人在看到他们后,默默的走开了,神情似乎还极其的淡漠,转身上了一辆普通到不能够在普通的计程车。   这……放着玛莎拉蒂不坐,坐一辆还要付钱的计程车,怎么看都划不来。   雷邢脸色那叫一个差劲,钱生或许可以骗自己说是尚时没有注意到他们,但是他分明与尚时对视了,他的意思都已经这么明了了,可尚时看见了当做没有看见,转身就走,背景有点潇洒,还有点萧瑟。   这些在雷邢看来就是尚时故意躲着他。   至于为什么躲着他,或许是因为泼他的一脸水,亦或是是别的一些什么。   又或者不只是他一个人入戏太深。   想到这里,雷邢的心中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但是没有那么不舒服,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深邃的眉眼藏在了阴影中。   钱生是个好脾气外加好说话的,是不会主动去惹事,或者戳人痛处的,不只是有眼力劲,还会避其锋芒,但是方长恒就不一样了,他觉得人生无聊又短暂,所以他会想着法子给自己寻乐子。   方长垣手肘抵在车窗下沿,挑了一下眉尾,“雷邢呀,你对人家做了什么,怎么让他对你避如蛇蝎?你不会把主意打到了人夫的身上了吧?其心可诛啊!”   “滚。”   雷邢话不多,方长垣又是他的狐朋狗友,太难听的话他还不至于骂出来给方长垣听。   ……   尚时是真心觉得这计程车司机如同及时雨一般,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摆脱雷邢他们几个人时,这两计程车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尚时顺其自然的上了车,不过司机师傅与他见过的九成计程车司机都不同,话少,方才还是他主动说的要去那里,不然这司机师傅可能只管着往前开。   即便是他主动开的这口,司机师傅也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一路上也没有与他多说话,等到了单元楼下,司机师傅把微信二维码展示给他看,他扫码付钱,司机师傅仍是一个字也舍不得说。   尚时很少能遇到性子这么冷的司机师傅,以往的司机总会没话题找点话题,从家常小事,包括孩子在内,再到国家大事,有时还能聊到世界大事,他总有一种感觉,这司机不像是在开车,像是马上就会拿起枪到战场上打两下的样子。   因为独特,所以尚时无意识的抬眸多看了两眼司机师傅,男人戴着白色的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微微露出的鼻根倒是长得不差,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多多少少有几分勾魂摄魄的意思。   男人眼角有些不太明显的细纹,是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成熟印记。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司机师傅长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都与尚时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在这座城市里,下一次打车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遇到同一位的司机的概率又是小之又小。   尚时结清了账就上楼去了,与他预想中的一样,房内空无一人,徐康平应该是早就离开了,他方在厨房门口的垃圾袋也不见了,应该是徐康平下楼的时候随手帮他带了下去。   徐康平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像这样的活,他在家时是碰都不碰一下的,全部扔给了请来的阿姨身上。   他也是在把垃圾分门别类的扔到垃圾桶时才黑着脸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要去给尚时增添不痛快的,怎么到头来他还要给尚时干家务。   这难道就是人夫的魅力?   徐康平是不相信这些的,他就希望尚时赶快和窦文钰分手,这样他就可以随意喜欢追求窦文钰了,也不用当男小三了。   他来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在他看来是无所谓的,反正窦文钰也不喜欢尚时,他管窦文钰是不是结婚呢?反正人他是追定了。   可是见过尚时后,徐康平又是各种的不舒服,没有比现在更想要让窦文钰离婚了。   ……   尚时接下来的通告都不多,原本他的戏份就少,想着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但是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愿,非要给他临危受命。   他从床头橱上摸到了手机,一看联系人是窦文钰,反正手机铃声好听,就让铃声多响了一会儿,这才不急不慢把听筒放到了耳边。   “尚时,我小叔到机场了,你去接接他吧。”   窦文钰是丝毫没有掩饰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厌恶,当然了,他不是在厌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尚时,而是厌恶自己的私生子小叔。 第10章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私生子,窦文钰可能还不会厌恶到这种程度,但是他小叔的母亲是他母亲的妹妹。   这关系也是够乱的。   但如果不是极致的厌恶,窦文钰又怎么会让他这个有名无分的丈夫去接自己的小叔呢?摆明了就是要去恶心小叔的。   如果是原主,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去恶心人的,还以为窦文钰是重视他这个当丈夫的,才会让他独自一人去接小叔。   尚时不是原主,对窦文钰和他的这位小叔有一点点的了解,仅限于书中对他们的描写。   既然他是去恶心人的,倒也不着急去的太早。   尚时不急不慢洗漱,吃了一点东西后,见外面的天快要暗下来了,这才打车到了机场。   好在窦文钰小叔的飞机晚点了,尚时非但没有迟到,还在机场里颇为无聊的多等了一会儿。   他低头玩着手机,不知怎么的就刷到了和窦家有关的八卦,他对窦文钰不怎么感兴趣,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离婚了,但倒是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叔程漠原十分的感兴趣。   网上没有太多关于程漠原的讯息,不过仅从程漠原连姓氏都和窦文钰的不一样,也足以见出来程漠原有多么的不受窦家的重视了,或许知道程漠原是窦老爷子私生子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人有的时候就很奇怪,越是难以得到的事物,越是想要得到,尚时此时此刻就是有点这种心里,晚上关于程漠原的事情越少,他越是想要找到点什么,毕竟待会他就要见到程漠原了,算是提前给自己做一个小小的准备吧。   尚时戴着蓝牙耳机,还放着歌,是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走向他的脚步声,还是在眼前的光线一暗,他才意识到有人走了过来,下意识抬起眼眸,对上了一双茶色的眼眸。   “尚时?”男人缓缓的伸出一双白皙像是女子的手,“我是程漠原,窦文钰的小叔。”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尚时的手机上划过,似是刻意强调他是窦文钰的小叔。   尚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的,程漠原应该是看到了他的手机,他几秒钟之前还在网上搜索着程漠原,结果原主就在他的面前。   他和程漠原轻握了一下手,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程漠原是窦文钰的小叔,也算是他的小叔,但是这位小叔极其的年轻,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身着浅色的外套,里衣是白色的高领针织衫,五官线条过于阴柔,眼尾细长,即便他目光纯净,但给人一种算计城府极深的感觉。   如果非要细说一点的话,程漠原非常像是古代中专门使用刑法拷问人的太监公公,眼中的阴戾狠毒时而有时而无的,看似温润,但眸光流转间,眼底的阴鸷又好似快要变成实体一般,看得人阴恻恻的。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就松开了,尚时注意到程漠原还拉着行李箱,身为晚辈的,他还是要像模像样的问一句,“小叔,我帮你拿吧。”   程漠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尚时,比他在照片上看到的要漂亮很多,要是没有见过尚时,他倒是也不愿意相信世上还会有男人省得这么精致,像是狐狸变成的,一股子勾人的劲。   “好,辛苦你了。”程漠原把行李箱递给尚时后,就一直走在前面。   尚时看向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活,默默的跟上了这位小叔的背影。   虽说是来接人的,但是尚时连一辆车都没有,好在提前叫了网约车,程漠原再不济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了,他还是很好意思让这位总裁坐在计程车里的。   原主是没有什么钱,但买辆车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原主觉得自己开车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发生了车祸,一命呜呼了,所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命交给其他司机师傅,也不愿意自己来开车。   尚时坐在程漠原的身侧,偶尔望一望车窗外的风景,因为程漠原是他名义上的长辈,即便他们俩看上去差不多大,但是他也不敢像程漠原一样把手机拿在手里。   “当初你和文钰结婚,我没有到现场,这份子钱也就没有给,现在我想要补一下,但是又觉得送钱太俗了,小尚,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程漠原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要说他的五官线条还是柔和的,可偏偏狭长的眼眸微眯,就给人一种狠毒的样子。   尚时微愣了一下,这种长辈哄孩子的语气,不是他前些日子刚刚用过的吗?还真是风水轮楼转,转眼间就成了他在程漠原的面前当小孩子。   他很认真的考虑过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叔,这个可以先欠着吗?”   “行,”程漠原勾着浅色的薄唇,“那就先欠着。”   尚时对程漠原了解的还是不够多,他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出来打拼,和同学一起创立了一家公司。   程漠原公司的起步可以说是十分艰难了,不只是因为程漠原年轻,没有人脉,还因为窦文钰的父亲一直压着程漠原,不断给程漠原公司压力,公司差一点就破产了。   程漠原一路走来,从来都是别人欠他的,还没有人敢说是他欠别人的。   尚时觉得窦文钰这位小叔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当初连窦文钰与他的婚礼都懒得来,结果现在却说要给他补份子钱。   可以,但是实在是没有必要。   “小尚……”   “嗯?”   “你想要知道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可以直接来问我,网上说的……不一定准。”   “……”   尚时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程漠原与人说话是,目光总是落在远处的,这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被尊重,因为程漠原的视线还是挺有压迫感的,久居深宫,又精通折磨人的常事公公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压迫感呢?   “好,”尚时薄唇轻轻一碰,应了下来,“小叔,你真的想要报复文钰吗”   这话是系统让他问的,系统是一直想要他这个攻四成功上位的,最好是“大杀四方”,挤掉正牌攻,所以在这里试探一下程漠原,好为以后保护窦文钰做打算。   问是问了,但是系统没有想到尚时会问的这么直白,系统有点抓狂,可是尚时却觉得没有什么。   尚时自己也对这个问题十分的好奇,不过他想的倒不是去帮窦文钰来对付这位小叔,他想的是要是日后他和窦文钰提出离婚,窦文钰不愿意,这位小叔会不会给窦文钰添堵,顺带着帮帮他。   程漠原缓缓转过脸,冷白的脸就像是涂了粉一样,就连声音都是阴柔的,也不怪尚时会觉程漠原像个独掌大权的公公。   “你觉得呢?”他之前都是没有发现他侄子的这位丈夫还是有点意思的,这种话都能够直接问出口。   尚时收回了视线,腰背微微挺直,精致的面容没入黑影中,“那大概就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没说究竟是如何,程漠原清浅的扬了一下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窦家几乎没有人能够瞧得上这位“戏子”,就算明星和演员在电视机里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到了他们这些有钱眼人,就是一个可以拿来取乐的“玩物”,可是身为窦家少爷的窦文钰偏偏与一个戏子结了婚,虽然谈不上丢脸,但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   尚时一开始还没有觉察出来,直到计程车开进了高档的别墅小区,在一栋精致的洋房前停了下来,程漠原还直接下车了。   他这才渐渐反应,这不就是窦文钰的别墅吗?   说来也是蛮惭愧的,尚时作为窦文钰的丈夫,很少踏入过这里,当初窦文钰原本是想要买下这栋别墅送给尚时的,这样起码他去找尚时的时候不用住在破败的房子里,可是尚时不接受,不肯去当这个软饭男,窦文钰一气之下便拿来自己住了,并且还不愿意尚时不不经允许就进入这里。   窦文钰没有把尚时当做丈夫,却依旧把自己当成窦家的大少爷。   “走吧。”程漠原看了一眼微微发愣的尚时,他还是比较满意这种反应的尚时。   原本就是一只勉强会咬人的小白兔,装什么大灰狼呢?   尚时看着程漠原都走到门口了,他只能跟上去,不过他根本就没有钥匙,也不知道秘密。   想了一下,程漠原来这里倒是也有些说法,就算窦文钰和程漠原的关系再不好,程漠原是客人,也是长辈,总不能够让程漠原住在酒店吧。   不过,尚时没有的钥匙,程漠原有。   程漠原冷白的手推开了门,就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开灯后先巡视了一番,而后缓缓向尚时解释,“好奇我为什么有文钰家的钥匙?”   他还等着尚时回他的话,却见人已经走到他前面了,微微弯下要的时候,衣服轻勾勒着腰间,将姣好的腰线给勾勒了出来。   尚时在看沙发上放着的成人玩具,他有洁癖,没有伸手去碰,就微微弯腰,这么瞧着,至于钥匙的事情,他还真不是太在意。   程漠原要是真的想要搞窦文钰,别说是钥匙了,就连他父亲公司有没有违法犯罪的漏洞估计都能够找得出来。   程漠原走到尚时的身侧,语气声音,语速和缓,“钥匙是我从文钰的前男友的手中拿到的,许是文钰分手的方式太过激了一点,人家小男生气不过,就……”   别墅是窦文钰结婚后才买的,那很容易猜这位小男友是什么时候被窦文钰踹掉的。   程漠原从一开始就知道尚时没有别墅钥匙,他这是挖坑给尚时跳,至于为什么……他纯粹就是想要窦文钰不痛快,尚时再怎么不济也是窦文钰的枕边人,要是连枕边人都存着异心,窦文钰还能安生的了吗?   可是尚时的反应太过平淡了,这让程漠原有一种白忙活了一场,但他向来没有做过无用功。   “嗯,小叔你想要住哪间客房?”   反正这房子也不是他的,程漠原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窦文钰独自在家的时候可是真能造,估计阿姨还没来得及打扫,所以垃圾随处可见,还有这种羞羞的玩具也是扔得到处都是。   程漠原原本是只想要点点头的,行李他可以叫人待会来收拾,但是尚时总是想一团棉花一样,任由他施加力量,对尚时没有造成一点伤害,这点还是蛮让他在意的。   “都可以。”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的,程漠原还是挑了一件最满意的,然后轻转着手腕间的表带,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正在为他整理床铺的尚时的背影上。   尚时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自己的人夫身份,就是那双干活的手过于娇嫩了,一点都不像是会做家务的样子。   程漠原轻微的侧了一下头,尚时不单单是那张脸好看,清瘦的身子也是挺有可取之处的,那双腿就是笔直又修长,皮肤白的像雪,就是唇色有点浅,看上去总归是有点薄情的。   他走到尚时的身后,似有若无的从尚时的身上闻到了很淡的薰衣草香味,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走吧,这种活不用你来做,会有人来做的……”   微微停顿了一下后,“文钰经常让你来做这种事情吗?”   程漠原是逮住机会就在让尚时对窦文钰产生怨言,并且他还有份“大礼”要送给尚时和窦文钰。 第11章   尚时本来打算和程漠原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的,但是没有想到程漠原会把他领到会所里来,并且程漠原应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侍者见到程漠原后,什么话都不用问,就知道程漠原提前订好的是那个包间。   “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需要释放一下,小尚你是能够理解的吧?”程漠原这一口一个的“小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的关系有多么的好。   尚时微微颔首,“小叔,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原主在没有接触到窦文钰之前,可是个十乘十的乖宝宝,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程漠原睹了尚时一眼,让尚时顿感手臂上好似被针扎了几下,又痛又痒的。   “也没有经常,而是有需要的时候,会来。”   程漠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扯了一下领带,领口微微露出了一点苍白的肌肤,很是随意的对侍者说,“让Niko过来。”   他注意到了侍者的目光,明明侍者只是被尚时那张脸给吸引了,可是程漠原偏偏要曲解侍者的意思。   “小尚,你需要吗?”   尚时薄唇轻抿,想着这大概又是一个想要“勾引”他婚内出轨的主,就算是真的想要,他也不会在程漠原的面前承认,何况他并不需要陪酒的。   他摇了摇头,“我喝不了酒,酒精过敏。”   还不知道程漠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和窦文钰离婚,就不能是被人栽赃陷害,带着污点离婚。   程漠原压着眉尾,看不出来尚时到底有没有撒谎,但尚时不想要喝酒,他还不至于逼迫尚时去喝。   Niko走进包间时,尚时与程漠原已经坐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程漠原一眼,因为是程漠原指名道姓的要他来,这还是令他颇为受宠若惊的。   程漠原在北城不算是有名,但是在整个圈子里还是极具分量的。   可是点名让他来的男人微微依靠在真皮沙发靠背上,苍白的手拿着酒杯,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的尚时的身上,茶色的眼眸看着有点透明。   Niko这才注意到尚时,尚时的气场并不强,气质又偏柔和,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生着一张似妖似鬼魅的脸,不是单纯的漂亮,而是会勾魂摄魄的危险。   他自认为定力还算不错,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少,但是在看到尚时后,还是特别想要伸手去碰碰男人眼角的红痣。   “来了,过来,坐在这里。”程漠原也就分给了Niko一个眼神,然后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没有让Niko太亲昵的靠近他,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帮我按按腿。”   “好的,程先生。”   这样的事情对于Niko来说是信手拈来,他看包间内的气氛其实也能够猜到不会让他去做一些太“过火”的事情,因为尚时身边是没有人陪的,就连喝的都是葡萄汁,这样的人来这种高档会所,还是略显保守了一点,分明就是格格不入。   Niko有些心不在焉,程漠原倒也没有去管他,因为他自己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目光一直放在尚时握住酒杯的瓷白的手,一边感受在Niko在他腿上的按摩,眸色是越来越深。   要是由尚时来按,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尚时自己亦是乐得自在,这里不仅酒好喝,就连果汁也是一绝,而且看样子是不用他来买单的,他自是更加不客气。   有了Niko在,程漠原的注意力终于没有过于的放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潜水很久,终于能够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般,至于程漠原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不影响他正常离婚就行。   过了一小会儿,酒保进来送酒,随之而来的还有面色有些难看的经理,他不着声色的环视了一周,而后将目光锁定到了程漠原的身上,轻声走过去,又压低声音在程漠原耳朵说了什么。   尚时没有听清他们的交谈,实属是因为Niko在唱情歌,好听中还有些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Niko这是被情所伤。   经理离开包间时,面色更加难看了,尚时隐约还看到了经理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不加以掩饰,程漠原看了过来,手臂轻搭在沙发靠背上,苍白的肌肤透着几分死气沉沉,“你喜欢这样的?”   “……”   “没有。”尚时怔了一下,他声音不大,也不怕自己的声音被Niko的歌声给掩盖过去。   程漠原扯着唇角,露出了一个简单的笑容,尚时不着声色的移开了视线,若还盯着他,他都要怀疑程漠原下一秒真的要在他身上用刑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得这么阴戾呢?   程漠原不是完全在打趣尚时,会所的经理年轻,那张脸也是清秀的,是偏向乖巧的长相,要是尚时会看上经理,也不稀奇。   他虽然是窦文钰的小叔,但如果尚时真的是看上了那个人,想要寻求刺激的话,他还是会帮帮忙的,毕竟看到自己的侄子的头上多了一顶绿帽,还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窦文钰比程漠原想象中的还要洁身自好,一般来说,人知道自己被绿了,要么分手替自己找回公道,要么就也劈腿,绿回来,可是窦文钰的反应太过平淡了。   淡到就像是不在乎窦文钰一样。   不过这倒也没有关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准备了一场好戏给尚时看,希望尚时到时候能够喜欢。   尚时所看到的是经理只来了一次,但是经理前前后后来了三次,只不过后面那两次被包间外的人给拦了下去。   经理来了三次,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但次次都被拒绝了。   他脸色这么难看,不是因为他被拒绝了太多次,而是另外一个包间里的主也不好招惹,他也不能够把程漠原给得罪了。   他夹在中间,属于两面都不是人。   经理在程漠原这里碰壁了,只能够到另外一个包间里道歉,低头弯腰,额头都是冷汗,“窦少,Niko今天可能过不来了。”   坐在主位上,众星捧月的小少爷还没有开口,一旁眼中晕染着微醺的方长垣有意添油加醋,“你是不知道窦少每次来都会点Niko吗?这样的规矩都进行多长时间了,你还让Niko去陪别人,是不给窦少面子,还是要打窦少的脸呢?”   原本窦文钰就只是不悦,可是听完方长垣这么一说,身为雄性的占有欲顿时开始作祟,怒火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悠悠的站起身来,往外走,“你说你要保护客户隐私吧,我就亲自去看看,见识一下到底是谁在与我抢人。”   方长垣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经理的身上,隐约觉察到了几分不对劲,只不过没怎么喝酒的窦文钰太容易上头了,他也不好阻拦,更没有必要阻拦,他不用主动去找乐子,乐子就已经送上门来了。   ……   包间的蝴蝶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刺耳的声音还是吓到了尚时,好在他手中的酒杯比较稳,没有让葡萄汁撒出来。   他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第一眼就被明艳矜贵的青年所吸引了,青年身上的贵气优雅是真真正正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肌肤透白中带着一些酡红,酒红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多了糜烂的美,就像是开得特别艳的海棠花。   尚时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放到了似乎受到惊吓而不断战栗身子的Niko的身上,眸光微微流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要上演修罗场的大戏了。   会所里陪酒的“少爷们”是有自己固定的客人的,有的客人可能比较豪气一点,直接把人给包下来,这样可以确定人什么时候都是干净的。   Niko向来就只有窦文钰这么一位客人,可是窦文钰并没有花更多的钱把Niko包下来,一是因为他不愿意在一个陪酒的身上浪费这么多的钱,二是Niko就只是个陪酒的,他窦文钰想要找个陪酒的还不容易,其次是但凡有人知道了Niko是他啊人,都不会来触这个霉头。   窦文钰着实是没有想到Niko会丢下他,去给别人陪酒若是他没有想着把Niko叫过来就算了,可是他都让经理去找人了,Niko还不肯过来,这不是明着打他的脸吗?   窦文钰是气鼓鼓的冲进来的,目光先是扫到了忐忑不安的Niko,而后是坐在沙发里怡然自得的程漠原,最后是完全漠不关心的尚时。   这么简单一扫,窦文钰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摆着程漠原把他阴了。   他虽然结婚后玩得很花,但都是背着尚时玩的,从来没有让尚时知道过,因为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是,程漠原偏偏就要把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来。   尚时还想要再给自己倒被葡萄汁的,可是却对上了程漠原意味不明的视线,他默默放下了酒杯,重新看向了欲言又止、憋得又极其难受的窦文钰。   系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宿主,那是窦文钰,万人迷主角受,你破镜重圆的对象啊!】 第12章   系统气到要吐血,这种场景下,尚时最起码要表现的吃醋一点,这样才能够让窦文钰感觉到尚时是在乎他的,才会回过头来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像尚时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算是怎么一回事?   尚时又抬眸看了一眼脸颊胀得通红的窦文钰,又看了看真正事不关己的程漠原,原来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是为了让他见到窦文钰在外面为了别的小男生争风吃醋。   可是,窦文钰闯进来的有些不太是时候,因为Niko正坐在尚时的身边,教尚时选歌,顺便教一下五音不全的尚时怎么发音。   Niko得承认自己有点鬼迷心窍了,毕竟身边坐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他都愿意倒贴钱陪尚时喝酒,可是尚时喝不了酒,他就只能够在教尚时发音的时候,存了一点自己的私心,虽说只是教尚时唱歌发音,但是他的手指都快碰到了尚时喉结下的一个小痣。   是快碰到了,但是没有碰到,这还隔着一段空气呢,结果窦文钰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泛红的眼眸像是要捉奸在床一样。   Niko一边是怕的,一边又有点窃喜。   瞧着窦文钰这大张旗鼓的架势,不就是在吃他的醋吗?   这个认知让Niko有点轻飘飘的,他其实一直都挺有自知之明的,从来没有奢望过窦家的这位小少爷能够对他产生一丁点的喜欢,反正给他钱就行,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很有说服力了,因为窦文钰的脸色确实是不太好。   程漠原了然的收回视线,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这倒是有些意外收获了,他也是没有想到窦文钰闯进来的时候,Niko与尚时靠的这么近,但两人没有任何接触,要是不在乎尚时的人,可能看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绝对不会像窦文钰一样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原本只想着让尚时看看窦文钰在外面玩得有多么的话,但是没有想到让窦文钰看到了尚时与其他漂亮男生……练习唱歌。   窦文钰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特别难看,他瞧见了程漠原,不好发作,憋着怒意走到Niko的面前。   Niko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张开嘴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对上了窦文钰烧着怒火的眼睛,偏偏还勾着唇角,千娇百媚的,“在这里待得很舒服?说说吧,刚才都做了什么?”   窦文钰抱着手臂,精致的眉眼间全是高傲的盛气凌人,好似他一句话就可以把Niko送上死刑台。   他不是在意他的丈夫在外面和别人笑得开心,而是尚时用那张与他白月光相差无几的脸对着别人笑,所以追根到底,他在意的还是他的那个白月光。   窦文钰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在乎尚时这个便宜丈夫,他所想要占有的就只有尚时那张脸。   这样是当初他会和尚时结婚的理由,他已经失去他的白月光了,所以他不能够看着尚时用那样一张脸和别人在一起,不过好在尚时比较好骗,他轻轻勾勾手指,尚时就真的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心甘情愿的与他结婚了。   “我……”Niko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窦文钰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Niko一个人身上,他的压力空前的大,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我在,在教尚先生唱,唱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Niko疯狂摇动的头像是拨浪鼓一样,他惊喜于窦文钰会这么在乎他,他与其他男人稍微走进一下下,窦文钰就如此难受,却又从心底里害怕窦文钰。   若是窦文钰吃醋吃到最后,嫌弃了他这身子不干净了,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Niko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可是窦文钰下一秒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手背上青筋微微凸显,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你没事做了吗?非要教他唱歌?嗯?”   窦文钰长了一种精致又乖巧的脸,若是不了解窦文钰的人,很容易被他这样一幅皮囊给欺骗了,他是窦家的少爷,从小就众星捧月的,享受着别人对他的宠爱,他又喜欢被无限纵容着,所以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没少和身边的同学发生摩擦。   那个年纪刚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窦文钰身边的人家世也不差,所以他们常常一言不合就掐起架来,窦文钰亦不是每一次都能压制过对方,他也时常被揍得头破血流,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高傲的扬着下巴,不肯低头服软。   从前的窦文钰尚且都这个样子,如今他面前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陪酒的,他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一拳头打在了Niko的脸上。   跟着窦文钰一起来的方长恒脸色微微一变,瞧了一眼窦文钰的小叔程漠原,害怕程漠原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他急忙拉开了还没有解气的窦文钰。   窦文钰脖颈青筋一股股的冒着,脸上的酡红是越来越重,他生起气来也是好看的,不然怎么能做万人迷受呢?   “疼了?”   “觉得委屈?要不要打回来?”   窦文钰杀人诛心也是一流的,他自己是窦家的少爷,无论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情,只要不突破法律的底线,都有人争着抢着给他擦屁股,可是Niko不同,他什么也不是,就是个陪酒打工挣钱的,今天闹成这个样子,无论是不是他主动挑得事,工资肯定是扣定了。   Niko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本来就够痛的了,他越想越委屈,一破防就给哭出来了。   他哪里还敢想着把这拳揍回来,想不明白方才还吃醋的窦文钰为什么突然间对他发难。   窦文钰不是什么好人,看着Niko哭了,他没有感到一丁点的愧疚,反倒是觉得特别解恨,以尚时的,以后招惹尚时的就这么一个下场。   只是他还没有舒畅太久,就看到了令他血压直升的一幕。   尚时抽了几张纸巾,缓缓蹲在Niko的身边,动作轻柔的给Niko擦眼泪,嘴上还说着哄人的话,“被打疼了?给我瞧瞧来着,伤得确实有点严重,得用冰好好的敷一下。”   Niko原本就觉得自己委屈,在尚时这种温柔的攻势下,更是溃败的不成军,哭的那叫一个厉害,“尚先生……”   要是Niko现在稍微有一点理智,都知道自己应该远离尚时,他离得尚时越近,越是在窦文钰紧绷的神经上来回蹦迪。   这会方长垣都没有拉住窦文钰。   窦文钰先是看了哭成泪人的Niko,又愤愤不平的看向尚时,“你给我起来,离他远一点!”   要不是因为尚时长得和那个人太像,他根本不会去管尚时是和谁好上了。   尚时压着一条腿的膝盖,手臂放在膝盖上,缓缓抬起眼眸,“别闹文钰,你都把他打伤了。”   大有一副窦文钰越是急躁,他越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窦文钰都开要气疯了,他能不知道是自己把Niko打伤的吗?还他在闹……他那是看不下去尚时和其他男生走的太近。   他在生气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他平时可是一点都没有想着自己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位在家中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尚时一道目光给堵了回去。   尚时看着窦文钰,话却是说给Niko听的,“还能走吗?先出去找点冰块敷敷脸,文钰做的的确不对,我会说他的。”   系统:【你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不应该先和窦文钰解释吗?他可是在生你的醋呀!你理会这个剧情不多的炮灰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懂了,”尚时忽悠起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这是有意气窦文钰,同时也要窦文钰领他的好,“窦文钰把人打了,总要有人来善后。”   系统皱着小眉头,尚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系统也就这么的相信了。   窦文钰动了动唇瓣,将脸别到了一边去。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尚时是假意安抚Niko,亏着Niko还对着尚时感恩戴德呢!   笨死了!   在知道尚时还是向着他的,窦文钰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把尚时让他失控动怒这笔账给记了下来。   Niko离开后,窦文钰那不咸不淡的目光才落到程漠原的身上,相比起程漠原,窦文钰显得太够沉不住气,亦太好针对了。   “小叔,怎么对我的人感兴趣?”   程漠原这个“老太监”挑了挑眉尾,看着睁着眼说瞎话,顺带着夹枪带棍,“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人呢?你看你这话说的,小尚还在这里,你叫人家误会了怎么办?我知道你就是随口一说,但是一语成谶,万一小尚和你闹离婚,你到时候怎么办?”   窦文钰颇为不屑,他知道尚时有多么的喜欢他,尚时才不会和他离……   他目光一转,就看到尚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修长玉白的手指在纸巾上擦了又擦,还摸了摸喉结下的那一颗小痣,像是很清楚Niko方才想要触碰的就是这个地方。 第13章   “程总。”方长恒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虽然程漠原是窦文钰的小叔,他是窦文钰的好友,但是还轮不到他来交程漠原“小叔”。   程漠原淡淡的点了点头,唇角挂着极其浅淡的笑容,“方少,好久不见了。”   他这话其实别有深意的。   程漠原其实不常来这边的,窦文钰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其实懒得去亲自调查窦文钰这些破事,但是有人愿意拿窦文钰这些事情来和他做交易。   当初,方长垣找上他的时候,他确实有点诧异,以为这里面有炸,但其实方长垣心特别“诚”,他是真心想要给窦文钰挖坑。   方长垣是个特别记仇的人,属于睚眦必报的那一类,他能够表面和你笑呵呵,背后狠狠得给你来上一刀,你可能以为方长垣早就忘记这件事情,但是却不清楚他在哪里憋着坏,要搞你。   窦文钰和方长垣的关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窦文钰虽然现在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高中青春期那段时间,尤其的年轻气盛。   他和方长垣曾经因为互相看不对眼,就动起手来,那次打的还比较严重,事后两个人都被送到了医院里。   窦文钰只知道方长垣受的是皮外伤,连骨头都没有伤到,只是血流的有点多,看上去有点吓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方长垣还伤到了下面,还是治不好的那种,从此就不能够人道了。   方长垣的情况原本就比较特殊,那里别其他人都要脆弱,所以窦文钰根本没有想到方长垣会伤的这么严重。   方长恒不是家中的长子,也不像雷邢一样是家中最优秀的那个,他常常被家里人忽略,况且他那个时候已经成年了,家里人也就没在意,让他一个人去了医院。   这件事情,方长垣没有和任何人谈起过,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家还比不上窦家,就算告诉了他的父母,恐怕得到的就只是一些安慰的话,和口头支票,他知道自己不受重视,父母也不敢真的要求窦家做什么,所以不如忍下来,日后慢慢报复回来。   为了瞒住这件事情,方长垣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在窦文钰面前,他得装成花花公子,但其实那些人他都没有碰过,他也没有能力去碰。   让想他这样的“废人”去装花花公子,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但是方长垣是自愿的,他就是要给自己增加痛苦,这样他才不会忘记自己还要报复窦文钰。   程漠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既然窦文钰身边有一颗定时炸弹,那他还挺乐意见到的。   方长垣把目光放到尚时的身上,只是几日没见,他觉得尚时更加漂亮了,把会所内的小男生都给比了下去。   “哥。”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点,同时眼中的情绪更加饱满了,因为他要是针对窦文钰的话,尚时是一个很好利用的点。   窦文钰立马看过来,上下打量着方长垣,神情逐渐变得怪异,但是因为程漠原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他是想要问问,方长垣什么时候和尚时关系这么好了,两个人不就上次见过一次面吗?   方长垣属于外人,他不好意思在这里久待着,打过招呼就走了,而窦文钰方才才被程漠原摆了一道,他心中有气,自然是不肯就这么走的。   他知道程漠原不待见他,所以他就要留下来膈应人,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尚时几乎没怎么瞧过他几眼,不是在喝葡萄汁,就是在捣鼓点歌屏,反正没有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   窦文钰原本就是不稀罕尚时的嘘寒问暖的,因为他身边从来都不缺讨好他的人,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尚时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尚时一下子变化如此之大,他除了不适应外,还有点小生气,觉得尚时这是在与他置气。   这可是有点冤枉尚时了,他没有因为窦文钰这些破事而生气,他都做了最好的打算——离婚,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动怒。   但是他没有想到程漠原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给他上演了这么好的一场大戏。   尚时喝了太多葡萄汁了,这东西又不像酒一样,可以半天没有尿意,他离开包间去了洗手间,不过,他这腰带扣一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行下一步了。   他站在小便池前,微微侧眸,身旁的窦文钰瞪着他那双明亮又有神的眼眸,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   尚时是前脚刚出包间,窦文钰后脚就跟了上来,跟上来也就算了,偏偏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   尚时自认为他不是特别要脸的人,但是也还没有那个癖好,能够面不改色的被人盯着上厕所。   所以他拉好裤子,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你先。”   窦文钰眸色微暗,意味不明的勾着唇角,就是想要看尚时吃瘪,“我不上,你上吧,我看着。”   “都是男的,而且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尚时抿了抿唇,知道这孩子是故意与他置气,不然窦文钰不会拿他们已经结婚了来说事,窦文钰自己平时都不承认他这个丈夫。   他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在腰带扣上微微一按,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洗手间内尤为明显,“那你就好好看着。”   窦文钰眉头轻皱,尚时这么一说,他反倒是不想要看了,确实大家都是男人,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谁没有呀,还怪恶心的。   他是知道尚时是个脸皮薄的,所以才会相出这不是法子的法子来为难尚时,清楚尚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的让他看,可眼下……   窦文钰郁闷的把视线移开了,这一移开不要紧,和正好走进来的雷邢对上了。   雷邢难得穿一身休闲装,袖子挽到了小臂上,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默默的走到窦文钰与尚时之间的小便池前,他真的是一点都不避讳,解开腰带的速度要比尚时快多了。   窦文钰眉头一皱,觉得诧异,“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不来了吗?”   “又突然想来了。”雷邢语气有点淡漠。   倒不是雷邢突然想来了,而是方长恒突然想要雷邢来了,想尽一切办法给窦文钰添堵,雷邢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雷邢也的确没有辜负方长垣的期望,跟着两人来到了厕所门口,把他们的话都听了一遍,眼瞅着再不进来,可能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能进来了,所以他走了进来,还想要占用两人之间的小便池。   窦文钰在厕所里见到雷邢,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雷邢裤子褪到了胯上,他才发现雷邢这么一来,把他的视线是彻彻底底给挡住了。   让窦文钰不舒服的还不只是这一个点,尚时在那边上厕所,要是被雷邢瞧着一星半点可怎么办?   窦文钰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也不和雷邢客气,一把拉住雷邢的手臂,就要往外扯雷邢。   雷邢尽管坐在办公室的时间比较长,但是一旦有空了,他还是会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比窦文钰这种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小少爷强了不少。   可是,窦文钰还是轻而易举的将雷邢给拉了出去。   尚时意味深长的盯着两个人离开的背景,缓缓收回了视线,开始独自享受上厕所的时光。   ……   等尚时出来时,已经不见雷邢的身影了,窦文钰则是催促他赶快回去。   程漠原觉得今日也已经差不多了,他选了一家饭馆,不过餐桌上,就只有尚时一个人能心无旁骛的品尝美食。   桌上的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每道菜的价格都贵得离谱,好吃是挺好吃的,可是尚时就是觉得不值,这里大概就是专供给有钱人的。   窦文钰抿了一口碧螺春,心中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程漠原这个贱货生的,明显就是在挑拨他与尚时的关系,尚时之前不知道、也不会过问他的私生活,像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太过干预他的生活,会惹得他不开心。   窦文钰的父亲不待见程漠原,认识是程漠原的母亲勾引在先,连自己亲姐姐的丈夫都勾引的人,能是什么要脸的人吗?所以连带着窦文钰也瞧不上程漠原。   好在无论程漠原如何努力,他都不配姓窦。   尚时吃着吃着,没有动过的小碗里多了一块白绿的莴苣,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刚刚把筷子收回来的窦文钰是一脸的小高傲,仿佛这是他对尚时的施舍,尚时就应该为此感恩戴德。   以前,他可从来都没有给尚时夹过菜,揖让程漠原要挑拨离间,那他就让程漠原看看,尚时是多么听话的一只“舔狗”,怎么会舍得和他离婚。   尚时:“不喜欢吃就扔掉,不要放到我碗里。” 第14章   “你……”窦文钰等到了眼眸,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尚时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特意给他夹的。   尚时当然看出来了,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莴苣罢了,同时又没有心情配合窦文钰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   窦文钰生气了,筷子都摔到了碗上,但是都没等到尚时来哄他。   程漠原不动声色的将发生的一切收入了眼底,他比窦文钰聪明多了,但凡是多留意一点,都能够发现尚时全程都没有动过那盘炒莴苣。   他微微起身,用公勺舀了半碗毛血旺推到了尚时的面前。   尚时是稍稍有点受宠若惊的,因为能够让程漠原这种城府深的“大太监”布菜,不是刻意讨好上位者,就是像他这种小角色离死不远了。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但是他更倾向与前者,眉眼微弯的把碗继续推到了自己的面前,“谢谢小叔。”   尚时这个人懒,既然有人把他喜欢的东西推到了他的面前,他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来拒绝。   可是他的“逆来顺受”可是起坏了窦文钰。   窦文钰用舌尖顶了顶腮,他现在想得也很简单,尚时之所以会这么对他,肯定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尚时骤然让他在程漠原的面前丢了面子,他自然是气的。   但是他现在没打算要发作,他要等着尚时像之前那样迷恋他的时候,再说戳尚时心窝子的话,这样才足够痛。   ……   饭后,除了酒精过敏的尚时没有碰酒外,窦文钰与程漠原或多或少都喝了点酒,司机在路上堵车了,还一时半会儿赶不来。   趁程漠原出去打电话这会功夫,面颊微红的窦文钰走到尚时的面前,这腰一软,人差点跌到尚时的怀中,不过尚时有先见之明躲开了,手轻撑着窦文钰的肩头。   窦文钰其实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的,因为他知道尚时有多么喜欢他。   “尚时……”他还想要往尚时的怀中钻,尚时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茶的香味,苦涩感很轻微,花香味会重一点。   可是这次他还是失败了,尚时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手也从他身上移开了。   “怪重的,你往那边一点,要不就找个地方坐坐。”   尚时绝对是气氛终结者,气得窦文钰眼睛都红了,这一红不要紧,迎着风,直接掉起了金豆豆。   撒娇、投怀送抱不管用,那眼泪总该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了,尚时一向心软,这下应该来哄哄他了吧。   尚时看到窦文钰眼角落下的晶莹的泪珠,他的确是回过身来,不过与窦文钰预想的不一样,尚时的手在他的衣领上轻拍了两下,像是在为他整理折痕。   “别哭了,会所里的小男生都不怎么哭了,你怎么还哭?”   若不是系统一个劲的催促他要抓住机会,上去安慰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尚时也是不会在乎窦文钰有没有哭,又或者哭了多久。   尚时说这话,其实就是在拿窦文钰与会所里的那些漂亮男生做对比,窦文钰虽然易燃易爆炸,但他也不至于听不出尚时话中的深意。   这就是拿他与那些出来卖的做对比,窦文钰眼眶里的泪光一下子止住了,恼羞成怒的看着尚时,扣住尚时的手腕,“你拿他们和我做对比?”   不仅如此,尚时表现的也太过像是无情的“嫖.客”,这是连对他动.情都没有就要走了,他当然不是什么小倌,但是因为他刻意去讨好尚时,尚时依旧不为所动,落差太大了,他自然是更加的不甘。   尚时甩了一下手,没能挣脱开,他重新打量着窦文钰。   按照寻常设定来说,窦文钰作为万人迷主角受,应该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他虽然很宅,不爱锻炼身体,但起码也是攻四,不至于连主角受都比不过吧。   窦文钰盯着尚时因为吃辣而变得嫣红的唇瓣,心中越来越气,赌气也要让尚时和他一样生气才行,他猛地拉过尚时,要想咬在尚时的唇瓣上,可是他没有成功。   “呵……文钰,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车马上就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可以回家去。”   程漠原一手拿着手机,手机的高度和角度也有些微妙,后置摄像头刚巧不巧就正对着窦文钰的脸,像是光明正大的偷拍一样。   尚时是一脸的坐怀不乱,眉目淡然,除了那张似是鬼魅的脸充满了妖冶,对比起窦文钰又红又是哭过的脸,窦文钰更像是被好好“欺负”过一番,而尚时更像是那个罪魁祸首。   但凡进来的是其他人,肯定想要去阻止尚时,而不是阴阳怪气窦文钰。   窦文钰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尚时,他今天被打断了两次,幸好不是在做那种事情,否则他非得萎了不可。   程漠原拿着手机,可没有人敢去检查他这个“大太监”的手机,除非是想要被“用刑”到生不如死。   窦文钰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检查程漠原的手机,因为他相信程漠原做不出偷拍的事情,何况偷拍他与尚时的照片有什么用处?   只能说窦文钰太过不了解他家和他父亲了,最近几年,窦家已经远不如从前,窦父知道窦文钰做的那些事情,却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不是因为他瞧不上尚时,而是窦文钰的白月光是秦家的掌权人,要是窦文钰真的能够得到这位秦先生的青睐,或许窦家的处境就会有所不同。   程漠原若是把窦文钰与尚时亲密照片发给这位秦先生,不知道秦先生会不会在意自己成为小三呢?   这种事情不用程漠原亲自做,方长垣会做的。   ……   窦文钰上车前,眼眶还是红红的,他见车外的尚时迟迟都没有动作,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的开口,“站在外面做什么?上车。”   “我回我自己的家。”尚时声音清润,丝毫没有受到方才事情的影响。   旁人或许可能听不懂尚时的话,但是窦文钰再明白不过了,尚时与他一直都是分开住的,他不愿意去尚时那个破旧的房子,也不上尚时主动来找他。   窦文钰刚想要发作,眸光微微变了一下,想着尚时可能吃软,不吃硬,语气柔了下来,“说什么呢?你家不就是我家,我家不就是你家,上车。”   他都这样了,车外的尚时依旧不为所动,略显单薄的身子逆着光,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小尚?不要置气,我房间的床你不是只铺了一半吗?别人铺的床我可不睡。”   程漠原只微微侧过了半张脸,肌肤更加苍白了,就像是不能够见光的吸血鬼。   “也是,”尚时打开车门,坐了上来,“不能够让小叔失望。”   有期待才会有失望,尚时这话一出,是指程漠原一直在期待着他铺床。   这是什么床?换个人就铺不了了吗?程漠原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还需要专门等一个铺床?   程漠原见尚时在往自己脸上贴近,眯了眯眼眸,轻声笑了一下,声音更阴柔了,尚时觉得他更加像太监了。   窦文钰迟疑的目光在程漠原与尚时的身上来回晃了几下。   铺床?铺什么床?   程漠原是自己没有手吗?还让尚时给他铺床?   还是已经老的动不了了?   ……   窦文钰自然不会让尚时去给程漠原铺床,尚时想要去客卧,都给窦文钰给拉了回来。   “就睡这,你哪里都不能去!”   窦文钰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在他眼中,尚时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今天还多次让他发火动怒,更加可恶了。   但是,尚时一旦踏出这扇门,就是坐实了他们感情不好,顺了程漠原的意,这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   尚时看了气鼓鼓的窦文钰一眼,脱下外套扔到了床上,“也好,帮我找一身没有穿过的睡衣吧。”   他转身走进浴室。   窦文钰平日里给自己花钱从不吝啬,所以让他找一件没有穿过的睡衣不算什么难事。   窦文钰眉头紧皱,心中依旧不舒服,可是他一直都没能找到宣泄的口子,就只能暂时压下来。   他自认为他是一心喜欢白月光的,就算尚时那张脸也不赖,但是比起白月光还是差了许多。   可是当尚时从浴室里走出来,发丝略湿,玉白的肌肤被水雾熏得带上了浅浅的桃粉,眼角的红色小痣更是邪肆,偏偏一双桃花眼过于的清澈,看着像是单纯的妖,窦文钰见到这样的尚时,还是忍不住的多瞧了几眼。   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尚时的肩头,挡住了姣好的身形。   窦文钰默默收回了视线,眉头皱的更紧了。   ……   窦文钰祁洗澡的时候,放在床头橱上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尚时轻飘飘的望了一眼,来电人的备注是“秦叔叔”。   这个称呼尚时还是挺熟的,因为小说里,窦文钰就叫他那位白月光为“秦叔叔”。   尚时原本是没想着去接这个电话的,可是系统一个劲的在他身边催他。   【为什么不接?你现在是窦文钰的丈夫,小三都找上门来,你当然要拿出气势来。】   其实,系统这里说的也不太正确,窦文钰的确很喜欢这位秦叔叔,但是人家几乎没怎么搭理过窦文钰。   对于窦文钰来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   尚时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就算两个人要谈情说爱,也得在他与窦文钰离婚之后吧。   他接通了电话,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喂……”   尚时不知道该称对面的人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窦文钰的白月光叫什么,而他也不可能学着窦文钰去叫人家“秦叔叔”,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对面沉默了很久,像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他一样,就在尚时以为自己等不到答复,想要挂断电话的,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尚先生?”   “我想要和你见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第15章   这回轮到尚时沉默了,没想到对面那么快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他们一个是窦文钰的丈夫,一个是窦文钰的白月光,还没有见过面,他觉得两个人就算见了面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难道要聊窦文钰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男人每次说话,都要沉默一会儿,悄无声息中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尚时等待男人的声音的时候,心跳莫名的加快,似是想要催促男人快一点。   最后,还是尚时先开了口,“你要找文钰吗?他在洗……”   “我不是要找他。”   “我要找你。”   电话打到窦文钰这里,结果却说要找他,尚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犯迷糊,难道这个时候这位秦先生已经喜欢上了窦文钰,来向他宣战?   “既然你不想要见我,那就算了,晚安。”   尚时将手机拿离耳边,顺带着揉了揉耳朵,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秦先生,但是他得承认,这位秦先生的声音是真的好听,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去装那种气泡音,就是单纯的浑然天成,但已经足够让他耳朵“怀孕”的了。   说来也挺让人嫉妒的,主角攻受真的特别受到作者的偏爱,什么都是最好的。   不过,很快尚时就不这么想了,他只觉得作者会玩。   ……   窦文钰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和尚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当初和尚时结婚,完全就是为了让尚时那张脸彻彻底底的属于他,顺带着让白月光吃吃醋。   人家都是太过平淡的感情是会容易淡忘的,窦文钰就想要给白月光一剂猛药。   他虽是和尚时结婚,但是没有瞧上尚时的出身,更看不上尚时的工作,他是清楚娱乐圈内一直有人打压尚时的,不然就算尚时演技再烂,凭着他那张脸,再买点通稿,上点热搜,早晚都能黑红。   可是现在尚时别说红了,他连几个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公司和要把尚时雪藏了没有什么两样。   窦文钰知道尚时的处境,可是他依旧是袖手旁观,但凡有他一句话,尚时事业都会很不一样,说白了,窦文钰就是对尚时不上心。   而且他心中还有点怨怪尚时,因为原本应该成为他丈夫的是白月光,而不是尚时。   窦文钰一肚子的气,又见尚时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他一股脑爬上了床,也就把吃药的事情给忘记了。   虽说医生叮嘱他不能够掉以轻心,但是他偶尔也会忘记吃药,也没见着引起太大的后果,也就是第二天醒来后忘记了晚上做了什么事情。   况且,他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在他看来,这药是吃不吃都行。   只不过之前的几次,是他结婚前,并且结婚后没有和尚时住在一起,这才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可是眼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床是足够大的,就算尚时与窦文钰同时躺上去,中间还有楚河汉界,他们俩谁也碰不到谁。   尚时睡到一半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了,先是在睡梦中,他梦到了一条漆黑发亮的蛇顺着他的腿缓慢往上爬,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爬的很慢,像是要把他身上的气味都沾到自己的身上去。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条蛇对他没有太多的恶意,也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这是做梦,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直到他看到了黑色的两条根根……   尚时脸一下黑下来了,他睡觉前刚刚刷到一条公蛇第一次开荤的视频,因为没有控制住自己,□□了十几个小时,然后根根肌肉拉伤,收不回去了。   一定是他睡前看了这个视频,这才会梦见蛇的。   尚时腿上冷冰冰的触感没有消失,反倒是更加强烈了,他睁开眼眸,昏暗的房间中,对上了一对漆黑的眼睛。   那人手臂撑在他身子两侧,眼眸晕染着淡淡的光亮,盯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块肥美的肉。   尚时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脸,即便窦文钰长相精致乖巧,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何况窦文钰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八百年没有开过荤了。   气质上没了一点乖巧,也不是外强中干,浅浅扬起的唇角也是邪魅横生。   “你做什……”   尚时脸色微变,他是没有和谁滚过床单,但是不可能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拿开!”尚时面色黑了下来,他当然不是让窦文钰把放在他肩头的手给拿开。   窦文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拿开了自己的手,瞧着尚时一脸抗拒,他就越开心,越不想要离开。   他把头贴了上来,闻着尚时脖颈间与他身上同样的沐浴液的香味,“哥哥,我好喜欢你,我们来一次吧?”   尚时极其诧异的看着窦文钰,手慢慢摸向床头橱,“你在梦游?梦中还能来感觉?也不对,你是在下面那个,其实也无所谓的……”   窦文钰的声音变得甜腻了不少,微微歪了一下头,有些俏皮,但是眼中流露着危险的妖冶,“嗯……不是在梦游,窦文钰有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我算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也算是窦文钰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另外一部分……”   “所以……你就不用从我的身上下去了吗?”   窦文钰愣了一下,眨了眨羽睫,这与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尚时会震惊,会关心他的病情,可是尚时最在意的还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既然尚时不问他,他就自己说。   “窦文钰是不怎么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哥哥,你真的不想要和我来一次吗?我还没有尝试过,但是我相信我能够做好。”   窦文钰没有骗尚时,他现在就只是正主窦文钰分裂的意识的一部分。   以前窦文钰好好吃药,他是不会出来的,窦文钰的药一停,他晚上就能够出来透透气,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做太过火的事情,不然正主窦文钰对他心生戒备,天天准时吃药,他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可是今天晚上窦文钰是与尚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他就有点“憋”不住了,因为比起正主窦文钰白月光那个老男人,他还是更喜欢尚时这张年轻貌美的脸。   有这样好看温柔的老公,他都不知道窦文钰为什么还要稀罕那个秦先生。   尚时下发最后通牒,“你不下去是吧?”   窦文钰笑了一下,千娇百媚,“哥哥,我不想要下去。”   “好……”   ……   “啊——”   程漠原睡觉一向比较浅,何况这里还不是他的家,他的床,他睡的就更浅了。   即便别墅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可是拿到声音太有穿透能力了,但凡听到一点响动都会醒来的程漠原睁开了眼睛。   他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不急不慢的离开了房间,扣响了主卧的门。   “……请进。”   程漠原听着尚时与平时无异的声音,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脸上的表情略微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他比较确定的是方才那一声惨叫是窦文钰发出来的。   穿着一身米白色睡衣的尚时坐在床边,神情有点五官,欣长的手指抓着一把剪刀,额前落下的发丝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青影。   程漠原目光缓缓下移,窦文钰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两只手捂住了大腿根这个地方,隐约还能够看到一抹血痕沾染在他裤子上。 第16章   尚时觉得自己完全是正当防卫,他已经警告过窦文钰了,不起身,他就“开战”。   刚好他睡觉之前在剪毛衣上的毛球,顺手把剪刀放到了床头橱上,窦文钰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顺手拿过来用了。   程漠原眸光变了变,脸上阴柔的笑容逐渐恢复,窦文钰变成什么样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不想要看到对窦文钰动手的尚时被窦家为难,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尚时这个小辈的。   尚时手中的剪刀上还残留着水迹,他慢慢抬起头,有点乖巧的唤了一声“小叔”,而后又低下头,看着疼的脸色发白的窦文钰,“需要去医院吗?”   若是正主窦文钰,此时肯定委屈的要骂人了,但是作为窦文钰的另外一个人格,他只是哭的厉害,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倒不是因为被伤到了,而是因为尚时对他超级狠心,说“开战”,尚时是真的对他下手。   窦文钰似是被吓到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是尚时主动对程漠原说,“小叔,可以帮忙叫辆救护车吗?”   ……   窦文钰成功被送到了医院,其实他伤的并不重,也没有伤到特别重要的地方,尚时只是划破了他大腿内侧的肌肤,伤口长但是不深,流得血比较多罢了。   程漠原原本不想要这么快就送窦文钰来医院的,他还想要多享受一下窦文钰痛苦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但是他怕窦文钰伤的重,尚时会因此受到窦家人的责怪,这才愿意把窦文钰送来医院。   窦文钰对伤重伤轻的认知还是极其模糊的,毕竟他只是窦文钰的一个副人格,平时里没有机会出来,就更没有机会受伤了,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护士要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金豆豆掉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要,我不要……”   “我要哥哥。”   窦文钰在床上扭来扭曲,像是贞洁烈男一样。   尚时很是淡漠的抱着手臂站在墙边,微抿的薄唇略显薄情,声音不轻不重,“你确定要我来?”   窦文钰对上尚时有点晦暗的眼眸,愣了一下,也不哭了,甚至还往后缩了缩身子,声音都在发抖,“不……不用了,谢谢哥哥。”   系统见到两个人会闹到医院来,也是颇为的无语,但是尚时同样无语。   “窦文钰第二个人格是怎么回事?”   系统做了一个思考状,【大概作者是觉得写两个人格,剧情发展会比较刺激。】   是挺刺激的,尚时直接没有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和坐过山车一样。   系统则是逮到一个机会就开始疯狂推销窦文钰,【宿主,我觉得你得把握住机会呀,刚好窦文钰第二人格喜欢你,不如我们就……】   “小时。”   尚时刚离开病房,就被程漠原给叫住了,灯光微暗的走廊上,安区出口标识发出来的淡绿色的光阴恻恻的。   程漠原闲庭若步走到尚时的面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阴柔的五官线条更是有点阴翳,“你想要和文钰离婚?”   “我要是离婚了,小叔就不打算给我份子钱了吗?”   程漠原目光微顿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尚时会说到份子钱上,他还以为尚时或是承认,或是不承认。   “会给的,既然答应了你,我会做到做到的,”程漠原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被他一个人拉近,“你打算就这样和文钰离婚吗?会不会对窦文钰太好了一点。”   程漠原也是一个压迫感极强的人,不过他身上的压迫感可以收放自如,这也是为什么尚时会觉得程漠原这个人和掌权的太监太过相似了,面对上位者,他可以敛去身上的锋芒,装作人畜无害,面对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他又可以肆意的碾压。   “不如,我帮帮你,让窦文钰无可自拔的爱上你,然后你再和窦文钰离婚,也算是报复他这两年来背着你做的那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呢?   说白了就是“偷情”,窦文钰是一点都没有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但凡是个人都难以忍受被这么对待吧。   程漠原单纯觉得就这样离婚,对待尚时太不公平了,而且窦文钰的父亲恐怕早就想要窦文钰离婚,然后让窦文钰与那位秦先生喜结连理,想的倒是非常的好,但是天底下哪能有好事都被窦文钰给占了去?   “小叔,我不想要弄得这么麻烦,爱来爱去太累了。”   尚时根本就不喜欢窦文钰,但是他煞有其事的这么一说,仿佛他是被伤害已久,但其实他就是想要早点离婚而已。   先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下窦文钰被他划伤了,眼下就是个合适提出离婚的好时机。   程漠原看着尚时这幅样子,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尚时的手上,慢条斯理的描绘着。   尚时的手生得好看,他也见过不少手摸,但是那些人比起尚时的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尚时的手骨节分明,但指节又不会太过突出,皮肤很细腻的那种白,白得发腻,指尖修剪圆润,白里透着一点微粉,特别讨人喜欢。   “可是,有些事情恐怕简单不下来,希望文钰没有比你这一剪刀所吓到,不然以后可能就都不行了……”   程漠原还是有几分一语成谶在身上的。   电梯门一开,尚时着急远离程漠原这个阴恻恻的“大太监”,他一头扎进电梯里的时候,说实话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个人,并且在向外走。   要知道他刚才按下按键,等电梯的时候,电梯是一直停在一楼的,中途也没有停过,他就下意识的以为电梯里没有人。   可是,他以为终究是他以为。   等尚时余光中瞟到那人的身影时,他其实已经刹不住车了,人是直直的往上面撞了上去。   程漠原反应要比尚时快多了,他是想要伸手去拉尚时的手臂的,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到半空中,视线就与电梯内的男人对上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男人的眼眸很暗,眼窝略深,尽管是戴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眸还是极美的。   程漠原倒不是被男人好看的眼睛所吸引,而是看到了男人眼中的阴鸷,感觉男人应该是与他很相似的一类人,都说同类互斥,他现在的体会都是这个样的。   尚时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男人的身上,额头和鼻尖有点痛,,但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急忙要向后退。   “没事?”   这声音听着很是耳熟,他的耳朵好像又要怀孕了,但是尚时不能够像四下无人时那样去揉耳朵。   他抬起眼眸,男人的眼睛其实长得蛮有特色的,眼尾微微上扬,有些像是丹凤眼,但是又没有丹凤眼那般柔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凌厉的,让他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的出租车司机,   男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味道,寡淡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印有小雏菊花纹的瞳孔,一半没入阴影中,一半被浅绿色的光照亮。   “没事,抱歉。”尚时往后退了几步,让男人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尚时这张脸娇嫩,当演员的嘛,他还是个演技不好的演员,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他这张脸了,平时也没有少做保养,眼下被这么一撞,皮肤是立马就红了。   男人目光很是隐晦的从尚时鼻尖的浅红上划过,勾住口罩的耳根微微泛红,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去捡被尚时撞落到地上的药盒。   程漠原打量男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或许因为是同类人,他下意识觉得男人掉落药盒的动作太过刻意了一点,但有可能也是他对男人的偏见。   这个男人很是危险,若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太累了。   尚时见到地上的药盒,下意识的弯腰去捡,怎么说都是他先撞到了人家的身上,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人好像是上次他遇到的司机。   不过男人的声音过于熟悉了,似乎他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城市也是蛮大的了,两个陌生人能够在短时间内遇到两次的概率其实是非常小的,但要是真的遇到了,尚时也不会多想,只觉得这是巧合。   尚时把药盒还给男人的时候,在药盒上面多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么多药,居然大多都是消炎的外用药。   男人把手收回去时,尚时发现男人的皮肤其实很白,并且还是那种不健康的白,加之他又出现在医院,拿了这么多外伤药,很难不会让人去想男人是不是受了特别重的伤。   “小时,不走吗?”   程漠原站在电梯里,叫了叫还在发愣的尚时。   尚时回过神来,走进了电梯内,同时打量起了电梯,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方才男人是如何怪异的出现在电梯内。   难道男人早就在电梯里了?可是为什么要站在电梯里?也不按下想要去的楼层?   电梯停在这个楼层,是因为他想要下楼去,难不成男人也要到这个楼层?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概率太小了。   ……   窦文钰主人格回来后,不太清昨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但是看到了自己极为尴尬的位置上的那道伤口,此时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上厕所的时候极其不方面。   他其实是挺好奇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一问,尚时就沉默,程漠原就意味不明的勾着薄唇,在笑,似有若无的嘲弄他,这让他还怎么问?   他只能够把发生的一切归咎于他晚上睡觉不老实,梦游了,所以伤到了自己。   但伤着的位置太过奇怪了,而且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没吃药,不会是又精神分裂,或者是另外一个人格出来做怪吧?   难道是他自己拿着刀要捅自己哪里?   因为又突然舍不得下手,所以转了方向?   窦文钰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更没有发现自己身上隐约起了一些变化,就被尚时的一句话给惊的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文钰,我们离婚吧。”   尚时是在窦文钰生日派对上对着窦文钰这么说的。 第17章   “离婚?”   窦文钰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他不是接受不了与尚时离婚,只是诧异于这样的话是从尚时的嘴里说出来的,尚时还会主动与他提出离婚?   他觉得错愕和不能够理解,甚至想在第一时间问问尚时是不是疯了,实际上,他也问了。   “你是不是……疯了?”   就算真的要和他离婚,也得挑一个更好的日子吧,在他的生日派对这天说是否多多少少有点欠妥了。   不怪窦文钰接受不了了,今天一整天他都过的很快乐,他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人又少之又少,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那些对窦文钰抱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根本不会介意窦文钰有尚时这么一个老公,他们只会瞧不起尚时的出身。   方才,窦文钰玩Blackjack输了,他这个人很贪心,明知道牌面到了17点后,继续摸牌会炸,但他还是要赌一下。   然后就赌输了,作为惩罚,他需要和左边的人打个啵。   方长垣非常“不幸”的坐在了窦文钰的左边,见窦文钰抽到的是这样的惩罚,眼中是没有任何波澜的,甚至唇角浅淡的扬了一下,慵懒的伸了一下手臂,“文钰,可以吗?”   像是方长垣这种表面笑嘻嘻的人,对“朋友”既大方又将“义气的”,根本不会有人把那个天天往尚时手机里发窦文钰出轨的照片的人与他联系起来,可是尚时每天在手机里收到的照片的确是方长垣发的。   如果要让窦文钰在满屋子里的人选一个最为信任的人,他肯定首选方长垣,雷邢和季宏都排上名的,何况季宏之前也对他的那位白月光动过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都是窦文钰自己想的,也可能是他爱得那位秦先生,爱得太深了,以至于给自己树立了不少假想敌。   对窦文钰笑得温和的方长垣,其实是那个最想要看窦文钰摔得惨的人,以报当年的仇。   他要报仇,还不想要让窦文钰知道是他动的手,这种事情能瞒多久,他就要瞒多久。   因为世界越长,窦文钰知道真相的那天就会越崩溃。   最近这些天,方长垣发现窦文钰收敛了不少,很少与漂亮男生调情了,更是时刻与那个发小徐康平保持距离,以至于方长恒都没有捉到窦文钰太多出轨的证据,他给尚时发的照片,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方长垣把窦文钰身上的变化归结与对白月光秦先生的喜欢。   他微微侧开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周围人透露隐晦的羡慕的视线,方长垣却是有点想笑。   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都想要和窦文钰尝试一次了,仿佛拿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可以拿得出手的炫耀。   乍一看,这种事情还是挺难以理解的,但是窦文钰是文中人见人爱的万人迷,就都说得通的,像方长垣这种原本对窦文钰带着恨意的人,到了后期,也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窦文钰,或者是对窦文钰又爱又恨,这样对主角受有翻转的文才足够好看,足够吊人胃口。   窦文钰也是玩得起的人,游戏输了就是要受惩罚的,何况这样的惩罚在他看来实在是不算什么,但是在逐渐靠近方长垣的过程中,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心中怪异的感觉也是越来越重,还总是想起一股清甜的茉莉花茶味。   他想要反悔,可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就在唇畔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尚时闯进了别墅,打断了一切,也成功的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窦文钰与人搞暧昧,却迟迟不进行最后一步,也是和作者的恶趣味有关。   主角受自然是要有些优待了,作者是个纯爱战神,但是又没有那么的纯爱,对于他来说,只要主角受没有和其他人做到最后一步,其余的他都能接受。   作者之前在带颜色的网站写过带颜色的文,如果要是让他按照以前的水平发挥,现在的剧情大概就会变成“结婚两年的老公背着我在外面给其他男人当狗”。   现在是已经和谐过的版本,结婚两年的老公背着我在外面给其他男人当舔狗。   今天是窦文钰的生日派对,但是尚时和前两年一样没有受到邀请,但是之前的那两次,尚时不会像现在唐突闯进来,只会拿着那点可怜的工资给他买一份寒酸的礼物。   尚时送给窦文钰的东西,窦文钰到现在都没有拆开过,今年他没有再受到尚时任何的礼物,他反倒是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窦文钰见到是尚时来了,无意识的远离方长垣,明明没有亲到,因为心理作用太过强烈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这不是欲盖弥彰,这是越描越黑。   有人看到尚时那张来脸,看得有些犯了迷糊,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过脑子,“文钰,这是你请来的小美人?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人了,都不和我们说一声,难怪这些天叫你出去玩,你理都不理我们一下。”   尚时很少在窦文钰的身边出现过,他们这些人自然不知道窦文钰还有位丈夫,就是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只当尚时是窦文钰金屋藏娇的美人。   尚时在这个圈子里很少露脸,也难怪他们不认识。   窦文钰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话,潜意识里不想要让太多人知道他和尚时结婚了。   他的沉默与不作为,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就是尚时把窦文钰弄生气了,怎么瞧尚时都不像是受到邀请才来的,更像是一意孤行的突然闯入,所以有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更加放肆,不去思考后果了。   “很漂亮吗……小美人儿,挺年轻的一张脸,为什么要戴着眼镜装成熟?”   “你的窦少今天可能没有时间理睬你了,不如你……跳个脱衣舞,跳得好看就留下来?”   说话的人可不管窦文钰最后会不会让尚时留下来,他只想要先一饱眼福,爽过了再论其他的。   方长垣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才提议的人,眼中点缀的笑意没太又温度,但是该说不说今天穿着一身西装的尚时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他见尚时的次数原本就不多,自然是没有见过西装革履的尚时。   他轻抿着唇,头略微向后靠了一下,在尚时的身上品出了几分与众不同来,旁人穿西装,或许没有精英气质,但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些些正经严肃,但是合身的深色西装穿着尚时的身上就完全不同了,领口遮住了尚时脖颈间的那颗小痣,裤线笔直,肩线笔挺,腰线是小于肩线的,正和比例。   这样的尚时,的确会勾引起人的一种冲动,把这身适合他的衣服亲手脱下来的冲动,想要喉结处往下看到更多的雪白的肌肤。   所以那个人说出那样的话是“情有可原”的。   尚时隔着平光的镜片看向窦文钰,他倒是没有生气,这些人再怎么样,在他看来就是一群幼稚又憋着坏心眼的小孩,根本不值得计较。   “要脱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窦文钰,甚至还嫌没有膈应到窦文钰,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勾住了领带,只要轻轻一拉,这领带就可以扯下来。   窦文钰的确被尚时给膈应到了,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一会儿是青,一会儿是黑,还微微用力咬着牙。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喜欢上尚时的,但现在他这么难受和在意,大概是因为尚时那张脸……   有人是宁愿承认自己把尚时当成替身,他此时此刻的难受,完全就是占有欲在作祟,也不肯承认他其实是有点在意尚时本身的。   有人是等不急窦文钰开口说什么,拿起酒杯,泼了方才说话那人一脸酒。   雷邢缓缓垂下拿着酒杯的手,淡淡的酒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他别有深意的看向尚时,下颚线微微绷紧,似乎在说尚时上次泼了自己一脸水的事情。   那次就算他入戏太深了吧……   被泼了一脸水的男人先是一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即便是被雷邢当众泼水,拂了面子,他也不敢当场发作。   他是游手好闲的纨绔,雷邢可是自己一个人撑起了公司,他们两个人完全就不能相比的。   男人也还算是有点眼力劲,见雷邢的反应这么大,能够猜到尚时与这几个人的关系都不简单,尚时是比他之前玩过的人都要漂亮,但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和这些人结仇。   讪讪的笑了笑,他想要装傻充愣糊弄过去,起身要去洗手间拾掇一下身上的湿漉的衣服,他是憋屈窝囊,但是对上雷邢这个人他也没有办法。 第18章   男人想的是挺好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窦文钰会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恹恹的垂着羽睫,什么话都不说抓着他的领口就给了他一拳。   窦文钰下手特别狠,指节都在碰撞中变红再到磨破,他打架没有过多的技巧,更比不上一些军方的格斗术,但是骨子里透出一股狠戾,挺能够震慑人的,这不男人就晃了神,也忘记还手了。   雷邢往后站了站,他与方长垣没有出手阻拦,乐得看完这场戏。   这段时间,尚时经常会收到有关窦文钰出轨的证据,其中有些是方长垣发的,因为方长垣自己加了署名,还在邮件里甜甜的叫他哥哥。   方长垣是真不害怕尚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窦文钰,即便尚时还想要当“忍者”,忍气吞声,当做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亦笃定尚时不会把他发的邮件给窦文钰看,要是窦文钰看到了,估计不用尚时开口说离婚,窦文钰也会要求离婚。   窦文钰向来都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他气撒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手来,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都是血,现在直接拉出去去演恐怖片也是极为合适的。   人是还有进气的,窦文钰也还不至于吧人打死,他向来是点到为止,然后让人送医院了。   动手打人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放到窦文钰的身上,一向是往小里发展的,谁都不想要和窦文钰结怨太深。   窦文钰洗干净手再回来的时候,别墅里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比起方才是显得有点冷冷清清。   他回来找尚时,结果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的尚时给了他这么一句:   “文钰,我们离婚吧。”   “你疯了?”   雷邢看了方长垣一眼,方长垣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他没有与雷邢对视,知道现在他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所以转身走了。   雷邢慢了方长恒一步离开的别墅,他其实还挺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的。   “窦文钰,我没有疯,我在做一件对的事情。”尚时一边和窦文钰说这话,一边开始神游,想起来今天打车过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话少的司机,他们的缘分也太好了一点,他才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太久,就和这个陌生的司机见了这么多面。   窦文钰气的拳头都攥紧了,深呼吸了两下后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动怒,或许尚时是临时起因,就因为看到了他差点亲到方长垣。   他还不至于对方长垣有什么别的念头,他们一直都是朋友。   “为什么要离婚?就因为刚才我……”窦文钰皱了皱眉,感觉眼下这种情况很奇怪,他居然想要和尚时解释,去挽救他们本就名存实亡的婚姻。   他迎着尚时不咸不淡的目光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尚时以极其放松的姿势窝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一高一低的交叠,西装裤轻微上移,露出一小截脚踝,看上去是极为的秀色可餐。   尚时不想要听窦文钰解释来、解释去,他把方长恒实名以及雷邢匿名投递上来的证据拿给窦文钰看,却在窦文钰想要瞧得更仔细一点的时候,把手机拿了回来,“这还有什么好看的呢?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就忘记了?想要再重温一下?”   尚时的语气没有盛气凌人已经咄咄逼人,窦文钰能够感觉得到他就是在做普通的询问,因为尚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恐怕他要是说想要重温一下,尚时会立马把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   窦文钰眉头锁得更紧了,他虽是在外面玩得比较话,但是也知道避人耳目,只能够拍到这些照片的绝对只有他身边的人。   会是谁呢?   季宏?   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季宏成为了窦文钰第一个想要怀疑的人,只是因为季宏曾经也对窦文钰的白月光表示过喜欢,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而那位白月光秦先生已经二十八岁了。   窦文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他的确被秦先生风华正茂的样子所吸引了,还有那一张无可替代的脸,所以就生出了想要占有的念头,就连自己的好友季宏同样对秦先生抱有好感,他都忍受不了。   窦文钰微微佝偻着背,他在外面浪了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对尚时产生过一点愧疚,他要是愧疚的话,早就不这些事情了,就应该洁身自好的。   可是,现在他心中竟然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是滋味,这有点反常了。   “……你为什么选择今天?”   有那么多天,尚时都可以提出来和他离婚,都忍耐了两年了,怎么偏偏挑在他生日这天?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故意而为之。   “今天怎么了吗?”尚时微微坐直了身子,腰线更加明显了,手不怎么用力的撑着侧脸,另外一直手拨弄的扑克牌红桃A,“黄历上写着不能够离婚吗?”   他是对窦文钰真的不上心,以至于都不知道今天是窦文钰的生日,方才进来时,他还有些错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黄历上是没有写着今天不能够离婚,但是窦文钰的生日是今天。   窦文钰一直以来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声下气的去求尚时,这婚离就离了,他不是放不下的人,何况尚时又不是他苦苦暗恋的白月光,“好,既然你想要离婚,那我就答应你,不过我们离婚的事情得先瞒着我家里人,你要是同意了,我就同意。”   他说完后,见尚时垂着纤长的羽睫沉默了许久,以为尚时这是冲动过后的后悔,他刚要轻扯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尚时缓缓站起了身子。   西装笔挺的尚时其实更像是一件精美的礼物,收到这样的礼物,会有人能够忍住不拆下外包装,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尚时手指夹着最普通的扑克牌,牌尖在窦文钰的领口轻轻划过,落在窦文钰的胸口处,“……这样可以,但是你得,”   “求求我。”   窦文钰望着尚时潋滟的桃花眼微微有点失神,大脑好像也停止了工作,与尚时结婚两年,他还从来都没有发现尚时会有这么勾人的时候。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是为了以后尚时后悔,他们能立马去复婚,也不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是因为他最近隐隐感觉到他父亲是想要把他当做一件“礼物”送给秦先生。   窦文钰是喜欢秦先生没有错,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心,而且他有信心会让秦先生喜欢上自己的,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干净的,而不应该是和任何交易挂钩。   尚时亦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能次次都顺着窦文钰来。   “我……”窦文钰眉头轻皱,欲言又止。   从来没有求过人的窦文钰居然开始想着要怎么求人,偏偏他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尚时见他这幅纠结的样子,缓缓扬起唇角,很淡的笑了一下。   “算了,我答应你,就当做是忘记你生日礼物的补偿吧,这里还有补偿。”   尚时把手指夹住的扑克牌塞到了窦文钰微敞的领口,空隙刚刚够用,扑克牌夹在其中,不会掉落下去。   窦文钰是在尚时离开别墅后,才回过神来,扑克牌贴在他肌肤上,有点凉,也有点痒。   他没有多想的把扑克牌拿了下来,正在困惑这算是什么补偿,给他一张红桃A,祝他走桃花运吗?   窦文钰这么一动扑克牌,两张牌中间的两百元大钞就掉了下来,先是砸到了窦文钰的鞋上,而后荡荡悠悠的滑落到了地上。   过生日送钱的,也不是没有,就是少了一点,但是这两百元对于全身上下身价不菲的窦文钰和羞辱没有太大的差异了,窦文钰可是窦家的名正言顺的少爷,还会差窦文钰这两百元钱吗?   尚时不是故意要羞辱窦文钰的,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今天是窦文钰的生日,而他身为窦文钰的丈夫确实应该表示一下,好给窦文钰留下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摸了摸口袋,就只有三百的现金,那就给窦文钰两张,他自己留下一张。   尚时真的只是顺带着羞辱了一下窦文钰。   ……   当初,尚时与窦文钰风风火火的结了婚,如今离婚也是以最快的速度领了证。   窦文钰拿了证就脸色很差的离开了,他心里不舒服,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很收敛了,就算是沾花惹草,那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最近一直都很克制自己,可是尚时还是拿之前的事情来说事。   他是气不过,所以领完结婚证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放纵自己,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从来都不差尚时一个,既然尚时要和他离婚,他就要让尚时看看他有多么的抢手。   这边的尚时知道窦文钰又要和他置气,然后做出一切完全不过脑子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管,窦文钰就是一个理智不多的小孩子。   尚时刚出了民政局,就看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背影,身前还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他其实不怎么相信缘分的,但是偶有过这个司机这么多次,他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在尚时前几次短暂的接触中,这位司机师傅话很少,气质有点冷,他坐在驾驶位上时可能还不会特别明显,但是他一站起来,那种来自身形与气质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男人很高,站在人群中绝对是很出众的一个,但是有些瘦削,领口露出的锁骨线很是苍白,他的皮肤也很白,不过是那种经常晒不到阳光的病态白,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显得格外平静,在其中看不到分毫的情感。   尚时与这位司机就是萍水相逢,司机做了什么,或者被做了什么,都与他无关系,但是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或许修身养性的人能够忍住,但尚时又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见到了熟悉的人,他就难以控制的多看了几眼,说时候,虽然站在司机面前的那几个穿着黑西装,像是保镖的人有点凶煞,但是他从司机的背影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害怕。   尚时隐约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他这个人也算是有点自私自利的,所以见到这种隐约会爆发冲突的事情,就会下意识收回视线,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走开。   可是,他的视线还是收回的晚了一点点,似是保镖一样高大威猛的男人突然向司机发难,不仅一拳把人打倒在地,还想要反手扣住司机的手腕。   尚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担心会不会祸及鱼池的时候,司机就已经跌倒在他的面前,一双微凉的丹凤眼向他看了过来,而后猝然变得柔和,并且还有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见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   尚时也就刚刚发出了两个声音,那几个保镖皱了皱眉,佯装着纠结,但是看着倒在地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男人时,眼中划过很重的恐惧。   “既然有人帮你,那今天就算了,但是你要记好你能够有今天,都是因为谁!”   保镖放完狠话,转身就离开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徒留下尚时在风中凌乱,挑着眉尾,满眼都是看不懂这个事情的发展趋势。   尚时方才是一点想要救人的念头都没有,他是喜欢玩恐怖惊悚游戏,危险的事物会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但现在毕竟是在现实中,遇见危险还是要早早的远离,所以他方才想说的是“你们随便打,先让我离开”。   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尚时莫名其妙的“救下”了司机,而且他模样也不凶悍,怎么就把那几个壮汉给“吓”跑了呢?   “先生……”   “谢谢你……你还能再帮我一下吗?”   尚时下意识低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他锃亮的皮鞋上掠过,轻微的抓住了他的裤脚,眼尾点缀着淡淡的桃花粉,眼眸是湿热的。   “我……有点难受……”   尚时的目光又低了几分,然后默默的移开了。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19章   尚时不得不承认,那地方挺显眼也挺壮观的,好在这个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转角,树枝上抽出来的新芽,落下少得可怜的阴影,勉勉强强将两个人的身影遮起来了一点。   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何况他才刚刚离婚,紫红色的离婚证还在他的手里,他就在路边捡到了一个情不自已的男人。   男人病态白的肌肤窜上的那抹红色太过不正常了,正常情况也不会是这幅样子,眼眸湿润的好像是要哭出来,上扬的眼尾追着一抹红,呼吸也不似之前轻飘飘的。   在这种情况下,尚时还能够微微低下身子,观察了一下,总结出男人应该是吃过不干净的东西,除了药物,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一个人变成这幅模样。   人类也是动物,看似和动物不一样,不会不受控制的定期发情,但相反的,人类又怎么不是天天都在发情。   “你……脸好红呀,”尚时又低了低身子,他不想要做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人本身就会被漂亮的食物所吸引,这是天性,只能克制,不能够抹去,所以尚时也是有点被男人好看的眸子所吸引。   “我送你去医院?”   说话间,尚时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往不该看的地方去看。   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高挑,眉目有些清冷凉薄的男人趴在他身边求救的样子很是楚楚可怜,偏偏这样的神态出现在他的身上也是丝毫的不违和。   尚时不是心善的人,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能把一个受本能驱使的男人扔在这里,不仅是对男人,还是对路过的人都是一种危险。   他是觉得男人肯定会答应的,因为他瞧着男人很是难受,怕是很难再坚持,可是男人却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够去,我能不能暂时去你的家里?”   这位司机师傅的声音喑哑又低沉,好好的嗓子像是许久都没有被水滋润过,尽管提出来的要求非常大离谱,但是他字字恳切,氤氲水雾的眼眸里满是破碎感,这很难不让人被打动。   尚时亦有点被打动了,不过他直起身子来,不着急送司机去医院了,他摇了摇头,“不行,不合适,为什么不想要去医院?”   这种药吧,吃过之后确实难受,要是释放不出来就只能硬扛过去,也挺折磨人的,去医院能够好受一点。   男人不愿意去医院,那总不能够指望着他给他找个人来排解一下,这样的想法更是离谱。   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早早就给医院打电话了,管司机想不想去医院呢,总之先把这个烫手山药给解决掉,就算是不想要帮忙的,也断然不会像尚时这样站累了,还在男人面前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屁股低下垫着的是他刚刚领到的离婚证。   尚时今天同样穿了正装,不过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就是不怎么凉快,只是在太阳低下站上一小会儿,额头就泌出了薄汗,眼眸也微微湿润,他坐在开着迎春花的花坛旁,没有过于土气的艳丽,皮肤白得发腻,阳光下还极其的晃眼。   他就像是迎春花中的一朵红色的玫瑰,习惯性的交叠着双腿,锃亮的皮鞋上是一小截从裤脚中露出的脚踝,他脚踝有点偏细。   尚时垂着眼眸,从上往下看,而男人是抬着头,目光从尚时的皮鞋上掠过,顺着尚时的脚踝、裤脚一路向上,最后对上了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   这两个人是一个要救人的,一个是等着被救的,可是他们谁都不着急。   男人颜色有些浅的舌尖舔过下唇,声音更加的喑哑了,“……有人强迫我,想要和我结婚,我不愿意,他就让保镖逼迫我,还给我下药,如果去了医院,那个人会立马找上我的。”   尚时微微前倾身子,手撑着精致的下巴,含情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兴趣,“没有报警吗?”   他除了爱玩恐怖游戏玩,最喜欢看的就是强制爱的小说了,不过他口味也是很挑剔的,必须是一方从头到尾强制,另外一方从头到尾都是不肯屈服的态度。   这样的感情戏拉扯才好看,如今这样的事情被尚时碰到了,他虽是同情司机,但是仍不能克制的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报警没有用的。”   男人没有多说,偶尔会因为翻涌上来的药力而皱眉低头,忍耐的极为痛苦。   尚时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的,万一对面是有权有势的人,这种民事纠纷,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么一想的话,他还有点可怜司机了。   尚时见过司机好几次了,但是每次见到司机他都是戴着口罩,尚时倒是对司机的长相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被强制爱的一方也不一定就是模样特别出众的。   “那怎么办?”尚时没有可以伸长腿,但是他的裤脚确实有点从男人的耳边擦过了。   男人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不好伸手去扶,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可怎么办?   男人眸光微微变了变,蛰居在眼底的晦暗像是潮水一样在慢慢退去,他对上尚时的眼眸,动了动唇瓣,“……”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家也不能回去,他会找到我的。”   男人提到那个“他”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眼中也全部都是畏惧,像是害怕到了极致。   尚时撇了一下唇角,还真是奇了怪了,他的话都没有问出口,只是浅浅的想了想,男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倒不是心肠太软,而是对男人口中的强制爱颇为感兴趣,所以他要是把男人扔在这里,他还有点“不舍”。   男人的身上的确流露着一点点危险的气息,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尚时就此放弃。   “行吧,就挑个最近的地方。”   尚时也发现了男人可以忍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把人送到宾馆内,毅力值得钦佩。   男人的目光实在是无法忽略,尚时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在地上起不来的男人,有些犹豫的问:“要帮忙吗?”   尚时把手递过去,许是男人被药物折磨的时间太久了,抬起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才碰到尚时有些微凉的指尖。   男人低下头,将晦暗不见低的眼眸藏得更深了一点,手慢慢向上移动,没用多少力,但倒是将尚时的手都给包裹了起来。   尚时被男人滚烫的体温给吓了一跳,但是他也不好再将男人的手给推开。   他真的很害怕男人会在去宾馆的路上融化掉,所以他特意在路边卖了一瓶冰过的矿泉水,塞到男人的手中,迎着男人询问的目光,尚时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贴身放着。”   如果有可能的话,把这矿泉水贴身放在血液汇聚的那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尚时很多时候都不怎么要脸,但有的脸又是非要不可的,男人身上连件外套都没有,所以尚时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了他,将应该挡的地方挡起来,千万别露了。   男人接过他外套的速度挺快的,估计也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被人瞧到了不是特别的好。   尚时只把男人送到宾馆就离开了,至于男人要怎么解决药力,还真不是他担心的事情了。   男人见他要走,还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期间眼神飘忽,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动,似乎非常害怕会有人冲出来将自己抓回去,而视他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可以不走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他会抓我回去的。”   尚时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他其实是一直都把这里当做虚拟的世界的,小说世界怎么可以当真呢?所以听着男人的话,看着男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自己先脑补了一遍强制爱的场面。   嗯……极其的刺激!   刺激归自己,尚时是个怕麻烦的人,更加不想要引火上身,所以他拒绝了男人,“抱歉,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忙,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是拒绝了男人,但是又没有完全拒绝,给了手机号码,若是男人又出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他说不定可以第一个知道。   想着奇葩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很少能够见到的,也就只有在小说里常见。   尚时不担心别人,倒是有人一直想着他。   宾馆的房间环境并不怎么好,原本应该雪白的墙也泛了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味。   男人摘到口罩,冷白的灯光下,他的肌肤更加苍白没有没血,腰间围着的外套解了下来后放到脸边轻轻的蹭了两下,带着无限的眷恋。   若是只但看男人现在的神情,其实是很难去想象他中了药,方才尚时会一眼看出来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因为他想要尚时看出来。   “很想要被你关起来,被你逼迫着去领证结婚……”   低沉沙哑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第20章   离婚后的窦文钰越想越生气,他回到别墅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打开了电脑。   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窦文钰那天虽是发现自己大腿莫名其妙的受伤,但是尚时与程漠原统一口径,都说是他自己梦游,不小心划伤的。   窦文钰知道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是特别严重的,但偶尔会犯病,他还不想要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他有精神病也不好听,所以他不会提起来的。   程漠原说他是梦游,他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主要是尚时还是他的枕边人,他不想要见到尚时因为他的病而恐惧他。   人都是双标的,窦文钰可以讨厌尚时,但是他不允许尚时害怕他。   精神病确实有点可怕,几百年这病是他自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人格,这两项加起来就更可怕了,听上去他就不像是个正常人,所以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够被任何人知晓。   窦文钰也是擅长秋后算账的,尚时与他离婚了让他感觉不舒服了,他就要在尚时的身上找出一点错处,从而他就有借口可以在尚时哪里寻求一些安慰了。   当初装修别墅的时候,家里人害怕尚时会对窦文钰做出不好的事情来,虽弱尚时平日里看上去极为的老实,就算是说他几句,他也是低着头,偶尔可能还会尴尬的笑一下,但绝对不会还口,也不会当面甩脸子或者生气。   尚时原本就是个逆来顺受,受气包的性格,可是他表现的越是没有脾气,窦家的人就觉得他太会隐忍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遭殃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平时看起来像是老实人,但是压抑久了,杀起人来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最先被害的就是窦文钰了。   窦文钰是窦家的宝贝,所以家里人给别墅里装了摄像头,这样最起码发生意外的话,他们能够知道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窦文钰很是抗拒在家里装摄像头,好好家,变成了监视室,但是他一个人扭不过家里人的想法,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下来。   打开电脑后,窦文钰找到了那天的回放,他是越看脸越黑,就差没有顺手把电脑抬起来砸掉了。   起先他还以为程漠原是在骗他,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还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尚时的身上,并且动手动脚的……   窦文钰都不太相信视频里的人是他,虽然是夜间拍摄,也没怎么照清楚他的脸,但是他感觉自己对尚时的喜欢都快要溢出屏幕了,就像是一只摇摆着尾尖,准备求偶的发.情的蛇。   最离谱的是,在尚时没有醒过来之前,他居然从尚时的脚边一路向上爬了过来,虽说他在视频里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是仅从他前行的动作上来看,他大概能够想象的到当时自己的脸部表情有多么的“变.态”。   这个认知让窦文钰十分的不爽,因为在他看来,尚时是替身,但是比不过他的白月光,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喜欢上尚时的。   可是……   窦文钰看着视频中好似在求.欢的另外一个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现在甚至想要把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己给揪出来,先揍一顿,再问问他为什么鬼迷心窍的爱上尚时。   医生说他的人格与其他人的人格还是有点不同的,因为他是精神分裂症和多重人格同时拥有者,他的人格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但又没有完全独立。   他的人格还是会反应他部分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人格的某些举动恰恰是他想要做,却又是他平日绝对不会做出来的。   窦文钰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直到他看见尚时醒了过来,很是平静的与“他”对话了一会儿,然后又是极为平静的拿起剪刀划伤了他的大腿。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比确定他是没有看错的,他的腿伤是因为尚时,可是程漠原却骗他是他自己梦游划伤的。   窦文钰现在也忘记计较骗他的还有一个尚时,只怨恨自己想要怨恨的,有着少爷脾气的窦文钰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视频的画面虽说是有点暗,但是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真切,是他先控制不住自己……,尚时才决定对他动手的。   不过这种东西应该很难有人能控制得住吧!   窦文钰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   可是无论如歌,窦文钰都觉得尚时是欺负人,尚时怎么可以这么做?还有他的另外一个人格的自控能力怎么这么弱?   窦文钰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摔门离开了家,他想着的是现在已经离婚了,也不用再为尚时而委屈自己了,他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虽然他之前没有顾及尚时的感受,在外面疯玩,但是他后来不是改了吗?   窦文钰的的确确觉得自己的“真情实感”被尚时辜负了,所以他打算去好好放纵一回。   他叫上了徐康平,这次不只是亲嘴了,衣服都扒光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可就是这最后一步,让徐康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徐康平轻叹了一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衣服套在了身上,“算了文钰,你要是没有心情,就被叫我来做这种事情了,多打击人呀。”   徐康平说的没有错,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窦文钰是半点兴致都没有,那他能够怎么办?   “我不是没有……”   窦文钰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他最近好像的确被离婚的事情给影响心情了,不然就不会这么郁郁寡欢,来寻乐子了。   窦文钰在徐康平走后,发了好一会儿愣,他也有在努力,可是偏偏就不见反应。   窦文钰又拿出手机摇人,反正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人。   ……   尚时这边的头刚碰到枕头,两个电话几乎是同步打进来的,一个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没有显示来电人是谁,另外一个是方长垣。   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陌生电话号码一律不接,因为是骗子的可能性太大了,若真的有人有急事来找他,一定会再打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他再接也不迟。   尚时是丝毫也不记得他曾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并且这个男子还有可能给他打电话。   “喂……”   “哥,你有没有空来医院一趟?”   “文钰他……不行了!”   方长垣很想要忍住胸腔内的笑意,但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窦文钰的身上,真的是让他觉得非常的痛快。   当然了,他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尚时。 第21章   “不行了?”   是哪个不行了?生命垂危的不行了吗?   尽管尚时从来都没有对窦文钰上过心,他们也已经离婚了,但是去看前任比自己过的不好,是经久不变的乐子。   尚时自然也想要去凑这个热闹,主要是他从方长垣的手机里还隐约听到窦文钰的哭声,他但凡问点什么,方长垣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窦文钰的死活。   “行,我待会……”   “哥,我去接你吧!”方长垣声音甜腻乖巧,一时之间真叫尚时想不出来可以拒接的借口。   尚时因为没能够亲自打车,站在楼下的他又想起了那个戴着口罩的司机,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会不会又被强制爱了。   ……   方长垣将车停稳之前,从老远的地方就看到站在破旧路灯下的尚时了,淡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诡谲神秘的金边,肌肤不再白的发腻,立体精致的五官没入了黑暗中。   即便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是男人还是爱穿薄外套,将自己的肌肤小心翼翼包裹起来。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挠的他心尖痒痒,想要脱下男人的衣衫,像是脱模一般,期待最后拿到手的艺术品。   “哥……”   尚时看到了唇角带笑的方长垣,不得不承认方长垣是一个特别擅长笑的人,就算偶尔他笑得很漫不经心,但是依旧会让人感受到他眼眸中的暖意。   他缓步走了过来,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还是讨厌方长垣压人一头的身高。   尚时对方长垣也不是半分防备都没有,所以在他线稿拉开车门,却被方长垣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逼退到车边,后背依靠在车门上,他手中的还跳动着橘黄色烟头对向了方长垣。   方长垣的身高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优势,尚时不愿意抬眸看着方长垣,索性就没有看。   “哥……”   方长垣的声音不仅沙哑,还带着丝丝的热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通关的身体里冲出来,然后要一口把尚时吃抹干净。   这可不能够怪他自制力差,也不是他被美色所诱惑,而是他这么多年想要做却没有成功的事情被尚时给做了。   他非但没有被人抢占努力成果的愤怒,而且还很开心与兴奋。   兴奋的成分会更重一点。   尚时躲开了方长垣要打在他耳边的鼻息,看着方长垣逐渐转红的脖颈,无奈的抿了抿唇线,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对方长垣做,但是方长垣这种反应,就好像是恶狗看到了骨头。   “有话,离我远一点再说,不然……”   方长垣顺着尚时的视线往下一瞟,微弱的烟头抵在他腰间往下三寸,烟头的火光微弱,隔着这样一段空气,也感受不到丝毫它的温度,但是被它燎一下还是极其的难受,何况还是那种地方。   尚时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方长垣收敛一点,他是不想要和方长垣这种一肚子坏水,又看起来不怎么像正常人的人纠缠的太深,但是他也疲于应对,不如就一次性下个猛药好了。   可是尚时还是低估了方长垣犯病的程度,眼看着方长垣不进反退,烟头都要在方长垣的裤子上烧一个洞出来了,他急忙把烟头拿开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心软,只是那个地方被烤焦了味道绝对不会好闻,他身上这件衣服不便宜,不想要沾染上不应该存在的气味。   即便是见到方长垣飞蛾扑火的自残行为,尚时依旧表现的很是淡定,他无意再抽这个烟了,见方长垣把手伸了过来,他顺势把指间的烟头塞给了方长垣。   方长垣看着手中烧了大半的烟,明灭的火光在他晦暗的眼眸中跳动,俊美的五官异生出来诡谲,他盯着烟头,目光渐渐变成了不断搅动的漩涡。   说方长垣是疯子也不为过,正常人谁会那个地方受到威胁,能做到面不改色,还要贴上去的,就算不是那里,随便一处肌肤也承受不住火焰的炙烤呀。   方长垣却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哪里已经是坏的了,还不能够使用,尚时要是想要烫一下就让他烫一下好喽!   不过,方长垣对尚时这么“慷慨”,不只是因为他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因为发现在十分的崇拜尚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崇拜,是把尚时当做是神明的崇拜,而他想要做的就是虔诚的跪拜在尚时的脚边。   方长垣之前一直挺压抑自己异于常人的这一面,去装正常人,眼下是彻底的放飞自我。   他把烟头放到了嘴边,对着沾染着尚时石湿意的地方含了上去,淡淡的烟雾从他的唇角缓慢的飘出,轻挑了一下眉尾,似是挑衅,又好似在挑逗,“哥……”   方长恒声音哑的厉害,这点烟还不至于吧他的声音变成这个样子,主要他有点情.动。   “你和文钰,离婚了?”   他问的有点肯定,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窦文钰就算再信任他,再把他当做朋友,也没有说与他听。   方长垣语气能够这么肯定,还是因为他太过了解窦文钰了,最近这两天窦文钰有些萎靡不振,时不时的就会走神,但是窦文钰的生意上没有受挫,那就只有感情了。   窦文钰的白月光秦先生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现身一次,况且秦先生拒绝了窦文钰好几次,窦文钰大概不会因为被秦先生拒绝而如此魂不守舍。   其实也不能思索太多,方长恒一下子就想到了尚时。   那天近距离接触过尚时一次后,他十分的想不明白,尚时这么成熟和……勾人,还是那种看上去随时都会红杏出墙的漂亮,窦文钰居然不会动心,这不应该呀。   就算是窦文钰对尚时没有感觉,但也不能够如此坦然的把尚时交给一群心怀鬼胎的朋友们吧,谁也说不定窦文钰的头顶不会变成绿色的。   方长垣那里不能够用后,他其实是没有世俗的欲.望的,直到今天见到了在医院里的窦文钰。   他的欲.求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手中的烟被夺走了,方长垣一时之间目光迷茫了起来,他见尚时微微低着头,迤逦的面容一半给光线照亮,一半浸泡在冰冷的水中,脖颈间的青色血管如同颜色较浅的青玉一半。   他见尚时将手中的烟头靠近浅色的唇瓣,一时之间,呼吸也仿佛被尚时操控了一样。   尚时看了一眼出身的方长垣,方才在男人身上的压迫感烟消云散了,此时他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噗……”   尚时推开了方长垣,见烟头按灭,扔到了垃圾箱内,回眸望向夜幕中有些失望的方长垣,“你在想什么?”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可不会再用。”   他这话一语双关,方长垣怔了怔神,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肯定还没有被人用过,因为他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能使用。   ……   去医院的这一路上,方长垣目光偶尔会落在尚时的身上。   尚时决定下次一定不要在做方长垣的车子了,方长垣想要死,他不想要死。   方长垣的车子是宝马x5,没有太过张扬,和他本人一样,外表看着正常,内里却是一个十乘十的变态。   尚时走到病房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的窦文钰在发火。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我的问题?不应该是你们的问题吗?”   “我来找你们看病,结果你们说要我从自身上找问题,你们就是这么当医生的?”   “……”   暴怒如雷的窦文钰像是一只喷火龙一般,逮到一个人就疯狂的发火,一点劝都听不了。   “窦少,你先冷静一下……”   窦文钰把床头橱上的水杯都给摔了,四散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他现在是有点不太正常,要是思维正常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大吵大闹,要是他那里正常的话,他现在就不会在医院里了。   窦文钰要比方长垣更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心境不同,还因为当初方长垣的年龄小,他想得也十分的开,坏了就坏了,反正他以后也要把窦文钰的搞坏,最好是让窦文钰尝试过那种滋味后,再把窦文搞坏。   拥有过了,再失去,才最为难受。   窦文钰确实难受,难受到了极点。   他原本是天之骄子、掌上明珠,被众星捧月的存在,最后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不难受呀!   要是这病能治,窦文钰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问题是医生束手无策,他的各种检测都正常到不行,小蝌蚪们都异常的活泼兴奋,半点都瞧不出是有病的样子。   既然窦文钰的身体上没有问题,那便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可是心理上的问题,得靠窦文钰自己开解,有的时候心理医生也不一定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   站在病房门口的尚时看着活蹦乱跳的窦文钰默默收回了视线。   虽说是刚刚离婚吧,但是看到前任还活着……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方长垣说窦文钰不行了,是窦文钰要死了,所以他才着急来见窦文钰最后一面。   不举的话……也勉强算是不行了吧。   尚时垂眸看了看他顺路买的白菊花,折断了茎,塞到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方长垣胸前的口袋里。   他这实属算不上无理取闹之举,是方长垣让他误会在先,又害他破财买了一株没有用的白菊花,既然如此,那就废物利用,送给方长垣好了。   方长垣见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用手把白菊花摆正了。   这句话出现的也没有那么不合时宜,因为窦文钰的确失去了一些东西,需要祭奠一下。   窦文钰看到病房门口的尚时,先是对视了一会儿,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你们都出去。”   医生们见这位窦家的大少爷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们巴不得的快速离开了病房。   人都走干净了,那就有正事要处理了。   窦文钰想要质问尚时,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举,是被尚时用剪刀吓的,他的胆子不应该这么小,可是除了尚时,他想不出来这件事情还能够和谁有关。   “尚……”   窦文钰连尚时的名字都没有叫出口,就见方长垣突然把尚时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窦文钰看的是吻了上去,不过,事实上,方长垣的薄唇并没有碰到尚时,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倒是闻到了尚时身上淡淡的茉莉花茶香味。   领口露出的那一小截玉白的脖颈,可是极其的诱人。   尚时虽然生着一张过于鬼魅的脸,但是他身上偏偏带着几分禁欲,神圣不可侵犯,让人看了心中痒痒的。   这样的人怎么舍得放他下床你?   “方长垣,我艹你大爷的!”   窦文钰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没有发出来,方长恒还给他看这么刺激的一幕,窦文钰不成为炸药桶,谁成为?   盛怒之下的窦文钰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尚时离婚了,尚时和谁亲亲抱抱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了,窦文钰或许忘记这一点了,但是方长垣可是时时刻刻记着呢!   他能够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是因为他笃定了窦文钰与尚时离婚了,不然他可舍不得勾引尚时做婚内出轨的事情。   方长恒却是一改常态,对着窦文钰极为挑衅的挑了挑眉,一字一顿道:“文钰呀,你拿什么艹?” 第22章   窦文钰发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候,也想着要来医院看一看,因为这种事情还是蛮严重的。   但是在去医院之前,他先联系的是方长垣。   窦文钰是真的把方长垣当做无话不说的朋友,在他看来,方长垣比他的其他朋友都要靠谱,而是随叫随到,他们又极其的臭味相投,而且方长垣不是一个长着大嘴巴,会到处乱说的人,所以窦文钰很是放心让方长垣陪他来医院。   只是窦文钰从来都没有想过方长垣是个黑芝麻陷的汤圆,外表看着白白净净的,切开里面比谁都黑。   方长垣陪窦文钰来到医院,知道了窦文钰的情况之后,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当着窦文钰的面笑了出来,配上窦文钰阴郁的表情就更加可笑了。   他以前还在想怎么不动声色让窦文钰变成和他这个样子,最好是不让窦文钰知道是他下手做的,他就喜欢窦文钰被他戏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方长垣是一边在心中窃喜偷笑着,一边表面安慰窦文钰,实在是想要知道是谁把窦文钰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必须要虔诚的跪拜一下。   “文钰,你先别着急,医生也说了你这是心理问题,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窦文钰眉头紧皱,面色发白,他最近没有出去疯玩,也没有自己在家乱“捣鼓”,他怎么知道自己会不行了。   要说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事情,那就只有他的另外一个人格跑了出来,被尚时毫不留情的划伤了大腿。   窦文钰是一点都不把方长垣当做外人,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告诉了方长垣,顺便当着方长垣的面骂了他小叔程漠原好几句。   但仅仅是这样,方长垣还是觉得不够过瘾,他现在已经有些上头了,还想要看窦文钰更痛苦。   “文钰,你是火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尚时有关?”   “你先别动怒,要不然我帮你把尚时找过来,你当面问问他?”   窦文钰有些迟疑,坐在床上是一个劲的皱眉,其实,他是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和尚时有关的,更不承认他自己这是在偏袒尚时,他或许只是不想被人认为自己这里不行,是尚时拿剪刀下出来的。   多丢人呀!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尚时说不定已经睡了。”   能够让窦文钰顾忌的事情不多。   幸亏方长垣在坑害窦文钰这方面比较有耐心,否则他现在早就开始骂娘了。   合着只有尚时晚上需要睡觉是吧!   “我看还是问一问的比较好,”方长垣收起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假装正经严肃时,还是挺能够唬得住人的,“不然这件事情在你心里就永远都是一道坎,况且……你不想要那这些事情要挟尚时吗?”   窦文钰的没有扭的更用力了,一张精致乖巧的脸落着点点阴霾,手指卷着床单。   他原本还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是方长垣提到了,他就不可能不心动。   自打和尚时离婚后,他不知道怎么了,时常魂不守舍的,离婚后,尚时明明也没有从他的家中带走什么,甚至还送了他一盆快要养死的君子兰,他已经让阿姨帮他君子兰救活了。   他家的东西没有少,还在尚时往他家丢了不少日常用品,而多了不少。   尚时说,这些日常用品是给他准备的,只是他没有去几次尚时的家,这些东西就理所应当的没人用。   尚时觉得扔掉挺浪费的,放在家中又实在是占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扔给窦文钰了。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处理“垃圾”的举动会令窦文钰睹物思人。   窦文钰慢慢回味了一下,尚时好像对他挺好的,只是尚时之前太过无趣了,就算拥有着一张极为漂亮的面容,但也像是没有生机的假花,了然无趣。   “我……算了,你帮我把尚时找来了。”   窦文钰这个时候倒是挺想要见见尚时的,也不是为了要挟尚时,而是希望尚时能够可怜可怜他。   窦文钰是真的没有预料到有一天他还会希望别人可怜他,最好是能够给他一点安慰和关心。   窦文钰是满心期待的等着尚时的到来,尽管他和医生大吵了一架,都没有坏掉他等待尚时来的心情,可是方长垣凭一人之力做到了。   ……   “你拿什么艹?”   “嘴吗?”   方长垣向来是最会落井下石的,窦文钰现在哪处最痛,他就狠狠的捅向什么地方,可以说是阴损到家了。   他这话说的也没有错,窦文钰现在就是不行了,别人可能是口嗨,但到了他这里就真的是呈口舌之快了。   所以,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的窦文钰季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恶狠狠的扑向了方长垣,拳头就那么硬生生的落在了方长垣的身上,是一点都没有含糊。   窦文钰已经放弃思考了,他现在非常的愤怒,只想做点什么来泄泄火。   方长垣有意让了窦文钰一拳,他抿了抿唇间的甜腥味,瓷白的面容上多了一块青紫的淤血,“文钰,你这是做什么?不都是朋友吗?我亲一下你丈夫怎么了?”   方长垣也就是平时看起来像个人,他要是不想要学好的话,这张嘴能够活活得把人给气死。   他能够不知道窦文钰已经离婚了吗?而且他还没有碰到尚时,他这样说就是单纯的想要气死窦文钰。   “方长垣你……”窦文钰咬牙切齿,太阳穴的青筋凸起狰狞,面色发红,方长垣故意做的回味的表情是真的刺到了他的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说了,只想要揍烂方长垣那张脸,最好是把方长垣那里也给搞坏,让方长垣再到处嘚瑟。   都说了朋友妻不可欺,方长垣还偏偏要这么做,简直就不是人。   方长垣的话非但没有让窦文钰意识到自己已经厉害了,还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方长垣是巴不得窦文钰和他打架,最好是打的惨烈一点,这样才能够把他这些年压抑的怨念给彻底发泄出来。   尚时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默默的走了过去,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到正在掐架的两个人了。   而他也没有要劝架的打算,最多就是见到两个人脸上破了相,流了血,悄无声息的把目光给移开了,仿佛病房里的这两个人与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若是他与窦文钰没有离婚,他眼睁睁的看着窦文钰死去,见死不救,那他的确违法了,但是现在他和窦文钰离婚了,窦文钰是缺胳膊少腿的,那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方才方长垣根本就没有碰到过他,两个人中间还隔着细微的距离,他察觉到了方长垣的动作,但是没有躲,是因为气一气窦文钰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站出来解释了。   尚时睨着打着正欢的两个人,一开始两个人还能够看出一点招式来,后面就是乱作一团了,一丁点的形象都不讲。   他之前养过两只猫,猫打架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上前劝架,反倒是把它们关到同一个笼子里,让它们一次性打个痛快。   这样做,他不用上前拉架,就不会被误伤,两只猫打完了就能够分出来是谁老大了,此后的两三个月里它们都不会再打架。   尚时轻轻的抱着手臂,在等两个人打完,他是没有上前劝架,不过他上前一人给了一脚。   方长垣,他是用鞋跟踩的;窦文钰,他是用鞋尖踢的。   这两个人坏的半斤八两,挨他这一下是一点都没有怨。   最后,窦文钰和方长垣的掐架在一声凄惨的哭声中结束了。   方长垣从地上站起身来,整洁的西装满是褶子,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上面残留的血迹,只是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血。   他的展开的指节磨破了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有点吓人,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最要命的是方才扭打在一起,窦文钰是一直都在进攻他的下面,阴损缺德到没边没界了。   他那里是不能够用了,但实在是遭受不起窦文钰一直盯着那里打,好在窦文钰突然哭了,哭嘚可伤心了,顺带着结束了这场闹剧。   架是打过了不假,但是方长恒就像是还没有过足瘾一样,走到尚时的身边,同时落下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哥,我受伤了。”   尚时抬眸在方长恒的脸上看了一圈,原本挺俊美的一张脸,在窦文钰的手下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他不觉得惋惜,只是看着有点惊恐。   “嗯,我看到了,你把脸转过去,不然挺吓人的。”   吓人倒是不至于,尚时也是个有着爱美之心的人,实在是不想要看到方长垣现在这张脸。   方长垣倒也是没有生气,对着尚时笑了笑,擦去了唇角的血迹,他在尚时的眼中,他始终都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孩子,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太爽。   “哥,你看,你给我的花,我没有弄坏。”   尚时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如方长垣说的那样,那朵白色的菊花除了花瓣的边缘见到一点枯黄,其他地方都挺完好的,可见方才打架中,方长垣的确是分出了不少神来保护这朵花。   “不错,”尚时动了动浅色的薄唇,“给他吧,这花原本就是买给窦文钰的。”   前提是他以为窦文钰真的不行了。   方长垣一听,可就不干了,现在索性是撕破了脸,那他也没有必要在窦文钰的面前装什么了,以后只要是窦文钰的,他都想要上去争一争,抢一抢,特别是还能够给窦文钰“戴绿帽”的这种事情,他更不可能放过。   “嗯哥,我知道了。”方长垣反手就把花又插回了胸口的口袋中,嘴上说着知道了,可他的动作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知道了的的样子。   窦文钰还在小声的抽泣着,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可能有主角光环庇护,即便窦文钰脸上肿一块,紫一块的,但他还没有丑到哪里去,这么一哭,还是挺楚楚可怜的,“哥哥……”   窦文钰还跪在地上,没有人想着叫他起来。   “窦文钰你……”尚时刚想要说点什么,目光略微下移,就看到了医生口中不能够使用的东西,好像又能够使用了。   窦文钰可怜兮兮的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不是窦文钰……”   尚时目光微微一变,因为有先前的经历,他大概知道眼前的这个“窦文钰”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格,所以才会做出窦文钰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就比如跪坐在地上,哭的伤心,还管不住身体的反应。   “你别动,就在那里跪着,”尚时坐在病床上,习惯性的交叠着修长的双腿,额前几缕碎发落下淡淡的影子,“地上凉,可以帮你好好降降温。”   方长垣并不知道窦文钰还有另外一个人格,但是他没有开口问,还是静静的看着窦文钰,他更新喜欢自己慢慢解谜的这种快乐。   窦文钰委屈的撇了撇嘴角,最后还是方长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起床上的被子扔到了窦文钰的身上,“遮着一点,文钰,你也不是发.情的公狗了,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虽说方才他没有亲到尚时,但是他很想要尝一尝,尚时不久之前可是人夫,可能会被窦文钰调.教,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当着窦文钰的面,去吻他的前夫,的确是一个充满吸引力,并且十分上瘾的事情。   “窦文钰”不情不愿的把被子盖在了腿上,“哥哥,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把另外一个窦文钰变得不行的,是我不想要让他去碰那些恶恶心心的人。”   “窦文钰”这次可是牺牲特别大,尽管他一直都存在,但是他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就是希望窦文钰能够容得下他,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窦文钰居然和尚时离婚了,并且离婚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去风流快活,外面那些歪瓜裂枣怎么可能比得上尚时呢?   他一气之下,干脆让窦文钰那里不能够使用,以绝后患。   所以医生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心病。   尚时抿了抿唇线,站起身来,走到“窦文钰”的面前,漆黑微凉的眼眸像是一枚棋子般,“你想怎么样,我不是特别的感兴趣,挺浪费时间的,还有就是……”   他缓缓的弯下身子,停在了与窦文钰还隔着一只手的距离的位置上,“说实话,你那里还能用,我挺失望的。”   “既然你又行了,我就走了。”   “……”   尚时走出病房,并且把门关上后隐约还能够听到“窦文钰”相当楚楚可怜的哭声。   他是没有想到这个“窦文钰”可以这么能哭,哭的差点一口气没呼吸上来给过去了。   面对这样的“窦文钰”,应激最厉害的应该是要属系统。   【啊啊啊啊,宿主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和主角受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吗?】   先前尚时和他说,他与窦文钰现在的关系是不破不立,所以离婚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还能够让窦文钰看清楚到底是谁在他的心中分量。   系统觉得尚时说的还算是有道理,也就没有说什么,虽然在看到尚时真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是痛彻心扉。   可现如今,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尚时怎么就放过去了。   尚时站在天井旁,从这个望下去,可以看到往下的每一个楼层经过的人,他语气极为的平淡,“我不可能去要一个不行的男人吧,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系统微微一愣,这……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放在这件事情上,它不怎么适用呀!   【你……】   “还有就是,窦文钰既然是万人迷主角受,他所得到的东西就应该是最好的,他现在为什么会因出现这样的问题,原因不在于我,也不在于窦文钰的另外一个人格,而在于本文的作者,一个不行的主角受可能会没有人爱,你要不要向作者反馈一下?”   【……】   系统不怎么想要说话,实际上这个东西他就是没法反馈的,因为人家作者原本的剧情是主角受和白月光攻在一起了,而他现在怂恿一个绿帽攻上位,做的就是破坏人家作者的剧情,要是他现在再去找作者,让他把主角受加强一下的话,恐怕他会死的很惨。   他其实挺能够理解尚时为什么会这么嫌弃窦文钰,先不说窦文钰之前给尚时戴了绿帽,就冲现在窦文钰不太行了,尚时也应该嫌弃窦文钰。   尚时在病房里说的那番话,除了让窦文钰很在意之外,方长恒也是在意到不行。   他原以为自己没有用过,也没有经历过这档子事,就不会太在意的,如今开来不是这个样的。   方长恒从病房里追出来,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尚时了,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过去,高挑的身影总是时不时的落下一些压迫感。   “哥,我很想要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居然把窦文钰变成了那副样子,这件事情我可是想了好久,但一直都没有想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尚时抬眸看向追着他出来的方长恒,“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想要给窦文钰治病?”   方长恒只顾着追他了,脸上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去处理一下。   “当然不是,”方长恒微微低下头,下巴所有若无的蹭到了尚时一侧柔软的发丝,他每每想要多看看尚时的时候,都会被尚时身上的衣服做阻挡,目光最多也只能够看到尚时白得胜雪的脖根,“我觉得哥做的很棒,没有谁能够比哥更棒了。”   方长恒的确是有点疯魔了,他自己不说,但小时候的事情的确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还没有人愿意在他这边,帮他出一下头。   他能够隐忍不发,完全是想要更加彻底的报复窦文钰,现在有人帮他做到了,尽管不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但是他依旧觉得很爽。   方长恒现在的这种状态就是,尚时让他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全是为了报恩。   方长垣:“你真的不会喜欢不行的人吗?”   尚时很是奇怪的打量着方长恒,在说“是”的同时,打断了方长恒后面的施法,甚至没有让方长恒把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我更不喜欢脸丑的。”   方长恒这个孩子也是非常的实诚,明知道尚时不喜欢什么样的,还要上赶着承认自己就是这个样子,他想的是这样会更有挑战性,他就是喜欢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况且他不行是一回儿事,能不能够让尚时感受到快乐就是另外一回儿事了,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能够混为一谈。   ……   方长恒还是把尚时的话给听进去了,转身去处理脸上的伤口了。   尚时正想着离开医院回家呢,却不想诊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一个慌慌张张的医生神情惶恐的从里面走出来,差一点就要撞到尚时的身上。   尚时好奇是谁把医生下成了这幅模样,像是丢了魂一样,下意识的顺着医生的视线看了过去,宽肩窄腰,穿着普通的男人深邃的目光刚好看了过来,一张口罩将他大半的面容都给遮起来了。 第23章   尚时愣了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那名被吓到的医生已经离开了,像是巴不得能够早一点离开这里。   他愣神,也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似乎是被“强制爱”的司机,而是因为司机明明和他说的不敢来医院,可是大晚上的又突然出现在医院里,难道之前说的害怕都是在骗他吗?   司机看到尚时后,幽暗的眼眸像是锐利的冰刃渐渐融化,但是变得柔和的同时,那丝丝缕缕像是毒蛇一般的阴冷又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你来医院看病?是不害怕了吗?”尚时往后退了退身子,好让司机从诊室里走出来。   男人眉眼微低,尽管狭长的眼眸中流露出点点委屈,但是放在他的身上竟然丝毫的不违和,“你没有接我的电话。”   尚时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在两个电话同时打进来的时候,他选择了方长恒,至于那个陌生的号码我拿去拿被他抛之脑后了。   “你打电话给我有要紧的事情吗?”尚时的视线在男人白的病不自然的肌肤上稍稍停留了一下,他对男人的话现在是越来越相信了。   这样的肌肤很像是被关起来特别长时间,久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白,倒是挺像被关起来,被强制爱的样子。   尚时感觉自己不能够再想了,再想下去,说不定什么强制爱的小道具都要被他脑补出来了。   “系统,你这里不会发生多本小说融和在一起,然后站在我面前的这我其实是某本狗血强制爱文的主角受,而我是那个深情温柔却总是被主角受拒绝的攻二。”   系统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下,【嗯,首先,无论在什么样的小说里,你都只是攻四,攻二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其次,倒也不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是你首要任务是当好你现在这本小说里的攻四,让主角受回心转意,无法自拔的爱上你。】   尚时双手抄兜,看着面前这个虽然身形清瘦,但是不缺紧实的男人,薄唇轻轻抿起。   说实话,比起他现在这个绿帽攻四,他更喜欢去当强制爱文里的攻二,主角受选不选择他是一回儿事,主要是强制爱文里的剧情刺激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了一起,欣长的羽睫缓缓落下,“我害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我好像有一点失控了,会觉得极其的不安,我真的很恐惧这种感受,但是又在慢慢习惯那个人加注在我身上的,我想不到有其他人可以说这件事情,就只有你了。”   “我现在的这种状况,就只能够来看医生了。”   尚时眸色微微凝重,他是没有想到这本强制爱小说玩的尺度居然这么大、这么变.态,这可是太少见了。   “医生是怎么说的?”明明医院里会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可是男人走得近了一点了时候,那不算难闻的消毒水味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方才医生慌里慌张的样子还印刻在尚时的脑海中,尚时有点好奇男人对医生做了什么,把医生吓成那个样子。   尚时从未想过主动去男人的性命,男人也没有问过他,他们好像同时达成了一种默契,或许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姓名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是谁,就行了。   男人眸光渐渐变暗,一种无形,同时又密不透风的阴翳落了下来,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他说我的情况不太好,要经常出去散散心,或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好是……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我不想要喜欢上一个强迫我的人。”   尚时垂下眼帘,手指在口袋里缓缓弯曲。   这下还挺有意思的,他能感觉到强制爱文中的“主角受”几乎就是在邀请他了,这可比绿帽攻有意思了。   “这样呀……”尚时缓缓的往前走了两步,他并不喜欢太锃亮的皮鞋,所以整个人风格都是偏向于低调一点的,奈何他这张脸太过出众,眼角还坠着一颗小痣,妖冶横生,是鼻梁的眼镜都镇不住的,“医生被你的病情吓成那个样子的?”   他为了防止男人对他装傻充愣,直接把能用的借口说了。   男人眸色更暗了一点,在光影照不进的地方,像是有千万条黑色不停的爬动,浅色的薄唇微微一碰。   “医生是被那个人吓成这个样子的,他大概是不想要我接受治疗。”   男人全程都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那个人是谁,他们都心照不宣。   尚时突然有点可怜男人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可能就说不过去了。   “我送你回去?”   ……   走到一半的方长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惋惜,他的脸上的伤什么时候处理都行,但是与尚时相处的时间可是少之又少。   尚时也是没有想到方长恒会回来找他,并且还在老远的地方看到他与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当然了,男人没有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对男人做什么,他们只是单纯的站得比较近了一点,甚至比不上方长恒与他在窦文钰面前的错位。   可是,方长恒不是什么正常人,他会对自己多看到的做很多艺术性的加工,从而让自己嫉妒生气,让自己那张本就有着青紫淤血的脸更加的恐怖狰狞。   站在他身侧,想要帮他引路的护士小姐也是微微一愣,突然感觉到周围冷了不少。   “先生您……”   “谢谢,但是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脸上的伤待会再处理吧。”方长恒转身朝着窦文钰的病房走了回去,他唇角还勾着笑意,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在他看来,那个行为举止与尚时过于亲密的男人算是外人,而窦文钰是尚时的前夫,又那么在意尚时,自然会与他一致抗外的。   方长恒看似反应过于激烈了一点,但是他的预感也没有错,这个男人日后的确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还是那种非常难以根除的。   ……   出于怜悯与好奇心,已经尚时实在是受不了男人下颔处那个眼眸氤氲着雾气的样子,所以他把男人送回了家。   尚时意外的发现他与男人住的还是挺近的,一个小区,一栋楼,同一个单元,并且还是上下楼。   男人轻车熟路的用钥匙开门,这种老小区的天花板做的比较低,男人站在玄关处略显局促。   房间内没有鞋柜,只有一个放置杂物的柜子。   男人已经十分贴心的将崭新的拖鞋放到了他的脚边,尚时也已经要弯腰去把拖鞋换上,但是令尚时有些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并未起身,反倒是将身子又压下去了几分,修长苍白的手指落在他的皮鞋上,发丝隐约擦到了他的大腿。   老房子的玄关特别的狭窄,男人挡在他的面前,又蹲下了身子,所以现在他与男人的姿势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从他的背后看过来,可能会误会。   与一个陌生人骤然靠的这么近,他所能够闻到的还是男人身上一种特有的清冷的香味,尚时不受控制,也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肌肉微微绷紧。   “你做什么?”   男人蹲下身子,他就没有办法弯腰了,只能看着男人对他“为所欲为”,男人微凉的手指已经摸到了鞋子的边缘,甚至轻轻碰到了他的脚后跟。   尚时能够预感得到,如果他不出声制止男人的话,男人一定会虔诚地帮他脱掉皮鞋,再把他的脚放入拖鞋中。   男人身为微微晃了一下,精神也有些恍惚,羽睫不安的抖动着,“对不起,我已经养成了习惯,因为那个人每次都会要求我这么做。”   “他会要求我帮他换鞋,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就会生气,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活不下去。”   “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再加上他的语气是小心翼翼中透露着几分委屈的,尚时倒是不好再责怪男人什么。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放开了尚时的脚,目光在尚时略纤细的脚踝上微微停留了一下,真正的美人是处处都漂亮的。   “你起来吧,我会自己换的。”尚时将脸别想别处,但是因为男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又不得不将视线放低。   男人的身形与偏阴郁的气质,其实会带来一点点压迫感,即便他的动作再过于小心翼翼。   男人倒也是听尚时的话,立马就要站起身来,可是这个过程不是特别的顺利,蹲久的小腿微微发麻,用不上力了,也就控制不住的向前倒了过去,下巴刚刚好磕在了尚时的大腿上。   姿势一下子变的更加暧昧了。   正是因为尚时想要躲闪,才会在男人撞上他的那一瞬间,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玄关褊狭,男人却眼疾手快的将尚时抱住了,尚时是跌倒了,但是他摔在了男人的身上,比摔在冰冷的地砖上要好太多了。   尚时在身体完全失去平衡的那一刻,本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恢复身体的平衡,可是他抓住了柜子的柜门,身体的平衡是没有恢复,但是柜子里的东西受到了震动,纷纷滚落了出来。   是黑色真皮的项圈,圈口略大,不像是给宠物的,倒很像是给人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光盘。   男人见到项圈,眸光微微闪了两下,眼中的情绪由兴奋转变为惶恐不安,欲盖弥彰道:“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几乎就是告诉尚时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了,他眸色略微复杂的看向将他抱住的男人,很想要忽略男人轻轻落在他脖间的呼吸,但是完全忽略不了。   “嗯,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男人的手臂只是微微散了几分力道,但实际上并没有放开尚时,“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更加沙哑,在尚时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眸像是藏着一整个深渊,里面的晦暗可以吞天灭地。   男人像是一只做了错事的小动物,用下巴在尚时的手背上轻蹭了两下,以示臣服与顺从,“抱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就算是认识比较久的人,这样的动作也不是说做就做了   尚时的身子有些僵硬,倒也不是排斥,就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也是你养成的习惯?那个人让你做的?”   回应尚时的只有沉默,男人算是默认了。   情况比尚时想的还要严重,也更加的刺激,若他真的是强制爱文里的深情男二,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拯救于男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口中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尚时的侧脸,似是恶魔在耳边轻声低语,“他叫……”   “秦瑾。” 第24章   男人去浴室里洗澡了,尚时交叠着修长的腿坐在沙发上,目光从摆放在茶几上的零食一一掠过。   秦瑾……这名字有些耳熟呀!   他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   系统最先看不下去了,【秦瑾是这本小说的攻一,你的头号大情敌,宿主,你之前有没有好好的关注过剧情?】   “攻一?窦文钰的白月光?可是窦文钰的白月光为什么会对别人强制爱?”尚时微微放松身子,有些慵懒的窝在沙发上,他的身上有一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感,引得人也想要沉迷其中。   别说,这点也是系统最想不明白的,或许是重名了?   但是应该也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因为在窦文钰或者尚时身边出现的“秦瑾”只能够是白月光攻一,这是整本小说的规定。   系统只想要尚时让窦文钰回心转意,然后攻四成功上位,其他的事情他并不关系,【也许……只是重名了。】   尚时垂眸看着桌子上的光盘,这光盘是男人交给他的,说如果他好奇的话,他可以看看光盘里的内容。   “为什么会要给我看?”   这光盘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藏了秘密。   男人病态白的脖颈上淡淡涂抹开了一抹桃粉,他低下头,不敢与尚时对视,“因为我想要给你看。”   ……   尚时忘记问问男人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没有去医院,憋着会不会憋出问题。   他还是看了光盘里的内容。   男人看似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但实际上他没有一丁点的选择权,从男人把光盘塞到他的手里,再到说那些话给他听,就是让他去看这张光盘。   那他看就好了,只要不是那种精神污染的恐怖片,他还没有怕过什么。   尚时对越危险的事情,越抱有很高的好奇心。   视频中的男人是没有戴口罩的,尽管尚时从来都没有见过男人的容貌,但是男人的那双眼睛太过独特的了,漂亮又深邃,盯着看的时候,就像是会将人卷入的漩涡,会下意识的躲避与男人对视。   男人的肌肤很白,白的过于不自然了,像是被漂白水里冲刷过一样,皮下的青色血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像是一个根根藤蔓游走在男人的身上。   他虽是清瘦,但是身上的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还是紧实有力的,于此稍稍有些不搭的是男人那张五官略有些浓艳的脸,其实是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长这样一张脸,凤眸狭长,微红的薄唇唇珠饱满,像是有人用最完美的数据把这张脸给捏了出来,尽可能的做到了各方面都完美。   尚时的目光刻意躲闪了一下,因为视频中男人身上的衣服着实是太少了一点,他在男人的家中,看男人穿着较少的视频,这样的事情怎么,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男人优雅的天鹅颈上戴着尚时所见过的项圈,独自待在一个极为昏暗的狭小的房间中,只有非常细碎的光线能够透过窗户落进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摄像头,但是尚时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男人不是在看任何东西,他就是在看自己。   男人慢慢贴近镜头,对着镜头做了很多过于亲昵的动作,就像是用脸去贴冰冷的镜头,一双黑沉的眼眸过于黯淡无光,唇角扬起的弧度又略显勉强。   他很是努力的去讨好什么东西,但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些失落的落下了睫羽,黑色的真皮项圈就卡在男人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男人这幅身体在很多方面来说是极其性感的,整个视频不是多么吓人,即便男人的许多举动难以理解,但是尚时更多感受到的是男人好似变成了一只凶戾的野兽。   你可以与一个不太正常的人交流,但是若换成凶兽的话,交流能够起到的作用似乎微乎其微。   尚时专注于视频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头发微湿的男人眸色晦暗,他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走了过来,没有发出任何响动,昏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拖的又长又细。   男人的视线和视频里的没有什么区别,皆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沙发上的尚时,甚至眨眼的频率在这个过程中也被不自觉的放慢了。   男人的客厅设计其实也是有古怪的,尚时进屋后就发现了,客厅的沙发背对着玄关,如果有人走过来的话,是完全察觉不到的。   虽是不合常理,但是他没有放到心上,直到一只冷白如霜的手伸了过来,那白惨惨的程度比之鬼是好不上太多了,尚时余光瞟时,确实心微微颤了一下,有被吓到,他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限制住了他的动作。   大多数情况下,正常人和不太正常的人的思维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尚时下意识的举动,落在有些人的眼中就变成了主动刻意接近,所以他连目光都变得极其的柔和,语气中还有些小心翼翼,“怎么了?”   尚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原本就漆黑的眼眸中更是照不进来一丁点的光,脖间的黑色项圈格外的醒目。   他盯着项圈,微微有些出神,男人似乎格外喜欢这个项圈,当然了,项圈和男人也很相配。   被男人一搅和,尚时也还是没有忘记男人倒打一耙的事情,语气平缓:“怎么了?你把手伸过来做什么?”   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像尚时这样,明知道身后站着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充满危险,还能够如此淡定的质问对方。   尚时大概猜到了男人为什么希望他看这张光盘,或许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男人希望他能够多了解自己一点。   男人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另外一只手提起,尚时也就能够看到男人手中的锁链了,似乎是与男人脖颈上的项圈配套的,泛着冷冷的寒光。   “我想要请你……帮帮我……”   “只有我自己的话,我栓不上。”男人脸上闪过一次茫然无助,期盼渴望的盯着尚时。   该说不说,这就变得很刺激了。   尚时微微向后依靠了一下身子,对着男人勾了一下玉白的手指,男人目光停滞,似乎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帮他做出了最符合他心意的举动——弯腰,低头,尽可能的拉近与尚时的距离。   尚时的手当着男人的面,缓缓绕到了男人脖后,微凉的指腹轻轻一点,真皮的项圈松动解开,从男人的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做完一切他想要做的事情,他没有着急把手收回来,而是似有若无的轻靠在了男人的肩头,“这些也是那个人让你做的?应该不是了吧?”   尚时的目光始终只敢看男人腰间以上,因为男人身上的布料太少了。   可即便他尽力的去规避,可还是会不经意的留意到男人身上的该有的颜色的地方是比较浅的,真的很像是在水中泡了许多天的死尸。   尚时指的不单单是男人脖颈上的项圈,还有这张光盘。   男人垂下的羽睫极其不安的轻颤了两下,感受到尚时在缓缓的将手收回去,他才开口,“我已经习惯了……”   又是这样的说辞。   尚时站起身来,拿起了他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想了想,反手披在了男人的肩头,他披的多少有点漫不经心了,“那你就得适应着跳出这种习惯。”   男人这幅懵懵懂懂,又好似被强制爱荼毒的样子,真的很容易勾起旁人对他的同情心。   尚时也稍稍动了一点同情心,他想着随便说点话安慰一下吧,但是他没有想到方才还默不作声的男人忽然站直了身子,那种似有若无,忽强忽弱的压迫感可不就来了吗?   男人简直就是远看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近看的话……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渊,也可以说他故意示弱,买破绽,从而引得他想要的猎物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   短短两天的时间,尚时就已经借给他了两件外套。   之前那件外套,他没有扔,但是也没有想过要还给尚时,别看只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够在普通的衣服,但是被他给好好的珍藏起来了,若不是怕落了香灰,找个地方供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他这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这神明都无法彻底戒掉的情.欲。   “我送你下楼吧。”   男人都这么说了,并且快速的在外面套了一条裤子,下半身的确遮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上半身可就只有他的意见薄外套,柔软的布料划过肌肤的时候,总归是有点缠绵悱恻的,衣摆晃动间,总会露出男人紧实流畅的腹肌线条。   他们就是最简单的上下楼,尚时都来到了家门口,身后那道带着压迫感的阴霾是还没有离开。   尚时回眸对男人摆手说了个再见,拿钥匙开门,走进去,在关门,是一气呵成,男人眼底的光则是在慢慢的消失,他盯着紧闭的防盗门,看了好久,忽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钥匙,与尚时方才拿来开门的钥匙是一模一样。   泛着冷光的钥匙在男人的手中微微晃动了两下。   ……   尚时是有通告的时候就去工作,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在家里躺着,总以为能够过两天悠闲的日子,但是系统一直在他耳边催促着,让他赶紧去挽回主角受的心。   他是不想要动弹的,但是一个哭得如丧考妣的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他不想要动弹都难了。 第25章   “哥——”   “你能不能来锦绣城找我?”   叫尚时“哥”的不是方长恒,而是他之前在孤儿院认下的弟弟栾高。   尚时之前是孤儿的,后来长大了一点,五官张开了,人也漂亮了,除了沉默寡言,看上去好似有点心理疾病外,其他方面都很好,所以他后来很是顺利的被领养了。   虽说是哥弟相称,但尚时与栾高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当初还是栾高去认的尚时这个哥哥。   当然不是因为在孤儿院那种恶劣、拉帮结派的环境下,尚时长得强壮,生的凶神恶煞,栾高才认下尚时这个哥哥的,完全是因为尚时脸长得漂亮,人瘦瘦弱弱的,看上去也娇滴滴的,弱不禁风,在孤儿院里经常被人欺负,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激发栾高的保护欲。   尚时是不太愿意要栾高这个弟弟的,栾高不爱干净,经常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自己脏还不要紧,还喜欢抱尚时。   尚时一直都很讨厌栾高,即便栾高帮他出头,谁欺负他,栾高就和谁干架,最后干了一个鼻青脸肿,尚时还不待见他,他依旧能够笑呵呵的。   后来两个人彻底闹僵,是栾高先被领养了,而尚时觉得栾高这是背叛了他,气呼呼的和栾高大吵了一架,还把栾高偷偷攒起来的钱都偷走了,送给了其他男生。   栾高当时也是想着尚时的,不舍得和尚时分开,结果尚时是一点情分都不顾,栾高气急了,当场就闹翻了,拳头都落在了尚时的身上。   后来,尚时和栾高就没了联系。   上面的事情还是系统告诉尚时的,不然尚时就是一点都不知情。   “你是谁?”尚时这边还画着妆,依旧是戏份比较少的丑角,他都已经习惯了,演什么不是演,他又不想要大红大紫,现在就很好。   尚时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把对面的人给急坏了,他可能正处于生死关头,是刻不容缓。   “哥,是我,栾高,你现在方便过来找我吗?”   栾高声音都在发颤,上下牙床互撞,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   “栾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再怎么说,两个人都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栾高会突然找上他,自然不会有太好的事情。   尚时问完这句话,栾高没有来得及回他的话,就听到对面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随之是栾高更加颤颤巍巍的声线,“别……别……”   “哥,求求你过来一趟吧,我真的求求你了。”   “行,不过得等我这边忙完了,晚上七八点吧。”   尚时听着栾高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不动容,小时候的事情是小时候,小时候的情分也是小时候,他现在与栾高还真没有什么,和陌生人差不多吧。   之所以他会答应栾高,是因为他在通话中听到了有人在说秦家葬礼。   秦家应该是窦文钰的白月光的那个家,窦文钰的白月光秦瑾还不至于死的这么早,死的其实是秦瑾的父亲。   都说红白喜事,秦老爷子去世,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明面上是办葬礼和追思会,但实际上怎么就不是一个巴结秦家秦瑾的机会了呢?   秦家可是一棵大树呀,谁都想要在树下乘乘凉,窦家为了聊表哀思,是一定会去葬礼的,可是这件事情窦文钰不想要告诉尚时,就是不想让尚时知道他之前和秦瑾的种种。   若是细说起来,也没有种种了,全是他单方面的暗恋秦瑾。   说到底,窦文钰是不想让尚时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说来也挺讽刺的,正是因为他开始在乎尚时的感受了,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无论如何都要瞒着。   窦文钰的父亲还记着有尚时这么一个人,他是想让窦文钰把尚时带上的,可是窦文钰目光躲闪,支支吾吾只说了个尚时在外地忙拍摄,这几天可能赶不回来。   窦文钰的父亲倒是没有强求,尚时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的,要是不在的话,更是一件好事,这样就不会打扰到窦文钰和秦瑾感情的升温了。   他可不管尚时现在有没有和窦文钰离婚,他们窦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   尚时说是晚上七八点,就必定不会早于七八点,不过,这样可就是苦了栾高了。   锦绣城是个削金窝,尚时和窦文钰结婚后,虽然是半个身子进入了这个圈子,但是他很少会来这种地方。   前台的侍者则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尚时不用说什么,他便已经心有灵犀的把尚时带到了一间包间的门口,还极为热情礼貌的问尚时,“先生,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那几位先生离开之前,说您点了什么,都记在他们的账上。”   事情已经微微明料了,他与栾高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栾高不会平白无故的想起来要找他,唯一解释就是栾高受到了胁迫。   尚时没有着急进去,既然有人和他这么客情,那他就没有必要那么客气了,“好呀,记在他的账上是吧,那帮我找几个漂亮的小男生吧,再送来贵些的酒。”   侍者不确定的看向尚时那张脸,一时之间觉得非常的难办,尚时自己就已经生得很是漂亮了,估计很少有人能被他称作“漂亮”,要是尚时来他们会所,恐怕尚时会是生意最好的那一个,说不定还会有有钱人争着抢着要尚时的画面。   那张场面光是想一想就很刺激了。   尚时所不知道的是他从站在包间门口与侍者对话的那一刻,就有人坐在电脑屏幕钱,看着监控摄像头录下的画面了。   他们非但没有走,还十分期待着尚时待会进去的表情。   包间内非常非常暗,尚时也是在走进包间后,打开灯,才看到五花大绑还被扔到沙发上的栾高。   栾高身上被扒的那叫一个干净,还好给他保留了一点点羞耻心——三角内裤还穿在他的身上。 第26章   尚时今天穿了一双运动鞋,所以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也就没有惊醒因为等太久而昏睡过去的栾高。   栾高不但被扒光了衣服,他这光溜溜的身上也叫人那马克笔涂涂抹抹,写了不少的东西。   尚时走过去,弯腰去认栾高身上的这些字,不着急把栾高叫起来,要是人醒了过来再已一乱动,这身上的字就更加难认。   “尚先生,我这边想要占用你24号这天,陪我去一下秦老爷子的葬礼,当然了,我也不强求,你可以不用来,不过你的弟弟栾菊花会开,他刚刚经营起来的酒吧会关。”   做下这些事情的人是一点都不害怕尚时将他们记住,所以特意给尚时留了名字——费何意。   这名字尚时可是有点熟悉的,小说中一个和窦文钰处处作对的二世祖,不过到最后还是没能够抵挡得住主角受的万人迷光环,成功由恨变成了爱,还落得一个爱而不得的下场。   之前说的尚时在事业处处被人打压,在暗中动手脚的人就是费何意。   他是知道尚时是窦文钰丈夫的这件事情,他可不管窦文钰对自己的丈夫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反正只要是和窦文钰有关系的人,他都是针对,没有差别的针对。   窦文钰可能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对尚时不上心,这种事情他听听就过去了。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费何意也不知道窦文钰是那根神经搭错了,气冲冲的来他的地盘上来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杀了窦文钰的亲娘呢!   他一向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既然窦文钰话里话外都是想要保护他的这位小丈夫,那他就让的窦文钰常常被绿的滋味,所以他今天做了这么一个局,把栾高当做诱饵,将尚时吸引过来。   尚时在看完栾高身上的字,才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拍栾高的脸颊,“栾高?”   栾高羽睫抖了好几下,才勉强的睁开眼睛,呆滞了好一会儿,在看清尚时的脸后,突然大哭了起来,还哭的十分伤心。   “呜呜呜……尚时呜呜呜……”   “你怎么才来呀?你的每一部烂片我都看了好几遍,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栾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皮都皱了起来,要多丑就有多丑。   尽管他在费何意的手底下没有讨到好处,凡是被绳子捆住的地方都勒出了血,但是当着费何意的面,他都没有哭的这么伤心,一看到尚时这张脸却破防了。   尚时无奈的一抿唇,原本是拿来给栾高擦眼泪的纸巾被他直接扔到了栾高的脸上,“别哭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让你看我的烂片。”   栾高的哭声微微挺短了两秒,然后是更加凄凉的哭声。   栾高可不是得哭嘛,尚时的语气那么平淡,听上去还极其的淡漠冷酷,栾高是感觉自己这些年的时间都白费了,都白费了。   当初他们大吵一架,彻底闹翻后,他冷静下来,气也消了,就开始后悔在尚时的面说了太重的话,他后来再回孤儿院去找尚时的时候,却被告知尚时已经离开了。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栾高的心病,虽然尚时把他当做朋友或者是兄弟,但是他的的确确把尚时当做“老婆”来宠着的。   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和尚时好,还不是因为尚时有一张过于漂亮的脸吗?   尚时根本就不知道,当初他旦旦只是想要接近尚时,就和另外几个和他抱有同样心思的男生打的头破血流,把尚时说成“红颜祸水”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栾高可是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尚时,当初尚时偷他的钱送给其他男生,对他来说,和劈腿差不多的。   他得承认自己是挺贱的,尚时都那么对他了,他还是对尚时念念不忘的。   不过,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能够记多久呢?   栾高后来是没怎么再想起和尚时有关的事情了,但是有次不经意的在网上刷到了尚时演的剧,尽管尚时画着丑丑的妆容,他还是把尚时给认了出来。   这么一认出来不要紧,栾高就变得有些疯魔了,把尚时演的剧都找出来看了一遍,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感与喜悦。   兴奋之下,还把尚时的照片摆在他酒吧的办公室里。   栾高是十分的想要再见尚时一面,他甚至都在想那个时候应该和尚时说些什么,只不过尚时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费何意。   费何意一开始也是没有想过要针对栾高的,他和栾高不对付是因为别的事情,栾高开了一家酒吧,但是开着开着就失了度,抢生意抢到他的头上了。   他来找栾高就是为了说说这件事情的,他又不是土匪头子,也不至于一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他真的只是向来和栾高聊两句,只不过是凑巧不小心看到了栾高摆在办公桌上的照片了。   费何意和窦文钰不对付,自然是吧尚时的样貌也给记下了,他就随便旁敲侧击了几句,栾高还以为他也是尚时的粉丝,就把那些年和尚时的交情给说了出去。   费何意一听觉得实在是太好了,就笑呵呵的把栾高骗到了锦绣城。   一到锦绣城,他是立马变了脸,叫人按住了栾高,还堵住了嘴,脱了衣服,逼迫栾高给尚时打电话。   不打的话,他不但会砸了栾高的酒吧,还会叫人把栾高的手指切下来。   费何意来回翻看着亮闪闪的甲片,这是他今天刚刚做的,漂亮的很,“你别害怕,手指掉下来的时候痛是痛了一点,但是我会立马把你送去医院的,放心,你的手指绝对还能够用。”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栾高做了誓死反抗,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想要给尚时打这个电话的,能够看出来这几个对尚时都不怀好心。   可是将心比心,他与尚时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了,当年尚时还“伤”他这么深,这些人会如此针对他,恐怕也是因为他认识尚时。   他觉得他是可以给尚时打这个电话的。   ……   尚时给栾高松了绑,可能是因为眼下的情况比较特殊,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多年“好友”重聚的尴尬气氛。   尚时原是想要给栾高找件衣服穿的,最近几天他可能比较背,他身边的一个两个都不爱穿衣服,可是费何意要使坏,自然不可能把栾高的衣服留下来。   他目环视了一圈,而栾高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尚时的身上,欲言又止,“尚时……你……”   尚时比小时候更加漂亮了,五官长开了,线条更加的精致了,人比在剧中要好看很多倍,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再一次袭来。   “他们要找你做什么?”   字是写在栾高后背的,栾高不知道费何意想要做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尚时见栾高呆呆愣愣的样子,他也不想要多费力气,坐在了沙发上,恹恹的垂下鸦黑的羽睫,眼下晕染着很淡的青黑,眼角的一点小痣颜色都变浅了,“栾高,你生气吗?”   他最近没怎么休息好,有点失眠,系统说他这是水土不服。   尚时的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被栾高整得更蒙了,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不仅生气,还有点不甘心和嫌弃自己没有用,要知道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向来都是他护着尚时,现在他护不了尚时了,还得等着尚时来保他,这种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从前他还觉得自己混得不错,他的那家酒吧每天收入也不少了,但是和费何意这种二世祖一比,他的确是不够看了。   “那待会就好好受着,别拒绝,全当费何意和你道歉了,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栾高听得是一头雾水,两只眼睛哭的微微发红。   费何意还在盯着包间内的一举一动,不过他很快就以为尚时的这句话坐不住了,窝着一肚子的火站起身来,狠狠的踹向了椅子。 第27章   栾高看到穿着差不多制服的漂亮小男生走进来,他还一阵局促,手忙脚乱的想要去遮挡身子,但只用两只手,能够遮住的东西不多。   慌乱之下,栾高拿起抱枕压在了身上,错愕的看向尚时,“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怎么不叫哥了?”尚时微微弯了一下唇角,“你不是受了气吗?这些都是用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花的是费何意的钱,他也说过了,让我们不用和他客气。”   栾高僵住了,不是因为尚时说的话,而是因为身边已经坐下了两个男生,他是越往中间收缩身子,身边的两个人靠的他越近。   他呆呆愣愣的,“哥……”   虽说栾高一开始哄骗尚时,说自己会认他为哥哥,但是他自己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他想要的是把尚时占为己有,根本就没怎么把尚时当哥。   “我……别碰我。”   “别别别,我可以自己喝的,你们别上手呀!”   栾高还在愣神的时候,身边的小男生很上道的给栾高倒酒,还要喂到栾高的嘴边。   栾高哪里敢接受呀,连忙晃着头躲闪,还一个劲的往尚时那边瞧,是生怕尚时对他误会了什么,倒也忘记了这些人就是尚时叫过来的。   陪酒的男生经过专业培训的,虽然包间内的气氛非常的不寻常,栾高还没有穿衣服,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就微微失控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恢复正常,并且泰然自若的坐到了栾高的身边。   他们倒是也想要凑到尚时的身边去,可是来时,侍者就和他们说过了,尚时身边不用留人。   尚时的话是胡乱说的,但是落在费何意的耳中则是无比的刺耳,刺激的他一口气没能够压下去,直接火冒三丈的从楼上下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当即就站在了离尚时不远处。   男生们是认得费何意的,所以费何意出现后,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会对栾高动手动脚了,栾高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转为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了。   他还没有忘记费何意对他做的这些烂事,打和骂都可以,脱他衣服就是明着侮辱他了,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栾高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狼,但是他自小的生存环境也是比较恶劣的,他能护得下尚时,就说明他骨子里还是存着一股阴狠暴戾的,也就只有面对尚时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傻乎乎地。   栾高忽然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穿衣服了,变得十分的坦然,脖颈血管微微隆起,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费何意的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了。   有的时候必须要刺激一下,人的潜力才能够发挥出来,若是尚时不在这里,栾高可以继续认怂、装孙子,但是尚时就在这里坐着,那他可不愿意服软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尚时就是栾高的开关,有尚时在,栾高就能够硬气起来,不然在孤儿院时,他也不可能做到独当一面。   费何意非常难得的施舍了个栾高一个目光,轻蔑的扬着唇角,是根本没有把栾高放在眼里。   事实就是这样的,栾高没啥背景,就是脱个衣服便已经晃了神,还能指望栾高做出把天翻了的事情吗?   费何意站着,垂着眸子看向尚时,即便他居高临下,但是还是有点略微不爽,这看上去,尚时就像是众星捧月的皇帝,即便是快要破国家亡了,尚时还是那个皇帝,高高在上的,一身贵气,明月风清,像是云端落下的一抹月光。   照片上展现给费何意的只是尚时他这张脸,如今,费何意亲眼见到的是尚时这个真真正正的人,这鼻子眉眼确实好看,微扬的眼角卷着媚意,眼下的那枚浅粉的痣也是勾人的,鼻梁上架着没有什么重量的眼镜,不会显得像是斯文败类,但会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就像是尚时明明就很媚,却偏偏要用眼镜挡住。   尚时穿着还是过于保守,什么都不肯露,长衣长裤的,不过倒是很修身,优美的线条都给展现出来了。   反观费何意,他倒是不保守了,黑色的低领小礼服,露胳膊露腿的,那裙摆还做了银线刺绣,从远处看过来,一闪一闪的,像是漫天星辰,纤细的脖颈上戴着小巧的项链,与手腕上的手链是同系列的,裙摆下面的两条腿又白又长,腿毛是刚刚刮过的。   费何意是男人没有错,也没有明文规定男人不可以穿小裙子,费何意就是有这样独特的小癖好,原本就是男生女相,小的时候更是长得像女孩子,经常被要求穿裙子,后来渐渐就这么习惯了,纵使有人嘲笑,费何意也能够毫不在意,大不了就是撩起裙子和那个人打一架呗。   费何意脸小,骨架再怎么小,但还是会比女生要大上一点,但是有他那张脸撑着,他穿裙子倒也没有过于违和。   费何意浅浅的扬着唇角,唇瓣涂抹着他最喜欢的口红色号,阴恻恻的垂眸盯着尚时,“你什么意思?”   说来也挺气人的,费何意叮嘱侍者的那些话,原本是想要用来气尚时的,因为他笃定尚时不会真的花钱记在他的账上,他还能够好好的恶心一下尚时和栾高。   其实吧,他也有想过,让尚时和栾高搞到一起去,这样的话,也算是给窦文钰戴绿帽,他可喜欢看了。   费何意想的是挺好,但是他没有想到尚时一向最会惩治“熊孩子”了,不但花了费何意的钱,叫来人陪酒,还歪曲费何意话的意思,把这说成给栾高的赔礼道歉。   费何意哪里能够忍得下去,他这个人可以接受羞辱,但是不能接受有人强行压下他的头,逼迫他去做他根本不想要做的事情。   看到费何意这幅样子的尚时目光微滞了一下,不过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我同意了。”   “……”   费何意的思维跳跃的没有那么厉害,他愣了好久,才明白尚时说的是陪他去秦家葬礼的事情。   事情顺利的出乎费何意的预料,即便他用栾高来威胁尚时,他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那他留的那么多后手就没有用了。   他眯了眯眼眸,弯翘的羽睫忽闪忽闪的,盯着尚时那张姣好的面容,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缠上了戾气,“为什么?就因为他?”   费何意刚做了美甲的手指向了栾高,他这双手就算是用了不少心思来保养,但是比起女子的手还是稍稍差了一些,指节有些微粗。   这回轮到尚时想不明白了,微微抬起头,对上了费何意的视线。   费何意想要用他去气窦文钰,他也同意了,因为他也挺想看窦文钰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可以不自己主动去创造机会,但是既然费何意把这样的机会送到了他的手边,他就没有理由将其放过了。   “倒也……”   除了当事人尚时很是漫不经心以外,提出问题的费何意和被指着的栾高都非常在意这个问题,以至于两个人皆都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尚时。   费何意浅浅的捂着唇瓣笑了笑,面若桃花,那语气却像是淬了毒一般,“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是已经给窦文钰戴绿帽了,不过……”   他阴毒狠辣的目光看向了栾高,“你这眼神是着实不太好,要出轨,怎么也得选个像模像样的人,要是被窦文钰发现了,你和你的情夫都没有好下场。”   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最想要看到了,但是他心口就是睹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让他难受。   说到底,他不是接受不了尚时“出轨”,只是接受不了尚时“出轨”的对象是栾高。   在费何意看来,栾高的确是个什么都算不上的玩意,没有什么本事吧,也没有什么骨气,找这样的人作为“出轨”对象,是为了图什么?难道他的活很好吗?   尚时太阳穴跳动了两下,无语的抿了一下浅色的薄唇。   离婚的事情,窦文钰求他不要说出去,既然约法三章了,那他就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费何意连一句话都不让他说完,就着急给他的事情定性,还表现的十分气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渣的人是他。   尚时慵懒的坐在沙发里,还在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说,坐在另外一边的栾高是坐不住了,快速起身,像个导弹一样冲着费何意发射了过来。   费何意穿着高跟鞋,他就根本没有想到过今天还能够和人干架,所以他猝不及防的被栾高扑在了地上,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艹,忍你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很久了,敢扒你爷爷我的衣服,我还想要把你的裙子给掀了,看看你有没有长!”   还是那句话,若是尚时不再这里,栾高可以装孙子,给人下跪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尚时在这里,还“委曲求全”的答应了费何意要去做什么事情,这无疑就是触碰到了栾高的逆鳞,栾高根本就不管你是哪家的大少爷,也不管事后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就先把人揍了再说。   拳拳到肉的声音让包间内的小男生花容失色,而尚时微微将腿往后收了收,生怕掐架的两个人磕碰到了他。   尚时是不会上前劝架的,因为他不想被牵连进去,即便这两个人打架是因为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挺没心没肺的。   费何意失利在了衣服选的不合适,处处受到了限制,但是当他无所顾忌起来,他还真不会落得一下下风,谁还没有打过架了,何况他还学过军方的格斗术。   两个人撞到了桌子上,在剧烈的晃动之下,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滚落到了地上,一时之间,清脆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   尚时见两个人打的太过火了,地上还有玻璃碎片,这要是滚过去了,活着的人都能够给生生的痛死,他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玻璃杯里的西瓜汁准确无误的泼到了两个人的脸上,希望他们能够暂时冷静一下。   泼西瓜汁的时候,尚时还是存了一点私心在里面的,费何意脸上落下的西瓜汁要比栾高多多了,栾高就只是就稍稍溅上了一点西瓜汁。   两个人冷没冷静下来不知道,但是他们的确没有再动手。   费何意阴恻恻的看向栾高,他再怎么铜墙铁壁,身上不可能不痛的,原本好看的裙子如今也没有办法看了,破了几个洞,胸口还被扯开了一块。   栾高伸出舌尖舔走了溅到唇边的西瓜汁,他做这个动作不是在和费何意挑衅,只是他想起来,这西瓜汁是尚时喝过的。   两个人也只是短暂的停手了,原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如今又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他们自然是都不肯善罢甘休的。   就在两个人又要重新动手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扣响了包间的门,还没有人说“请进”,他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面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是那种看一眼不会让人生厌的人。   栾高不认识走进来的这个人,但是费何意却再认识不过了,他站直身子,顺带着理了理卷边的裙子,只不过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彩,整不整理裙子,都能够让人一眼看出来他方才遭遇了什么。   “费少,我家先生请您过去。”江助理倒是没有因为费何意衣衫不整的样子而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   “好,我这就过去。”   费何意眸色变了变,他这边还没有完事,被人打断了他当然不爽,但是那个人又不是他能够轻易得罪的,所以他只能暂时放过栾高了。   一想到那个人,费何意就十分的头疼,隐隐还有点惧怕,虽然他不想要承认,怎么可以有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看上去像个人,但是相处起来,就和鬼待在一起没有什么两样,尽管他也没有和鬼相处过。   费何意这边都打算走出包间了,但是回眸一看,江助理非但没有离开,还往里面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尚时的面前。   江助理看到尚时,一双满是算计的狐狸眼都要笑的眯了起来,“这是我们先生的名片,您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先生,先生他都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江助理这话说的有头没有尾的,任谁听到了,都想要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谁,从而下意识的接过他手中的名片。   尚时微微歪了一下头,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就在江助理因为笑的太久而维持不住脸上笑容的时候,尚时终于伸手拿过了名片。   黑色的名片,烫金的字体,“秦瑾”二字格外苍劲有力。   尚时对这两个字印象深刻,不是因为秦瑾是窦文钰的白月光,而是因为司机口中所说的“强制爱”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是存疑的,究竟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   江助理见尚时终于接过了名片,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   一张巨大的单面镜后站着一个身影挺拔的男人。   他轻垂下的眼眸微显深邃阴沉,那目光可是从来都没有从单面镜的另外一边的尚时的身上移开过。   晦暗的视线一点点描绘着尚时的身影,直到尚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看向镜子这一边。   …………   尚时找人帮栾高借了一身衣服,看着栾高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也能够做到心无旁骛的移开目光,做到极致的铁石心肠。   栾高见尚时要走,还急忙出声,“尚时……哥……”   尚时停下脚步,用目光询问他。   栾高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哥,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语气可是卑微极了,他又不瞎,自然是能够看出来尚时今时不同往日,尽管尚时穿着并不昂贵奢侈,但是他能够看出来尚时现在认识的人都不简单。   这么一比较的话,他就显得那么平平无奇了,也难怪尚时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联系他一下。   这种事情,当年他其实就已经很清楚了,他为了能够成为尚时身边唯一的那个人,和其他人打的头破血流。   尚时拒绝了他,没有说任何理由,其实他也是明白的,现在这样的他的确不配站在尚时的身边。   倘若,他今天没有见到尚时,也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可能根本不会这么惦记尚时,但现如今尚时就在他的面前,这叫他如何放得下。   能够放得下的不是窝囊就是和尚,栾高可以窝囊,但是当不了和尚。   栾高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隐晦的看向镶嵌在墙中的镜子,薄唇越抿越紧。   …………   尚时这边原本都要走出会所了,结果在进入电梯后,远远的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高订的黑色西装穿在男人的身上,就像是撕扯下一抹夜幕,压在他的心头上,心跳一下子乱了。   心悸的感觉并不好受,心跳失去了规律与控制,过快,过于用力,好似随时都能够蹦出胸口,压的人憋闷。   尚时只能够把现在的心悸归咎与男人的气压太强势了,这样的人,他一般只会远远看一眼,不会靠的太近。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几个呼吸间,男人缓缓转过了身,一张让尚时略感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尚时还想要多瞧几眼呢,这电梯门就这么的关上了,手中的那张名片隐隐发烫,好像在告诉他,若是像是漩涡多靠近一点,就会被漩涡所吸入。   尚时不是一个会庸人自扰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索性就不想,但有的时候,明知道危险的事情,他还是回去做,动物的确能够趋利避害,这个是本能,明知危险,也要迎难而上,这个或许也是本性。   尚时这是才从电梯里走出来,门口就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保镖对尚时的态度还是蛮好的,虽然他这个人平时已经习惯了强硬的语气,但是在面对尚时的时候,还是尽量的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柔和,“尚先生,程总让我来接您。”   尚时几乎想都不用想,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人是程漠原。   他已经很就没有见到过程漠原了,程漠原要比他想象中的忙,他一个人撑起一整个公司,自然要来回奔波,闲暇时间不会太多。   但是程漠原要见他,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窦文钰尚且与程漠原的关系不好了,他这个窦文钰的前夫还能够和程漠原的关系好到哪里去?   不过,程漠原现在还不知道他已经与窦文钰离婚了。   如果把小说的原剧情拿出来看,原主与窦文钰离婚的时候,窦文钰也提出了同样要求,不过,窦文钰的目的是为了刺激白月光秦瑾,刺激秦瑾来做抢人的事情,毕竟窦文钰一直都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   尚时对着保镖微微颔首,扪心自问,他现在哪里都不想要去,只想要直接回家,可是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又不哈,程漠原一向和窦家不对付,他这个前夫夹在中间,很容易被两边的人集火,要么选择一方战队,要么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尚时出了会所,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从里到外都透着钱味。   微微拉下的车窗,露出了男人半张阴柔的面容,光影分割间,男人是更加像执掌大权,又不动声色的大太监,从里到外都是阴狠。   程漠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尚时的身影,但他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尚时过来。   尚时被栾高叫到锦绣城,前后不到几分钟的功夫,程漠原就收到消息了,他也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了过来。   程漠原是知道费何意与窦文钰不对付的,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够看,他原本也是不打算管的,可是费何意找上了尚时,那这事情就不能不管了。   程漠原不是在这里发家的,所以有些事情由他来办就麻烦些,他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一直在针对尚时的人是费何意,可是等他想要帮尚时出一下头,帮帮他侄子的这位前夫时,他发现窦文钰已经找过费何意了,还大闹了一番。   对,就是前夫。   程漠原在窦文钰的身边放了不少眼睛,窦文钰做过什么事情,他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   窦文钰是否离婚,对他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因为窦文钰一旦恢复了单身,窦文钰的父亲大概就会让窦文钰去勾引秦家的秦瑾了,那样的话,他针对起窦家还挺麻烦的,甚至是不能够出手了。   若是窦文钰没有因为尚时去和费何意大闹一场的话,他恐怕也不会来找尚时,但是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并且还说明了一件事情——窦文钰在意尚时。   这样的话就很有意思了,程漠原想把尚时捏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拿捏窦文钰,说不定日后还会上演父子反目的戏码。   程漠原等着尚时过来,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后视镜里的尚时的手上。   他微微向后靠了一下身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些天,程漠原虽然忙着,但是偶尔也会给自己找找乐子,他这个人就只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喜欢漂亮的手。   他对“漂亮的手”的定义也非常的狭隘,不仅要看上去好看,还要让他感到“冲动”,这有这两点都做到了,才能被他定义为“漂亮”。   那日第一次见到尚时,程漠原的目光就时常隐晦的停留在尚时的手上,他太过小心翼翼了,尚时没有察觉到也不足为奇。   原本程漠原已经忘记他这个癖好比较久了,是尚时把它又给唤醒了,尤其是尚时还用那么一双手给他铺床,这谁受得了呀!   程漠原第二天就去找了手模,他只看手,不看脸,只不过找来的人,皆不能够让他满意。   尝过山珍海味的人,哪里还会瞧得上粗茶淡饭,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那些人的手也是好看的,只是还不能够让他产生那种“冲动”,所以皆为下品。   程漠原也找过人来给按摩,但是没有那种感觉就是没有,先如今,尚时在他这里成为了无可取代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知晓了,恐怕得羡慕尚时长了一双好手。   程漠原惦记尚时那双手惦记挺久的了,现如今见到尚时缓步向他走过来,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期待感,心跳逐渐和尚时的脚步融和。   他的惦记和别人的惦记还是有所不同的,他所看上的只是有尚时的手,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若是尚时死了,他很有可能把尚时的手砍下来,泡在福尔马林中。   程漠原还在等着尚时过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上会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尚时……”   这轻飘飘的声音有着女子的轻柔,还有男子的中气十足,一时之间很难去分辨这是男是女。   尚时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往后一看,费何意还是穿着那条布灵布灵的黑色小礼裙,方才因为打架而变得杂乱的发丝也给理顺好了,发尾带着点卷,随着费何意的脚微微晃动,很是俏皮。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费何意脸上多出来的一个巴掌印上做了过多的停留,尚时的记忆里不算太差,除非他自己想要忘记一下事情,所以他还接的费何意被那个江助理叫出去的时候,费何意下巴是有淤伤的,但是脸上却没有如此完整的巴掌印。   他瞧着这巴掌印的角度和完美程度,估摸着费何意是站直了身子,叫人给打成这个样子的,没有做丝毫的躲闪。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费何意再怎么说也会是费家的少爷,人虽然混蛋了一点,也不做人事,但是很少有人能够骑到费何意的脖子上,更不用说让他老老实实的挨一个大逼兜子了。   尚时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只是远远一睹,那个男人就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现在想起那个男人的背影,他的心跳跳动的还会有些许的不正常。   他闭了闭眼眸,赶快忘记那到身影。   一直被尚时忽略的费何意可是不满意到了极致,原本的高跟鞋也被他换成了平底鞋,他两步走到尚时的面前,脸上的还在隐隐作痛,他是不敢太放肆的,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挨着一巴掌。   他总感觉自己脸上挨的这一下与尚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那人打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派人将他请出了房间。   一时之下,他也捉摸不透那个人的用意,不过既然那人没有开口说什么,基本上就是默许了他带尚时去葬礼的这件事情。   “尚时,那件事情你应该是不用考虑了吧,你跟我过来一下。”   费何意上下打量着尚时,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但是尚时不仅脸好看,而且身材比例也是极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虽说他们是去参加葬礼,但是他的主要目的是让窦文钰吃瘪,自然要将尚时好好打扮一番,盛装出席的。   这一切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出在了窦文钰的身上,如果窦文钰没有表现的那么在乎尚时,费何意可能还不会把主意打到尚时的身上。   尚时背对着程漠原的车子,好似犯难的皱了皱眉,“不太方便。”   有一说一,比起坐在车里,气派太足的“大太监”程漠原,愿意亲自追出来的费何意显得诚意更足呀,要是可以的话,他跟着费何意走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也不怕费何意对他做什么,如果费何意真的想要动手,不会一直忍到现在,费何意看着就不像是会忍的人。   费何意的视线越过尚时,落在了尚时身后的那辆车上,他不屑的扯了一下唇角,笑得痞里痞气的,“你的小情人,还是你去当小情人了?”   窦文钰的丈夫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老实,不过……尚时这张脸就像是会出轨的样子,太适合红杏出墙了。   尚时双手插兜,在他的身上很少能够见到不正经,但是他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一定都正经。   “我比较喜欢前者。”   费何意拿他开涮,尚时也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什么,既然费何意要故作聪明,那他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费何意愣了一下,唇瓣上鲜艳的口红都快被他自己舔没了,尚时的回答挺让他意外的,他还以为尚时会替自己辩解,尚时这张脸是长得很想会勾搭人的那种,但是他还是稍微调差过尚时,尚时这个人太过干净了,某一种程度上来说,窦文钰是捡到宝了。   意外的同时,尚时的话其实也在预料之中,要是又可能的话,哪有男人希望自己被包养的,肯定是都想要当包养别人的那个人。   费何意被尚时太过真诚的语气所迷惑了,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去思考尚时的小情人是什么样的,实在是有点鬼迷心窍了。   程漠原在看到费何意那一刻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从车上下来,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到了尚时的身边,先是含笑对着尚时微微颔首,而后才用波澜不惊的眼眸看向费何意,他眼中的阴冷和让人待在墓地里没有什么两样。   “费少,今天穿的还真是挺别致的,别有一番风味。”   程漠原说话夹枪带棍的时候,目光还分别瞟向了费何意的胸口和两条露在外面的长腿。   费何意微微眯了眯眼眸,他对窦文钰的这位私生子叔叔程漠原不是很熟悉,倒也不是太陌生,毕竟他们俩都挺想要窦文钰“死”的。   但是程漠原的视线确实弄的他极为不舒服,即便他知道程漠原是故意的。   费何意不走心的笑了笑,“程总对我感兴趣?”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卷着头发,他是男扮女装,但是这举手投足间还真的让人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   尚时看着两个人在这里明争暗斗,虽然火药味很足,但是他并不知道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开始争斗的,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看戏,随便在心里催促这两个人打一架算了。   很可惜事与愿违,两个人并没有打成,程漠原忽然转眸看向他,眸光是温柔的,但是一字一句都在把他往刀山火海上推,“小时,和费少打声招呼,我们要走了。”   尚时看向脸肿起一半的费何意,眸光变了又变,“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下次见了,费少。”   费何意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程漠原当着他的面,把勉强算是他的人给带走了,他脸色能好了才怪。   但是尚时说了下次再见,就是变相了安慰了他,他也就没有当场发作。   下次……不就是几天之后秦家的葬礼吗?   ……   “两天后,秦家有一场葬礼,我想要你陪着。”   尚时刚进了程漠原的车,就又听到了熟悉的秦家葬礼,这几个字最近出现的频率可不低,让尚时下意识还以为这是什么旅游打卡景点。   车内没有亮灯,只有从车窗外照进来斑驳的橘黄色光影晕染在程漠原的脸上,他的视线很是隐晦的落在了尚时的手上,眸色越来越深,而他搭在腿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文钰没有和你说过吗?就是秦瑾的父亲的葬礼……”   他一边和尚时说着话,一边还能够悄无声息记下尚时手的样子。   有些东西,越是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亵玩,越是会勾引人,虽然尚时已经和窦文钰离婚了,但是虽为窦文钰的小叔,程漠原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尚时满脑子都是“秦瑾”这两个字,一般人的葬礼哪里会拖这么久,但是秦瑾好像是一点都不着急安排他父亲下葬。   这一个两个的想要去秦瑾父亲的葬礼现场打卡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带上他呢?   程漠原的目的和费何意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费何意是想要把尚时带在身边,好好气一气窦文钰的,最好是让窦文钰觉得自己被尚时给绿了,至于尚时的婚姻有没有被他破坏,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费何意也算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了。   程漠原是清楚尚时已经离婚了,他与尚时亲近,一方面是想要上尚时看看窦文钰可以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做出那些蠢到无边无际的事情,另外一方面是想看看窦文钰可以为了尚时做出那些蠢到无边无际的事情。   “小叔,”尚时与程漠原之间一向都保持着最佳的社交距离,但是这并不能够代表与程漠原相处时就是极为舒适的,程漠原的视线的确足够轻微了,可尚时还是感觉得出来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葬礼太晦气了,我这个人有点迷信,就不想去了。”   尚时是只字不提他早已经答应费何意了,他也没有想过让程漠原帮他摆脱费何意,因为他瞧着费何意像是个死脑筋的人,被人欺骗了一次,恐怕说什么都会报复回来,何况程漠原愿意护下他,未必愿意护下栾高。   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要是栾高因为他而生活被搅得一团糟糕的话,他这心中总还是会有些不得劲的地方。   当然了,程漠原或许也可能他的欺骗而生气动怒,但是这是他比较愿意看到的。   他是想要趋利避害,但是有人一直在打他的主意,还有那个莫名其妙打量的目光,没有人会喜欢一直被当成猎物的。   “也是,拍戏的总是带着一点迷信在身上。”程漠原微微敛下晦暗的眼眸,被人拒绝总归不是一种特别好的感受,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完全忽略掉这种感受。   只是这种感受并没有让程漠原纠结太久,因为昏暗中,一只手似是一些不太稳的落了下来,程漠原下意识的去抓了一下,但是这一抓,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就连下颚线也绷紧了,他是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只是在他脑海中的“冲动”一下子窜上了云霄,强烈到了极致,凸显到了他的身上。   程漠原是一个比较克制的手控,他虽然又这个喜好,但是很少会让其他人知晓,他也几乎不怎么会表现出来,最主要的是他对“手”还是蛮挑剔的。   他不愿意自己的一个喜好成为别人拿捏他的一个人,程漠原想得比较远,即便以后他有了伴侣,他可能也不会选择一位手长得特别好看的,即便伴侣的手好看,他也不会在伴侣的面前表现出他的这点小癖好。   程漠原原以为自己的自控能力是比较不错的,但是很多时候,大脑是受控制的,可是身体却不一定。   尚时下意识的看向程漠原抓住他,并且还在微微发颤的手。   方才他是故意将手伸过去的,佯装受车颠簸,失去平衡,着急想要找个支撑点,他的手离着程漠原还有老远一块,照理说,程漠原就算不抓住他的手,也能够完全避开,甚至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手还未必能够碰到程漠原,程漠原偏偏选择了最欲拒还迎的一种。   到最后,程漠原自己最受折.磨了。   人家姜太公钓鱼,所有鱼都不去咬鱼饵,偏偏你要去咬,你这也不能够怪人家的鱼饵太过诱人了。   程漠原眸色暗到了一定的程度,缓缓放开了尚时的手,装作无事的交叠祁了双腿,声音沙哑,“小心一点。”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来明显的关心,更没有责备,好似就是随便说了一句。   衣冠禽兽这个成语存在即是有它的道理的。   程漠原慢慢放缓了呼吸,他在舒缓着身体的紧绷感,指尖残存的触感还是在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只要尚时还在车上,这种强烈炙热的感觉就不会完全消失。   “文钰的大哥最近应该是会想要见你一面,你自己多注意一点。”程漠原控制着自己去想一点别的,不要彻底被方才的事情所影响。   窦文钰的大哥要见尚时其实也不算太突兀,最近窦文钰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窦文钰莫名其妙去了医院,还顶着一脸的伤回来了,问他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愿意说。   尚时身为窦文钰的枕边人,应该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程漠原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衣冠禽兽,他把尚时送到了楼下,没有跟着尚时下车,目光缓缓跟随着尚时。   秦家葬礼的事情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阵阵清凉的小风从车窗吹了进来,程漠原骨节分明的手轻扯了一下衬衣的领口,看似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程漠原并未受到尚时的手太大的影响,但实际上,有些事物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   只看这次程漠原被尚时的手轻碰了一下,他以后还能不能够忍受尚时的手去触碰其他男人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的程漠原还不太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点成为了他非常致命的弱点,也成为了发疯的根源。 第28章   尚时拍了一晚上的剧,很累了,刚刚走完他的戏份,就看到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的费何意漫不经心的在等着他。   费何意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面若桃花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厌烦,好歹他还忍耐着,没有发作。   他的不耐烦,一部分来自等待尚时,一部分来自围在他身边的人。   费家少爷来了,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呢?   有人上赶着想要上前巴结费何意,尤其是尚时的经纪人,他是一直都知道费何意在针对尚时的,公司的好资源从来都不分给尚时,让尚时没有出头之日,其实都是费何意示意的。   在打压尚时这件事情,很多时候费何意都没有明说,但是想要巴结费何意的人都心知肚明,就算不想着巴结费何意,但他们也不想要得罪费何意,只能委屈尚时一下了。   经纪人略忐忑不安的打量着这位费家的小少爷,费何意今天穿了板正的西装,略长的头发被他盘在了脑后,若是眉眼间的戾气能够再淡一点的话,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差不多。   费何意男生女相,五官精致,即便是穿了男装,也极其的像男扮女扮男。   “费少您……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经纪人问的很含蓄,心中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爬过一样,瘙痒的他难受。   平日里从来不见费何意自己往剧组跑,如今一来就是指名道姓的要等尚时。   是等,不是见,费何意对尚时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   费何意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的眼眸一直把目光放在了尚时的身上,不知道是谁给尚时选的剧本,居然给了尚时一个女性角色。   这个剧本是窦文钰在费何意的场子上闹事之前,尚时接下的,他瞧着这个人物还挺有趣的,而且算是那段时间来能够送到他面前剧本里比较出众的一个人了。   尚时一向只能够去捡别人挑剩下来到角色,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尚时在剧中饰演一个疯疯癫癫还杀过人的女人,服化道自然不会华丽好看到哪里去,前期他甚至没有多少镜头,孤零零的蹲坐在单元门口,邋里邋遢的,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半张面颊。   他为了能够在外貌上更加贴合这个角色,这段时间他是一直都在减肥的,面颊又瘦削了一些,手腕腕骨是更加明显了,化上妆后倒是真真假假的,让人分不清楚了。   尚时的演技确实不太过关,所以他也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做做努力了,好在他的戏份一向不多,在后后期剪辑一下,最后能够被观众所看的是少之又少。   有人把全片多看过一遍后,可能早就忘记了还有他这个一个人。   这个剧本是有人故意送到尚时面前的,因为上面一直有人在给他们暗示,不要给尚时有出头的机会,所以原本可以请女演员来演的角色,给到了尚时。   费何意今日刚好撞见了女装的尚时,这对他来说可是有点专业对口了,费何意可是十乘十的女装大佬,哪里好,哪里不好他是一眼就能够瞧得出来。   不得不说,尚时的女装差到极致了,若尚时没有画那么重并且苍白的妆容的话,勉强还是能够看得过去的,可是尚时上了妆,没了脸自带的光环后,尚时的“女人”就稍稍差了一点味道,放眼瞧过去是很奇怪的。   女人和男人的走路姿势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女人的盆骨略大一些,这也是分辨腐烂尸体性别的一种比较常见的方法。   费何意撇了一眼笑得谄媚的经纪人,声音微凉:“谁给他的这个角色?”   “呃……”经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眼珠子来回转了转,费何意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太美妙,他也不敢乱说话,生怕引火上身,“尚时他自己选的。”   “是吗?”   “那还挺适合他的。”费何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瞧着尚时那边已经喊“停”了,他唇角轻扬,“去,给我的小美人倒杯水去。”   经纪人面色变得极其奇怪,他还从来没有在尚时的面前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情,就算要做,也应该是尚时的助理去做,他去做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他又不敢得罪费何意,只能端着水杯去找尚时。   “尚老师,喝点水吧。”   经纪人觉得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尚时是一个视线都没有给他,鸟都不鸟他。   就在他脸上的笑容出现龟裂时,穿着深绿色带着小碎花裙子的尚时一旁的人冷冷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被子,同样是鸟都不鸟他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下了毒。   经纪人阴阳怪气的挑着眉看向栾高,“尚老师,你新找来的这位助理可是真不错。”   不用等尚时开口,栾高是会自己把话茬接过去的,“谬赞了,哥,换衣服吗?”   尚时抬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瘦瘦高高的男人,薄唇轻抿,自从那天和栾高想见后,他虽是没有给栾高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栾高直接找到了剧组里来。   栾高是有点疯魔上头了,放着酒吧里的生意不做,天天眼巴巴的凑到尚时的面前,刷存在感,尚时在剧组里待多久,他就陪着尚时在剧组里待多久。   昨天,有个带一点咖位的男人言语中有调戏尚时的意思,还想要对尚时动手动脚的,尚时扮起女人来,恐怕就只有费何意有心情在哪里挑三拣四的,旁人看过去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即便尚时饰演的任务疯疯癫癫,但也是瑕不掩瑜,那小巧精致的下巴任谁看见了都想要去捏一捏。   和尚时对戏的时候,有一点确实是需要注意一下,那就是不要入戏太深,上次雷邢体会过了,这次就轮到了那个男演员陷了进去,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剧中的人物,剧里剧外都想要调戏尚时。   要是他能早点注意到一旁栾高想要杀人的目光,或许他就能够收敛一点了。   栾高没有在剧组内搞那个男演员,他是等着男演员落单了,从背后偷袭,下手那叫一个狠呀,他不希望男演员一个人,影响到尚时拍戏,所以男演员的脸栾高没有碰一下,踹也只是踹男演员的下身。   男演员入戏固然深,但是没有走出来的又不只他一个,栾高也是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他一直觉得现在还是小时候,他得护着尚时一点,除了他,谁也不能够打尚时的主意。   栾高陷得太深了,执念也太深,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劝说他放弃,如果他没有再次遇见尚时,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过下去了,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坏就坏在了费何意的一个电话让他见到了尚时,此后成佛成魔也就是一念间的事情。   男演员再怎么说还是有点咖位的,被一个不起眼的小演员身边的人莫名其妙揍了一顿,打的还是关乎于男人尊严的地方,这种事情换成谁都难以忍受。   不过,男演员还没找到机会发难,就有人把他给拦了下来,顺带着在网上曝光了他的丑闻,让他在热搜上待了一会儿,然后这剧他也拍不成了,立马有人顶替了他。   背后这人手段极其的干净,一系列事情做的那是一个行云流水,让人找不出来一点端倪。   着事情不是栾高做的,但的的确确保了栾高一次。   ……   费何意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才瞧见尚时身边还有栾高这只没有骨气的狗,也成功的让他想起了前两天的不愉快,脸上的淤伤只是被粉底液遮起来了一些,又不是彻底痊愈了,他自然还会记得栾高。   “哟,是你,身上的字洗掉了?”   栾高见到费何意,腰背微微绷紧,皮笑肉不笑的,目光往尚时那边瞟了一眼,因为有尚时在,他才没有当场发作的。   费何意有一点是没有意识错的,栾高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尚时的“恶犬”,栓狗绳是由栾高亲手交给尚时的,也只有尚时能够阻止彻底疯起来的栾高。   栾高:“您没穿裙子,我差点没有认出您来。”   尽管费何意喜欢扮女子这件事情很少敢有人拿出来调侃,费何意自己也适应了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但是被栾高拿出来说乐,这种事情就不能够忍了。   “栾高,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给导演吧。”尚时在两个人又快要动手打起来前,及时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栾高的目光在费何意的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即便心中不是那么的情愿,但是最后他选择走出了房间,他心中顾然难受,就像是被妻子当面戴绿帽的丈夫一般,他还不能够反抗,只能默默把空间留给妻子和另外一个人。   “等会儿吧,我把衣服换了。”尚时转过身,用清瘦的背影对着费何意,绿色的碎花裙摆在空中微微摇曳,留在了令人无限遐想的弧度。   费何意盯着尚时看的有点入神,他还是有些记仇的,栾高可能没有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中,可是他清晰的记得他与栾高打的火热的时候,尚时就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虽然他很不想要用这样的形容,但是尚时看他们就像是在看耍猴。   这样的“怨”,这样的“仇”,那是费何意说忘就能够忘的。   “哥哥。”费何意轻捏起嗓子的时候,声音是雌雄莫辨,没有用变声器过后的那种虚假,不带有过多的矫揉造作,但还是能够柔到骨子里去。   听得尚时心中微微发毛,他刚侧眸看过去,费何意进已经柔弱无骨的将他逼到了角落里,修长的手指里把玩着一支口红。   费何意尽管用了些许这些盖住了脸上的伤痕,但也只是遮个七七八八,走近了一样能够看得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尚时明显塞了些什么东西进去的胸口处,他的手速和他的目光一样快,是没有留给尚时任何反应的时间,这手就擦了过去。   “海绵?”费何意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削薄的唇,“化妆师的品味是真够差的,明明哥哥什么都不塞,就算是平胸也很美。”   他看过尚时的这个剧本,一个因为孩子丧命而疯掉的年轻母亲,又因疯疯癫癫而经常被街上的小混混给欺负。   一开始,他也在想一个疯子怎么会被人瞧得上,但是见到尚时现在的装扮,他不怀疑剧本的合理性了,尚时假发凌乱,衣裙也乱的样子,当真是多了几分勾人的美。   尚时微微垂下羽睫,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影子,唇瓣上的口红涂抹的病不规整,为了凸显任务特点,他脸上的妆都是微微带着一点脏。   系统声音弱弱的提醒尚时,【那个其实吧……把费何意这个人物拉出来主要是为了加深你和窦文钰的感情,费何意和窦文钰太不对付了,要是你帮窦文钰出了一口恶气的话,窦文钰肯定会……肯定会……】   后面的话他已经有些说不出来了,因为现在窦文钰是啥也不会,能不能正常出医院都不知道。   尚时勾了一下唇角,晕染到唇边的口红颜色更加明艳,别说给窦文钰出恶气了,现在他自己都憋着一口恶气还没有出。   白皙修长的手探入领口,将胸口的海绵拿了出来,海绵偏黄,而尚时的手偏白,像是在漂白水里漂白过一样,他是稍微用力,就能够在海绵上留下些许痕迹。   尚时再怎么说也还是窦文钰的丈夫,他虽然没想过对尚时拳打脚踢,但是稍稍欺负一下满足他恶劣的性格总是没有问题的。   尚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明白有些人能够坏到什么样的程度,他要是对尚时下手太重,把尚时吓坏了,哭着要和窦文钰离婚就不好了,破坏人家姻缘的事他会做,但是要做也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做。   费何意想过尚时可能做出的反应,倒是从未想过尚时会如此坦然的把海绵给掏了出来,因为视角的关系,尚时拉领口的时候,扯的太大了,他隐约还看到了紧贴在尚时肌肤上的bra。   这么一想,他方才除了海绵,的确还摸到了其他的布料。   费何意是只管诋毁剧组,丝毫不看剧组做了那些努力,为了求真,他们让尚时把bra都给穿上了。   尚时虽是清瘦,但是一般的bra未必会适合他,剧组正愁该怎么办来着,因为这个时候再去定做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最开始,他们也没有想着让尚时穿bra,可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正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送来了bra,这尺寸对上尚时的身子是刚刚好,但是没有人知道这bra是谁送的,尚时以为是剧组定制的,他就没有多问,这件事情就没再有人提起来。   尚时对着费何意浅浅的笑了一下,但是因为他脸上有妆,即便是浅淡的笑容,也是略带着一点攻击性的,他用力捏了一下海绵,在费何意的视线还停留在他以为不明的笑容上时,没有一点征兆的把海绵怼到了费何意的脸上。   “费少,刚刚没有摸仔细吧,现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他管费何意和窦文钰有没有仇,但是如果非要把他牵扯进去,他也不能够一直“受欺负”吧,这葬礼他也答应去了,费何意还在这里“咄咄逼人”,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脾气了。   之前尚时几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最近几天他的通告太多了,剧组在赶进度,累得是晕头转向,好脾气与耐心是一点都不剩了。   费何意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先闻到的是接触过尚时身体的海面上淡淡的茉莉花茶香,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做出的反应也是伸手接住尚时已经拿开手、马上要从他脸上滑落的海绵。   他抬眸再想要去找尚时的身影,早已经寻不到了,尚时进了更衣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口红,极为自然的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口红是尚时用过的,而他就是不小心给顺走的。   他捏了两下手中的海绵,“我也没说错呀,这海绵确实太粗糙了,哪有人的胸长成这个样子。”   ……   尚时换好衣服,脸上的妆也卸掉了,他的面色略显憔悴,唇瓣的颜色比以往更淡了一些,唯一没有变的是他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明明是非常浓艳的一张脸,尚时偏要让充满成熟。   费何意从某一些方面来说还是蛮细心的,他不是空手过来的,他提前给尚时准备好了要穿的西装,那毕竟是秦家人的葬礼,若是在葬礼上失了面子,不能说是在北城就混不下去了,但绝对是处处碰壁,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给拒绝。   想到这里,费何意轻扯唇角,露出了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   “费少,我们快点吧。”   费何意还在想就方才海绵的事情和尚时好好理论一番,结果尚时死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上了他的车,给尚时开车门的还是他的司机。   这件事情还是够气人的。   没办法,尚时为人处世的方法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情绪,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或者他平时绝对不会做的羞耻事后,他就会装作无事发生,旁人若是提起这件事情了,他就默默点头,最多在说个“嗯”是要多敷衍就多敷衍。   费何意锃亮光洁的皮鞋踢走了路上的小石子,缓缓敛去唇角的笑容上了车,这一路上,他叮嘱了尚时不少事情,说到底,他想要针对的就只是窦文钰,至于其他人嘛……那是因为和窦文钰走的太近了,被牵连到就是活该,但他倒也是真的不想要看到尚时把秦家人给得罪了。   他偶尔是会发发疯,但是秦家人确实彻头彻尾的疯子,也只有窦文钰那么一个傻子把秦瑾当成白月光,要是换一个人,绝对做不出这么无脑的事情。   自古以来,贪恋美色而死的人确实不少,但是那些人好歹是享受到了美色,窦文钰这个傻子连美色都没有享受到,就要因此“送命”了。   不过,窦文钰送不送命是一回儿事,他整不整窦文钰就是另外一回儿事了,这两者是丝毫都不冲突。   “待会到了葬礼上,你就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费何意手肘撑在车窗边缘上,晦暗的眼眸倒映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雨景。   他转头一看,尚时眼眸都快要闭上了,是一点都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费何意做好人的时候不多,但是做好人,却被人忽略不在意的还是头一回,他扯了扯唇角,“人夫哥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秦家的人脑子可都不怎么正常,你要是遇见了就躲得他们远远的,能不和他们搭话就和他们搭话。”   说起秦家的人了,费何意原本不疼的脸好似又疼了起来。   尚时有点犯困,想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费何意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关键内容他是没有听见去多少,但是把“秦”这个姓氏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费何意:“要是没有一旦疯病,也不会自己老子死了快一个月了,才想起来要把人安葬的事情,葬礼还办的这么热闹,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要邀请过来,我看就差在坟地里搭台子唱戏曲了。”   他这绝对不是在调侃那个男人,而是在评价那个男人,因为没人会想着要去调侃一个疯执又位高权重的男人。   话说的差不多了,费何意忽然目光复杂的看向尚时,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想说的话每每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来来回回几次后,他的问题就变成了“你知道秦瑾吗”。   尚时垂着眼眸,单手撑着脸,下意识的想到那个似是被强制爱的司机,“……不知道。”   费何意冷哼了一声,完全就是不相信尚时的话,以为尚时在保卫他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秦瑾可是窦文钰的白月光,尚时作为窦文钰的丈夫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还不知道呢?   事实上,尚时还真不太了解,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这个人是谁,叫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了。   ……   尚时一开始没太在意,直到他从车子上下来,知道费何意口中的那个男人秦瑾把自己的父亲葬到了庄园内,那人遥遥一望给他带来的冰冷的压迫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这淡雅秀丽的庄园景象尚时顿时是没有心情欣赏了,也不全是庄园里埋下骨灰闹的,而是今天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他认识的人,不过这也没什么,最闹心的是其他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就只有他一人穿着过于干净的白色西装,只稍稍往前面这么一站,他立马就成为最显眼的那一个了。   他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费何意将白色西装拿给他的时候,他其实有想过,但是费何意一直在催他,他这些天因为拍戏而太过劳累了,大脑间歇性的停止工作,被费何意这么一催,他就将衣服换上了,想着赶紧去玩葬礼,赶紧回来,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种局面。   过于异类这并没有什么,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就不能够相提并论了,他像是被盯住的猎物,一下子暴露在所有猎人的视线内。   “……”   “你有听说过……白新娘的故事?”   尚时恍惚间听到了一道极为模糊的声音,他回头去看,费何意虽是在看着他,但是方才那句话不像是费何意说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 第29章   比起“白新娘”,尚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更像是被盯上的祭品,下一秒就会被拉去献祭,还是非自愿的那种。   “走吧。”费何意在他耳边轻轻催促,略显刻意的与尚时保持了一段距离。   白色的西装其实是有些招摇的,不一定穿在谁的身上都合适,但是穿在尚时的身上却是极为合适,他那张脸能压住西装,就是白色在一众黑色中太过显眼。   尚时略有些清瘦,背脊挺直,肩宽腰窄,腿是笔直修长的,若是他肯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只会更加的艳绝。   “费何意!”   咬牙切齿、恨不得在费何意身上撕扯下一块肉的声音从窦文钰唇齿间抿出,他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垂在身侧的手背被他攥的直响,他是非常克制自己,才没有让他的拳头挥到费何意的脸上。   要放在平时,他是费何意不对付,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他现在理智丢失了大半,全是因为尚时在费何意的身边。   窦文钰是真的害怕担忧费何意会对尚时下黑手,费何意有多么的恶劣他是领教过的,谁知道他会对尚时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看尚时的样子就知道尚时今日不是自愿来这里,一定是受费何意威胁。   这边的窦文钰还在为尚时感到担忧,却根本不清楚尚时是受到了些许的威胁,但是那些威胁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他今日来主要还是想来“凑热闹”。   费何意见到窦文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或许是穿女装扮女生的次数多了,他笑起来时有几分小女生的娇俏羞涩,五官又极为的阴柔,看上去就像是女扮男装。   他虽是这幅样子,但是没几个人敢嘲笑招惹他。   “哟,窦少,我耳朵还没有背,你不用这么大声叫我。”他单手插兜,笑容有些腼腆,眸光阴恻恻的,知道窦文钰是在意尚时,他有意想要握住尚时的手,但是手只伸到了半空中他就停了下来,背脊微凉,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最后把手放了下来。   先前,他在车上问尚时认不认识秦瑾是别有用意的,他觉得尚时应该认识秦瑾,但是尚时反应太过平淡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准尚时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窦文钰最近几天没有休息好,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房门,并且谁也不见,皮肤让他捂白了不少,脸型略显瘦削,反正没有了之前的风华正茂。   他的“病”还没有好,自然是哪里都不想去,原本今天的葬礼他都不愿意参加了,但是真是提前说好的事情,并且他的白月光秦瑾还在……   “……”   这是在秦瑾父亲的葬礼上,窦文钰不好发作,他轻咬着牙忍了忍,脖颈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转眸看向站在一旁颇为无精打采的尚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尚时,是不是他威胁你?没事的,我现在让人把你送回去。”   费何意不太好对尚时动手动脚,但这妨碍他让窦文钰更生气一点,“这哪呢?尚哥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亲自挑的,就穿这么一小会儿,太浪费了。”   尚时抬眸看了费何意一眼,费何意这话是没有问题,但是话语中着多到溢出来的暧昧就过于不正常了,明明费何意就是送了他一件衣服,但是从费何意嘴里说出来,清白的也变成不清白的了。   窦文钰之所以会这么失控,还因为方才有人看到了站在费何意身边的尚时,隐晦的问费何意这是不是他   窦文钰拳头攥的一直发响,两步走到费何意的面前,抓住费何意的衣领,面目略显狰狞,“你对他做了什么?”   费何意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偶尔挑挑眉尾,露出几分小女子的娇俏,“你希望我对他做什么?”   “尚哥,他都为了你揍我了,你不管管吗?”   窦文钰也看了过来,他倒是希望尚时开口管管他,白色西装的尚时太过耀眼明显了,几乎能够立马吸引住一个人全部的注意力。   尚时恹恹的垂着眼皮,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他语气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乎,“这能怎么管?你们想打就打吧。”   反正又不是他的葬礼,不过要是有人在他的坟头干架,那他凑合的欣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能说尚时太过薄情了,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是他们一死一伤,还是两败俱伤,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费何意因为尚时的话轻“啧”了一声,胸口微闷,但是一瞧窦文钰那委屈到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忽然释然了,这里还有一个比他难受千百倍的人,他就不那么难受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他私底下给尚时使绊子使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期间,窦文钰总该能够听到一些风声,可是他对尚时不闻不问,就最近这段时间,窦文钰像抽风一般犯了病,开始在意尚时了。   “窦少,你动不动手呀?”费何意赤.裸裸的嘲讽着,余光倒是看到了与窦文钰关系一向不错的方长垣和季宏,最近处还有一个雷邢。   起先,他也没有想过要这么挑衅窦文钰,是害怕双拳难敌四手,但是与窦文钰交好的这几个人是一个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所以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今天一定要窦文钰动手,要窦文钰在这么人面前丢了这个面子,即便他可以会和窦文钰一样。   这是那个人命令他这么做的。   窦文钰不动手,他可以逼窦文钰动手。   费何意突然伸手同样拉住了窦文钰的衣领,把人拽到他面前来,贴着窦文钰耳朵轻声说:“你老公身段不错,有没有意向把人拉出来,我们一起玩玩?”   他这话虽是为了气窦文钰才这么说的,但是他也不是胡乱说的,当初窦文钰年纪不大,正处于什么都知道一点,但什么都不是特别明白的时候,就有和他的这个包括季宏在内的好友说过,以后要是有了丈夫老公,会带出来和大家一起玩。   至于这个“玩”是哪个“玩”,只有说这话的窦文钰,和听到这话的几个人最为清楚了。   窦文钰一直都忍耐压制着怒意,可是听到费何意说了这样的话,尘封的记忆是被唤醒了,但是拳头也落在了费何意的脸上。   谁还没有中二或者叛逆期说的疯言疯语了,这种话原本就是口舌之快,也叫口嗨,但是费何意偏偏要把他说的话当成,还拿到明面上来,这让他还怎么能忍得下去。   再忍就算不上是个男人了!   “玩?费何意,我看你娘里娘气的,不雌.伏在百人身下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我先找几个人把你给玩了?”   窦文钰这一拳用的力可不小,费何意的脸被打歪了,还火辣辣的刺痛着,等他站稳身子,还没有解气的窦文钰想要故技重施,但是这次费何意握住了窦文钰的拳头,反手给了窦文钰一拳。尚时   然后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在这场被诡异推迟了快一个月的葬礼上拳脚相向,似乎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雾蒙蒙的天又飘下了小雨,落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带走了一些燥意,尚时垂眸看着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的费何意和窦文钰,十分又心情的在想,这雨落在他们打的红肿的伤口上会不会带走一点痛意。   这场闹剧看似发生的突然,但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并且事出有因,周围人微怔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雷邢一个健步走了过来,把尚时给扯开了,动作稍稍粗鲁了一些,手腕上的血管都撑起了皮肤,“站这么近,也不怕被打?”   他目光在尚时过于白皙的脖颈上的那颗小痣上微微打转,就在喉结的上方。   方才费何意的话他听到了一些,到现在嗓子又干涩又滚烫。   尚时被这么一扯,脑子就更晕了,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等他好受些了,身边的人也早就从雷邢换成了方长垣。   方长垣眼眸微弯,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雷邢,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哥这么娇娇的,弄坏了怎么办?”   “哥,要不你去那边坐一会儿,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雷邢看了方长垣一眼,这目光对视上了,也就顺带着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他们看似是要上前拉偏架,但实际上是趁乱下黑手。   拉架的人不少,还有人是凑热闹的,所以说要是做了点什么,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够瞧得出来。   雷邢趁乱按住了窦文钰的头,他的按是用力的往地上按,雷邢和其他人还不太一样,他喜欢健身,并且偶尔会去打打拳击,所以窦文钰在他眼里就是小打小闹。   以往他不会插手这种干架的事情,因为他得给自己父亲留一个“好印象”,他可不太想自己家的公司落到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手中。   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的确不太想要放过。   要是窦文钰被人打死了,尚时就成了“寡夫”,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对尚时做什么都可以了吧?   这个想法也就是在雷邢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不会付诸行动,因为杀人犯法。   尚时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黑伞,身旁撑伞的方长垣还在阴阳怪气,“小心着点,可别打坏了什么东西,万一去医院都治不好。”   一想到窦文钰现在与他一样,方长垣就是觉得解气,但是单单只是这样看着,还不够解气,他把伞塞到了尚时的手中,“哥等我一会儿。”   揍人的这种事情当然还得是亲自动手最为解气。   上次在医院他还没有打够,他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只报复了这么一下下哪里管用。   窦文钰着实是没有想到方长垣还会过来给他下黑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抬起头,“艹了,方长垣,你他妈的做什么呢?我们不是说……”   “哎呀,抱歉,我打错了,我这就帮你打回来。”   “……”   尚时撑着伞,自然是不会在原地等方长恒,他正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就看到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把打架打的有些上头的窦文钰和费何意给拉开了。   费何意轻碰了一下唇角的伤痕,挺疼的,但他还是轻扯唇角,对着窦文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打着一架我也不亏,窦少丈夫的滋味可是不错。”   别看他现在还能够云淡风轻,实际上他的手指骨折了,现在正痛着。   比起费何意,窦文钰的模样要糟糕透了,衣服上沾染了泥泞,原本精致的脸也多了几道狰狞的伤痕,配上窦文钰眼中的阴翳,是愈发的凶神恶煞。   窦文钰现在就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但是还不服输,非要把费何意当众阉了他才觉得解气。   “文钰,你还要接着闹吗?”   一道温润但是不缺萧杀严肃的声音喊住了窦文钰。   这一喊,不仅叫住了窦文钰,还把窦文钰的理智给唤回来了,委屈到泛红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尚时,同时他还有一种被尚时戴了绿帽的憋屈感。   他知道费何意的话不能相信,但着也不影响他觉得难受。   尚时没有去看窦文钰,“绿人者,人恒绿之”,窦文钰应该早些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微微吊起眼尾,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男人五官与窦文钰有些相似,但是他比窦文钰多了几分成熟沉稳,那双眼眸也显得老成很多,浅色的唇瓣轻抿着,略带着一点书香气质,但是目光凌厉起来,气势不输在场的任何人。   窦文钰见到男人,顿时老实了起来,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虽有不情愿,但还是得乖巧的喊一声“哥”。   窦善是窦文钰的大哥,比尚时还要年长上几岁,但是那张脸要显得要比尚时老上不少,眼角落着细纹,脸上的肌肤略有些下垂之意。   有些人天生就会显得老些,窦善虽是这样的人,但是他身上有尚时想要的成熟。   窦善身上有着时间岁月留下来的成熟稳重,气质略微内敛,不似窦文钰那般张扬,但却能够做到压窦文钰一头。   窦文钰舔了舔唇上的伤口,瞧着窦善把目光放到了尚时的身上,明知道他哥不会对尚时做什么,但还是难以自控的做出一副护人的姿态,“哥,你过来做什么?”   他还没有傻到以为窦善过来是为了替他出头亦或者想要保护他这个弟弟的。   窦善的这个名字起的太好了,窦善什么都不缺,就是唯独却了一点“善”,他这个人做事可以滴水不漏,但大多数时候以绝对的利益为重,善良几乎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窦文钰在很小的时候就领会到他哥这点了,他小学的时候因为长得漂亮,不仅经常被当成女生,好老师受到欺负,有好几次他都被欺负惨了,有人把他按在地上揍,衣服都要被扯下来了,他哥窦善还在一旁看着,漆黑的眼眸里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哥……帮帮我……”   窦善特别难得的将视线往窦文钰那张可怜的小脸上移了一下,“可以,但是你得把房间让给我。”   窦文钰瞪着满是泪光的眼眸呆住了,可是留给他发呆的时间不多,他见那人又要来扯他的衣服,再这么下去,他的裤子可能真的要被当众脱掉,没有办法,他只能够答应窦善,“好好好……给你……都给你……”   他的房间原本就是窦善的,可是当年太小了,又仗着有父母的宠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兄友弟恭,蛮不讲理的把他哥的房间给抢占了过来。   他哥面无表情的搬离了房间,他以为他哥并不在意这间房间,没有想到,窦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把房间多回去,甚至他这个弟弟死了都可以做到毫不在乎。   这样的哥哥太过丧心病狂,窦文钰能做的就是远离他。   窦善冷冷的抬眸看向脸上带伤的窦文钰,薄唇微抿,“没有被打死?”   “……”   “我也没要你来帮我……”窦文钰扯着唇角,一副不服的姿态,鞋尖捻着地上青绿的小草。   “不是我要来帮你,”窦善的五官线条柔和,声音也是如鸣佩环,他身上有一种类似于古人淡雅的气质,“这些保镖是秦先生的人。”   窦文钰脸色更白了一点,嘴巴要比脑子快很多,“秦先生?他来了?他在哪里?”   他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秦瑾的身影。   窦文钰现在可矛盾了,他在乎尚时,要不然费何意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大了,但是他暗恋秦瑾好几年了,突然叫他放下,他根本放不下。   窦文钰对秦瑾的感情未必就是“爱”,更多的是一种执念,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二十出头的秦瑾,就那么一眼,就被彻底的迷住了,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和秦瑾结婚。   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他就去找秦瑾表白了,可是他根本没有见到秦瑾的面就被秦瑾给拒绝了。   窦文钰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越是得不到的就是越折l磨人,圈子里也没有人会去嘲笑窦文钰在追一个老男人,毕竟那可是秦家的秦瑾。   秦家底蕴深厚,谁都想要与之交好,再分一杯羹,即便不是图秦瑾这个人,就算是冲着秦家的家底去的,他们都能够理解窦文钰。   秦瑾身上的一点,让窦文钰误会了很多年,才导致后来他非秦瑾不可。   秦瑾家世好,样貌出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窦文钰觉得世上所有和貌美有关的词都是为了秦瑾而存在的。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动过情l爱这种东西,身体与思想上都没有,仿佛就像是在等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样,也或者他天生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   小时候的窦文钰见到秦瑾后,还伤心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能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他不但想要秦瑾喜欢上他,还想要秦瑾的初恋是他。   后来,他从季宏的嘴里得知秦瑾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秦瑾的父亲管的严,不允许秦瑾早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管的太严而留下了“后遗症”,秦瑾成年后也没有和谁恋爱过,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一副凉薄的要死的样子。   秦瑾也被拉去相亲过,商业联姻对家族充满了好处,可是秦瑾的相亲总是以失败告终,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来相亲的对方听到秦瑾这个名字,眼睛里就会充满恐惧,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不愿意见到秦瑾第二面。   因为秦瑾的种种欣慰,窦文钰以为秦瑾这是在为他“守身如玉”,所以他一直期待着快些长大,成年后他就可以和秦瑾正是交往了。   但是,他从十八岁等到了现在二十六岁,结过一次婚又离婚了,秦瑾对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当初他与尚时的婚姻,也不过是他想要拿来气一气或者是激一激秦瑾。   秦瑾没有出现在他的婚礼现场,也没有送来任何的祝福,窦文钰拿不准秦瑾到底是吃醋了,还是没有吃醋。   被一次被秦瑾拒绝,窦文钰都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难受,因为他害怕秦瑾会爱上别人,不过好在没有。   能够见到秦瑾的几乎并不多,所以今日的葬礼窦文钰期待了好久,他的私心让他不想要让自己在这里遇见尚时。   ……   秦先生?   尚时一想起秦瑾这个名字,就不受控制的想到住在那个狭小房间里的男人,明明痛苦不堪,可是他又摘不下来戴在自己脖颈上的枷锁,明知强制爱是不对的,但是男人又拒绝不了强制爱。   他虽然有一点同情心,但是在他看来,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始终都是虚拟的,小说中的人物会如何如何,与他的关系并不大,所以在朦朦胧胧了解到男人的一点情况后,他没有立马同情心泛滥的去帮助男人。   那个男人的话他估计也只能够信一半。   “尚时……”   窦善温润的声音唤回了尚时出走的意识,他缓缓抬起眼眸,望向眸色略有些晦暗的窦善。   “忙吗?过几天,我们聚一下吧。”   “我想要了解一下文钰的近况。”   “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的事情了。”窦文钰想要上手拉过窦善,但是被窦善一个目光给定在了原地。   尚时抬了一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面色被风一吹更加苍白了,声音略有些沙哑,“他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尽管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可是他见过窦善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其实不仅是窦善,他见窦家人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窦文钰一向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没有把这场婚姻当过真。   窦文钰捂着一说话就会疼的唇角,帮腔道:“是,哥,你直接问我。”   如果这不是在外面,他恐怕就要直呼窦善的大名了,他这是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恼怒。   因为他对窦善太过了解了,并且心中的惴惴不安也一直提醒着他,窦善这是又要和他抢东西了。   窦善想要一个东西的念头是从来都不会摆在明面上的,窦文钰一开始并不知晓,他还曾经因为自己从窦善的手里抢到了一样东西而洋洋得意,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得心甘情愿的把这件东西送到窦善的手中,还是双手奉上的那种。   从前有婚姻作为保护,窦文钰还真不害怕窦善打尚时的主意,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也轮到他患失患得,惶恐不安了。   “问你?”窦善轻搓了一下手指,语调是柔和的,看上去就像是温柔的哥哥在关心自己的弟弟,“问你,你会说吗?”   “就比如说你上次去医院,为什么没有治好?”   他挑起眼尾,看向尚时,“还是说,就只有尚时能够治你这个怪病?”   伞在尚时白皙的面容上落下了淡淡的阴影,顺带着将他眼底的光亮一起侵染了,“文钰病了?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治好文钰的病呢?”   窦文钰有没有“病”他还算清楚,但是这样不能妨碍他装傻充愣,同时他还能够倒打一耙,“你这个做哥哥是应该好好关心一下文钰了,他的确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   方长恒觉得他的“神”太过娇滴滴地,所以特意给尚时寻了一把伞,可是尚时把伞打上后,整个庄园又只有他一人撑伞,再加上他还穿着非常显眼的白色西装,这下子是想要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   尚时干脆就不要低调了,就高调。   这段时间,除了费何意和程漠原来找过他,方长恒和雷邢私底下也联系过他,都邀请他作伴来参加秦家的葬礼。   尚时还挺纳闷的,就这么一个葬礼到底有什么好的,非要他来不行。   方长恒和雷邢的目的有些相似,他们都是害怕尚时对窦文钰还存有旧情,把尚时叫来,是想要让尚时看看平时矜贵高傲的窦文钰是如何在秦瑾面前做“狗”。   所以即便他们发现尚时骗了自己,尚时不是不愿意来,而是早就收到了被人的邀请,他们并不是特别生气,只要尚时来了,并且亲眼看到窦文钰的丑态就行了。   可是对于站在远处的程漠原来说还是有点不太一样的,苍白的面容在没有阳光时更像是死尸,他抿了抿略红的唇瓣,目光落在了尚时的手上。   “这倒也是。”窦善以为不明的扯出了一抹笑容,他身上有一种专属于成熟沉稳的压迫感,不会逼得人喘不过气了,但也不会让人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他提前叫住了想要走开的窦文钰,“换一件衣服,别丢了脸。”   窦文钰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难看了起来,窦善说的也没有错,况且,一般情况下,窦善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除非是他的某些举动影响了家里的利益,窦善才会管上一管。   窦善也被他这个无脑的弟弟弄得非常的无语,他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但是他甚少见窦文钰对一个人失了智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窦文钰一厢情愿,那就是尚时太有手段了。   费何意擦了一下下巴的血痕,打斗间他的发丝落了下来,衬得他那张脸越发阴柔了,他特意走过来找尚时,但是尚时手微微一松,这伞角度一斜,费何意的脸是差点就要撞到伞面上。   “你闹脾气?”费何意揉了一下脖子,不知是不是方才和窦文钰掐架的时候伤到了脖颈,他声音有点沙哑。   尚时垂着眼眸,有点无精打采,困意也是一遍又一遍的席卷而来,“没有,你要是不想要再被打一顿,就离我远一点。”   费何意听完尚时的话,下意识抬眸望四周看了一眼,方才“浑水摸鱼”的雷邢和方长恒偶尔会把视线落到这边,那样的目光用虎视眈眈来形容是不过分的,并且就像尚时说的那样,他要是再稍稍往前一点,大概就会遭受到和窦文钰一样的待遇。   他两指夹住伞檐,微微将伞抬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轻柔又甜腻,“哥哥,我去换件衣服,待会你去这里……等我。”   费何意扮女人扮习惯了,这声音可以随意的切换,他还对尚时露了一个千娇百嫩的笑容,然后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离开了。   尚时恹恹的垂着眼皮,眼底的青黑有点重,踩在软绵绵的草坪上好似踏着云,他原本就是想要寻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费何意就给他指了这么一个地方,他不可能不去。   临走前,他还害怕自己太过招摇,把伞都收了起来,小心翼翼避着其他人的视线,往费何意与他说的湖边的小树林走去。   …………   窦文钰换好衣服就立马走了回来,他没有见到秦瑾,只能让管家代为转告方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很抱歉,毕竟他都在秦瑾父亲的葬礼上动手打人了,秦瑾把他请出去也不为过。   刚才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插手季宏神情略有些严肃的走了过来,他拽着窦文钰来到了一处无人经过的地方,对上窦文钰询问的视线,他抿了抿唇瓣,“你还喜欢秦瑾吗?”   秦瑾这两个字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行,唯独从季宏的口中讲出来会无比刺激窦文钰。   窦文钰当场就和季宏急了,“对呀,是喜欢,怎么了?你不是也喜欢吗?”   这么多年来,就他一个人锲而不舍的还想要追求秦瑾,已经下意识把秦瑾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当年,他和季宏正在家中玩着,他们是一起见到了明月风清的秦瑾,只不过他是当时就表现出来了对秦瑾的喜欢,而季宏对秦瑾一直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下意识认为季宏与他一样都喜欢秦瑾。   季宏眉头轻皱,眉峰上染了一点清霜,“秦瑾他……太危险了,还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他不知道自己对秦瑾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年少的他的确被秦瑾狠狠惊艳了一下,在那之后,他就一直调查和秦瑾有关的事情。   他把这当成很正常的吸引力,但是随着他调查的越多,越发现这个秦瑾可能“不太正常”,这场葬礼简直就是一切的导火索,他起先也没有想过要来提醒窦文钰一嘴,可是秦瑾一直在拖他父亲的葬礼,都快一个月了,葬礼是迟迟都没有办,而这段时间里,秦瑾也不是因为太忙,所以没有时间办葬礼。   窦文钰颇为奇怪的打量了季宏一眼,季宏的表情太过认真凝重了,搞得他都不知道季宏是不是真的在诋毁季宏了。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没有追求到秦瑾不假,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到了因爱生恨的地步,季宏如此诋毁他喜欢过的人,即便窦文钰转了性,变成了好脾气,依旧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他打开季宏的手,快步向湖边的小树林走去。   季宏见窦文钰油盐不进的样子,没有打算继续为窦文钰操心,窦文钰很多时候傻的太过天真了,只会看他想要看到的,秦瑾相亲过那么多次,每一次的相信对象提起秦瑾这个人,都会目露惊慌失措,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窦文钰往湖边走是有说法的,方才有佣人告诉他秦瑾在湖边等他,他没有去考究这句话的真实性,也不觉得有人会骗他,就大胆的往湖边走了过去。   结果半道上,让人一棒子给敲晕了,还顺带着被塞进麻袋给运走了。   费何意转动着手腕,看着窦文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撞进了麻袋,是他让人把窦文钰吸引到了这里,动手打晕窦文钰的也是他的人,这是他给窦文钰下的套,待会还有一个饕餮盛宴在等着窦文钰。   费何意的想法是挺不错的,但是他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正打算往湖边走,庄园老管家拦下了他,笑眯眯的眼睛都快成一道缝了,他对着费何意的身后微微颔首。   他下意识转过身去,在看到男人那张被岁月留下过痕迹的脸时,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这倒不是难以自控的心动,就只是出于本能的畏惧。   ……   林间的小道是踩出来的,若平时还好,鸟语花香,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但是一道下雨天,便都是泥泞,费何意为了搭配尚时一身雪白的西装,还特意又给尚时带来了一双白皮鞋。   这可就苦了尚时的皮鞋了,边边角角上都沾上了泥点子,就连裤腿都没能避免。   尚时一开始还会小心翼翼,后来他发现无论如何谨小慎微,有些泥水还是不可避免的要落在他身上,干脆就随它去了。   他离湖边是越来越近了,同时他还注意到湖边有另外一道身影,西装革履,肩宽腰窄,那双穿着西装裤的腿是笔直又修长,是非常优秀的衣服架子。   但是尚时有些走不到道了,他今天太过疲惫,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以至于他走近了才发现湖边的身影有些熟悉,与那天他在会所电梯内见到的身影很是相似。   秦瑾……   尽管今天的葬礼是属于秦瑾父亲的,可是到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秦瑾露面,尚时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出现的秦瑾会在这里。   尚时是没有见过秦瑾,唯一的那次还是匆匆一睹,还不确定他看到的是不是秦瑾,尤其是秦瑾的侧脸很像一个他见过的人,但是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气质与压迫感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尚时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生出了几分想要逃走的念头,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他刚要转转身子,湖边的男人就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上了。   男人这张脸他的确见过,俊美到让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记,眉眼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情感很淡,过于凉薄了,最好看的就是他的唇形,颜色不浅不深,抿起来足够的性感。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入画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其实并不重,举手投足间的压迫感又不像是在时间流逝中积累下来的。   尚时大脑宕机了那么一会会,这张脸他很熟悉,甚至可以说与他见过的那名被“强制爱”的司机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又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同一个人,气质相差的太远太远了,眼前的男人是有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性的,绝大多数的时候很难做到与他对视,面对他的时候,气势上就会矮上一截。   但是那名司机的身上充满了烟火气息,像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除了因为“强制爱”而好像有点心理疾病。   尚时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来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他面对司机的时候,没有感到过于局促,而他现在腿在微微发软,就像是陷入了沼泽中,亦或者像是披着狼皮的羊被送到了狼王的面前,他明明怕的要死,但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强装镇定。   在男人看过来那一刻,尚时就已经溜不走了,且不说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何况他现在腿发软,整个人发飘,根本就走不掉。   “尚先生。”   尚时的腿本就发软,男人的音色太好了,没有矫揉造作,是磁性中充满了成熟的味道,现在他耳朵也泛软,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正强打起精神的时候,男人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很正常的社交范围,但是尚时依旧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脖颈,他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尚时垂着眼眸,刚好看到了男人一尘不染的锃亮的鞋面,他眨了眨眼睛,觉得很是不公平,明明都是走一样的泥土路,为什么男人还能够保持的这么整洁,而他的鞋子早已经脏的不堪入目了。   也不是尚时想要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而是他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便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但是这么一找补,他发现自己都没有找补回来,这腿还越发的软了。   他是想要与男人对视的,可是方才男人站的远,还没有什么事,如今男人来到了他的近处,他再去看男人的脸,就会有些晕眩,朦胧不清,什么都看不真切。   很奇怪,但是受到男人迫人的气压的影响,他又不能够一直盯着男人的脸看,何况这还有些稍微的失礼,他便只能当作一切正常的移开了视线。   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微一动,声音从尚时的上空飘了过来,“我上次想要约你出来见一面,或许是有些唐突了,不过没能见到你,有些遗憾。”   男人的话落在尚时的耳朵里,多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他这个人也只敢在电话里或者网上犯横,要是叫他当面对秦瑾犯横,那他还得犹豫很长时间。   尚时勉强支起来他有些泛晕的脑子,唇瓣的颜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格外浅淡了,“秦先生……现在我们也算是见到了。”   秦瑾浅淡的勾了勾唇角,他大多数时候是不笑的,但是唇角有笑容的时候,又极其的难以察觉,在尚时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又往前走了半步,沙哑着嗓音:“白色和你很配,很漂亮。”   “让我想起了白色新娘的故事。”   他夸的很是用心,丝毫不觉得尚时穿白色来葬礼上会太过突兀。   尚时的脑子更晕了一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司机之前与他说过的话。   ——秦瑾盯上我的时候,夸过我长得好看,我相信了。   ———然后他就这么对待的我…… 第30章   司机说他对秦瑾的不是爱和喜欢,而是一种心理疾病,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对的,可是他却又控制不住把秦瑾施加在他身上的当成一种习惯。   原本想起司机提醒他的话,尚时应该对秦瑾戒心更重,或者立马找一个借口离开这里,可是大脑对外界的感知非常的迟钝,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丧失了不少。   尚时后面才意识到秦瑾离他又近了一点,他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这种稀薄的感觉明明是秦瑾带给他的,可是空气好似都奔着男人去了。   秦瑾目光落在尚时领口露出来的白嫩的肌肤,眸光微动,声音虽是重了几分,但是依旧好听,“我想要问问尚先生,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这里可不让外人进的。”   不让外人进,那不是外人就可以了。   多坏呀。   尚时眼中闪过一片茫然,抬眸去看秦瑾,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又迷茫的看了一眼湖面,“……我迷路了,我是来找人的。”   他都已经准备好秦瑾问他是来等谁的,他再说出费何意的名字,可是……   “找费何意?”   男人的语气太过笃定了,是没给尚时一点否认的余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蛛网的小虫子,是不挣扎也会被吃掉,挣扎了……只会加速他被吃掉的过程。   尚时没有想到有一天费何意还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他微微颔首,证明自己不是有意要闯进来。   秦瑾的父亲才去世没过多久,秦瑾或许是躲在这里暗自神伤的,那他如此突兀的闯进来确实不太好,还是说费何意顾意这么做就是为了陷害他?   尚时开溜的话都想好了,可是秦瑾下一句十分凉薄的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费何意来不了了,他没有和你说吗?”秦瑾微微垂下眼尾,黑色的瞳孔中密不通风的压迫感直叫人喘不过去来,偏偏他还用极为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他应该没有办法亲口告诉你了。”   “……”   尚时用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形象,这才没有在冷雨的风中,因为秦瑾过于漫不经心的话而打寒颤,这样的话,搭配上秦瑾的语气,尚时总感觉费何意现在已经命丧当场了,尸身大概在被拉去喂狗的路上。   不能够怪他太爱想象,实在是秦瑾冰冷森然的语气太像是变l态杀人狂了,像这种变l态杀人狂,也一向喜欢穿的西装革履,这外表越是优秀,下手越是血腥残暴。   并且秦瑾的肌肤足够白,即便他的西装穿的整整齐齐,就只露出了手和脖颈以上,但是依旧看得出来秦瑾肌肤白的有那么些许不太正常,像是用漂白水好好冲刷过一样。   尚时的心跳的更快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微微有些害怕了,不过他不会去关心费何意倒是是死了还是活着,他现在考虑的只有他自己。   面对躲避不开的危险时,尚时一般不会拼个鱼死网破,他习惯打不过就加入,所以他表面上格外镇定,“这样啊……”   “你不关心他吗?他方才可是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的。”秦瑾漫不经心的拨了一下手腕上银色的腕表。   有些人是既坏,在感情上还有很强的受.虐倾向,原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偏偏有人把它伪造了出来,一边膈应着自己,一边还要拿来质问别人。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秦瑾倒算不上完全的瞎编,费何意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本人才会最清楚。   尚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应该算得上是蛮危险的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能会是强制爱文里的主人公,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主人公再怎么变l态,再怎么喜欢强制爱,也不会对别人下手。   秦瑾没有等到尚时的答案,他像是一个失去耐心的猎人,缓缓走了自己选中的猎物,尚时抬起眼眸,依旧是那张不怎么清晰的脸,可是他的腿软的更厉害了,心脏跳动的更快,好似整个人都漂浮在云端。   “我应该不怎么担心他……”   秦瑾靠得太近了,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清心寡欲的老僧,什么都不去想了。   他成了“老僧”,可是偏偏有人想要吃肉。   尚时来时太匆匆,衣服套在身上,也没有多瞧上两眼就来了,所以尚时根本不清楚他现在瞧上去有多么的诱人,像是一块新鲜的奶油小蛋糕,全身上下都飘着香。   先前方长垣觉尚时娇气,不是口说无凭的,白色的西装虽是与尚时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但是也把尚时脸上的憔悴映衬了一个七七八八,满满的破碎感。   雾蒙蒙的天空落下的雨点变大了不少,落在脸上冷得彻骨。   尚时则是有些感谢这场雨,他把伞撑开了,伞外面还站着一个高大、并且气压略低,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的男人,若是放在平时,他还真能够做出自己一个人打伞的事情来,但是秦瑾离得远了,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   他微微抬起伞面,“我们一起打这把伞。”   话音刚落,尚时就看到伞面的上多了一道灰黑的影子,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又回来了,随后冷白的手指抬起伞面,秦瑾站了进来。   就是有人做什么都透露着优雅,淡淡的一个目光都极具压迫感。   伞原来是足够大,但是塞下两个成年男性而是微微有些吃力的,尚时还得稍稍抬起手臂,因为秦瑾比他高上一些,他方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也不奇怪,他就没怎么将视线放到秦瑾的身上,因为看的越多,这腿越软。   并且,这种软绵无力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腰部,愈发的厉害了。   尚时不想去看秦瑾,但现在两个人同打一把伞,想不看都难,他必须得看,这一看多了可就是出问题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双腿微微发软,但是他想着只是走一小段路,应该是没有问题。   但很多时候,坏就坏在了这个“应该”上。   尚时白色西装裤下的两条细长的腿软的厉害,脚边的草落上了雨水,格外湿滑,他这么一踩上去,身体是立马失去了平衡,向草地上倒了过去。   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倒在满是泥泞的草地上,还好身边还粘着一个秦瑾。   秦瑾也的确眼疾手快的去捞尚时了,手臂贴着尚时细窄紧实的腰,瞳孔轻微的动了动,只可惜他是人,不是蛇,不然可能会当场把眼眸变成竖瞳。   紧贴着他的男人不算重,身上沾染着淡淡的茉莉花茶的香味,甜中但这微微的苦,很特别的味道,他垂了垂眼眸,生怕自己过于偏执的感情流露出去。   秦瑾知道自己不会让尚时离开他的身边,但是尚时不知道,他在那么危急的关头,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跌落在地上变成泥人了,为了自救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的。   慌乱之间,他的手扒拉住了秦瑾的衣领,为了稳住身体,他就得用力呀,所以一这么用力,略有些刺耳声音响过,他转眸看过去,秦瑾的领口被他撕烂了,漂亮精致的锁骨线就在他的手掌下,乍一看,好似他要占秦瑾的便宜。   他的脑子略些跳跃了,见到此情此景,他还稍稍欣赏了一下,秦瑾五官是美的,这脖颈、喉结、再到锁骨以及肩膀肌肉线条都是好看的。   见到此情此景,他第一反应不是慌乱,而是在想他现在的动作颇像是要“强”了秦瑾……   一想到他阴差阳错撕扯了一个位高权重并且极为阴翳的男人,还挺刺激的,或者秦瑾都没有想过,他一个“强制爱”别人的人,有一天还会被其他人“强”。   尚时手指碰到了秦瑾温热的肌肤,好似触电般就想要把手收回来,檀香味略微重了一点,不过这次清心寡欲的效果差了不少。   他想要当做无事发生,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尴尬,双方都当做没有发生过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尚时还在想改如何赔偿秦瑾这件衣服,因为瞧上去就比较贵,可能他这段时间的通告都要白接了。   他是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但是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要让他如愿,不仅要提醒他发生了什么,还要摆在明面上来。   “好摸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充满磁性,像是有砂砾般在耳畔划过,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调侃,也没有动怒,就好似真的在问尚时的体会。   尚时听着秦瑾的声音,脑子更晕了,腿也愈发的软,好在有秦瑾抱着他。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说“好摸”,像是在占秦瑾的便宜,说“不好摸”,又好似嫌弃秦瑾般,并且会说的十分违心和难受。   尚时在脑子不算清醒的时候,他想到这些已经算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他抿了抿唇,原应该澄明透亮的眼眸染上了些许的水雾,声音略沙哑,“好抱吗?”   人在头脑混沌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秦瑾问的没有丝毫怪罪之意,而尚时问的则是略有些委屈,像是指责秦瑾不应该这样问一般。   “呵……”   秦瑾说话声音好听,就连轻笑的时候也同样好听。   尚时很想要摸摸快要怀孕的耳朵,但是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扒拉着秦瑾的衣领,实在是没有多出来的另外一只手。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擦过他的额头,又似是无意的摩挲着他微微泛红的面颊而过,一种极为舒服的清凉之意随之而来。   被秦瑾这么一碰,尚时才发觉自己的面颊有点滚烫。   秦瑾略微低下了头,尚时现在算是依偎在他的怀中,整个人都好似一块要融化的冰块,眼神迷离,纤长的羽睫会时常不安的轻颤两下。   “尚先生,难受吗?你发烧了,你现在这幅样子,好像是走不回去了。”   称呼依旧略显疏离,还非常恪守,语气又轻又柔,略显暧昧。他手臂虽是揽着尚时,薄唇轻抿,但是除了喉结微不可查的上下滚动了两下,就没有流露出其他不应该流露的。   他做到了非常的克制。   他还没有说什么,忽然整个身子就腾空了,男人撑住他后背的手臂过于紧实有力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尚时刚想要动一下,秦瑾目光落在远处的雨雾中,“别放手,我不想被人看到我的身体。”   男人的语气忽然严肃了不少,尚时放在他肩头的手就这么一僵,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他也看到了秦瑾的身体,难道他不算人喽?   拐弯抹角的骂他是吧!   尚时当时秦瑾不满他撕毁了西装,他被秦瑾抱住,无意识的靠住了秦瑾的胸口,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对不起你的衣服,过几天,赔给你。”   这些天他太过疲惫了,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又淋了这么一场微凉的小雨,身体是立马起了反应——发烧。   秦瑾看着两个人相靠在一起黑白交接处,在尚时看不到角度里,他微微扬起唇角,甚至是那双过于凉薄的眼眸都沾染上了很但的笑意。   尚时不小心与秦瑾对视上,就又急匆匆的移开了视线,身子更加绵软无力了。   如果非要问他现在的感受,那他就只能够说一个变l态杀人狂在对他笑,不但他不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死,而且他似乎还体会到了一点点刺激。   尚时不太清楚秦瑾要把他抱到什么地方去,但这一路上,他的脸都紧贴着秦瑾的肩线,就是害怕他现在这幅模样被其他人瞧见。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太过丢人了。   秦瑾是觉察到了尚时此番动作的用意,但是又没有察觉,在尚时不愿看前面的路时,他会用低沉的声音提醒尚时前面有人,但是……他又没有刻意的避开人群。   所以也是有不少人看到了秦瑾怀里抱着一个人。   尚时固然是把脸买到了秦瑾的肩头,但是整个葬礼上,穿白色西装的就只有尚时一个人,现在并的晕晕乎乎的尚时就和害怕到把头塞到沙子里的鸵鸟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在等秦瑾,有人在找尚时,所以当两个人一同出现的时候,几乎各怀鬼胎的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程漠原看到了,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原本病态白的脸更白了一点,站在冷雨中,像极了刚刚从地下爬上来的死尸。   要说秦瑾抱着的那个人不是尚时,他是不信的,但是尚时什么时候和秦瑾的关系那么好了,或者是说秦瑾什么时候盯上看尚时……他完全都不知道。   因为个人的癖好,他是下意识捕捉尚时搭在秦瑾领口的手,那手放着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尚时的手指贴到了秦瑾的脖颈,这是他根本无法忍受的。   程漠原薄唇抿成了一道线,垂在身侧的手更是用力的攥紧,指尖都刺入掌心,他都浑然不觉,明明继续盯着看,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可是他却还要看。   如果尚时的那双手没有碰过他就算了,可是尚时已经碰过他了,又去碰其他人,他便觉得哪里都难受,有什么东西撕扯他本就紧绷的神经,让他越发难受。   指尖都快把掌心给抠破了才维持住了程漠原所剩不多的理智,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忍不住要冲上前把秦瑾怀中的尚时给抢过来。   理智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且不说这里是秦瑾的庄园,到处都是秦瑾的人,在这里,他斗不过秦瑾,何况他在这个城市还没有站稳脚跟,他拿什么和秦瑾斗?   为了一个男人,和秦瑾结怨显然是不理智的,但是他的确差一点就完全丧失理智了。   程漠原是喘着微重的气,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尚时的手上移开的,以前有多么留恋尚时手部的触感,现在他就有多么的痛苦。   这种痛苦虽然是不可以转移,但是却可以减弱。   他有意识的去找与他同样痛苦的人,但是没有看到将秦瑾是为白月光的窦文钰,还没等到他觉得可惜,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侄子窦善。   据他了解,窦善很少关心弟弟窦文钰的私人生活,只要窦文钰没有赶出什么影响公司的事情,窦善就和没有这一个弟弟一样,全然不顾窦文钰的死活。   窦善应该是不知道窦文钰已经和尚时离婚了,但是即便不知道,窦善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敢兴趣的,可是眼下……窦善的目光就和黏在了秦瑾怀中的尚时的身上一般,迟迟都不肯移开视线,眉头皱得越久,眉间的皱纹就越明显。   程漠原看出了窦善心中的不痛快,他阴恻恻的勾了一下唇角。   比窦善还要难受的应该是方长恒,他这边刚刚把尚时视作了“神明”,他自己都舍不得做出一些“亵.渎”神明的事情,更知自己身体残缺,做不出来玷.污神明的事情,他便一直都小心翼翼侍奉着他的神明。   如今,有人“欺.辱”了他的神,他哪里能忍得下来?   具体是怎样“欺.辱”的呢?其实也不过是抱了抱尚时,秦瑾的手一直很规矩,不应该碰的,他是一点都没有碰,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这都不是他会在意的,他真正在意的是有人打尚时的主意。   秦瑾垂下黑沉的眼眸,眼底的晦暗比阴沉的天空更加叫人穿不过气来,他微微放慢了脚步,迎面吹来的风就没有那么凌冽了,尚时很快觉察出秦瑾的变化,下意识问:“怎么不走了?”   “有人过来找你了,好像是方家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秦瑾是实诚了,但又没有完全实诚。   方长垣确实动了过来找尚时的念头,也付诸行动了,不过,他与秦瑾口中的“马上就要过来”还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远的不行,秦瑾说的话倒是准确无误的飘落到他的耳朵里。   尚时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丢人的很,哪里敢抬头看上一眼,反倒是受生病的影响,将脸埋的更深了,轻轻的呼吸都打在了秦瑾的脖颈上。   “快……快走!”他还催促上了秦瑾,完全顾不上秦瑾很有可能是个喜欢强制爱的变.态杀人狂,他这个人有些好面子,实在不想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的样子被人瞧见,最主要的是他还一手拉着秦瑾的衣领。   这衣领不拉也不行,但凡他松松手指,秦瑾的衣领就掉下来了,男人之前说过不喜欢被人看到身子,男人的喜好还是其次的,主要是他不想要让人误会他与秦瑾的关系。   其实,尚时做的一切太过欲盖弥彰了,整个葬礼上就只有他穿了白色西装,但凡看到一点白色的衣服,最先被想到的就是尚时,不过尚时现在病着,对一些事情未必拎的非常的清楚,这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方长垣虽是没有听到尚时说了什么,但是尚时往秦瑾怀中躲的那一下可是真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他眼眶都红了,就差流眼泪了,他现在就是被自己信奉的神明抛弃的最忠诚的信徒。   一般情况下,被抛弃的信徒,不是把自己的神明找回来,或者换一个信奉的对象,就是屠神,自己成为自己的信仰。   方长恒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原地,既然尚时那么怕他,还在秦瑾的怀中,他又何必上去打搅呢?   眼下他不会动手,可不代表以后他不会动手。   ……   尚时晕晕乎乎的躺在秦瑾的怀中,他对秦瑾本来就犯晕,秦瑾还凑的那么近,他整个人都飘上了云端,这么一闭眼,一睁眼就来到了庄园的房间里。   为了今天的葬礼,庄园一早就备下了不少客房,就是应对突发状况。   与尚时经理有所相同,也有所不同的窦文钰,一睁眼,发现自己也到了客房中,不过他是被人打晕后悄无声息的送进来的,直到现在他的后脑勺还疼的厉害,可是他现在连喊痛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强力胶布粘住他的上下唇。   原本他还是能通过胸腔共鸣发出一点“呜呜”声,虽然不会腹语,但是发出一点声音来求救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暗中下黑手的费何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命人把窦文钰敲晕后,还在他的腹部重重的来上了一下,如果窦文钰不想要活生生的痛死,那他可以随便叫。   窦文钰再如何狠戾,他都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少爷,有些疼痛能够忍受的了,有些疼痛是忍受不了,他额头泌出了冷汗,最后放弃了发出声音。   他环视了一周,黑漆漆的,就只有衣柜柜门中透进来一道细长的光,这也是他不得不出声呼救的原因,要是把他放在屋子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也行,偏偏是这种可以看到外面,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衣柜中。   窦文钰瞧出了这还是庄园的客房,他没有离开庄园,就没有太慌张,他哥哥窦善是不是人了一点,但是他要是失踪了,他哥哥还是回来寻他的。   倒也不是他们兄弟情深,或是血浓于水,只因为他死了会应该公司票价。   窦文钰无聊的移靠在衣柜上,等着他哥什么时候发现他消失不见来救他,可是在他等到他哥来找他之前,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定睛一看,这两个男人他还都认识。   准确一点来说,只有一个人是走进来的,另外一个人是被抱进来的,娇弱的像是一朵小梨花,偏偏又穿着白色的西装,更像了。   脸庞窜上一抹极就像是为不自然的红晕,柔软的发丝贴着额头,即便是戴着眼镜,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年长很多。   窦文钰紧贴着衣柜柜门的瞳孔深深收缩了一下,眼眶发红,又气又恼,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出来,就这样还不够,还把他的心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疼得他都要哭出来了。   真不能怪他太过脆弱,任谁看到自己苦苦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抱着自己的前夫,两个人走进了同一间房,白月光还动作轻柔的把他的前夫放到了床上,那双“罪恶”的双手还脱下了前夫的外套。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不崩溃呀!   他倒不是羡慕尚时的待遇,也没有嫉妒尚时,他现在心里就是特别的不舒服,更分不清自己是在吃谁的醋,反正尚时和秦瑾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浑身难受,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啃咬他的身体一样,折磨得他是痛不欲生。   尚时半梦半醒着,眼眸轻闭,但是秦瑾深邃的眼眸是睁着的呀。   窦文钰看着秦瑾坐在床边,直直的望着尚时微红的脸,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看上去又什么都做了一遍,最后用手指轻擦了一下尚时的面颊。   “尚先生,你烧的好严重,医生马上就好了,你可以先睡一会。”   窦文钰越看越气,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眼角的湿红越来越重,就害怕待会衣冠禽兽的秦瑾会对尚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不是他刻意诋毁秦瑾,是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单单只看秦瑾那富有侵略性,又在理智下勉强维持住的克制,还不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吗?   难受之余,窦文钰也在想了,尚时似乎怎么认识秦瑾的?他平日里想要见秦瑾一面都难如登天,尚时和秦瑾明明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怎么就有了关联呢?   窦文钰的“齐人之美”是一点都享受不到了,并且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么多年苦苦追求,都比不上尚时见了秦瑾一面。   牙齿死死的咬住唇,可惜再怎么咬都不觉得解气,疼的还是他自己。   窦文钰觉得是有人故意想要让他看到这一幕,就是为了挑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但是他只想对了一半,他出现在这里的确不是意外,是费何意有意而为之,但是此时此刻在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的确也在费何意的计划之外。   在费何意的计划之中,与窦文钰同时在这间房内的应该是他与尚时,目的自然是好好气一气窦文钰,他虽然不会真的对尚时动手动脚,但是言语上刺激一下窦文钰还是做的到的。   费何意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因为他并不知情窦文钰那里不能用了。   不过,他打晕窦文钰没有多久,他的计划就出现了变故,秦瑾拦下了他,替代他去湖边见到了尚时,甚至还代替他出现在了房间里。   尚时烧的病不是太过严重,他现在睡了过去,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二是因为秦瑾对他的这种独特的影响,身体泛软,泛着泛着他就睡了过去,所以在秦瑾离开房间后没过多久,尚时便醒了过来。   他幅度不大的撑起上半身,恍恍惚惚的看了一眼四周,从落地窗往外看过去,他能够看到一整个烟雨朦胧的后花园。   他还在庄园内,只不过抱着他来的男人不见了,他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男人说去给他找医生了。   尚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略微有点烫,只是一点小烧,是平时他一个人住的时候,绝对不会太过在意的那种小病,像这样吃了要,在床上睡一觉就行了,实在没有必要请医生,可是有人好像把他的想的太过娇弱了,好似这一点病也会令他丧命。   他坐在床边略微有些发呆,脑子里不断冒出司机曾经与他说过的话。   司机说秦瑾担心有的时候“玩”的太过火了,会在家中请好医生,以备不时之需。   尚时正在感叹秦瑾不愧是强制爱中的高手,善后措施挺齐全的,忽然听到米白色衣柜的方向传来两声响动。   声音沉闷,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了过来。   尚时原本就是一个人待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中,略有些心神不宁,房间衣柜还突然发出了怪异的声响,他的神经是一下子绷紧了。   遇到这种情况,坐以待毙不是好方法,尚时缓缓站起身子,走向了衣柜,他小心翼翼打开了柜门,在看到被黏住嘴巴、并且还被五花大绑的窦文钰时,紧绷的神经是松了下来。   他瞧着窦文钰脸憋得通红,眼眶也红的厉害,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打湿的可怜样子,是一点都不为所动,若不是椅子离得比较远,他都想要拉过椅子,以一种特别大佬的姿势坐在窦文钰的面前。   看到被塞在衣柜里的窦文钰,尚时想到的不是解救窦文钰,而是好好观察了一下窦文钰身上的绳子,这绳子的走向很有讲究,捆得窦文钰像是待宰的羔羊,同时这绳子勒在窦文钰的身上,略有些暧昧。   尚时之所以不着急解救窦文钰,是因为他并不觉得窦文钰需要解救。   司机的话,让尚时半信半疑,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秦瑾真的有点见不得人的“小爱好”也说不定呢!   秦瑾的确如尚时想的一样,他是有点“小爱好”的,不过这个爱好就是尚时。   所以,尚时觉得这是秦瑾在“强制爱”窦文钰,一些他理解不了,但是表示尊重的“小情.趣”。   因为如果不是净网行动,这本小说的走向就是“我结婚两年的丈夫在外面给其他男人当狗”。   窦文钰看到尚时给自己打开了柜子门,眼中泛着光,把尚时视作了救命稻草,但是想到方才尚时躺在秦瑾怀中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是被辜负的那个,头顶上多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想着想着,眼睛又红了一点,望向尚时还格外凶狠。   尚时轻“啧”了一声,把窦文钰嘴上的胶布撕扯下来一块,“怎么了?你在吃我的醋?”   他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解释的通了,窦文钰那么喜欢秦瑾,看到秦瑾是抱着他走进来的,自然无法接受。   但是他没有想过,秦瑾的“强制爱”不仅虐身,还虐心呀。   窦文钰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所有情绪都涌到了嗓子眼,怎么看尚时,怎么觉得尚时都是那个负心汉,如果旱作旁人也就罢了,他要是没有把那个人放到过心了,就是一笑了之,他要是动了真心,怎么也得狠狠把那人揍一顿,他觉得解气了,这件事情才能这么过去。   可是面对尚时,他连骂一句都不敢骂,现在没有了婚姻做束缚,尚时想什么时候拍拍屁股走人都可以,他拿什么留下尚时?   所以打不得,也骂不得,就算他觉得自己在尚时这里受了委屈,他也得好声好气的讨好着。   “你怎么……才给我解开?你和秦瑾认识?”窦文钰极为委屈的问道,脸上还带着伤,瞧着极其可怜。   尚时轻动了一下下巴,这话不好回,他轻垂着睫羽睫,似真非假:“认识。”   他虽然没有喜欢过窦文钰,但是窦文钰宰怎么说都是他的前任,看到前任过的不好就是人生一大趣事之一,何况窦文钰之前给他戴过绿帽,这件事情他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不计较。   窦文钰嘴巴瘪的更厉害了,伸长脖子,好似变成了好斗的公鸡,尚时就是他要守护的“母鸡”,“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扯坏他的衣服了?”   在极度偏心的情况下,明明是尚时对秦瑾做了什么,在窦文钰的嘴里也能变成秦瑾对尚时做了什么。   “衣服?什么衣服?”   尚时是故意装傻充愣的,这事情要是解释清楚了,窦文钰不就不那么难受了吗?他心眼小,见不得前任过得太好。   窦文钰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秦瑾的脚步声。 第31章   尚时同样听到了,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再把窦文钰给塞回去,当做无事发生,窦文钰喜欢被“强制爱”,那是窦文钰自己的事情,他何必掺和进去呢?   结果他刚要“物归原主”,窦文钰就抬起泛红的眼睛,委屈的似是要哭了出来,“他碰你了,他碰你了……”   “呃……他怎么碰我了?”实在是窦文钰哭的太过可怜,尚时觉得自己不问一嘴都说不过了。   瞧着窦文钰悲愤的样子,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占了秦瑾多么大的便宜。   “他拿着湿巾擦了……擦了你的裤腿……”   窦文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说到底,他就只是个一直被宠着的小少爷,没有经受太多磨难,而且他想要认定的东西,只要他哥哥窦善不从中使绊子,都会是属于他的,他哥哥也不屑于与他争,因为瞧不上他看上的东西和人。   在他的认知里,无论他多么嫌弃尚时,尚时都是他的所有物,他同意和尚时离婚,多少有些在与尚时赌气,不让尚时把他们离婚的事情说出去,一方面是占有欲在作祟,要是有人知道尚时已经离婚了,肯定就把主意打到了尚时的身上,另一方面,他或许觉得自己和尚时能复婚,既然以后他们还会再结婚,那离婚的事情就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可是,在方才,他瞧到秦瑾把尚时抱了进来,忽然有一种尚时不再是他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那次他与方长垣在医院里打架时也是有的,只是不如面对秦瑾的时候这么强烈。   之所以危急感会这么强,是因为窦文钰很清楚他争不过也斗不过秦瑾,他与方长恒只是小打小闹,要是对上秦瑾,就得是真枪实斗了。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擦裤脚的小动作,但是秦瑾是单膝跪在床边给尚时擦的。   秦瑾怎么看都不像是随便给人下跪的人,何况只是擦擦裤脚这种小事情。   同样是男人,窦文钰几乎是一下子就在秦瑾的身上看到了与自己大差不离的情感。   尚时歪了一下头,百感交集,瞧着窦文钰伤心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对秦瑾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结果秦瑾就只是给他擦了擦裤脚呀。   “好了,别哭了,我要把你塞回去了,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和秦瑾玩强制爱的。”   “强制什么?我没有和他……”   窦文钰瞪大了含泪的眼眸,话还没有说完,强力胶布就又粘到了他的嘴上,衣柜门重新阖上,便又只剩下那到从柜门间透露进来细长的光线。   尚时的手指搭在柜门上,大脑停止运转了一会儿,又开始工作了,慢慢反应过来方才窦文钰说了些什么,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太快了,先把窦文钰关进衣柜了,但是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他已经不能够再把窦文钰放出来了。   在情况不明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越少,死的越晚,何况窦文钰的死活与他一点都没有关系,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夫话,他对窦文钰见死不救,是绝对不行的,是违法的,但是窦文钰只是他的前任,他不去窦文钰的坟头蹦迪已经算不错的了。   尚时反应有些迟缓,他在想这些的时候,气势上极具压迫感的男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黑色锃亮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在尚时这里听来就和催命没有什么两样。   这里是秦瑾的庄园,秦瑾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衣柜里装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人。   “尚先生,你要换衣服吗?”男人的声音极为慢条斯理,举止是优雅中又不失成熟,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了两下,可是他晦暗的面容又让他看起来不那么人畜无害。   “里面有新衣服,你可以挑挑。”   秦瑾如此这般一闻,衣柜里的窦文钰都紧张了起来,要是待会柜门被打开,秦瑾看到了他,知道自己对尚时做的那些事情都被他瞧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呢!   他顺带着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衣柜。   秦瑾……骗人是吧!这里有个屁的新衣服!   尚时侧眸看过去,尽管他之前不是个演员,但是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么就的演员,早就习惯了镜头的存在,也学会了用外貌上的一些特点来弥补他演技很差的事实,同时在镜头面前降低存在感,只要他在剧中没有那么重要,就不会有太多的观众抓着他的演技差一直不放。   至于如何利用外貌……尚时还是很想要接一些看脸的角色,只是事与愿违。   他看了一眼秦瑾的脸,就挪开了视线,男人的面容在他看来依旧还是有些模糊的,同时他的腿又开始泛软了。   他微微缩了一下肩,声音本就沙哑,加上他故意放轻了嗓音,没有人比他更加病日膏肓了,“我冷,想要找件厚一点的衣服。”   适当的示弱,对这种喜欢把控全局的人非常有效,不会有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一个安分守已又乖巧的人身上。   他不愿意当着秦瑾的面打开衣柜,就只是不想要秦瑾知道他清楚窦文钰就在里面。   如果两个人不是在玩“强制爱”,那就可能和两家恩怨有关,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尚时的话固然漏洞百出,床上有被子,要是真的冷的话,把被子裹身上不就行了吗?可是即便再又纰漏,也经不住有人想要当夏桀,有人想当妺喜。   夏桀可以为了妺喜一笑,撕毁价格昂贵的丝绸,那有人为了讨心上人开心,偶尔装装傻又如何呢?   秦瑾晦暗不明的视线从尚时略红的面颊上划过,像是得了一树开到糜烂的海棠花,尚时唇瓣比平日要红艳不少,因为唇瓣总是发干,尚时无意识多舔了两下就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   秦瑾冷白修长的手指抵在了衣柜门上,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与他凉薄阴翳的气势丝毫不冲突,“这样的话,衣柜里可没有你想要的衣服。”   窦文钰见秦瑾似乎没有打开衣柜的念头,他这刚刚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可是他不经意的一抬眸,从柜门缝隙间对上了秦瑾森然凉薄的眼睛,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瑾……秦瑾知道他在衣柜里?   是秦瑾帮他绑到这里的?   窦文钰觉得秦瑾没有这么做的道理,秦瑾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非要他选一个人的话,他觉得这样的事比较像是费何意能做的出来的。   他与费何意不对付这么多年了,费何意对他下黑手是一点都不足为奇。   秦瑾一靠近,尚时这个身体又开始泛软,秦瑾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了他的肩头,他也是缓了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声音略低沉,“这样好些了吗?”   尚时茫然的摸了一下身上不属于他的外套,那缕淡淡的檀香味又将他彻底包裹了,戏得演全,无论是秦瑾主动相信的,还是被动相信的。   “好多了。”   秦瑾眉眼缓缓放松,这唇角微不可查的略微上扬了一下,“尚先生,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医生马上就来。”   窦文钰算是看出来了,秦瑾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让尚时打开衣柜门,他倒是挺想要发出一点声音,但是想起尚时把他重新关进来时“决绝”的神情,他整个人焉了吧唧,完全丧失了斗志。   秦瑾那双宛如艺术品的手拿着水银体温计,尚时发烧测个体温很正常,但是从他接过体温计,撩起衣服,想要塞在腋下的这个过程中,秦瑾默默的将目光移开了,仅是这样还不够,秦瑾还把整个身子背过去了。   尚时看了看手中的体温计,动作也停了下来,有那么一阵恍惚。   这体温计是夹在腋下的没有错吧?   难道说还是用在肛.门里?   尚时原本是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但是秦瑾的反应有些太大了,把头转过去还不够,整个身子都背对着他,似是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将手伸到衣服里,再把体温计夹好。   “秦董……这个体温计怎么用?”   秦瑾微微转过了一点身子,视线先是落在了体温计上,而后又落到了似梨花一般白的指尖上。   正常人都会奇怪你怎么连体温计都不会用呢?   可是秦瑾不是正常人,在绝大多数的事情,他那些正常也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   体温计又回到了秦瑾的手上,他的目光是充满侵略性与占有欲的,但是他对尚时的称呼始终都保持着一些距离感,就像是现在,“尚先生,你可以把扣子解开几颗。”   尚时听话的点了点呢头,秦瑾靠过来的时候,他脑子又犯晕了,上下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上面的扣子。   这话窦文钰是听不得的,他刚想再次用头撞击柜门,一件衣服就这么直直的飞过来了,还挂在衣橱把手上,把那唯一的光堵的死死的。   尚时胸口白的像是雪一样,秦瑾极为隐晦的多看了两眼,并不多就着两眼,他垂下羽睫,将体温计从领口放到了尚时的手臂下。   “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我很想问一下,你可以不回答,你与窦文钰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蓄势待发的窦文钰是想要撞柜门,但是听到秦瑾的这个问题,他无意识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也对这个问题好奇了起来。   尚时眨了眨纤长的羽睫,微凉的体温计还戳着他,他摸不透秦瑾现在对窦文钰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半真半假道:“婚后不怎么和谐,因为文钰他不行了。”   他话音刚落,衣柜里的人用尽全力撞开了衣柜门,顿时目目相觑,窦文钰眼眸猩红,从面颊到脖颈都红了个厉害,脖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但是胶布黏住了他的嘴,绳子困住了他的手脚,他再怎么用力,再怎么不在意小腹上的疼痛,所能够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有“呜呜”,是非常有限的。   秦瑾就瞧了地上的窦文钰一眼,拿起被子盖在了尚时的身上,尚时觉得委屈的往被子里一缩。   他可没有说假话,窦文钰的确不行了。   可是尚时并不清楚,窦文钰的反应之所以会这么大,全是因为尚时说他们婚后不和谐。   要是放到以前,窦文钰绝对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却听不得,那是无比的刺耳,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与尚时都没有上过床,尚时凭什么说他们婚后不和谐,要是尚时与他试过,不一定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窦文钰不清楚的一点是,因为尚时这句话,打消了某人把他阉掉的念头。   秦瑾起身前,还轻轻拍了怕尚时身上的被子,要多么安抚就有多么安抚,同时调整了一下尚时的枕头,让尚时不要往这边看。   他走到窦文钰的身前,居高临下的落下满不在乎的视线,将窦文钰这幅丑态尽收眼底。   就在窦文钰摸不透秦瑾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小腹重重挨了一下,他叫不出声来,这气息就被硬生生的堵住了,差点痛的窦文钰满地打滚。   和费何意下手完全不同,秦瑾给他的这一下差点让他去见阎王爷,他是真的感觉自己半条命没了。   尚时起先以为秦瑾走过去是想要和窦文钰交流感情的,非礼勿视,那他就不看了,可是这声响听着不太对劲,他微微抬起脖子,向窦文钰那边往去。   窦文钰的模样的确惨,脖颈都涨成紫红色的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站在一侧,背影宽厚的男人像极了要屠杀羔羊的屠夫。   秦瑾动了动薄唇:“别看,别怕。”   在尚时被医生看过病后,药也吃下了,秦瑾才想起来要处理地上身体痛,心更痛的窦文钰。   至于为什么不把窦文钰拖出去,秦瑾有他自己的考量,就不能够把他当政正常人来看待,他和古代君王一样多疑,面对他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眼中更是容不下沙子。   他把窦文钰扔在这里,就是想要看看尚时有什么反应,结果尚时全程都没有给窦文钰一个视线,也没有关心过窦文钰的死活。   这个结果让秦瑾无比满意。   就算结果不能令秦瑾满意,古代君王可以使用一些强制手段,还可以下令把人处死,但是秦瑾不敢,更不会去想。   即便是他有来晚了,尚时心中有人了,他也得把尚时困在他的身边,不然他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接近尚时了。   尚时倒是想瞧一瞧窦文钰的惨样,但是他也瞧不到呀,秦瑾就坐在他的右手边,把他的视线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秦瑾让保镖把窦善叫来了,让窦善给他自己的弟弟善后。   窦善发现窦文钰不见了,以为窦文钰偷偷溜走了也就没有那么在意,直到秦瑾身边的保镖来找他,他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秦瑾一般不会主动找谁,能够令他动用保镖来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代表秦瑾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那个人。   窦善以为自己那个蠢笨的弟弟是去“性骚扰”秦瑾未果后背抓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想到窦文钰是被人下了黑手,扔到了客房里,还非常不巧的撞见了秦瑾。   秦瑾就坐在床边,腰背挺的笔直,无论站着还是坐着,他的背都是直的,衬衣之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褶皱,这样的人不可能不让人感受巨大的压迫感。   “窦总,你弟弟来我房间,总归应该给个说法。”   秦瑾语气平缓,也没有什么起伏,可是落在窦善的而耳中,是怎么都觉得难受。   任那个明眼的人看到窦文钰,都知道窦文钰这是被人陷害了,到现在,嘴巴还被胶布给封着,手脚也是捆着的,眼角湿润的像是刚刚哭过,可怜极了。   窦善看向秦瑾,也就顺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盖着厚厚被子的尚时,他一脸病态,羽睫偶尔不安的颤两下,看得他都想要赶快把事情处理完,不要打搅尚时休息。   他又看了看地上恼羞成怒又恨自己无能为力的窦文钰,瞬间就明白了窦文钰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窦善抿了抿唇,脸上挂着笑,眼角的皱纹就会略微加深一点,他进退有度:“秦先生,我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我弟弟大概是被人陷害了,他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   秦瑾一早就猜到了窦善会是这种说法,他把玩着尚时方才用过的水银体温计,漫不经心:“窦总觉得会是谁做的?”   窦善吞咽了一下口水,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一个尚时也熟知的名字。   “或许是方家的方长恒做的也不一定。”   秦瑾压下眼尾,微微颔首,眉骨落下了化不开的阴翳,“……原来是这样。”   窦善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把窦文钰绑到这里来的,但是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秦瑾想要动方家,要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更好了。   这里理由是他献上给秦瑾的,即便后面出了什么问题,方家会顺带着把他恨上,秦瑾倒是可以顺利隐身。   窦善蹲下身来,给窦文钰解了绑,窦文钰没有方才那名疯癫了,他现在冷静下来了,坐在地上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恐怕今天的冲击,比他得知自己不行了,还要痛苦。   这算什么操蛋的一天?   他在乎的人和他喜欢过的人走上了同一张床?   窦文钰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说想要带走尚时,可是他不说,却有人帮他说。   窦善见窦文钰失魂落魄的像个鬼,他站起身来,裤腿上不可避免多了几道褶皱,他迎上秦瑾阴沉的眼眸,“多谢秦先生帮忙照顾小时,不过不能总是麻烦您……”   他只往床的方向走了一步,秦瑾就站起身来,顷刻间,他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肩头,一个劲往下压他,逼迫他低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麻烦了?”秦瑾越是走进窦善,那种压迫感就越是强烈,已经变成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窦善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小时是文钰的丈夫,不方便留在……”   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了,因为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顿时浓烈的血腥味就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耳鸣,并且太阳穴的要命,导致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到他意识过来了,保镖早就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压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窦文钰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窦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窦善一向都是亦绝对的利益为重,什么时候管过他这个弟弟的死活了,就更不用说他这个弟弟的前夫了。   他哥应该还不知道尚时已经成了他的前夫,要是他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哥,他哥估计会场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窦善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他一向求稳,刚刚的举动他确实没怎么过脑子,但是这事情绝对是他想要做的,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天之骄子,秦瑾如此对他,他自然是气不过的,然后就说出了方才那些话。   人被迫跪在秦瑾的面前,男人的神情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身上的外套给了尚时,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不麻烦,只是住一夜。”   窦善和窦文钰就这么被“请”出了房间。   秦瑾回眸看向躺在床上的尚时,黑沉的眼眸里微微涌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即便房间里灯火通明,可就是照不进他眼中。   他走到床边,“抱歉,没有吓到你吧?”   尚时将脸上的被子往下扯了一下,怎么说呢?吓是肯定没有吓到的,但是他微微点了点头。   秦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两下,他是想要上手安抚安抚尚时,可是这手方才打过人,还怎么用来触碰尚时呢?   他绷紧下颚线,羽睫落下淡淡的阴影,克制再克制,“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送你回去的。”   “晚安,尚先生……”   方才那一幕是他故意让尚时看的,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这是他的生存环境,可是展现给尚时看后,他又微微有些后悔了。   ……   尚时喝下了退烧药,原本是应该好好睡一觉的,可是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沾染了些许檀香味,弄得他是清心寡欲,一点入睡的念头动没有。   他正玩着手机,余光中就看到窗户边缘闪过一道漆黑的身影。   房间内就只有床头橱上的台灯亮着,再就是尚时手机屏幕泛出来的微弱灯光,他摸黑玩手机时,习惯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视线中突然闪过一道影子还是蛮吓人的。   尚时下意识转过手机屏幕,将光源对准那个黑影,一个穿着严严实实的男人站在他的床边,他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心脏跳动加快。   男人似是没有伤害尚时的想法,他动作很轻的往前走了半步,声音干涩沙哑:“你没事吧?秦瑾没对你做不好的事情吧?”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他又见到了男人脸上的口罩,尚时就这么把司机给认了出来,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没敢掀开被子,他没有穿裤子,两条匀称修长的腿是光着的。   “你……怎么在这里?还找到了我的房间?”尚时对司机还是保持着一些警惕的。   司机尽管戴着口罩,但是通过他微弯的眼眸,尚时觉得司机现在是勾起唇角笑着,但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很快就化为了担惊受怕与担忧。   “我看到秦瑾把你抱了进来,害怕他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来看看你,顺便……救你。”   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是透彻,虽也深邃,但是会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对他放松警惕,尚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个样的,反正他是。   尚时被子里的腿不自在的轻晃了一下,虽说是有被子,但是没有裤子就是极为的没有安全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和秦瑾长着差不多的脸?”   他敛下目光,空调吹出淡淡的冷风,秦瑾顾忌他的病情,特意调整了空调制冷温度。   他看秦瑾的脸是会腿发软,目光发虚,但是遥遥一望,还是看到了秦瑾俊美的五官,他只想说秦瑾不愧是主角受窦文钰的白月光,那张脸的确非常的带劲,任谁看到了都想要把人拐到床上的那种,说白了,看到秦瑾,就会分泌过多的雄性激素。   除开气质,两个人过于相似了,尚时会下意识的去想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那么“我自己强制爱我自己”,挺“水仙”的呀!   要是有这样的剧情,也不足为奇,毕竟作者之前写过带有颜色的小文章,现在是净网了,但是这也不妨碍作者夹带私货。   司机黑漆漆的眼眸好似要容易背后的阴影中,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变化,没有慌乱,没有惊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尚时,他缓缓拉下自己的口罩,无可挑剔的面容就露在尚时的视线中,手指勾过下颚线,“我以前不长这个样子,在一场车祸中,我毁了容,我原本是做不起手术的,但是医生说可以帮我免费做手术换脸,换的还是一张好看的脸,我没有想太多就同意了。”   “我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诈,但是比起被当做怪物活在这个世上,我宁可换一张别人的脸,”男人皱了皱眉,他低下了头,似是不想要尚时看到他失控的表情,但实际上,那张浸泡在阴影中的脸没有任何扭曲的神情,要多么平静,就多么平静。   “……”   尚时曲起腿,抿了抿唇,这脊背开始悄无声息泛着一股凉意,这种事情放到现实中固然可怕,但是想想这是在小说世界,对面站着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另外一本小说的主人公,这剧情就可是刺激起来了。   多么变l态的爱呀,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把你变成我的模样,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了。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你来找我,就不怕被秦瑾发现吗?他说不定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男人又抬起了脸,与方才不一样,白皙的面容点染着些许的娇羞,像是被点破了心事,“因为喜欢……”   “什么?”尚时是听到了,但是他有些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要看到你和我一样落在秦瑾的手中,并且我的医生希望我进行脱敏治疗,就是尝试爱上别人,只有我能够自控感情,我就不会受到秦瑾的影响了。”   “所以可以吗?”   尚时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男人就站在光暗分明的界限内,从不僭越,人畜无害的眼眸中是跃跃欲试,整个人的存在感也不强,束起的领口挡住了他的脖颈,哪里似乎没了项圈勒过的痕迹。   被其他人当成了救命稻草,并且还不需要他去当做出牺牲的英雄,只需要他默默接受一份感情就行了,这种事情,即便是他想要拒绝,他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觉得司机所在的小说,要比他的绿帽小说有意思多了,剧情紧凑又刺激,旁人也非常又参与感。   系统已经听不下去了,【啊,你觉得这一切怪谁?原本你也是力挽狂澜,挽回了窦文钰的心,拳打脚踢情敌,这剧情还不够刺激吗?】   “哦,是哦,挺刺激的。”   【……】   尚时指了指自己方才床尾的裤子,“行吧,我跟你走。”   他这个眼迷离,腿发软的症状来的太过突然,怎么就对秦瑾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秦瑾动了手脚也说不定。   司机略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柔软的裤脚,似是想到了什么,耳根顿时像开水里涮了涮,又红又烫,把裤子递给尚时的时候,更是脸都不敢抬一下。   尚时拿到裤子,刚要塞被子底下穿,抬眸就见到司机背过身去,耳畔充血泛红,他微微动一下,只要发出来一丁点的声响,站在他床尾的男人脖颈就会红上一分。   也不是他视力太好了,而是男人脖子要红的出血了,想要看不见都难。   “……”   倒也没有必要那么纯情。   司机是背过身去了,但是尚时还是盖着被子把裤子穿好,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走到司机翻越而上的阳台,这里离里面并不算太高,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尚时正跃跃欲试,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兴奋,并且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刺激感正在不断加深他的兴奋,他都准备往下跳了,结果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摆,略微失去控制后,他就直接靠在了男人温热的胸口。   要不是司机狭长的眼眸太过单纯无害,他都要以为司机是故意的了,责备的话被他吞咽了回去,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有几处不太对劲的地方。   司机的胸口怎么还略有起伏,并且还挺粗糙的。   尚时回过头,无意识的瞟过男人胸围好像非常可可观的胸口,“你在这里面穿了什么?”   他也就是好奇心起来的,随口一问,但是没有想到对面的人过于实诚了,往后退了小半步,抬手就把深色上衣给脱了下来,那叫一个动作迅速,似乎知道自己稍稍慢一点,尚时就会叫停他。   衣服脱下来后,尚时看到了勒在皮肉上的微微粗粝、并不会太粗的红色麻绳,这一白一红,可是将“香艳”二字准确无误的描绘了出来,并且这肌肉线条也太令人血脉偾张了。   他较为艰难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司机的脸上,眉头轻皱,“你刚刚就是穿着这个爬上来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困难啊,因为红绳不仅绑住了上面,还延伸到了下面,按照“强制爱”的一贯大尺度,绳子会绑到什么程度,估计就不言而喻了。   方才还在吐槽司机至于吗的尚时,脸颊燥热了起来,目光更是飘忽不定,阳台的空间不大,就算是司机站得远一点,也远不到什么地方去,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司机身上红绳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男人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对,这也没有特别难,就是下去的话,会……很难受。”   尚时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爬上与爬下是有所不同,司机之所以会拉住尚时,也是因为待会他下去的时候会难受。   “你不会脱下来吗?”   想到男人是一直穿着这个来找他的,他就略微有些抓狂,同时感觉更加燥热了,说话的时候都不能看向男人,不然脑子就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司机很是坦然,同时皱起了眉,略显苦恼,“我做不到了,我习惯的了被秦瑾掌控,做不出反抗他的事情,除非有人可以支配我……支配我,让我脱下绳子。”   男人现在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蛇,不断诱惑着尚时。   尚时嗓子不可避免的有些干涩,这种事情听上去怪怪的,但是发生在司机的身上又显得不那么奇怪。   他绝对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只是想要帮助司机脱离苦海,“怎么支配你?”   像是即将要看到尚时在他的诱惑下吃掉苹果一样,蛇突出了猩红的蛇信子,越发的招摇。   “你命令我就好了。”   “只要命令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第32章   在这种不断诱惑之下,尚时也是把事情做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命令你……”   “那我现在说,要你脱下身上的绳子,就可以了吗?”   这种事情的确是头一次经历,他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但不可否认,紧张中还有刺激感,至少他也希望男人不要那么受控制,人都应该自私一点,在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   尚时微微呼了一口气,“你找的医生太过不靠谱了,就算是要脱敏治疗,也不应该是这种疗法,至少……你应该是自己脱下来身上的绳子。”   阳台空气中潮湿又炙热,这里距离湖边的小树林不算远,可以听到清晰的虫鸣声。   男人眸色微微变深,里面深藏的情绪让人窥探不清,他轻声说着大概只有他才能够听懂的话,“不……我觉得很有效,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这绳子。”   尚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如果真的有用,就不需要他的“命令”了,说不清到底是谁被谁驯服。   他同样不清楚秦瑾对司机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可以让司机对这样的“强制爱”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过有可能,这不是司机能够控制的了的事情,毕竟创作故事的人是作者。   ……   尚时垂眸看着自己受伤的红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他高估了司机的自控能力,还是低估了这绳扣的结实程度,司机一个人根本接不下来,最后他还是上手了。   所以为什么他一开始还要命令司机,他直接上手不就行了吗?   与郁闷的尚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眉宇间透露着神清气爽的司机,他将红绳缠绕在手腕上,有穿上了衣服,这才将一身的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给遮了起来。   尚时得以能视线放回到司机的身上,但是方才绳子勒住肉的一幕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解决掉司机身上的麻烦,两个人就开始往下跳了。   尚时拍戏的时候没有做过类似的动作,方才虽说是看着不高,但是真到了要跳的时候,尚时还是微微犯怵,知道自己可能还有点恐高症,他正做着心理建设,同时反翻过栏杆,微微降低身体的重心,没有站着,起码能够减少一段高度,这种减弱在视觉上还是挺见成效的。   他刚要准备往下跳,希望自己这幅身体能够撑得住,可是就在他要往下跳的这一刹那,一道刺目的光线从楼下照射过来,晃到了他的眼睛,同时他还听到有人沉稳有力大声说道:“先生,他们要逃。”   原本,尚时对发生在司机身上的事情半信半疑,觉得太过奇幻,但是又想了想,这里是小说世界,可能发生任何事情,他便对这件事情相信了几分,直到方才听到如同狩猎者口吻的话语,尚时信了这件事情八成。   瞧那人说的,好像是秦瑾养的两个小情人要背着他逃跑一般。   身后的男人没有留给尚时任何反应时间,因为在光照过来的同时,男人在身后挤了尚时一下,尚时身体失去平衡,他虽是往下掉了,不过男人反应要比他快多了,很自然的将他抱入了怀中,等到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男人也是完全包裹住尚时,让自己成为尚时的肉垫,狠狠的摔在了草地上。   草地柔软,要比直接砸在水泥地上好上不少,但是男人一个身体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伤的的确没有那么严重,可他还是微微闷哼了一下,脸色苍白。   尚时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受到太多的撞击力,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做到的,他赶紧起身查看男人的状况,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意志坚强,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肩上还粘着杂草,手臂磨出了血珠,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反手拉住尚时,没有任何着急和慌乱,在尚时耳边沉声:“跑。”   不似恐怖电影或游戏里NPC叫主角跑路时的撕心裂肺,司机的声音很平淡,像是烧开的水倒进了杯子里,尚时跟在司机身后跑时,背后聚焦在他们身上的光线越来越多,追赶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嘈杂。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心口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经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要以为是他带着司机正在逃脱秦瑾的魔爪。   司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车,他将车开上了公路,车子在加速,但是却行驶的很平稳。   后面没有任何车辆追过来。   尚时轻靠在座椅上,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心脏跳动依旧很快,他想要关心一下男人的状况,结果这么一转头,就发现正在开车的男人大腿在发抖。   毕竟是“同生共死”的人了,他不可能不担心男人,“你的腿在发抖,你受伤了?是不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   男人晦暗的眼眸照进了路灯发出来的淡淡橘黄色光晕,他摇摇头,声音越发的喑哑,“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叫我停下,但是我没有听他的,我想的都是你,所以我没有听你的……”   他越说越激动,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不是要平复情绪,而是要将这种情绪推至顶峰,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尚时,“有你在,我就可以不用听那个男人的了,所以我可以喜欢你吗?就算得不到你任何回应也无所谓,对你的感情正在把我从另外一种不应该叫做感情里的东西拯救出来。”   尚时对上了司机的视线,但是他又避开了,手指扣着身上的安全带。   怎么说呢男人眼中的感情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为浓烈的,他感觉答应下来,之后一定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不答应下来,现在就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   都说感情要轰轰烈烈的,到了尚时这里,他的确有被吸引,但是他更看到了背后的棘手。   在没有彻底陷入感情中,人还能够保持理智,要是陷进去了,有人剩下一半的理智,有人连一半的理智都剩不下。   反正他撑破天就是个男二,司机再怎么喜欢他,他们都不会在一起,那他还怕什么?   “你想喜欢就喜欢吧,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但是你那个医生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少听一点会比较好。”   尚时缓缓敛下羽睫,但是男人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瞪大了眼睛。   男人靠了过来,并且靠的很近,他稍微动了动就能够碰到男人的唇瓣,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廉价的洗衣液的香味,男人极为优秀的肩线完全展露在他视线中,“我可以亲你吗?”   男人漆黑一片的瞳孔染上了些许的异彩,明媚有诡谲,像是蛰居在黑暗中的邪祟鬼魅。   尚时从未遇到比现在还难以抉择的事情,他是想要开口拒绝的,但是男人贴得太近了,这一开口,两个人可就贴到一块去了,那还不如不开口呢!   被这样注视着,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正打算用手推开男人的时候,男人主动先离开了他。   司机舔了舔薄唇,重新将口罩戴好,非常懊恼的皱皱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我受那个人影响太深了,就……总是做出这样不讲理的事情。”   事实上,他不是受任何人的影响,他只是被自己的情感所支配。   别人都这么真挚的道歉了,尚时还真不愿意深究,现在想想,司机远远的看到他被秦瑾带回了房间,就提心吊胆的深夜来找他,身体还被红绳绑成了那副模样,红绳略粗糙,这稍稍动一下,估计红绳都得狠狠摩擦身体,但是男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若不是男人主动挑明,他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私底下玩的还挺闷骚的。   方才男人抱着他从楼上摔下来,尽管那段距离并不是特别的高,就算让他单独掉下来,也不会受特别严重的伤,可是男人还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肉垫,还带着他一起逃跑……   尚时现在冷静下来了,从中品味到了些许的不同,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可是这种触动有些过于靠不住了,因为真真假假,让他分辨不清。   司机刚打算发动车子,从后面飞驰而来的白色保时捷就狠狠的撞了上来。   尚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反应过慢,他是正常人的反应,可是他身边坐的这位反应他过迅速了,在看到车后面有车灯闪过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尚时拉了过来,再一次护到了怀里。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车子冲进了绿化带里,车头撞到了银杏树,扇形的叶片在夜空中忽闪忽闪,像极了翩翩飞舞的蝴蝶,树上在动着,树下也一样在动着。   车摇晃过后侧翻了,车玻璃也碎了,尚时是凭听觉感知到了这一切,实际上他没有机会去看看整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因为他被男人护在了怀中,护的还特别的紧,出来感受到了颠簸起伏,他是一点伤都没有受。   他很清楚,将他护住的司机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远了。   鼻头磕到了男人略坚硬的胸口,不知道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感受到的刺激感,让他恍然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虽是没有受伤,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车祸,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感受到害怕,他刚想要碰碰抱住他的男人,要是受伤严重得赶紧去医院。   蓄意撞司机车的两个人也从车上面走了下来,开车的是方长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这一切的是窦文钰。   窦文钰是跟着他哥离开了,但是白天发生的事情他是怎么也忘不掉,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他想不明爱,但是他知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在乎的人,咽不下这口气呀,他骗过窦善,偷偷又折返回,刚巧不巧就遇到了留在庄园,还没有离开的方长垣。   窦文钰现在对方长垣还是很警惕的,不过虽然他哥窦善说是方长垣对他下得黑手,但他是不信的,方长垣这么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他与费何意干架时,方长恒已经对他下过“黑手”了。   两个人刚在庄园碰见,还没有互相问好,就看到尚时站在阳台上,给另外一个人解身上的绳子。   这绳子要是正常使用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是贴身绑的,前前后后绑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就连上面的绳扣也是像模像样。   窦文钰之前的时候玩的挺花的,而方长垣那里不能用,他通常是看别人玩的有多么花,所以两个人也算是“老手”了,那绳子的走向外加绳结,不像是正正常常用来困人的,更像是某些情.趣必备。   这种东西他们虽然知道,但是几乎就是不碰的。   两个人就站在黑暗中看了那么一会儿,唇瓣是越抿越紧,眼睛轻眯起来,他们的想法忽然相同了起来,都想要上去代替那个男人。   方长垣最先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唇,除了难耐,他还嫉妒生气,就在窦文钰耳边轻声道:“那个人,就是在医院里也尚时亲密的男人,怎么样?要不要先动手把他解决了?”   那天,方长恒在医院里见过司机后,就觉得这个人十分令他不舒服,大概是男人身上那种独有的侵略性对他的神明表露的太过明显了,这让他难以忍受,所以他折返到窦文钰的病房,把这事和窦文钰说了。   窦文钰听完,心中是有一个疙瘩,他是不舒服,可是十分钟前他刚刚和方长恒动了手,现在再叫他与方长恒联手,他的胸襟还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接,说这件事情放放在说。   方长恒不愿放放,他自己调差过司机的背景,发现就是一个无权无势、又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的男人,解决起这种人来,可比对付像窦文钰这种富家少爷要容易的多。   他都准备要对司机下手了,结果在庄园里突然撞见了这么一幕,这下子窦文钰是彻底相信那个男人恬不知耻的勾引尚时,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尚时是一个很“乖”的人,绝对不会想得出这样的玩法。   他拿走是这么想的,但是身体恨不得上去和司机互换一下。   这边窦文钰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惩治尚时身边的男人,就见两个人从阳台上跳了下来,为了躲避后面追赶的人,逃进了车里。   窦文钰和方长恒虽是开车去追了,但是司机的技术太好了,距离一下子就拉远,等他们追赶上来,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以为尚时下了车,车上就只剩下司机一人了,今天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的窦文钰红着眼,是一点都不减速的撞了上去。   方长恒有诧异,但是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窦文钰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极其容易冲动的人,带上窦文钰,就代表有很多事情他不用做,窦文钰都会替他做了。   就像眼前这场车祸,方长恒当然也想要这么做出出气,但是正要他来做的话,他的顾虑就会变得非常多,最后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   两个人下车就冲着侧翻的车子去了,好不容易打开了车门,却发现车里不仅有司机,还有尚时。   尚时被司机护的好好的,可能手臂上有点轻微的划伤,但是窦文钰可不清楚,他看见了车里的尚时,一下子红了眼,又悲伤又愤怒,好似他头顶的天空要塌下来,也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扭动,恨不得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到一块去。   那叫一个疼呀!   窦文钰愤怒的把司机从车里给拽了出来,他是一点都不顾意万一人家受了内伤,会因为内脏出血过多而死,他只顾着要发泄出自己的怒火。   “都是你,要不是你,尚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看来你在床上表现的不错呀,很会勾人嘛,要不要当成扭两下腰给我们看看,说不定我也会赏点钱给你,还是说你的菊花十分的与众不同?”   窦文钰骂人的事情很少说脏话,但是喜欢把人贬的一无是处,一上来就骂司机是出来卖的,还特别会下.贱勾引人,这种事情发在谁身上能不急呀?   但是司机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身上固然被飞溅的碎玻璃划出了很多口子,有的伤痕还特别深,鲜红的血不断的往外涌着,看上去是十分的骇人,可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从来都没有昏过去。   尚时就不太一样了,他没有太多的皮外伤,但是被吓到了,意识朦朦胧胧的,他正在缓神,一时半会也就顾不上这边发生了什么。   不是尚时太过脆弱,而是有人太过变l态。   窦文钰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他把一切罪责都归咎给了司机,现在是恨不得从司机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最好是能够活活的痛死司机。   他心里这么想着,并且立马对司机动了手,拽着衣领,拳头就往司机戴口罩的那张脸上挥,司机的那双眼睛让他感觉熟悉,可是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不愿去想这么多,只想要把内心的憋屈苦闷给发泄出来。   司机并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他是受伤了,可是这点上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不过他没有要去反抗窦文钰的意思,不但如此,还在窦文钰挥拳挥累的时候,缓缓睁开一道眼缝,眼中那叫一个轻蔑呀,同时又移动眼珠,将视线落在还在车内的尚时的身上,要多么有占有欲就多么有占有欲。   窦文钰见状简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司机有反抗能力,却不还手,他打的也没有意思,以为这男人就是一个怂货,他把司机一脚踹到在地,又觉得不解气,在司机的小腹上又来了几脚。   正常人被踹了都会觉得痛,可是司机虽是蜷缩起了身子,但是微睁的眼睛是一直看向窦文钰的。   窦文钰因为动怒,差不多完全丧失了理智,受到司机的挑衅,他更是无法思考的就要上去再补两圈,这手臂都抬起来的时候,有人叫停了他,还是以极其愤怒的语气。   “窦文钰!住手!”   尚时从地上爬起身来,头还晕的很,他脚步虚浮的了过来,埋怨不解的看了窦文钰一眼,蹲下身子关心起了司机的状况。   人心都是肉长的,纵使司机有些举动在他看来非常的难以理解,不过司机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还观念着他,宁愿违抗秦瑾,也要来救他,这在一些强制爱文里是十分难得的,所以当尚时看到司机满脸是血的狼狈样子,非常的于心不忍。   司机眼下的样子的确不太好,眼角破了口子,在流血,黑色的口罩有一半沾染了血污,领口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血点,手臂上的玻璃划痕最多了,胸口起伏的厉害,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尚时下意识的想要取下司机的口罩,但是男人粗粝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头去疑惑的目光,男人看向他手臂上不算严重的口子,“疼……吗?”   他微微一怔,要是没有触动是不太可能的,司机伤的可比他重多了,却还想着先关心他,要么是过于在乎他,要么是过于在乎他的一个疯子。   “窦文钰,叫救护车。”   窦文钰眼睛失去了焦距,他还站在原地发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尚时因为司机而备受触动,那他现在就是因为尚时怪罪责备的目光,而心如刀割,心都碎成了七八瓣。   他咬了咬唇,鼻子酸的厉害,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除非情绪到了难以自控的程度,否则他是不愿意做出当众落泪的丢人表现。   他指着地上的司机,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有些被算计到了,如果不是司机看向他的视线太过怪异,并且他动手打人是,司机没有一个劲的往尚时那边看,他不会如此丢失理智,“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凶我?”   尚时看了一眼正独自上演苦情剧的窦文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一字一顿道:“我受伤了,需要去医院,所以现在立马去打电话。”   如果不是手机在车子侧翻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他根本用不着窦文钰来打电话。   方长垣站在一旁,目光幽幽的落在了枕在尚时膝盖上的司机,瞳孔收缩,越发的凉薄无情,像是看到了几辈子的仇人。   ……   尚时被送到了医院,他和司机分开做检查,尽管他只是手臂上有个小伤口,但是为了避免出现内脏出血的隐患,他还是做了全面的检查。   尚时没能跟着来医院,他被拉走问话了,毕竟是他要开车撞人的。   尚时被医生告知他身体一切正常后,他特意问了一下司机在哪个病房,结果就看到医生面露难色,似乎他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你朋友有家人吗?”   尚时:“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医生皱了皱眉,“你朋友认识秦瑾秦董吧。”   他说完这话,注意到了尚时神情微微有点变化,他便继续开门见山道:“这家医院其实是有秦氏集团入股的,我给秦董打过电话,但是没有联系上秦董,但是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他快要死了,而是他完全不配合治疗。”   尚时垂下眼帘,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缓缓动了一下,眼下这个情况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好不容易被送来医院,结果这医院还是秦瑾开的,难怪司机会那么不配合医生的治疗。   他穿好拖鞋,下了床,抬手理了一下被枕乱的头发,“他在那个病房?”   尚时不可能完全不管司机,他问完这个问题,还没等医生回答他,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医生原本信誓旦旦他一定会去救司机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医生,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   尚时站在病房的门口,透过门上小小的窗户,勉强看清楚了病房内发生一切。   护士的确拿司机没有办法,因为司机是一点都不配合,他像是一只困兽一般,清澈的眼眸却泛着恐惧与阴戾交织的情绪,对着想要靠近他的护士发出很轻微的低吼声,没有那种故意作秀的滑稽感,完全是他被逼上了绝路,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来警告。   从司机的身上,尚时看出了一点绝望的情绪,另外还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意。   这得是什么样的“强制爱”,能够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尚时从略有些怀疑人生的医生那里知道了司机的姓名——屠明知。   以前他没有问司机的名字,是因为他觉得他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能只会遇到一次两次,没有必要进行深入的了解,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倒是纠缠的越来越深了。   就尚时愣神的这么一小会儿,屠明知好像有些崩溃,医生和护士想要把他按住,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有些还比较深,他这么一动,原本不流血的伤口有被扯开了,血珠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屠明知却丝毫不顾,他脖子紫红,根根青筋在皮肤上撑出了鼓包,他嘴里还发出极为痛苦的声音。   他都成了这幅模样,病房内的医护人员依旧没有停手,隔着门上的玻璃,尚时觉得他们太过冷漠了,他想着或许这几个人都认识屠明知也说不定,以为屠明知就只是秦瑾的小情人、小金丝雀,所以不必太顾忌屠明知的感受。   尚时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能够为屠明知做些什么,屠明知如此反抗,都没能让这些人暂时放开他,那就算是换成他,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吧。   他推开了病房的门,声音微沉,“你们先放开他。”   尚时原本没指望他这一声都能出什么效果,可是令他略微有些诧异的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人真就松开了手,随后向后退了几步,做到了真正远离屠明知。   面对此情此景,尚时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这医院是他开的。   方才想要压制屠明知的医生额前泌出了薄汗,明明几秒钟前对着屠明知还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如今目光躲闪,甚至都不敢拿正眼瞧一下屠明知。   尚时无心关心别人怎么样,他两步走到了屠明知的面前,屠明知似乎惊魂未定,眼睛微微失去焦距,呼吸迟缓粗重,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力气,在抬眸看到是尚时来到他的身边,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忽然抱住了尚时,从尚时的身上汲取了不可多得的温暖。   他下意识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男人明明看上去比他高大不少,但是做起这种小鸟依人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违和,他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所以说的最多的就是“没事了”。   屠明知的鼻息打在他的耳后,又痒又麻,尚时想要稍稍推开屠明知,结果就对上屠明知极为受伤又小心翼翼的视线,这叫他如何松的了手。   最后,还是在他的陪护下,屠明知勉强接受了治疗,全身上下几乎都用纱布给缠了起来,不见一块好皮肤。   屠明知伤的重,可是尚时伤的却不重,他这边还有通告,就没有办法一直在医院里陪屠明知。   他走之前和屠明知打了一声招呼,与秦瑾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上出现了失落,屠明知直直的向他看了过来,“你会回来看我吗?”   “如果我不忙的话,我肯定会来过来的。”   尚时这个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一般做不到的承诺他是不会轻易许诺的,这也就间接性的导致了后面的事情发生。   他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结果还真就一语成谶了,忙了进来。   虽说剧组开拍后,多拍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开销,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剧组一直是不紧不慢的,没有半分要赶进度的意思。   并且,这赶进度的事情一般和尚时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的戏份不多,要是真的赶进度的话,也就一两天就能拍完,可是当他拿到新剧本,发现自己的戏份比原来的多了不少,要是不说的话,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带资进组的了,这后面的剧情完全就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如此一忙,他是也没有功夫回自己的家了,就住在离剧组不远的一处酒店里,这里不但设备齐全,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奢华,费用是由剧组报销,他住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   这天,他戏拍到一半,导演过来和他说有人找。   导演对尚时的态度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多么小心就多么小心,生怕把尚时惹不高兴了,同时他还在害怕尚时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他,如此一来,他在尚时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办法呀,上面有人指名道姓的要他好好待着尚时,他已经被敲打过了,要是不照做的话,恐怕他就要失了这个饭碗。   “尚老师,那边有人找。”导演对着尚时露齿一笑。   尚时对导演最近似乎是吃错药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他是挺奇怪的,但是他没有挑明,因为这种事情问了,倒也不会与他说实话,只会不停的打着哈哈。   尚时扮着女装,黑色的长裙特意做的极为明显的收腰设计,所以即便是他与女生的身形略有差别,穿上这条裙子,也能够给掩饰的七七八八。   因为编剧给他加了不少戏,增添了他饰演的这个角色和过去有关的记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疯,所以他的衣着正常,妆容也正常,就像是年轻的女生。   他脚上就是一双极为普通脸颊的黑色凉鞋,黑色的带扣勒在他细窄的脚背上,形成了鲜明的对面。   尚时今天的头套也不凌乱,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要不是费何意对尚时那张脸极为的熟悉,可能也要认错尚时的性别。   尚时的五官原本就是带着攻击性的美,上过妆后,倒是将攻击性抹去了几分,五官线条更加柔和了。   看到西装革履的费何意,尚时脚步微不可查的轻顿了一下,眸色一变再变,稍微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才接着往费何意这边走。   距离秦家葬礼过去了好多天,可是费何意这张阴柔的脸上的伤可是半分见好的样子都没有,青一块,紫一块的,唇角还破了。   之前见到费何意,他还会用粉底液或是遮瑕膏来盖一盖,但是今天完全没有,整个人也略显无精打采,眼皮轻耷拉着,身旁还粘着一个类似保镖的男人。   费何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刚好就对上了尚时眼尾勾着明媚的眼眸,他脸上的情绪出现了端在的失控,下唇微微抖动了两下,似是欲言又止,但是他看向身边的黑色西装的保镖,终究是没有把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费何意表现的那么怪,尚时自然是注意到了,同时他还发现费何意似是没有要叫保镖离开的意思,这就有点反常了,尽管他与费何意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费何意与人谈话的时候是不希望身边有人在的。   尚时站稳身子,就这么看着费何意,也不开口,等着费何意先开口说话。   费何意动了动下颚,直到现在他的手臂还痛着,明明之前不过是被保镖反扣住了手臂,但是他不知道秦瑾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会警方格斗术的保镖,下手又准又狠,即便只是被他们扣住了手臂,这骨头也痛的要死。   “哥……”   费何意这一开口,身边的保镖就投来了极为不赞同的目光,可是他选择无视,继续随心所欲。   他与窦善差不多,虽是有些惧怕秦瑾这个人,但是谁不是富家子弟,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特别憋屈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夹起尾巴才能够做人,这谁能够受得了?   反正他不行。   如今,秦瑾的保镖都能够对他骑脸输出了,这样的憋屈他可受不了。   费何意笑起来的时候脸还是疼的,笑容也没有多么动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狰狞了,可他依旧保持了脸上的笑容,“哥,最近挺忙的吧?”   尚时是没怎么有心情和费何意叙旧,他轻撩了一下脖子后面的头发,“什么事?”   费何意看上尚时如此没有耐心的态度,心里挺恨的,又怪尚时太过没有良心,他这还想要帮帮尚时,结果人家还十分的不领情。   在身侧保镖目光越发森然冰冷下,他抿了抿唇,“那天,你是和屠明知一起逃走的吧?哥,你喜欢那个姓屠的?”   尚时此时眸光才发生了略微变化,费何意的语气让他听起来极为不爽,他和屠明知都不是费何意的人,费何意为什么要用这种被人绿了的语气说话?   “算是吧。”   费何意没有忍住,笑了一下,这种事情还能算是吧?   他舔了舔上唇,嘴里还有点血腥味,“那好,你应该也知道屠明知是秦瑾的人吧?哥,你还真是……”   费何意侧了侧头,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很好的词来形容尚时,如果非要他说一个,他只能说尚时抬勇了,简直是什么人都敢碰。   他双手抄着兜,痞里痞气的,“算了,你这剧组里不是还缺一个一直对你虎视眈眈,后面还会强.奸你的变.态邻居吗?演员不用临时找了。”   “因为,秦瑾说了,要让屠明知来演。” 第33章   费何意对尚时也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同时顺便感叹一下上司的胆子是真的大,连秦瑾的人都敢碰。   比起尚时来,他可是窝囊了不少,一直都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要是真的敢随心所欲,就不会被身后的这个保镖盯着了。   尚时眉头轻皱,为了这个角色,他还特意修了眉,所以他现在的眉形略细长,眉色也较浅,即便是皱着眉,也是让人瞧不出半分凶戾。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感叹这不愧是强制爱小说中的剧情,就是刺激。   毕竟是强制爱文,少不了虐身虐心,身为主角攻的秦瑾察觉到自己的心上人对被人有了好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把屠明知叫来演戏一定就是虐心剧情了。   尚时放下手,“他什么时候过来?”   这段时间尚时比较忙,没抽出时间去医院看屠明知,不过他倒是给屠明知打过电话,屠明知只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离开了,尚时劝屠明知在医院里多住已经,可是屠明知不肯,要他住院也行,但是尚时必须来陪他。   尚时抽不开身,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他还一直担心秦瑾什么时候再对屠明知下手,所以偶尔也会打电话问问屠明知的近况,屠明知最近一直待在家里,一切正常。   就在他想秦瑾怎么没有行动了,这不,秦瑾就想出了新的“强制爱”的手段,新奇中还夹杂着刺激。   费何意见尚时如此满不在乎,他这个旁观者顿时是怒火中烧,也不管身边还有个保镖在盯着他了,几分咬牙切齿道:“你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要是屠明知真的来了,你会被秦瑾……”   费何意的话总算是激起了尚时的好奇心,他正抬眸等着费何意继续说下去呢,结果费何意身边的保镖打断了费何意。   “尚先生,两天后,你会在剧组见到屠明知。”   尚时点点头,“好,我等着。”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尚时是转身就走,哪里还去去管眉头皱成小山丘的费何意,他的休息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可不想要都浪费在费何意的身上。   但是该说不说,站在费何意身边的保镖样貌不差,甚至是有点小帅,皮肤小麦色,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硬汉形象,下颚线清晰坚韧,可能因为他是保镖,存在感也是比较低的,所以会被人忽略也不足为奇。   保镖看着费何意,削薄的唇微启,冷声警告,“费少,做好秦董吩咐的事情,不要节外生枝。”   费何意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他憋着一口气也发出来了,抬眸森然的看着保镖,“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情你也敢管。”   保镖没有才关色厉内茬的费何意,他在野外的时候见过不少像费何意这般被逼入困境的猛兽,但是无论那猛兽低吼的多么厉害,牙有多么锋利,被逼入困境就是被逼入了困境,无论再怎么挣扎,这只猛兽其实都难逃他最后的结局。   而他从来都不会为了这样的猛兽的死而感到悲伤。   ……   保镖说了只两天之后,结果第二天,尚时就在剧组内见到了屠明知。   屠明知依旧是穿着深色的衣服,廉价又普通,即便是在炎热的阳光下,男人也是很少出汗,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透着几分不算健康的白。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与秦瑾十分相似的面容就展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但是气质与压迫感上没有秦瑾那么令人喘不过气来,更加不会让尚时感受到腿软。   尚时盯着屠明知的那张脸,微微有些失神,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见过了秦瑾,还是被人接到了锦绣城。   这次,侍者依旧是把他带到了包间的门口,他倒也想要尽职尽责,帮尚时打开门,可是门口守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他衡量都不用衡量,直接把尚时扔下,自己就跑了。   站在门口的保镖刚好是熟人,尚时昨天在费何意的身边见过他,不过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例行公事的给尚时打开了门,微微弯腰,“先生,请进。”   这“尚先生”的确是人人都可以叫,但是当着秦瑾的面,保镖只敢称尚时为“先生”。   包间内的冷气十分充足,可以说是在会所外面要热死,进到会所内后要冷死。   气压略低的男人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他穿着黑色的衬衣,所有的扣子都扣的整整齐齐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以及十分性感的喉结。   秦瑾交叠着修长的双腿,酒杯中浅红的影子落在他冷白的手腕上,腕表泛着极为浅淡的冷光,一张晕染着成熟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少了几分阴翳,多了些许的梦幻。   尚时站在门口的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看清楚秦瑾的脸,又不会觉得腿发软,但是总不能够一直站在门口。   他缓缓往包间内走,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每走一步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在这里都尤为明显。   尚时的腿开始发软,而秦瑾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停在了可以接受腿软程度的距离上,可是秦瑾却有些不太满意他站的那么远,他微微抬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旁边的沙发就是一点,“尚先生,请坐。”   尚时的确不可能永远站着,他挑了离秦瑾最远的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小腿更软了,他只能故作无事发生。   秦瑾递过来杯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抓取东西的时候更加好看,指节微微凸出,尚时见他伸过手来,腿更软了,并且这种软绵的感觉一直往上蔓延。   尚时接过了杯子,里面装得不是酒,而是新鲜的西瓜汁,飘着淡淡的甜香味,他下意识的抬眸秦瑾,轻抿了一口西瓜汁。   他专注于杯中的西瓜汁,没有注意到秦瑾一直放在他身上隐晦又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尚时因为身子太过软绵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盯着手中的杯子,不去看秦瑾,那种腿软的感觉就会弱一点,“秦董,你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也无奈,秦瑾的人都来剧组接他了,五大三粗的保镖往那里一站,不用说什么,就足够让人避之不及了。   秦瑾交叠着双腿,神情淡淡,眼尾轻压着,凉薄的唇被酒润湿过,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妩媚,“我留给你的名片呢?”   “……还在。”尚时怔了怔,回秦瑾话的时候,也就忘记不应该去看秦瑾的脸,等他看到了,再想要移开视线,这腰都软了大半,腰都直不起来,也只能轻靠在沙发上,来掩饰他的异样。   秦瑾给他的那张名片,尚时是留着,但是早就不知道扔在家里的那个角落里了,可能与某些杂志放在了一起吧。   秦瑾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眸中的阴翳淡了不少,只是这种变化实在浅,他起身走到了尚时的身边。   从男人身上落下的淡淡的影子落在了尚时的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充满了压迫感,尚时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想要不看秦瑾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一抬头,尚时的整个身子都泛软,动一下都费劲,脑子越来越晕,他还未好好的缓一下,身前的男人微微弯下腰,他又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   “剧本看过了吗?”   “屠明知应该很喜欢你吧?他对我的时候,都没有那样不要命过。”   秦瑾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听完他说两句话后,还想要继续听,尚时也是这个样子,可是他现在就和踩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一样,完全稳不住身子。   这是吃醋了?   那的确应该是醋,他都把强制爱文里主角攻最好的主角受给抢走了,秦瑾要是不吃醋就说不过去了。   尚时抬手撑住太阳穴,“……所以呢?”   秦瑾手撑在尚时身侧的靠背上,轻垂着羽睫,“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狠狠的抛弃他,最好是让他伤心欲绝,就在剧组拍戏的这段时间里。”   尚时下意识舔了舔下唇,他现在脑子晕乎的厉害,秦瑾每说一句话,他都要仔细思考好久。   这是要让狠狠的伤害屠明知的心呀,然后秦瑾就可以趁虚而入,好好地安慰屠明知,据他对强制爱小说的了解,日后这件事情必定会暴.露,然后又要虐心一波。   “如果我不答应……”尚时缓缓抬起眼眸,眼中荡着些许醉意,他这是没有喝酒就醉,“你是不是会叫我在这个城市里混不下去。”   他见小说剧情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但是一般强制爱的男二也算是有权有势,不像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   秦瑾目光轻滞了一下,身上的气压柔和了许多,“你可以答应下来,我会给你更好的资源,让你一夜爆红。”   尚时微微摇了摇头,“用不着……”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在世界里原本就是一个过客,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离开这里,所以这里的钱与名对他来说只能快活一阵。   这是尚时拒绝的真正理由,可是秦瑾听到的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以为尚时可以不要爆红的机会,而选择屠明知。   他缓缓起身,黑色衬衣勾着他的腰线,冷白的手轻扯了一下领口,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尚时以为秦瑾要对他发难,或者是发火,因为他抢走了秦瑾的心上人,可是这些统统都没有,不但如此,面前的这个男人还肆无忌惮的对他释放着荷尔蒙,生怕自己不会被他吸引过一样。   他对自然界的雄性动物略有了解,往往他们求偶的时候,就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以此来吸引异性。   虽然秦瑾不是动物界中发.情的雄性,但是不得不承认秦瑾充满了魅力。   “你应该多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你与屠明知相处了一会儿,也应该知道屠明知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秦瑾依旧用着他低沉的嗓音在诱导着尚时。   尚时现在的意识和坚定是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是他只知道面对秦瑾时否决就可以了,无论秦瑾说什么。   他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面对秦瑾时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这难道就是攻一天生克制攻二。   他摇了摇头。   秦瑾眸色逐渐幽深,并没有因为尚时再一次拒绝而动怒,反倒是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的清晰,他放在尚时脑侧的手在缓缓靠近尚时,“这样对你没有好处,越屠明知相处的越多,你就会发现屠明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   尚时晕乎乎的脑袋先是点了点,随后又摇了摇。   他其实并不明白秦瑾既然如此喜欢屠明知,为何又要一直贬低屠明知,他这个攻二都看不下去了。   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秦瑾的手,“……你对屠明知很了解?你凭什么要这么说屠明知?你对他做了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秦瑾听完尚时的话,微微侧了一下头,半张俊美的侧脸隐没在阴影中,心情在不断攀升,“所以,你现在要为他讨回公道。”   尚时薄唇轻抿,手腕一转,杯中的西瓜汁倒在了地上,还有不少溅落在了秦瑾奢侈的皮鞋上,他意味不明的翘起唇角,“公道?什么样的公道?”   “你在可怜他?你想要保护他?”   秦瑾的问话在尚时这里听来是有点怪怪的,因为秦瑾似乎巴不得快点承认他肯定的答案,这一点都不像是在对付自己的情敌。   尚时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秦瑾离得他太近了,实在是影响他的思考,可是他又不想要表现出来,让秦瑾找到拿捏他的方法。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的声音,尚时看过去的时候,季宏刚好摆脱保镖的纠缠闯了进来。   季宏的形象着实算不上太好,反正比起尚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了很多,从季宏平时的穿着上来看,季宏是非常将就细枝末节的人,可是现在的季宏衣衫凌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掐痕,不难看出来他刚刚与发生了争执。   保镖就跟在季宏的身后,对上秦瑾的视线后,他微微低了低头,退出了包间,但还是站在了门口。   尚时盯着满身腱子肉的保镖,因为此时脑子不好使,就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保镖实在不像是打不过季宏这种公子哥的,何况这也不是真的要他打死季宏,只是拦住季宏就可以了,不至于这种程度都做不好。   秦瑾看到闯进来的季宏,他站直身子,走离了尚时,尚时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季少,有事吗?”秦瑾的语气平淡,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亦如秦瑾本人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季宏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秦瑾对待尚时有“特殊关照”,但是对别人可不会,季宏是真真正正在面对着秦瑾对他的压迫感。   他视线转移到尚时的身上,微微颔首,“是有点事情,我提前和尚哥约好了。”   尚时挑了挑眼尾,趁着秦瑾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站起了身子,但是手还得撑在沙发靠背上,季宏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还有季宏对他的那个称呼,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觉得满新奇的。   秦瑾微微侧眸看向身后的尚时,“是这样吗?”   尚时看了看季宏,又看了看秦瑾,如果秦瑾今天找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拒绝屠明知的话,那他完全没有兴趣。   他对秦瑾点了点头,“提前约好了,我还晚点了。”   秦瑾的瞳孔的颜色逐渐加深,唇角不见一点弧度,变得冰冷无比,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领口,尚时不会去看秦瑾的脸,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看秦瑾身上的其他地方。   秦瑾的动作一下子就让他想起来,之前秦瑾说过的话,秦瑾好像是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身子,“身子”这两个字在秦瑾这里是饱含了脖子的。   “抱歉,是我耽误了你的事情,尚先生。”   “没……没什么。”   秦瑾骤然变冷的语气让尚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他从秦瑾身边经过时还略微有些提心吊胆,总觉得秦瑾会突然将他拦下来。   不过,他有些多虑了,秦瑾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直到走出包间,尚时才觉得身上那种柔软的感觉没有了,腿又变成了他的腿。   尚时此时的表情有些呆愣,仿佛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惊魂未定,季宏面色凝重,抿着唇看向尚时,把尚时带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对秦瑾了解多少?”   季宏皱着眉,一上来就问这种尚时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尚时与季宏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少。”   季宏听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神情严肃,似是怕周围有人偷听,他压低了声音,“秦瑾他……”   他斟酌了一会儿,对上尚时清明又询问的眼眸,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说出口了,突然转变了话题,“秦瑾对他父亲的态度很奇怪吧?哪有人的父亲死了快一个月,才想起来要举行葬礼的。”   “秦瑾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掌控欲特别强,从不允许秦瑾忤逆他,如果秦瑾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情,秦瑾他……”   尚时看着季宏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纠结和痛苦,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大概就知道了秦瑾有一个疯子父亲,秦瑾是在绝对父权下长大的。   这倒也不奇怪,美强惨攻一嘛,他能够理解,这样的攻一才会叫人又爱又恨。   季宏紧张到舔了舔唇,“这种事情我无法和你形容,但是秦瑾绝对是在某一定程度上的虐.待下长大的,他与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件事情本就很奇怪,与窦文钰大张旗鼓的追求秦瑾不同,季宏一直都是默默关注秦瑾,会留意所有和秦瑾有关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秦瑾的了解很少,直到最近,他收到了一份来自秦瑾父亲的“礼物”。   这份“礼物”是有关秦瑾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的记载,有文字,有图片,上面的内内容大多数杂乱无章,语句还会有不通顺的地方,像是自述,又像是观察日记。   但是,季宏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那字迹绝对是出于秦瑾之手。   季宏原本就没有那么喜欢秦瑾,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秦瑾的时候还很小,是单纯被秦瑾那张脸所吸引,他对秦瑾感兴趣,但是和喜欢与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些东西时,没有对秦瑾产生丝毫的怜悯,因为之前他一直把秦瑾当成沉稳的正常人来对待,但现如今看来,秦瑾太过不正常了。   或许秦瑾一直都把窦文钰玩弄于股掌之中,对这样的人,他只觉得胆战心惊,从未有过半分怜悯。   “嗯,我知道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季宏可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找的尚时,但是尚时神情上不见一点后怕,语气平缓,是一点剧不觉得方才自己深陷陷阱,甚至多多少少还有几分无所谓。   “尚时,我是认真的,你觉得在父亲虐.待下,终日被关在阁楼里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   季宏不是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之所以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也要把事情告知尚时,是因为他虽不喜欢秦瑾,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关注秦瑾,可以说是为了关注秦瑾,他忽略了身边所有对他抱有好感的人。   他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公,关注了这么久的人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他感觉就像是被辜负了一般,反观尚时,好像更符合他对梦中情人的幻想。   尚时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这里的软麻感已经没有了,他垂下的羽睫轻颤了两下,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季宏怔了怔,脱口而出:“费何意说你在这里,让我过来看看你,害怕你会出意外。”   “他告诉你?他怎么会告诉你?我和你……应该算不上是太熟吧?”尚时很快就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与费何意还有季宏都不熟,费何意为什么会想要来救他,还把季宏找来了。   季宏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语气突然生硬了下来,“费何意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知文钰,且不说他们两个人不对付吧,即便是文钰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他都没有办法来救你,他被关在家里了。”   季宏没有骗尚时,窦文钰的确是被困在家里了,还是被窦父关起来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窦文钰最近的做所作为太过离谱了,先是在秦家葬礼上大闹,还叫人被困住塞进了衣柜里,让秦家的人给送了回来,要多么丢人就有多么丢人。   这还没有完,窦文钰又开车撞了人,好在屠明知伤的不严重,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赔了点钱就这么过去了。   窦文钰被关在家里,自然是各种不服气,各种发火的,可是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旧没有人来搭理他。   暂时冷静下来的窦文钰干脆把方长恒当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方长垣倒也不完全是被冤枉的,有些事情也是方长恒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窦文钰眼底满是凶戾,磨了磨后牙槽。   尚时听着季宏越说越变味的话,急忙将人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他就是好奇季宏怎么会来管他的闲事,但是季宏是越说越不对劲。   ……   尚时看着比他早到剧组的屠明知,缓步走了过去,男人比他要早到剧组,存在感很低的站在一旁,垂着眼帘,似乎非常局促。   但是这种局促在见到尚时时完全打破了,他看向尚时,清澈的眼眸里晕染了淡淡的光晕,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快步走向尚时,可是即将走到尚时的身边,他又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工作。”   “我现在开不了车了,那天的车祸给我留下了一点心里阴影,我看到方向盘,手指就会发颤。”   屠明知之前就是靠着开计程车赚钱,若是换个人来,在自己挣钱的工作被毁了后,肯定没有屠明知这般毫不在乎,还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谈起这件事情来。   屠明知抬起他的手,“我想换份工作,就找到了这里,他们说缺个演员,要我来演。”   尚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剧本你看过了没有?这个角色可能还挺有难度的。”   他是没有想到秦瑾把屠明知骗到了剧组,屠明知对秦瑾的所作所为是毫不知情,还以为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找到了这份工作。   尚时瞧着屠明知眉宇间的欣喜,要戳破他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尚时有一点误会了,屠明知的确高兴与兴奋,但不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而是因为他见到了尚时。   “我学东西很快的。”屠明知淡淡的扬了一下唇角。   这原本就不是学东西快不快的问题,但是尚时不好戳破,他以为屠明知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屠明知化上妆,装扮上后,与剧本中所描述的那个角色还是有几分相似。   屠明知看过剧本,了解了他这个角色后,看到穿上裙子的尚时,面颊又红又滚烫,目光移开后,又悄无声息转了过来。   原本是没有屠明知现在这个角色的,但是为了给尚时加戏,便添了这么一个角色,如今想来,尚时倒是觉得为了添进来屠明知这么一个角色,才给他加戏的。   尚时之前还在想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一点都不出名的演员加戏,他又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给他加戏属于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此一看,给他加戏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秦瑾做的,就是为了让他在剧组里狠狠拒绝屠明知。   尚时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他只能说秦瑾的这个攻一很有作为强制爱文中主角攻的自觉,能想出来各种花样。   屠明知拿到的这个角色也是蛮有意思,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外表也老实,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邻居,话也不多,偶尔被楼下的大妈呛一句,或者去菜市场买菜,有人给他缺斤少两,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和人争执,所以经常吃亏。   旁人都知他性子老实,常常欺负屠明知,他也都忍受下来了,可能无人会想到他日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屠明知是喜欢住在楼上的尚时,从见第一眼就喜欢,两只眼睛都看直了,可是他从未和人说起过他的感情,就这么一直压抑着,尚时自己也不知道。   是有一次,尚时被一个醉汉调戏,屠明知恰巧路过,见到尚时被人欺负的一幕,眼睛骤然就红了,也一改平时老实的性格,直接冲上去把人推开了。   屠明知是长得人高马大,但是打架的事情他没有干过,他是空有力气,却不知道该如何用,醉汉虽然被他“扰了兴致”,但是没有继续纠缠尚时,倒是屠明知身上都是伤,还鼻青脸肿的,走个路都费劲,摇摇晃晃。   尚时是不太喜住在他楼下的屠明知,尽管屠明知老师,但是屠明知看他的目光太过古怪,让他极为不舒适。   但是眼下,屠明知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就算他再不喜欢屠明知,也不能够把屠明知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所以他上前,微微犹豫后,他对屠明知伸出了手,扶起了屠明知,嘴上问着关心的话,他这里是真心的,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屠明知看他的视线。   尚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还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以貌取人了,或许屠明知就是寡言少语了一点,人并不坏。   屠明知平时是不坏,这是他表现出来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没有表现出来,谁又能知道那部分是好是坏。   尚时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屠明知,可是谁知他把屠明知送到了家门口,屠明知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充斥着浓浓的、炙热的感情,看得人心惊。   尚时脱离戏中,来到戏外,还是会被屠明知这样的演戏而惊到,他先前还害怕屠明知会在镜头面前怯场,如今屠明知表现的是比他这个半吊子演员好多了。   不过,和屠明知对戏,不会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反倒是让他更加投入这段剧情中。   屠明知最终还是难控自己的感情,沾了雨水的手拉住了尚时手臂,强行将尚时留了下来,尚时还一脸懵,下意识对着屠明知投向询问的目光。   可是他的疑惑无人回答他,他看着屠明知缓缓欺压下身子,这吻就晕染在他的唇瓣上,虽然只是轻微一点,但他还是很震惊。   当初说好了,是要错位的,如今位置是错开了,那个吻就是轻轻而过,立马就消失了,这让尚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好。   屠明知亲完之后,就要轮到尚时反应了,按照提前说好的,他会恼羞成怒,用力的甩开屠明知的手,然后再反手给屠明知一巴掌。   前面的动作不难做,但是后面这个……他极其害怕掌握不好力度。   有的时候,越害怕什么,越会出现纰漏。   尚时抬手打了屠明知,可是这巴掌要落到屠明知的脸上时,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如此一来就不出效果了,导演喊了停。   导演轻皱着眉,看正方才的拍摄片段,如果不是那么精益求精,方才的片段不是不能够用,何况他原本就不是精益求精的人,这个片段所呈现出来的效果绝对够让他满意了,可是……   导演隐晦的目光落在了穿着黑色外套的屠明知的身上,他只感偷偷瞧着,不敢用正眼瞧。   尚时第一次扇人巴掌,害怕掌握不好力度,他用的力气不是很大,站在他对面的屠明知脸上就已经泛红了。   上过妆的屠明知肤色黑了一点,唇色浅了不少,即便这样,五官线条依旧是好看的,除了被尚时打到的那一块。   尚时是越看越愧疚,虽说这只是在演戏,但是心里上总是有那么些许过意不去的,他抬起手碰了碰屠明知脸上微红的地方,“没事吧,疼吗?”   屠明知的眼神一变,纯良温和在慢慢褪去,随后变得阴翳执拗,他似是安慰尚时般的笑了一下,   “不疼。”   “喜欢被你打。” 第34章   这话听得尚时微敞心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屠明知十分真诚的看着他,不断告知他,他没有听错。   尚时大概是还没有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是后面反应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对屠明知说什么。   他和屠明知都淋了雨,衣服湿漉漉的,屠明知穿的外套就还好一点,而他穿着雪纺黑裙,一沾水就黏在了他的身上,他毕竟不是女生,不似女生线条曼妙,但是偏偏屠明知就从其中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屠明知察觉到了尚时的异样,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疑惑又颇为小心翼翼的看着尚时,“你怎么了?”   尚时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屠明知用略快的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打我,下次可以多用一点力。”   尚时张了张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微微找回了一点神,“为什么?”   屠明知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同样微愣的看着他,声音喑哑,像是抓了一把沙子在手中揉搓,“……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被你打。”   “不不不,这样不行,你还被谁打过?”尚时抱着手臂,沾了水的假发贴在他的面颊上,加之落了不少阴影在连上,便衬得尚时那张脸更小了。   屠明知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的父亲和……秦瑾。”   尚时只能感叹屠明知不愧是强制爱文中的主角,还真是命途多舛,这遭遇的都是一些什么事情呀,甚至都没有人来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尚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无意要揭屠明知的伤疤,只能郑重其事的对屠明知说:“谁打你都是不对的,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算在床上也不行吗?”   ……   短暂休息后,继续开拍,可是尚时的脑子里一直在循环屠明知说的话,所以一直心不在焉。   这一心不在焉,就经常出错,如此一来,喊停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尚时打在屠明知脸上的巴掌印是越来越清晰。   屠明知平白无故挨了这么多下,是一点都不生气,还对着尚时笑了笑,仿佛一直在印证着那句话,他并不讨厌这样。   尚时顿时清楚了什么叫做长痛不如短痛,他狠狠了心,这次是用了力气去扇屠明知,在戏中占他便宜的屠明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琛屠明知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是急匆匆的下了楼梯,表现的要比导演给他形容的还要慌张。   尚时捂着泛红又发烫的手掌,揉搓了一下,痛觉还在,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当做从未发生过。   他无意识的回眸往了一眼屠明知,被打的屠明知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快的神情,浅色的唇角还轻微扬起,仿佛就如屠明知所说那样。   如果是真的,他都要可怜屠明知了,屠明知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   尚时觉得自己已经打的够中了,但实际上,屠明知脸上红印用冰敷了敷,是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屠明知见尚时离他远远的,脸上多了一抹落寞,正要起身往尚时身边走,就忽然就瞟到了原本不应该在剧组内出现的秦瑾的保镖,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尚时补了一下妆后,看到呆愣站着的屠明知,他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下意识顺着屠明知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就看到了那个经常在秦瑾身边出现的保镖,神情当即严肃了不少。   屠明知不知道自己进组是秦瑾的安排,不仅如此,秦瑾还给屠明知在他这里预定了一份虐心套餐,不过他没有答应就是了。   换了一身深绿色裙子的尚时刚起身,保镖就向尚时走了过来,他这举动,也成功让屠明知继续停在原地。   证明低着头,偶尔很是不安的挠挠面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明明很在意尚时那边的情况,却又不愿意去看,显得极为抗拒,眼中的晦暗只增不减。   保镖走到尚时的面前,语气生硬,但是该有的尊重是绝对有的,“尚先生,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旁观就行了,千万不要插手,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别按照剧本上的来演。”   尚时手指卷着发尾,他的妆容还是骗素净淡雅的这一类,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张扬一点的蛇蝎美人。   他坐了下来,匀称的腿交叠着,脚踝上的银色细链泛着淡淡的冷光,“我如果不这么做呢?秦瑾也来了。”   保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他似有而无的往屠明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秦先生来了,您要是不这么做的话,秦先生大概会生气。”   他因为说到这里就足够了,若是将威胁的话说的太过了,就会显得非常掉价,反倒是没了震慑人的效果。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十分没心没肺的尚时。   “秦瑾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见过,你见过吗?”   “……”   明明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男人,可是除开声音,这穿着打扮太过像女子了,保镖一边感觉晃神,一边又觉得棘手。   “我没有。”他这说的是大实话,他的确没有见过秦瑾动怒,也不想要见秦瑾动怒,因为秦瑾平时不动怒,就已经十分可怕了。   休息的时间过了,尚时站起身来,拍了拍保镖的肩膀,“那我帮帮你,让你瞧一次,可好?”   保镖寻声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尚时收回了他玉白的指尖,美甲的颜色娇艳,很衬尚时的肤色。   尚时唇瓣涂着不算厚重的口红,根据接下来的剧情,其实不难猜测秦瑾要他做什么。   戏中的屠明知与他本人的经历还比较相似,他尽管是人高马大,但是在绝对的父权下长大的,他不能做任何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情,否则就是一顿毒打,他年幼的时候曾经被关在院子后面的放杂物的屋子。   夏天炎热,那屋子里面更热,屠明知苦苦哀求,可是他父亲依旧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打算。   等屠明知可以出来的时候,离脱水而死也就那么一步之遥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屠明知,几乎没有想过要反抗,即便有的时候他想要保护一下自己,他的父亲就会骂他是一个“坏孩子”,是个“祸害”,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屠明知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会控制不住的自责,便会去想着等父亲出了气就后了。   即便屠明知后来搬出来住,他的父亲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屠明知,甚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就如同眼下这段戏,屠明知父亲气冲冲的找上门来,拉过屠明知就是拳打脚踢,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他觉得屠明知这个月给他的钱实在是他少了,屠明知一定是开始不在乎他这个父亲了,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咒他早点死。   屠明知没做任何反抗,就任由父亲在楼下对他又打又骂,别看他父亲年岁已老,但是打起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屠明知可怜兮兮的捂着头倒在地上,脸上都见血了,围观来看热闹的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想着要出手帮帮屠明知,他们就只是把屠明知当成了一个乐子,屠明知是死是活,怎么活,怎么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想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尚时拿到的剧本,原本是他要上前制止的,正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屠明知对他那种偏执的爱更深了,才会做出后面极为发疯的事情。   尚时站在群演身后,还未到他该出场的时候,不过他是越瞧越怪,饰演屠明知父亲那人对屠明知下手好像过于狠了一点吧,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拳拳到肉打在屠明知的身上,那种沉闷的声音听到他头皮发麻。   可是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到,屠明知自己也并未发觉这样是不对的,可能还以为这是为了求逼真,而必须要忍耐的。   保镖说不让他插手,就是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不要他出手,让他看着屠明知被揍吗?以此来让屠明知对他伤心失望,然后屠明知就知道秦瑾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尚时自然是不会按照保镖说的做,所以还到他的镜头时,他就已经闯入了人群,“别打了,你这是演戏吗?下手也太重了。”   他对那人也没有多客气,尚时是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可是有人抢在他前面这么做了。   许久没有出现的栾高突然挡在尚时的面前,还极为默契的给了屠明知在剧中的父亲一脚,他回头对尚时傻乎乎的乐了,以前他就这个样,见不得尚时和旁人打架,倒也不是害怕尚时受伤,他就是不想要看到尚时和别人有过去的接触,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   他正这么想着,尚时就当着他的面蹲在了屠明知的身前,这手还搭在了屠明知的后背上,又去摸了摸屠明知脸上的伤。   “很疼?能起来吗?我去找人给你处理一下,要不要去医院?”   尚时是真的着急,方才站的远,如今离近了是无比清晰的看到了屠明知身上的伤口,青紫青紫的,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是格外明显。   为了瞧得仔细一点,他连屠明知的上衣都掀了起来,脸都快要埋进去了,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屠明知逐渐变僵硬的表情,不过尚时如果心血来潮摸摸屠明知的胸肌,同样能够感受到屠明知身体的僵硬。   屠明知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当然不是因为尚时看看他,他还巴不得尚时瞧得仔细一点,他在意的是其他人的视线。   “盖上盖上……”尚时以为屠明知是害羞,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衣角,一抬眸就对上了眼眸清澈的屠明知。   屠明知过于纯情,手指轻扣着袖口,“谢谢,你会一直这么救我吗?”   尚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屠明知表情太过单纯,他觉察不出屠明知身上的恶意,包括屠明知落在他唇瓣上那个极为轻的吻。   屠明知眼眸中的情感越来越深,几乎要把尚时给吞噬掉,原本的气氛是很好的,直到一脸不爽的栾高伸手要拉尚时,这样的平衡才被彻底打破。   栾高其实已经受够了有太多苍蝇围在尚时的身边,先前的费何意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压他一头,但是屠明知算是个什么东西?   栾高想法不错,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尚时的身上,方才和软脚虾一样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起的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面无表情,没有感情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他还愣了一会儿神,因为方才他看到屠明知被其他演员打了,自己吃了亏也不说,就那么傻乎乎的让人揍,还得尚时出手保他,没见过比着还废的男人。   栾高下意识的认为屠明知就是个废物,所以在屠明知冷逸挡住他时,他见屠明知前后反差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金毛是一种对人类极为友善的狗狗,它们很是温顺,但是对待同类,它们往往都是相当暴躁和残忍的。   尚时抬眸看向风尘仆仆的栾高,拍了怕屠明知的手臂,告诉屠明知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栾高,还以为栾高已经对他失去兴趣了,放弃来找他了。   还是那句话,尽管费何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尚时,但是栾高一直都觉得是他害了尚时,要是他能有用一点,或者没有被费何意抓到,尚时就不用跟着费何意去什么葬礼了。   栾高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没有用,并且这种情绪越来越极端,他开始在想该做些什么去弥补尚时。   屠明知看向尚时,这才缓缓松开手,他对面尚时时,眼眸总是澄澈,表情无害,与方才看着栾高时简直判若两人。   尚时将屠明知从地上扶了起来,栾高哪里看得了如此刺激的画面,他伸手就想要阻止,“哥,我来吧。”   栾高从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尚时面前可乖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可不会,别人欺负他,他就会抢那个人的东西,后来那些从来都没有招惹过栾高的人,也被他抢了东西。   尚时稍稍避开了栾高的手,“不用了。”   栾高背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他有告诉栾高没有必要那么做,可是栾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依旧是我行我素,还把这样当成对他“好”。   栾高眼中的光瞬间就消失了,他想要在尚时面前维持的微笑,眼下也是维持不住了,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神情又变得温和了不少,“哥,我帮你去买点喝的吧。”   他害怕尚时会赶他走,没有得到尚时的任何应答就走了。   休息室内,尚时仔细端详着屠明知的脸,直到把屠明知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侧看了视线,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怎……怎么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他觉得屠明知与秦瑾太过相似了,两个人如果气质没有那么相似,把他们放到一起,他是绝对分不出来谁是谁的。   现在的整容手术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屠明知脸上没怎么伤到,伤得比较严重的是他的后背和前胸,药酒拿来了,但是屠明知说什么也不愿意旁人来给他上药,除了尚时。   尚时注意到了屠明知期许的目光,说时候,他不太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期许的,或许是觉得抹上了药,就那么疼了,所以期待。   他也没有多想,掀开屠明知的衣服,就把药酒涂了上去,他之前没有给人上药的经历,手上的力道掌握不好,听到头顶上的男人因为疼痛而微微闷哼,吓得他是急忙抬头要道歉。   但是他的担忧有些多余了,屠明知亲眯着狭长的眼眸,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似是要溺死他,“我不疼,喜欢。”   尚时轻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但是又极具压迫感,他抬手抓住了屠明知的衣领,对上屠明知懵懂的眼睛,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这样是不对的,这根本就不是爱一个人的正常表达方式,喜欢你不应该是去伤害你。”   如果他是这本强制爱文里的攻二,那他也得为屠明知做点什么,最起码要让屠明知知道什么样的“爱”是真正的爱。   他不是一个特别有使命感的人,也不喜欢身上有太多责任的担子,但是屠明知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愿意管闲事的善心。   屠明知怔了怔,低眸看向尚时抓住他衣领葱白细嫩的手指,微微点了点,“我……我知道了,谢谢你。”   尚时见屠明知听进去了一点,就放心了,只是他稍微离开休息室的这一小会儿,就又出意外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意外,因为更像是人为。   与屠明知独处一室栾高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也就那么心惊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即便是尚时听到响动后,走了进来,迎着尚时质问的目光,栾高掩去了眼中的受伤,抿嘴笑了笑,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尚时见到口中流血的屠明知被狠狠的惊了一下,急忙走了过去,屠明知身边还有栾高买回来的咖啡,他按住了屠明知,示意屠明知不要说话。   屠明知脚边还有几个淬了血的玻璃片。   尚时拿过屠明知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咖啡四散流尽后便只剩下锋利的玻璃碎片了。   他原是想要让人把屠明知先送医院的,可是屠明知摇摇头,一直表示自己没有事,但是一张嘴就血肉模糊,看得尚时眉头直皱。   屠明知趁着尚时走向栾高时,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他虽是受了伤,但脸上也不见任何慌乱,不但如此,他还抬起眼皮,往栾高那边看了看。   那些小玻璃的确是栾高放到咖啡里的,但是栾高没有想到屠明知是真的有点都不怕,扬着脖子就喝了下去,似乎是害怕碎玻璃块不能够划伤自己嘴一般,大口的吞咽着。   杯子里加了不少碎玻璃,拿起来就能够发现重量不对,屠明知虽然没有说,但是就冲着屠明知喝之前意味不明的往栾高这里看了眼,栾高就知晓屠明知一定知道了杯中有玻璃。   屠明知是故意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也是故意往屠明知被子里放得碎玻璃吗?   尚时眉头轻皱,站在栾高面前,栾高就像是小时候要哄尚时,他唇角带着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垂着眼帘,“哥,你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和我生气吧?”   小时候的尚时还是有点正义感的,知道栾高送给他的东西是抢来的,他是一件都不愿意要,栾高见他生气,就去哄他,说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抢来的东西他也会一件件的还回去,他这才不再和栾高置气。   只不过,栾高嘴上说的好听,他既不会和被他抢了东西的人道歉,也不会把东西还回去,他全部都扔掉了,只要尚时不知道就行。   栾高知道自己与尚时想象中的样子差得太远了,他会在尚时面前伪装自己,但是绝对变不成尚时想要的那个样子,说到底,他与尚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栾高,你把这个当成玩笑?”尚时脸上没了笑容,眉目间的清冷愈发明显。   栾高心里不太好受,一向没心没肺的他,这心口骤然抽疼了起来,一时半会儿他是缓不过来这个劲,他舔了舔唇,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然呢?不是玩笑是什么?我又没有对他做特别过分的事情,何况他只是嘴巴流了一点血,又死不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和你走的太近了,我很不舒服,我没有直接上手就已经很忍耐了。”   尚时紧绷着下颚线点了点头,冷冷的笑了一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的气势太强,栾高眉头一皱再皱。   “你还想要怎么上手?嗯?”   栾高极为不爽的攥紧了拳,小的时候,尚时不是没有和他置过气,但大多数时候,他哄两句就完事了,不会像今天这样,他软话也说了,借口也找了,但是尚时就是不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脸别向一边,满眼的凶戾,现在回想起来屠明知明知咖啡里有玻璃碎片还要饮下的样子,他就来气。   他这个给人机会,让屠明知摆了他一道,“哥,至于吗?你认识他才多久,我和你认识了又多久?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又闹的不欢而散吗?”   “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尚时见不得栾高对他人性命蛮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认识再久,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能记住多少?我还能够记住多少?”   尚时说这话,倒也不是因为情商低,而是他就是往栾高最在意,最痛的地方刺过去,因为他也在气头上,不仅仅是因为屠明知,栾高感这么做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不能够在这样下去了。   栾高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他低了低头,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略有些讥讽和疯意,眼中满是破碎的伤心,“哥,你就非要这么说吗?”   “行,不就是点玻璃碎片吗?”栾高擦着尚时肩头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来玻璃碎片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塞了不少,还阖上嘴,用力的摩擦了一下,生怕玻璃不会划伤他的嘴。   栾高尝到嘴里浓浓的血腥味,他吐出了被血染后的玻璃碎片,抬眸看向尚时,“哥,这样算是可以了吗?”   屠明知可以卖惨,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栾高的想法是好的,如果放在以前,尚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冰冰的看着栾高,但是他今天狠了心了,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重新走过了屠明知的身边,当着栾高的面,问屠明知要不要去医院。   这和直接打栾高的脸没有什么区别。   栾高面色青白,他自嘲的扬起唇角,嘴里都是血,牙齿都被染红了,表情略有些狰狞,任谁看到了他,都会远远的避开他。   “哥……”   栾高最后一次用祈求的声音叫着尚时,尚时缓缓垂下眼帘,但是没有回头去看栾高。   栾高点了点头,走出休息室前,狠狠地把门给甩上了。 第35章   尚时稍微有点心烦意乱,他就是想要拍个戏,还要无故生出这么多事端,如果是他能够忍受的程度,他不至于非要这么对待栾高,可是栾高很多时候都管的太宽太宽了。   他在拍戏时,本就无法避免不和其他演员接触,这很正常,可是栾高接受不了,经常当着与他又过碰触人的面大发雷霆。   栾高发起火来,又是脖颈红肿的厉害的那一类,脖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一看就是极为不好惹的类型,何况剧组里的大多数人都把栾高当初了尚时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尚时在剧组中的地位今非昔比,谁敢给栾高气受,这种事情就变成了不了了之。   之后谁要是和尚时有个对手戏,都得提心吊胆着,生怕是不小心碰到了尚时,招惹了尚时身边的那只疯狗。   尚时有说过栾高,可是栾高从来都是口头上答应,下次依旧是变本加厉,尚时已经瞧出来栾高是那种会对自己在意的人疯狂撒谎而从来不会付诸行动的人。   “尚时……”屠明知声音很小,他每动一次唇,嘴里都会有源源不断的血腥冒了出来。   屠明知这恰到好处的一声,刚好唤回了尚时的意识。   即便屠明知多次强调自己不用去医院,但是尚时害怕屠明知把那些玻璃碎片吃到嘴里,还是将人送往了医院。   剧组大多都是比较迷信的,开机前都得拜拜各路神仙,屠明知在剧组内出了那么多的血,迷信的人觉得很是不吉利,就想出来晚上聚聚餐,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尚时原本也是要去的,但是窦文钰一个电话打到了他这里。   自从两个人离婚,领了离婚证,窦文钰是很少给尚时打电话,虽然窦文钰之前也不打,但是尚时觉得既然两个人领了离婚证,就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了,不往来是好的。   所以在窦文钰第一次打来的时候,尚时没有接。   那头的窦文钰显然是没有死心,尚时不肯接,他就立马打了第二个。   尚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看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接起来电话,那头的窦文钰声音略有些疲惫,但是语气很是兴奋。   “尚时,我爸妈想要咱们一块回去吃个饭,说是要小小的聚一下。”窦文钰带着手套,从落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的光有些晦暗,落在窦文钰的脸上,更是将原本姣好的面容划的四分五裂。   窦文钰知道尚时在犹豫,可是他太想要见到尚时了,这段时间他只能待在房间里,实在是将他憋坏了,而一被放出来后,他又是“忙”坏了。   “求你了,就这么一次,我会让厨师都做你喜欢你的。”   尚时想了一下,窦文钰家的厨师做菜的确好吃,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他在手机的听筒里听到了一些沉闷的声响,似乎是人的气管发出来的,起先他还以为窦文钰在看电视,但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奇怪。   窦文钰下意识看了一眼被他困住手脚,又黏住住嘴的程漠原,目光凉薄残忍,看向程漠原时,宛如在看一坨已经发臭的烂肉,偏偏他脸上的表情乖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尚时讲话时也是柔和至极,“没什么,现在没有声音了吧。”   他走离程漠原的身边,任由被封住嘴的程漠原只能发出一些极为细碎的声音。   程漠原双手被困在身后,绳子很紧,都勒近了肉里,不一会儿就在肌肤上摩出了紫红色的印子,他双眸充血,氤氲着些许的雾气,额前的冷汗粘住了发丝,不见一点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发出闷闷的声音,不是向电话那头的尚时求救,何况他现在的脑子无法思考过多外界的事情,他睁着眼睛,死死的望着墙上的照片,表情越发狰狞,眼眶欲裂。   照片上的内容也是比较有意思,有半张尚时精致的脸,五官像是一笔一划描绘上去的,仅仅是看到尚时的照片,绝对不会让程漠原激动成这个样子。   最让程漠原在意的地方是尚时的手。   尚时的手明显的落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胸口,似乎是给那个人上药,又或者是在关在那个人的伤势。   那个人没有露脸,程漠原仅凭半个身子,也认不出来那个人是谁,但是这并不能妨碍程漠原这个极端的手控发狂。   他大脑充血,狠狠的盯着照片,就像是一个被侵略领地而又无能为力的凶兽,他曾经的强悍有力,增加了他现在的无力感,因为他除了注视着这张照片,什么都做不了。   程漠原和寻常的手控还略有不同,他对漂亮的手更为挑剔,但遇到自己喜欢的手,又不敢轻易发生触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要是碰了他的“心上手”,他是绝对无法接受那只手再去触碰其他人,更别说发生一些亲密动作了。   上次碰到尚时的手虽是意外,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将尚时的手划为了他的东西,既然是他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忍受别人来染指呢?   所以把这样的照片展示给程漠原看,并且一展示就是好几张,这就是杀人还要诛心。   窦文钰打完了电话,将手机仔仔细细的收起来,他又重新走了过来,垂眸看着完全被照片吸引的程漠原,“小叔,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听说你还想要给尚时送份子钱呀,怎么不送给我?还是说你对我的丈夫有什么非分之想?”   窦文钰被关了几天,这些日子里他发过怒,但是没有人敢把他放出来,后来他虽是冷静下来了,但是整个人想法是越发的极端,还有点疯癫。   窦文钰的父亲不知道窦文钰的这些变化,他只觉得这些年太过溺爱窦文钰了,才让窦文钰养成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关一关也好,起码让窦文钰知道自己做错了。   窦文钰出来后,果然是变乖了不少,也不任性了,也不随便乱发脾气了,窦文钰的父亲以为窦文钰这是得到了教育,其实窦文钰这是学会了“装”。   他知道自己装的与其他人心目中的那个自己越像,其他人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   窦文钰恢复自由的第二天,他就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出去玩,这其中包括徐康平。   徐康平可是好久没有见到过窦文钰了,他凑上前来想要了解一下窦文钰的近况,结果窦文钰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全程都对他非常的淡漠。   徐康平还以为是自己上次一走了之惹窦文钰不高兴了,他拉着窦文钰就想要道歉,但是窦文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   “松手,我们之前的事情就当是过去了,最好是能够当成没有发生过,你要是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窦少,这朋友还能够做下去,你要是想要恢复之前的关系,那就抱歉了。”   徐康平听完就愣在了原地,他之前与窦文钰是什么关系?是暧昧关系,虽然算不上是炮友,但是也差不多了,因为窦文钰每次都不愿意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还没有搞明白窦文钰为何突然转变了这么多,费何意就把窦文钰带走了。   窦文钰怀疑上次他被人打晕的事情就是费何意做的,他刚好想要找费何意质问,费何意就送上门来了。   窦文钰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费何意就先声夺人,“窦文钰你的叔叔程漠原,不会是喜欢你丈夫尚时吧?”   “程漠原的母亲喜欢勾引人,他说不定完全遗传了他的母亲。”   费何意见窦文钰眼眸染上了一些怀疑,他递给窦文钰几张照片,“程漠原是个手控,他对手的喜欢可以说是到了极为变l态的程度,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去查查程漠原出入会所,叫了那些漂亮的陪酒的或者是小明星后都在做什么。”   “你要是信了程漠原是个手控,你就把这些照片拿给程漠原看,他的反应绝对很精彩。”   费何意把照片给了窦文钰就走了,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要看窦文钰自己的表现。   窦文钰看到那些照片,眸色是越来越阴沉,那翻涌的戾气好似要杀人般,他拿起照片就想要撕掉,可是撕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第二天,他就按照费何意给他的提示,把最近程漠原去过什么地方都调查了一番,还真就如费何意说的那样,程漠原出入这种高档会所,叫来陪酒的,也不是真的让他们陪酒,而是看他们的手,事后还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这样一来,窦文钰对费何意说的话就信了七成,现在只需要证明程漠原的确很喜欢尚时的手就行了。   要是放在以前,窦文钰未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窦文钰又被关了这么久,他现在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要单独把程漠原骗出来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窦文钰就只对程漠原说,会帮他一起对付自己的父亲。   程漠原一听这件事情还觉得挺稀奇,他倒是没有完全就这么信了窦文钰的话,但是既然窦文钰都这么说了,他就打算见一见窦文钰,看看窦文钰到底要翻出什么样的花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窦文钰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胆的多,还疯疯癫癫的,把他打晕后,带到了一处周围都无人的废弃房子里,他瞪着窦文钰,以为窦文钰把他绑起来做不出太过分的事情,杀人还得偿命呢!   程漠原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直到窦文钰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整整齐齐放到他的眼前,这和直接要了程漠原的命还是有所不同的。   给程漠原一刀子,他可能不会这么痛苦。   窦文钰见方才还沉着冷静的程漠原,就像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了一般,开始用力挣扎,拼劲了全力都想要去够到那些照片,但是他又怎么会让程漠原如意。   窦文钰把照片放到了程漠原绝对碰触不到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睨着程漠原的丑态,而程漠原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身边还站着一个窦文钰,他只想要把照片撕毁,因为他撕毁不了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窦文钰撕下了黏在程漠原嘴上的胶布,程漠原呼吸粗重,太阳穴青筋凸起,眼神有些弥散,他胸腔发出了低沉的笑声,“窦文钰,这种事情你练自己都骗不过,还想要拿来骗别人吗?”   “你和尚时不是早就离婚了吗?尚时和别人做什么,或者别人对尚时做了什么,还需要经过你这个前夫的批准吗?”   程漠原勉强有了些意识,他被那些照片折磨了这么久,自然看不得窦文钰趾高气昂的样子。   窦文钰现在不似从前那般易燃易爆炸了,他鞋尖压在了程漠原小腿上,格外用力踩了下去,听着程漠原痛苦的闷哼声,他菜觉得解气,“小叔,你说什么呢?即便我和尚时离婚了,我们的感情依旧很好,比不上小叔日日夜夜拿着别人的手,抒发情感,像个变.态一样。”   窦文钰原本都打算放过程漠原了,但是听完程漠原说的这些话,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小叔,我要去和尚时共进晚餐了,你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窦文钰想着待会再叫人把程漠原放走,可就是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出了纰漏。   ……   尚时来到窦家别墅前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夜幕中有一道人影,站在那里是一动也不动,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是窦文钰。   他觉得窦文钰也是多多少少有点病了,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最热的时候,但是蚊子依旧又多又毒,也不知道窦文钰在外面站了多久,这脸上的蚊子包可是挺多的,还有没有吃饱的蚊子围着窦文钰打转。   “你怎么站在这里?喂蚊子。”   尚时手上拎着礼物,他来别人家吃饭,总不能够空着手来吧。   除开在这里喂蚊子以外,窦文钰表现的还是十分的正常,这还得益于他极为的克制自己,他伸手接过尚时手中的东西,“在等你,蚊子?”   窦文钰像是才感知到蚊子存在一般,他用手摸了摸脸上红肿的蚊子包,没有任何的痒意,要不是尚时提醒了他这么一句,他可能都没有察觉。   “我光想着等你了,没有注意到它们。”   窦文钰说的都是实话,他也不是感觉退化了,而是自从他与另外一个人格融和了,就会经常出现这种状况,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窦文钰的另外一个人格原本是十分嫌弃主人格,但是自从主人格知道了尚时的好,并且还在想方设法挽回尚时,他这个人格因为不是主人格,永远无法像主人格那样去使用身体,所以不如和主人格融为一体,这样主人格的感受与经历,就是他的感受与经历。   “哦……”   窦文钰如何如何,本来就不是尚时会关心的事情,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窦家厨师的手艺。   在他与窦文钰结婚这两年中,他带窦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他不想要来,而是他来了也不怎么受欢迎,窦父很清楚窦文钰微什么会与他结婚,也笃定没顾多久,他们两人就得离婚。   ……   餐桌上的气氛一般般,除了一开始的问好以外,窦父和窦母就没有在和尚时说过话,不过他们倒是一直都在打量着尚时,因为最近窦文钰的表现略有些怪异,要么就是受秦瑾的影响,要么就是受尚时的影响。   窦文钰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给尚时夹菜时必用公筷,只夹尚时喜欢吃的。   窦文钰忽然放下了筷子,抬眸看着对面坐着的窦父和窦母,他眸光忽然暗了暗,“爸妈,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们,我和尚时几个月前离婚了。”   窦妈下意识的看向尚时,略有些诧异,窦父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似是并不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错愕。   尚时挑了挑眉,不明所以的看向窦文钰,先前要他保守这个秘密的是窦文钰,现在主动说起他们离婚的也是窦文钰,窦文钰这是要做什么?   这还没完,窦文钰唇角一抿,慢条斯理说:“爸,小叔对尚时有意思,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说着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尚时。 第36章   能怎么办?不能因为程漠原喜欢尚时,他就求着尚时再和程漠原结一次婚吧?   窦父抿了一口红酒,看向尚时时的目光微微发生了些许变化。   程漠原喜欢尚时?   他虽然之前从未对尚时做过过度的关注,但是听完窦文钰的话,他下意识的想要在尚时的身上“动些手脚”。   可是他不知道程漠原到底有多喜欢尚时,更不清楚程漠原可以为了尚时做出那些牺牲,所以这件事情得好好斟酌。   听完窦文钰的话,尚时的好胃口真真正正被破坏了一个七七八八,桌子下,尚时对准窦文钰的鞋狠狠踩了下来,他可没有留情,能用多少力气,就用了多少力气。   他不知道窦文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别人喜不喜欢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窦文钰就非得挑这个时候说出来,不就是顾意破坏他的胃口吗?   尚时的确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脚下传过来的钝痛让窦文钰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把脚拿开,就让尚时这么踩着,还对尚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他凑到尚时耳边轻声道:“没关系,我喜欢被你踩,你开心就好。”   说完,还对着尚时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尚时薄唇轻抿,表情极其淡漠,窦文钰有些不太对劲,甚至可以说是稍微有些诡谲了,“可是,我不喜欢。”   他收回脚的同时,看到了窦文钰失落的神情,但是窦文钰失不失落,是窦文钰自己的事情,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倒是系统异常的激动,【宿主,宿主,好机会呀!主角受已经对你回心转意了,现在你稍微吊他一下,然后就和他和好如初吧!】   尚时绑定的这个系统,原本就是帮助绿帽文中的攻四逆袭的,可是尚时一直都不按照他给的方案来走,不过索性结局是好的。   可是他哪里能够预料的到,尚时一句轻飘飘的“不要”,就把他给拒绝了。   系统挠了挠头,【宿主,我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已经,要是再吊着窦文钰的话……】   “成不成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要和窦文钰复婚。”   系统愣了一会儿,似是没有想到尚时会这样说,突然哭天喊地的掉眼泪,要多么伤心就有多么伤心,可是尚时依旧无动于衷。   窦父还没有指责窦文钰不应该在餐桌上说这样的事情,一个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起身去接电话,结果听到对面人说的第一句话,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略严肃萧杀的目光落在了窦文钰的身上,而窦文钰这边虽是察觉了,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晃了一下鞋尖。   窦父挂断电话,微微呼了一口气,意味深明道:“程漠原出事了。”   ……   窦父和程漠原不对付太多年了,即便窦父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让程漠原下不来台,但是他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程漠原是他的弟弟,并且谁知道他有没有私下里动过手。   程漠原之前有几年在事业上是处处碰壁,要说没有窦父在背后推波助澜,那肯定是没有人相信的。   窦文钰和他父亲都赶去了医院,尚时不可能不来,到了医院后,才发现这件医院就是曾经给屠明知做过换脸手术的。   所以在窦文钰和他父亲等到手术室门前的这段时间,尚时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走了。   屠明知曾经给他看过有过他自己脸部治疗的一些医院里的单子,尚时记得给屠明知脸上动刀子的医生的名字,但是在美容科转了一整圈,愣是么有找到那个医生。   他和特意去问了问,依旧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   尚时曾经怀疑过屠明知是不是在骗他,但是屠明知表现的太过煞有其事,如果屠明知一直都在骗他的话,那就可以解释屠明知的演技为什么那么好。   寻了一圈无果的尚时在慢慢往回走,他从窦文钰父亲的嘴里得知,这程漠原之所以会被送到医院,是因为他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肋骨断了好几根。   这件事情其实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放放好好的门不走,突然要从窗户里跳下去,而且还是这么高的楼层。   这得怪程漠原这个手控到极致的怪癖,同时也得窦文钰把程漠原绑起来,折磨太久了。   窦文钰说待会叫人把程漠原放了,并不是在骗程漠原,他真的叫人去放程漠原了,可是程漠原在精神上被折磨了太久了,处于极度崩溃的边缘。   窦文钰只知道用程漠原的弱点去折磨程漠原,但是一点都不考虑程漠原的承受能力。   程漠原一恢复了自由,他是立马用发颤的手撕毁了照片,方才他被绑着的时候,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用手指抓地,现在指缝里都是血。   可是即便撕毁了照片,程漠原已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来放程漠原的人见他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是急忙退到了一侧,程漠原看了他一眼,虽是向他跑了过来,那是目标完全不是他。   最后,程漠原失魂落魄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非常像是自杀。   ……   尚时往回走的时候,有人从拐角处拉住了他,用得力气特别大,几乎要将尚时的手臂给扯下来。   他眉头紧皱,刚想要开口,抬眸就看到了费何意略有些苍白的脸,奇怪道:“费少?”   费何意模样的确有些糟糕,他穿着黑色的长裙,长发略显凌乱,挡住了半张脸,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就比女鬼好上了那么一点点。   “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觉得秦瑾不对劲?”   尚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缓缓推开费何意的手,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直直的看着费何意,假装默认了,等着费何意继续说下去。   费何意表现的就比较紧张了,他慌乱的前后张望了一下,拉着尚时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尚时,“秦瑾和……屠明知可能,不……”   他摇了摇头,凌乱的发丝也跟着晃动了两下,“不是可能,秦瑾和屠明知他们是同一个人。”   “尚时,你被秦瑾骗了……”   费何意就像是好多天都没有喝过水一样,声音非常的沙哑,似是极为痛苦的用手抹了一把脸,他今天来医院,就是调查屠明知口中的那个整容手术,但是当年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屠明知的来医院做手术。   现在回想一下,秦瑾好像和屠明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点本就让人存疑。   费家的公司不景气,前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最近一年濒临破产,是秦瑾私底下搭了一把手,费何意家的公司这才起死回生,从那之后,费何意其实就和秦瑾走的很近了,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原本秦瑾做什么,都和费何意没有什么关系来着,但是坏就坏在了他对只见过两面的尚时产生了兴趣,说句十分大言不惭的话,除了他自己,他就没有见过谁能无论穿男装还是女装,都非常漂亮动人的。   可是尚时做到了。   人类属于视觉动物,难免不会被漂亮的人与物所吸引,费何意就更是这样。   他以为自己的心绪藏得很深,但还是被秦瑾给发现了,不过秦瑾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即便是教训他,也是让毫不起眼的保镖来做。   那日,秦瑾离开办公室后,费何意刚想要跟上去,但是身后的保镖突然对他出手,将他的手臂反扣在身后,把他是狠狠的按在了沙发上,要不是他及时将脸别开,他都要怀疑自己会因为窒息而亡。   费何意虽是喜欢穿女装,但也是从小打到大的,否则怎么会没有人敢嘲笑他穿裙子,可是他的这些招数,在学过军方格斗术的保镖面前就显得不那么够用了。   不用费何意开口问什么,保镖压着费何意的手臂,主动解释道:“费少,有件事情必须得提醒你一下子,不该觊觎的东西就不要觊觎,小心惹火上身。”   费何意最近的小动作确实太多了,还拍了尚时和屠明知的照片,在家中是来回的观摩。   保镖更奇怪的是秦瑾的态度,秦瑾虽是知道,可是并没有多加阻拦,不过,秦瑾眼眸略有些阴沉,他一半身子还站在夕阳照不到的阴影中,整个人的气压就更低了。   费何意的脸色难看了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阴柔的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能觊觎什么呢?”   保镖见费何意这般样子,他松开了费何意,很是清楚费何意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等到撞了南墙可就彻彻底底的晚了。   费何意表面上装的可恪守本分了,但是暗地里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很是秦瑾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意的两个人——尚时、屠明知在一起呢?   还有屠明知那张与秦瑾过于相似的脸,这点不可能不让人生疑,即便屠明知的解释很清楚明了。   费何意把自己知道的是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尚时,“根本就没有屠明知这个人,秦瑾就是屠明知,你之前认识屠明知吗?为什么他要……伪装成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来接近你?”   “你给屠明知上药时的照片,就在秦瑾的手里,是秦瑾交给我,让我再给窦文钰,程漠原会变成这个样子,大概就是那些照片给害的。”   想到这些,他就遍体生寒,程漠原手控的这个癖好,其实被他自己保密的很好,可还是被秦瑾给扒了出来。   程漠原的这个癖好,的确是一查就会被查到,但是程漠原相当克制,连他身边的助理都不知道,可见程漠原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即便是这样,却还是被秦瑾给知道了,足以见得秦瑾的可怕之处。   这件事情也是蛮稀奇的,费何意觉得秦瑾是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秦瑾完全没有必要去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去接近尚时,除非他觉得以自己原本的样子,尚时一定不会接近他,更不会接受他的爱意。   费何意想到这里,脊背微凉,医院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多了几分阴冷。   “尚时……”   这句极为委屈的声音不是费何意发出来的,他现在嗓子干的厉害,根本就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他往后一瞧,穿着黑色衣服的屠明知戴着口罩,站在盆栽的后面,即便屠明知遮住了面容,那双眼睛让人看过一眼就会铭记。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就算他们面容一样,恐怕也会有人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人。   尚时看向站在远处的屠明知,男人似是想笑,但是笑容略微有些苦涩,阴冷的目光落在了费何意拉住他手臂的那只手上。   “尚时,他是你的朋友吗?”   屠明知问的又轻又柔,好似根本没有任何的恶意。 第37章 而你喜欢   费何意见到屠明知的一瞬间是晃了神的,他是已经笃定了屠明知就是秦瑾,秦瑾就是屠明知。   尚时眉头轻皱,推开了费何意的手,这边费何意还想要挽留尚时。   费何意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想要利用过、也威胁过尚时,可是他自认为他是要比秦瑾好上不少的,所以在面前秦瑾与他的时候,尚时也应该选他才对。   费何意再一次抓住了尚时的袖口,这次他连尚时的手腕都不敢抓,就是害怕尚时会拒绝他,推开他,“尚时,你不能过去,他的父亲是个疯子,他也是个疯子,你还看不出来他在骗你吗?”   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站在远处的屠明知听到,屠明知垂着纤长的羽睫,就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过来的打算,而是在等着尚时走过去。   “那你呢?”   尚时抬起眼眸,眸光顿时锐利了不少,加之他的五官艳丽之余还带着些许攻击性,竟让费何意多了几分心虚,“他是疯子,你是什么?”   这两个人在他看来就是半斤八两,费何意将窦文钰藏进衣柜里的时候,费何意应该还想要将他骗入那个房间,那么在他进入那个房间后,费何意会对他做什么?才能够让费何意觉得是惩罚到了窦文钰?   费何意被尚时那样的目光逼的有些想要后退,但是他现在没有后退的余地,他的声音略有些发颤,“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要与我置气?你到底怎样才会消气,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秦瑾让我做的,都是他让我做的……我没有办法……”   他心虚的不敢对上尚时的眼睛,即便眼中有受伤与落寞,他也不敢展示给尚时看。   “他能让我掌掴,无时无刻,无论在什么地点都行,费何意,”尚时故意顿了一下,眼中沾染上了些许厌恶,“你做得到吗?”   他原本是不想要和费何意撕破脸的,但是费何意这些小心思的确让他恶心到了,费何意这是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一股脑的都推到了秦瑾的身上。   费何意或许早就知道秦瑾与屠明知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没有说,他一直等着尚时也怀疑秦瑾的时候才说出,这样一来,费何意觉得能够博得尚时所有的信任,自己与尚时就是同一战线的人了。   尚时看到费何意脸上的错愕,可是他还没有说完,“你想要让我消气也行,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打到消气。”   费何意脸上的笑容难以维持住,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什么?”   他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这条走廊上虽是人少,但是不代表就没有人经过,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费何意自认为对尚时已经属于不错的了,他还没有对谁如此掏心掏肺过,即便是欺骗,那他也是出于喜欢,何况他现在真的有在考虑尚时这些不切实际的要求。   就在费何意微微愣神的这个空档,尚时挣脱开费何意的手,向目光人畜无害的屠明知走了过去。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尚时其实就他身上没太有成熟气质的这个问题有好好思考过,样貌看着年轻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就是他在现实世界里,要比现在年轻,或许还在上大学。   尚时用的是或许,这是因为他对未穿越之前的事情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系统告诉他这样只是暂时的,等他完成任务后,他的记忆还能够恢复。   他想着既然自己年龄不是特别大,那么他有的时候表现的孩子气些大概是没有关系的。   费何意告诉他的那些,只是认证了他的说法,尚时看着带着口罩的屠明知,也是一阵恍惚。   秦瑾是屠明知,屠明知是秦瑾……   那他先前所经历过的一切,认识到的屠明知,包括秦瑾所谓的“强制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几乎都要相信屠明知是真正存在这个世上的,因为秦瑾演得太像了,还威逼利诱他拒绝根本就不存在的“屠明知”。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细想便知道“屠明知”是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而秦瑾塑造出来这么一个人,无非就是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某些“特制”。   尚时隐晦的打量着屠明知,此时再看屠明知,他只觉得陌生。   屠明知羽睫又黑又长,但是没有特别弯翘,所以透过羽睫落下的青影就会略重一下,他垂下眼眸,望向尚时,嗓音喑哑难听,“他是你的朋友吗”   男人很为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似是要刨根问底。   尚时没有看站在那边的费何意,他被骗了,心中自然是生气,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戏耍的小丑,他还教屠明知该如何爱护自己,如今看来,屠明知根本就不需要。   他漫不经心的动了动薄唇,“他不是我的朋友。”   尚时也不怎么甘心就这么被骗了,何况他此时戳穿了屠明知,屠明知就会跟他摊牌吗?而且这已经不是摊不摊牌的问题了,屠明知之所以会这样做,显然是打算刻意接近他,或许从那天他离开剧组后,明明那么长时间都打不到一辆计程车,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屠明知这个司机的时候,屠明知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他即便是戳穿了屠明知,屠明知依旧可以与他装疯卖傻,也可以如法炮制,换个身份继续接近他,欺骗他……   既然这样,就必须另寻蹊径,屠明知可以骗他,那他也可以骗屠明知。   方才他与费何意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屠明知有没有听到。   不过秦瑾城府那么深,就算是听到了,大概也会装成没有听到的样子。   尚时第一次觉得屠明知脸上的口罩这么碍事,他连屠明知此时此刻的神情都无法看到。   尚时微微向前走了半步,这鞋尖都快要踩到屠明知的鞋面了,屠明知除了羽睫敏感的颤动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尚时抬起的手落在了屠明知的侧脸上,他明显感觉到男人脸上的肌肉僵硬住了,“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是我的朋友吗?”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映着尚时过于精致的面容。   尚时微微垫了一下脚,在屠明知很白、粉色极浅的耳边轻声道:“因为……他不喜欢被打脸,而你喜欢。” 第38章 惩罚or奖励   屠明知虽是带着口罩,但是听完尚时的话,他的目光微滞了一下,呼吸也慢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尚时的眼睛,就认定尚时说的是真的。   尚时选择在屠明知耳边轻声耳语,倒不是他觉得这话有多么难以启齿的,而是这个角度,屠明知看不见他的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到他懒得遮掩的厌恶。   既然屠明知整个人都是假的,世上没有屠明知,只有秦瑾,那么从前屠明知与秦瑾与他说的话都不可信,所以他得检验一下屠明知说的那些话是真,那些话是假。   最差的结果就是屠明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骗他,因为为了伪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屠明知需要撒很多谎。   不过,好在屠明知说的不介意被他打是真的。   如今的屠明知在尚时看来,的确如同费何意说的那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他得和这个疯子周旋,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是正常的,要让即便偷听到费何意说那些话的屠明知知道,他并没有相信费何意的话。   “你怎么来……你嘴巴里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尚时久久没有听到屠明知的声音,其实也没有太久,只是他略有些心烦意乱,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一点。   他侧眸去看屠明知,男人的狭长深邃的眼眸里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他瞧得是真真切切的,男人是完完全全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   尚时将唇瓣抿了又抿,是忍了好久才没有将变.态二字给骂出来。   以前他只是觉得屠明知可怜,因为屠明知是因为强制爱才变成这幅模样的,可是如今开来,屠明知就是单纯喜欢被他触碰,即便是掌掴,屠明知都可以接受。   事情略微变得棘手了起来,尚时是一个极为害怕麻烦的人,他也很少会主动对外界的一些东西做出回应,但是对于这种刺激又惊悚的事情,他会颇为感兴趣。   屠明知戴着口罩,一说话,口腔里的伤疤又重新裂开了,甜腥的血味充斥着他整个口腔,他并不喜欢血的味道,但是不想要因此耽误了和尚时说话。   他声音略有些含糊,“不怎么严重。”   一个极为会撒谎的人,甚至可以塑造出一个与自己原本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眼下,撒谎的时候却蹩脚的抬起手,局促的做着意味不明的手势,替自己打掩护。   这样的撒谎技巧,不说尚时了,只要换一个有视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屠明知在心虚。   瞧着屠明知这幅样子,尚时只觉得有些好笑,有不得不承认屠明知是个非常擅长伪装的人,“你不擅长在着方面撒谎?嗯?你跟我过来。”   尚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他的语气极为鄙夷。   男人比他高上了半头,有着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加之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成熟稳重,这怎么看也应该是一个非常有阅历的人,可是男人却能够做出最茫然无措与无辜的表情。   屠明知伸出冷白的手指想要去勾尚时的袖口,尚时避开了,回眸睹着他,“屠明知,你之前和我说了,你希望我为你做脱敏治疗,你还说你喜欢我,我收回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你喜欢我,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情,如果你不希望我讨厌你的话,你现在就要听我的,不要做一些我讨厌的事情,就比如说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随意碰触我。”   屠明知微微皱起了眉,他犹豫了,因为之前的尚时不会这么明显厌恶他的碰触。   “你不是说喜欢有人命令你吗?我现在就是在命令你,而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不喜欢吗?”尚时眸色缓缓变暗,与屠明知这样的人虚与委蛇还是挺累的。   屠明知眼中的犹豫顿时一扫而空,狭长的眼眸里甚至还沾染上了一点笑意,他忍着嘴里的痛,有些笨拙道:“喜欢……”   尚时看着屠明知这般样子,心越来越沉,他想要看看屠明知什么时候才愿意与他彻底摊牌,在这段时间里,那便只有“屠明知”,没有秦瑾。   尚时走进了厕所,挑了最靠窗,也是最内侧的厕所隔间走了进去,他根本都不会回头看,屠明知一定会跟着进来的。   厕所里也不是空无一人,自然有人看到尚时与屠明知走进了同一个厕所隔间,他们眉头轻皱,还有人发出了轻啧声,这里是医院,即便是忍耐不住了,也得考虑一下进来上厕所的病人吧!   有人虽是看不惯尚时和屠明知的做法,但是没有人敢上来制止他们,屠明知也就在尚时的面前,愿意当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他对待起别人可是极为凶戾的。   隔间原本是挺宽敞的,但是再宽敞的厕所隔间容下两个大男人的时候,也会显得略微狭小。   厕所里是空清新剂的味道,即便闻到的是淡淡的柠檬香味,但其实也无法抹去其他味道存在的事实。   尚时专门选择这个地方,就是有意折.辱屠明知。   他转过身来对着屠明知,微微抬了抬精致的下巴,“把口罩摘了,我要检查一下你的嘴,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和我说谎,要是说谎了,我可是会好好的惩罚你。”   屠明知很听尚时的话,他摘下了口罩,露出那张绝对俊美的面容,就连鼻梁挺翘的弧度都好似做过精细的测量,每一处都尽可能做到绝对的完美。   他缓缓张开嘴了。   尚时明明都与他说了,撒谎会遭到惩罚的,可是屠明知还是将血痕留在了嘴里,明明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就能够将这血沫子吞下去,可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都到了这种地步,屠明知想要什么,尚时还能够不知道吗?他用极为清冷的声音道:“留了这么多血,真是可怜,你真的有好好去看医生吗?”   “你现在不用回答我这些,因为你撒谎了,我也不想要知道了。”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屠明知低下头,男人没有丝毫要问的意思,就按照尚时的意愿低下了头。   尚时一只手轻按住屠明知的下巴,这是防止屠明知忽然将嘴闭上,后来他在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多余,屠明知根本不会反抗,就更加不会闭上嘴,将他拒之门外。   屠明知嘴里的状况有些惨不忍睹,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口子,嫣红的像是开到糜烂的玫瑰花,有些还在往外冒着小小的血珠。   尚时白皙的手指伸了进去,指尖擦过那些伤口,似是轻轻的安抚屠明知,但他本意并附如此,若是屠明知误会了……那就只能是屠明知太过变.态。   “你没有找医生好好检查一下,那就由我来帮你检查。”   屠明知颤了颤羽睫,极为想要滚动一下喉结,可以又不敢乱动。   屠明知是一个从内到外都过于干净的人,尚时有时候瞧着屠明知,都会怀疑屠明知死后身体大概也不会腐烂,他的身上有极为浅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如果不仔细去闻,根本就闻不到。   尚时拿回了手指,因为他发现这样并没有起到他原来想要的作用,屠明知的瞳孔似是有些放大,他极为享受这个过程,这与尚时的出发点背道而驰,所以尚时从屠明知的手里拿过了口罩,将手指上的水渍都摸到了口罩上,然后极为厌恶的扔到了垃圾箱内。   “记住,以后别对我撒谎,这样我会不高兴的。”   尚时自认为已经使用了足够冰冷的声音,可是屠明知依旧皱着眉,脸上满是纠结,欲言又止,唇齿间都是尚时手指上清甜的温带。   当秦瑾是“屠明知”时,其实也有好处的,因为屠明知会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根本就不用去猜,尚时都有点怀疑屠明知戴着口罩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   尚时眸色一凌,更觉得屠明知有些恶心了,“你在想什么?我都说了这是惩罚,如果你表现的乖一点,我可以教你正常的恋爱关系是怎么样的。”   居然把惩罚当成奖励……   尚时呼吸微微一紧,屠明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驯服,如果两个人的三观差的太多,有的时候就连沟通都成了问题。   屠明知抬起羽睫,看向尚时,眼底荡起了涟漪,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柔和的目光中多几分不容易被察觉的侵略性,“……好。”   清甜的味道与血腥味混合在了一遍,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尚时想要离开厕所隔间这个狭小的时候,屠明知忽然抱住了他,很是用力的在他脖颈嗅闻着,像是要将他身上的气味完全印刻在自己脑子里。   只是屠明知还没有践行这个念想,侧脸上就挨了尚时一下,尚时打的极为克制,没有太用力,妖冶没有在屠明知的脸上留下痕迹。   因为此时,屠明知对惩罚与奖励的界限太不清晰了,这让尚时想要用力打,也没有办法用力。   “放开我。”尚时需要在屠明知的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样才能在这场驯服中掌握绝对的领导权。   屠明知看着尚时的面容,从微微睥睨,再到平视,最后变成了仰视。   他跪了下来,将脸贴到了尚时腹部,下巴轻靠在尚时冰冷的腰带扣上,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猫,需要人轻轻抚摸一般。   尚时恼羞成怒的推了推屠明知的肩头,最柔软的肚子被人这么轻靠着,若尚时是一只猫,此时早就炸毛了。   他放在屠明知肩头的手缓缓收了几分力道,因为比起力量大到有些蛮不讲理的屠明知来说,他推屠明知的肩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尚时眸光微动,“屠明知……”   屠明知听到尚时在叫他的名字,眼中的光晕更亮了些。   “我想要见见秦瑾,你有办法让我见到他吗?” 第39章 他不是屠明知   “为什么?”   尚时垂下眼帘,唇角轻扬,对于践踏男人的心,他能够感受到快意与报复的感觉,并且十分的乐此不疲。   “因为……”   “我喜欢他。”   他看到了屠明知眼中的光亮在渐渐消失,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难理解,屠明知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创造出来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结果他还说自己喜欢屠明知原本的样子,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受不了。   ……   尚时推开屠明知,走到盥洗池前洗了洗手,将属于屠明知的气味完全洗掉,他从镜子里并没有看到屠明知跟在他身后从隔间里走出来,想到方才屠明知身体的异样,挡也挡不住的升起,他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抿了抿唇,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有些出神。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没有想到的,与他想的也有很大出入,根本就没有另外一部强制爱小说,秦瑾自导自演了很出彩的一部戏。   屠明知从厕所隔间走出来后,就一直盯着尚时的后背看,没等他走过去,尚时挥了挥手上的水珠,还有不少溅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嘴里伤的太严重,住院吧。”尚时声音微冷,带着不容置喙。   屠明知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对上尚时似是安抚般的目光,他又忍了下来,争取着和尚时商量,“我……可以不住院吗?我不想要住院,我的伤真的不严重,真的。”   尚时走出厕所,目光在走廊的拐角处顿了一下,故意走了一条会绕远的路,“我说的话你又不听了吗?我这是对你好,你不是想要体验一下正常的恋爱关系吗互相对彼此好,就是在正常恋爱关系中应该做的。”   “何况,我还会来医院里看你,所以住院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上次你就没有来……”男人失落的垂下羽睫,默默地跟在尚时的身后,他是想要抱住尚时,可是想到尚时抗拒的样子,他又生生的忍了下来,通过咬自己的舌尖的方式。   尚时讪讪的低了低头,“上次是因为我太忙了,这次不会了。”   【你在骗他。】作为绑定尚时的系统,有的时候是能够辨别的出来尚时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   尚时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你的任务是要帮助我这个攻四逆袭,那我要做的就不单单只是挽回主角受的心,还要让抢走主角受的主角攻受到惩罚,不是吗?”   系统想要反驳,可是他眼珠子转了转,又觉得尚时说的实在过于有道理。   也是,光挽回窦文钰的心有什么用,一个巴掌拍不响,秦瑾也是罪魁祸首。   不过,小说中可没有涉及到秦瑾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接近尚时的剧情。   “或许是蝴蝶效应也说不定。”   除此之前,尚时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秦瑾过于怪异的举动。   尚时往前走着,直到目光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停住了脚步,抬眸去看。   眸色有些灰沉的窦文钰同时向这边望了过来,他是来找尚时,因为尚时离开太久了,打尚时的手机,尚时一个都没有接。   他现在是找到尚时了,可是还见到了尚时身边的与秦瑾长得极为相似的屠明知。   窦文钰老远就注意到了尚时的身影,在尚时没有看到他之前,还看见了跟在尚时身边的屠明知,因为隔得有些远,窦文钰没有在认出来那张脸。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以前不在乎尚时的时候,他知道没有人会他争抢尚时,现在他在乎起了尚时,偏偏又蹦出来这么多到处发.情的男人。   当他听说程漠原跳楼了,他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巴不得程漠原就此死掉,就是不死,也最好永远也醒不过来。   窦文钰撇了撇唇角,眼眸轻眯,没怎么把尚时身边的男人放在眼中,反正这些人最后都会被他‘除掉’。   这个想法一直延续到屠明知走进,窦文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眸,那天在秦家庄园里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又重新在他脑海上演了一遍,那天可以说是他最为无力的一天。   两个他在乎的人在一起发生过于亲密的举动,而他只能够看着,是什么也不能够做,他又气又恼。   起先他还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吃谁的醋,如今再见到尚时与“秦瑾”在一起,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意的究竟是谁。   “你去哪里了?”窦文钰的目光先是极为关心的在尚时的身上转了一圈,等移到屠明知的脸上时,便泛着戾气,恨不得将目光化为利刃,狠狠的刺入屠明知的脖子里,“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若是从前的窦文钰见到秦瑾,必定会兴高采烈的围上去,如若还有个尾巴,一定会摇得欢快,而对着尚时龇牙咧嘴,质问尚时为什么要个秦瑾在一起。   现在是完全反过来了。   屠明知狭长的眼眸是一点波澜都没有,看窦文钰时,比看到一颗细小的尘埃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他脸上没有了口罩,与“秦瑾”一样的脸就露了出来。   不需要屠明知开口说什么,尚时就已经先替屠明知做了解释,“他不是秦瑾,他叫屠明知,秦瑾曾经骗他做了一个整容手术,术后……他就成了这幅样子。”   既然他打算陪秦瑾就这么玩下去,他就要装得像一点,要让屠明知相信他已经完全信了他此时此刻的身份。   可是,窦文钰作为同样想要占有尚时的人,他是一眼就察觉到了屠明知身上与他几乎相同的念头,甚至男人的还要更恐怖一点。   他伸手就要去拉尚时,“你被骗了,他就是秦瑾,我太了解秦瑾……”   窦文钰的手根本没有碰到尚时,就被一道他根本反抗不了的力气给拦了下来,巨大的疼痛有那么一瞬将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裂了。   他额头流出了冷汗,抬眸望着屠明知,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可是在这种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够了屠明知,放开他。”   尚时见窦文钰的脸色越来越怪,屠明知的手腕上青筋凸起,好似再这样下去,窦文钰的手骨断掉就是迟早的事情。   屠明知看了一眼尚时,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窦文钰在他看来就像是无生命体,即便折断了他的手臂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缓缓的松开了手,这个时候又恢复了最开始人畜无害又有些慌乱的样子,仿佛窦文钰那只快要断掉的手不是他的杰作一样,他看着尚时,这手扣着手,克制住了想要抱住尚时的打算,尤其是在尚时将视线落在了窦文钰的身上。   尚时盯着窦文钰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我说了他是屠明知,是我的朋友,不是秦瑾。”   窦文钰将下唇都要破了,尚时说得信誓旦旦,可是他不相信,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是秦瑾呢?   他缓缓垂下了眼帘,同时也挡住了眼底的痛苦,“你跟我回去吧,小叔说不定待会就要醒了。”   窦文钰还真不害怕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因为他父亲不待见程漠原,程漠原要是真的死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屠明知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下意识就拉住了尚时,但是尚时不惯着屠明知这些毛病,他微微侧开了手,没有让屠明知抓到,“你先去办住房手续吧,办好了,我就去找你。”   屠明知眉头轻皱,尚时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他很犹豫,清楚自己若是信了就有可能会被尚时给欺骗。   尚时眸光动了动,当着窦文钰的面,再一次对屠明知耳语,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格外亲昵,手搭在了身体略有僵硬的屠明知的肩头上,“乖乖听话,会有奖励的……”   屠明知呼吸微微停滞了一下,尚时以为他会立马同意下,可是屠明知还是犹豫了,不过好在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屠明知走后,窦文钰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彻底压下了翻涌上来的不甘心,他走过去,盯着尚时,“你知道他就是秦瑾,对吧?你在骗他,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尚时淡淡的睹了窦文钰一眼,窦文钰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太对劲,“你想要我强调多少遍?他是屠明知,不是你喜欢的秦瑾。”   “他是……我可能会喜欢上的屠明知。” 第40章 我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它   尚时没有理睬脸色苍白的窦文钰,也没有去见办理了住院手续的屠明知,而是径直离开了医院。   来到公交站牌下,他拿出了手机,窦文钰的每一条未接来电他都看见了,但是他一个也没有接。   他故意把屠明知引到了窦文钰的面前,也知道窦文钰不会相信男人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屠明知。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欺骗他,秦瑾拥有两个身份,可以轻易操控他爱上根本不存在的“屠明知”,而窦文钰想要掩饰自己喜欢过秦瑾的事实,再与他复婚。   临走之前,他还给窦文钰留了一句话。   “你要是想让我相信屠明知是秦瑾,你就拿出一点证据吧。”   窦文钰见状,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知道程漠原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去吗?费何意给了我一组你的照片。”   “费何意最近和谁走的很近,你知道吗?”   “是……”   窦文钰自己也不是特别笃定,但是他就是想要陷害摸黑秦瑾。   曾经他对秦瑾用情多么深,他现在就有多么想要秦瑾死。   只是窦文钰还是不够了解秦瑾这个人,秦瑾怎么舍得把尚时的照片给别人呢?这都是因为他的身边出现了小偷。   ……   尚时刚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屠明知的电话。   男人在电话那头,可怜兮兮的控诉他,“我住院了,你没有来见我。”   尚时坐在沙发上,也不着急恢复,看着通话时间在逐渐加长,这才开了口,“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家了,不然窦文钰肯定要我留在他的身边,你希望我待在窦文钰的身边吗?”   屠明知这次回答的特别快,“不要。”   尚时放柔了声音,“你对秦瑾这个人了解的多吗?你在他身边待了很长时间吧,对秦瑾或多或少应该有点了解,和我说说他吧。”   电话那头的屠明知应该是非常犹豫,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随后,他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事实,“我在你家楼下。”   尚时微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客厅的窗户,可是他坐在沙发上,即便是看到了窗户,也看不到楼下。   “你……”他刚想要质问屠明知,但是忍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汽水。   也不知道屠明知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被骗了,所以现在连演都不演了,甚至屠明知在某些方面表现的更加像秦瑾了,即便他不是很清楚秦瑾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现在想来,屠明知住在他楼上这件事情也很蹊跷,原本就不是巧合。   尚时觉察到了一点屠明知似乎不想要提起秦瑾,屠明知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知道秦瑾究竟在和他隐瞒一下什么。   “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你能下来见见我吗?或者来我家玩?”   屠明知的语气有些慌,也有些急,他本能的不想要让尚时多了解秦瑾,屠明知的身份也许是秦瑾的遮羞布。   尚时打开了电视,甚至都没有想要把声音调得小一点,“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屠明知即便听到了电视的声音,知道尚时在骗他,但是无动于衷,更没有生气,他缓缓垂下眼眸,轻声道:“晚安。”   通话结束了,但是尚时的心情并没有太好,他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睡觉了。   ……   第二天,尚时下楼去赶通告时,看到了在楼下站了一夜的屠明知,冷白的肌肤上硬是让蚊子叮出了好几个小红包。   屠明知一看就是不受蚊子叮咬的那种类型,在别人的身上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他被蚊子叮咬过后,便是又红又重的大包。   线条冰冷俊逸的脸上因为多了几个包,而略显滑稽,他身上的阴寒淡去了不少,脸上是多了几个蚊子包没有错,但是屠明知这张脸依旧是很能打的。   他站在楼下一动不动这段时间,有人上前与他搭讪,要联系方式,他是丝毫不理,还有阿姨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相个亲,他全当没有看见。   屠明知是将所有的耐心都留给了尚时,就差没有把自己的心掏给尚时了,尽管他的心是黑红黑红的,“黑”是代表着他这个人原本的相貌,“红”是代表着对尚时的情感。   他知道尚时昨天晚上骗了他,可是他心甘情愿的叫人骗,就算尚时把他卖了,他还是会帮尚时数钱,然后再悄无声息的逃回到尚时的身边。   屠明知扬着脖子看了尚时家的窗户一整夜,就没怎么动过,就差化成一座“望夫石”了,谁瞧见了都得觉得屠明知可怜,屠明知又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所以也有人上前询问屠明知要不要他家里坐坐,屠明知看上去很需要帮助。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原本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愿挨的就只有屠明知一个人,尚时可不愿意。   尚时就是故意让屠明知知道他在骗他,算是对于屠明知一声不吭来开医院的惩罚吧。   他目不斜视,从屠明知身边走过,站了一夜的屠明知见到他后,像是脱了壳的蝉,嗓子就能发出声音了,不过那声音着实有些不太好听。   “我给你买了早餐,你吃一点。”   屠明知在询问的过程中,其实就已经对尚时动手了,他先是挡在了尚时的面前,手擦着尚时侧腰而过,完全将尚时划到了他的领地之内,这代表尚时是他的。   尚时没能躲开,便先忍耐了下来,让屠明知轻靠着他,毕竟很多时候,训狗不仅要有惩罚,还要给个甜头,“你给我买了什么?”   他是不爱吃早餐的,早上胃口不好,并且他还觉得吃早饭太过麻烦。   屠明知眉宇染上了一点欣喜,要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恐怕真的会把当成一个对爱极其卑微的可怜人,他一点点和尚时说着他买了什么样的早点,他害怕尚时会吃不惯,所以每一样都买了一点。   尚时瞧着屠明知这幅样子,就是五味杂陈,觉得有点讽刺,又百思不得其解,屠明知是秦瑾假扮出来的,而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不像是会干出这样事情来的人。   他昨夜又细想了一下,如果屠明知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屠明知是假是假其实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他曾经还未屠明知去秦家救他举动而感动过,屠明知还在窦文钰故意制造的车祸中保护了他……   在知道屠明知就是个“假人”后,他不得不去怀疑之前经历过的事情的真实性。   尚时模型行为,无疑就是在刺激屠明知,他想要看屠明知装不下去。   没有听屠明知说完,尚时就从屠明知手中的袋子里拿过一个小笼蒸包轻咬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但是他一向不爱吃早餐,更不爱在早餐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小笼蒸包他只吃了一口,就不再想吃。   他将吃了一半的小笼蒸包递回了屠明知的面前,从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屠明知一直在盯着他,如果要说的再准确一点,就是盯着他吞咽小笼蒸包的嘴,甚至还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样毫不遮掩的渴求让尚时有反感,又有一点想要躲开,所以他几乎以命令的口吻对屠明知说,“吃掉。”   屠明知垂眸看着尚时啃咬了一半的小笼蒸包,似乎并未觉得这样投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低下头颅,没有用手,像是一只大狗狗一半咬走了尚时手中的小笼蒸包,柔软的唇瓣似有若无的擦过尚时指腹。   尚时皱了皱眉,将带有怪异触感的手指在屠明知的衣服上摸了摸,“我要去剧组了,你别跟过来。”   他往前走了散步,后头看时,屠明知也跟着上前走了一步,他再次警告,“别跟上来。”   屠明知眼中充斥着挣扎,纤长的羽睫颤了好几下,难得的流露出了惶恐不安的情绪,但是尚时没有可怜他。   当尚时的身影消失在屠明知的眼中,男人气质陡然发生了巨变,他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即便方才只是轻轻的碰触了尚时的手指一下,他都觉得无比眷恋。   ……   导演似乎知道尚时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原本应该是今天要拍完的几个镜头给推迟了。   尚时看着大家过于热情的脸,下意识想到了秦瑾,剧组内的人对他态度忽然转变了这么多,应该也不是因为他自身的,而是有人特意吩咐了一些什么。   中午休息时,原本还算相对平静的剧组里忽然闯入了一个人,他衣衫有些凌乱,眸光也显得混沌,他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剧组里的所有人,有意在寻找些什么。   导演看到衣衫略微不齐的方长垣,也是微微诧异了一下,方长垣这个人他可认识,方家的确比不上窦家,可是方长垣这个人经常在窦文钰的身边出现,在圈子里算是比较有名的了。   方长垣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太对劲,脸上的表情过于失魂落魄,眼底青黑,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偶尔会极为不安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很是用力,他这段时间瘦削了不少,脸部轮廓完全凸显了出来,颧骨高凸,像是皮包裹着骷髅。   他看了想要凑上前来帮他的导演,用力的将人推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样,用力的把手在自己的身上擦蹭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掌心又红又肿。   导演看到自己被方长垣如此嫌弃,他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他咬了咬牙,好不容易忍受了下来。   方长垣如此不给他面子,他也难以做到继续舔着脸讨好方长垣,就任由方长垣去了,只要不在剧组内闹出太大的动静就可以。   尚时低头看着手机的时候,身前的光下一暗,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眸,失魂落魄到比鬼强不了多少的方长垣垂眸看着他,脸部的肌肉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样,过了很久他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这样的笑容和哭差不多,方长垣还不如不笑。   尚时目光有些微凉,他还是女装的扮相,但今天身上穿的不再是裙子,而是一条宽松的裤子,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画着精致的面容,殷红的唇瓣,看上去略微有些盛气凌人。   “方长垣……”   自从那天的车祸后,尚时就没有见过方长垣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方长恒就和换了一个人一般。   方长垣张了张嘴,但是不断抽搐的唇角,让他最开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用发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望向尚时的时候,眼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光。   “哥,哥……”   方长垣此时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尚时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同时避开了方长垣的手,就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够再简单的动作,就像是压垮方长垣最后一根稻草,方长垣表情极为痛苦,直接失去平衡跪在了尚时的面前。   尚时眉头紧皱,微微侧开了身子,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受方长垣着一拜。   方长垣见尚时避着他,表情更为痛苦,嗓子里甚至发出了轻微的低吼,眼睛泛红,“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呀,它……为什么就是好不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它……”   不是尚时要往下看,而是方长垣的手越来越向下,也让尚时明白了方长恒口中的“它”是什么。   方长垣和尚时说过他与窦文钰结下的那些梁子,也把自己那里不行的事情说了出来,方长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知道这件事情,还希望他能因此对他又多不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长垣和疯子也没有太大   尚时面色有些难看,眼瞅着方长恒的手是愈发过分,拿起桌上的被子,将冷水泼到的方长恒的脸上。 第41章 联系人备注   这杯水对疯疯癫癫的方长恒祁的效果不太大,但他好在没有把手继续向下,茫然无措又极为疯狂的盯着尚时,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哀求,“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尚时放下杯子,睥睨着方长恒,并没有因为方长恒的祈求就被打动,神情反倒是更加冰冷了。   窦文钰开车撞屠明知车的时候,方长恒就坐在副驾驶位上,他原本是觉得窦文钰做的太过分了些,现在想一下,屠明知或许就想要被窦文钰撞一下,这样才能让屠明知这个人物更加立体。   尚时打量着方长恒,方长恒明显是有些不正常了,他不免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治疗,把人生生给逼成了这幅模样。   方长垣和他说过自己是怎么被伤的,也说过他为了报复窦文钰,做了那些事情,但是方长垣也说过,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治疗,也不在乎那里到底能不能使用。   他见方长垣似乎也不想说谎的样子,何况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难以启齿的,可方长垣却能够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说出来,可见方长垣是真的不在意。   这里尚时其实是有点误会了,方长垣提起这种事情也不是真的一点负担都没有,而是在尚时面前没有负担,因为尚时帮他报了仇,他可是把尚时当成“神明”,那么和“神明”坦白自己的一切,又怎么会有心理负担?   尚时困惑的看着方长垣,这种病治就治吧,为什么把方长恒给逼成了这幅模样?就像是遭受过虐待一样。   方长垣确实将尚时视作了他唯一的救赎,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第一想到的就是来找尚时,尚时能够“救赎”他一次,就能“救赎”他第二次。   但是,这次的方长垣恐怕是要失望了,尚时不了解方长垣经历了什么,更不能够为方长垣提供任何帮助。   尚时是看着方长垣被他的家人接走的,他们动作极其粗鲁,不太像是把方长垣当成人来对待,更像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   对于方长垣怪异的行为,费何意打电话来告诉了尚时真相。   尚时原本是不想要接费何意的电话,但是方长垣前脚刚走,费何意这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没有接电话,费何意就给他发短信,说自己知道方长恒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尚时接通了电话,对面的费何意的声音挺上去有些喑哑,还有酒瓶撞到的声音。   “……方长恒他现在的样子还是挺惨的吧,呵。”费何意曾经和窦文钰不对付,和方长恒的关系自然也就不那么好,毕竟方长恒可是一直将自己伪装成了窦文钰的好友,所以眼下方长恒活得这么惨,他不好好嘲笑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想要说什么?”   费何意眉头拧着,对于尚时冰冷的态度他是十分在意,他都将屠明知就是秦瑾的事实告诉了尚时,为什么……为什么尚时还要选择屠明知。   尚时最上说着不相信他说的话,可是他知道尚时早就怀疑屠明知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尚时知道屠明知在骗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屠明知的身边?   费何意喝下了杯中的酒,入口的微凉滑到嗓子里季变成了滚热的刺痛,“方长恒不行的这件事情,他家里人原本是不知道的,他们可能还以为方长垣是洁身自好的好宝宝,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把方长垣身体有毛病的这件事情捅到了方长恒父亲那里,同时窦家还给了方家压力,说事情是因窦文钰起的,他们就会尽量帮着治疗。”   “窦家的确挺虚伪的,但是方长恒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极其的好面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么没有用的东西呢?方长恒的父亲明面上拒绝了窦家的好意,还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小孩子门打打闹闹是正常的,他看上去不在意,可是转头就把方长垣送进了医院。”   费何意顿了顿,看到别人比他过得惨,不可能一点都不幸灾乐祸,“方长恒的东西坏了那么久,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根本用不着这么久,费何意的父亲见普通治疗方法对费何意没有用,他就打算剑走偏锋,给费何意看了许多带有颜色的视频,更甚至……还找来真人,当场给方长恒看。”   “方长恒那个性取向……要是找一对男人,或许方长恒勉强能够看的下去,但偏偏方长恒的父亲找来的是一对男女,即便方长恒的父亲知道了方长恒喜欢男人,但是还是逼迫方长垣头都不能够转一下的看完了。”   “这种事情不是经历一次就足够的,方长恒天天都看这些,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每晚都做噩梦,现在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同性婚姻虽是合法了一段时间,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的了的,方长恒的父亲明显就是接受不了,并且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改变方长垣的性取向,即便现在的方长垣极为痛苦。   “……”   费何意这段时间过的也不是特别好,不然他不会借酒消愁,“哥哥,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   “你想说秦瑾?”   “为什么?”尚时看着方长垣来时弄出来的一片狼藉,当时方长恒也是被拖着走的,极为惊恐。   费何意点点头,即便他知道尚时看不见,脸上的交融逐渐扭曲,“为什么?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秦瑾容不下任何喜欢你的人。”   方长恒其实将他那里不行的事情保密的很好,除了尚时,和给他看过病的医生,就没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去怀疑方长恒那物件不行,但这件事情还是被秦瑾知道了。   “秦瑾是个疯子,屠明知也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继续待在屠明知身边不会有好事的……”   尚时缓缓放下了手机,费何意后面再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   尚时结束玩拍摄,身体就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卸完妆后,脸上才觉得清爽了些许,他这边刚摸出手机,就接到了屠明知的电话。   他盯着手机号看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屠明知的声音。   “喂,你是手机主人的亲人或者朋友吗?他突然晕倒在地上,好像是发烧了,我看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就只给你备注了名字,所以打了过来。”   “……”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您把地点和我说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他在手机里给我备注了什么。”   尚时愣了愣,一旁的小助理都察觉到了尚时有些个不太对劲。   ……   尚时又一次来了医院,这家医院就是昨晚他们来过的那家,倒也不是他故意要将屠明知宋建立的,是“捡到”屠明知的路人觉得这家医院最近,而他刚好又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就只能先把屠明知送过来了。   屠明知在外面站了一夜,嘴里的伤口也没有好,外加上没有好好吃饭,最后身体彻底撑不住了,人就倒在了路边。   尚时赶到病房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护士,护士先是上下打量了尚时两眼,尚时的样貌的确很优秀,但即便是这样,身为屠明知的朋友或者是爱人的尚时也不应该对屠明知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来。   护士微微侧开了目光,这样才能够用略微严肃的声音说:“病人手臂上的刻字你知道吗?”   她对这样的事情几乎是零容忍,即便是有人的自愿,但也不能够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也就是自残,去印刻下两个人相爱过的记忆。   尚时很是茫然的摇摇头,在他的印象中,每一次遇到屠明知时,他都穿着长袖的衣服,即便是在最热的天气,他仍是这么穿着,也不见他身上会出过多的汗,渐渐的他就忽略了屠明知如此奇怪的一点。   护士狐疑的盯着尚时看了看,见尚时不像是说话,她语气也软了下来,“病人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锐利的物品刺下了两个字——尚时,看上去已经刻下了很长时间,你是他的朋友还是爱人?”   “或许,我应该问问你是不是尚时?”   护士轻叹了一口气,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但是像屠明知这样的她还是一次见到,怎么说呢?爱而不得?   “病人被送过来的时候,也一直在叫尚时两个字。”   “……”   护士走后,尚时在病房外站了很久,垂着羽睫,看向自己的鞋尖,平时这个时候他肯定先会去求证,可是眼下他突然不想去了,因为他清楚护士大概说的是真的。   他不能够理解屠明知是在何种心情下往自己身上刻字的,那很疼,即便他没有经历过,他都很清楚,何况还有可能是屠明知自己动的手。   忽然,尚时发觉屠明知对他的这份“喜欢”太过沉重了,如果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塑造屠明知并个不存在的人而做的,那秦瑾对自己下手太狠了。   ……   躺在床上的屠明知面颊红的厉害,不用去碰就能感受到那滚烫的体温,不过病中的屠明知多了几分脆弱感,也不似之前那么生人勿进,极为好看的唇眼下有些干裂,鸦黑的羽睫在眼睑处留下了极为浅淡的青影。   尚时刚走到了床边,屠明知就睁开了眼睛,一般人从睡梦中醒来都需要一点时间缓缓,才能对外界的各种信号做出反应,但是屠明知似乎不用这样,他的眼睛是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和焦距。   尚时虽是察觉到了屠明知的举动,但是在他出声制止屠明知前,屠明知就已经从床上做了起来,输液的管子晃动的厉害,尚时下意识盯着屠明知的手背,他都害怕待会鼓针了。   屠明知微微用力抱住了尚时,本就晕染着病态红的面颊更烫了一点,随机这抹红晕顺着脖颈一路蔓延向下。   尚时推抬起手,摸了摸屠明知的发顶,他的头发很细,也很柔软,比一些玩偶的绒毛都要舒适,“好了,把你的手机拿给我看看。”   手机这种东西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还是蛮私密的,因为上面存留着浏览记录,还有一些保存下来的东西,以及一些并不想要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屠明知拿出手机就放到了尚时的手中,想都没有想。   尚时打开了手机通讯录,就如同方才给他那电话的人说的一样,屠明知的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就他一个,根本不用找。   但是……   尚时将手机拿给屠明知看,指着上面的字,问屠明知:“上面写的什么?”   屠明知下意识要读出手机上面的字,但是看到尚时乱有些阴沉的面色,他迟疑了一下,抿着薄唇,有些抗拒读出上面的字。   “屠明知,告诉我上面写的什么?”尚时脸色越来越差,若是没有被其他人瞧到了,也就算了,偏偏还就让其他人看到了。   屠明知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机上,用略低沉的声音念出了手机上的几个字,“想要舔你……”   没等屠明知就上面的字念完,尚时就已经关上了手机,他把手机递回到屠明知的面前,“删了它。”   尚时的耳根也有些微红,先前听那个路人念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红过一次了,他只是单纯好奇屠明知会给他备注什么,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难以启齿的内容,难怪路人念的时候迟疑了很久。   屠明知抬眸看了尚时一眼,垂下头缓慢的将手机打开,把给尚时备注的字是一个一个删掉了。   尚时从一边看着,屠明知删的极为认真,明明就是删掉几个简单的字,可是偏偏屠明知眼眸不眨一下,看着他亲自编辑上的字,再被他一个个删除。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残忍的事情,可是屠明知却表现的十分悲伤。   屠明知这个“人设”在逐渐接近崩塌。   看着屠明知的表情,尚时居然会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残忍,“以后你不能这样给我添加备注,你可以给我备注我的名字。”   屠明知手指轻戳在手机屏幕上,眼中划过几分犹豫,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   尚时:“为什么你手机上只有我一个联系人?”   就算是过于宅的人的手机上也会保存不止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而屠明知就保存了他一个人的,总不能够是屠明知背下了其他人的电话。   “因为……”屠明知嘴里涂了药膏,每一次开口说话,淡淡的苦涩就顺着嗓子而下,“只有你……最重要。”   尚时眼底染上了淡淡的晦暗,他指着屠明知的手臂,“你在手臂上刻字了?给我看看,是……秦瑾逼你刻的吗?”   屠明知看着尚时,他刚要开口,就被尚时警告了,“别骗我,不然会有惩罚,不是昨天在医院的那种惩罚,我会三天不见你。”   男人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不,不是秦瑾,是我自己刻的,我想着如果有这些字,就可以一直提醒我自己真的喜欢的人是你,不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更不是秦瑾。” 第42章 秦瑾   见过他屠明知手臂上刻痕的尚时心情略有些复杂,他不觉得有一份感情应该承受这样的重量,同时他又觉得秦瑾为了塑造出来屠明知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出来,所要付出的也太多太多了,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屠明知因为高烧不退而住了大半个月,期间尚时都没有去医院看过屠明知。   他先前没有怀疑过屠明知存在的真实性,但是后来听过了费何意对他说的那些话后,他开始怀疑屠明知,可是见到能够在自己身上刻字的屠明知,他又有些动摇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尚时的新剧拍完了,只是后面屠明知都没有来过剧组,屠明知的戏份自然是被删减了。   杀青那天,化妆师给尚时卸着妆,忽然提起了栾高,“尚老师,你那个姓栾的朋友好久都没有来了,我上次经过他的酒吧时,看到酒吧好像关门很久了。”   栾高刚来剧组的时候,他虽是说着要来给尚时打下手,但是为了和剧组内的人搞好关系,还请所有人去他酒吧里喝酒,事后还说以后大家来他的酒吧都能够免费。   栾高还是把他们当成了小的时候,尚时得需要他的保护,他也必须要保护尚时,因为尚时是他的人,谁都不能够靠近一步。   尚时喜欢做的事情,他也会来插一脚,总之他就要尚时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他的身影。   这是栾高不为人知的掌控欲,不过这种掌控欲,在他小的时候并不明显,如今他长大了,那种掌控欲也随之长大了,但是却表现的更为隐忍了。   剧组里的人都是要和尚时朝夕相处的人,与他们搞好关系,就能够从他们的嘴里知道有关尚时的点点滴滴,栾高也的确通过这种方式得知了尚时结婚了,对象还是个豪门少爷,比尚时小个八岁左右。   尚时已婚的事实让栾高是非常难受,就像是有人悄无声息夺走了他一直珍藏的宝物一般。   栾高这么多天都没有再来找尚时,除了因为尚时对受伤的事情淡漠以外,还因为他知道了尚时已经结婚了的这个事实。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已经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了,而他却想要着改变。   栾高也不只是只想这件事情,他还付诸了行动,想方设法的把窦文钰邀请到了他的酒吧里,他是想来一个当面对质,如果窦文钰只是把尚时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但是他在这件事情过于着急了一点,这段时间窦文钰可不是“成长”了一星半点,但凡是和尚时有关系的人,他都调查了一圈,特别留意了栾高和屠明知这两个人。   屠明知身上的古怪之处太多了,况且人家也没有主动送上门来,所以窦文钰暂时没想要对付屠明知,不过有人好像比他还要着急的要整屠明知。   栾高只觉得自己调查清楚了窦文钰,但不知道窦文钰早就将他摸清楚了。   栾高以为是自己“钓”到了窦文钰,但实际上被窦文钰算计了,尚时不知道窦文钰具体做了些什么,但是他让栾高前半生的心血酒吧——毁于一旦,栾高也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尚时了解到这件事情后,眉头微皱,栾高和窦文钰他们只是谁“疯”的轻一点,谁“疯”的重一点的分别罢了。   栾高也算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了,眼下他出了事情,但尚时一向是有点凉薄的,大多数的事情都顾着他自己。   尚时原本没想着要去栾高的酒吧,但是久病初愈的屠明知突然找上了他,脸上依旧戴着黑色的口罩,眼角微弯,眼中的笑意从来都没有作假过。   “你怎么来了?”尚时下意识的看向屠明知的手臂,“你做了祛疤手术了?”   尚时不愿意自己的名字留在屠明知的身上,何况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刻上去的,所以他想要屠明知去做祛疤手术。   但是对比起屠明知那些已经愈合的疤痕,他的要求好像更加残忍,屠明知抚摸着手臂上伤痕,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尚时,说他满眼的祈求也不过分,“……可是,我喜欢。”   尚时没有察觉到自己将眉头拧的特别用力,他没有对屠明知可怜的样子心软,屠明知的喜欢在他看来就是不正确的,“这不是喜欢,真正喜欢一个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对方同样感到开心吗?”   “可是,你现在所作所为,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屠明知,你的身体是属于你的,但是我的名字是属于我的。”   尚时说的这些话对屠明知来说其实是相当残忍的,很多时候,他其实也是在逼迫自己不要同情屠明知,但或许是秦瑾伪装的太像了,他几乎都要以为世上真的有屠明知这个人了。   他盯着屠明知点头,交上了手术需要的钱,才离开了医院。   ……   今天的屠明知并不是空手来的,他给尚时送上了一束百合花,说是想要邀请他出去喝一杯。   尚时喝不了度数特别高的酒,一些带酒精的饮料还是可以的,他盯着屠明知泛着光晕的眼眸,在对面的人想要上前抱住他之前,赶紧抵住了屠明知的胸口,“好,可以,但是这花我不会要。”   百合花很是娇嫩,虽不如红色的玫瑰那般艳丽,但是独有淡雅让它无法被替代。   尚时决定在这场名为“欺骗”的游戏中,好好陪着屠明知玩下去,所以他微微抬起屠明知的下巴,“为什么送给我花?嗯?”   屠明知要比他高上一些,所以现在这幅姿势算不上是特别协调,尚时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即便不协调,他也会去做。   他认清一个事实,屠明知有的时候还是会表现出来自己强势的一面,而只有屠明知彻底隐藏自己,他才能压过屠明知一头,或者说是主导权才能够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想要好好的把握住这次机会。   没等屠明知开口,尚时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把你的口罩摘掉,我看不到你的脸,那谁都可以伪装成你的样子,来和我说话,甚至是抱着我。”   屠明知这次没有犹豫,甚至还在听到尚时后半句话时,眼中泛着浓浓的戾气,直到尚时重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眼中的戾气淡去,又变成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屠明知”。   屠明知小心翼翼的调整百合花花瓣的位置,“我觉得它们和漂亮,很适合你。”   尚时幽幽的留下了一句,“如果是黑色的百合,把它放到心爱之人的身边,就算那个人不喜欢你,也会主动靠近你。”   屠明知抚摸着花瓣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泛起了波澜,但也叫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   尚时一开始以为是屠明知被“强制爱”的遭遇,让他无法摘下自己的口罩,用真实的面容去面对别人,但现如今想来,秦瑾可以塑造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他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改变自己的气质,但是他无法改变自己的样貌。   秦瑾这张脸还是必将出名的,起码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毕竟秦瑾年轻的时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让很多人都为之倾倒,只是后来有人“看清”秦瑾的“真面目”,知道像秦瑾这样的人是只可远观,便也离得秦瑾远远的。   屠明知带尚时来的地方就是栾高之前开的酒吧,他陪着尚时站在酒吧门口,静静地看着尚时。   先前尚时只是听栾高说过他有一家酒吧,栾高一直想邀请他过来玩,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拒绝的次数多了,栾高难免会不高兴,可是就算不高兴了,栾高也不会在尚时的面前表现出来,他会在寻其他方法撒气,而对尚时总是笑脸相迎。   栾高之前在孤儿院时就是这么做的,两个孩子在一起不可能一点架都不吵,尚时打是打不过栾高,但是他可以和栾高大吵一架,然后再也不理栾高。   栾高就是也打不得尚时,生了一肚子的气,要是想继续和尚时好,就得他先来低声下气的道歉,指望尚时道歉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道歉归道歉,这不能够代表栾高不生气了,他在孤儿院的时候也算不得上是什么好孩子,欺负人的事情他也会做,尚时让他不高兴了,他也会把怒气撒在别人的身上。   那天,栾高咬了一嘴的玻璃后独自回到了酒吧,他想着过两天会去和尚时道歉,但再次之前,他这一肚子的火得找个人撒一撒。   不过这次栾高没有找对人,找到了窦文钰的头上。   ……   尚时抬眸望着有些荒凉破败的酒吧,与整条繁华的街道都是极为格格不入的。   这才几天,栾高的酒吧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尚时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屠明知,意图从屠明知的脸上找出一点不一样的神情,但是他失败了,“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不是已经关门了吗?”   他虽是之前没有来过栾高的酒吧,但是他感确定酒吧先前绝对不会是这幅样子。   仅从栾高的语气中就能够听出来栾高的这家酒吧很是不错,而且开的是非常的成功,栾高平时坏去哪也大手大脚的,这段时间里也不是没有送过尚时极为贵重的礼物,   屠明知对着尚时很是抱歉的笑了一下,嗓音略喑哑,“抱歉,你的朋友之前和我说过可以到他酒吧来玩,我就想着……”   屠明知姣好又出众的样貌让他成为了路过的人眼中的焦点,男人不仅面容好,而且身材也好,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过于深情。   尚时也被屠明知这样的目光而恍惚到了意识,他急忙收回了视线,走到酒吧门口,透过玻璃,才看到酒吧内一片狼藉,好像是被暴风袭击过一般。   屠明知迈着修长的腿走到了尚时的身后,他微微垂下眼眸,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变成了城府深的秦瑾,俊美的面容印在冰冷的玻璃上,“我听秦瑾说,这是窦文钰做的。”   “栾高在酒吧里把窦文钰打了,窦文钰祁不过,把栾高的店砸了。”   其实不只是砸了店,窦文钰还想了一些其他的办法让栾高的酒吧经营不下去,毕竟窦文钰是窦家的少爷,他若是铁了心了不想要让人把酒买给栾高,同时愿意出高价把栾高想要的酒给买下来,谁也阻止不了。   尚时转过身来,没有想到屠明知站得离他这么近,他额前的发丝擦过屠明知高挺的鼻梁,屠明知身上总是极为浅淡的浅淡的洗衣液的香味,没有任何的酒味和烟味。   屠明知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或许久石让他知道栾高的遭遇,倒也不是为了让他去同情栾高,而是要看看清楚窦文钰的真实面目。   最近,窦文钰的确是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   尚时抬起脸,他与屠明知挨的过于近了,鼻息交融到了一起,像是两个人天生就应该这么待在一起。   屠明知现在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尚时过于浓烈的感情,似乎尚时说什么,他都会同意下来,并且陪着尚时一起做,即便是听到尚时说:   “我想要去秦瑾的公司看一看。”   他眸光只是稍微变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   ……   尚时和屠明知进到秦瑾的公司后,比方才在街上的时候还要隐忍注目,因为整个公司里的人没有哪个没有见过屠明知这张脸。   但是秦瑾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只会穿着高定又昂贵的西装,满满的禁欲,眉目极为冰冷,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可是站在尚时身边这个人,眉眼间多了一抹在秦瑾身上绝对看不到的柔和,视线紧紧的跟随着身边的尚时,是一点都不避讳,生怕别人瞧不出来他喜欢着身边的人。   前台的小姐见到屠明知微微一愣,下意识拘谨道:“秦董……”   尚时:“他不是秦董,只是和你们的秦董长得有点像,我现在可以渐渐秦董吗?”   前台小姐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应该相信尚时说的,可是屠明知与秦瑾长得过于相似了,都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况且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秦瑾有双胞胎兄弟。   “好的,请问您的姓名。”   屠明知微微垂下了头,拉着尚时的手,尚时用另外一只手去推他,他便握的更紧一些,随后尚时放弃了。   “尚时。”   “……”   “……好,好的,麻烦您在那边稍等一会儿。”前台小姐专注于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忘记了要回话。   她现在有点确定屠明知不是秦瑾了,因为秦瑾根本不会做出这样……打情骂俏的事情。   尚时坐在后,看了一眼就要坐在他身边的屠明知,急忙开口:“我渴了,你出去帮我买瓶饮料吧。”   这么大的公司肯定有着极为不错的茶水间,可是尚时偏偏不要这里的任何饮料,就要屠明知出去给他买。   屠明知点点头,同意了下来,很快就走出了公司。   尚时慢慢收回视线,如果秦瑾和屠明知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两个人就不能够同时出现,如果他不支开屠明知,他今天可能就见不到秦瑾。   在这场骗局中,他已经开始帮助屠明知来“骗”他了。   尚时又等了一会儿,手机上的游戏关卡他卡了很就都没能通过,在差点就要通 第43章   尚时不是来找秦瑾合作的,秦瑾确实也没有必要非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他不可,但是方才助理领他过来时,那信誓旦旦并且极为自信的表情,哪哪都说明了秦瑾现在非常适合见客人。   他也就这么的相信了,可是没有想到,来到起居室后,不见秦瑾的身影,一角的浴室内侧传出了洗澡时才会有的水流声,引得尚时看了过去,而后又当做无事的将目光移开了。   助理是把人送到了就离开了,生怕自己多留下那么一小会儿,尚时就会叫他别走。   他这个人业务能力强,但是最强的还是进退有度,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不得。   助理待在秦瑾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秦瑾……那自己当“诱饵”去勾.引人“咬钩”,做出的牺牲可谓是特别特别大了。   而且他也没见到过秦瑾对那个人如此上心过,这大概是铁树要开花的兆头。   但是这对尚时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在他看来,秦董绝对算不上是“正常人”,所以恋爱方式必定也是剑走偏锋,很可能一般人还会get不到。   助理起先还挺可怜尚时,但是听说尚时带了一个与秦董一模一样的男人大摇大摆进了公司,还指名道姓的来见秦董,他这个心情忽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算是一个什么事情呢?   窦文钰把尚时当成秦瑾替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作为替身的尚时又找了秦瑾另外一个“替身”,来一解相思之苦吗?   助理摇了摇头,现在事情发展趋势已经明显超越了他能够预料的范围内,因为尚时还领着“替身”找到了正主的脸上来。   可能这就是他不懂有钱人的恋爱方式吧。   ……   起居室就只剩下尚时一个人了,除了浴室内还在洗澡的秦瑾。   他无聊的打量着四周,这间起居室不仅大,而且各种设备都很齐全,有健身器材,有喝酒的吧台,最为夸张的是还有一个隐形的小泳池……   尚时轻微的摇了摇头,感叹有钱人的夸张程度。   他看了一眼就放在落地窗前的哑铃,突然就很想要去拎一拎。   尚时绝对不是喜欢运动或者爱锻炼身体的人,他不爱出汗,回到家就喜欢摊着,身子自然没有太过夸张明显的肌肉线条,但肉倒也不算是完全松垮。   他原以为单手可以拎起哑铃,他是拎起来了,但是极为费力,手臂内侧的青筋绷着,肌肤因为过于用力而晕染上了淡淡的红。   就在他想要把哑铃放下的时候,手中的哑铃忽然变轻了,于此同时一股淡淡又带着点压迫感觉的清冷之意。   起居室内的空调是一直开着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那种,但是比起空调里吹出来的凉风,此时身侧带着些许潮湿的清冷更具有“刺激感”,尚时的手臂因此都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从尚时手里接走哑铃的那只手极为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尖修剪圆润,他感受到的清冷之意就是从男人的身上发出来的。   尚时下意识转眸,有些想要移开视线,但是又有些移不太开,眸色晦暗的秦瑾刚刚洗完澡,黑色的头发带着湿气往后梳拢,上身是什么都没有穿,流畅又紧实的肌肉线条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尚时瞧了去,顺着人鱼线往下,腰上围着一条纯白色的浴巾,刚刚好把应该遮起来的地方给遮住了。   可是即便这个样子,尚时还是觉得颇具压力感,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眼下这种情况,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秦瑾敢这么不避讳的走出来,就说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他要是把视线移开了,倒是显得他太过拘谨了,可是不移开的话……   尚时闭了闭眼,那种突然袭来的眩晕感没有先前那几次强烈了,起码这次他在这里近的距离下能够看清秦瑾的脸了,也没有过于强烈的腿软的感觉了。   他这一闭眼,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脸不能看,但是秦瑾的身子他可以看,“秦董,怎么都不穿件衣服再出来?”   尚时的语气说不上多么友善,谁让秦瑾不穿衣服,在气势还能够压他一头呢!   何况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像要发生那种事情的预备阶段了。   秦瑾放下手中的哑铃,注意到尚时的视线一直都放在什么地方,颜色深浅恰到好处,唇形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我找不到衣服放到哪里了,尚先生可以帮我找找吗?”   秦瑾充满磁性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尚时的耳根是有点酥麻,但眼下这种情况不允许他摸摸耳朵。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即便尚时知道秦瑾很有可能用着暧昧的语气说着戏弄他的话。   他要是不帮忙找,秦瑾就可以继续这么堂而皇之的不穿衣服,虽然很是荒唐,但是这间起居室是秦瑾的,秦瑾也把重要的地方给挡了起来,如果这就是秦瑾的待客之道的话,他拿秦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要是帮了,或许正中秦瑾的下怀……   尚时这么想着,目光没有控制住的往下移动了两下,忽然感觉房间内的空调吹出来的风也没有那么凉了,因为有一缕燥热随之而来。   他发现秦瑾的身体略有些冰凉,雪白的肌肤上不见一点水雾熏出来的淡红,也就是秦瑾方才洗得不是热水澡,而是冷水澡。   尚时身后没有退路,所以他站定身子,微微颔首,“好呀,我帮帮你。”   刚才秦瑾的语气细听下来略有些暧昧,尚时的语气也算不上是多么正常,他们就是半斤八两。   尚时不相信秦瑾这么大的一个起居室内连一件可以穿的衣服都没有,他也不介意陪秦瑾“好好玩玩”,可是不似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暗藏的衣帽间果真没有一件衣服,连鞋子都没有,衣柜整洁的让尚时以为这里从来都没有被使用过。   他现在回想起来方才秦瑾笃定的神情了,略微有些气不过,“秦董,你怎么不把屠明知关起来了?”   秦瑾站在尚时的身后,他与尚时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段由他精心控制的距离,这段距离几乎没怎么发生过变化,同时他极为隐晦的目光克制的描绘着尚时的背影,不急不慢道:“屠明知?我为什么要关他?”   尚时见外面已经被他翻了一个遍,他找东西也没有太用心,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更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我以为秦董喜欢他,并且对他爱而不得,屠明知和我说了不少你对他做的事情。”   他轻微的顿了一下,补充道:“屠明知说他喜欢我。”   秦瑾唇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明显,但依旧是略显凉薄,“不过是一个极为无趣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尚先生?”   这样的话,在各种强制爱虐文中最为受用,要是这个时候在让当事人屠明知听见了,那虐心程度肯定被拉满。   可是屠明知不再这里,最重要的也是根本就没有屠明知这样一个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瑾垂下黑色的羽睫,幽幽道:“屠明知真的这么对你说的吗?那尚先生你可就要小心一点了,因为据我了解,屠明知可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一个人动心,他大概是想要骗你身上的钱。”   秦瑾说的煞有其事,尚时感觉自己马上就又要被秦瑾骗一次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屠明知的脸为什么和秦董的脸如此相似,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与屠明知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会有种错觉,以为陪着我的人是秦董你。”   秦瑾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或许他从方才就没有笑过,“屠明知和我可不一样。”   “但或许,也有一样的地方……”   尚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替秦瑾找衣服这件事情上,也就没有注意到秦瑾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浴室内也没有秦瑾的衣服,尚时都有些怀疑秦瑾是赤.裸着走进公司的,他对着秦瑾探了探手,当目光重新放回到秦瑾身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挂在秦瑾腰上的浴巾好似又往下了几分。   浴室内飘着与秦瑾身上差不多的檀香味,很淡,若是不仔细去问,根本问不出来。   他抬起眼眸,刚好对上了秦瑾的眼睛,此刻的他更像是被盯上的猎物,这个认知让尚时高兴不起来,所以他提议道:“没有找到衣服,要不然这样吧,我脱一件,秦董你穿一件……就当是我把衣服卖给你了。”   秦瑾幽幽的看着尚时,不见任何对这句话的反感,他微微颔首,“好,价格你随便开。”   若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去穿一个与自己根本不熟的人的衣服,秦瑾显然没有到那种程度,并且他这个人还有洁癖,怎么可能去穿别人的衣服。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两人离开了浴室,尚时看了一眼贴在墙壁上的便利贴,他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上面都简简单单记录了一下琐事,十分的不起眼,他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原本和正常的一件事情,就是被秦瑾用极为性感的声音这么一说,就变得不那么正常了,尤其是秦瑾还没穿衣服。   尚时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结着扣子,速度不快,就像是有意在挑战秦瑾的耐心一般。   天气渐凉,尚时穿了两件衣服,脱下外面这层薄薄的风衣,里面还有一件薄衬衣。   秦瑾眸光幽深,他像是在看人在拆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并且逐渐产生了占为己有的念头,他接过风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穿搭就显得更加不伦不类了。   尚时本意就不是为了帮秦瑾,更不是来赚秦瑾的钱,而是要将气撒出来的,所以在给秦瑾一件风衣后,他就坐到了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微微绷直鞋尖,“袜子要吗?”   他问出这句话,心中的气就消了一半,秦瑾原本就不是真的没有一副穿,即便起居室内没有,秦瑾也可以让助理去买,但是秦瑾没有。   秦瑾没有说话,垂眸看着尚时,很多时候不着急同意下来,也能够起到差不多的结果。   尚时蹬掉了鞋,褪下袜子,露出了过于白皙的脚背,脚尖就踩在皮鞋上,一白一黑成了鲜明对比,那节脚踝更是白到有些发腻。   他这边刚把袜子递了过去,想好了秦瑾不会接,可是一直把视线停留在尚时足尖上的秦瑾立马就接过了袜子,一点犹豫都没有,看的他是一愣。   这袜子到了秦瑾的手里也没有用,秦瑾轻轻揉搓着袜子,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尚时雪白的脚踝上,别有用意轻声道:“这袜子我用不上。”   用不上你还接的那么快,还在手里揉搓了半天,袜子都快要被你搓烂了!   尚时在心里碎碎念着,这也不能怪他,秦瑾手指轻揉袜子时的动作太过涩.情了,都不像是在揉袜子了,倒像是在揉一块皮肉。   因为一时失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秦瑾已经蹲在他的面前了,一条腿压低。   尚时也不知自己主动回神,而是秦瑾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背,那冰凉的触感刺激的他无意识将背挺的更直了一点,等他想要把脚收回来的时候,秦瑾已经不打算放手了。   “我用不上,就还给你。”   这话说的好听,但是还东西真的有这么还的?   秦瑾低头将袜子套在了尚时的脚上,虽是被伺候着,但是尚时总是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当怪异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尚时续足了力气往后扯自己的脚,秦瑾也一点不想拿着哑铃是那般有力,居然就被他这么轻轻的给带了过来。   手抵在尚时的膝盖上,头埋得更低了。   这原本就不是一件大事,但坏就坏在有人没有敲门,就将门给踹开了,巨大的声音让尚时微愣了愣,下意识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一脸愤怒的窦文钰就站在门口,方才就是他将门踹开的,一旁还站着略有些手足无措的助理,不过很快就变成拱火大师了。   “窦少,秦董和尚先生忙着,是真不方便见你。”   他这话原本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现在秦瑾与和尚时姿势略怪异,从这边看过去两人就像是在……口…… 第44章   助理原本应该出于礼貌和保护自己上司的隐私,将目光移开,可是窦文钰还杵在这里,也是他没有把人拦下来,这件事情也怨他。   窦文钰怒气腾腾的看着刚站起身来的秦瑾,方才秦瑾的动作就已经够刺激他的了,那是给尚时穿袜子应该有的动作吗?他看秦瑾不仅揉了尚时的脚背,还想要把尚时的脚塞到嘴里,整个就是一衣冠禽兽,哦不对,连衣冠禽兽都算不上,因为秦瑾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秦瑾……”窦文钰咬牙切齿,双眸泛红,像是要杀人泄愤般冲了过去,他现在就想要剁掉秦瑾的手。   尚时见着好似见到杀父仇人般的窦文钰,微微愣了一下,正好奇窦文钰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就瞧见窦文钰对自己暗恋多年的白月光重拳出击。   要是打到秦瑾的身上也就算了,可是窦文钰不但被秦瑾拦了下来,还被击中的腹部,疼得半弯着腰跪在了地上。   不是窦文钰太过没有用了,他虽然长了一张极为乖巧的脸,属于万人迷主受文中常见的形象,但是窦文钰也不是乖乖的那种类型,从小也是打到大的那种,也有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但像是眼下这样毫无反手之力,还是头一回儿,非常的新鲜。   窦文钰不是忍不住疼,而是秦瑾下了手,他没有叫出来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没有招架之力也算是情有可原,就算他打架再厉害,再狠,那他也是在一次次打架中总结出来的不入流的技巧,而秦瑾学过的是军方格斗术。   秦瑾淡淡垂下眼帘,窦文钰闯入的太过突然,他只来得及给尚时穿上一只袜子,另外一只还被他攥在手中。   “崔助理,拿一身衣服过来。   “……是,秦董。”   助理这也是第一次见秦董穿的那么少,要知道平日里秦瑾穿得极其禁欲,连扣子都要颗颗扣紧,守“攻”德守到了极致。   如果他们的秦董是攻的话。   秦瑾不想要留给窦文钰单独与尚时相处的机会,所以他就当着尚时的面将衣服换上了,不过窦文钰是背对着他的,窦文钰要是想要稍稍转转头,秦瑾不仅会暴力压制,还会提醒他,“窦少,你父亲独自撑起整个公司并不容易,你不想要你的父亲累到住进医院里吧。”   窦文钰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拳头攥的发响,恶狠狠的视线落在前面的地上,他低着头,始终都不肯将自己狰狞的面容对上尚时的视线。   要说窦文钰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他自己狰狞可怖的一面,即便他现在窝囊憋屈,也不愿给尚时瞧上一眼。   窦文钰被对着秦瑾,自然也就看不到请堂而皇之的将尚时那只白袜子放到了口袋内,就当着尚时的面这么做了。   尚时穿着皮鞋的脚趾微微弯了一下,没有袜子,鞋底略粗糙的触感被放大了不少,同时,他瞧着秦瑾虽然是在摩挲着他的袜子,但是他总有一种自己的脚底也被秦瑾握在了手中的错觉。   一抹言语描绘不出来的燥热感从脚下攀升,他微微移开视线,当做无事发生,方才只有他与秦瑾时,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发疯”,现在多了一个窦文钰,他只想要当作方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秦瑾看似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但其实还是选择了离尚时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即便窦文钰捂着受伤的地方,死死地叮住秦瑾,恨不得从秦瑾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秦瑾还是旁若无人的将目光放到了尚时的身上。   窦文钰已经够气的了,他追了秦瑾那么多年,以为秦瑾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开花的铁树,对待他与别人都是一样的,所以即便没有得到秦瑾的喜欢,在他知道秦瑾也不会爱上其他人的时候,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窃喜。   但是眼下秦瑾的所作所为几乎是要点爆窦文钰,秦瑾不仅动心了,而且喜欢上的他的前夫,还是他极为想要与其复合的前夫。   窦文钰看向尚时的时候,是他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可怜巴巴的,像是一只呜咽的小狗,“你刚刚和他在做什么?”   明明是质问的话,从窦文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是慢慢的委屈。   秦瑾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单手微微撑着侧脸,腕表泛着淡淡的阴冷,他侧眸看着尚时,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道:“尚先生,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随上一份新婚礼物,现在你们离婚了,那我要不要把这份礼物补上。”   秦瑾这话就是奔着气死窦文钰去的,窦文钰结婚的时候他不送礼,离婚的时候,倒是盘算这要送尚时离婚礼物。   窦文钰对着秦瑾露出了一个愤怒之余的讥讽的笑容,“秦瑾,你他妈什么时候惦记上尚时的?”   要是别人惦记尚时,他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足够了解秦瑾,认为任何人挖他的墙角,秦瑾都不会挖他的墙角,他现在才会如此生气。   比起窦文钰的气急败坏,秦瑾深邃的眼眸尤为波澜不惊,他轻飘飘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窦文钰拳头用力攥着,指节泛白,秦瑾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勾出无限“肮脏”的遐想,他再次起身,想要对秦瑾挥拳,但是秦瑾视若无睹,仿佛完全就没有把秦瑾放在眼中。   “窦文钰,别闹了!”   尚时在合适的时候叫住了窦文钰。   窦文钰的拳头都举到了半空中,就差砸在秦瑾的脸上了,他没能挥下去,但是极为疯癫的看着秦瑾,“秦瑾,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一直都在骗你吧,他知道你是屠明知,他配合你演戏,你不会没有看出来吧?”   “嗯,秦瑾?你们现在到底算是谁骗谁?” 第45章   秦瑾幽幽的抬起狭长的眼眸,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尚先生怎么会骗我呢?”   尚时下意识的看向秦瑾,说实话,他不是没有被人无条件信任过,但是他与秦瑾之间就不应该存在信任,秦瑾的语气又过于笃定,让他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真假。   窦文钰最后是被“请”出秦瑾的公司的,他自然是不想要离开,因为尚时还没有走,但是秦瑾明显拿他们家的产业来要挟他,他确实不能够让自己家的公司受挫,不然他就不再是窦家的少爷,什么身份和地位都没有了。   窦文钰在这里受挫了,他必定是要报复回来的,秦瑾他是动不了,但是他可以动那个“平凡”的男人屠明知。   他想到了就要去做,既然屠明知不是秦瑾,那他对屠明知做什么都和秦瑾没有关系。   窦文钰拿出手机,一通电话打到了季宏那里。   ……   尚时没有等屠明知回来,就离开了公司,当然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等屠明知,因为知道秦瑾字啊他的面前,屠明知就不会回来。   秦瑾也大大方方说了,“尚先生,你今天是等不到屠明知了。”   他语气强势又有些干掉情敌后的洋洋得意,不过他掩饰的极好,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尚时别有深意的看了秦瑾一眼,要不是他知道屠明知和秦瑾就是同一个人,他就真的要相信世上真的有屠明知这个人存在了。   “既然我等不到,那我就去找他。”尚时站起身来,裤腿落下,也看不出来他左边少了一只袜子。   他转身就走,一点都没想过要问秦瑾把那只袜子要回来,既然秦瑾想要,他就留给秦瑾了。   秦瑾原本是想要起身的,可是才微微站起身子,一股眩晕感就让他挺不直腰,因为尚时尚未离开,他只能够装作无事发生的坐了回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他忍着不适感,等到尚时完全离开后,才拿出了一瓶药。   秦瑾的记忆在慢慢消退,如果不借助这些药物的话,存在他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有一天他还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可是要是终究不能够完全治愈他的病,他总有一天还是会把发生的一切都忘记,所以他才想要做点什么,让这一切记录下来。   ……   这段时间,除了窦文钰频繁来找他,几乎就没有其他人来烦他了。   尚时好不容易拍完一部剧,他是打算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这天收件人微窦文钰的快递寄到了他的家里。   这件事情还挺稀奇的,就算放在以前尚时和没有和窦文钰离婚的时候,也不常见。   窦文钰不愿意住在尚时的破房子里,自然也不会把买的东西往尚时这边寄,有的时候尚时都怀疑窦文钰根本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尚时也不想要这个麻烦的包裹,但是快递员特意强调了,寄件人就是要他送到这里,无论签收的是窦文钰,还是窦文钰的丈夫。   这便更稀奇了。   尚时拿着快递件瞧了瞧,实在是没有瞧出来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他掏出手机,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电话刚打出去,对面的窦文钰就立马接了起来,他合理怀疑窦文钰就是在对面等着他这一通电话。   “喂,我的东西是不是寄到你哪里了?”窦文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装都不带装一下了。   尚时颠了颠了手中的快递盒,“你的东西还要吗?要是不要了,你就来把它捡走后扔掉。”   “老公……”   窦文钰这淡淡的一声,让尚时极为不适应的把手机拿离离开耳朵,抖了抖肩膀,将这不适感尽可能的从身体里赶出去。   原主之前可能最希望的就是窦文钰对自己身份和他们婚姻的承认,可是都离婚了,窦文钰再这么叫就很奇怪了。   “窦文钰,你要做什么?”   尚时的声音有些疲惫沙哑,窦文钰很清楚尚时很少抽烟,更不会无缘无故抽烟,但是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去想象尚时抽烟的样子,恰好又没有穿衣服……   窦文钰兴奋了,他沉着声音笑了两下,“开个玩笑,我以前没有觉得这两个字叫起来能够这么顺口,那个快递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里面是和秦瑾……或者说是屠明知有关的东西,你看看吧,很精彩,这才是秦瑾的真面目。”   电话被尚时挂断了,他垂眸看向快递盒子,明知道不应该打开盒子,但是这东西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不是他“知道”就能够起作用的。   尚时拆开了快递合理,里面是一张包裹解释的光盘。   他拿起来瞧了瞧,很害怕这是窦文钰寄给他的不能够看的的东西,微微思索了片刻,他那是把光盘放到了电脑里。   尚时坐在电脑前,在光盘内的视频播放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眉头紧拧着按下了暂停键。   他虽是没有见过秦瑾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视频这个面容美艳的少年,大概就是秦瑾了,因为除了秦瑾,他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长成这个样子。   秦瑾十来岁的样子与他现在有着蛮大的差别,也难怪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会把窦文钰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视频上的少年从很多表现上来看他更像是人畜无害的屠明知,而心思阴沉的秦瑾,与前者待在一起的时候,尚时会觉得舒服,而和后者待着一起时,空气中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着他的心脏。   少年面对镜头的时候十分拘束,他抬起美眸盯着镜头看了几秒,又很快的将头垂了下来纤长的羽睫轻微的颤了两下,极为好看的薄唇轻抿着。   少年的对面穿来了一道极为严厉的声音,“小瑾,你为什么总不听话?”   少年没有畏惧,他只觉得委屈,“父亲,情书……不是我让他们送的。”   “那又怎么样?你这张脸,你的这个软弱的性格,始终都是一个祸害,看着就让人生厌,我很你说了很多遍,我想要的是一个没有心的财产继承人。”   ……   尚时听着秦瑾父亲说的这些话,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眉头紧锁,这根本就不应该是对一个少年能够说出来的话。   早恋虽然不对,但是秦瑾的父亲要的不仅仅是秦瑾不能恋爱,还要剥夺秦瑾大部分的喜好,秦瑾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够用。   那种带有窒息感的压迫感即便是隔着屏幕,尚时都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   这些剪辑在一起的视频,估计就是秦瑾的父亲为了记录秦瑾蜕变的,从“屠明知”变成秦瑾的蜕变。   秦瑾在他父亲的眼中大概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经常被关在庄园别墅旁的地下室内。   秦瑾经常被这样关禁闭,他的父亲以极其强势,甚至可以说是虐待的方式逼迫秦瑾放弃掉那些他不应该喜欢上的东西。   若他不肯亲口说出放弃二字,便会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经过特殊的处理,这里完全透不进来一点光,或许活人可以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但是待久了,没有疯的人,也会被逼疯。   十几岁的秦瑾不是神,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可以忍耐,但随着时间流逝,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被无限放大,尚时看到秦瑾做出了一些自残行为。   他紧紧的咬着唇瓣,用用撞击着墙壁,频率不快,但是每一下都极为用力。   秦瑾的父亲会这么对待秦瑾,一开始就想到了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所以他提前就让人用绵软的材料将墙壁与地面包裹了起来,他所要的从来都不是秦瑾受伤,他想要的无非就是秦瑾主动放弃那些不应该喜欢的东西,这样才配成为他的继承人。   秦瑾的父亲只是将秦瑾关了起来,但是没有不给秦瑾饭吃,可是秦瑾极其抗拒有人接近他,那些饭菜都被他掀翻在地,汤汤水水的溅落在他的身上。   尚时缓缓将身子远离了屏幕,不要让视频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落在他的身上,秦瑾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烧毁了那些他曾经喜欢过的东西。   整个过程秦瑾都面无表情,火光蔓延在他黑色的瞳孔中,忽明忽暗,在这一瞬间,秦瑾大概完成了秦瑾父亲想要的蜕变,他变成了真正的“秦瑾”。   尚时没能将视频播放玩,是因为后面的内容几乎都是在鞭打秦瑾,他不知道秦瑾犯了什么错,或许根本都算不上是错,只是秦瑾做了某些在他父亲看来是错的事情,所以才会被打的皮开肉绽。   这段视频,是秦瑾父亲亲手录下来的,对于他来说,这是极为成功的“育儿手册”,是一件非常值得记录下来的事情。   但是尚时看的只觉得生理反胃,屠明知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就能解释了,秦瑾父亲伤害秦瑾时,说这是“爱人”的一种方式,即便成年以后的秦瑾知道这是错的,但是他也更改不掉这样的“习惯”了。   尚时关掉了视频,将光盘扔到了垃圾箱里,当窗边吹了吹风。   看过视频后,秦瑾为什么要伪装成屠明知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的事情也可以解释了,秦瑾自己都在痛恶现在的自己,他厌恶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而长大的他,比起现在的他,以前的那个他似乎会更受人喜欢,所以他模仿着没有遭受到一切的那个从前的自己,成为了“屠明知”,小心翼翼又克制的接近着尚时。   尚时忽然觉得嗓子很干,特别想要抽一根烟,他摸了摸全身,都没有找出来一根烟,就放弃了。   这段视频首先是季宏找到的,所以他才会说秦瑾与秦瑾父亲一样是变.态,正常人遭受了这一切,的确非常值得人同情,就算不去同情他,也不会再去加害他。   但是秦瑾完全不一样。   季宏是看完整段视频后,秦瑾长得越大,他挨打的次数也就越少,不是秦瑾父亲心软了,或者是秦瑾父亲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而是秦瑾已经完全长成了秦瑾父亲的样子,并且与秦瑾的父亲极为相似。   秦瑾这些年做的事情也足以证明他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做事情一点余地都不留,凡是得罪过他的公司,要么破产,要么被秦瑾吞并。   秦家里的其他人但凡有动过瓜分企业心思的,皆没有好下场。   这样的人身上没有柔弱的地方,也近乎没有弱点,所以可以可怜十几岁那个秦瑾,但是现在的秦瑾根本没有必要可怜,而且旁人拿什么去可怜秦瑾。   季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如果当事人秦瑾不想要任何知道这段视频的存在,他根本不会有机会能拿到视频。   他看过视频后,也没敢传给其他人看,怕的就是秦瑾报复。   原本应该是他掌握了秦瑾的秘密,他可以以此要挟秦瑾,但是季宏完全没有这种感受,反倒是觉得像是有一把刀悬挂在他的头顶上,他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所以他即便知道秦瑾的过往,他也不敢把详细过程给说出去。   直到有一天,窦文钰要走了他手里的视频。   季宏听到窦文钰的这个要求时,也是狠狠怔了一下,他有视频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   他原本是不想要给的,但是窦文钰拿合作让利来跟他换,在他看来,窦文钰这就是极为愚蠢的行为,可是他也没能抵御住诱惑,答应了窦文钰。   只是季宏不曾想到,窦文钰在得到视频后,是一点都没有看,他清楚上面是什么内容,直接把光盘寄给了尚时。   因为秦瑾提前告知了他视频里面的内容。   ……   尚时看了一般的视频,还没有能够接受的了,窦文钰一个电话又打到了他这里,开口问的就十分刺激:   “尚时,你想不想要秦瑾永远都不喜欢你,我有办法。” 第46章   尚时在想,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他手指轻扣着桌面,“你凭什么就这么自信?那你怎么不让你不喜欢我呢?”   尚时一向喜欢杀人诛心,窦文钰这些天异常的举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窦文钰也是在喜欢尚时这件事情上做了不少傻逼事情,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尚时看了。   其实,尚时根本都不用看,就知道窦文钰是什么心思,他很纳闷窦文钰为什么突然之间对他的态度转变这么大,怎么就又喜欢上了他。   但纳闷归纳闷,他没打算刨根问底,就想装作没有看见,管窦文钰痛不痛苦,难不难受,又没有因此变成彻头彻尾的疯批呢。   “……哥,你说话就非得这么伤人吗?”窦文钰先前还在笑着,勾着唇角,满眼阴毒的算计,但是又因为尚时这一句话,瞬间委屈成的淋了雨的狗狗,呜咽着,向尚时乞讨着安慰。   “如果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方法,你就现在你自己的身上用一下。”   尚时说完就挂断电话了,根本不管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无情。   不过,窦文钰在喜欢尚时这件事情上,不只是自私自利,他还双标,从方长恒到程漠原,但是对尚时稍稍动过一点心的,他都对他们下手了,就是阻止他们对尚时继续喜欢下去。   窦文钰想着其他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秦瑾这么一个人了,他想的是要是不除掉秦瑾,尚时就永远不会喜欢上他,因为秦瑾一直觊觎着尚时,秦瑾会成为阻止他与尚时复婚的最大障碍。   窦文钰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变得非常疯魔了,他也不在内部找原因,全是找的外因,因为他不想要认识到尚时是真的对他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完全不喜欢他了。   ……   尽管尚时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可是窦文钰仍是不肯放弃,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后,给尚时发去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内容一下子就让尚时联想到了前段时间他看过的视频,只不过视频上赤l裸着上半身的亲近当初只有十八岁,而现在的照片上的屠明知已经四十多了。   没穿上衣的屠明知被关在了一间非常漆黑的房间里,他的手脚被捆住了,不知道他被关了多久,但是汗将他鬓角的发丝浸湿,他瑟缩着身子,想要将着无孔不入的黑暗驱赶出去,后背与手臂上有伤痕。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复刻了视频上的内容。   尚时觉得照片上的人是屠明知,是因为秦瑾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对待他,他更加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窦文钰对屠明知这是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尚时眉头紧锁,他不明白,既然秦瑾和屠明知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秦瑾要允许窦文钰做出如此伤害他的事情?难道当这个“屠明知”就这么重要吗?   在确定尚时拿到照片后,窦文钰电话又打到尚时这里了,还十分得意洋洋,“哥,你不过来看看吗?还挺好玩的,就和那视频上的内容一样,屠明知被折腾的很难受,但是就是不肯放弃,你真应该看看他可怜的样子。”   “……”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让你过去接你。”窦文钰没有敛去唇角扬起的弧度,但是再看上显示屏上的屠明知时,他的眼睛骤然冷了下来,讥讽的看着“自作自受”的屠明知。   在他看来屠明知就是自作自受,自掘坟墓,屠明知之前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肯定现在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窦文钰说是让人去接尚时,但是尚时才出了家门,就看到了等在他家门口的车子和司机,他抿了抿唇瓣,还是坐了上去。   窦文钰现在是掩饰都不掩饰了。   司机脸上同样挂着是得逞的表情,尽管不是特别明显,但还是被尚时给看见了。   尚时心情正郁闷着,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撞了下来,他给窦文钰打了一个电话,窦文钰是秒接的,接起电话后,都不用尚时说什么,窦文钰先兴高采烈的问:“找我有事?”   窦文钰害怕尚时打电话是因为屠明知,尽管他是用屠明知才把尚时吸引过来的,但是他不想要尚时句句不离屠明知,这样只会嫉妒的让他发疯。   尚时没有去理睬电话那头的屠明知,而是抬眸看向了正在开车的司机,同时把电话调成了免提,“窦文钰是你的老板?我想要听听窦文钰的缺点,你和我说说吧。”   “这……”   司机见到尚时真的如窦文涛说的那样坐上了他的车,以为完成了窦文钰交代的任务,他自然是高兴的,就像是看到主人在等待的猎物落入了陷阱中。   可是,说窦文钰缺点这种事情他根本就做不出来,也不是完全不能够做,如果是私下里,那他还有可能说说,但现在窦文钰就电话的另外一头听着,这叫他怎么说?   司机不敢说,他摇了摇头,硬着头皮道:“尚先生,窦少没有什么缺点。”   他之前就在窦家工作当司机了,他见尚时的次数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他很清楚尚时根本就不得窦文钰的喜欢。   尚时虽说是窦文钰的丈夫,但是在窦家的存在感就像是空气一样,他和其他人一样,经常把尚时当做空气一样来对待,因为他知道像尚时这样的人是迟早要和窦文钰离婚了,没有过多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不配。   尚时就是一个小家小户收养的孤儿,他与窦文钰和门当户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尽管与他预料中的一样,尚时和窦文钰离婚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对此念念不忘,甚至是不甘心,并且还对着人家尚时死缠烂打,这一点都不像是窦文钰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窦文钰是对秦瑾爱而不得,但是他自己也是旁人喜欢暗恋的对象,完全不至于对着一个前夫念念不忘,但是窦文钰还真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窦文钰将手机贴在耳朵旁,他知道尚时开了免提,因为这次手机离得尚时的脸太远了,他听不到尚时那轻微,令人遐想无限的呼吸声了。   尚时的呼吸身很浅,节奏也略慢,窦文钰时常就在想如果尚时的呼吸快起来会变成什么样,他想着想着,身体就起了反应。   窦文钰:“说给他听。”   司机眉头拧的更紧了,心中是愈发的忐忑,并没有因为窦文钰的准许而感到轻松,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道:“窦少他有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但是人不坏……”   尚时还没有说什么,窦文钰却是第一个表示不满意的人,“我脾气不好就是不好,你不用给我找补,继续说。”   司机咽了咽口水,压在他身上的压力是越来越大,“少爷他……他还经常忘事情……”   “……”   司机又接连说了不少,窦文钰没有让他停下来,他也不敢停,到最后实在是找不出来了,他是迎着头皮,冒着会被辞退的风险说:“少爷他……他之前玩的很花……”   尚时听到这里,眼中终于多了些兴趣,他抬起眼眸,用舒适的姿势交叠着双腿,“玩的怎么花了?”   窦文钰不太想要司机继续说下去,但是尚时开口问了,把他想要阻止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司机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少爷他……经常出去喝酒,身边换,换过不少人……”   尚时:“你觉得他脏吗?”   司机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他可不敢乱接,再说下去,他真的有可能要被窦文钰给整死,“我……”   不过幸好,这个问题不用他来回来。   窦文钰用着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哥,求你了?别问了。”   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过往,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喜欢玩?   就算是玩,他也没有玩的特别过火,比他玩的过分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从来都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直到尚时来问,并且言语中都是厌恶。   尚时单手撑着脸,镜片后的一双眼睛不见任何的波澜,“你不让他说,那就你自己来说,这样也省得别人添油加醋。”   窦文钰这下子才领会尚时有多么“残忍”,尚时明知道他有多么忌讳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可是尚时偏偏要他来说。   窦文钰闭了闭眼眸,轻叹一声,“……脏。”   听到窦文钰自己承认了,尚时扬了扬唇角,讥讽之意是再明料不过了,“我不喜欢太脏的人,你说你要怎么做呢?”   窦文钰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只要能挽回尚时的心,他是什么都愿意做。   “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以洗,可以用酒精消毒……或者切掉都可以。”   司机在前面听得是胆战心惊,觉得尚时离开窦文钰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要是他遇到一个爱他爱的如此疯魔的人,他肯定早就躲得远远地。   窦文钰“掏心掏肺”的话是一点都没有得到尚时的怜悯与同情,他冷冰冰的碰了碰唇瓣,“窦文钰,你还真是让人恶心,你要是真的切掉那东西的话,最好是扔得远远的,不要让我看到。”   窦文钰笑了笑:“哥,怎么知道我会拿过来你给看?” 第47章   尚时把电话挂断了,挂的还挺用力的,顺便也把窦文钰给拉黑了。   坐在前面的司机心情就像是做过山车一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听完窦文钰说的话,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的。   司机把尚时送到秦家的庄园后,是立马开车就走,头也不会,生怕多留那么一会儿,就再也走不了了。   窦文钰虽是没有出来迎接尚时,但很是贴心的将沿路的灯给打开了,有些漂亮的小灯泡是窦文钰买来新装上的,一点都不觉得在别人家中捣鼓这些小灯泡有什么不好的。   窦文钰是乐在其中,   他不仅这么做了,做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和困兽一般的屠明知分享这件事情。   从屠明知走进这件小黑屋时,他就不再是秦瑾了。   他想瞧瞧屠明知的反应,虽然是秦瑾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但是他不介意报复到屠明知的身上。   屠明知缩在无边的黑暗中,在这里他不仅看不到,就连听到的声音都极其轻微,他能一个姿势保持一天,即便是听到了窦文钰“杀人诛心”的话,他也是微微抬了抬头,又缓缓垂了下来。   屠明知反应平平,就好似听到了一个毫不关心的人命,他这幅态度倒是把窦文钰给刺激的不行,凶神恶煞的盯着屠明知,要不是杀人犯法,窦文钰还真有可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   尚时只看到了窦文钰只他用来引路的极为浪漫的小灯泡,但是看见归看见,愿不愿意走这条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窦文钰以为尚时只来了秦家庄园一起,对庄园极为不了解。   尚时的确是对庄园不够理解,但是不代表他就找不到那间用来关人的小黑屋,所以在窦文钰迫不及待等着尚时出现,与他一同看着屠明知如何再次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尚时从后面饶了进去,他没有去找窦文钰,而是直接进入到了小黑屋。   小黑屋是有杂物间改造而成的,它只是一个统称,这里有很多被分割开来的黑色房间,每一间都用来关过秦瑾。   秦瑾父亲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击溃秦瑾的心理,当秦瑾在黑暗中从一个房间摸索出去,看似是逃了出去,但实际上又进入了另外一间同样黑暗的房间。   尚时用手机的光照着明,可即便是这样,周围如潮水一样的黑暗仍旧让他觉得心惊,光亮只能围在他的身边,再远的地方根本就照不进去。   墙壁与地面都是用相同材质包裹了起来,踩上去很是柔软,走在这里,前后都望不见尽头,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这里又有多大。   尚时找了几个房间,仍不见屠明知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叫出了屠明知的名字。   “屠明知……”   他听到了自己的回音,却听不见屠明知的声音,他在这里是越走越心慌,慢慢的很难再向前面不出脚步。   窦文钰从监控中看到了进入到小黑屋的尚时,他瞪大了眼睑,气急败坏的踹掉了椅子,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惹他,他只是在气事情发展趋势又不在他的掌控中。   原本尚时应该出现的地方是这里,而不是和屠明知一同关在一起。   窦文钰想要去找尚时,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离开后,两个人背着他做了什么绿了他的事情,只能双手撑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监控,手指都快要将桌子扣烂了。   窦文钰现在心烦意乱,两边都想要顾忌,鱼与熊掌都想要兼得,可是什么也得不到。   ……   “屠明知……”   尚时又轻轻唤了一声,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子阴冷,他的手指间的热量逐渐被带走,就好似血液流速逐渐减缓。   他慢慢向后退去,这个时候,后背突然撞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尚时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去看是什么东西在他身后,这唇瓣刚巧不巧就擦过了极其柔软的东西上,然后他就落入到了一个怀抱中。   尚时在屠明知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廉价的洗衣液的味道,他小声喃喃:“屠明知……”   男人在不断汲取这他身上的温暖,比起他,屠明知更像是被吓了一跳的那个人。   屠明知像是一条小蛇一样,鼻尖从尚时唇瓣一路嗅闻到了脖颈,仿佛这就是他的救命解药,他说话的时候,薄唇都是在微微发抖的,“你终于来救我了……”   尚时眸光微动,屠明知这话说如释重负,仿佛屠明知一直都在等着一个人来救他。   他渐渐回过神来,在屠明知的身上,除了那抹极为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他还闻到了血腥味,很浓。   在这样四面都无光透进来的房间里,尚时根本看不见屠明知做了什么,也就不知道屠明知听到他的声音后,为了来到他的身边,是用力挣开了捆住他的绳子。   现在他的手腕上都是血,他抱住尚时的姿势也略有些奇怪,手势极其的不自然。   在那样不要命般的挣脱中,屠明知手骨裂了。   这件事情还是在救护车来了之后,他才知道的。   尚时来之前报了警,因为窦文钰非法囚禁。   窦文钰被警察抓住的时候,还一个劲的伸头往尚时这边看,他方才跑也不是想要逃出去,而是冲着尚时的方向奔了过来,眼睛红的厉害,又气愤又伤心,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   “哥——”   “哥,你看看我,我还想要和你复婚……”   窦文钰的确是有点魔怔了,不然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对复婚的事情念念不忘,好似成为了他的心结。   尚时听到了窦文钰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去看窦文钰,直到窦文钰被带走。   窦文钰见尚时这么绝情,凄凉的笑了笑,用了最大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的,屠明知就是秦瑾,这一切都是秦瑾和我做的交易,现在我失败了,他赢了。”   这次窦文钰犯下的事情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判刑,即便窦文钰的父亲给窦文钰请了最好的律师,可是窦文钰的确做了非法囚禁他人的事情,并且在这段时间中,还虐待了屠明知,无论如何都会从重判刑。   尚时知道窦文钰说的不是加的,窦文钰没有必要临死反咬屠明知一口,所以屠明知住院后,他就没有去看望过屠明知。   剧情完全偏离了小说,系统见到被关起来的窦文钰,心情十分的复杂,可是他也不能够撂摊子不管了,得尽力找补,【这……尽管窦文钰没有和你复婚成功,但是他的确对你念念不忘,并且还爱上了你……你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   “大概吧……”   尚时等着系统将他传送到下一本小说中,就在这段时间里,尚时在家里瘫着,但是突然有律师敲响了他家的门,给他送了一笔极其夸张的财产。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西装革履的律师,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精英气质,不像是他天天窝在家里,睡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不修边幅。   律师的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禁欲的秦瑾,不过秦瑾的气压太低,气势太强,一般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或者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都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说,秦瑾……你的秦董把他的公司全都留给了我?”   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大笔钱,尚时微微坐直了身子,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律师。   律师的目光隐晦的从尚时雪白的脚面收了回来,“准确来说,是秦先生所有财产都转交给了您,您不必担心公司,秦先生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替您管理公司。”   尚时的脑子还是懵懵的,他看了一眼律师递过来的合同,确定律师说的是真的,眉头紧锁的看向律师,“为什么?”   律师:“这是秦先生的意愿,我无权过问问什么。”   上手觉得律师说的有道理,他淡淡的收回视线,而后又听律师补充道:“或许您对秦先生来说很重要,所以他才会想着将全部财产都留给你。”   这话说的像模像样的,也很有道理,但是尚时听来就是觉得怪怪的,哪里会有人突然把自己的全部财产转交给另外一个人,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秦瑾呢?”   律师一开始并不愿意说,最后是被逼问的没有办法,这才松了口,“秦先生现在在医院里,不过他病的很眼中,可能已经认不出你了。”   ……   尚时来到秦瑾现在所在的疗养院。   秦瑾得了脑瘤,那天他在秦瑾办公室看到的那些小标签条,其实都是秦瑾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做那些事情。   他一直都有在吃药,不过这些药无法根治他的病,在自己彻底忘掉一切之前,他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了尚时。   等到他忘掉一切的时候,尚时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切了。   尚时再见到秦瑾时,是在寂静的病房中,秦瑾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   秦瑾消瘦了许多,因为没有记忆,他忘掉了很多东西,他极为痛苦,甚至有可能会慢慢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抬起手指,抚摸着他的手臂,他知道自己曾经在这里留下过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没有了。   尚时走到秦瑾的面前,男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抬起眼眸看着他,薄唇轻抿,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都知道了,在剧组,你给我加戏,你扮演这屠明知,无非就是想要让我在剧中救你一次。”   “你当屠明知的目的,就是让我来救你……”   秦瑾无比痛恶着现在的自己,所以他才创造出来一个屠明知,他觉得只有他当屠明知的时候,他自己才值得被救赎,否则,窦文钰根本没有能力囚禁秦瑾这么救。   秦瑾听不到尚时的话,抬头望着尚时,他眨眼的频率和速度都很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假人一样。   尚时陪着秦瑾待了一会儿,发现秦瑾真的不认识他了,就决定离开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轻声道了一句:“你的东西……我没有要。”   秦瑾鸦黑的睫羽缓缓颤了两下,手指又开始抚摸着手臂,他记得这里是有什么东西来着,会让他觉得十分安心。   可是……是什么来着? 第48章   “哟,邹世你在门口磨蹭什么呢?怎么不进去?还是说你到了易感期,喝不了酒?那可就太可惜了一点吧,研究所的学长来这一趟可是极其不容易,你要把握住机会呀。”   邹世手机都掏出来一半了,因为突然有人上前来和他说话,他匆匆忙忙的用手挡了挡手机屏幕,看了来人一眼,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了。”   身为Omega,他极其的讨厌旁人将他的易感期天天挂在嘴边上,现在的Omega又不似从前那么弱不禁风了,易感期的时候又不是非要待在家中,就算是易感期,也不一定闻到Alpha的信息素就会发.情,那个人的顾虑实在是过于多了。   那人见邹世的神情不是特别好,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不少,但是也不敢说什么,邹世的家境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级豪门,但是比他们这种普通家庭要好上太多太多了,否则就不会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托关系在研究所内找了一份十分不错的工作了。   邹世见那人终于离开了,他靠着墙壁,拨通了尚时的电话,有些事情之前没有说清楚,但是还是要和尚时讲一下。   “喂,尚时,你到了吗?”   他的确是托关系才进入了任人挤破头都想要进入的研究所,但这件事情其实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定下来,他到底能不能去,其实还得看尚时。   别人都以为他是靠家里的关系,但其实不是,他是利用了尚时这个前男友。   听上去挺卑鄙的,但是谁让尚时那么喜欢他呢?   尚时相貌并不算差,完全可以说是他们院所的佼佼者,比很多Omega都要漂亮,但是身为alpha的尚时,他的信息素有点问题,不仅浓度很低,他一个Omega也只有趴到尚时的脖子上才能够闻得到,并且尚时的信息素等级很低,只有C,这也就说明尚时的后代也不会优秀到哪里,但凡是有点骄傲的Omega,都不会选择这样的alpha。   造物主之所以会将他们分为alpha,beta,Omega,无非就是为了让他们培育更加优秀的后代。   邹世想着,即便不是为了后代,与尚时这样的C类alpha在一起时,一点刺激感都没有,那他还不如选择一个门第更好的beta。   尚时听到电话铃声时,脑子还有点晕,手脚也有些用不上力,抬眸看了看,他坐在一间极为奢华的房间的沙发上,一旁还坐着好几个神情紧张的alpha,好似在等待着些什么。   他低眸看了看手机,是他的那个前男友,他眸光变了变,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边,“我已经到了。”   邹世微微舒了一口气,听着尚时极为平淡的声音,他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来,毕竟是他偷偷看了有关尚时隐私的资料,又把尚时的隐私报给了在温城家大业大的穆家,只因为尚时的信息素与穆家生了病的小少爷穆诃有很高的匹配程度。   如果尚时能够用信息素治好穆诃的病,因为是他把尚时介绍给穆家的,到时候他就能够凭借着穆家这棵大树成功的进入研究所。   “你待会小心一点,我在家里等你。”   邹世舔了舔下唇,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期待,他之前提出了分手,尚时虽是同意了,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尚时对他是十分的喜欢,所以他趁机提出自己没有地方去,想要在尚时的大平层里住上一段时间,尚时居然真就同意了。   他知道尚时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找机会与他符合呗。   他自然是没有和尚时总归于好的这个念头,不过,尚时的信息素对Omega来说的确不够刺激,让人提不起来兴致,但是尚时那张脸和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尤其尚时特别会照顾人,他要是从尚时的家中搬走了,不仅要找住的地方,还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他不想吃学校食堂,更不想要吃外卖,那还不如留在尚时的家中,继续蹭吃蹭喝。   尚时作为alpha,从未对Omega的信息素失控过,从前的邹世觉得这是尚时过于绅士的表现,因为就算是一个alpha对一个Omega再没有感觉,也还是会被Omega的信息素扰乱心神,但是尚时就不会。   即便邹世在尚时做实验的时候,一个劲的在实验室内释放信息素,尚时都能够面不改色的做完实验,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曾经的邹世爱惨了尚时这个样子,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对自己能够做到绝对的忠诚呢?   后来邹世才明白过来,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尚时之所以能够对所有的Omega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完全是因为他的体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他身体有点问题,这是病,得治。   “嗯……”   尚时漫不经心的挂断了电话,甚至都没有让邹世把“再见”两个字说完,不过邹世偷偷拿他的信息素去做匹配化验,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对邹世太过客气了一点。   他来到了另外一本小说中,不过这次他仍旧是不怎么重要,还是被万人迷Omega抛弃的攻四。   那个万人迷Omega就是正准备等待信息素治疗的穆诃,信息素疗法并不常用,若非迫不得已,一般人也不会使用这种疗法,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穆诃是个有“残缺”的Omega,每个Omega都会有易感期,这段时间内他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并且会对alpha的信息素反应剧烈,但是穆诃没有易感期。   看似他不会有失控的时候,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可能会对任何alpha都没有感觉,时常都处于一种非常暴躁的状态中,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更甚者会对alpha产生厌恶,还会伤害自己。   如果能有一个alpha的信息素安抚住穆诃,帮助穆诃度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穆诃的状况就会有所好转。   尚时虽说是被邹世骗过来的,但是他的信息素对穆诃还真有奇效,成功的安抚住了穆诃,穆诃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穆诃对尚时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性,但是他从来都不觉得,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嫁给一个品级为C的alpha,那样他还不如去选择一个beta在一起。   穆诃害怕尚时瞧出了他的心思,不给他治疗了,所以他给尚时送去了不少贵重的礼物,也会对着尚时说一些好听的话,渐渐的,尚时真的以为穆诃是对他又感情的。   就在这里视乎,与他信息素有几分相似的主角攻突然降临,从他身边抢走了穆诃。   主角攻的信息素不仅能够安抚穆诃,而且品级还是S,比起尚时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尚时就这么理所当然被穆诃踢开了。   他想要去找穆诃讨要一个说法时,但是穆诃杀人还要诛心,直接把他前男友邹世把他“卖”了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下子尚时是万念俱灰,无比痛恶自己只有C的身子,后来他对这件事情过于在意,过于魔怔,去做了不合规的手术,想要把的品级变得更好,却死在了手术台上。   ……   尚时动了冻眼珠子,待会他就要去见穆诃了,给穆诃进行第一次治疗,他玉白的指尖拨弄着袖口上的一枚小扣子。   系统:【上次的任务,是我给你开后门,才让你通过的,你这次必须得给我好好完成任务,挽回主角受的心,让穆诃爱上你。】   “哦……”   【……】系统看着尚时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知道尚时这是又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虽是气,但是尚时还是他的宿主,他还得好言好语哄着。   一直方房间里等着还是稍稍有些无聊,房中的几个人都是alpha,就算平时再怎么注意,再收敛着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但还是做不到一点信息素都不会流出。   尽管不是故意的,但是alpha都是暗中偷偷较着劲,谁也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被人压过一头,这是作为alpha的骄傲。   唯有尚时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慵懒的窝在沙发里,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他在这这个世界里的身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就酒精过敏。   未加入“战争”的尚时很轻易就能够吸引其他alpha的注意,因为尚时不仅生得过于好看,五官像是在精细的计算下雕刻上去的,气质也柔和,一眼看过去,不像是alpha,倒像是极为清冷的Omega,何况他的肌肤还那么白,像是牛奶一样。   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让他们几个人轮流去到另外一个房间,开始今晚的特殊治疗。   正常情况下,一个Omega是不能够一晚闻这么多位不同alpha的信息素的,可是穆诃的情况实在特殊,况且这些人的信息素都还不一定能够让穆诃有一点点反应。   穆诃原本就很排斥这种信息素治疗方法,尽管他是Omega,但是他也不想要受控于人,一想到未来一个alpha可以通过信息素就能够压制住他,他就觉得恶心!   比起其他人的兴奋劲,尚时显得过于平淡了。   旁人都在想要如果能够帮助穆诃,那他们也算是攀上穆家的高枝了,还愁以后不会飞黄腾达吗?   尚时离开房间时,拿起桌上的一颗糖果放到了嘴里,默默的走出了房间,但是他不着急去见穆诃,甚至还在旁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躲到了厕所里。   系统看不懂尚时的操作,【你做什么?不想要和主角受见面吗?那可不行,你不见面,你怎么挽回主角受的这颗心呀!】   尚时冲洗着他的双手,这双经常做实验的手被包养的很好,明亮的灯光下,白的有些发腻。   “我没有不打算和他见面,但是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既然这次穿越过来的时间,要比剧情正式开始早很多,那他可以做的事情就抬多了。   …………   “我说了,让他们滚出去,他们身上的信息素有多么的恶心,你闻不到吗?”   男人气急败坏的扯了一下衣领,这些alpha的信息素不会让他动.情,反倒是让他觉得十分的倒胃口,那种alpha与生俱来又极为可笑的上位者的迫压,让他很是不屑。   当然,他也不只是口头上发了一下火,他还动了手,刚刚有个alpha着实太过分了一点,他已经警告过了,可是那个alpha仍是不知死活的往他面前走,他就只能够拿起烟灰缸,给那人的头顶来上一下了,而后那人就头破血流的被抬了出去,房间里剩下的alpha也就规矩多了。   穆诃原本就对信息素治疗的方法极为排斥,尽管他现在就应该信息素分泌不正常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易燃易爆。   他对这件事情极为不上心,自然是不知道今天来给他进行治疗的alpha不应该只有五个。   管家担惊受怕的看了穆诃一眼,他怕穆诃再发脾气是真的,想要穆诃把病治好也是真的,他对这件事情很是上心,知道少了一个alpha,但是穆诃发了这么大的火,他肯定不能够再去计较这种小事。   “少爷,我马上就带他们出去。”   穆诃骨节分明的手又扯了一下领口,雪白的脖颈露的更多,甚至将腺体的部位也一并露了出来,他对着管家极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等到房间内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才缓缓闭了闭眼眸,眉头紧皱。   他很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仿佛全身上下的零件都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顺带着对alpha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房间内的灯光并不是特别亮,只有天花板四个角上的柔和的淡黄色小灯开着,所以当有人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放松的穆诃往门口看过来时,只能够见到一个极为模糊的身影。   毕竟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扇画着山水图的屏风。   这屏风也是管家有意摆在这里的,他很清楚自家少爷对自大的alpha有多么的厌恶,少爷又生的俊美,他是害怕有alpha控制不住自己,对少爷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原本让一个陌生的alpha在Omega面前释放信息素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另外,他家少爷对alpha太过厌恶,若是看到alpha用极为侵略的目光看着他,肯定难以忍受的要发飙。   穆诃对信息素疗法排斥归排斥,但是他也想要把自己的病给治好,因为没有易感期,信息素分泌失衡又没有规律,他的腺体时常疼痛。   这种疼痛同样也是不受控制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疼起来,又要疼多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最近两年是越来越严重,穆诃是苦不堪言。   穆诃没有想到有人会不敲门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谁这么没有无礼过。   不过,那个无礼的人也十分的有意思,进入房间,又见门关好后,他就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走过来的打算,也不想开口为他的所作所为解释些什么。   穆诃皱了皱眉,作为Omega,他依旧是极其敏感的,就比如说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打量着,好似他是那个极为可怜的猎物。   他刚要开口发生,质问无礼撞入的男人,但是开过口后,他发现自己难以发出声音了,也不是不能够发出声音,而是他的声音变得非常的奇怪,在他以往的认知中,这样的声音是极其下.流的,听上去就像是在刻意求.欢。   所以他只能紧抿唇瓣,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就会发出这样令他难堪的声音。   穆诃瞪大的眼眸望向站在门口的人,眼下他第一次觉得挡在窗前的屏风太过碍事了。   不是他有意想要发出这样的声音,而是他闻到了一抹极为浅淡的香味,就像是梨花香,很浅淡,也很柔和,与其他alpha的信息素都不一样,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温柔的就像是一抹春风,甚至到了不像是alpha会拥有的信息素的程度。   穆诃有话说不出口,他不允许自己发出那么难堪并且羞耻的声音,所以只能瞪着眼看着站在远处的人把房间的灯给关上了。   房间彻底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偶尔会有极其轻微的声音从穆诃的口中飘出来,即便他已经将嘴巴闭的很紧了。   飘在空中的信息素没有攻击性,连一丝属于alpha的威压都没有,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甚至都不像是alpha的信息素,但就是这样的信息素,勾得穆诃十分的难受,他内心是抗拒的,可是他的身体却又想要多问问那信息素。   alpha信息素的浓度并不高,可这丝毫不影响穆诃的身体对信息素做出反应,这样的事情,穆诃大概是头一次遭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还会有如此抵挡不住诱惑的一天。   他瘫软在床上,什么都动不了,如果有人对他做了些什么,他可能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穆诃呼吸慢慢变重,他在等着房间内的另外一个人走过来,但是他等了很久,站在门口的男人都没有丝毫要过来的举动,空气中的信息素似乎还在慢慢消散。   有些东西是生来就会拥有的,即便是可以通过意志暂时抵抗住,也不能够否定一些本就存在的事实。   穆诃开始感觉不满足了,只是这样稀薄的信息素并不能够让他心满意足,他还想要更多,或者有人来摸一摸他脖颈腺体。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穆诃自己心中都是一惊,他可是最讨厌alpha对Omega的掌控了,又怎么会甘愿雌伏于alpha的身下呢?   尚时这幅身体真的是有点小问题,产生不了特别浓郁的信息素,他的腺体分泌的信息素比较少,也不会提前储备下信息素,就刚刚释放这么一小会儿的信息素,几乎已经将他的腺体给掏空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似乎是有一个地方瘪了下去。   作为一个alpha,他似乎是有点不太行。   尚时原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穿越到这本abo的小说后,某些认识和三观还是会稍微受到一些影响,系统说这是为了让他更加贴合人设,更容易完成任务。   他抬眸望着屏风后的穆诃,之所以没有直接走过去,是因为他把灯给关上之后,眼睛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这么黑暗的环境,况且,不走过去,可以钓足穆诃的胃口。   尚时原本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没有想到实验的结果还是不错的,就和小说中写的一样,穆诃无法抗拒他的信息素。   尽管穆诃躺在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穆诃一向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如果他又反抗能力,必定早就从床上走下来,气急败坏的走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尚时的确不想要穆诃知道他是谁,要是知道了,主动权就掌握在了穆诃的手里。   在这件事情上,他还得谢一谢把他“卖”了求工作的邹世。   邹世虽是告知了穆家他的信心素与穆诃匹配度很高,但是给的却是假名字,或许他潜意识里也不想要突然多出来一个Omega,还是个位高权重的Omega与他争抢尚时。   尚时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过于黑暗的环境,在没有明显的光源的情况下,隔着一层屏风,他同样也看不清穆诃,但他还是闲庭若步的走了过去。   穆诃的确是有意遮掩自己过于粗重的呼吸,但是房间内太过安静了,尚时依旧能够听得到他失去规律的呼吸声。   他知道穆诃被他的信息素所影响,和故意放慢了脚步,让穆诃看着他慢慢靠近,对于穆诃来说,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比酷刑好受不到哪里去。   穆诃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着alpha走了过来,但他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呼吸一紧,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他以为那人会绕过屏风,走到他的面前,可是那人似乎知道他现在的窘迫,微微扬起唇角,发出了极为清浅的嘲笑声:   “呵……” 第49章   尚时并不打算对穆诃做些什么,何况他的信息素少的可怜,如果没有了信息素,穆诃立马就能够从床上坐起来。   “你以后难受了,我还可以继续帮你。”   屏风后面的穆诃死死的盯住尚时,好似要在尚时的身上盯出来两个洞来,他见尚时要走,想要把人叫住,却难于开口。   因为只要他的牙关稍微松那么一点点,就会有十分难以启齿的声音跑出来。   穆诃眼睁睁的看着戏耍他又让他觉得十分舒适的男人离开了房间,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散去了,他才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坐起身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屏风踹翻在地,尚时的信息素的确让他觉得很舒服,脖颈腺体的肿胀感也没有了,但这并不能够代表他就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而且他更齿于那么一点点信息素就让他动情不已。   穆诃胸口上下起伏了两下,打开台灯,垂眸看了一眼裤子上的污秽,狠狠的咒骂了一声,“艹。”   他会这么失控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第一次遇到让他这么喜欢的信息素。   穆诃大步走进了浴室,急匆匆的洗了一个澡后,就出门去找管家,他想要问方才进他屋子里的人是谁,但是他又不想要问的太明显,只能隐晦的要来了管家找来的alpha的信息。   管家对于穆诃的异常也是非常好奇,“少爷您……”   他就这么一开口,穆诃冷冰冰的看了过来,他后面的话都难以问出来。   …………   虽说是邹世骗了尚时,亲手把尚时送到了穆家,但是一想到他的前男友正在另外一个Omega的房间里,他心烦意乱,整个聚会上也心不在焉的,有alpha过来搭讪,也被他极为不耐烦的给敷衍了过去。   他的朋友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来,凑过来问:“你怎么了?你不是和尚时分手了吗?你要是不想有空窗期就再找一个呀。”   Omega的易感期还是有些难受的,在没有伴侣之前,他们大都是通过得使用抑制剂暂时熬过易感期,但是有了伴侣就不同了,可以通过标记来度过易感期。   尚时之前的确是他的男朋友,但是从来都没有标记过他,尚时也不是不想要帮他度过易感期,只是尚时的信息素确实不多,起不了太大的效果。   邹世平时最喜欢玩了,但是这次他都没有等到聚会结束就匆匆忙忙回家了,不过他回的是尚时的家。   要是尚时能够接邹世一个电话,邹世也不会不安成这个样子,他以为尚时已经回家了,因为现在很晚了,而尚时从来都不会晚归。   只是这次,邹世打开门后,面对的是漆黑一片的客厅。   邹世打开了灯,把所有房间都翻了一个遍,依旧是没有找到尚时的身影,气急之下,邹世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以前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无论是在分手前,还是分手后,尚时都不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邹世在沙发上等了尚时一夜,这么干坐着,的确会累会困,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去脑补一些尚时与其他Omega待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气,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   邹世就这么一直用自己幻想出来的事情折磨自己,一直到第二天,尚时用钥匙打开门,来到玄关处换鞋。   他听到了声响,一夜未眠的他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步走到了玄关处,“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来?”   尚时正在换鞋,他看到了邹世的鞋也在这里,便知道了邹世一直待在他的家里,他还没有来得及把人赶走,邹世倒是先急匆匆的跑过来质问他。   尚时换鞋的时候连同脚上的袜子一起脱了下来,他不怎么喜欢穿袜子,但是不穿袜子的话,鞋子又会极其磨脚。   袜子在玉白的脚踝处勒出了一道旖旎的红痕,完全可以想象的到方才勒着那一块软.肉时是怎样令人遐想无限的一幕的。   在邹世的印象中,尚时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病态了,他有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在那种的时候,尚时是不是也难以忍受自己的衣服被弄湿。   尚时换上了拖鞋,凉薄的抬了抬眼眸,“你怎么在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邹世十分诧异的盯着尚时,没有什么比尚时的这两句还伤人的了,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这里等了尚时一晚,结果尚时问他怎么在这里。   他还没有来得及伤心,就闻到了尚时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原本尚时是想要从邹世的身边走过去的,可是邹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放到了自己鼻子下闻了闻,在确定自己没有闻错后,眼睛红的更厉害了,用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问:“你去做什么了?”   尚时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邹世,觉得十分的好笑,“我去做什么了……你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吧?”   邹世看着尚时这幅样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尚时的确是很好看,不然当初他也不可能分手了还放不下尚时,可是尚时现在身上的信息素,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你……你身上有别的Omega的信息素,如果只是去治疗的话,也不用……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他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是他把尚时送到了穆诃的身边,要不是他,尚时根本就不知道穆家少爷穆诃生了病,需要契合的alpha信息素来安抚,但是治疗归治疗,安抚归安抚,也不至于沾染一身的Omega信息素呀!   尚时愣了一下,他从邹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似乎的确有一缕和他用的香水完全不同的香味。   这是Omega的信息素?   他身上怎么会有……   尚时忽然想起来了,他对着穆诃释放信息素的时候,穆诃很有可能控制不住的也将自己的信息素释放了出来,难怪他昨天晚上去酒店的时候,侍者一直都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尚时身为alpha,他的身体的确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就比如说对Omega的信息素不敏感,就算自控能力再好的alpha,也会在Omega的信息素面前失控,变得无比暴躁,甚至是会想要标记Omega。   尚时一个alpha,身上带有很重的Omega的信息素,又去了酒店开房,任谁见到他这模样都会想歪,没有提醒他多注意一点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因为很少会有alpha带着这么浓的Omega信息素在身上。   邹世看着尚时迷茫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尚时对Omega信息素反应十分不敏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兴趣,之前他对尚时释放信息素,尚时就是没太有反应。   尚时对他是这个样子,对其他Omega肯定也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邹世的心中才微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尚时放下手,淡淡的睹着邹世,“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我家,以后我不想要在这里见到你。”   邹世诧异的看着尚时,难以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尚时嘴里说出来的,“尚时你……”   “我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也别赖在我家里了,门在那里,你自便。”   尚时从邹世的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浴室,邹世听了尚时的话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尚时之前可从来都没有对他这样绝情过。   邹世心中是极其的不舒服,眉头紧皱,他只能把尚时发生的变化都归咎在穆诃的身上。   穆诃有钱,模样又好,尚时见到这样的Omega,难免不会变心……   这样的认知让邹世是更加的生气,一夜未眠的他拿上衣服夺门而出,还重重的把门给甩上了,只不过和过往的很多次都不一样,尚时这次没有来追他。   ……   尚时洗过澡后,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他干脆就随性一点点。   他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谁?”   “是我。”   “……”   尚时放下水杯,如此简练的回答应该代表着他与门外的人极为熟悉,不然人家也不可能这么说,但坏就坏在他对自己的交际圈还不够了解,仅凭一道声音,根本分别不出来门外的人是谁。   门外的人似乎是了解到了尚时的难处,又用低沉的声音补充了一句,“我是尚逸林。”   系统:【尚逸林,你的大哥。】   尚时一听是家人,踩着拖鞋走过去开门,从门缝间探出了半个脑袋,刚好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袋子转身就要走,下意识道:“哥……”   因为上一个世界中并没有他的家人出现,所以现在突然多了一位大哥,尚时觉得还是挺新奇的。   尚时还没有忘记他刚洗完澡就裹了一个浴巾,所以不敢将身子都探出来,尚逸林听见尚时的声音,转眸来看的时候,就看见他家那个柔弱不可自理的弟弟伸出了半个脑袋,头发微湿,眼眸亮亮的,原本是奶油白的肌肤被蒸汽熏得微微泛着一点粉色,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唤了他一声“哥”。   尚逸林的眸色变了变。   说尚时“柔软不能自理”倒不是夸张,因为唉alpha中,尚时的确算是娇弱的那一类,很少有alpha像尚时这样体弱多病,体育成绩总是垫底,信息素也不多,生性不爱打斗,只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的,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尽管很多年过去了,但是alpha好斗的性格还是保留了下来。   尚时因为过于“娇弱”,理所当然成为了家中的重点照顾对象,如果他没有两个太过优秀的alpha哥哥,他可能还不会备受家里人的关注,但是有了他两个优秀的alpha哥哥做比较,尚时不像是alpha,倒像是Omega。   因此,尚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可是尚时是alpha,他不是Omega,身为alpha的傲气让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当成Omega来对待,所以即便他知道家里人是对他好,但是他也不领情,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好。   尚逸林是尚时的大哥,他以前会习惯性的照顾弟弟,因为比起他来,他的这个弟弟的确脆弱的完全不像是alpha,以前他会把控不住一个度,完全把尚时当成Omega来照顾,也不怪尚时长大后会这么排斥他。   尚时因为受到了过重的照顾,导致他对Omega极其排斥,尚时虽然比起其他的alpha柔弱了一脸,但他的那张脸实在是讨Omega喜欢,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在不断收到Omega的情书,但是尚时一封都没有看过,他非常厌烦收到Omega的情书。   这种状况直到尚时上了大学后才有所好转,根本所在还是因为他离开了家,没有过重的关爱,他也不觉得自己被当成一个Omega了。   尚逸林清楚尚时有多么排斥他,但是尚时毕竟是他的弟弟,这么多年他照顾尚时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所以偶尔他会来尚时住的地方瞧上一眼,确保他的弟弟……还活着。   没错,尚逸林就是在担心尚时有没有活着,因为尚时和其他alpha相比太过娇弱了。   以往,尚逸林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了,像今天这样尚时会主动给他开门,还把他叫住的是第一次。   尚逸林顿了顿锃亮的皮鞋,转眸看着只在身上裹着单薄浴衣的尚时,冷戾的眉头轻拧,“你怎么……”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让尚时多穿点衣服,但是忽然想到尚时厌烦旁人对他的生活插手太多,他抿了抿唇,忍了下来。   “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尚时迟疑的看着尚逸林,他的哥哥属于比较标准的alpha长相了,宽肩窄腰,肩线笔直,背脊挺立,双腿笔直修长,那双深邃的眼眸透露着几分凶色,和其他的alpha一样,看上去就非常的不好招惹。   尚逸林在确定尚时是真心想要让他进去坐坐,他微微颔首,将地上的袋子拎了起来,走进了尚时的家中。   尚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哥,我去换件衣服。”   他觉得尚逸林是沉默寡言类型的,所以尚逸林不回他的话应该也是正常表现。   但是,这并不正常。   尚逸林眉头紧皱,他在尚时的家中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尚时现在成年了,有自己的私生活以及自己的Omega的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再怎么正常,当尚时的家中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停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也会变得不正常了。   尚逸林对尚时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而尚时也不愿意和家里人多说,因为他害怕自己说多了家里人又会过多的干预他的生活,美名其曰这是在保护他,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保护。   邹世一直在尚时家里住着,就算他不刻意将信息素释放出来,但总归还是会有一些信息素残留在尚时的家中。   穆诃就有所不同了,他是真真正正的对着尚时释放了信息素,尚时的身上沾染了不少属于他的信息素,虽说尚时回到家后就立马洗澡了,但是Omega信息素沾到身上后也不是那么容易清理掉的,必须使用特殊的沐浴液或者香水。   尚逸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即便在尚时的家中闻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Omega的信息素,但是有些“弟控”的尚逸林依旧没怎么觉得尚时的私生活有多么的乱,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弟弟被两个别有用心的Omega给欺骗感情了。   尚时自小就受Omega喜欢,尽管因为过偶遇柔弱,时常被其他的alpha所欺负,但是还是很少有Omega会因为尚时太弱而嫌弃尚时。   比起尚逸林所在的这个圈子里的alpha,尚时绝对算得上是非常纯情了。   尚逸林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喜欢“玩”,其他的alpha“玩”的更花,他这还算是好一点了。   圈子里的alpha成年后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Omega的信息素味道如何,以及给他们标记时他们的各种反应,而尚时在他这个时候,只会抱着书学习。   尚逸林掏出手机,给助理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无论怎么样,尚时房间里的信息素得清理一下。   “哥哥……”   尚时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的短裤走回了客厅,倒不是他不在意穿搭,实在是因为在他自己的家里,没有必要穿的太过讲究。   “哥,你来找我做什么?”   尚逸林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机,唇瓣越抿,忽然沉声问:“你吃早饭了吗?”   尚时摇了摇头,“你吃了吗?要不我订一点……”   他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但是既然他哥哥来看他,也得照顾一下尚逸林的感受。   “你的Omega都不会给你做饭的吗?”尚逸林的声音又沉了几分,甚至还飘出了森然。   他脱下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靠背上。   尚时眨了眨眼睛:“……”   什么Omega,什么做饭?   倒不是尚逸林对Omega有什么刻板印象,他也没要求世界上的Omega都会做饭,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尚时永远都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就应该照顾好他,不然凭什么和他弟弟在一起?   “我去给你做……”尚逸林忽然想起来尚时并不喜欢他做的饭,“我让助理买一份早餐送过来吧。”   助理送过来的不只有早餐,还有专门清除Omega信息素的空气清新剂和香水。   尚时看着他哥尚逸林在给他清除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才后知后觉知道家中有Omega的信息素。   他有些别扭的将脸给别到了一边,此情此景,不亚于他刚刚翻云覆雨完,他哥哥来给他收拾床单的程度。   尚时是想要帮帮忙的,可是他一靠近,尚逸林极具凌冽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看了看沙发,最后还是选择窝在了沙发上。   尚逸林一边在清除Omega的信息素,一边在想一件事情,他家尚时有点过于单纯了,很容易被其他Omega给骗,那些Omega都不会照顾尚时,这显然是不行的,说不定是看中了尚时的钱才蜂拥而至。   尚时其实是有不少钱的,每个月不仅他爸妈会给他生活费和零花钱,他的两个哥哥也会给他打钱送礼物,只要尚时没有钱了,只需要说一句话,缺钱的问题就会解决。   他害怕尚时被人骗钱骗色,所以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他看着点尚时,他自己当然不行了,就是因为小的时候,他对尚时的事情管的太多了,尚时这才这么厌恶他。   尚逸林坐在了尚时的一侧,“小时,你还记得祁绍吗?”   “祁绍?”尚时坐在沙发上,抱着腿茫然的看向尚逸林。   这个人名他还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这本小说的那个与他拥有差不多信息素的alpha,但是祁绍的品级要比他高多了,最后也成功的从他的身边把穆诃抢走。   尚逸林:“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祁绍吗?找个时间,我把他约出来,你们见一面吧。” 第50章   尚逸林没有开玩笑,更没有说谎,尚时笑的时候的确是很喜欢祁绍,比和他这个亲哥哥还要亲,让他见了都有些吃醋,不过尚时有些一厢情愿,祁绍对尚时一向都很淡漠。   但是祁绍说的话,尚时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总比他这个哥哥说的管用。   尚逸林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的插手弟弟私生活,但是他关心尚时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并且他是真的害怕尚时被Omega欺骗或伤害。   尚时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和主角攻见面,但是尚逸林的目光过于笃定了,像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一样。   “我最近没太有空。”   尚逸林倒是没有逼迫这尚时非见祁绍不可,但是尚时对祁绍都提不起兴趣来,足以见得那个Omega对尚时的影响有多么深。   他抿了抿薄唇,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够留在他弟弟的身边,不然他弟弟迟早会受伤的。   尚逸林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方才出于关心尚时说了那么多话已经实属不易了,在尚逸林沉默寡言的这段时间里,尚时窝在沙发里,因为昨晚在酒店里并没有休息好,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给睡了过去。   尚逸林看向他已经睡着的弟弟,清瘦的身子看上去十分的弱不禁风,确实不太像是alpha。   他轻叹了一声,起身把尚时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   这样的事情在尚时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做,只不过后来尚时很排斥他,再也不允许他靠近他的房间半步。   尚逸林仔细的考虑过了,如果尚时情窦初开的话,不能够让外面的Omega把尚时给带坏了,不如他替尚时找个好看、信息素又好闻性感的Omega。   ……   尚时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回家睡觉了,穆诃可是彻夜未眠,他想要找到那个alpha,想着起码要报复回来,但是管家给他的那些alpha的资料没有一个是对得上的。   只看资料并不能够让他死心,他还在大晚上又把那些alpha的给叫了回来,忍着那些alpha身上怪异的味道,确定这些人中没有那个偷偷闯入他房间的alpha。   没有找到那个恶劣的alpha,穆诃这心口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他也知道那个人是故意的,但是不把那个人找出来,他这口恶气就出不了。   这件事情就一直堵在穆诃的心头,导致他这些天越发的烦躁了,但不是因为腺体分泌信息素不规律导致的。   穆诃越是想要忘记那天的事情,就越是忘不掉,直到在一次聚餐上,他又闻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信息素。   或许是太多天都没有闻到那个信息素了,猛地再闻到时,穆诃是差点又要弄脏自己的裤子,但好在只是一个苗头,他交叠着修长的腿,将他过于明显的反应给压了下去。   但是穆诃没有感到任何一点失而复得的喜悦,反倒是怒不可恕,气到他现在立马就能够提刀砍人的程度,因为那抹熟悉的信息素他不是从一个alpha的身上闻到的,而是在一个Omega身上闻见的。   他的鼻子还不至于出那么离谱的错误,将Omega的信息素闻成alpha的信息素,在他这里,同类Omega的信息素是一样的恶心。   一个Omega的身上会有alpha的信息素,要么那个Omega是被alpha标记了,要么就是他们两个人同居了。   穆诃想着想着,不受控制的将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小碎玻璃划破了肌肤,明晃晃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本人还没有说什么,周围的人就已经在替他担惊受怕了。   “穆少你没事吧?”   “快看看,玻璃有没有进皮肤里,要不然还是送医院吧。”   “赶紧给包扎一下呀……”   “……”   旁人对穆诃过多关注,除了因为他是穆家的小少爷,还因为穆诃是个漂亮的Omega,尽管现在的Omega没有那么娇弱了,但是整个社会还是会对Omega有特殊的关照。   穆诃厌烦的皱了皱眉,这么多人凑过来,他们身上带着的不同的信息素混在在一起,他闻得都要泛呕了。   “我没事。”穆诃的语气算不上是好,甚至面色阴沉,眸底泛着戾气。   明眼人见到他这幅模样,识趣的离得远了一点,他们是想要巴结穆诃,但是也不能够在巴结之前先把穆诃得罪了个彻底的。   有人还想要借着这次聚会的机会,得到穆诃的青睐,毕竟Omega最后的归宿都是alpha,穆诃还是一个非常干净的Omega,因为天生对alpha信息素的排斥,穆诃应该还没有让其他alpha碰过,这样的美人Omega谁不喜欢。   穆诃压了压眉尾,那抹熟悉的alpha信息素更浓郁了一点,这是因为带有alpha信息素的Omega走近了一点,带着alpha的信息素还敢如此招摇过市,好似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先前和一个alpha好过一样。   “喂,”穆诃用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即将要走开的邹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   邹世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穆诃说的是他,他心中虽是纳闷,但是还是坐了下来。   他也想要和穆诃讨近乎,因为那天尚时根本就没有去找穆诃,更不用说给穆诃信息素安抚了,他被尚时给耍了。   邹世先前对尚时还抱有一丝愧疚,但是在之情尚时骗了他之后,这点愧疚当然无存,原本他还是有点希望能够进入研究所的,就算尚时的信息素不能够治好穆诃的病,那他也认了,起码尚时尝试过了。   但是尚时压根就没有见过穆诃的房间了,他还傻乎乎的给穆家管家打电话问结果,管家直接说尚时半路突然消失不见,根本就没有给穆诃治疗过。   管家像是知道邹世在想些什么,尽管他瞧不上这种把朋友给“卖”了的人,但是他还象征性的安慰了邹世一下,同时也在暗示不是什么alpha都能够治好他家少爷的病。   “您也不用太失望,穆少也不是谁的alpha的信息素都能够接受的了,和穆少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那个alpha都失败了,你朋友的匹配度还要低上一些,即便是试过了,成功的概率也不大。”   这些人的确是管家找来的,但是他也不想要这些人把穆诃当成公共汽车,想成谁都可以上的了。   邹世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没有多么舒服,相反他还觉得尚时成了那种拔X无情的渣男,过分的很,还把他从家里面给赶了出来,这口恶气他咽不下去。   所以他今天特意打听了一下,一向不愿意参加聚会的尚时也会来,毕竟是给马上就要毕业的学长学姐送行,尚时再不来可就不合适来了。   他与尚时同居的那段时间里,尚时分泌的信息素是少了一点,但是不代表没有。   邹世今天身上穿着是尚时的带帽衫,是那天他从尚时家离开时,有意拿走的,特意选了一件信息素最浓的衣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尚时的关系一样。   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与尚时交往的过程中,尚时就属于极为低调的那一种,这就导致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已经在和尚时交往了,还有不少Omega往尚时跟前凑。   邹世穿尚时的衣服来参加聚会,除了给尚时添堵外,还想要让他那些烦人的追求者去找尚时的麻烦,到时候他再挺身而出。   邹世一直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平时也就在尚时面前装装乖,现如今尚时让他不好受了,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乖了。   他抬眸看着身旁的穆诃,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想要结识穆诃,但是人家是穆家的少爷,根本瞧不上他,可是现在怎么突然把他叫过来,还让他坐在他的身边。   穆诃舌尖顶了顶腮,他五官线条有一种过于浓艳的美,明明没有化妆,但就像是化过妆一样,有着比较清晰的眼线,眼尾细长,若是他愿意做一点娇媚的表情,肯定能够迷倒更多的人。   他拿过一瓶度数高的洋酒给邹世倒上,“喝酒。”   就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可是说是完全不管邹世的死活了,他哪里会想邹世能不能受的住,一想到令他“魂牵梦绕”的alpha与邹世有一腿,他不把邹世的腺体扯下来都算轻的了。   邹世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帮穆诃,因为他们都摸不透穆诃是个什么意思。   穆诃没有喜欢过alpha……说不定他对Omega更有感觉一点。   邹世端起酒杯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一边因为被一个Omega喜欢着而觉得恶心,一边又因为那个Omega是穆诃,他得罪不起,只能把酒喝下而觉得憋屈。   穆诃比邹世还要难受,他是想要闻到那个alpha的信息素,因为闻过这个信息素后,的确会让他感到全身舒适,腺体的胀痛感也没有了,可是他现在必须要从另外一个Omega的身上才能闻到那个alpha的信息素,这件事情不仅憋屈,还让他有一种在偷情的错觉。   “继续喝,别停。”穆诃扬了扬唇角,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邹世拒绝不了,就只能喝,等尚时走进包间内的时候,邹世都醉的差不多了,眼底泛着水光,肌肤上晕染着淡淡的桃红,眼睛轻眯,目光就没能从尚时的身上已移开过。   尚时只是看了邹世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他忘记了穆诃和他在一个学校里,还是一个院的。   他也就多瞧了穆诃两眼,可是即便这样都被邹世看见了。   邹世突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尚时的身前,他心里可委屈了,尚时一声不吭的就把他赶走了,之后也没有来找他,他以为尚时就是一时和他赌气,但是他没有想到尚时是真的不要他了。   尚时原本是想要装作不认识邹世的,可是邹世都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邹世过于古怪的举动,穆诃的目光也跟了过来。   邹世说话有些不太利索,“……你抱着我。”   尚时:“……”   在邹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尚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众数目,好似要将他生剥活吞了一般。   尚时以前在院里属于非常低调的那种,如果不是他的那张脸,他的存在感可能会非常低,知道他家里有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也不会把他和尚家三少爷给挂钩。   他现在就是属于如果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那一类。   邹世酒劲上来了,他还有一点理智,但是不多,他想着尚时把他弄得这么难受,他也不会让尚时好过。   他这些天可都是抱着尚时衣服睡觉的,要多么痛苦就有多么痛苦,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得把自己弄脏的被子和裤子扔进洗衣机。   “喝醉了?”   尚时看着邹世点了点头,微微侧开了一点身子,没有让邹世碰到他,“坐在那边醒醒酒。”   尚时的语气太过淡漠了,一点都不像是两个人交往过的样子,邹世怔了好一会儿,伤心委屈地眼睛都红了,他气不过一把抓住了尚时的手腕,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对我?”   邹世那句你抱抱我,几乎就是告诉所有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那邹世身上的alpha信息素是不是就是属于尚时的呢?   尚时没有挣开邹世的手,穆诃的注意力倒是全部都被尚时给吸引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邹世身上的信息素可能就是来自尚时,起身走了过来。   尚时是看着穆诃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走了过来,穆诃比他要高上那么一些,当穆诃靠近时,来自身高上的压迫感也就清晰了一点。   穆诃对着尚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等尚时反应过来,他伸手拽住邹世的衣领,一拳打在了邹世的脸上。   邹世踉跄倒地,他身后的桌椅也遭了殃,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被掀翻在地。   穆诃活动了一下手腕,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着地上的邹世,末了还轻“啧”了一声,抬眸环视着包间内的其他人,“抱歉,扫了大家的兴了,不如我们换个房间。”   嘴里说着抱歉二字,穆诃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歉意,不过也没有人与穆诃计较那么多就是了。   邹世被打蒙了,其他人也看蒙了,他们没有想到穆诃会突然动手,也没有想到穆诃下手那么很,邹世都流鼻血了。   穆诃在未分化成Omega前,可是不少老师眼中的问题少年,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就穆诃的凶戾程度,所以人都才穆诃分化后会成为alpha,就连穆诃也以为自己是alpha,可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分化成了Omega。   穆诃一开始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这也成为了他的病因。   尚时错愕的看了穆诃一眼,很是隐晦的移开了视线,但是有人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身上盯出来一个洞般。   ……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换了一间房,但是气氛完全不如方才了。   邹世擦了擦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脸上疼的厉害,要是穆诃下手再重一点,恐怕他半张脸都要毁了。   他忽然抬起头,四下张望着,慌张道:“尚时呢?你们谁看见尚时了?”   邹世一着急,原本止住的鼻血又流了下来,他现在十分狼狈,一点都不见作为Omega的光鲜亮丽,但是方才他摔倒在地的时候,还不忘护住尚时的衣服。   邹世的朋友哪里见过邹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唇哆嗦着,下意识道:“尚时……他去洗手间了。”   邹世狼狈的站起身来,气急败坏的拉住好友的衣领,“穆诃呢?穆诃哪里去了!”   ……   尚时正打算走出厕所隔间,这门刚刚被他打开一道缝,一直等在外面的人可是看准了机会,一股脑子的就闯了进来,并且在进来之后还把身后的门给关上了,一整套动作做的那是行云流水。   尚时抬眸刚看清楚穆诃的脸,一股非常浓郁的Omega的信息素就飘了过来,十分不讲道理的将他包裹了起来,并且还透露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这Omega……发.情了? 第51章   穆诃的脸色十分难看,甚至算得上是阴沉了,一点Omega娇柔的模样都没有,就算此时此刻释放信息素故意讨好尚时的人是他。   他也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对着一个alpha释放信息素,可是他的腺体肿胀的发疼,尤其是在闻到了邹世身上的alpha的信息素后疼的更厉害了,先前他还能够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那个alpha,现在完全克制不住了。   就冲方才邹世在包间的那个表现,要说尚时和邹世没有点什么的,他是不相信的。   尚时也没有想到邹世可以这么傻缺,把带有他信息素的外套给穿了出来,还招摇过市。   至于穆诃为什么会突然对邹世动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因是出在他的身上。   尚时怔了怔神,Omega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不是特别大,若是换了其他alpha来,恐怕早就已经控制不是把自己的信息素也释放出来,更用甚者还有可能直接把穆诃扑倒。   毕竟穆诃是小说中的万人迷Omega,任何人都会被他的信息素给迷倒。   “穆少,你也来上厕所?那我出去。”   尚时已经很给穆诃台阶下了,但是穆诃不讲道理的拉住了尚时的手腕,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即便尚时不怎么会被Omega的信息素所影响,但骤然闻到这么浓郁的信息素,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皱了皱眉。   穆诃缓缓欺压下身子,一边厌烦着现在的自己,一边又不得不这么做,“你闻了我的信息素,就想要这么出去?”   他虽是Omega,但是从来不允许自己在alpha面前低上一头,非常的要强,如今让他释放信息素,去让alpha失控,已经与他前几年的追求大相径庭了。   他细细的看着身前的尚时,若不是提前知道尚时就是一个alpha,他可能真的会把尚时认成一个beta或者Omega,因为尚时身上几乎闻不到信息素的存在,而且这张脸虽是漂亮,但五官线条过于柔和了一点,眼角处还有一枚精致的泪痣,尚时随便看谁一眼,都能够把那人看的心里痒痒的。   尚时颇为奇怪的抬眸看向穆诃,穆诃用后背挡着门,明摆着是不想要让他出去,他抿了抿唇,“那我……在这里看着你上?”   穆诃要上厕所,又不让他出去,不就是耍流.氓吗?   “呵……”穆诃气极反笑,胸口轻轻震动,他的腺体酥麻感更为清晰了,可是他没有闻到任何属于alpha的信息素,这就让他更为难受了。   原本除了易感期,Omega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才会释放大量的信息素,穆诃眼下释放信息素,无非就是催促自己发.情,他肯定会极为难受。   “你为什么不释放信息素?是不行吗?”穆诃阴沉的眼眸睹着尚时,明明释放出的信息素变着法的讨好尚时,可是他本人却凶神恶煞,甚至笑容还十分的狰狞。   尚时眸色变了变,向后退了半步,面色突然冷了下来,脾气再好的alpha,也难以忍受别人说他不行,“穆少,我也不知对谁的信息素都有感觉的,我们是人,又不是动物,做不到对谁都能够立马发.情。”   穆诃听完这话,脸黑的都像是要滴出墨来,这尚时不就是变着法子的骂他连动物都不如吗?   他这个时候再想要去扯尚时,发现自己的手有些用不上力了,软绵绵地,被尚时一推就推开了。   出现问题的不只是他的手臂,还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软绵的像是果冻,还是一碰就碎的那种。   穆诃身体软不软,尚时可是一点都不关系,他趁着这个空档拉开了隔间的门,然后就对上了洗手间中其他几个alpha怪异的视线,他们眼中充斥的挡也挡不住的炙热。   也就只有尚时对穆诃的信息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与穆诃的匹配度很低,但穆诃毕竟是品级S的Omega,一点点信息素就可以让alpha有感觉。   尚时看到其他alpha,才意识到这里是alpha厕所,穆诃还真是既大胆又不要命了,独自闯入alpha的厕所也就算了,还释放了那么多的信息素,是一点都不害怕待会被人给强了。   “尚时……”   穆诃来之前过于笃定尚时就是那个神秘的alpha了,他想着自己一定能够闻到令他魂牵梦绕的信息素,所以在他释放过信息素后才会如此这般难以自控。   甚至他的目光还多次落到了尚时腰带扣以下,期待着尚时有那么一点点的反应。   尚时下意识回眸,穆诃仍是一副不愿意死心的样子盯着他,仿佛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渣男。   就这么把穆诃扔在这里,他的确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alpha呢,要是穆诃意外失身或者是被那个alpha标记了,祁绍还不得来找他拼命。   所以,尚时在临走之前,十分贴心的帮穆诃把门给关上了。   ……   穆诃垂下的手紧紧攥住,手腕青筋暴起,腺体是越来越疼,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安抚,可是他又不愿意让那些肮脏的alpha接近他,那他就得自己熬过去。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就连站着都让他觉得极为费劲,即便是用力咬出下唇也不能够唤回他多少意识。   门外的alpha很早之前就闻到了穆诃的信息素,如此这般奔放的Omega其实很少见,要么是易感期难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要么就是人人都可以上了“公共汽车”。   他们以为自己能峰分到一杯羹,但是没有想到隔间内的Omega会这么凶,白让他们惦记这么久了,并且闻了穆诃的信息素,他们忍得也难受,迫切想要发泄一下。   穆诃意识模糊之间,余光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隔间的上面被扔了捡来,他下意识的接住了,随后淡淡的甜梨花香就飘了过来。   这味道极其浅淡,就来自被他接住的纸巾上面。   穆诃嗓子顿时痒得厉害,他上下滚动这喉结都没有让这痒意淡去一点,目光炙热的盯着他手中的纸巾。   这上面带有的信息素就是那个神秘alpha身上的,也就是他这些天来都想要找到的。   穆诃再次闻到令他魂牵梦绕的信息素,没有丝毫的开心,反倒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那个alpha就在暗处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肯现身,还将把自己的信息素当成了小恩小惠送给他,方法特别享受他这幅“爱而不得”的样子。   穆诃的眼眶都被气红了,太阳穴青筋凸起,他手指紧紧的扣住带有信息素的纸巾。   他当然可以把纸巾扔到马桶里,再用水冲走,可是他做不到,即便是他想,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穆诃比方才更加痛苦了,他很是抗拒,但最后还是将纸巾贴到了自己口鼻上,大口嗅闻这上面的信息素,脖颈腺体的痛意减弱了不少,他呼吸渐渐变重。   独自享受着alpha的信息素。   穆诃微红的眼眸中翻涌着戾气。   若是让他找到那个alpha,他必定会亲手摘下他的腺体,这样才足够解恨。   ……   尚时离开洗手间,他的身上沾满了穆诃的信息素,现在这幅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包间了,他也没有随身带着可以掩盖Omega信息素的香水。   他带着一身的Omega信息素,走到会所内的走廊上还是过于显眼,只能低着头快速走过,身旁有什么人经过他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尚时不在意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在意他。   穆文山从尚时身边经过时,起先是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平平无奇又有些漂亮的alpha,直到两个人擦肩而过,他闻到了尚时身上Omega的信息素,光明锃亮的皮鞋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微微一停顿,深邃狭长的眼眸追随这那一抹身影。   这抹信息素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穆诃很少会释放信息素,但是他作为穆诃的大哥,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穆诃的信息素?   穆文山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他这个弟弟又那么厌恶自己Omega的身份和alpha对Omega的掌控,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穆诃又怎么会对着一个alpha释放信息素呢?   “穆总?”穆文山的助理是beta,他闻不到信息素,同样不会被信息素左右了理智,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穆文山眸光微变,看向了尚时走出来的洗手间。   他不是选择去追带有他弟弟信息素的尚时,而是走向了他弟弟可能待在的洗手间。   穆文山走进洗手间后,闻到了淡淡的Omega的信息素。   这里放有能够掩盖alpha信息素的空气清新剂,避免alpha闻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产生过激反应,可是这种空气清新剂对Omega的信息素并没有太大作用。   西装笔挺的穆文山目光从厕所隔间的门掠过,走到信息素最为浓郁的隔间前,一脚踹了过去。   明明有很多温和的方式,但是穆文山选择了最粗暴的那一种。   隔间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穆诃手中还攥着那块纸巾,帖在自己的嘴唇边,听到声响后,穆诃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到踹开他门的是他大哥穆文山。   穆诃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但是身子依旧是软的,这是他闻了尚时信息素的“副作用”。   穆诃见到是他哥穆文山,脸色缓和了不少,翘起唇角,“哥,你怎么在这里?”   穆文山想起来穆诃一直都是父母最喜欢的那个孩子,垂下眼帘,又恢复了一个好哥哥的形象,“有酒局,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人身上有你的信息素?”   穆诃死死的攥住手中的纸巾,一口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还没有遇到这样憋屈的事情,他深吸了几口气,“哥,你刚才碰见的那个人,我不想要放过他。”   “你帮我一下。”   穆文山探究地看向穆诃,微微颔首,“行,我先让你把你送回去,要叫医生吗?”   这里穆诃的信息素过于浓郁了,他不知道穆诃与那个人进行到了哪一步,如果是穆诃的第一次被标记,那去医院稍微检查一下会比较好。   穆诃舔了舔薄唇,站起身来,眸色晦暗,“不用。”   穆文山对穆诃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两个人是兄弟,穆诃一直都认为他是好哥哥,但是他并不想要当穆诃的“好哥哥”。   他还从未见过穆诃对那个alpha这么“上心”过,瞧着穆诃这么不甘心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想要让穆诃太过轻易的得到那个alpha了。   穆文山与穆诃还是存在信息差的,穆诃依旧不确定他想要的那个alpha究竟是不是尚时,这张纸巾是不是尚时扔进来的,而穆文山已经认定尚时就是那个让穆诃“破戒”的alpha。   穆诃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好友打了一个电话。   他要做一些混蛋的事情,还真就不太方便让他哥哥知晓,得他千字来做。   ……   尚时原本是想要寻个借口回家去的,可是他的同学都不愿意,还说邹世已经在包间内大吵大闹了起来,非得见到尚时不可。   尚时隔着手机与邹世说了几句话都不好使,邹世就是要见尚时。   他轻叹了一声,寻了最近一家超市,进去买了一瓶香水,虽然着东西喷在身上十分的欲盖弥彰,但是总比带着一身Omega气味到处乱转的好。   上次是尚时他哥尚逸林帮他喷的香水,如今轮到他自己用的时候,他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需要帮忙吗?”   尚时下意识太眸,男人像是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边,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男人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没有过多的谄媚讨好,疏离程度也刚刚好,气势没有太过强势。   尚时微愣了一下,盯着男人的脸,缓缓道:“祁绍……”   主角攻祁绍一直和他哥哥都是好友,他小的时候对祁绍还是挺有好感的,一直跟在他哥和祁绍的身后,想让他们俩带着他玩,但是他哥哥厌烦一个娇弱的alpha天天跟着他们,所以根本就不带着他玩。   要是只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之后他和祁绍争抢穆诃,尚逸林还一直帮着祁绍,这点是最令人生气的了。   祁绍看了一眼尚时手中的香水,唇角扬起的弧度淡了一点,很直白道:“这个牌子的香水不够好用,掩盖不了太多的信息素。”   尚逸林放心不下弟弟尚时,又害怕尚时会怪他过多干预自己的私生活,就想到了让祁绍来管,祁绍虽是外人,但也是尚时极具好感的人,尚时多多少少还是得给祁绍一点面子的。   祁绍从尚逸林那里得到了尚时的行踪,尚逸林也是放心祁绍,什么都和祁绍说了,反正尚时和祁绍都是alpha,祁绍也不可能对尚时做太过分的事情。   从尚时从会所里出来,祁绍就已经跟在尚时的身后了,一路尾随到超市,直到见到尚时买了这款香水。   这款香水不是不好用,而是几乎成为了有品位的渣alpha统一的标识,谁喷了这款香水,几乎就是告诉身边的Omega,“我玩的很花,我不拒绝任何Omega”。   尚时轻晃了一下半透明玻璃瓶中的淡粉色液体,他买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瞧着这款香水的价格高,就以为会十分的好用。   祁绍像是看出来尚时的困境,“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男人根本就没有留给尚时拒绝的权力,转身走进了香水精品店中。   祁绍尽管和尚逸林是好朋友,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尚逸林算是在尚时的面前很是收敛了,但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压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可是祁绍完全不同,他的动作与语气都带着一种独有的温柔,就好似美艳又有毒的花。   祁绍走回来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中多了一瓶香水,他一边摇晃着香水瓶,一边和尚时解释,“是你哥拜托我照顾你,把脖子稍稍抬起来一点。”   尚时原本是想要自己来的,可祁绍还是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他的动作和说话都太过习为为常和理所当然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去拒绝祁绍。   他想着反正以后祁绍会抢走原本属于他的Omega,那他现在享受一下祁绍的服务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尚时有意挑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来涂抹香水,就是不想要被过来过去的alpha和Omega用奇怪的目光打量。   “麻烦了……”   尚时微微抬起脖子,将脖颈上的一小块凸起露了出来,这里就是腺体,平时都隐藏在衣领下,腺体本就是比较脆弱的地方,若非是亲密的人,很少会有人大大方方的展露自己的腺体。   祁绍看到尚时雪白脖颈时,目光就陡然一变,不是之前那般柔和,而是多了几分侵略性和攻击性,他一手按在尚时的衣领,点点滴滴微凉的香水落在尚时的脖子上,清冷的香味淡去了尚时身上的Omega信息素。   把自己的腺体袒露给另外一个alpha,这样的举动让尚时十分没有安全感,就像是完全暴l露在猎人视线中的猎物一样,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受控制攥紧,男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的打在了他的脖颈上,从远处看过来,就和祁绍要将他标记了一样。   男人薄唇轻抿,“等香味散一散就好了。”   尚时浓密的羽睫轻颤了两下,伸手摸了摸脖颈,末了盯着祁绍说了一句,“这香味……有点熟悉。”   祁绍眸光微滞,淡淡的扬起唇角,“特别买的和你那款香水差不多的。”   ……   尚时往回手,期间好几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总觉得哪里怪怪地。   祁绍倒也没有说谎,他一开始挑了一款与他信息素味道差不多的香水,没想到祁绍又去买了一瓶和他香水差不多香味的香水。   都是淡淡的梨花味,不过祁绍买的香水的香味要更偏冷调一点,像是在雪天里盛开了梨花。   尚时回到了包间,但是邹世已经不在这里了,并且大家也准备散场了,他算是白来了一趟。   有人离得尚时近了一点,也就闻到了尚时身上的香水味,他虽是没有闻到闻到Omega的信息素,但是尚时身上的香味让他感到极其的不适,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下意识想要远离尚时。   他之所以会如此抗拒尚时的接近,只是因为尚时身上有一种令所有alpha都讨厌的alpha的信息素。   那个alpha信息素就像是早告诉所有人都要远离尚时,尚时已经成为了那个alpha的“所有物”。   包间内的alpha几乎都是相同的感受,但是他们又不好上前去问尚时些什么,他们从未闻过尚时的信息素,说不定这就是尚时的信息素。   他们不想要弄出乌龙来。   尚时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邹世接了一个电话后急匆匆的走了,那着急的模样好似要把自己的魂都丢了。   有人打趣道:“尚时,你不会是和邹世好上了吧?”   尚时之前行事低调,有人不知道他与邹世交往过很正常。   尚时这次倒也十分坦然,“好过。”   好过的意思就是曾经交往过,现在分手了,一拍两散。   但是瞧邹世那模样,真不像是一拍两散的样子,更像是被尚时狠狠伤害过,又还是对尚时死心塌地,如果非得凭借一下邹世,那就是“贱”。   ……   尚时没有把邹世放在心上,但是邹世可就惨了,他急匆匆的离开会所没有多久就被人一棒子敲晕了,还被人扒光了衣服。 第52章   穆诃也有想过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来问询邹世,但是邹世既然能够将带有那个alpha信息素的衣服穿在身子,就说明邹世很在意那个alpha,让一个Omega把自己喜欢的alpha共享出去,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所以他得采取一点非必要的手段。   人虽然是穆诃想要绑的,但是绑人的并不是穆诃,而是穆诃的一个好友宦黎昕。   宦黎昕算不上是穆诃的酒肉朋友,他们两个人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还约定一起分化成alpha,要是有了喜欢的Omega就共享,结果分化成alpha的就只有宦黎昕。   他们倒是没有性别不同而关系变得疏远,但是这关系渐渐变得不对味起来,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长了,而且经常会有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宦黎昕对穆诃的感情慢慢变了味,看穆诃的时候不像是在看朋友,更像是alpha盯着一个Omega在看。   穆诃想了一圈,觉得这件事情交给宦黎昕来办最为稳妥。   宦黎昕接到穆诃电话后,还是愣了一会儿才同意下来的,挂断电话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知道穆诃厌恶alpha,但是他想着自己和穆诃的关系最好,以后说不定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他都把未来的事情幻想好了,结果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击破了他所有的美梦。   这点他的确忍受不了,忽然他比穆诃还要想知道这个神秘的alpha究竟是谁了。   所以他用最少的时间把邹世给绑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邹世,撇了撇唇角,觉得那个alpha的眼光真差,连这样的Omega都瞧得上。   邹世其实并没有宦黎昕眼中那么差劲,他样貌好,身材也不错,私下的时候还会撒娇,要是想要点刺激的玩法,他也能玩得起。   邹世头疼的厉害,他看着面前的高大的alpha,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是Omega,宦黎昕要是伤了他,可是要被关好多天,这么想一想他忽然有了几分底气,“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   他迟钝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奢华的别墅,电影和电视剧他都没有少看,一般绑架不都是把人绑到荒无人烟的破房子里,谁会把人放到自己住的别墅里呀?好似生怕不会被发现一样。   宦黎昕笑了笑,没有说话,上前就去扯邹世的衣服,邹世这下子是完全淡定不了了,他呼救了,但是马上就被宦黎昕堵住了嘴,直到他身上还剩下一条平角裤的时候,宦黎昕才停住了手。   其实原本不用这么麻烦,他想要邹世听话,直接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来压制邹世就行了,几乎很少有Omega能够在alpha浓郁的信息素下维持自己原本的行动。   可是宦黎昕不想要这么做,他嫌弃邹世脏,再说了,他的信息素可是要留给穆诃的,怎么能够用在其他Omega的身上。   邹世见到宦黎昕此举也是傻眼了,一开始还能又骂又威胁,到最后只能够哭哭啼啼的咒骂。   “你tm……扒我衣服……”   宦黎昕被邹世哭的厌烦,他皱了皱眉,拍了拍只剩下一条小内裤在身上的邹世的面颊,“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遍,你要是不想要腺体被发了情的alpha咬烂,你就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把你最喜欢的alpha叫来救你。”   邹世哭的脸上都是泪,他诧异的抬眸看着宦黎昕,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尚时,觉得这个人就是冲着尚时来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想要保护尚时,必定不会让尚时来,但是……如果他轻而易举的把尚时叫过来了,说不定会让宦黎昕觉得太过轻易,而认为尚时没有那么重要。   这样大概能够变着法子保护尚时。   他对宦黎昕点点头,并且背出了尚时的手机号码。   邹世之前可是真心喜欢尚时,除了他父母的手号,他就没有背过其他人的手机号码了。   ……   尚时接到电话时,他正在他哥尚逸林的公司里参观,尚逸林也暂时推掉手头上的事情来陪他。   尚时之前就表现非常不喜欢经营公司,尚时的父母见劝不动尚时,就任由尚时去了。   尚逸林倒是不害怕尚时会和他争夺家产,要是尚时想要来公司体验一下,他也能够立马给尚时安排合适的岗位,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给尚时穿小鞋。   尚时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手机号,等铃声响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方便过来一趟吗?邹世现在在我这里,哭的还挺惨的,衣服都没有穿,这样我一个alpha会觉得相当麻烦。”   “……”尚时眯了眯眼眸,提议道:“要不,你帮他把衣服穿上。”   宦黎昕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抹眼泪的邹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别人的Omega,我可不会碰,你要么过来一趟,要么我把他扔到大街上去。”   “小时,谁的电话?”坐在办公椅上的尚逸林微微皱了一下眉,尚时看上去太心不在焉了,即便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尚时喜欢吃的小蛋糕。   尚时对着尚逸林摇摇头,“好,我知道了,待会过去,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后,尚时不急不慢的和他哥解释,“有人需要我救。”   倒不是尚逸林对尚时不够上心,而是尚时的语气太过平淡了,就好似在说着玩一样,他皱了皱眉,对尚时是欲言又止。   尚时又在尚逸林的办公室里吃了一块小慕斯,甜甜的奶油香味飘满了办公室。   吃完慕斯后,尚时就要走了,刚巧不巧,就遇到了来少尚逸林的祁绍。   祁绍对着尚时浅淡一笑,当着尚逸林的面,伸手给尚时整了整衣领,态度温和的就像是邻家大哥哥,“有事要忙?路上小心一点。”   尚时对上祁绍的视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祁绍与他有过于相似的信息素,他对祁绍还真就讨厌不起来。   被整理衣领的人不是尚逸林,但是他要比尚时还要在意的盯着祁绍的手看。   祁绍察觉到了尚逸林怪异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淡了,“怎么了?”   “没什么。”尚逸林对他这位老友还是挺了解的,祁绍看似有情,实则是最为无情的存在,什么薄情凉薄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穆诃祁绍相处,就不要想着和他交感情,否则会被伤的特别惨。   所以他一开始才不想要让他那个过于敏感的弟弟尚时和祁绍走的太近,但眼下不是没有办法吗?尚时讨厌他过于自己的私生活。   尚逸林:“你和小时见过面了?他有什么……”   他转了一下手中的笔,比较过火的事情他也玩过,曾经也做过一个星期换一个Omega的事,但是轮到他过问尚时的事,他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祁绍眸色微变,表情忽然凝重了不少,也像是随意提起了一句,“尚时最近好像与一个Omega走的很近,那人是他的同学。”   ……   尚时走了之后自然是不知道祁绍和他哥尚逸林说了些什么。   他开车来到宦黎昕的别墅外,宦黎昕的别墅很偏僻,但是不代表不够奢靡。   尚时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捆来的人带到这么奢华的别墅内。   宦黎昕一直在别墅内等着尚时来,他就看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在见到尚时第一眼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扬了扬唇角,还以为邹世在骗他,因为尚时从外貌上来看的确不像是个alpha,说他是Omega或者是beta都不为过。   就这么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alpha,能够让穆诃那么魂牵梦绕?宦黎昕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先亲自回=会一下尚时,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穆诃。   宦黎昕还是有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谁都不想要给自己的情敌创造机会不是吗?   尚时按下门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被人的假想敌,在宦黎昕开门的瞬间,尚时就把自己买的伴手礼塞到了有些发愣的宦黎昕的怀中。   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倒不是尚时要调戏宦黎昕,而是这家花店的玫瑰花刚好打五折。   宦黎昕也就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回过神来了,他低眸看了看手中的话,痞里痞气的笑了笑,“大叔你谁呀?默不作声的送我一捧花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喜欢alpha。”   给尚时打电话的是他,现在装作不认识的也是他。   宦黎昕想着好不容易见自己情敌一面,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吧人放走了,得寻点乐子才行。   红的好似要滴血的玫瑰花轻轻的躺在宦黎昕白的反光的胸口处,宦黎昕没有穿上衣,下面就穿了一条牛仔裤,看样子就像是刚刚睡醒一般,他做戏向来都是做全套的。   他因为经常健身,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是好看,紧实有力,又不会过于夸张。   尚时垂了垂眼眸,宦黎昕说话专挑难听的来说,是生怕起不到尚时。   “你不喜欢alpha?我还以为你喜欢alpha呢?花给我,我就走。”   这莫名其妙的展开让宦黎昕冷笑的一声,颇有兴趣的打量着alpha,一般的alpha是极为讨厌被人说是喜欢alpha的,因为alpha们的信息素天生就互相容不下,这是天性使然,很少有人能够战胜自己的天性。   尚时居然还真就顺着他的话接下来了,是一点都不在意被认作喜欢alpha。   宦黎昕一缩手,没让尚时把香艳的玫瑰花带走,“唉,开个玩笑,但是我的确不认识你,说说你找谁?”   尚时很是坦诚,“那个人电话里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就发了一个地址让我来这里找。”   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宦黎昕瞧了瞧。   他是觉得宦黎昕就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但既然宦黎昕不想认,并且装的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尚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怀疑宦黎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宦黎昕煞有其事的从尚时的手机上收回视线,“还真是我家地址,不过你我的确是不认识的,他让你过来做什么?”   “救人。”尚时言简意赅。   “不过也不是非救不可,我就是顺道过来瞧一眼。”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好似一点都不在乎邹世的死活。   宦黎昕被尚时这幅反应弄得不知所措,但最为难受的还是被绑起来,看着监控视频的邹世,他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尚时如此渣alpha反应,他是又气又伤心,但是还得等着尚时来救他。   “大叔,你就这么走了?要不进来坐坐,或者找找那个人?”宦黎昕侧开了身子,大敞这房门,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他好不容易找到穆诃感情需的alpha,他可不能就这么放走尚时,起码得知道穆诃喜欢尚时些什么。   根据他对穆诃的了解,穆诃对尚时这样无趣的alpha感兴趣,很有可能是因为尚时的信息素比较特殊,这属于alpha对Omega的天然吸引力,算不得上是穆诃对尚时的喜欢。   想到这里,宦黎昕的心中才稍稍不那么难受了些。   尚时抿了抿薄唇,他也就比穆诃大了两三岁,结果到了宦黎昕的嘴里,他就成了大叔,宦黎昕这张嘴是真的不会说话。   “那小朋友,叨扰你了。”   宦黎昕下意识的往下看了看,很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他想要问问尚时真的有见过这样的“小孩子”吗?   宦黎昕留了一个心眼子,在尚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下意识低头闻了闻尚时的后脖颈,他只闻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香味,一飘而过,究竟是不是信息素,他都没来得及分辨。   尚时的信息素原本就不似其他的alpha那么强势和霸道,柔和的就像是Omega的信息素宦黎昕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很正常,何况尚时身上的信息素极其的浅淡。   ……   宦黎昕把人带进屋子,一直在打量尚时,“大叔,要不要喝点什么?”   尚时也在打量着宦黎昕的房子,“可乐。”   宦黎昕挑了一下眉,微微颔首,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   平日里,他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使唤动的人,就算是有人来他家做客,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接待,否则只能够喝凉白开。   宦黎昕亲自给尚时倒可乐,倒不是他对尚时多么待见,而是他在可乐里面掺了一点点的东西,是他之前淘换来的小药片,不伤身,吃下去也没有副作用,更不会动情,但是会刺激腺体产生大量的信息素,如果不把这些信息素排出来的话,腺体会疼痛难忍。   他要确定一下能够吸引穆诃的alpha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就有那么迷人吗?   尚时对宦黎昕有戒备心,但是戒备心不是那么的多,可乐他喝了,顺带着还嫌弃了一下宦黎昕没有给他放冰块。   宦黎昕依靠在沙发扶手上,他抱着手臂,要不是得等着药效发作,否则他现在就想要把尚时扔出去。   他垂眸打量着尚时,他不但在尚时的身上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该有的攻击性,而且尚时的样貌柔柔弱弱的,也太不像是个alpha应该有的样子,手臂太细,身形太清瘦,肌肤白的发腻,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尚时的那张脸,眼角还有颗红艳的泪痣,尚时从内到外,到底哪里像是一个alpha了。   邹世是不是眼瞎,居然会喜欢这样的alpha?   “你不是要找人吗?我带你在我家里转转,你也好好找找,省得你去警察叔叔面前告状。”药效没有起作用前,他是不会让尚时离开的。   尚时对找不找得到邹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得看宦黎昕愿不愿让他找得到,这里是宦黎昕的家,有没有暗室也只有宦黎昕知晓,他配合着装个样子就行。   宦黎昕三楼有一间他自己的实验室,一些又贵又难买的仪器他这里也有,尚时刚好就是学着方面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宦黎昕站在尚时的身后,注意到尚时眼中泛起来淡淡光芒,他的目光开始不老实起来,慢慢游走到了尚时后脖颈上的一小块凸起处。   这里大概就是尚时的腺体。   无论宦黎昕是盯着一个Omega,还是一个alpha的腺体看,这样的行为都是非常冒犯的。   “大叔,你真的是alpha,感觉你很像Omega呀,不会是生错了性别吧。”   他一边说着,还对尚时动上了手,抬手就要去扯尚时的衣领,好让尚时的腺体多露出来一点。   好在是尚时挡下暗了宦黎昕的手,并且冷冰冰的看了过去,用着有些暧昧的话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又不愿意接受我alpha的身体,所以才幻想着我是Omega吧?”   宦黎昕方才的举动都不能够说是失礼了,那是与礼貌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和去扒人家裤子,瞧人家是男是女一个概念。   宦黎昕想过尚时会生气,但是没有想过尚时会用这样娇滴滴软糯糯的声音与他说这样的话,他愣一下,尚时从他面前走过,他才缓过神来。   他双手插兜的无所谓的笑了笑,“上面看完了,我带你看看下面。”   这话原本歧义也不是那么的大,但是他压低了声音,还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尚时,顿时,歧义就打了。   尚时挑了太眉尾,点点头,“好呀,看完了,我也能回家了。”   尚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话都被邹世给听了去,邹世方才还因为宦黎昕给尚时下药,在担心尚时,心里非常的着急,恨不得立马咬断身上的绳子。   现在他替自己觉得不值,气恼的不行,尚时根本就不在意他,他还眼巴巴的等着尚时来救他。   宦黎昕的别墅下面的两层被改造成了一层,阴森森的,泛着一股股的寒气。   宦黎昕师范坦然的给尚时打开了铁门,顺着楼梯走下去,尚时看了被捆成粽子的邹世,不过邹世和粽子还是有点差别,没有那个粽子会像邹世这样,白白的米粒都是露在外面的。   邹世眼巴巴的往这边看了过来,他现在又开始怪尚时为什么要来救他了,难道尚时看不出来宦黎昕就是别又用心的。   尚时见到邹世后,就不往下面走了,因为一般在恐怖片中的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宦黎昕见到他了解到了真相,会立马将他推下去,然后把他捆成和邹世一个样子。   他回过头想要看看宦黎昕究竟要做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脖颈的腺体就如同被小而尖的针轻轻的穿刺一样,又疼又痒。   尚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腺体,“嗯……”   他才拥有这幅身体没有多久,他的身体也不够了解,所以当他的腺体想要要去释放过多的信息素来舒缓疼痛的时候,他也没有刻意阻拦。   淡淡的梨花香飘散在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点点属于梨子的水果的清甜,有人闻到这抹想起后,没有忍住吞咽了口水。   尚时的腺体有限小问题,即便是宦黎昕用药去刺激它,它也产生不了特别多的信息素,但也足够让地下室里的两个人闻个清楚了。   宦黎昕第一次闻到尚时的信息素还有些不太敢确认,他又深吸了几口,才发现他的身体是真的不会排斥尚时的信息素,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一般情况下,alpha会极其讨厌其他alpha的信息素,闻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就会全身都不舒服,并且容易发狂。   可现在宦黎昕什么都感受不到,嗓子倒是痒痒的,他有点想要吃梨子了。   邹世比宦黎昕的反应要大的多,不但信息素也跟着飘了出来,身体也有了其他特别的反应,因为他没有穿衣服,所以就格外明显。   宦黎昕无意识的想要伸手拉住尚时,但刚好这个时候,他屋外的门铃响了,从监控视频里看过去,来的人他还认识。   穆诃的哥哥穆文山。 第53章   地下室中要属邹世最为难受了,尽管空气中尚时的信息素浓度并不是特别高,但是他是一个Omega,还是个和尚时好过的ega,哪里经受的了这样的挑逗,他忍了,但是没有忍住。   宦黎昕被邹世的信息素吸引过去注意力,他倒也不着急给门外的穆文山开门,因为穆文山绝对闯不进来,何况如果穆文山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就绝对不会轻易的走开。   尚时摸着自己的脖颈,他是真的有些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偏偏又很难形容,他扶着墙,微微弯了弯腰,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信息素被邹世和宦黎昕给闻到了,因为信息素充斥在他腺体内的感觉并不好。   宦黎昕原本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的,可是在尚时的信息素中,他渐渐的有些失去了理智,径直来到邹世的面前,掐住了邹世的脖子,以一种非常粗暴的动作。   邹世闻到尚时的信息素后,腺体会变得异常受不了刺激,宦黎昕的手劲又那么大,邹世疼的立马叫出了声,额头上都是冷汗,手指不受控制的弯曲。   被活宦黎昕这么一折腾,邹世虽然是痛极了,但是身上的反应也消失了一干二净,他现在哭着喊痛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去想一些其他事情呢?   尚时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而后又匆忙的移开了视线。   挺残暴的,还是少看一点会比较好。   虽说现在的Omega已经没有那么娇弱了,但是社会上的alpha和beta还是会下意识的多关照一点Omega,除非是那种原本就对Omega心怀不轨的人。   宦黎昕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都足够他被关进去一段时间了。   他对邹世是一点怜悯和同情心都没有,下手特别中,瞧着邹世因为疼痛,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他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宦黎昕用酒精好好的擦了擦手,但是他没有想着把身上属于尚时的信息素给处理一下,他想的是自己和尚时都是alpha,穆文山闻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也不一定猜得出来这是尚时的信息素,那他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等我一下,我去见个熟人。”   尚时捂着腺体,对他挥了挥手,又突然问了一句,“外面的……是Omega?”   宦黎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穆文山原本的确是Omega,但是他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的性别,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不少,就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琮哥Omega变成alpha。   国外的确有这项技术,但是还不够成熟,穆文山手术做了不少,但是他现在算不上是Omega,也算不得上是alpha,他能够闻得到信息素,就算不得上是beta,所以说他是什么都可以。   穆文山也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多的手术做下来,他没有变成alpha,还把自己的信息素弄的极其难闻,属于Omega和alpha都接受不了的那种。   尚时意味不明的扬了扬唇角,“那你去吧。”   宦黎昕既然给他饮料里下了药,那这件事情就没有完,他怎么可能不找机会报复回来。   他对穆文山有点影响,穆诃的大哥,先是从Omega变成了alpha,后面又从alpha变成了Omega,他方才问宦黎昕那一嘴,就要确定一下穆文山现在究竟是什么性别。   穆文山这个人也是很奇怪,他与穆诃有着血脉关系,也喜欢上了相同的信息素,但是穆文山只在是alpha的时候,才会对尚时的信息素来感觉,当成为Omega时,对尚时的信息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尚时得确定一下现在的穆文山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   ……   宦黎昕虽是下意识的看了尚时一眼,但是他着急把穆文山打发了,好回来解决他和尚时的事情。   他还没有忘记给自己随便套上一件上衣,若无其事的拉开了房门,身上的信息素就自然而然的飘到了穆文山的鼻子里。   穆文山眸光骤然一变,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你身上……”   他当然闻出了这个alpha的信息素,但是他不能够否认这信息素对他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他很想要一口咬在多汁的梨子上,让香甜的汁水浸满他的口腔。   穆文山现在虽然是alpha,但他毕竟是Omega变过来的,手术也不能算是特别成功,所以他还是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反应。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未发生过,他以为自己的手术还算成功。   穆文山与穆诃是兄弟,两个人有着血缘关系,也就很容易喜欢上同一个人的信息素,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曾经就有了两个alpha兄弟为争夺一个Omega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过。   宦黎昕与穆文山见过几面,他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我身上怎么了?信息素吗?不好闻吗?”   他想着一个alpha能够对尚时的信息素能起多大的反应,所以穆文山闻见就闻见了,他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穆文山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穆文山垂下眼眸,压制住身体内的冲动,“……你找到了穆诃想要找的人?”   …………   尚时捂着自己的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个劲来,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就听到邹世小小的抽泣声。   邹世原本已经不哭了,安静了好一阵子了,可是谁都没有招惹到他,他就突然又开始掉开眼泪。   尚时下意识看了过去,邹世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了。   邹世方才闻到了尚时的信息素,又被宦黎昕那么粗鲁的对待,身体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居然尿了裤子。   尚时:“……”   邹世现在的样子十分的狼狈,全身上下就那么一条小内裤,如今还尿了裤子,他整个人哭的就更加离开了,脸庞还被他自己搓红了。   就在尚时要移开目光时,邹世黏黏糊糊的张开了嘴,喊了一声,“哥,你帮帮我……我想要去卫生间……”   他都成年了,自然接受不了自己在外面的面前尿裤子,就算没有尚时在,他同样难以接受。   可是他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了,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他先去冲个身子,起码不要让自己的身上一直都带着奇怪的气味。   邹世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尚时一个人,可是尚时也是真的不愿意去管邹世是死活,可是把邹世扔在这里,周围的空气的确被污染的挺严重的。   “哥求求你了……”   邹世一开始也很崩溃,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有不是瘫痪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的病人,怎么就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尚时轻叹一声,把邹世扔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他走了过去,“绳子我可以替你解,但是你不能乱动,更不能乱跑。”   邹世哭的脸上都是泪,他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尚时原本都要弯腰去给邹世解绑了,但是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他又有点后悔,拉着邹世身上的绳子把他拖到了浴室内,打开花洒就往邹世的头上一扔,“你先好好冲冲。”   邹世被尚时拖了这么一路,腿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一小块被磨破了皮,要怎么可怜就有怎么可怜,可是呢,上司对他不管不顾的,这热水冲在他伤口上可是要更多了,他这个时候想起来了自己是个娇弱的Omega,忽然又记恨上了尚时。   “哥……”   他意味不明的扬了扬唇角,“哥,你不会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吧?下次我在” 第54章   尚时很是用力的关上了浴室的门,这次是任由邹世喊破了嗓子,他都铁了心的没有回去瞧上一眼。   宦黎昕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尚时在地下室又实在无聊,这里没有网,想要玩玩手机都做不到,他盯着向上去的楼梯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上去瞧一瞧。   宦黎昕这别墅装修的时候就特别注重隔音,所以尚时也是上了楼才知道宦黎昕和穆文山打起来了,还是打的那种特别严重的那种。   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精光,那叫一片狼藉,毕竟是两个alpha打架,这样的破坏力会把这里变成像是没有装修过的样子也是能够理解的。   宦黎昕也不差钱,砸起他家里的东西也不差钱,所以他抄起玻璃花瓶就狠狠的对着穆文山的头给砸了过去。   两个人不算太熟,也不是仇人,原本见了面是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的,但坏就坏在了宦黎昕身上粘上了尚时的信息素,还被穆文山给闻到了。   宦黎昕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自然是不喜欢一个alpha用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着他,并且这个alpha似乎还想要凑上前来闻个仔细。   宦黎昕实在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且一想到他身上的信息素是尚时的,有人觊觎尚时的信息素,这怒火涌上来的时候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艹,姓穆的,你闻你妈呢?”   两个人就这么动起手来了,穆文山其实也清楚他在宦黎昕身上闻到的信息素根本就不是宦黎昕,他原本像是自己隐晦的闻一闻就算了,不要打草惊蛇。   他以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隐晦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宦黎昕这么易燃易爆炸,他就靠近了宦黎昕那么一点点,宦黎昕就受不了了,直接和他动上手了。   虽说是宦黎昕先动的手,但是穆文山下手要比活宦黎昕狠戾多了,宦黎昕就有点败下阵来。   穆文山在宦黎昕的手下没有讨到太多的好处,头还流了血,但是宦黎昕受的伤要比他严重多了,后背撞到了墙上,半天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穆文山把难缠的宦黎昕解决了之后,这才倒下空来看向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尚时。   他是从Omega变成的alpha,手术的确有很大的隐患,但是有人看到他,也会下意识的把他当成天然的alpha,根本不会去想他还动过手术。   可是尚时与他不一样,皮肤太白,面容干净又明艳,眼角下面的那颗小痣更是极其犯规,总带着一种勾人的意味在其中,任谁第一次见尚时,都有可能分辨不出尚时的性别。   “你好,我是穆诃的哥哥。”穆文山现在是想要礼貌又有风度的向尚时问个好,都做不到了,身上的西装多了很多褶皱不说,还落了血点子,他的手上的血就更分辨不出来啊是谁的了。   尚时对着穆文山微微颔首,这样就算是认识过了。   尚时身上的信息素可要比宦黎昕身上的浓郁多了,穆文山这次学乖了,就算他再怎么馋那个味道,他都是衣冠禽兽般的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半步。   穆文山心理素质还是非常强大的,方才他还和凶兽一般与宦黎昕打了一架,眼下就能够装出风度翩翩的样子,红丝非常担心尚时一般,“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宦黎昕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定了性,即便宦黎昕没想着对尚时做太过分的事情,在穆文山的询问下也变成做过了。   宦黎昕只是站不起身来,又不是彻底死掉了,他听见穆文山这句问话后,就极为冷嘲热讽的笑出声来,“……用得着你这个变l态来这里惺惺作态?”   一个把自己变成alpha的Omega,现在又对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发情,的确没有比着更加变态的事情了。   成王败寇,穆文山冷冷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宦黎昕,根本就没有宦黎昕放在眼里,看向尚时的时候,这眼中都是宦黎昕认为的虚情假意。   “是不是被他吓到了?我家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帮帮你。”   穆文山想的可就比穆诃多得多了,他几乎能够百分之九十认定眼前的尚时就是穆诃想要找的那个alpha,因为他与穆诃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既然尚时能够勾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想必也会让穆诃念念不忘。   他是答应了穆诃要来帮他找尚时,但是没有说一定会把尚时交给他。   “好啊。”尚时挑了挑眉,就这么答应了穆文山。   宦黎昕用了仅存的力气抬头去看尚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够让他身上的伤口痛半天,但他还是不甘心的瞧着尚时,等着尚时回心转意。   但是,尚时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决绝,直接跟着穆文山就走了,地下室里的邹世也不管了。   邹世说了那样的话,也就别指望着尚时还能够想着有他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   坐在穆文山的车上的时候,尚时终于想起来他自己还一身的信息素,拿出那天祁绍给他买的香水就往身上喷。   在小说远剧情中,祁绍对他还是挺不错的,只是穆诃在其中作梗,根本就没有让祁绍知道两个人的信息素过于相似了,所以他自己才会移情别恋。   穆文山在前面开车,分出一些注意力放在了尚时的身上,他看着尚时在手腕处喷了一点香水,然后又涂到了耳朵后面。   明明都差不多的梨子香味,尚时的信息素会让穆文山垂涎欲滴,可是尚时用的这个香水就十分的让穆文山坐立难安,甚至还有些想要远离的冲动。   穆文山不得不打开了车窗,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是更加苍白了,“你的香水……买的吗?”   这款香水的味道太像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最近几年,是有商家推出了模拟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香水,不过这种香水一般都是偷偷地在私下里使用,也算得上是一种情l趣用品了。   尚时点点头,他只看得到穆文山的后脑勺,实在是看不见穆文山苍白的脸色。   开车的穆文山可是太煎熬了,尚时的香水无时无刻的不再折磨着他的意识,偏偏他家与宦黎昕的家没有他口中那么近,所以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无论再难受,他还是得自己忍着。   等终于见到自己的车库时,穆文山是马不停蹄的停好车子,从上面走了下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穆文山在车上的时候,原是可以阻止尚时使用香水的,但是那香水模仿的是alpha信息素,一般不会有alpha使用模仿alpha信息素的香水,因为用了,就会和他一样出现各种排斥反应。   但是尚时没有,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尚时喜欢alpha的信息素,对alpha的信息素感兴趣,这就说明他和尚时还是能够发生交集的。   穆文山不仅把尚时领到了自己的家中,还把家里的佣人都赶走了,他可不怎么希望他往家里领一个alpha的事情传到他弟弟穆诃的耳中。   最好就是让穆诃永远的都找不到尚时。   穆文山还是有点介意穆诃比他先遇到了尚时,尽管他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瞧着穆诃那般疯癫痴迷的样子,尚时或许是有意不让穆诃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穆文山心中看就舒服了一点。   他是完全把尚时当成了Omega来对待,给尚时安排的房间也是经过特殊装修的,桌椅边边角角都做了保护,就是害怕有娇弱的omega不小心被它们伤到,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就和直接走在棉花上没有什么两样。   穆文山的确对尚时的信息素很感兴趣,可是尚时现在身上的香水味让他不敢靠近,所以他就让尚时自己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家里没有了佣人,穆文山就亲自下厨给尚时做了几道菜,还送到了尚时的房里。   “饿了吗?我给你做了几道菜,很久没有下厨了,你可以尝尝。”   穆文山能够为一个刚见过两次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原本能用的佣人也被他亲自赶走了,身上的伤口还疼着,就给尚时下厨去了,就差把讨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尚时垂眸专心于手机上的游戏,也就没有注意到穆文山那期许的目光,“放在那里就行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这话虽然常见,但是还是有些刺耳。   穆文山为他做的这些事情,他可以领情,但是他不会对穆文山感激涕零,因为穆文山在在小说里对他也没有多好。   穆文山受他这个身体的影响,太过善变了,是alpha的时候,就对尚时各种嘘寒问暖,要是尚时被穆诃欺负了,他还会想想怎么去替尚时报复回来。   但他是omega的时候,对尚时那是不闻不问,及其的淡漠,可以算得上是翻脸不认人的典范了,就因为他是omega的时候对尚时的信息素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   穆文山看了尚时一眼,好似凝上霜雪的眉眼又瞬间消融了,“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他极为绅士的走出了房间,还给尚时关上了房间的门,但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绅士,就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了。   穆文山的确没有想着过多纠缠尚时,他走回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电脑,稍加思索后,他调出来整栋别墅的监控,选择了尚时现在所在房间的监控。   削薄的唇抿了一口咖啡,狭长的眼眸目不转睛的注释着电脑屏幕,那抹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眼中的情绪又深了几分。   因为待会还要工作,所以他没有选择喝酒,何况他还受了伤。   穆文山正想要看看待在他家里的小alpha怎么样了,忽然本来还在玩手机的尚时忽然抬起头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他放在房间里的摄像头。   尚时的目光说不上多凌厉,何况经过镜头数字化处理,在凌厉的目光呈现在视频中的时候都会被弱化不少。   但是穆文山还是有点心慌,就差那抹一点点,他都想要关闭电脑,自欺欺人的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穆文山眉头轻皱,知道尚时这是发现他在房间内按的摄像头了,但是他不是变态,安装这些摄像头也是为了让他更有安全感,他这是正规用途。   思来想去,穆文山想着去给尚时解释一下会比较好,虽然会显得欲盖弥彰,但是解释过后他就能如释重负了。   穆文山想要道歉,但是尚时根本就不给他开门,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顺带着尚时还把这件事情打电话告诉他的哥哥,稍稍有些告状的意思在里面了。   尚逸林还是有些弟控的,他一听有人拐走了他弟弟,还用监控偷窥他弟弟,这就是活脱脱一个变l态吗?   这是他最为害怕的事情,他倒没有那抹担心有omega惦记尚时,他怕的就是有alpha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占有他弟弟,谁让尚时长得太像omega了,万一有丧心病狂的alpha一定就有把尚时当成omega来对待,甚至还想要标记尚时,那对尚时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羞辱,更是对他的一种折磨和心理阴影,所以他绝对不能够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是一边安慰着尚时,一边穿衣服要去找尚时。   躺在床上的omega还是第一次见到尚逸林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尚逸林,“尚总,你要去哪里?”   他给尚逸林当了比较长的时间的床伴了,该说不说,尚逸林除了有些太过令人琢磨不透外,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了,人长得俊美,给钱的时候也大方,不会刻意的羞辱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   他平日里不会过问尚逸林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两个人是刚刚办完事,他还想要再温存一会儿,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omega骨子里就是需要依恋他人,或许其他omega不愿意这个样子,但是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   他以为尚逸林会像平时一样,对着他敷衍的安慰几句,可是今天连安慰的话都没有了,他的手就那么被尚逸林打掉了   尚逸林穿好衣服,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钱待会助理会转给你。”   alpha都是穿上衣服非常人模人样的,要是衣服脱到了一半,可能就会变成衣冠禽兽。   床上的omega有些慌了神,连忙想要叫住尚逸林,但是尚逸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之所以会这么心慌,是因为之前尚逸林很少会对他这里冷淡,而且如果是真的想要给他钱,都是尚逸林亲自转账,像这种借他人之手的情况很少会发生。   尚逸林有些反常也是事出有因,不单单是因为尚时在等着他,还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一个事情。   他尽管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不错,但其实他非常的叛逆,也喜欢做一点出格的事情,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后,他就开始玩的比较花了,把omega叫到他的家里,往床上一趟就是好几天。   原本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坏就坏在了某一天他忘记了关卧室的门,而尚时那天晚上刚刚看了恐怖片,处于胡思乱想到睡不着,闭眼还会做噩梦的状态下。   尚时想要来找他哥哥,让他哥哥陪陪他,但是推门进去,就立马看到了尚逸林和一个omega在床上的样子。   尚时呆住了,他虽然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他觉得尚逸林的样子有些可怕,并且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见到尚逸林看过来,他大脑一片空白,甩上门就抛开了。   尚逸林见到是尚时,唇瓣动了一下,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不仅尚时会感到手足无措,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以在尚时仓皇离开后,他拢了一下头发,狠狠的咒骂了一声,也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他离开omega,去浴室里冲了一个澡。   原来他就把尚时当成omega弟弟来照顾,发生了这种事情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尚时,像是尚时过两天或许就能没事了,也就没有再去找尚时,甚至还有点躲着尚时。   并且自从那件事情后,尚逸林无意识的躲着尚时,等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他可以面对尚时的时候,却发现刻意躲着的人变成了尚时,并且尚时也对他越来越冷淡,就像是不再想要他这个哥哥一样。   所以就算方才,不是一个好的接电话的时间点,尚逸林一见是尚时给他打电话,他还是立马接了起来。   …………   尚时悠哉的等着他哥哥来“救”他,过了一段时间,的确是有人按下了穆文山家的门铃,但是这个人不是他哥哥尚逸林。   尚时撒娇卖惨的话都想好了,他觉得偶尔得到一下哥哥的照付好关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推开客房门的不是尚逸林,而是眉目柔和的祁绍。   “哥……”尚时的嘴没有刹住车,这声“哥哥”就叫了出来,不过他笑的时候的确是非常喜欢祁绍,经常有事没事就缠着祁绍,也经常叫祁绍“哥哥”。   实话的确有些伤人,但是的确是因为比起尚逸林,祁绍更符合他心目中哥哥的形象,他才幻想着有一天祁绍可以成为他的哥哥。   幸好,尚时的真实想法尚逸林不了解,否则尚逸林绝对是第一个抵触祁绍接近尚时的人。   祁绍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关怀的上下打量着尚时,生怕尚时被人欺负了,“你没有事吧?你哥暂时来不了了,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尚时眸光微微一变,他哥是来不了了,要不就试一试祁绍,小说中的祁绍还是一个挺善良的人,并且他提前准备好了这么多的说辞不可能就不用了。   他是足够了解穆文山的,如果他今天不找其他人过来的话,穆文山是绝对不可能放他离开的,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他留下来,甚至还有可能无所不用其极。   尚时装出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看着祁绍的时候,眼中的雾气还泛着淡淡的光,他过去就抓住了祁绍的手,“我不想要待在这里,他在这里按了监控,还偷偷的看我。”   穆文山就站在祁绍的身后,眉头紧锁,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好解释,因为尚时说的是事实,另外尚时眼眸泛红,真的很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子,在眼下这样被人诬陷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第55章   不知道看他演戏的祁绍和穆文山有何感想,反正演戏的尚时自己是挺尴尬的。   尽管上一个世界他的职业就是演员,可是毕竟剧组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演戏,演技可能不太好,但是他是为了剧中的那个人物所服务,他做出再夸张的举动,也是人设要求,可是眼下完全不是这种情况。   照理说,很少有alpha能够听着另外一个alpha哭唧唧的抱怨大半天,但是祁绍做到了,不但听完了,他还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尚时擦了擦眼泪。   尚时被擦眼泪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抱怨归抱怨,他可没有哭出来的打算。   祁绍一边给尚时擦着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将身后穆文山的视线彻彻底底的挡住,一边不着声色的低下头,轻轻嗅闻到了尚时身上的香水味,脸色微微一变。   这香水是他交给尚时的,他自然是认得这香水味,但是尚时使用他买的香水,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只因为尚时会使用这香水,不是身上沾染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就是用来遮掩自己的信息素。   无论是前后那一个,都非常的让他在意。   “你用香水了?”   尚时怔怔的看向祁绍,因为祁绍的语气有点冷,男人半张脸逆着光线,大片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一种过于明显又沉重的压迫感顿时倾泻而下。   他点了点头。   祁绍失常的样子就维持了那么一瞬,立马就又恢复了好哥哥的样子,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尚时的肩头,他安慰着尚时:“我带你回去。”   西装外套上冷调的雪松的香味,不是祁绍信息素的味道。   祁绍转身看向穆文山,那种强势的气压又回来了,“穆总,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得给小时哥哥一个解释,就不用解释给我听了。”   穆文山脸色相当的难看,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的,都不想要被当成窥探其他人的变l态,他只能看着祁绍将人带走,而他却说不了什么。   …………   祁绍的处理方式和穆文山以及宦黎昕的方式都不同,他没有把尚时送到自己的家中,亦或是送到尚时的家里,而是带着尚时来开了一间房。   不但如此,还哄着尚时先去床上躺着休息,而自己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祁绍是这么蹲在尚时跟前说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待会就给你哥哥打电话,我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先去洗个澡。”   去另外一个alpha的家中待了那么久,他的身上能好闻就奇怪了。   alpha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动物,无论是有其他alpha进入他的领地,而是他进到其他alpha的地方,都是一件令alpha感觉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尚时眨了眨眼眸,下意识答应了下来,等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祁绍说了什么,而且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了。   他还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祁绍表现的太过柔和了,和其他alpha都不一样,一点侵略性都没有,他想要对祁绍有点警惕,他都做不太到。   至于为什么只开了一间房,这还不是因为尚时没有带身份证,况且祁绍开的这一套房很大,让他们两个人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尚时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一下,他盖着被子,缩在床上,今天腺体一下子释放了太多信息素,他现在很是疲惫,就是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尽管他不太想要承认,他现在就是有一点“不行”,还是男人“不行”的那种“不行”。   祁绍洗完澡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是真的把尚时不当外人,当成alpha,他的头发还湿着,额前的碎发往后拢着,这个时候,眉目中藏着的淡淡的萧杀就露了出来。   身上没有穿衣服,就一条浴巾往腰间这么一挂,不应该露出的,就露了出来。   男人宽肩窄腰,无论有没有穿衣服,都是极为好看的,腹肌线条流畅清晰,晶莹剔透的水珠就是顺着那些线条缓缓向下流去,最后没入了祁绍腰间的浴巾内。   祁绍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的尚时,盖着雪白的被子,就露出一个小发顶,黑色的软发洒在枕头上面。   他没有多看上几眼,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并且声音非常的急促,原本睡的就不是很熟的尚时额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尚时揉了揉眼睛,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然后就见到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身上的祁绍,他眨了眨眼睛。   “太不公平了,就因为祁绍是主角攻,他的身材就可以那么好,他不是也有自己的公司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他也有时间去锻炼身体?”   系统:【谁让人家是主角攻呢?不过没有关系,这些外貌上的优势不要也罢,只要我们成功从他的手中把主角受给抢过来,任他身材再好,也还不是没有用吗?】   祁绍在开门之前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他不穿衣服,一部分原因是要给尚时看,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给门外的这个人看。   尚逸林接到了祁绍的电话,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这一路上,没少在心里咒骂穆文山这个衣冠禽兽的。   玩其他omega也就算了,居然敢玩到他弟弟尚时的头上,他看穆文山是活腻歪了。   门打开后,尚逸林见到只有浴巾在身上的祁绍,他还没有动怒生气。   他真正控制不住情绪,是因为看到了尚时就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加之祁绍又没有好好穿衣服,他这才忍无可忍挥拳到了祁绍的脸上。   尚逸林以为他弟弟这是被人欺负了,他的确应该先开口问问清楚,对面的人还是他这么多年的老友,他原本是不应该这么着急动怒。   可是,毕竟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弟弟,还是他的那个长得和omega很相似的弟弟,这谁能够放心下来。   坐在床上的尚时刚好就看见他哥打了祁绍的那一幕,虽然别打的人不是他,但是看到祁绍挨了打,他这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糯糯的,“哥?”   尚时叫了这么一声,也把尚逸林的怒意消减了大半,他看着倒在地上面颊肿起来的祁绍,微微绷紧了下颚线。   尚逸林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就成绩好了一点,其他的方面几乎和“好孩子”是一点都不沾边,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了,alpha原本就争强好胜,这是天性,很难更改。   但是尚时与其他的alpha都不太一样,性子太过安静,也不好和人发生争端,即便是有了冲突,他想到的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尚逸林起先以为是尚时不会打架,所以他就拉着尚时的衣领把人拽了出来,就要教尚时打架。   不过,自然是没有教成功的,尚逸林刚要开始教,尚时就哭了,因为演练总得有个人肉沙包吧,可是尚时最见不得这么暴力的东西了。   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最多他这个做哥哥的多辛苦一下。   尚逸林回过神来,若不是太过生气了,他不会当着尚时的面做出揍人的事情来。   他抬眸见尚时是赤着脚走过来的,责备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尚时就已经怪上他了。   “哥,你怎么把祁绍哥哥打了?”尚时弯腰把祁绍扶了进来。   两个人靠的过于近了一点,他似有若无的闻到了祁绍身上梨子香味,不过与他的信息素略有差别,祁绍的信息素更清冷,颇有几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祁绍哥哥?   尚逸林动了动下颚,原本想要道歉的话也被他给吃了下去,怒气是消了不少,但是他感觉特别的不爽,尤其是方才尚时还用怪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祁绍,你先去穿上衣服,有事我们待会再去,抱歉。”   祁绍站稳身子,摸了摸脸上红肿的地方,丝毫不见他又任何疼痛的表情,“没事。”   电话是他打的,尚逸林也是他找来的,所以想要猜中尚逸林过来的时间不难。   尚逸林看到的这一幕,是他想要给尚逸林看到的,他倒也不想做什么,就是让尚时对他产生一点怜悯与亏欠的情绪,仅此而已。   祁绍猜的不差,在见到祁绍去里间换衣服,尚时急忙将尚逸林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哥你做什么呢?你不是和祁绍哥哥的关系很好吗?”   小说里的设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尚逸林和祁绍的关系太好了,在他和祁绍争抢穆诃的时候,他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一个劲的帮着祁绍,哪里管过他的死活。   尚逸林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冰冰道:“现在不好了。”   尚时上下打量着尚逸林,见尚逸林是真的生气了,心中犯嘀咕,这两人是生意上有什么不合吗?   等祁绍换好衣服,在尚逸林眼中人模人样的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依旧很差,“穆文山对我弟弟做什么了?”   祁绍看了一眼尚时,把尚时之前和他说的话是又说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但是足够让尚逸林恼火了。   尚逸林用力扯了一下领带,满脸的戾气,他低着头无声骂了两句,末了看着祁绍脸上的伤,他闭了闭眼眸,“方才……对不起,没有控制好情绪。”   他的确也不应该怀疑祁绍,他和祁绍认识那么多年了,祁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了,祁绍根本就不能够做出趁火打劫的事情,何况对象还是他弟弟。   尚逸林和祁绍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祁绍和那个omega走的很近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祁绍是吃斋念佛的。   祁绍的为人他应该很清楚,方才的事情的确是他太过冲动了,他的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还是祁绍来把尚时接走的,他还没有为这事好好谢一下祁绍。   祁绍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能理解你,我刚刚洗完澡就听见你的敲门声了,没来得及穿衣服。”   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尚逸林依旧觉得非常对不住祁绍。   他把尚时领走了,但是没有把人送去尚时自己的家里,而是把人带到了他的家里。   尚逸林给尚时拿出了可以替换的衣服,这些东西他都给尚时备着,一直都是尚时的码数,“你这两天现在我家住着。”   他这是害怕还有人会惦记他弟弟。   尚时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和很多人都一样,他也不喜欢,所以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哥,我还是想回我家住着。”   尚逸林垂眸看着坐在床上的尚时,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也是从叛逆期过来的,以为尚时也是在叛逆期,叛逆期就得顺着来,否则就只能够起到反作用。   …………   尚时在尚逸林的家里住了几天,这些天是什么事情都么有发生,过于风平浪静了。   可穆家就没怎么太平。   穆文山那天把尚时接走后,宦黎昕还不容易忍者身上的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他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拿手机给自己叫辆救护车,而是给穆诃打了一通电话。   “穆诃,你哥穆文山刚刚来我家把我得揍了。”   穆诃躺在沙发上,一听乐了,“你怎么把我哥得罪了?”   他语气平淡,是一点都不关心宦黎昕和穆文山。   穆诃其实还是有点瞧不上穆文山的,虽说他也不喜欢omega这个性别,但是他不会去做手术改变这个事实。   穆文山去做了手术,把自己整的alpha不像alpha,omega不像omega,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身边的人解释他哥。   宦黎昕语速有点慢,他身上还疼着,说一句话就得换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但是我请尚时来我家坐了坐。”   穆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尚时?”   “是呀,就是尚时,因为邹世说他最近就只和尚时好过,没和其他alpha走的太近。”   “……”   穆诃脸色有些阴沉的把通话给挂断了,他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感兴趣的alpha,和有着血缘关系的穆文山同样可能会感兴趣。   他都来不及深究尚时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alpha,拿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无论尚时是不是,他都不能够让穆文山捷足先登。   ……   穆诃找到穆文山的时候,医生正在给穆文山上药,他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爽”二字。   看到穆文山的医生还是个omega的时候,他轻“啧”了一声。   他这个哥哥就喜欢玩些花的,明明自己就是omega,还把自己整成了alpha,为了证明自己是alpha,又在身边安排了这么多omega。   医生一走,穆诃就走过来质问穆文山,“你认识我的学长尚时?”   穆文山淡淡的看了穆诃一眼,说起谎来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不认识,但是我认识尚时的哥哥尚逸林,他再怎么说都是我这次合作的对象,你为难人家的弟弟,是不想要让我做成这笔生意吗?”   面对着倒打一耙的穆文山,穆诃缓缓垂下眼帘,思考这件事情的可信程度,最后他也只能怪敷衍过去,“哥,我就是想要和他交个朋友,没有想要为难他的意思,你误会了。”   穆文山冷冷地扬了扬唇角,“我误会了?你的朋友把人家尚时的前男友都抓了过来,逼着尚时去见他,小诃,你就是这么交朋友的?”   穆诃耸了耸肩,“真的就只是开个玩笑。”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正他是知道了以后找alpha的事情不能够让他哥插手。   …………   刚刚考完试,尚时的同学就撺掇着大家一起出去玩玩,找个比较偏的地方,说是这样才能够享受更为宁静的生活。   尚时这个学期除了实验课有考核外,其他都是考察课,他这还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原本他是不太想要去的,可是一回家后就又会被他哥尚逸林盯着,虽是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是他更想要自由一点,他就答应下来。   当天同学开着车,就把他拉到了偏僻又临海的一处民宿里。   这民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是整体环境没有糟糕到那里去,就是房间里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   尚时骨子里就是有点懒的,他想要躺在床上玩手机,但是他之前的室友不干了,硬拉着他离开了民宿,说是要让他体验一下这里的“民俗风情”。   尚时之前也是住校的,不过那个时候是大一,后来大二管的就不那么严了,尚时也立马搬了出去。   他的这位室友叫徐仙,听上去和“许仙”差不多,徐仙也没少因此被人拿来开玩笑。   尚时很是奇怪,“什么‘民俗风情’要到这里才能够体验到?”   徐仙一定要卖这个关子,“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还对尚时挑了一下眉尾。   不仅是尚时和徐仙来这里体验“民俗风情”了,其他同学基本都跟着过来了,并且还都是一脸兴奋,这就让尚时更加好奇了。   徐仙走近一家在外面看平平无奇的小店,甚至还有点破旧,广告牌上的LED小灯有些都不亮了,门口还堆着几张塑料椅子,现在已经很少能够看到这么破旧的椅子了。   进去小店之后,虽说算不上是完全的别有洞天,因为店内同样有些破旧,所有摆件都充满了年代感,但是店内还是蛮大的,看起来像是一家装修风格特殊的就把。   尚时一往里面走,有好多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是极为的不自在,就像是货架上的商品可以随意被人打量。   徐仙也看出来了,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感,反倒是伸手勾住了尚时的脖子,“我就说你来到这里,肯定会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谁让你这长相是alpha中十分少有的呢!”   其实不仅仅是长相,那么柔和的信息素在alpha也是非常非常少见的存在。   尚时看向徐仙,微微抬起下巴,要让徐仙给他一个解释。   店里面做灵力不少omega,并且他们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对于alpha来说,这里大概就是梦中的天堂。   但是尚时很怀疑这么肆无忌惮的释放信息素,不会让alpha发狂吗?   omega有易感期,腺体会变得十分敏l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并且非常需要被标记,如果不能被标价的话,易感期会非常的痛苦。   alpha有一个发l情期,在这个时期的alpha会变得比较恐怖,严重一点还会失去理智,只保留下凶兽的习性,守着自己的领地,并且非常想要标记omega,牙齿刺破omega脖颈的那一瞬间会让他们感觉十分的舒服。   alpha的发l情期周期比较长,一般他们都处于理智的自控期,除非受到大良omega信息素的影响,就比如说眼下尚时所处的这个环境里。   同行的人中alpha已经出现过于兴奋的状态了,脖颈红的厉害,血管舒张,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失去理智。   尚时的情况属于非常好的那一种,原本他对omega的信息素就不是那么敏感,所以他没有太强烈的不适,就是这里的信息素太多了,熏得他有点难受。   在一个omega想要上前搭讪之前,徐仙急忙拉着尚时的手臂来到一个卡座前,“哎呀,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的,omega没有那么保守,今天可以接受被你这个alpha标记,明天也可以接受被其他alpha标记,他们主打的就是不在被alpha印记所控制,怎么样?很酷吧!”   尚时抬眸的时候,那个想要和搭讪的omega并没有走开,他穿着白底黑色花纹的背心,手臂有黑色蝴蝶纹路的纹身,见到尚时看了过来,还会十分友好的对尚时笑一笑,顺带着指了一下脖子后面的腺体。   alpha对omega的标记分为暂时标记和永久标记,但是即便是暂时的标记,短时间内,如果已经被标记的omega再去找其他的alpha标记,这个过程是相当痛苦的,两种完全不同的alpha的信息素在他的身体里打架,不仅很疼,还有可能伤害腺体。   现在有了新型的药物能够保护腺体,但是起不到镇痛的作用。   有些omega就是接受不了alpha标记他们之后对他们行为的控制,所以即便是痛,他们为了寻求刺激,为了寻求自由,也会忍者痛接受其他alpha的标记。   尚时看了一眼面前的朗姆可乐,“你说好玩的,就是这个?标记omega?”   这种事情,放到他原本的世界里大概就和一夜情差不多。   徐仙对尚时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悄咪咪的对尚时说,“可不止,这里还有更好玩的,但是得往里面走走。”   徐仙喝完杯中的酒,带着尚时就要往店里面走,这个时候,那个手臂带有纹身的omega走了过来,他的视线非常的大胆,一个劲的往尚时的脖子上看,他在找尚时的腺体。   尚时身上的信息素是很淡,并且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个alpha,但是当他一个alpha走入到一群omega中,他依旧会是最“另类”的那一个,想要认出尚时是alpha,也不算太难。   像尚时五官秀气柔和,组合在一起又十分明艳的alpha,在这里实在是太少见了,尽管看上去比较清瘦,但是他相信尚时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第56章   omega对着尚时友好的笑了一下,如果忽视掉他过于炙热的视线的话,“你要去里面吗?你对那些‘明码标价’的omega更感兴趣一点?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非常的伤心的。”   “不过,我瞧着你面生,既然来到这里是花了大价钱的,自然得去瞧一瞧,要是没有找到心仪的omega,你可以回来找我,你想要怎么咬我的腺体都可以。”   omega对着尚时轻眨了一下眼睛,他话说得是越来越暧昧,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脱掉衣服跟尚时上床一般。   这次换成了尚时把徐仙拉了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花了大价钱?你来这里还花钱了?”   方才徐仙只是把手机给这里的服务员看了一眼,他以为是从晚上团的卷那么简单,就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徐仙目光躲闪,被尚时这么一问,他还的确是有点心虚,“……来这里的确是要花点钱,不过钱花都花了,我们就继续玩完吧。”   这里可不是花一点钱那么简单。   这里是很偏僻,但是想要进这家店,得掏不少钞票,那些omega虽说是要追求“自由”,但实际上他们追求的是有钱人的“自由”。   他们这一行人中自然不是人人有钱,甚至可以说除了尚时,几乎没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进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能和这里的omega发生一夜情。   何况那些omega未必能够瞧得上他们,那些omega基本上也不会缺钱。   尚时眉头紧皱,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想着这么偏僻的地方即便是需要门票,应该也贵不到那里去,就跟着徐仙往里面。   到了里面,这才真正算得上是别有洞天,装修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尽管没有太奢华,但是最起码墙皮没有泛黄,而且这里只对omega或者是alpha开放。   但是就如同厕所一样,omega和alpha得分别进入到不同的房间。   徐仙知道这门后面有什么,所以他兴致勃勃又沉不住气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是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次借着尚时的光,他可能永远都来不了这种地方。   这次“游玩”的费用是有人帮他们掏了,但是只有一点,他绝对不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尚时。   徐仙当初还是挺犹豫了,这件事情好像是对尚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毕竟算是欺骗尚时了,他还是会有心理负担。   所以他将选择权交给尚时了,若是尚时愿意出来玩,那他就答应那个人,把尚时带到这里,若是尚时不愿意,他就会回绝那个人。   结果尚时同意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回绝那个人了。   尚时也不是没有出入过那种比较私密的私人会所,但是的确没有见过像眼前这般场景了,也知道为什么要让omega和alpha分开走了。   穿着纯白婚纱的omega像是即将要嫁人一般,头纱朦胧地遮住了面容,在唯美中充斥了一点神秘。   也不是每个omega都穿了白色婚纱,还有的穿的是白色的西装。   如果只是一个omega这么穿,尚时可能不会太惊讶,但是在这里所见的omega都穿着婚纱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这里没有过于浓郁的omega信息素,也不会有哪个omega表现的非常大胆盯着尚时看。   徐仙拉了一下尚时,“这里……穿白衣的omega,只要你付得起足够多的彩礼钱,就能够娶回家。”   尚时有些诧异的看向徐仙,徐仙还对他挑了挑眉尾。   “你认真的?”   徐仙:“自然是真的,不过他们的彩礼钱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和他们结婚就像是一些小说中的契约关系,你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再离婚就行。”   “不过,一般的omega也不会来这里当‘准新娘’,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家里生活比较困难,在家里人逼迫下才来到这种地方的。”   尚时皱了皱眉,看着离他们并不远的白色婚纱omega,忽然在人群中瞟到一抹及其熟悉的神鹰。   但最为吸引尚时的并不是那么熟悉感,而是强烈的异类感。   他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穿婚纱的,但是远处那个男人穿着略有些低胸的婚纱,露着大片洁白的肌肤,胸托隐约还勾勒出了形状。   即便男人宽肩窄腰,但是婚纱勾勒出来的腰线依旧有些怪异,非常怪诞的美感。   就是因为这抹熟悉感,驱使着尚时走了过去。   徐仙原本也是想要跟过去,但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个穿婚纱的omega挡住了他的去路,还对他笑了笑,媚眼横生,徐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反正他不能够将人推开吧?   方才从远处看的时候,这些白色婚纱和白色西装的确足够壮观和唯美,但是走入其中,就有些看花了眼,尚时是差一点就把那个人给跟丢了。   他如此迫切的想要追上这个人,自然不是要付一笔彩礼钱,然后把人娶回家,而是因为这个人与祁绍有些相似。   尚时也不是特别确定,所以才会想着追上去瞧一瞧,但是那个人的背影足够相似了。   “你……等一下。”   直接伸手去拉一个陌生人,的确是太过冒犯了,所以尚时的手伸到一半就又缩了回去,好在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后停住了身子。   那人和祁绍的五官确实很像,不过他的脸上涂抹了比较厚的粉底,面色很是惨败,口红的颜色也重,说他是吸血鬼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化妆师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不想要让男人“嫁”出去。   男人还带着头纱,本就被粉底盖住的五官线条,如今是更加不清晰了。   男人被一个陌生人拦了下来,也没有丝毫困扰的表情,而是扬着艳红的薄唇,仿佛刚刚吸过血一样,“您对我感兴趣吗?先生。”   他说话的强调略有些怪异,就像是外国人刚刚精通中文一样,吐字虽是清晰,但是那个“味道”就是不太对,像是舌头会打弯。   尚时怔了怔,鉴于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他将想要问男人是不是祁绍的话给忍了回去,但是点了点头。   祁绍有钱,有自己的公司,即便是没钱了,公司破产,恐怕他都不会来做这种和“卖身”差不了多少的事情。   男人唇角上扬的弧度就更加明显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这里过久,却无人问津,今天终于有人来“光顾”他了。   “请您跟我来。”男人轻轻的拎起裙摆,拿出钥匙,开了一间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徐仙来之前虽是做了“旅游攻略”,但是他做的不够全面,属于只知其一,不止其二。   在这里的确是付足够的彩礼钱,就可以娶到omega,但是毕竟那笔彩礼钱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里还贴心的安排了“验货”服务,确认“商品质量”后就可以付钱了。   徐仙不知道这点,被徐仙骗到这里的尚时更不会知道。   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出茶杯,给尚时倒了一杯茶,示意尚时可以坐下来喝茶。   对于尚时打量的目光,他并不介意,只是有时候会微微娇羞的低低头。   男人穿着合身,但是有又因为过于低胸而露出雪白胸肌的婚纱,他缓缓蹲下身子,问的及其认真,“先生,你现在要验货吗?”   “验货?”尚时略有些迟疑的看向男人,在目光触及到男人过低的领口时又悄无声息的移开了视线。   男人点点头,“是的,就是看看我的腺体,以及我的身子的完整度。”   尚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手指触碰到的肌肤有些烫,头忽然变得很重,“为什么……”   “这样是避免您付完彩礼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会后悔的情况的发生。”   男人舔去了唇瓣上巧克力味道的口红,目光直直的落在坐在沙发里的尚时,这里虽然是进行着过大数额的交易,但是装修与摆置家具绝对比不上那些大城市中的会所的豪华,甚至这里的家具只达到了能够使用的程度,和美观还是相差的非常之多。   尚时头更晕了,这个时候一双微凉的手按在了他的头上,他下意识的按住了那只手。   男人似乎是被他过高的体温给吓到了,颤了颤纤长的睫羽,“您是发烧了还是在发.情期?”   尚时有些意识模糊,所以也就忘记要松开男人的手了。   先前感觉到自己过高的体温,尚时以为自己就是简单的小发烧,虽然难受,但是到不了无法忍耐的程度,况且这点小病回去喝点药就好了。   但如果是发.情期来了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不仅会像发烧一样体温升高,还会产生大量的信息素,并且变得暴躁不安,牙根发痒,迫切的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咬住来缓解这种痛苦,最好是omega的腺体,这种方式最为有效。   尚时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并且系统是拍着胸口和他保证的,他腺体的问题还不小,发.情期的周期非常非常长,不然主角受穆诃就不会嫌弃他那么不行了,所以叫他完全不用担心发.情期。   他信了系统的话,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有发.情期,结果现在听到男人口中的发.情期,尚时抬起的眼眸中就只有茫然。   但无论是发烧还是发.情期,这两种情况都会让alpha不受控制的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   尚时的腺体尽管有些脆弱,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它还是牟足了劲产生信息素。   男人感受到了从尚时身上飘出来的并不算特别浓郁的信息素,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下,但是越感受,他的面色越发苍白,脖颈内的腺体痛胀的厉害,就像是要撕破这块肌肤,从里面挤出来一般。   男人现在割裂的非常厉害,他的意识是不排除尚时的信息素,甚至想要从尚时的身上多闻一点信息素,但是身体却很是排斥尚时的信息素,毕竟浓度太高了,任何一个alpha闻到另外一个alpha如此浓郁的信息素,身体都会不舒服。   穆文山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半omega半alpha,对尚时的信息素不会产生强烈的排斥,而宦黎昕对尚时的信息素感兴趣,但是没有抵触身体对尚时信息素的反感,也就是没有去和自己的天性过不去,所以他也没有特别难受。   “您好像是发.情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男人的问话太过一板一眼,语气更是没有任何起伏。   一般来说,,没有药物对alpha的发.情期有作用,做多也是止痛药能够缓解alpha腺体产生的疼痛。   尚时垂着眼眸,他想要对男人摇摇头,都做不到。   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与腺体都属于比较娇弱的那种,昏迷的确属于非常好的自保手段,这样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但是在他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蹭到了他的牙齿边缘,还一个劲的擦着他的唇瓣,他完全可以理解成这是子啊勾引他。   这样的勾引对于现在的尚时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抵抗的,何况他本就意识不清,就不用和他将什么意志坚定了。   尚时出于本能,微微张开了嘴巴,等到有东西塞进来的时候,他的牙齿就又狠狠的咬了下来。   他先是品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而后他的信息素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在疯狂的往他咬住的东西中涌去。   …………   穆诃脸色十分难看的在这里买了一张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这才能够进入到这家从外面看十分平平武器的小店。   他原是知道有一家这种店的存在的,但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他对alpha不感兴趣,也就连带着对这种地方无感。   这家小店其实在圈子里还是比较有名的,因为在这里可以很方便的就找到特别完美的情人。   穆诃急匆匆赶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在学校里并没有找到尚时,找人一问才知道尚时和他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同学出来玩了。   穆诃虽然是从来不与任何alpha亲近,但是他的脸和家境摆在那里,有的人想要上赶着巴结他,他随便找尚时同行的人问了问,就知道尚时来了这种地方。   穆诃听到这个地点后,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在没有弄清楚尚时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alpha,他无法忍受尚时和其他omega有染,何况还是这种拿出来“卖”的omega。   徐仙没有钱去勾搭那些穿着婚纱的omega,所以在看到尚时跟着一个omega近了房间后,他就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吧台这边,看着能不能找个omega搭讪一下。   他是刚找到目标,就被穆诃锁定了。   对于带尚时来这种地方的人,穆诃也是丝毫客气都没有,直接大刀阔斧的走了过去,拉住徐仙的衣领,就把人往吧台上那么一砸,瓶瓶罐罐摔倒地上,跌了一个粉碎。   服务员刚刚走过来,穆诃面色不善,沉着声音:“我待会赔钱。”   就这样,在徐仙眼中仿佛救星的服务员又默默的走开了。   徐仙还是对这里不够了解,既然这里经常有alpha光顾,打架起争执这种事情就无法避免,上去给两个alpha拉架还有可能被误伤,不如就让他们打去好了,只能要赔钱就行。   穆诃虽是omega,但是在打架这一方面不输给多大数的alpha,徐仙被穆诃的突然发难给吓住了,也就忘记了呀反抗。   不过就算给徐仙机会,他都不一定回去反抗,因为还是得罪不起。   穆诃抓起徐仙的衣领,侧脸没入阴影中,看上去非常的狰狞,“尚时呢?”   徐仙被这个样子的穆诃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给穆诃指了一个方向,虽说他一个alpha对着omega胆怯有些丢人,但是对面的毕竟是穆家的小少爷,有几个人敢招惹穆诃呀。   穆诃顺着徐仙指的方向找了过去,这里房间很多,但也不妨碍他一间一间的找,反正他要是踹坏了这里的门,赔就是了。   等穆诃终于找到房间的时候,他气急败坏的走了进去,这个房间里就只有尚时一个人。   尚时面容有些憔悴的躺在沙发上,身上不知道盖着谁的外套,肌肤晕染着不自然的红色,每次呼吸都有点沉重。   穆诃气呼呼的走了过去,结果就得到一个生病的尚时,他转头看了一眼一直跟着他的服务员,质问道:“他怎么回事?”   服务员一脸茫然,穆诃不用听他的回复就知道服务员什么都不知道,“去找医生,你们这种店里应该是有医生的吧!”   alpha标记omega时,偶尔会出意外,或着是omega第一次被标记,身体可能会出现比较剧烈的反应,这个时候就特别需要医生了。   所以很多会所中都会备有医生,以防不时之需。   穆诃神情复杂的在沙发边蹲了下来,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alpha,也难怪邹世会和尚时分手了。   他瞧着尚时小脸红的厉害,想要伸手给尚时整理一下外套,结果就是因为他多微微向前靠近了那么一点点,他闻到了尚时身上极为不正常的信息素,顿时脸色骤变,回头质问着门口的徐仙和服务员,“谁碰他了?”   服务员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凶,脾气还差劲的穆诃,一时之间忘记回答穆诃的话了。   徐仙不知道穆诃为什么突然间生这么大的气,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穆诃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标记了你们这里的omega!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还让他和omega单独在一起……”   他起身一脚踹飞了茶几。   尚时有没有标记omega,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的确是被人给偏了,他并没有处于发.情期,他只是有点小发烧。   发烧的时候,还把什么东西给咬了,并且还让腺体在这种种情况下工作,他不难受谁难受。   …………   尚时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这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手就被人用里的攥住了,他皱着眉,看到了一脸怒不可遏的穆诃,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了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做什么?”穆诃怒极反笑,“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标记omega?”   “牙齿刺破腺体的感觉很不错了,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omega的腺体中,感觉很不错吧?”   尚时的烧刚刚退下,脑子转的比较慢,让他一上来就面对气急败坏的穆诃,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你疯了?”   “……”   “呵……”穆诃气极反笑,他上下打量着尚时,大病初愈的尚时在模样上瞧着更加可怜了,眼中没有什么光亮,面色苍白,唇瓣也没有什么颜色,现在他都怀疑,这样的尚时真的可以去标记omega吗?   “尚时,你真的是alpha吗?你长得可是比omega还要像omega。”   任谁被拿性别来开玩笑,都不会太开心,尚时也是如此,他淡漠的看着穆诃,“那也比你更像alpha。”   穆诃抿了抿唇线,他往床上这么一压,无形的压迫感就这么降落下来,“尚时,你是不挑omega吗?那我也可以喽?”   尚时还没有明白穆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穆诃就已经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给拽了过来。   穆诃对尚时抗拒的表情视若无睹,不仅如此,还一个劲的把自己的脖子往尚时的嘴里塞,“快咬呀,你不是谁的腺体都可以吗?”   “……”   一下子,尚时不知道穆诃是在作践他自己,还是作践他,“你放开……”   他就这么一张嘴的功夫,穆诃是直接把自己的脖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稍微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吃嗟来之食,所以……   穆诃想着的是反正尚时谁都能够标记,他就没有比较在意尚时是是只标记他一个人,还是来者不拒,他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尚时的信息素,就算此时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尚时,而是另外一个人,他也还是会要求那个人把他标记。   穆诃想着尚时牙齿刺穿他脖子的那一刻,莫名有了几分期待。   他的脖子的确是一阵酥麻,他的半边身子都失去了控制,但是尚时不时用咬的,而是用手狠狠的捏了他的腺体一下。   就那么一下下,差点让穆诃叫出声来。 第57章   徐仙是忌惮穆诃,但是房间里的毕竟是他的好朋友尚时,他也担心尚时被穆诃为难,方才穆诃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犹豫,就要去找尚时,但是也不能他一个人去吧,他又打不过穆诃。   思来想去,徐仙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邹世,其他人和尚时又没有特别要好的关系,为了尚时,得罪了穆诃,这种事情想想都有点不值。   邹世和尚时交往过,而且就上次聚会上邹世的态度来看,邹世明显是对尚时余情未了,今天他们虽然是一同出来,但是邹世没有和他们来这家小店,这不明显的欲盖弥彰吗?   徐仙急忙掏出手机,给邹世打了一个电话,语气焦急:“邹世,你快点过来,尚时出事了,你快点过来救救他,我们就在……”   他说话着急,是一点让邹世发问的时间都没有留。   通话结束后,邹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手机,突然站起身,无视掉同伴叫他的声音,直接冲出了房间。   他对尚时避而不见,自然不是因为两个人分手后彻底撕破脸了,尚时作为alpha,分手后对待另外一方也是及其温柔的。   他避着尚时,是因为上次他对尚时说的那些话,当时他有些气急败坏了,事后就有些后悔。   他倒不是后悔将那样的话说给尚时听,虽然尚时应该属于在床上非常“保守”的哪一种,他后悔的事自己太过沉不住气了,那样的话不应该眼下说给尚时听,或许等他们在深入了解一点,然后再去说会比较好。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邹世没有那么忌惮穆诃这种公子哥了,因为穆诃他们是真的把他当做玩意来看待,就算他上赶着去讨好他们,恐怕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在这点上,所有人都比不上尚时了。   失去后,邹世想到的就只有尚时的好了。   …………   邹世离着那家小店不远,既然那个神秘人给尚时的同学都准备了一张“入场卷”,自然是不会拉下邹世的,所以邹世很轻易的进了店,也成功的见到了在等他的徐仙。   这种情况下,就不要想着让他们乖巧的敲门后再进房间,邹世是想都没有想就冲了进去。   就见穆诃跪在尚时的床上,上半身佝偻着,一只手极为用力的按着脖子,那一圈的肌肤都红了,几根血管突了出来,看上去额略有些狰狞。   虚弱的尚时勉强支起身子,拿起床头橱上的杯子就开始漱口,还用纸巾擦了擦牙齿,就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这一幕可是刺激到了邹世的神经,失去理智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深究为什么房间里信息素,就直挺挺的冲了过去,照着穆诃的脸上来了一拳。   “妈的……”   “你这个omega,不会对谁都能发.情吧,真让人作呕。”   omega最为脆弱的就是脖子上的腺体了,邹世揍穆诃的时候,只下阴手,就往穆诃的腺体附近使劲。   穆诃的脖子方才被尚时用了不小的力气掐了一下,他身子酥掉了大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反应也是比平时慢了不少,所以脸上这才硬生生的挨了邹世一下,并且又让邹世有了可乘之机,对着他的腺体百般折磨。   穆诃也不是吃亏的主,等他反应过来了,能够忍受着腺体上的疼痛和邹世掐起来。   尚时漱完口,两个人是还没有打弯,服务生站在门口,不敢上前阻止,是生怕祸及鱼池。   最后还是来此出差的祁绍刚好就在这家店里,听到这里的响动就走过来瞧了瞧,结果满屋子都是他认识的人,尤其是现在还坐在床上的那一位。   原本来此处是祁绍的下属想着让祁绍开心开心,现在祁绍突然从他们中间走开了,他们也得跟上去瞧一瞧。   祁绍往屋内看了一眼,头都没有回的就对其他人,“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他这样的话很容易勾引起别人的好奇心,但是碍于他是其他人的顶头上司,大家便只能够忍者好奇心走开。   祁绍走进屋内,瞬间气场就变了,“兴致不错,穆少。”   穆诃拳头都举了起来,但是因为祁绍的突然出现,邹世脸上才少挨了一下,但其实不挨这一下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因为邹世已经鼻青脸肿了,还有不少血珠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穆诃疑惑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祁绍,他们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怎么可能互相不认识,也只有尚时这个“学习不好就回去继承家产”的“叛逆小孩”几乎很少被这个圈子里的人认识。   这其实也是尚逸林对他弟弟的保护,因为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弟弟被这些人给带坏了,同时更不想要alpha盯上尚时。   alpha原本就是征服欲和侵略性非常强的动物,对于有些alpha来说,Oomega对他们的臣服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们了,他们就盯上了那种不是特别强,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柔弱的alpha。   尚时的模样和信息素,都极为容易成为这些alpha侵略的目标,所以尚逸林才如此想着要保护好他的弟弟。   尚时眨了眨眼睛,盯着走到他面前的祁绍的脸看了半天,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祁绍和他之前遇到的白色婚纱男很像,但是把祁绍认成那个人,他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祁绍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尚时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唇瓣没了血色,一副娇弱的样子。   祁绍抬起手,很是自然的往尚时的额头上这么一放,看上去他就只是在简单的关心尚时的病情,不过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只有他一人知晓。   “还是有点烫,我来这里出差,你现在住在哪里?远吗?我送你回去,或者你来我的公寓,我离这不远。”   祁绍的动作太过自然了,尚时都没有察觉出来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跟你走。”   尚时从小到大几乎是没有吃过苦的,尚逸林年轻的时候作为哥哥,他的确是稍微不靠谱了一点,也有想过介绍一两个漂亮的omega给尚时,但是在护着尚时这件事情上,他总是首当其冲。   尚时病中的时候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都会纵容着他,即便尚时偶尔会提出有些无礼的要求   所以在病中,尚时就像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一样,他会下意识去找可以纵容着他的人,徐仙他们虽说是对他还不错,但是距离纵容他还是有点远,祁绍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长得好看,令人赏心悦目,另外还有钱,即便他的要求过于离谱了一点,祁绍也能够满足他。   “好。”   男人的眼中充满了克制,西装得体的他总是满身的禁欲,男人有意弯下腰,而尚时见到男人这样的动作,是无意伸出了手,让男人抱起了他。   尚时还算满意,因为祁绍的身体非常的结实,隔着西装布料,他依旧能够感受到祁绍有力的肌肉线条。   可是穆诃不满意,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脖颈红的是更加的厉害了,并且一直作痛,不过这些事情他现在都顾不上,“你要带他去哪里?”   祁绍冷冷的看了过来,意有所指:“当然是更安全的地方了,你觉得这里安全吗?”   一句话让穆诃哑口无言,这里的确是不够“安全”,有那么多如狼似虎的omega等着呢,这其中还包括他。   穆诃是看着祁绍将人抱走的,他倒是也想要跟上去,方才没有说过话的服务生突然围了上来,要他赶紧赔钱,这一前一后的就好似设计好了一样。   躺在地上的邹世就彻底无人问津,他是自己缓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也是清秀的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根本就没办法看。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目光瞄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勺子,勺子柄是微尖的,他顺势拿起了勺子,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邹世略有些蹒跚的走出了店门,抬眸就看到了穆诃的背影,他是想都没有想,直接用手中的勺子刺向了穆诃的脖颈   …………   祁绍的公寓尽管是临时安排的,他在这里也住不上多久,到那时设备齐全,并且装修齐全,就是每样东西都太过干净了,完全不像是有人住过。   祁绍将尚时放到床上时,尚时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祁绍的脖子后面,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鼓包,似乎还有伤口。   “这是……怎么了?”   如果这伤口出现在一个omega的身上,尚时会果断想那个omega大概是被标记了,但是祁绍是一alpha,是不可能够让人碰他的腺体。   他刚刚……是不小心碰到的,这个不算数。   祁绍抿了抿薄唇,卧室中就开了几盏小灯,昏黄暧昧的的灯光映照在男人极为有型的侧脸上,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着慌,“被蚊子咬了。”   “咬在这种地方……”尚时骑在被子上,向祁绍展示了一下他手臂上的小红包,“我也被咬了。”   尚时忽然皱了皱眉,小指勾了一下祁绍的袖口,“祁绍哥哥,你有没有漱口水?”   “怎么了?”   尚时有点不满祁绍没有立刻给他漱口水,“因为我嘴巴里怪怪的,穆诃他刚刚把自己的脖子伸到我嘴里,非要我标记他。”   他虽然是病着,还不忘趁机告状,顺带着拉低穆诃在祁绍心目中的形象。   祁绍垂下羽睫,遮挡住了眼底的晦暗,手抓住床的边缘,手指深陷其中,指节在过度用力中直接变成了白色,“那你有没有标记他?”   尚时摇了摇头,他轻擦了一下唇瓣,“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我让你舒服一点怎么样?”   祁绍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了,声线及其的温柔,在这样幽静的幻境下,更是充满了蛊惑。   尚时脑子略微有些浆糊,他只听见了可以让他舒服,哪里看得到祁绍眼中的危险,所以他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等着他要的漱口水。   虽是有淡淡的薄荷清香飘了过来,但是那味道是从祁绍的唇瓣上飘来的。   尚时微微瞪大了眼睛,很是诧异的盯着祁绍,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男人的手够锁住了,他的身后就是床板,连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尚时没有和谁亲吻过,但是他本能觉得祁绍不是特别擅长亲吻的人,因为男人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的在试探,等发现他根本无力反抗,或者是他的反抗可以忽略不计,男人就开始肆无忌惮的侵略,尚时怎么用舌头去抵抗都起不到明显的效果。   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祁绍还不够满足,他还想要邀请尚时过来,只是尚时说什么都不肯,虽然他舌根发麻,可能也有一丝丝沉浸在这个吻中。   当享受完了欢愉,就要去面对问题。   祁绍唇瓣上染着水光,而尚时则是眼中泛着雾气。   他贴到尚时的耳边,“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哥哥,让你哥哥来教训我,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这么做,晚安!”   祁绍在离开之前又碰了碰尚时的额头,尚时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生病。   他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系统一嗓子把他给吼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你在做什么呀?你怎么能够和主角攻接吻呢?你应该亲的是穆诃呀!今天多么好的机会你不用,只要你对穆诃张了口,把人给标记了,你和穆诃的关系就能够更近一步。】   尚时眨了眨眼睛,手指摸了摸唇瓣,祁绍留在他唇瓣上淡淡的薄荷香味还没有散去,“……方才怎么了?”   一提起这事,系统就生气,所以语气也就没有好到哪里去,【祁绍咬你嘴巴了,啃你舌头了,喝你口水了。】   “……”   “哦……”尚时默默的点了点头,方才祁绍的语气太过笃定,好似一点都不害怕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尚逸林,不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纵。   不过就算祁绍不说,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哥的,因为他不想给他哥添麻烦。   但是不得不承认祁绍在领悟这方面真的很强,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个新手,随后就立马熟能生巧。   系统诧异的看着尚时,【你就‘哦’?】   “不然还能够怎么样?我打也打不过他,他还不害怕我哥哥,我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尚时一脚把被子给踢了下去。   虽说是拿祁绍没有办法,但是尚时一直都忍者没有睡觉,等到夜深了,他悄悄的从祁绍的公寓溜了出去。   如果不是祁绍的脖颈被人咬了,身体很强烈的排斥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他也不会身体虚弱,睡的太沉,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尚时偷偷溜走。   …………   尚时跑回了自己的家里,这事他是谁也没有说,就怕和尚逸林说了,他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需要和尚逸林打报告了。   那天祁绍吻他的画面经常浮现在他脑海中,就是挥之不去,一想起来,这面颊还十分的滚烫。   尚时独自在家分析他的实验数据,正当他因为做的图不对而烦躁时,有人敲响了他的门,还敲的十分用力,仿佛他稍微晚开一会儿门,敲门的人就会死掉。   他走过去往电子猫眼里看了看,敲门的是邹世,他的神情是即有点慌乱,又有点有恃无恐,这两种自相矛盾的情绪出现在邹世的脸上,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家的电子猫眼出了什么问题。   邹世就好似知道尚时就在门后,他开始跪地祈求,“哥……哥……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不好,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他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害怕,到后面直接哭了出来。   邹世虽然是omega,但是他哭起来并不好看,一点梨花带雨的感觉都没有。   尚时正好奇是什么把邹世吓成这个样子,就非得来找他不可,要是真的遇到了不能够解决的事情,直接找警察叔叔,可比来找他管用多了。   邹世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但是他这个时候再想要起身就有些迟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人直接按住了邹世的肩膀,膝盖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尚时在房内都能够听得见,他很是担心邹世的膝盖就这么碎了。   “唔……”   在邹世大喊大叫之前,管家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心领神会的抬手捂住了邹世的嘴。   管家像是看蝼蚁一样走到邹世的面前,“您做事情之前就从来都不考虑一下后果吗?既然事情做下了,这后果您得担着,何况您的父母不都愿意了吗?”   “我们也没想要难为你,只要你把那天参加治疗的alpha的真实信息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可以就这么了了,不是您一直都不配合吗?”   管家三言两语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邹世的身上,任邹世挣扎,他都只能够憋着气,胀红着脖颈,发出破碎的声音。   邹世的确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那天他气不过穆诃将他揍了,因为穆诃,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尚时说上,如果不是穆诃让宦黎昕将他绑了,他也不会和尚时说出那么下贱又不要脸的话,现在尚时不理他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穆诃。   气急之下,邹世用手中的勺子柄偷袭了穆诃,那勺子柄还是蛮锋利的,并且邹世又用足了力气,勺子很是干脆的贯穿了穆诃腺体。   这omega的腺体很是脆弱,再加上穆诃的腺体原本就是有点小问题的,穆诃握着脖子,阴恻恻的看向表情很是狰狞崩坏的邹世,即便他的信息素已经控制不出的往外溢出,他都没有喊一声痛,就这样坚持到了救护车来。   邹世见到穆诃从脖子上流出来的血的时候,他就已经冷静很多了,甚至后怕到手都在打颤,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他做出来的。   他扭曲的笑着,就是在强装镇定,他现在是真的害怕自己失手将穆诃给杀了。   不过好在,邹世伤到的只是穆诃的腺体,但是对穆诃来说,这个消息还不够好,因为他的腺体很有可能不能够再产生信息素了。   穆诃就真的和beta没有什么两样了。   就算穆诃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邹世的父母也接受不了,他们请来最好的医生,但是效果甚微。   随着一次次从希望到绝望,穆诃心情也有些崩溃了,他开始抗拒接受治疗,并且情绪是越来越坏,有一次还用烟灰缸把刻意想要接近他的医生打了个头破血流。   这件事情也不能够完全怪穆诃脾气不好,而是那名alpha医生对穆诃动手动脚,极其的不老实,穆诃是一点都不能够忍耐这样的事情,所以才动了手。   穆诃没有忘记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这次他没有用宦黎昕,而是自己去找了邹世的父母,把整个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   邹世的父母也是做生意的,他们爱邹世,但是也会因为邹世给他们惹上这样的麻烦而生气,就害怕因为这件事情拖累他们的事业。   穆诃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就是来威胁的,“这件事情可以就这么过去,但是你们的儿子要借我用两天,怎么说都应该血债血偿,不过我不会像他一样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邹世的父母一开始并没有同意,就算事业很重要,公司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心血,但是他们不能够为了钱,就不认自己的儿子了。   对于这样答案,穆诃是一定都没有感到失望,相反的,他回去就给邹世父母的公司施压了,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合作方撤资,从银行里又借不出钱来……   最后是邹世先去找的穆诃,因为他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到自己的父母。   但是邹世见到的不是穆诃,而是已经等候多时的管家。   管家也开门见山的和他说了,“您上次介绍来的alpha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前的事情就都可以一笔勾销,很划算吧。” 第58章   邹世没有想到穆诃从始至终都在打尚时的主意,他还有些许庆幸当初没有把尚时真实信息告诉管家。   他自然是不愿意说的,管家也不在明面上为难他,但是把他请到穆家,不会限制他的任何行动,但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人跟着他。   邹世看上去是自由的,但实际上是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要他稍微反抗一点点,就会被穆诃用他父母的事业作为威胁。   他这是被穆诃逼疯了,仓皇之下才跑到了尚时的家门口,其实要是他不来找尚时的话,尚时可能还不会暴.露的那么彻底。   如果寻常情况下,管家让邹世来找尚时,邹世肯定是不干的,但是他故意把邹世带到了尚时的家附近,人在极其崩溃的情况下,肯定会先找自己信得过的人。   穆诃和管家提起尚时这个人,眼下只需要确定尚时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的alpha。   尚时的身份摆在这里还是有点棘手的,尚家的不想要继承家产的小公子。   管家看着像疯子一样的邹世,撇了撇嘴角,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对邹世做,是邹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先被攻破了心理防线。   他抬手指了指门,“是这家,没有错吧。”   邹世愣愣的看着管家,就像是管家认为的那个样子,邹世现在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下了黑手,而是邹世的父母不想要邹世和尚时接触过多,邹世的父母比邹世看得透彻,邹世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步,还不是因为和尚时走的太近了吗?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了,还在这里纠缠不清。   管家哪里会管邹世逐渐瞪大的眼睛,他按下了门铃,“尚先生你在吗?”   尚时抿了抿唇,他这里一层一户,因为没有邻居,倒是也不害怕丢人的事情被人瞧了去,但是外面的人摆明了架势就是他不开门,这群人不走。   他把手搭在了把手上,“有事?”   尚时这就算是明知故问了,要是没有事的话,他们这一群人也不可能闹到尚时的家门口。   听到尚时的声音后,邹世挣扎的更厉害了,按住他的保镖微微皱了皱眉,按住一个omega大学生对他不是难事,何况邹世平日里又不爱锻炼,身上没有什么劲,但是问题就出现邹世眼下是完全不管不顾,甚至都不管这样下去自己的手臂会脱臼。   管家怔了怔神色,尚时不给他们开门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们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好人。   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尚先生,这人我们就给你放在门口,您要还是不要……全在您。”   “不要,你把他带走了。”尚时远离电子猫眼。   他的话轻飘飘的,但是刺激到了邹世。   邹世用力的咬了保镖手一口,趁着保镖吃痛,他是连滚带爬地到了门口,用力的敲了敲门,面如死灰,“哥……那天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有真的想要……”   邹世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保镖给捂住嘴了,拖到一边去了。   管家:“尚先生,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因为我们少爷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信息素。”   “以后再说吧。”   管家:“……”   这种事情怎么以后再说,他家少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腺体被刺穿,对他身体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并且腺体一直在痛,吃了好几款止痛药了,都不见任何效果,这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没有其他办法,今天就只能够不了了之了。   …………   在管家他们离开没有多久,尚时同一个实验室的同学就让他去实验室里拷数据。   尚时在确认自己家门口没人后才开门走了出去,地上还隐约有两道深深的印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邹世离开之前留下的血迹。   他很是顺利的从学校实验室里拷到了数据,这个时候外面的走廊灯都灭的差不多了,楼下的保安大爷让他下来前把灯都管一管,这样他就不用再上楼走一趟了。   尚时听话的灭掉走廊上一盏又一盏的灯,就在他要灭掉最后一盏灯的时候,他的腺体突然有点不太舒服,一阵一阵的泛疼,他整个人意识也是有点模糊,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虚幻的光影。t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非常的不秒,就在楼梯台阶上,他这么一头重脚轻,就容易摔下去。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尚时的身边,出现的太过巧合了,就刚好在尚时不舒服的时候,他出现并且扶住了尚时摇摇晃晃的身子。   “你没事吧……”   这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熟悉,但是没有等尚时想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道声音,已经扶住他身子的男人缓缓松开手,然后一道身影就在尚时的面前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是一点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尚时。   尚时模糊的视线中,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一滩逐渐变大的血迹。   …………   尚时被送到医院后,他整个人都处于迷茫的状态,看到有人在他的面前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还出了那么多的血,他能够保持镇定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尚逸林接到电话后,急匆匆的感到医院里,见到病床上的尚时只是脖颈后面被涂上了药膏,他这才微微送了一口气。   走过来的医生却是神情有些紧绷,“尚总,您弟弟的腺体……”   见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尚逸林更是心急,尚时小的时候就体弱多病,长大后这才稍稍后了一点,他是害怕尚时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我弟弟怎么了?”   医生看了尚逸林一眼,神情复杂,“您弟弟的腺体里……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什么?”   医生身子下意识的颤了一下,面对盛怒的alpha还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他咽了咽口水,“不……不是通过腺体这个地方注入体内的,更像是……您弟弟标记了alpha……”   尚逸林愣了片刻,眉头轻拧,同时因为他弟弟没有被其他alpha欺负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件事情,确定吗?”   医生慎重的点了点头,“仪器测出来的总不会有错,因为一直有alpha的信息素残留在您弟弟身体里,没有被清理掉,身体太过排斥那抹信息素,所以您弟弟才会这么不舒服,我已经把他身体里残留的信息素清理掉了。”   alpha标记omega的时候,不仅仅是alpha单方面把信息素注入到omega身体中,还会从omega的腺体里拿出走一点信息素。   尚逸林想着尚时可能是第一次标记人,所以才不太清楚这一点。   可是,标记的对象居然是个alpha……   眼下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尚逸林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尚时回学校拷数据,身体忽然产生了排斥反应,就要从楼梯摔下去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的穆文山从一旁扶住了尚时。   但是穆文山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并且摔的还比较严重,脊柱被伤到,就算是手术比较成功,穆文山都还是无法再用双腿行走。   尚逸林走进病房内,目光关切,“小时,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晚上是不是没有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尚时抬起头,微微摇了两下,“不难受了,哥,穆文山他……”   “他伤的比较严重,如果穆家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的话,你也不用害怕,还有哥哥在呢。”   尚时抿起唇线,本就苍白的面色在白炽灯光下更显得没有血色,“……穆文山不是因为救我而摔下楼梯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几个小时前,穆文山从楼上摔下去的惊动了楼下的保安大爷,他顺着楼梯爬上来一瞧,穆文山脸上带血躺在楼梯下面,而楼梯上的尚时站不稳身子,蹲在地上,脸色还特别难看,一瞧就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任谁看到则一幕,都会下意识的觉得穆文山是为了救尚时而摔下楼梯的,就连尚逸林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也是这个版本。   尚逸林神情凝重了不少,猜不透穆文山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也不像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陷害的戏码,何况即便是演戏,穆文山也不应该让自己摔的那么重。   从那种高度的楼梯上摔下来,原本是不会伤的特别严重,现如今看来,穆文山更像是他要自己伤的这么严重。   “先不管这些了,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尚逸林可不担心穆文山的死活,他就害怕因为穆文山的事情把尚时给吓到了,可是他又是一个嘴笨的,根本不会安慰人,他想着买些尚时喜欢吃的或许能够让尚时的心情好起来。   尚逸林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尚时突然尿急想要上厕所,但是病房内的厕所坏了还没有来得及修,尚时只能去到外面的厕所。   他刚走出厕所,余光中就瞟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了,他被一个人强吻了,能不够对那个人印象深刻吗?   只不过,眼前的祁绍和几天前的他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是清瘦了很多,看上去就和骨架上贴了一张人皮没有什么两样,若不是祁绍的骨相不差,否则祁绍现在看上去一定非常吓人,浅蓝色的病号服就是挂在祁绍的肩头,他整个人根本没有将衣服撑起来,衣服下面看上去非常的空。   尚时诧异于祁绍现在的样子,随后唇瓣上又多了一种熟悉的酥麻感。   他正好奇是什么样的病能够把一个人在短时间折磨成这个样子,就听到祁绍的医生对祁绍说:   “祁总,你还是不愿意清理掉身体里的信息素吗?如果是omega的信息素也就算了,即便是匹配度差了一点,但好歹是互补的,可是alpha的信息素留在体内……身体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会本能的产生排斥。”   这件事情他很久就已经和祁绍说过了,当时祁绍身体排斥症状还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但是祁绍不愿意清理掉体内属于另外一个alpha的信息素。   结果越拖越严重,他瞧着祁绍也不是讳疾忌医,更像是单纯的不愿意清理掉身体内的信息素。   这他就很不明白了,把其他alpha的信息素留在身体里是一种极为痛苦的事情,如果是omega,那他还能够消耗使用掉alpha的信息素,而alpha只会排斥同类的信息素。 第59章   “不必。”   祁绍有些微凉的声音落入尚时的耳只能怪,他伸手轻揉了一下耳朵。   刚好他之前晕倒就是因为身体里多了一点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因为浓度和含量都不高,所以他只是晕了过去,整个人没有精气神,还没有太过难受。   听完医生的话,有很长时间,尚时都以为祁绍是有自虐倾向的,因为正常alpha不会这样去做,就算一个alpha喜欢上了另外的alpha,也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放到身体里,这连正常的生活都会受影响。   尚时的偷听算不上是多么规范,所以当祁绍把视线转过来的时候,轻而易举发现拐角处的尚时也是正常。   尚时不经意的对上祁绍的狭长的眼眸,他原本是应该上前打个招呼的,可是他太过做贼心虚了,当他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后,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那就是转身跑。   他算不上是大病初愈,但身体用不上劲是真的,还没有跑出去多远,手腕就被人狠狠的扣住了。   尚时下意识回头,清瘦了很多的祁绍体力意外的好,追他这几步,脸不红,胸口没有明显的起伏,一双颜色过重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   他忽然有了一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   无论怎么样,是他偷听在先,尚时垂着眸子,声音略轻:“对不起,我刚刚就是碰巧路过。”   他是想要甩开祁绍的手,可是哪里想得到同为alpha,力量会差距那么多,他挣扎的这点力道估计实在是不够祁绍看的。   尚时这个时候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这幅身体的确是alpha里很是娇弱的那一种。   祁绍要比尚时高上一些,他平时眼中都带着柔意,而且不会轻易释放信息素来震慑其他人,所以与他待在一起,要比绝大多数的alpha都要舒服,也就会让人忘记他其实也是一个alpha的事实。   “怎么不叫我哥哥了,嗯?”祁绍故意压低了尾音,声音是更加的低沉。   尚时下意识就想要往后躲,可是身后就是墙,他现在是避无可避了。   他抿了抿唇,这才不情不愿道:“……哥哥。”   “你身体里的信息素……是我的吗?”他抬起眼眸,眼底倒影这祁绍的脸。   这件事情他回去之后没有细想,但是他的牙齿有段时间很奇怪,有点发痒,而且无论咬在什么东西上,他都觉得不太得劲,后来上网搜了一下,有人说这是alpha初次标记omega的正常反应,等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尚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以为自己搜索错了,毕竟晚上乱诊断病情的事情很多。   但是今天昏倒后,他确定了自己的确是把其他人给标记了,标记的还是一个alpha,这思来想去,就只有那天他在小店里见到的与祁绍模样差不多的“omega”很是刻意。   或许那个人就不是“omega”,甚至就是祁绍呢?   他们两个人的信息素很是相似,如果不是和祁绍或者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特别高的人,可能分辨不太出来他们两个人的信息素。   尚时是直接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里有了别人的信息素。   祁绍浅淡的翘了一下唇角,他瘦了太多了,下颚线过于明显,脸上略微有点表情,都隐约能够勾勒出原本的骨相,“是,你发l情后的力气要比现在大多了,你用力的抱住我,咬破了我的腺体,把你的信息素注入了进去。”   “还注入了特别多。”   尚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在祁绍绘声绘色的表述下,他好似又记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了,但是最为糟糕的是他的牙根又开始泛痒,好似只有咬住什么东西才能够解痒。   这其实都是alpha首次标记的正常反应,但是尚时在这方面了解的的确不多,而且他一上来就标记了一个评级为S的alpha,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我……我并不知道。”他这话太过软弱无力了,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有说服力,“你先放开我,我刚刚上了厕所……没有洗手……”   尚时这个时候也顾忌不上这是在抹黑自己了,他只想要赶快离得祁绍远一点,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偏偏就是不如他的愿。   祁绍抓着他的手就往他的胸口处压,眼眸微弯,“只是这样的话……我可完全不介意……”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开他的指缝,像是灵活的小蛇,就这么钻了进去,顺带着还捏了捏他的指骨,似是恨不得他们立马骨肉相容。   这还没有完,男人低下头,眸色幽深,比起平日里的如沐春风,此时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很喜欢你留在我身体里的信息素,我不会将它们从体内取出的,除非你愿意再标记我一次。”   尚时尽管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几天,但是也清楚祁绍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先不说alpha的身体会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alpha天生的骄傲就不允许其他人随便碰他的信息素,更别说标记了。   身体的排斥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克服心理上的障碍。   “我……”   “小时!”   尚逸林回到病房后没有瞧见尚时,就跑出来找,幸好在离厕所不远处的楼梯口见到了尚时,他这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祁绍平静的看着尚逸林大步走过来,他是一点都不害怕尚逸林发现他在惦记尚时,“你要是把这件事情和你哥哥说了,你哥哥或许会把我的鼻梁打断,然后祁家和尚家的合作就这么结束了,你哥哥也有可能默不作声,为了保全整个家族的生意,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   那么一瞬间,尚时分不清楚祁绍是拿自己的鼻梁,还是在拿他哥哥苦苦经营出来的公司来要挟他。   但是他哥哥尚逸林经营整个公司的确不容易,他们尚家也比不上祁家底蕴深厚,祁家可能不会因为一单生意而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家刚刚将一块地买下来,就等着动工,若是祁家退出,他们家的确无法完成那么大的工程量。   尚时趁机从祁绍的禁锢中逃脱出来,看见尚逸林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哥,我出来上个厕所。”   “下次提前说一声,别让我担心。”   尚时是什么都好,但就是把自己想的太过可以独立自主了,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做事情前不打招呼,一直叫家里人为他提心吊胆。   尚逸林看到瘦削祁绍,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他前段时间是听说祁绍生病了,但是没有想到祁绍病的这么严重,短短一段时间里瘦了这么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说现在的祁绍像吸血鬼也是一点都不为过。   “你这是怎么了?”   祁绍抿起略有些泛白的薄唇笑了一下,“体内多了点alpha的信息素。”   尚时原以为祁绍会随便撒一个谎给蒙混过关,但是他没有想到祁绍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说了出来,说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瞅,生怕尚逸林发现不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尚逸林眉头轻拧,“被人算计了?”   alpha的身体里多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其实是一件蛮棘手的事情,清理起来并不容易,就算尚时体内那微量的alpha信息素,也要往医院跑好几趟。   祁绍生意做的大了,不可能不得罪人,要是有人蓄意报复,往祁绍的身体里注射点什么,这也是可能发生的。   祁绍摇了摇头,很是坦然,“我被一个alpha标记了。”   alpha被另外的alpha标记,这其实是一件特别屈辱的事情,之前很多校园霸凌的事情都是诸如此类的。   尚逸林所以才会觉得诧异,因为祁绍不像是会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人,还是说有alpha假扮成omega蓄意接近祁绍,然后下黑手,但这又说不太通。   “怎么会这样?”   祁绍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也算得上是面若桃花了,“我喜欢上他了,心甘情愿的。”   “祁绍,你疯了?”尚逸林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别向其他地方,弯曲的手指在唇瓣上抵了抵。   他这反应一点算不上是过激,祁绍已经比他理智,在很多事情上,可以说得上是理智到有些可怕了,祁绍能够一直在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这种事情根本不像是祁绍会做出来的事情。   尚逸林下意识的抓住了尚时的手臂,他倒不是害怕祁绍盯上尚时,他是害怕尚时会跟着祁绍“不学好”,“算了,你要喜欢就喜欢,可是你把他的信息素留在身体里算怎么一回事?还不赶紧清理干净。”   祁绍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我都有数。”   …………   出于多年好友的交情,尚逸林会关心祁绍,但是他和祁绍都是成年人,祁绍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事情,那也是人家的私事,他根本无权过问,更不能够干预。   他只是不想尚时跟着祁绍不学好。   祁绍那副样子,大概是不打算清理掉身体的信息素了,尚逸林和祁绍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想过祁绍会是恋爱脑。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alpha把祁绍给迷成了那个样子。   把祁绍迷住的尚时看到了他的体检单子,他除了学校组织的体检外,并不会另外进行体检。   他原以为就是一次很普通的体检,看看自己有没有大病就行了,但是在看到那白纸黑字写着的“性l欲过强”,被嘴里的粥狠狠的呛了一下子。   “咳咳咳……”   尚逸林赶紧给尚时拿来了水,还用纸巾擦去了尚时下巴上的水印,“你这是怎么了?”   他拿过尚时的体检单子看了一眼,尚时下意识的想拦,但是尚逸林的手速比他快太多。   “性l欲过强……”   尚时听到尚逸林直接把这几个字给念了出来,脖子都红了,“哥……”   尚逸林没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尚时的身上,但从尚时的这张脸和身板来说,尚时绝度和这四个字没啥关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你这……可能尽早找个omega谈谈恋爱。”   要是不是尚时太过单纯,尚逸林都想要给尚时介绍几个omega了。   alpha会被体检出“性l欲过强”也算正常,之所以把这项也加入体检中,就是害怕alpha在发l情期或者omega在易l感期反应过于强烈,有了这样的体检,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尚逸林拍了拍尚时的肩头,“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办法。”   尚时肯定是不愿意标记陌生omega的,可是要是到了发l情期,被检测出性l欲过强,尚时的反应也更大一点,如果不找omega来安抚一下,尚时会非常的痛苦。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尚时非常非常的痛苦,尚逸林或许会违背尚时的意愿,给尚时找个干净的omega。   …………   尚时身体内的祁绍的信息素来只来一次医院是完全消不干净,他没隔上一段时间都会来医院,做一个非常简单的清理手术。   这天,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在后花园里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穆文山。   穆文山住院这段时间,同样是瘦了不少,脸白的不自然,全身上下都透着几分病态。   他的命虽然没有丢,但是这段时间他是不能够走路了,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也不一定,对于穆家人来说,穆文山就和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尚时看到轮椅上的穆文山,就停了下来,阳光下的穆文山对着尚时浅浅的笑了一下,“尚时,好久不见了,那次没有吓到你吧。”   所有人都觉得穆文山是救尚时才摔成这个样的,就算尚时有意去解释,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更觉得尚时就是看穆文山伤的太重了,在推卸责任。   穆家的确派人来找过他,这个事情总应该给他们一个说法,穆文山虽是omega,但是通过手术把自己变成了alpha,他们这一代中可就只有穆文山这一个alpha,珍贵的很。   尚逸林把穆家人的赶走了,祁绍还在暗中帮了一把,这点甜头给了尚逸林,以后尚逸林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更加容易想着他会来帮忙。   尚时脸色沉了下来,他走到穆文山的面前,又看了一眼左手侧的人工湖,水不深,可能就一米多,但是穆文山现在站不起来,一米深对他来说也足够致命了。   穆文山出声的笑了两下,他就像是有烟瘾的人,对着尚时伸长了脖子,好似迫切的想要从尚时的身上闻到一点什么,“你过来一点,让我闻一下,就闻那么一下下。”   “那天,你为什么要从楼梯上摔下去?”尚时自然是不可能让穆文山闻的,说实话,被一个人这么痴迷的盯着,令他非常的恶心。 第60章   穆文山被风吹得眯了眯眼眸,“没有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应该知道穆诃的腺体被毁了,他很需要你的信息素。”   “作为穆家的人,我很清楚他们的手段,一开始都是先礼后兵的,最后使得见不得光的手段,让你主动送上门去,穆诃可是穆家的‘宝贝’。”穆文山讥讽的笑了一下。   他虽然是穆家这一代中唯一的alpha,但是穆家人更希望这个是alpha是穆诃,所以即便穆诃是没有用的omega,也要比他多太多的宠爱了,他们自然也是舍不得穆诃去做手术将自己变成alpha。   尚时眉头轻皱,“这个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不想要你因为可怜穆诃而去帮助穆诃,”穆文山舔了舔薄唇,无意识的揉了一下腺体,最近他停止使用抑制分泌信息素的药物,他的身体变得非常的混乱,“我因为救你伤成这个样子,起码大多数人都这么以为的,我父母他们大概会用这件事情打感情牌,逼迫你去帮助穆诃。”   “但是事实又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被人逼迫,非自愿的,必定不会对穆诃产生其他感情。”   尚时听穆文山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完整件事情,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就这样?”   穆文山脸上的笑意真实了许多,“对,就只是这个样子。”   尚时见穆文山一直在揉腺体,他将目光移开,深吸了一口气。   穆文山因为口中的“就只是这个样子”,让穆氏集团备受打击,毕竟短短时间内,穆家的两个儿子纷纷受伤。   “你还真是个疯子。”尚时微抿薄唇,他对穆文山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在小说中,穆文山对他忽冷忽热,只有在是alpha的时候,才会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穆文山虚弱的抬起手,皮肤下的血管到了清晰可见的程度,“我的手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只要不服用药物,我或许就又可以变成omega。”   “你是喜欢omega的吗?”   尚时对着要算计他的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好感,“呵,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喜欢的会是omega,怎么就不可能是alpha或者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呢?”   穆文山轻垂眼眸,随意更改性别是有副作用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非常虚弱,信息素不稳定,他到最后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beta,“你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怎么样?”   尚时冷冷的看着穆文山,穆文山一开始还能够面不改色,可是他见尚时的眸色迟迟都没有变化,心中忽然没有底了下来。   “尚时,我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就没有一点要表示的吗?”   尚时眼中的淡漠刺伤了穆文山,穆文山从小就抢不过他弟弟穆诃,所以很多他喜欢的东西,他就只能够拱手相让,在穆诃和父母面前做一个乖巧的哥哥,但这些都是他的无奈之举。   遇到尚时后,穆文山心中很清楚,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的话,尚时就会成为穆诃的囊中之物,尤其是在穆诃受了那么重的伤,所有人都在围着穆诃转。   而他受伤了,就只能够成为穆诃接近尚时的垫脚石。   “你知道我会讨厌穆诃,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也会讨厌你呢?”尚时觉得和穆诃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面熟的人在往这边走。   宦黎昕见到尚时,先是对着尚时笑了一眼,然后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挺巧的呀,大叔。”   尚时和宦黎昕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转身就要走,忽然宦黎昕又开了口。   “这里没有人,穆文山为了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应该是算好了时间,把所有人都给支开了,现在可是一个报复他的好机会,你说是吧,穆总?”宦黎昕痞里痞气的对着穆文山扬了扬唇角。   他并不清楚穆文山方才和尚时说了,但是他很清楚这里的确是没有穆文山的人了,其实就算是有保镖,他也不害怕,因为在穆文山住院的那几天,穆诃就对穆文山身边的下手了,能收买的就收买,不能收买的就想其他办法让这些人走人。   穆文山坐直了身子,抓住扶手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你想要做什么?”   宦黎昕上次被穆文山给打了,他脸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全,这件事情他可以一直都记着,睚眦必报的他那能够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穆文山,如今倒是好了,穆文山走不了路了,对穆文山做什么都可以。   穆文山看着面露怯意,但是目光一直都方才尚时的身上,直直的就望着,十分的望眼欲穿,好似尚时不是把他抛弃的渣男,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宦黎昕笑了笑没有说话,没怎么用力就推倒了穆文山的轮椅,居高临下的看着只能够在地上爬的穆文山,“不做什么,就是拿你来逗人开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往尚时那边看,他想要逗谁开心,不言而喻。   穆文山狼狈的摔在地上,掌心都是土,即便他再用力,双腿使不上劲的他就只能怪趴在地上,仰视着宦黎昕。   他看向尚时,但是尚时根本不关心他,敛着眸子就要走。   “尚时。”他叫的声嘶力竭,真的是把尚时当成最后的希望了,可是尚时依旧走的很决绝。   尚时走了,宦黎昕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想着上次穆文山对他发狠的样子,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不会是后悔自己变成alpha了吧,如果是omega,或许他可能还会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动容,穆诃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非常美味的omega。”   到了这个时候,宦黎昕还要给穆诃拉一波仇恨,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要说非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他嫉妒穆诃是个omega。   尚时的信息素的确是很醉人,那天他被穆文山打成那个样子,他从地上爬起来后,把厕所里邹世扔了出去,然后他就关上了门窗,在房间里收集尚时的信息素,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家门。   他拿着尚时的信息素做了不少实验,包括在他自己的身上,不过他的身体不会允许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的存在,所以实验只进行到了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宦黎昕这还是第一次羡慕穆诃omega的身份。   他垂着眼眸,“今天其实是穆诃让我来的,他要我把尚时带过去,说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穆诃现在的情况可是很可怕。”   宦黎昕临走前还要对穆文山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不告诉穆文山,完全可以,但是现在穆诃的情况的确是不太对劲,而且已经疯到对尚家下手了。   瞧尚时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穆诃已经丧心病狂的去威胁尚逸林了,尚逸林这是把神都抗了下来,不肯和尚时说。   从这点来说,尚逸林绝对是非常好的哥哥。   尚家原本是不敌穆家的,不过尚逸林想到了向祁绍求助,所以尚家这才坚持了这么久,也没有让尚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宦黎昕抄着口袋,寻着尚时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穆文山,就是觉得现在的穆诃变得有些可怕和疯癫,说不准就会对尚时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他未必能够阻止的了穆诃,但是告诉了穆文山后,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层保障。   他之所以会给穆诃办这种事情,是因为他对尚时的信息素同样也很感兴趣,而且穆诃上次来他家发现了他这一点。   穆许诺他,可以和他一起“分享”尚时。   这个“分享”的词放在这里不太好听,但是却足以让他心动,宦黎昕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问穆诃到底是怎么一个分享法,就把这件事情给答应下来了。   眼下这种情况,他要比穆诃更容易接近尚时。   宦黎昕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在树荫下看到尚时了,尚时买了一个冰激凌,甜腻腻、黏糊糊的奶油在往下滴落,很偶尔,尚时才会用微粉的舌尖舔去一点点的融化的奶油。   白色香甜的奶油在尚时唇瓣间晕染开,看得宦黎昕的嗓子有些干。 第61章   宦黎昕把尚时带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用十分不正经的强调说:“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尚时上下打量着宦黎昕,最后视线停在某一处,“你确定你嘴里的‘好东西’真的要比我的好吗?”   系统:【咳咳……这个世界里的设定就是alpha比omega要大上一点,如果都是alpha的话,可能还得看谁的基因好点。】   宦黎昕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手往这腰带上一搭,就把腰带扣子给解开了,他不是在逗尚时,是真的有在往下扯自己的裤子。   尚时在看到宦黎昕里面那块布料后,下意识的别开了视线,他还没有那么重口味。   尚时并不清楚,宦黎昕就是在等他转头的这个机会,不过要是尚时想看,他还可以继续脱,大家都是成年alpha了,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宦黎昕把尚时弄晕了,人被他楼在怀里,没有特别明显的重量,闭着眼睛的尚时让他想到了睡美人,恬静美好,面颊上的血色说明尚时还有着生机。   但是,吻醒“睡美人”的人不是他,也不会是穆诃。   宦黎昕觉得自己还是足够绅士的,抱着尚时走了一路,尚时的脖颈腺体就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对尚时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就比如说贴在尚时的腺体上,嗅闻尚时的信息素。   尚时身上的信息素太淡了,说是没有也可以,对于对尚时感兴趣的人来说,这就是供不应求。   宦黎昕之所以没能对尚时做出血什么,还因为在宦黎昕得手后,穆诃就出现在宦黎昕的面前了。   “穆诃,你也不用这么提防着我吧,我是alpha,能够对尚时做什么?”宦黎昕现在还能够笑的出来,他自然要多笑笑,怕就怕待会两个人撕破脸了,谁也笑不出来了。   他和穆诃认识很久了,清楚穆诃看上去和个好孩子一样,但是骨子里非常的叛逆和桀骜,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么疯狂的事情穆诃也愿意做。   穆诃让宦黎昕上车,去一个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地方。   “把他放在后面,你坐在前面。”穆诃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自从那天被邹世捅了腺体,穆诃全身上下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他的声带,因为离得腺体太近了,分泌过于的信息素堆积在嗓子这块,即便穆诃立马就被送去了医院,但是穆诃的声带还是受损了,以后无论再怎么治疗,他都不可能恢复原来的声音。   但从这点来论,邹世现在沦落到这么一个下场,是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宦黎昕看了一眼怀中轻比着双眸的尚时,他按照穆诃说的做了,但心不甘情不愿,“你看来是真的很宝贝尚时呀,别人碰一碰,瞧一瞧都不愿意了。”   他将尚时放好后,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穆诃腺体被毁,但是他的外貌没有太大的变化,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好看,但就是身体好似在从下面在往上面烂。   至于到底是怎么一个烂法,恐怕就只有穆诃自己最清楚了。   …………   尚时悠悠转醒,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的土房子里。   他转动了一下脖子,宦黎昕还算是手下留情了,但是尚时自己身体不太好,所以晕过去的时间久了一点。   这间土房子可是在山脚下,当初是穆诃和宦黎昕突然来了兴致,花钱将其买了下来,偶尔会雇人来这边打算一下,但是住是真的没有住过。   但是,不会有东西一直排不上用场的,这次把尚时打晕了带过来,不就成了一个金屋藏娇的好去处吗?   尚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上沾染了一点湿意。   尚时方才晕过去,他自己并不知道穆诃把他抱进来的时候可宝贝了,宦黎昕多看一眼都不行,就像是护着自己食物的饿狼。   宦黎昕虽是没有硬要凑上前去,但是穆诃的所作所为让他非常的不舒服,说是要两个人共同分享尚时,可是眼下的情形,穆诃明显就是要“独吞”。   alpha的占有欲要比omega更强一点,这是天性使然。   宦黎昕心里头不太舒服,他看着穆诃旁若无人的用湿毛巾给尚时擦了擦脸,那湿毛巾明显就是想要继续往下,幸好在即将要碰到尚时脖颈的时候,穆诃闭了闭眼眸,手上的动作一顿,给停了下来。   腺体的毁坏让穆诃处于一种身体痛苦,精神更加痛苦的状态中,宦黎昕是alpha,闻不到尚时身上的信息素,但是他作为“饥.渴”已久的omega,还是能够问到尚时身上及其浅淡的信息素,这对他来时吸引力有多大,折磨就有多大。   好像有成百上千的蚂蚁在他身体里走走停停,然后无时无刻的不在啃咬着他的血肉。   就只是不去触碰尚时的腺体,穆诃抓住毛巾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就突显了青筋,整块毛巾都快要被他压缩起来。   穆诃睁开眼睛,大口的喘l息着,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是这样的举动非但没有让他平静下来,还因为吸入了更多的尚时的信息素,而变得更加难受了。   宦黎昕歪了歪头,他对尚时的信息素是很感兴趣,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尚时的信息素可以这么吸引他,必要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想着用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来刺激尚时释放更多的信息素。   上次给尚时吃的药,药效一般,不过如果是在发.情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宦黎昕只是天马行空的想了想,还没有去想要不要为此付之行动,有人就有些坐不太住了。   宦黎昕是什么都没有做,穆诃不愿意让他碰尚时,他就没有碰尚时,站在一旁看着穆诃对尚时各种的珍惜,但是他不做,不代表穆诃就可以容得下他,谁也不喜欢自己吃饭的时候,旁边一直都有人虎视眈眈。   但是宦黎昕意识到这点时,已经太晚了,穆诃走到了他的面前,压低声音:“你跟着我来一下。”   宦黎昕以为穆诃这是有悄悄话跟他说,他没有想太多就跟着出去了,毕竟两个人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他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穆诃会害他。   即便他和穆诃闹了矛盾,穆诃也不至于真的对他做些什么,起码他觉得穆诃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宦黎昕这次有些失算,。   两个人走出土房子,这里都是一些泥巴路,只要一下雨,不但会积水,还会踩上一脚的泥。   穆诃觉得已经走出去足够远了,他在这里和宦黎昕发生一点什么,尚时应该也是听不见的,所以他用力的将穆诃扑倒在地,摸黑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块石头就对着宦黎昕的脸上砸了过去。   宦黎昕没有想到穆诃会将他扑倒,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再想着去反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迟了,头顶很快就开始流血了,并且整个人也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里,马上就要昏了过去。   “穆诃……”   宦黎昕的声音沙哑,配上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活像是骤然走进了鬼片里,尤其是穆诃的手上还有血。   穆诃用了不少劲才将宦黎昕给制服的,宦黎昕是alpha,不比邹世那种没有用的omega收拾起来省力,“你真的是太讨厌了,你如果没有跟过来的话,我可能还不会这么对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是真够恶心的,身为alpha,却想着对另外一个alpha做那样的事情。”   他用力的丢掉了手中带血的石头,面目狰狞,非常轻松的垂头笑了笑,“我这可是在做好事,我在保护尚时,不是吗?我不可能让你这种脏东西去碰尚时的。”   穆诃站起身来,颇为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转身就要去找个地方吸收,他可不管宦黎昕的死活,只要宦黎昕不要再来烦他与尚时就行。   他是难以忍受自己与尚时独处的时候,还有人一直惦记着尚时,现在人彻彻底底解决掉了,他就可以放心和尚时相处了。   ……   穆诃在外面忙着解决掉宦黎昕,所以尚时醒过来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人。   他从沙发上下来,这身子还有些发软,这一路上他都在路上颠簸,身子不舒服也正常。   土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冰箱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尚时打开门的时候,还从里面掉出了一包肉块。   这样子不相识寻常的储存食物,更像是藏起食物来躲避末日。   最为吸引尚时注意力的是放在墙角边上的麻绳和铁链,这两样东西用来困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也不能够怪尚时会这么想,他方才醒过来后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零钱和手机都没有了,他还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宦黎昕。   尚时不是没有想过跑,可是他打开门开了一眼,就决定放弃了,外面天很黑,除了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小土房子有灵光,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一点亮光。   黑灯瞎火的,又是在山里头,如果他这个时候到处乱跑,能不能跑得掉先不说,他能不能看清楚路,不让一些野兽袭击他都是一个难题。   所以,尚时又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等着把他绑架到这里的人过来。   那个人看样子之前是想要把他绑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动手。   穆诃没有对尚时动手的原因很简单,他害怕伤到尚时,或者是吓到尚时,如果那样的话,尚时的信息素分泌会减少,而且还会影响闻起来的味道,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没有那么“止馋”了。   穆诃洗好手,在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其他血迹后,他回到了土房子,推开门,看淡坐在沙发上的尚时,他眼底微微露出了一点点惊讶,但是很快就掩饰掉了。   他很是奇怪的将门关好,这次他用门栓将门锁了起来,“你没有逃跑。”   说起尚时来,穆诃对尚时可是又爱又恨,尚时不止一次戏耍捉弄他,明明最清楚不过,他想要的就是信息素,尚时还故意隐藏身份,偷偷的给他留下信息素。   如果尚时真的不想要和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信息素给他闻。   尚时的做所作为就说明了一点,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他的信息素会欲罢不能。   尚时抬起眸子,在这里等着穆诃给他一个解释,结果穆诃是一点要说的打算都没有,似乎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   “你醒了?怎么不多躺一会儿?”穆诃觉得自己非常的克制了,是尚时先来招惹他的,还骗了他两次,他没有做报复尚时的事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身上带着深山中略重的来到尚时的身边,阴气逼人。   尚时幽幽的看着穆诃,“你把我绑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杀人灭口?”   穆诃笑了笑,他的笑意是真的一点都不达眼底,“我怎么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我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其他的办法我都尝试过了,可是……”   可是尚逸林太能抗压了,也把尚时这个弟弟看的太重了,是宁可赔钱,都不愿意把尚时借给他用一用,所以他就只能够出此下策了。   “我就是要你的信息素用一下,就一下下。”穆诃看向尚时的目光越来越炙热,明明他的腺体已经被毁掉了,但是一想到尚时的信息素,他脖颈这一片变得十分滚烫。   “我要是不愿意呢?你就打算用这些绳子绑我,强迫我?”尚时晃了一下手中的绳子,眸色微沉。   穆诃抿了抿薄唇,“怎么了?你一个alpha,还要怕我这个omega对你做什么吗?”   尚时猜对了绳子的用处,但是他现在并不打算捆住尚时。   尚时握住手中的绳子,看着架势穆诃是不打算放他离开了,他在这深山中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走失在大山里,除了这个地方可以暂时待着,他没有其他去除。   “穆诃,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很危险?如果我把信息素给了你,你到了易感期,或者是对我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我应该怎么办?”   “不如,这绳子,你来用。”   穆诃低下头,沉声笑了笑,他垂着一边的肩膀,眼中的血色格外明显,“尚时,你标记祁绍的时候,是不是也因为害怕祁绍会反抗,也把祁绍给绑了?”   尚时脸色微微一变。   穆诃:“我想要得到你的信息素,自然会去医院调查,祁绍身体内的信息素只要在医院里流过记录,我就不可能不知道。”   “同样的,你的身体里也有祁绍的信息素吧,你哥那么心疼你,他肯定也想到了去查,可是什么都差不到,祁绍提前就抹去了所有的记录,要说最丧心病狂的,只能还是祁绍。”   尚时不以为然,穆诃现在的话是听不了一点,没有谁做的事情比得过穆诃了,穆诃连绑架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他将手中的绳子递了过去,“绑上,我就帮你,不绑,我不会帮你。”   穆诃舔了舔嘴唇,把这件事情给答应了下来,“好。”   他既然能够在小土房子里准备那么多的食物,肯定也准备了能够让尚时分泌信息素的的“小玩具”,但是他又突然不想要对尚时用了,他更想要看到尚时心甘情愿的把信息素给他。   尚时不会捆人,他就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穆诃身为被绑的那一个,一句一顿的教给尚时怎么把人捆住。   等绳子在穆诃的身上绕过了一圈又一圈,尚时额头上都出现了细汗。   尚时并不是想着把穆诃捆住了,自己想个办法才逃离这里,他真的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把信息素放出了一点点。   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像是新鲜的露水沾染在雪白的梨花上。   尽管这样完全比不上直接将信息素注入体内来的刺激,但是穆诃依旧非常的享受痴迷。   他微微向后仰着身子,脖颈的青筋微微凸显,喉结上下滑动着,他轻闭着眼眸,就像是在上瘾过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穆诃腺体被毁了,不然他肯定会释放出信息素来。   …………   尚时在捆绑住穆诃的时候,其实有偷偷泛穆诃身上的口袋,可是他没有找到手机。   没有手机,就没办法联络到外面的人。   尚时没有其他办法,他在土房子里和穆诃过了一夜,但是一晚上就没怎么睡着过。   说实话,如果是他自愿释放出信息素的,这个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他是被逼迫的,身为alpha骨子里的那种天生的桀骜让他非常的痛苦,与此同时是更加厌恶穆诃。   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所以在天空微微凉的时候,尚时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栓,走出了土房子。   尚时不认识这里的路,所以只能够往看似是下山的路走。   穆诃在尚时走后没有多久,就发现尚时不见了,他身上的绳子捆的的确很紧,但是这是他教给尚时的,自然也无比清楚解开的办法。   他们俩就是前后脚,穆诃没一会儿就追到了尚时,昨夜他没有问尚时要水喝,尚时就真的没有给他水喝   这未免也太过凉薄了一点。   穆诃刚想要把受惊的尚时抓住,一只手紧紧的禁锢了他的手腕,他的骨头好似都要被捏碎了。   他看清祁绍的脸后,就被祁绍一拳打倒在地上。   尚时站在一旁,看得绝对真切,这就是单方面碾压,穆诃完全不是祁绍的对手,被打的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眉头轻皱,这种略血腥的场面,无论看过多少次,尚时都是无法接受的。   穆诃彻底没有了还手的能力,祁绍也停了下来,他先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他打的很,自己的手指上也有磨伤。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如沐春风的温柔样子,“小时,跟我走吧,你待在这里,穆诃就会一直打你的主意,你哥哥也被为难了。”   祁绍口中轻飘飘的“为难”,可很难想象尚逸林所处的困境。   尚逸林这个人不会轻易向旁人求助,可是这次却对着祁绍三番几次的开口。   …………   祁绍身边的人和他本人一个样子,办事效率特别高,没一会儿就给尚时办好签证。   尚时有问过祁绍他们要去哪里,但是祁绍眼中带着淡淡的柔和的笑意,和他打着哑谜:“一个别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尚时转过头来,在这里的位置上坐好,他望着空荡荡的机舱,不得不承认祁绍是真的有钱。   他一开始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也挺好的,但是这个躲起来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要久太多了。   祁绍对着穆诃大打出手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在原小说中,穆诃可是很喜欢祁绍的信息素。   祁绍带他来了非常靠北的一个小国家,选择住在了一个鲜有人知的密林中。   这地方的确不会有人找过来,祁绍也和他说了,“在这里待上几天,穆诃找不到你,他就放弃了。”   “他哪里会有那么容易放弃。”尚时清楚记得穆诃看向他时眼中的偏执。   祁绍意味不明的点点头。   尚时以为偏执的就只有穆诃一个人,忽略了身边的祁绍。   他们住在的密林中,一个星期有一半都在下雪,只有雪停的时候,才会有人上山给他们送补给。   在这里尚时能够做的事情非常少,手机和电脑都连不上网,祁绍提前做了准备,在电脑上下载了不少单机游戏和电影。   可是这些东西再多,尚时的耐心还是护被磨没。   “我要回去了,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尚时穿着祁绍给他买的厚实的羽绒服,把自己裹的像是哥高大的企鹅。   他还没能走到门口,祁绍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尚时下意识的转身,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脸,薄唇微微用力的贴了上来,用了一点巧劲撬开了他的唇瓣。   尚时下意识的去反抗,祁绍很是轻易的就抓住了他的手,他眉头紧皱,越来越抗拒,越来越烦躁。   在祁绍放开他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了祁绍一巴掌。   祁绍明明是能够躲开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就硬生生的挨了那么一下子。   如果是放在其他世界里,尚时可能都不会有这么生气,尚时自己打完人,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是alpha,被一个alpha强吻,他的身体在极力的排斥这件事情,即便这可能不是他的本意。   祁绍自己也没有多么舒服,他现在依旧瘦削,像是凉薄优雅的吸血鬼。   他勉强克制住了身体带给他的不适,舔去唇瓣上的血珠。   尚时头也不回的房间中,即便祁绍并没有说明,但是他知道祁绍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离开l他。   他倒不是特别着急,因为他失踪了,尚逸林一定会来找他,就是看什么时候才能够发现他在这里。   往后的几天里,林中的雪是越下越大,把上山的路完全掩埋了,给祁绍送补给的那个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用于烧炉火的碳越来越少,直到彻底用完。   尚时从小到大身子就娇弱,在这里寒冷的环境下,他最终还是发烧了。   祁绍把家中的退烧药都用在了尚时的身上,可是尚时迟迟不见好,高烧不退,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尚时的命可能都没有了。   尚时病得迷迷糊糊的,他能够感知到祁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就用手探探他的体温,又抱着他,帮他取暖。   后面,祁绍好像是给他穿上了很厚的衣服,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多的衣服,他感觉自己像是毛巾蛋糕一样被卷了起来。   他现在绝对超级重,可是祁绍将他背在了背上,离开了他们住了好几个月的小别墅。   “……祁绍,我哥哥……来接我了吗?”尚时以为祁绍不会放他离开,除非他哥哥真的找过来了。   祁绍抿了抿没有温度的唇瓣,他的舌头感知不到任何味道,“嗯,我带你去见你哥哥。”   尚时很是委屈的吸了一下冻红的鼻子,“……骗人。”   …………   尚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尚逸林应该是守了他比较久了,下巴上都有青色的胡茬,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尚逸林见到他醒过来,很是激动,叫了医生过来又给他做了一个检查,然后又喂了他一点水,他才感觉自己又能够说话了。   “哥……祁绍呢?”   尚逸林皱了皱眉,眼中的情绪复杂,酝酿了很久,才语气略重的说道:“……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尚时瞳孔骤缩,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祁绍那样的人,的确不像是会轻易死掉的样子。   尚逸林叹了一口气,“祁绍的确死了,你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前,在从雪地里找到你和祁绍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祁绍自己很清楚,那样的大雪天,不应该在林中乱走动,他留在小别墅里,等着雪停后那人来给他送物资是最为可靠的办法。   他可以等,但是尚时等不了。   祁绍背着尚时往山下走去,路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遮掩了坑坑洼洼的地方,祁绍因此摔了太多次了。   到后面,祁绍的腿陷在雪里,冻的完全没有知觉了,但是他还是背着尚时翻过了铁围栏,即便他的手冻下来了一层皮。   祁绍是人,又不是神,他也会怕冷,而且像他这样不要命的赶路,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快,可是他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在了赶路上。   他成功带着尚时来到了比较靠山脚下的地方,在弥留之际,他帮尚时找了一处少风的地方,远离了尚时。   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死后,身体会变得非常冰冷,会冻到尚时,所以他坐在了远处,等着生命慢慢流逝。   …………   系统:【宿主,宿主,你还好吧?这次,就勉强算你完成任务了吧。】   因为穆诃的确对尚时“用情至深”,只是用的地方不太对。   尚时看着自己的手指有点出神,他其实很难想象,在他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正在他身边慢慢死亡。   “为……为什么……”   “我以为他……”   尚时眼中有雾气,但他却很难哭出来,因为他的身体曾经无比厌恶祁绍,可是最后救他的也是祁绍。 第62章   尚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脖子疼的厉害,好似之前有人狠狠的掐过他的脖子。   系统:【你猜的挺对的,之前就是有人掐过你的脖子。】   尚时:“有人想要杀我?”   【……】   【那倒也不是,你在玩窒.息play,然后缺氧晕了过去,就被送来医院了。】   尚时:“……”   他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   尚时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头发也有点不太对劲,好像太长了,这么一扯,还有点痛。   他从窗户上的反光看到一头黑色长发的自己,脸还是那种脸,就是头发长了一点,另外骨骼也小了一点,扮起女生来十分的相得益彰,看上去是即乖巧又妖冶,很难想象这样的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和人玩窒.息play。   “哟,我叔叔也太疼他了吧,连你也给了他,你不会是在床上陪……”   病房外那人说的有些不堪入耳,但是对面的那个人也没有想要阻止他的意思,就任由他这么说着。   尚时摸着自己的长发,这个世界的剧情安排有点恶趣味。   他是个女装大佬,原本好像是有个前男友的,说好像是因为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尚来看,一点都不像是小情侣,连包养关系都算不上,就是雇佣和被雇佣。   他的前男友雇佣他,两个人假扮情侣,在别人的面前装装样子。   这原本是一件十分轻松的工作,并且他的前男友有钱,出手也大方,坏就坏在了前男友让他签下赠与合同,把自己手里公司股权全部都转给了他。   他当初不知道自己到底签了个什么玩意,只知道签了名字,他就有大笔大笔的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原主以为着是前男友送给他的小礼物,就和之前的那些奢侈品一样,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份合同生效后没有多久,前男友就死了。   前男友死在极限运动无保护攀岩中,尚时完全成为了这些公司股权的所有人。   他大概就是从“大哥的男人”,变成了“大哥”,有钱有地位。   原主是一点都没有为前男友的死感到伤心,除了因为他拿到了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对这位前男友一点感情都没有,还因为他其实喜欢的是前男友的哥哥。   原主童年过的特别凄惨,没有父亲,母亲改嫁后也不管他,将他扔到了奶奶家,偶尔会送一点吃的过去,要是他生病了,他母亲顶多问一句人有没有死,这次生病又浪费了多少钱。   在这样的幻境下长大,原主就有点轻微的“恋.父”情节,前男友的哥哥虽说是人到中年,又有一个刚刚成年的儿子,但是没有结婚,行为举止沉稳优雅,对他来说充满了魅力,他就有事没事在前男友哥哥面前晃一下。   前男友死了,原主得到了钱,但是有一堆人觉得他德不配位,尤其是那些和前男友一起创建公司的人更是不能够理解前男友的这种做法,无时无刻不想着从他的手中把股权转移走。   原主当然想要把这些股权牢牢的握在手里,但是他更想要用这些钱去哄他的心上人。   原主也不是傻子,知道前男友的哥哥对他的兴趣不大,他要是直接就把股权给了前男友哥哥,前男友哥哥能够立马就不理睬他,所以他就用这些股权要挟前男友哥哥。   前男友哥哥有一个刚成年的养子仇鹏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尚时和自己的父亲的事情。   他原本就有点瞧不上尚时,尚时在他眼中就是野鸡变凤凰了,还是走狗屎运的那种,他就奇了怪了,自己的那个叔叔是怎么看上尚时的。   他看不上尚时,自然是不想要让尚时和他养父走的太近,在听说尚时用手中的股权要挟他的养父时,他是立马就想出来了一个非常阴损的主意。   他煞有其事的告诉尚时,他的养父喜欢玩一点特殊的东西,就比如说窒.息play,只要尚时愿意试一试,说不定他养父就会动心。   尚时傻啦吧唧的还真就信了,并且立马就去尝试了。   这一尝试不要紧,自己的小命差点搭进去。   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play,仇鹏驰就是单纯的想要尚时吃一点苦头,说他是“谋杀”或许更为准确。   但是仇鹏驰可不想要尚时死,因为尚时死了,这股权谁都拿不到了,所以他把晕过去的尚时扔给了保镖,让保镖把人送来医院。   仇鹏驰倒是跟着来医院了,不过他不是关系尚时伤的怎么样,而是来冷嘲热讽的。   方才在外面说那些尖酸刻薄话的就是这位仇鹏驰。   尚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些痛意,不过他的喉结并不明显,这点可以说是他男扮女装的先天优势了。   系统抓紧时间和尚时说明当下情况,【这本买股文还没有完结,现在已知你是炮灰攻四,而你的前男友哥哥,也就是仇修,是这本小说的万人迷主角受,但是并不清楚谁是主角攻,所有喜欢仇修的,除了你,都有可能是主角攻。】   【不过,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就是假想敌多了一点,需要提防的人多了一地,我们的目标没有发生改变,那就是成功拿下主角受。】   尚时眸色微微一暗,“上个世界,祁绍死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系统:【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主角攻是我们的死敌,虽然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杀人总是不对的,但是有不得不说,死敌死掉,还是一件挺让人开心的事情,你不要说我冷酷无情,我这全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的。】   “可是……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这件事情一直都让尚时很是放不下,即便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里。   病房的门刚被敲响,尚时还没有应答,门立马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似乎也没有想等着尚时回答再进来。   会敲门,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礼貌的,但是并不多。   尚时没有找过镜子,也就不是很清楚他现在特别像是枉死的女鬼,面色惨败,脖颈上红紫的掐痕同样明显,他黑色的长发略有些凌乱,好在那张脸是好看的,五官精致,肌肤没有瑕疵,眼底晕着淡淡的水光。   他就以现在这幅样子望向了门口,走进来的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颜色都是偏深色的,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发卷,五官线条特别生冷,眉眼略深邃,下颚线与柔和一点关系都没有,脖颈上的青筋有些明显,衣服下面藏着有力的肌肉。   倒不是他亲眼看过了,而是走进来的这位即便是好好穿着衣服,依旧可以隐约看到他身上的肌肉,尤其是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格外的清晰。   尚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好似没有肉的手臂,估计了一个,这个男人应该可以一拳打他两个。   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一旁的人提心吊胆了,因为他的气势太强了,这样的人在身边,会忍不住的去看他,又会因为他凌厉的目光而想要下意识的躲避他的视线。   奥利尔站在离病床不算太远的地方,他双脚是微微分开了,手臂自然垂落,一身萧杀,“您休息好了吗?晚上的聚会要帮您退掉吗?”   尚时盯着奥利尔的头发看了一会儿,如果说奥利尔身上有什么违和的地方,那当然就属奥利尔的头发,那样柔软的浅棕色发丝他只在洋娃娃的身上见到过,所以看到奥利尔的头发,他就想到了洋娃娃。   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用。”   他的这位前男友,不仅把超级值钱的股权留给了他,让他在董事会上有绝对的话语权,同时还把自己最为信任的保镖放到了他的身边。   前男友支付了奥利尔一辈子的薪水,也就是在奥利尔老的没有战斗能力时,奥利尔才会从尚时的身边退休。   不过,那还要等很久,因为奥利尔是雇佣兵出身,曾经在十分动荡不安的国家里都活了下来,即便是老了,给尚时当一个保镖也是绰绰有余的。   尚时撇了撇唇角,这倒不像是给他送了一个保镖,更像是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无时无刻的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即便是他将奥利尔赶走,奥利尔也还是会暗中跟着他,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尚时抬眸看向奥利尔,以前他很少这样做,因为他烦奥利尔烦的要命,他和前男友原本就是金钱上的交易,他现在要去追求他的真爱了,而奥利尔天天都在他眼前晃悠,好似在提醒他不应该用前男友的钱去讨好仇修。   “刚刚谁在外面?”   奥利尔目光在尚时的脖子上稍稍停留了一下,白的发腻的肌肤透着几分紫红色,尚时的唇色较浅,整个人都好似从水中刚刚捞上来了一身,身子都要溶于水里了。   “仇鹏驰。”奥利尔的中文还算不错,就只是强调略怪,但是低沉的声音依旧很是好听。   尚时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他微微歪了一下头,发丝跟着摇曳了两下,“他刚刚骂我了?你怎么不帮我还口?”   奥利尔盯着尚时看的时候,睫羽并不会动,“我不会骂人。”   “打人总会吧?”尚时收回视线,奥利尔既然拿了钱,就应该给他办事,否则他要奥利尔这个保镖做什么,摆着好看吗?   他对奥利尔伸出了手,“你这个保镖当的不合格,扣你工资。”   奥利尔眸光微微一动,方才他的确应该阻止仇鹏驰,可是尚时对仇鹏驰一向纵容,那毕竟是心上人的养子,所以爱屋及乌,即便仇鹏驰做了些许过分的事情,尚时都是得过且过。   “不用,人我帮你打。”   尚时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其实他说打仇鹏驰是说着玩的,他真正想要的是奥利尔的工资,仇鹏驰算个神东西,但是奥利尔是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受谁雇佣,都应该把保护他放在第一位。   奥利尔是个行动办,他做事绝不拖延,既然说了帮尚时揍人,他转身就走,人长得高大,腿也长,走起路来带着冷风。   慢悠悠地从医院离开了仇鹏驰哪里知道今天有血光之灾,他在车库里拉开车门,人是刚刚坐进驾驶座里,就被赶到的奥利尔拽着领子从跑车里给拖了出来。   仇鹏驰可爱他这辆世爵的跑车了,被拖出来的时候,想的不是该怎么挣脱奥利尔,而是缩着自己的鞋子,生怕刮伤到车子。   “艹,奥利尔你犯什么病?”仇鹏驰愤愤不平的瞪着奥利尔,他有尝试过去挣脱奥利尔的手,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和铜墙铁壁一样,他拿奥利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以前就对自己叔叔这位保镖很是感兴趣,但是这是他叔叔的人,他不敢开口要,其次就算他要了,他叔叔也不一定愿意给他,奥利尔也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跟着他。   像奥利尔这样的人,去应聘一个富商的保镖工作很是轻松,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抢手,奥利尔也不一定谁也愿意跟着,所以他没有必要去自讨没趣。   仇鹏驰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平时也就只敢在比他弱的人面前耀武扬威,尤其是在尚时的面前,谁让他对尚时做些什么,尚时都从来都不和他生气,他就蹬鼻子上脸。   奥利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前因后果得说明白了,“尚小姐让我来揍你,说你嘴巴太臭,做的事情太过分。”   “他凭什么……”   仇鹏驰后面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了,就纯挨揍,他不是太弱了,之前他也经常打架,不过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私底下给人使绊子,玩阴的,要他正面去和做过雇佣兵的奥利尔干架,他自然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奥利尔不但把人给打了,还将人从地下车库里拖了出来,要是遇上对满脸是血的仇鹏驰好奇的人,他就解释道:“我送他来医院。”   这倒是也合理,仇鹏驰脸伤成了那个样子,可不就得送医院吗?   路人盯着仇鹏驰看了两眼,也就把目光移开了。   仇鹏驰也想要大声的替自己喊冤,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是做不到,他下巴还麻着,另外他整个人被打的晕乎乎的,狼狈极了。   奥利尔会啊仇鹏驰送去医院里面治疗,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点事情要做。   他把人拖到住院楼的前面,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眼睛轻眯,他看不到路上的人,但是确定楼上的人能够看到他。   奥利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声音冰冷生硬。   “辛苦了,你帮我递个话吧。”   尚时前前后后仔细想过了,既然他从“大哥的男人”变成了“大哥”,那他做事就不应该畏畏缩缩,就应该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   通话结束后,奥利尔垂眸看着半死不活的仇鹏驰,薄唇抿了抿,弯下腰,手指抬起仇鹏驰的下巴,“仇少,尚先生说,如果你再调皮捣蛋的话,他作为你叔叔的男人,下次会直接脱下你裤子,打你屁股。”   尚时想着的是就算他死掉的前男友尸骨未寒,但是人死了就死了,还能够从地底下爬上来不成,既然这样的话,他说自己是前男友的男人,他们谁在上谁在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说的算。   仇鹏确实是被打蒙了,还被拉到阳光下暴晒,他磨了磨牙,恨得牙痒痒,全程耳鸣,但是奥利尔对他说的话他听见了,还听的格外清楚。   他现在是不仅牙痒痒,还牙疼了。   还脱他的裤子?   是他脱尚时的才对。   他叔叔是他叔叔,尚时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他叔叔,就以为真的可以爬到他的头上了?   奥利尔所做的一切都是尚时授意的,这点是仇鹏驰没有想到的,因为尚时胆子小,只愿意做个没有脾气的和事老,谁都可以上去踩他一脚,有了点小钱后,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看似硬气了不少,但实际上只要下一下,就会被吓破胆。   尚时能够让奥利尔传这样的话,倒是也稀奇。   仇鹏驰咬了咬牙,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报复尚时了。   尚时既然那么想要当他叔叔的男人,那他就让尚时和很多人都睡一睡,看尚时到时候怎么说出同样的话来。 第63章   尚时脖子上的掐痕是看上去吓人了一点,但实际上并不碍事,就是隐约有点疼。   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把尚时给难住了。   奥利尔把仇鹏驰送到医生的面前,他就回来了,结果一进病房的门,就看到拿着梳子的尚时和自己的头发在做斗争。   尚时留长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应该如此不会打理自己的头发,这件事情太过不合理,但是奥利尔看着尚时生疏的动作,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就站在那里看着。   尚时努力过了,但是不擅长的事情就是不擅长,他也不想要去看奥利尔,不愿意在气势上输给奥利尔,可是男人的气场太强了,即便他知道奥利尔不会伤害他,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向奥利尔看了过去,看看奥利尔究竟在做什么。   男人眸色及其平淡的看着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样子有些许滑稽。   尚时眸光微微一变,既然有人花钱给他雇了个保镖,那就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你过来,帮帮我。”   他底气略显不足,声音很是软糯,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奥利尔的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虽说是奥利尔帮他惩治了仇鹏驰,他怎么也得对奥利尔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不太像是奥利尔会做出来的事情,因为他被掐的快要因为窒息而死的时候,奥利尔就站在一旁,一点表示都没有,送他来医院,也是因为他不能够死。   他是不能死,但不代表他不能够受伤。   奥利尔是他的保镖,但是绝对不会听他随意差遣,也就是任由他乱来,像是这种需要用拳头揍人的事情,奥利尔不是那么容易差遣的动的。   略有些粗粝的手从尚时的手中接过了梳子,手指擦过尚时的手背,他看的非常真切,奥利尔虎口处有薄茧。   头发落入奥利尔手中的时候,尚时腰背肌肉微微一紧,奥利尔不像是那种做过细活的人,他怕奥利尔弄疼他。   可是尚时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奥利尔动作很轻,也有可能是尚时的头发本来就很柔顺,一直到奥利尔给尚时梳完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尚时头皮都没有扯痛。   尚时眨了眨眼睛,“你……手艺怎么这么好?”   奥利尔放下梳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器,感受不到一点人味,“我学东西很快。”   尚时挑了挑眉,总觉得奥利尔这是话中有话。   今天是个非常不错的日子,尚时前男友的头七,人人都说到了死人的头七,这人的鬼魂一定会回到家中,若是不想要惹上不干净的东西,那天晚上最好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睡觉。   可是原主偏偏不这样,他非但没有待在家中,还想要去“朋友”给他聚起来的酒局,说是要帮他好好悼念一下前男友。   原主着急融入这个有钱人的圈子,所以他欣然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之前跟在前男友的身边,没少因为一些举止而穿着而被人嘲笑,即便他后来穿上四五位数的衣服,别人该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他。   原主怎么会甘心,如今他有钱了,就算是一年什么都不做,也有分红可以拿,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总应该付出一点什么。   不过,他的这位“朋友”不是真的对他好,否则就不会背着他悄悄个仇鹏驰联系了。   今天晚上的这个局原本就是仇鹏驰的主意,他一开始只是想要让尚时出出丑,可是谁让奥利尔揍了他一顿呢?   奥利尔拳头硬的离谱,没有把他当做沙袋打,是不想要把他打死,这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羞辱,让他现在恨不得把尚时拉到他的面前泄愤。   他叔叔是个精明的人,他觉得他叔叔会把股权赠与尚时,全是因为尚时有妖术,或许床上的活也是不错。   仇鹏驰要尚时怎么伺候他叔叔的,就伺候他。   不过很多时候,想法就是想法,说说气话,真到了实践的时候,那可是立马就怂了。   仇鹏驰上过药,躺在病床上,全身都疼,原本出众的那张脸也瞧不出什么了,他掏出手机,等了几秒的提示音,在面对刚刚接通电话,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人都准备好了吗?”   “哎呦,”对面的人的声音及其的不正经,他身边陪酒的小男生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仇少你确定要这么玩吗?这可对不住仇总的在天之灵呀。”   仇鹏驰眉头轻皱,他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有发泄出来,但是他再想要发泄,的不能够发泄给对面的人,“哎,你别这么说,说不定我叔叔也想要让那个尚时吃点苦头。”   “行,那就照旧进行。”   米敏博挂断的电话,他就像是没有看到身边小男生眼中对他的畏惧,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晚上,我得陪美人去了。”   “美人”这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反正从他的嘴里是没有感到丝毫的美感。   小男生立马低眉顺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包间。   这位米家的私生子可就是尚时自以为的“朋友”,尚时想要融入这个圈子,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搭理他,他就盯上了那些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尚时在自以为是,他觉得米敏博既然是私生子,那么在这个圈子里必定不会受欢迎,说不定和他一样被人瞧不起,有的时候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觉得米敏博所处的地位和他一样。 第64章   不过,也就只有尚时会这么想米敏博,他虽然是私生子,但是避其锋芒,从来不争不抢的,也就只有米敏博身边的人知道他心思特别重。   米敏博原是不屑于和尚时这种人的太近了,不过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厌恶表现出来,他做人一向都是留一线,就算是今天晚上针对尚时的行动,他都想好了事情败露后他就统统推到仇鹏驰的身上。   所以说米敏博是个有些可怕的人,有些事情他参与其中,又可以让自己独善其身,仇鹏驰根本玩不过他。   另外,尚时手中的股权让他十分感兴趣,若是他刷阴招拿了股权,固然会得罪仇家,但是那么多股权的诱惑力太大,有的时候他也不想要过分的在意后果。   仇鹏驰今晚更尚时准备的一个大礼,其实是一个人,还是与他叔叔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他找来这样的人,当然不是光吓吓尚时,他还要尚时误以为那个人就是他的叔叔,他要把尚时对着假扮他叔叔那个人的讨好谄媚的样子拍下来。   如果能够拍到两个人在床上的照片就更好了。   仇鹏驰找来的这个人其实是有点专业对口,这个人虽说不上是鸭子,因为嫖.娼犯法,但是他经常给有点钱的人当小情人,有些技术还是非常过关的。   仇鹏驰给米敏博打完电话,他就从病床上爬起来了。   他每多动一下,身体都痛的不行,但他还是坚持着离开了医院。   今天这个局是他给尚时做下的,没有他不在现场的道理,为了让尚时放松警惕,他到了会所都没有敢露面。   可是,过于信誓旦旦的仇鹏驰没有想到尚时会放米敏博鸽子,他左等右等,迟迟都没有见到尚时的影子。   尚时固然没有打算准点过去,首先他需要等奥利尔给他买衣服,其次他还需要一块小方巾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   他把衣服码数告诉奥利尔的时候,奥利尔垂眸站定,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尚时看不明白就问:“怎么了?”   奥利尔也是很坦诚:“胸衣呢?”   “……”   尚时撇了撇唇角,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停滞,他虽是用不上那东西,但是做戏要做全套的,何况奥利尔都问到他脸上来了。   “买……最大的。”   奥利尔的目光一直停在尚时的脸上,就算尚时给出的答案太过不能够让人信服,但是他都没有再往下面看一点,去一探究竟。   奥利尔走了之后,尚时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也就消失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从奥利尔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熟悉,如果非要让他说出来是什么的话,那就只能是秦瑾。   尚时拿到奥利尔给他买来的衣服后,就换上了。   奥利尔的审美没有多么直男,选得还是微微有点显身材的那种,就比如说领口偏低,腰间收线偏窄。   但是衣服颜色都是偏灰黑色,尚时把衣服穿在身上,不像是去参加酒局的,更像是去参加追悼会的。   尚时是有点不急不慢,可是即便他准点到了会所,仇鹏驰也见不到他。   因为米敏博根本就没有在仇鹏驰所在的会所内约见尚时。   原来是在这家会所的,可是米敏博临时改主意了,这个“整人”的想法是仇鹏驰想出来的,但是米敏博现在想要借用仇鹏驰的想法去做一点别的事情。   米敏博亲自给尚时发了短信,将人约到了一家更为清静的会所,这家会所基本不会对外开放,平时即便是开门营业,也只招待熟人。   米敏博怕尚时会问为什么更换地点,他索性就直接把仇鹏驰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尚时,但是最后的那份“惊喜”他并没有说出来。   尚时答应是答应下来,但是对于米敏博这种出卖行为,他表示必须得谴责一下,所以反手就把米敏博做的这件事情告诉了仇鹏驰。   尚时自己先到了米敏博约他的私人会所内,仇鹏驰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比较晚了,就算他抓紧时间往这边赶,也还是会迟的。   奥利尔就跟在尚时的身边,到了会所后,尚时也不着急从车上下来,当着奥利尔的面对着车门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   站在车子外面的奥利尔微微抿了一下唇,将一旁的司机看得心惊胆战。   司机认识奥利尔,因为他之前在尚时的前男友身边做过事情,对奥利尔多少了解一点,奥利尔长了一张过于不好惹的脸,司机也没有见过那位已故的仇总使唤奥利尔开车门。   司机眼珠子动了动,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站出来,尚时不懂事,他还能不懂事吗?他往前走这一步,就能够让尚时免于一场血光之灾。   等他完全想清楚了,要往前走的时候,奥利尔迈着修长的腿,伸手给尚时打开了车门。   许是以前高强度训练留下来的习惯,即便奥利尔现在已经不当雇佣兵了,但是他的大腿内侧会习惯性的绷紧,整个人处于一种及其细微的戒备状态。   司机看了看自己伸到空中的手,瞬时觉得很是多余,同时他也奇怪,奥利尔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连这种小事都愿意做?   这是奇了怪了。   平日里他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奥利尔,他自己也很少敢与奥利尔对视,所以他不清楚奥利尔在给尚时开车门的时候,脸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   尚时几乎很少会穿的像今天一样,远远望过去就让人觉得太阴沉了,就连那张本应该明艳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少了几分艳丽,多了些神秘。   尚时身后面隔着一个奥利尔,侍者在过来的时候,目光在尚时的那张脸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转移到奥利尔的身上,不过他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他看尚时,是因为尚时有一张过于优秀的脸,他看奥利尔,是因为这个男人气势太强了,明明男人什么都没有做,看上去也是属于非常沉稳的那一种,但就是会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奥利尔买回来的那件胸衣,尚时根本就没有穿,现在正被奥利尔贴身带着。   尚时看过那件胸衣,黑色蕾丝边的,正中间还有晶莹剔透的小碎钻,难以想象奥利尔这么闷骚。   侍者之前接到过特殊的指令,原本让他去撒个谎并不难事,他对尚时说个谎也容易,但是尚时身边多了一个奥利尔,他说起话来就结结巴巴,还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心虚给表现了出来,“米少在最里面的房间等您。”   尚时看破不说破,他对侍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用力推开了门。   米敏博并不在那个包间里,他坐在隔壁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眼,狭长的眼眸轻眯着。   其实,他不止做了一件欺骗仇鹏驰的事情。   仇鹏驰是拜托他去找一个和仇鹏驰去世叔叔的模样相似的人,他的确去找了,不过找到的那个人和仇鹏驰的叔叔并不像,倒是和仇鹏驰的养父也就是仇修非常的相似。   仇鹏驰找一个和他叔叔相似的人,是想要吓一吓尚时,同时有这么一个人在,尚时就不敢乱来了,也不会缠着他的养父了。   但是米敏博根本就没有那么听仇鹏驰的话,他要尚时把他找来的这个人当成仇修的替身,最好是把对仇修的爱转移到替身的身上。   他找来的这个男人其实也蛮让人心疼的,他觉得尚时但凡心是肉长的,都会稍稍可怜一下那个男人。   …………   尚时是自己走进了包间,他没有让奥利尔跟进去,但是事先也叮嘱过奥利尔了,如果听到他的声音,就立马进来找他。   米敏博订下的这个包间很大,说他是半个酒店的豪华套件也不为过,分内外间,灯光柔和,落地窗外就是整个夜景,可是被米白色的窗帘给挡住了   尚时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他眸光微微一变,走到房间中间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他想要看看米敏博葫芦里到底给他卖的什么药的时候,房间里的灯骤然灭掉了。   尚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跌入到了一片黑暗中,若不似隐约还能够看到自己的手,他都要以为自己瞎了。   落地窗是很大,如果没有那层窗帘的话,也能够照进来不少光,但坏就坏在窗帘将窗户挡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照不进来。   如果仅仅只是灯灭了就还好,可是尚时还听到了在逐渐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吹过来的风中就夹带着几分冰冷陌生的惊恐感。   尚时头皮微微发麻,恐惧来自为止,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段倒是与小说中差不多,如果他没有记错剧情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会有一个和他前男友长得差不多的人跳出来。   可是尚时并不清楚,米敏博不按套路出牌,给他安排了另外的“惊喜”。   尚时在黑暗中有些无助,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掏手机,也不用使用手电筒的功能,只要把手机屏幕点亮,就会有亮光。   但是有个蓄谋已经的人根本就没有留给他这样的机会。   微凉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尚时被吓了一跳,心好似要从心口蹦出去,他刚发出一点声音,这嘴就被人给堵上了。   但是不是用手或者是其他东西给捂住的,而是有人用嘴含住了尚时的唇瓣。   这个事情太过突然,尚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等反应过来一点点后,男人都已经长驱直入了。   尚时所在的包间是最先停电的,一直观察着这边情况的米敏博眉头轻皱,因为这并不在他的安排中,并且他还隐约看到了有人接近了尚时。   米敏博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他房间里的电没有停,为什么偏偏尚时房间里的灯停了呢?   米敏博有些坐不住了,他对尚时手中的股权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就怕有人在半路截胡,所以他站起身来就往尚时的包间走。   他们两个包间就隔着一面墙,还是米敏博提前挑选的房间,所以他从这里走到另外一间房间,只需要经过一个暗门。   米敏博往那边赶的时候,门口的奥利尔耳朵好使,听到了尚时细微的声音,他眸色一凌,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这两个人往包间赶的时候,其余的灯也给灭了,这下可是彻彻底底给暗了下来。   “艹……尚时?”   这句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是出自米敏博或者奥利尔之口,而是来自脸上带伤的仇鹏驰。   仇鹏驰在看到尚时给他的消息,他还有点不愿意相信,以为尚时在耍他,后来约想约不对劲,强烈的不安感最后还是将他驱使了过来。   结果刚刚找到了包间,就在他要快步走过来的时候,这会所内的灯骤然都灭了。   在这么暗的环境下,仇鹏驰不敢乱走动,他是真的怕摔在地上,就只能吼这么一嗓子。   尚时倒是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嘴还被人堵着,对面的人也是有点坏了,不然也不能够干出来这样趁虚而入的事情来。   尚时要是微微动一下,对面的人就咬住他的唇瓣,将他的声音全部都堵了回去。   尚时是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两个人互啃嘴皮子会有水声,这声音原本是不大的,但是灯一灭,其他人都不怎么发出声音,人的听力也被放大,这些声音落到一些人的耳朵里就变得格外刺耳了。   “尚先生……”   尚时听得非常的真切,奥利尔的声音离得他过于近了,甚至他好似感受到了奥利尔的裤腿擦过他的小腿。   尚时在感知到奥利尔的同时,奥利尔也觉察到尚时就在他的身边,他的耳朵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好用一点。   奥利尔听到了尚时不太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他眸光微微一变,没想太多就将尚时拉了过来。   尚时和那人分开的时候,这个声音可不算小,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会所内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第65章   尚时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突然亮又突然暗淡淡变化,他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睛微弱的刺痛感,也顾不上他现在是跪坐在地上的。   方才奥利尔拉他的力道不小,那么暗的环境中他又看不到有人拉了他,所以踉跄之后,就跌倒了地上。   奥利尔原本是想要扶住尚时的,可是手在在碰到尚时的瞬间,就像是触电一样收了回来,尚时就跌在了奥利尔的脚边,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毯子,他倒是也没有磕疼。   尚时原本是能够站稳身子,可是刚才不是被人啃了嘴吧,这个时候整个身子柔软了大半,全身用不上多少力气,要不是那个人搂住了他的腰,他可能早就站不稳了。   包间灯重新亮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尚时的身上,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进来寻找尚时的。   尚时的面前没有一面镜子,他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瓷白的肌肤沾染上了不自然的桃红,鸦黑的头发洒落在肩头上,眼底湿润,雾气都快凝结成水光了,最为糟糕的是尚时的唇瓣,原本削薄的唇瓣肿了不少,红的好似成熟的樱桃,娇艳欲滴。   尚时这幅样子,但凡是有一点点那方面“常识”的人都知道尚时刚刚经历了一些什么。   米敏博眸光变得幽深,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唇角,心中略微有些膈应。   他感觉不舒服,自然不是因为有人亲了尚时,而是因为今天有人破坏了他的计划,好玩的东西没有了。   同时他也在感叹对尚时下手的人动作真的快,那么一小会儿,就把尚时给亲成这个样子了,要么是太过饥.渴,要么就是没有任何技巧的乱来一通。   米敏博在这个圈子里玩的比较花,他有一个小癖好,虽是算不上完全的ntr,但是比起他自己真刀实枪的上去干,他更喜欢另外两个人干给他看。   所以在看到尚时泛红的唇瓣,米敏博难以自控的感受到了一抹兴奋与刺激。   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将目光从尚时的身上移开后才微微减弱。   脸上带伤、腿脚不便的仇鹏驰在亮灯后,固执又有点狼狈的向前走了两步,视线有落到尚时略微红肿的唇瓣上,但是他就立马移开了视线。   仇鹏驰就是有点单纯,平时里什么话都干说,但最多就是呈口舌之快,要是真让他去做点什么,他可能是会红着脸推脱。   仇鹏驰是不太清楚尚时之前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从奥利尔身上调出来的胸衣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现在,那件黑色的胸衣还落在奥利尔的皮鞋上,刺眼极了。   仇鹏驰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明明是在生气,可是他又想要嘲讽尚时,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尚时,真的没有想到你玩得挺花也,就这样你还喜欢我爸……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来者不拒?”   尚时眨了眨眼睛,目光及其的无辜,他不太明白仇鹏驰的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尚时越是这个样子,越是刺激仇鹏驰。   仇鹏驰几步走到米敏博的面前,咬字很重,“你他妈的耍我?”   他所指的并不是米敏博私自换了地点,而是米敏博把人都给他换了。   这包间的确很大很豪华,但是还不至于多出来一个人他都发现不了的程度。   他在看到尚时后,就注意到了多出来的那个陌生的男人,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但是男人的这张脸,他可是看了十几年的,根本就不会记错。   站在一旁的男人尽管没有说话,但是他那张脸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那是一张与仇鹏驰的养父仇修年轻时很像的一张脸,最起码得有八分的相似度。   男人垂着头,偶尔会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打量一下众人,但是又会匆忙低下眼眸,手背上有大片的紫色痕迹,看上去时间比较久了,应该是去不掉了。   就是因为那些伤痕,仇鹏驰这才敢确认这个年轻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养父仇修,这只不过是米敏博找来的和仇修差不多的人。   仇鹏驰磨了磨后槽牙,米敏博这种所作所为和直接扇他巴掌没有什么两样,给他的养父找了一个替身,难道就是为了让尚时开心?何况这与他们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仇鹏驰尽管从来没想着要给他叔叔使绊子,但是他毕竟是仇修的养子,在绝对利益的面前,他还是会选择仇修。   米敏博耸了耸肩,脸上挂着笑,“鹏驰,你怎么生气了?”   他对仇鹏驰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仇鹏驰就算是生气,也不要现在就和他动手。   仇鹏驰一向是最尊敬他的父亲,他可是非常知恩图报的人,要是没有仇修,他可能还是个孤儿,没有人疼爱,更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物质生活。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可以忍受自己受点侮辱,但是受不了别人对他养父不敬。   米敏博精准踩雷,他还不够了解仇修对仇鹏驰来说有多么重要。   仇鹏驰根本就没有冷静下来,反倒是一拳挥向了米敏博。   米敏博没有受伤,精神状况良好,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仇鹏驰的拳头,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和我动手吗?”   仇鹏驰气极反笑,“不然呢?我应该挑一个什么时候和你动手?”   米敏博和仇鹏驰火药味特别重的时候,沉默寡言的男人向尚时伸出了手,他这是想要拉尚时起来。   尚时盯着那只留下伤疤的手,薄唇轻抿,他的唇瓣上到现在都是其他人的味道,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他的脾气再好,被人莫名其妙的强吻了,也做不到立马就去原谅这个人。   尚时抬起脖子,拽了拽奥利尔的裤脚,他用的力气可不小,要是奥利尔今天没有用腰带,恐怕裤子就要被他从腰上拽下来一小节了。   “拉我起来。”   奥利尔睫羽微不可察轻动了一下,他伸手将尚时从地上拉了起来,尚时的掌心娇嫩,平时他就不做任何家务,还经常会去保养,自然是和手指有着薄茧的奥利尔不同。   被忽略的男人缓缓的放下手,没有任何怨言。   尚时不管仇鹏驰和米敏博打的有那么的热火朝天,他擦了擦嘴,缓步走到男人的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男人似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眸光一直躲闪,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强势,仿佛刚才强吻尚时的人并不是他。   尚时皱了皱眉,强吻他的人不是奥利尔,方才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个男人和米敏博了,但是米敏博又不像……   尚时对身后的奥利尔说:“你过来,给我扒了他的衣服。”   “算了,要是你自己脱的话,这些人给了你多少钱,我付你双倍,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够让人脱了你的衣服。”   尚时心中不爽,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脱衣服,是他想要看看男人是否“表里如一”。   感觉这种东西很是玄幻,他觉得方才吻她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任人摆布,更不会忍受旁人羞辱他。   他只说脱衣服,没说要脱几件,更没有说脱上面的,还是脱下面的,所以一切可能都会发生。   男人羽睫轻轻垂下,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手抓住了衣角,一件衣服就脱了下来。   他原本就没有穿太多衣服,这么一脱,上面就一览无余了,男人有些清瘦,但是该有的腹肌还是有的,就是紫色的伤痕几乎布满了整个上半身,就算他的身材再好,旁人也只会看一眼他的烧伤痕迹,便将目光移开了。   “尚时你……”   仇鹏驰的头虽然是被米敏博给按住了,但是还不忘看看尚时在做什么。   他眼眶有些红,是真的气急了,他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米敏博和尚时合谋的,尚时根本早就找到了代替他父亲的人,私底下玩的特别好。   尚时对着动弹不得的仇鹏驰笑了笑,顺便表扬了一下米敏博,“米少,做的不错。”   米敏博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颇为意味不明,尚时说的话同样意味不明,这就容易导致仇鹏驰怀疑他们“有一腿”。   仇鹏驰今天确实太背了一点,先前被奥利尔揍了一顿,眼下又被米敏博按着不能够反抗,他还没有受过这么憋屈的事情。   可能是父子之间有心灵感应,仇鹏驰在这边被人欺负了,刚好在这里有个酒局的仇修就感应到了这边有些不太对劲。   他对着随行的人说了句不好意思,一旁的人与仇修也算是朋友了,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追问什么。   仇修穿着棕色的西装,他在年龄上确实和年轻两个字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因为他的养子今年都十八了,他年龄也不可能小到什么地方去。   但是他保养的不错,这张脸也看起来像是刚刚40,或者是还不怎么到40,再加上他举止优雅,做事有风度,虽说是不年轻了,但是他一直都很有魅力,并且很招人喜欢。   仇修作为这本小说中的万人迷,有人喜欢是见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一些喜欢他的炮灰角色都被之前的尚时给解决了。   仇修从来不缺人暗恋,何况有些人对他的喜欢让他非常的厌恶,因为这些人过于自我了,他们不但觉得自己是喜欢他,而且还产生了他也喜欢他们的错觉。   尚时帮他“清理”掉这样的人,他不会去干预,但不代表他就会对尚时另眼相看,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尚时与这些人也没有太大差别。   以前的小打小闹仇修根本不愿意管,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让仇修眉头一皱。   包间的门没有关,仇修隐约听到了仇鹏驰的声音,他就走过来瞧了瞧,但是透过门缝,他最先看到的不是被米敏博控制的死死的仇鹏驰,而是站在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尚时。   他对尚时还是有些厌恶的,因为尚时太没有脑子,被人瞧不起太久了,所以自尊心也强的要命,有些自尊心可以要,但是有些自尊心根本没有必要。   要是往常,仇修直接就将视线移开了,他不喜欢在尚时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可是站在尚时身前的这个没有穿上衣的男人与他有一张差不多的脸。   与其说和他差不多,不如说是和年轻时候的他很像,即便他保养的再好,他也不能够和年轻的自己一模一样了。   但是尚时身边这个人可以,年轻,五官也生的好看。   仇修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他还没有看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会做打草惊蛇的事情。   但是仇修枕边足够小心,那个与他模样很是相似的男人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眸向这边看了过来。   仇修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男人眼底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即便是看到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   这倒是让仇修觉得有些诧异,男人反应太过平淡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他太过敏感了,总觉得这个男人好似在挑衅他。   挑衅?   为什么挑衅?就因为一个尚时?   男人的目光成功将所有人给吸引过去了,被米敏博按住动弹不得的仇鹏驰见到仇修,眼眸微微一亮,随后又感觉颇为委屈,“爸……”   这件事情也是颇为丢人的,要是可以的话,仇鹏驰根本不想要让仇修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米敏博擅长见人说人话,他放开了仇鹏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叫一个面不改色,“仇叔叔。”   仇修对着米敏博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仇鹏驰,用目光询问着。   “爸,我没事,和朋友爱玩笑呢。”仇鹏驰低着头,他肚子里当然装着怨气,可是他不想要太丢脸,就只能够这么说。   尚时偷偷打量着仇修,不得不说仇修作为主角受,在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尤其是那张脸,人是上了岁数,但是从那张脸上还是比较难看的出来的。   仇修看破不说破,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看向了尚时,他见尚时一身深色的衣服,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   尚时平时最爱颜色鲜艳的衣服,衣服的牌子越贵越好,即便有些牌子的衣服的设计师设计思路很是令人费解,尚时还是照穿不误。   仇修自己模样本来就不差,他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漂亮人更是多了去了,尚时在这些人当中绝对是能够排得上号的,尤其是尚时眼角还有一个微红的小痣,让人看了就对他过目不忘。   “早点回家。”仇修原本不屑于尚时这种人打交道,可是尚时手中握有股权,而他很想要尚时手里的股权,就不得不和尚时虚与委蛇。   尚时的前男友虽是他的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可要比他这个做哥哥的风光多了,在经营公司这方面,他弟弟的确做的不错,但是现在他弟弟不是过世了吗?   尚时刚回过神来,仇修就已经走开了。   仇修自己生意上的伙伴还在这里,他不是不太想要别人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丑闻,他更不喜欢与尚时过多纠缠。   尚时拿了那么多股权,就有资格坐紧董事会里,但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看见他,尚时要是真的想要做进去,他就必须要当好前男友的男人,就算人已经死了,他还得表现出来自己是那个舍不得旧情的人,这样他前男友的那些属下才有可能帮着一点尚时。   尚时:“他好像很讨厌我。”   系统:【正常,毕竟你经常拿手里的股权要挟他,你嘴上说的是愿意把股权送给仇修,但其实说你在威胁他更为恰当,所以为了让仇修能够对你动心,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   尚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我玩的是强制爱,这个还挺不错的……”   【……】   【宿主,你没有误会我的意思吧?在这里,强制爱是行不通的,我们可是甜宠文,甜宠你懂吗?】   尚时略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把衣服穿上。”   沉默寡言的男人很听话,几乎尚时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直低眉顺眼,看样子是完全不知道反抗是什么意思。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用人畜无害的目光看着尚时,仿佛这个时候尚时就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尚时模仿着男人的嘴型,动了动嘴,“蒋应……”   他模仿的不够像,就连这两个字都是很勉强才发出来的。   男人的反应并不大,还真就是尚时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你跟我回去,怎么样?”尚时对着蒋应淡淡的扬了扬唇角,找一个与仇修如此相似的人并不容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米敏博把人给带回去。   这件事情比尚时想象中的还要容易,蒋应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尚时是当着米敏博和仇鹏驰的面把蒋应给带走的,仇鹏驰憋着一肚子的气,可以他养父仇修看到蒋应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算有气,也只能憋着,等着另外寻找机会再报复回来。   仇鹏驰恶狠狠的瞪了米敏博一眼,米敏博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仇鹏驰怀疑米敏博的老毛病又犯了,估计是看到别人亲热,米敏博又开心兴奋了。   “变.态……”   米敏博不怎么理会仇鹏驰,是因为仇鹏驰玩的这些东西在他这里的确是小打小闹,之前愿意陪仇鹏驰玩玩,是他有所求。   米敏博见蒋应被尚时带走了,他抱着手臂看着,也没有想要上前阻拦,他还是在别人介绍下见到了蒋应。   那个时候的蒋应可比现在凄惨多了,瘦得皮包骨,乱有些长的发丝不仅挡住了他的额头,还挡住了他的眼睛,身上不仅脏,还有伤痕。   米敏博见到蒋应的时候,蒋应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就像是一个没有接触过文明的野人。   房内有一股特别恶心的腐烂臭味,就算米敏博没有娇生惯养,他闻到这样的味道也还是受不了。   他朋友先前来过一次了,当时他和米敏博的反应是一个样子的,现在倒是习惯了一点,“很臭吧?这里不久之前刚刚死过人,当然臭了。”   米敏博眉头紧皱,“死人?”   “死的是这个人的爸,不过那个人也的确应该死,因为那个人是个杀人犯,杀了不少人,一直躲在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 第66章   没有人清楚蒋应到底是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孩子,因为蒋应看上去不像是有被好好对待过,终日都被关在房间里,蓬头垢面,蒋应瘦成那副模样,大概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主。   不仅如此,蒋应身上的伤有新有旧,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被折磨,或许是因为常年被关在这里,没有人与他说话,蒋应的目光是有点凶戾的,还有些单纯。   房间里的恶臭味一开始是因为腐败的尸体,那个杀人犯死在了家中,而从不被允许接触外人的蒋应就这么受着尸体,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将他困在这里的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更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出去寻求帮助。   后来从院子前经过的人闻到了这里的臭味,那味道越来越浓郁,到了彻底无法忽略的地步,就有人忍受不住进去瞧了瞧,腐烂发臭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了。   曾经的杀人犯有意不让蒋应与其他人接触,所以蒋应不是单纯的社恐,而是畏惧见到人,所以在有人进到屋子后,他就逃到了后山中。   村子里的人一开始还去寻找他,有人觉得他是受害者,一定是杀人犯把他关在这里的,因为不会有人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残忍,而有人觉得蒋应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孩子,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不如就让他在山里被野兽吃掉算了。   那些人找了蒋应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蒋应见自己的家中没有人了,他又自己偷偷跑了回来。   后来房子里的臭味,就是长期不打扫,食物腐败的气味,并没有米敏博朋友说的那么吓人,不过这房子里死过人,阴气当然是略重一点。   米敏博为了抓住蒋应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他见蒋应蜷缩在角落里,以为蒋应是那种心智不全的人,想要把蒋应带走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接近蒋应的保镖都被蒋应给咬伤了。   蒋应打架不像是打架,但是的确很凶狠,能够从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的那种。   米敏博拿蒋应没有办法,若是用绳子把蒋应捆走,那走到一半,恐怕见到他们的人就应该报警了,可是蒋应那张脸又令他十分的不想要放弃。   他朋友就劝他,“要不就算了吧,这就是个疯子,你要是想要控住尚时,我再给你找个人,全世界那么多人,还能够找不出来另外一个与仇修相似的人吗?”   就是因为朋友这一句话,原本还在保镖手底下反抗的蒋应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算被保镖扭着手臂,他也没再挣扎,伸长着脖子往米敏博那边看过去,从他的眼中能够看到一些渴望与迫切。   保镖没有察觉到这些小细节,因为自己终于制服了蒋应,还非常的开心,“米少,我们抓住他了。”   米敏博打量的看向蒋应,蒋应就像是畏惧他的视线一般,一直都在躲着他,那种怯弱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认识仇修?”米敏博蹲下身来,他想要从蒋应脸上的神情探知到些什么,但是蒋应及其抗拒他的接近,不仅将头低了下去,还将脸埋到了手臂里。   米敏博想着蒋应与仇修长得像,所以下意识以为蒋应反应如此之大,是和仇修有关,他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但是这也怪不得他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偏僻了,而且他调查过尚时,他连尚时是男的都查到了,要是尚时来过这种小村子,还和一个疯子有过一段佳话的话,他不可能查不到。   随后,米敏博就发现在提过仇修的名字,蒋应变得非常的乖巧,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就是不说话。   可能也不是蒋应不想要说话,而是蒋应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和其他人接触过,所以语言系统就和没有开发过一样,米敏博想着调.教蒋应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他为了让蒋应看起来像个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蒋应养的胖一点。   但是蒋应每一顿饭都不会吃多,似乎只会吃固定的量,即便米敏博让人强迫蒋应吃,蒋应还是不会多吃。   米敏博怀疑蒋应的这些所作所为,与他遭受的非人待遇有关,不过他不会想着去治愈蒋应,因为蒋应在他这里就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他想要的还是尚时手中的股权。   蒋应虽是不会多吃,但是在米敏博山珍海味的投喂下,总算是胖了一点,不再像是皮包骨,脸上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点肉。   米敏博看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就给蒋应下了命令,“你和尚时喜欢的那个人长的很像,只要你能够让尚时移情别恋,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事后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蒋应除了眸光微微一变,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米敏博尽管觉得这个方法不是特别靠谱,但是尚时也不是什么带脑子的人,说不定就负负得正了呢。   但是他没有想到蒋应一上来就送了他一个大礼,蒋应的出场方式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趁着黑灯走到了尚时的身后,他是真的害怕蒋应伤害尚时,蒋应的战斗力他可是见识过了。   灯亮之后,米敏博看到尚时泛红才薄唇,挑了挑眉,这种事态发展是他没有想过的,他是让蒋应去勾引尚时,但是没有让蒋应一上来就这么干脆,要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幸好,尚时最终还是看上了蒋应那张脸,把蒋应给带走了。   米敏博巴不得尚时和蒋应走的近一点,所以他不会去阻止。   ……   坐上车的尚时看了一眼身侧的蒋应,男人也在看他,他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瓣,嘴里被强行入侵的感觉还在,他极为不适应的移开了视线。   “送我们回家。”   在开车的奥利尔通过后视镜瞧了一眼尚时,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应该由他来管,就没有开口。   尚时现在住在一个特别大的别墅里,前院和后院都设施齐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固定的花匠来帮忙打理,尚时要是想看什么花,只要花的品种不是特别稀有,花匠都能够第一时间满足尚时。   别墅原本是尚时前男友的,前男友连那么多之值钱的股权都可以送给尚时,一栋别墅自然也是送的起的。   尚时平日里不允许有太多佣人待在别墅内,所以大多数佣人都是忙完工作就走人,留下来过夜的就只有一两个。   奥利尔不住在这里,因为尚时不允许,不过他也不会走太远,他将车子开走,就待在车子里盯着尚时的别墅。   尚时现在可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奥利尔怕某个人错了主意,就会要了尚时的小命。   尚时不清楚奥利尔就睡在车上,不然高低得安排给房间给奥利尔住。   “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你住在这里怎么样?会有人照顾你的起居,应该每顿都有好东西吃。”尚时按下密码,门轻响一声后弹开了。   蒋应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尚时一让开身子,他就走了进去,一点都不害怕尚时是人贩子。   但是蒋应的“爽快”也就在进门前,进门之后蒋应就完完全全变了。   尚时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房间里自然有他的味道,不过这种气味正常人不会闻得见,何况佣人还会经常打扫,也就只有鼻子很灵的狗狗能够闻得到。   蒋应不属于“正常人”这一类里面,他闻到些许他不太喜欢的味道,眼中的光骤然被抽走了,变得阴暗。   尚时走在蒋应的身后,没有察觉到蒋应的这种变化,还贴心提醒,“鞋柜里有新的拖鞋,你拿出来穿。”   这一路上蒋应都表现的太过乖巧了,尚时忽略了一点本应该注意到的一点,那就是他把一个陌生人领回了家,这原本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尚时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奥利尔也察觉到了这点,但是他要提醒尚时的并不是这点。   尚时觉得这点小事蒋应应该可以做好,但是他走过去的时候,蒋应的确是在找拖鞋,不过他是踩在一双皮鞋上弯下了腰。   他刚想要制止蒋应,不过他很快发现被蒋应踩住的这双鞋不像是他会穿的,因为鞋码对不上。   难道是他那位死掉的前男友的?   整栋别墅都是他前男友的,这倒是很有可能。   蒋应不仅踩了这双鞋,还在走开的时候顺道把那双鞋给踢了出去。   尚时瞧见了,但是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前男友已经死了,并且这些东西留在家里还是有点晦气。   尚时低某在看鞋的时候,蒋应悄无声息的贴了上来,目光几乎要粘在尚时的身上,虽说蒋应没有真的贴到尚时的身上,但是走过哦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佣人可不这么想。   因为两个人错位站着的,看上去就像是柔弱的尚时窝在蒋应的怀中。   “仇……仇大公子。”   佣人及其诧异的看向蒋应。   蒋应那张脸与仇修的太过相似,佣人因为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分清楚也在清理之中。   尚时后脖颈有点热,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蒋应,男人抿着唇瓣,垂着睫羽,没有任何的异常,“他不是仇修,是我的朋友,你帮他收拾出来一个房间让他先住着。   “好……好的……”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哪种朋友?   要是今天尚时领回来的是别人,佣人可能还不会多想,偏偏领回来一个与仇修有八分相似的男人,尚时又是前段时间刚被仇修给拒绝了,这怎么不会令人怀疑。   不过,尚时领回来的这个男人要比仇修年轻多了,如果蒋应粘人还会说话,那蒋应的“使用价值”可是要比仇修还高一点。   尚时觉得给蒋应安排好了,但是偷偷往前走了一步,蒋应就跟了上来,可是说是寸步不离了。   他对着蒋应竖起一根手指,“你先回房,今天的事情我们还没有算清。”   尚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他说话就是管用,蒋应也不跟着他了,而是听话的跟着佣人走了。   佣人在心中思索着,这个蒋应虽是不爱说话,但是很粘人,人有点瘦,不过身材应该不会太差。   仇修的身材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他是主角受,并且他也刻意锻炼保持身材,所以还不至于拥有油腻的啤酒肚。   尚时今天把这个人带回来应该是别有深意了,待会说不定有好戏看。   …………   尚时听系统说这里有一个超级大的浴室,他好奇就去看了一下,然后就脱了衣服泡在了水里。   泡在温水里的尚时非常舒服,他刚想要闭上眼睛,这浴室里的灯就突然灭了。   不只是浴室,整栋别墅都停电了,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   “……我今天是和电犯冲吗?”   系统微微思索了一下,声音发颤,【今天还没有过去,也就是你前男友的头七,说不定……是他回来找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吞了吞口水。   尚时摸索着来到池边,他现在所在的浴缸根本就不能够称作是浴缸,说它是人工的温泉池都可以。   “你是系统,也会怕鬼?”   【为什么不会怕鬼?你们人类不也是怕鬼的吗?】   尚时想要爬上池边,但是周围太滑了,这里又这么暗,他什么也看不到,害怕一不小心会跌到水里爬不起来,然后前男友的鬼魂就直接带他走了。   尚时原本是不害怕的,被系统这么一说,他就总是往恐怖那边想,逐渐变冷的手脚即便是泡在水里也没有缓过来。   他也试着叫了叫人,但是没有人回应他,尚时第一次发现家太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尚时试着安慰自己,只要不去乱想,这里就没有那么可怕,可是偏偏过于安静的环境里忽然想起了一道入水的声音。   “谁?”   无人回应尚时,水面泛起的涟漪让尚时分不清是来自何处。   尚时后背靠着池壁,这样可以少提防一面,水波动的越来越厉害了,在东西靠过来的事后,他想到的不是躲,而是伸手去抓。   黑灯瞎火的随手一摸,还真叫他摸到了一件东西。 第67章   尚时后背发凉,但是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因为他摸到手的不是个活物,更和人类的肌肤没有什么关系,就只是一块布。   但这样足够奇怪的了,好好的浴池里面怎么会有布呢、   就在尚时要松一口气,还没有彻底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东西贴上了他。   若是只前面有东西靠了过来,那他还能够想办法往后躲躲,但是最为令他崩溃的是后脖颈有一丝寒气贴了过过来。   在黑暗中,视线虽然受阻,但是其他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   比起身后的东西,尚时觉得他身前的这个东西更像是人,虽然这东西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已经被水泡的冰凉,但是却没有那种阴寒的感觉,触感也挺正常的,就是那东西一个劲在水底下靠近,仿佛目标就是他的腿一样,迟迟不肯在水面上露个面。   而身后靠过来的这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则是一点都不像是活物,阴森冰冷,连点气息都没有。   尚时也是在后面才察觉到有东西落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反应会变得这么迟缓,全是因为那寒气有些麻痹他的感官了,等他察觉到了,再想要逃开,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他张了张嘴,可是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尚时没能够发出点声音,眼下这种情况,他就必须做出些取舍了,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似乎是很喜欢他皮肤的触感,正一寸一寸抚摸着,但是尚时感觉自己更像是被侵略了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即便他身后的那个东西动作还挺温柔,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但是脖子这个部位原本就很脆弱,还被一个未知的生物捏来捏去,他就总感觉这凉风嗖嗖的。   尚时的注意力都被身后的那个东西给吸引了,可以前面的这个东西也不愿意被冷落,对着他的腿就来了。   他虽是感知到了,但眼下这种情况他想要躲也躲不快。   “别……”   身后的那个东西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现在处境的窘迫,外加占有欲很强,尚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攀附住了他的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被拖上池边。   “尚时?”   尚时刚被迫做到了池边,浴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明亮的光线一下子驱散了不少黑暗,尚时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睛差一点被闪瞎。   光源微微挪开了一点之后,尚时看清楚了推门走进来的人是仇修,他愣了一会儿,这个时候不是他忘记害怕了,而是他脖子上那种阴寒的感觉没有了。   尚时进来之前可是将门锁的非常严实,仇修现在能够进来完全是因为他有浴室的钥匙。   尚时怔怔的看着穿着西装裤和白衬衣的仇修,不得不说原主虽然有很轻微的恋.父情结,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样的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会喜欢,最起码也得像仇修这种有钱,又有修养,有魅力,又有温柔的男人才行。   温柔?   尚时轻微动了一下唇角,他看未必。   尚时看向仇修的时候,仇修也在看尚时,当他见到尚时上半身没穿衣服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别开视线,但是随后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所以穆光就还是停留在尚时白的要反光的肌肤上。   略微诧异之后,仇修回过神来了,他没有想到尚时会是男扮女装,并且还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到。   也不是见过尚时的人都太过粗心大意,而是尚时五官很柔和娇媚,就是点缀着露水的玫瑰花,五官线条是一点也不坚韧生硬,喉结也不明显,就是偶尔声音会有些沙哑,但是这些都不能够说明尚时他不是女的。   尚时的骨架要小一点,就比如他现在缩在池边,肩头上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似是马上就要掉落下来,完全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目光慌乱无助,任谁看到尚时现在这幅模样都得情迷意乱一会儿。   虽说知道尚时是男子,但是仇修每每看向尚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理负担,告诉他不能够再往下看了。   仇修喉结尾部客场的上下轻轻一动,他正想要移开视线,坐在池边的尚时两腿之间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一圈接着一圈,直到有一个人破水而出。   尚时身上的水还没有干,就又被溅上了一身的水,他错愕的看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蒋应,忽然明白了方才在水底下一直靠近他腿的就是蒋应。   蒋应神情平平,是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的这地方有多么的微妙。   要只是蒋应在尚时腿中间的水中出来也就算了,偏偏尚时的手中还拿着一条男士的内裤,表情慌乱不知所措。这很难不令看到一切的仇修去联想一些东西。   况且他到了浴室的门外,的确听到浴室内传来尚时略有些稀碎的声音,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般。   仇修眉头轻皱,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抹烦躁,深邃的眼眸轻眯,语气也算不上多么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仇修有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尚时找一个与他模样相似的男人,并且比他更加的年轻,要是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尚时还和这个男人乱来。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自己,与那边站在尚时身边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奈何他们俩实在是他像了,他看到蒋应,就控制不住的去向方才在水底下给尚时做那种事情的人是……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真实,就越发的生气。   做这种事情,不仅要嘴巴足够的灵活,还因为这里幻境特殊,肺活量也得大,所以一般人还真是做不来。   并且在略有些窒息的情况下,全身上下都会变得十分紧张,肌肉绷紧,嗓子也不例外。   尚时看了一眼目光无辜的蒋应,他现在来不及问蒋应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他也察觉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有点难以言喻,并且也看到了因为浸泡在水里而变得沉重的内裤。   出于控制不住的好奇心,尚时悄咪咪的往蒋应的那边看了看,可是水波在黑暗中慢慢消散,他是没有看到其他不应该看的。   说出来仇修可能不信,他手中的内裤还真不是从蒋应的身上脱下来的,他随便在水中一摸就摸到了,没有受到一点阻力,内裤就是飘在水里,还有可能是蒋应将它拿过来的。   尚时不明白仇修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下意识问:“你怎么在这里?”   “呵……”   仇修一向待人温润如玉,尽管有的时候他也不缺少阴狠,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够把他气到这种程度。   他在池边蹲下身来,“你忘记了?我住在这里。”   尚时擦去下巴上的水珠,他还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以为是自己独居,那他把蒋应带回家,不就等同于要和仇修宣战吗?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欲擒故纵,这完全是他的无心之失。   尚时也终于明白了奥利尔一路上为什么都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仇修原本是不住在这里的,可是他的那个弟弟死了之后,尚时就迫不及待的邀请他住进来。   他想要尚时手中的股权,便同意了下来,虽说是搬了进来,但是他很少来这边住,就偶尔过来刷个存在感,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是这种程度,尚时也能够很高兴。   今天其实是仇修心血来潮才想着要回来的,他不觉得一个与他长得很像的人就能够取代他的地位,但是他害怕尚时这种恋爱脑的人真的会为了博美人一笑什么都做得出来,尚时手中的股权是仇家的,他拿不走。   但是,他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被踩过还被踢出去的皮鞋,上面灰色的脚印尤其的显眼。   这是尚时做的?就因为他看到蒋应之后没有吃醋动怒?   仇修觉得很是可笑,尚时在他眼中就是极为不成熟的小孩子,并且还不知道自己的讨厌之处。   佣人本应该提前处理掉这双脏掉的皮鞋,但是踩鞋子的是尚时的“新欢”蒋应,尚时也没有说要打扫,他们以为这是尚时和蒋应的小情趣,也有可能是三个人的情趣,所以他们也就没敢动,就让皮鞋在那里放着。   仇修在看到自己的皮鞋被人踩了之后,还看到了一双并不属于尚时的鞋子。   在这个家里,鞋柜里有尚时各种漂亮又昂贵的小鞋子,他很少穿高跟鞋,基本都是平底鞋,而仇修不经常住在这里,所以他的鞋子也就更少了。   多出来的那双鞋子及其的突兀,因为过于廉价了,尚时穿女鞋,而仇修根本不会穿这样的鞋子。   许是因为仇修盯着那双鞋看的太久了,把一旁的要用人看得是提心吊胆的,仇修原没有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他的一些温润有礼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是做的,并不代表他就是这样的人。   佣人最先没有抵抗住仇修给他的压力,“这双鞋是尚时带回来的那位先生的。”   仇修眸光微动,他就猜出了佣人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他缓缓垂下鸦黑的羽睫,他不在乎尚时,但是别人觊觎上了他的东西,这让他颇为的不爽,就连整栋别墅里都充斥着让他觉得难闻的气味。   仇修向佣人询问了尚时在做什么,他就去浴室里找尚时了。   可是就快走到浴室的时候,别墅忽然停电了。   别墅的落地窗尽管不小,但是别墅内部的面积更大,从窗户透进来的那一点点的月光根本就不够用。   仇修用手机照亮了前面的路,来到浴室门前,听到尚时发出来的非常奇怪的声音,说不清道不明,倒是很令人无限遐想。   他那个时候也没有多想,就用钥匙打开了浴室的门。   仇修觉得无论是今天的灭灯,还是尚时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全部都是尚时特意安排的,所以他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直接闯了进去,他倒要看看尚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此为止,仇修都很相信尚时是喜欢他的,直到蒋应从水下钻了出来,淡漠的目光向他投来过来,并且尚时还反问他为什么要再这里,他便开始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   尚时想让蒋应代替他,他觉得很是可笑,但是因为尚时手中的股权,他又感受到了危机感,榆次同时,他竟然控制不住的带入到蒋应的身上。   “你住在这里……”   尚时不经意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上本身还没有穿衣服,仇修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张了张嘴,下了驱逐令,“你又不住在浴室里,你不出去吗?” 第68章   尽管都是男的,但是被一个男人盯着看了那么久,没有那层薄薄衣服的保护,尚时依旧觉得极为不舒服。   但是仇修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起身从一旁拿起干净的衣服走了过来,动作及其温柔的披在了尚时的身上。   尚时看着仇修离去的手指,大概明白了原主为什么偏偏相中了仇修,因为在仇修的身上,的确能够看到一个即严厉又温柔的父亲的影子。   可是尚时不是原主,不会事事都顺着仇修来,他微微动了一下肩膀,这衣服就从他的肩头滑落了下来,“哥哥,你不走吗?我这边还有正事要办。”   他把“正事”两个字咬的很轻,任谁听到了都会控制不住的多想。   仇修眸光逐渐变得晦暗,他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一直悄无声息的落到了蒋应的身上,倒不是他看上蒋应了,而是蒋应薄唇略有些泛红,好似之前真的吃过什么东西一样。   仇修了解过一些腌臜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实践过,他原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趣,可是今天……   尚时看到仇修要走,他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哥,我刚刚好像看到鬼了,是他回来了。”   今天是他前男友头七,鬼魂会回到家中也是正常,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能够相信,世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鬼。   尚时的前男友是仇修的弟弟,他叫仇修一声“哥”也算正常。   不过原主并不会这么叫,因为他等着在在床上叫仇修“爸爸”。   仇修抿唇扬起唇角,回眸淡淡的看向尚时,“怎么?我弟弟他是不是吃错了,你要小心他心有不甘,把你拖下去陪他。”   他以为尚时说谎吓唬他,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一语成谶的会是他自己。   …………   仇修回到房间内就休息了,可是他今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在梦中他好像穿到了蒋应的身上。   他能够看到蒋应所看到的一切,听到蒋应所听到的一切,就连感受都与蒋应是一模一样的,但唯一的一点就是他并不能够干预蒋应的任何行为。   仇修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是即便他清楚自己这是在做梦,依旧没有办法阻止这个梦停下来。   这个梦非常的真实,因为他看到蒋应就在别墅内的一间客房里。   蒋应脸色微变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呼吸变得又沉又缓,他从床头橱上拿了几张纸巾,随后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痛苦的神情。   穿进蒋应身体里的仇修脸色非常的差,无论他多么想要从蒋应的身体里出来,但是他就离不开蒋应的身体,这个梦好似会这么一直做下去。   仇修现在的感受与仇修是一样的,他很清楚蒋应现在在在做什么,他倒不是那种连这种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的人,毕竟他的养子仇鹏驰都成年了,何况这是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   要是单单他蒋应的身体里经历这一切,他可能还不会如此抗拒,但是蒋应眼下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尚时,有他第一眼见到尚时的样子,有他在黑暗中亲吻尚时的样子,还有就是他在水中看到尚时的样子。   蒋应只要一向,仇修的脑子也只有尚时的影子,这样算下来,就和他现在想着尚时的样子做那种事情没有两样。   仇修非常的崩溃,原本睡觉做梦进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就够奇怪了,眼下还要逼迫他想着另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   他很想要从这个梦境中醒来,但是他就是醒不了,明明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可还是会被蒋应所想给影响到,渐渐地他分不清楚是蒋应在想尚时,还是他自己在想尚时。   最令仇修感到崩溃的是蒋应的时间未免太久了,蒋应不结束,他就不能够从这个过程中脱离出来。   仇修自己来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么长的时间,所以穿到蒋应身体里的仇修十分的煎熬,有一种痛并快乐的感受。   好在蒋应不是不知道累的机器,他终于结束了一切,起身走近了卫生间。   仇修就刚好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他的卧室中,但是经过方才的事情,他的身体和蒋应变得一样,也需要经过那么一个过程才能够彻底的平息下来。   他坐在床边换了一口气,没有办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以前他不是没有做过春.梦,但是这么奇怪的春梦还是第一次。   仇修这张脸是看不出来有太多老态的,身体也保持的很好,但这些毕竟都是外置设备,他的身体根本就经受不起像蒋应那般长时间的操劳,况且加下来他还要自己在来一遍。   仇修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如此被逼无奈的事情了,即便是没有人逼迫他,是他自己身体有了反应,他再去安抚的,可是他就是觉得方才的膈应和不爽。   等经历过两遍差不多相同的事情,前后还没有相隔太远,仇修呼吸乱了节奏,全身上下用不上一点力气。   自那之后,仇修就没有再睡着,并且还一早就离开了别墅,他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结束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是一切梦魇的开端。   …………   米敏博回去后也是没能闲下来,他虽是没有看清楚黑暗中蒋应到底是如何把尚时给亲了,但是这件事情一直被他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来,就彻底变成了过目不忘。   米敏博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尽管没有抽几口,但是只要一抽,烟头上的火光微微变亮,更多的灰烬掉落了下来。   他没有看见最为重要的那一幕,但是尚时泛红的唇瓣他可是及得非常清楚,这么一回想,他就又开始泛“老毛病”了。   刚好他是这家会所的常客,经理很清楚他需要什么,一会儿就给他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小男生。   小男生见到时米敏博,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是立马抱在一起就格外火热的亲了起来。   他们其实并没有多么投入其中,更别说享受了,说到底,他们就是在表演,在讨好米敏博。   米敏博不会加入其中,因为这事犯法,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可不做,不过这种事情他并不喜欢亲自来,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提不起兴趣。   无论那个人有多么的好看,穿的有多么的少,或者那里有那么的粉红色,这些都不够吸引他,或者是让他有兴趣。   比起自己真刀实枪上去干,他更喜欢看别人干。   可是面前的这两个人也抱到一起啃了,衣服也脱的差不多了,米敏博仍旧是恹恹的将烟头暗灭。   他总觉得哪里缺了一点什么,还说不上来缺了些什么。   米敏博起身走到两个小男生身前,小男生被米敏博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停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看向米敏博,“米少……”   他们两个没少给米敏博上演好戏,以前的米敏博可是最满意他们两个人的服务,不过像今天这样米敏博走到他们身前还是第一次。   米敏博这种怪癖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是米敏博给的钱多,并且只要做的好,米敏博就不会故意为难。   米敏博也不是一点都不挑,他就喜欢看精致的小男生成双成对的在一起。   他先前调查过尚时,很清楚尚时就是个男的,至于尚时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这个很有可能和尚时那个死掉的前男友有关。   “你们这个样不行。”米敏博凉薄的目光在其中一个男生的唇瓣上飘过,对着另外一个男生说,“有点里咬住。”   两个人按照米敏博说的去做了,等到再分开的时候,米敏博看着小男生泛红的薄唇略微满意了一点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还是提不起来太大的兴趣。   就像是坐过山车来到灵力顶端,就差那么一个小小的助推,他就能够快速向下降落,但是这个助推迟迟都没有出现。   米敏博忽然反应过来这样绝对不行,他必须再见尚时一面,确定自己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到底是尚时造成的,还是蒋应带来的。   他给了钱,将两个小男生打发了,但是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满足。   米敏博想要看到的是今天晚上在黑暗中蒋应与尚时做的事情。   …………   “你为什么在这里?”   尚时是想要质问蒋应的,可是蒋应就像是个哑巴一样,根本不回尚时的话。   他撇了撇唇角,幸好他觉得泡这么大的浴池没有安全感,留了一条小内裤在身上,不然方才就要被彻底看光了。   尚时起身要走,蒋应就跟着上了池边,他这一站直身子不要紧,尚时把不应该看的都看了。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称赞一句“好大”,因为那东西的确大的不像话,明明蒋应身子也不壮硕,却可以如此天赋异禀。   尚时控制着自己移开视线,小声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蒋应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尚时的手。   尚时下意识看了过去,那条深色的内裤还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方才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拿着蒋应的内裤。   尚时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没有好气的将内裤扔到了蒋应的胸口,明知道蒋应不会开口说话,但他还是下意识:“内裤不是应该好好穿在你身上,为什么会飘在水里?要是还有下次,你就别穿了!”   不能够怪尚时太过严苛,而是蒋应在尚时这里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好人。   蒋应不但是米敏博找来的人,还在第一次见到尚时的时候强吻了尚时,尚时都还没有给蒋应一个耳光,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尚时就是随口一说,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往后蒋应就没再穿过。   …………   尚时因为获得了股权,外加上他那位前男友的死,这段时间想要见他的人可不少。   其中就有和前男友走的比较近的公子哥。   “你说这仇游对那个……尚时不会是真心的吧,那么重要的股权说送就送了。”眉眼精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搭在茶几上,骨戒分明的手指戴满了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线,不仅如此,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还留下了黑色的纹身,都是很细的纹路,从指尖一路汇聚到了手背。   不但如此,郜彬彬还打了唇钉,他的朋友之前也没少说他像是个小混混,但是没人说他是非主流,因为郜彬彬那张脸阴柔好看,手指纤长,指节不粗大,他这幅样子还是好看的,并且还有些性感。   郜彬彬尽管打扮的有些不正经,还有很多人接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但是他的确尚时的前男友仇游走的比较近。   他们倒说不上是生意上的往来特别密切,但是这酒局上往来还是比较密切的,说他们是酒肉朋友也可以,但是郜彬彬觉得总归俗气了一点。   他知道仇游这个人比较重利益,不仅不沉迷于美色,还从来不贪恋于享受,就算有美人儿□□的站在仇游的面前,仇游也能够面不改色的继续工作。   但是郜彬彬坚信,表现得越正经的人,越是闷骚,说不定背着人的时候就会玩的特别花。   或者仇游就是暂时的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等着堤坝被冲毁的时候,仇游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玩的变l态。   “前段时间,你没看到仇游有多么宝贝那个尚时吗?其他人想要见见尚时的庐山真面目都难,说他金屋藏娇是一点都不过分。”   扶原按上了Zippo打火机的盖子,清脆的响声快速掠过耳边,他唇角挂着轻松的笑意,看上去真的像是在打趣。   比起郜彬彬来,扶原的打扮就算不上显眼了,甚至和出众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连那一张脸也是平平无奇的,能够和郜彬彬玩到一切,全是因为郜彬彬觉得他这个人很“有趣”。   扶原原本只能够算是个私生子,母亲去世的早,他父亲也没有打算把他带回家,他当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孤儿。   他还有一个大哥,他大哥平时在学校里也没有少欺负他。   扶原人很普通,在学校的时候不怎么受人关注,也就在被欺负后,才能受到一点点怜悯。   他父亲的夫人同样容不下他,暗里给他使过不少绊子。   所有人都觉得扶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进不了扶家的大门,他父亲还有些怯懦,他可能永远都会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但是,扶原的大哥在一次无保护攀岩中发生了意外,坠崖身亡。   父亲的夫人因为悲伤过度,开车的时候慌神了,死在了车祸中。   扶原的父亲伤心了一阵子就把扶原接到了他的身边,他着急要一个继承人,扶原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这次再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扶原回到扶家。   郜彬彬正事因为这件事情才觉得扶原有趣,要说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没有扶原动手脚,那他只能说扶原是个非常幸运的人,反正他很难从身边的人找出一个比扶原还幸运的人。   郜彬彬点点头,“确实,我们让仇游把尚时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仇游都不愿意。”   “可是仇游死了没几天,尚时不就又看上了仇修了吗?”   他摇了摇头,做出了最后的点评,“太过不检点了,也太着急给仇游戴绿帽子了。”   人都死了,尸体冰凉凉的,哪里还算得上是给仇游戴绿帽子,而且现在又没有以前那么封建。   可是,仇游给了尚时那么多好处,尚时是转身就把仇游给忘了,还想要拿着股权去讨好仇修,郜彬彬只是有点看不惯尚时移情别恋的这么快。   “要不要送尚时一份不错的礼物?”   郜彬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段时间尚时也想要用着手里的股权多多接触公司的事务,可是尚时一个门外汉,能够叫谁信服。   尚时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也就把有话语权的人叫出来聚一聚,或许还会送点礼物,但是他一直都避着像他们这种仇游的朋友,好似也还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那么光明磊落。   郜彬彬虽然没有受到邀请,但还是打算去给尚时送上一份礼物。   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最怕鬼敲门的。   只算计尚时还不够,尚时不还很喜欢那个仇修吗?   扶原听过郜彬彬的想法后,脸上没有一点反对的神情,就只是平淡的抿了一口酒,“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我可不信,你这张太过普通又正气淡淡脸,就算是说谎话,也很难令人怀疑。”   …………   尚时这段时间忙着在家里数钱,在他得知即便自己躺在床上不动,每天也有钱到账,然后他就真的躺在床上不动了。   唯一令他很是在意的事情,就是蒋应消失不见了。 第69章   尚时在家里待的好好的,这天扶原突然登门拜访。   扶原是他前男友仇游的朋友,不去见见实在是说不过去,尚时给扶原打开了门,瞧见扶原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特别有意思的人。   就像是那些老电影里的大师一样,这个人戴着黑色的墨镜,身着改良过的道袍,头发虽然束了起来,但是他发质有些干枯,总有些碎发是落在外面的。   扶原坐在沙发上,是立马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知道你很想念仇游,不如这样,我请来黄大师帮你招招魂,仇游生前那么喜欢你,死后总不可能害你。”   “……”   尚时可没有这么想过,这些事情都是原主做的。   原主即想要追求仇修,又害怕落得一个不太好的名声,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被人瞧不起,所以他假装还爱着仇游,他还真有想过找个人来让仇游起死回生。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见到活死人仇游,而是戏要做全套。   尚时盯着扶原看了一会儿,他和扶原根本就没有那么熟,扶原这么上赶着帮他肯定有诈。   “好啊。”   尚时同不同意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扶原都是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再走的。   祭坛摆好之后,招魂仪式就开始了,尚时原是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的,除了那天在水池中遇到的奇怪的事情。   扶原一直都在观察尚时,他见尚时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就感到颇为奇怪,要么是尚时心理素质太过强大了,要么就是尚时一点都不害怕所谓的“鬼”。   招魂仪式完成后,扶原就匆匆的离开了,那样子好似真的会有鬼魂出现。   尚时觉得这种事情就是骗人的,直到晚上消失很久的蒋应又回来了。   但是蒋应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外面的天还是比较热了,可是蒋应身上非但没有一点热气,并且还透着几分阴冷。   尚时轻轻皱了一下眉,下意识问:“你去哪里了?”   蒋应有些僵硬的抬起头,他的五官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瞳孔的颜色更深了,像是浸泡过墨水一般。   “尚时……”   尚时瞳孔微缩了一下,他不是诧异于蒋应开口说话了,而是蒋应的说话语气与一个人太过相似,是他至今都没有忘记的一个人。   要印象多么深刻,才能够把一个人说话方式,叫他名字时的那种语气印在脑海里?   随后尚时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因为那个人此时应该在医院里,或者已经来到了生命的尽头,总之不应该在这里。   尚时抿住了有些发颤的嘴唇,试探性的:“秦瑾?”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了,秦瑾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物,秦瑾又没有系统,怎么能和他一样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但是即便这样,尚时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看向蒋应。   蒋应的反应很是平淡,说他没有反应也是可以的,尚时有些失望的敛下眼眸,“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蒋应微微歪了一下头,“小时……”   这下子尚时更为诧异的看向蒋应,会叫他小时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他的哥哥就只有祁绍了。   尚时站直身子,后背还有些僵硬,因为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了,刚好他身边又没有其他人,若是真发生了意外,他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到底是谁?祁绍,秦瑾?”   “不会是那个招魂仪式真的生效了吧?”   尚时头皮有点发麻,但是蒋应看向他的目光逐渐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蒋应”点点头,“你叫我秦瑾,祁绍都可以,我也是你的前男友仇游,我在这个世界里活不久,所以想着在你到来之前为你做点什么,就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你,你用的还顺手吗?”   尚时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你说你是秦瑾和祁绍?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和你一样,是这些世界中的角色,只不过我和你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在之前的世界里都没有属于我自己的记忆,作者给我灌输什么的记忆,我就拥有什么样的记忆,直到在这个世界里,我有了前面的记忆。”   因为那个奇怪的招魂仪式,蒋应拥有了之前的记忆,还将会时不时做梦就来到他身上的仇修给踢了出去。   尚时还在垂眸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蒋应已经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来,并且将他抱住,蒋应的薄唇轻轻擦着尚时的耳畔,“重新见到你真好……这次,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吗?”   尚时抬起手放到了蒋应的后背上,微不可察道:“嗯……”   【这……】   系统不满的嘟了嘟嘴,本来他是不能够判定尚时完成任务的,可是蒋应在驱赶仇修之前,特意让仇修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仇修并不清楚蒋应和尚时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的弟弟仇游又回来了,还把尚时给抢走了,他心中别提有多么的不爽了。   系统不太情愿:【好了,算你完成任务了。】   蒋应轻轻捧起尚时的脸,用力的吻了下去。 第70章 番外if线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   尚时是想要直接出家门的,但是走到门口被他父亲的助理带着保镖给拦了下来。   因为前些天差点被人伤到,他父亲就整天提心吊胆的,一定要在他身边安排一个保镖。   可是他又不是什么明星和有重要身份的人,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哪里需要什么保镖。   而且他一个学生,身边跟着一个保镖完全不像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十分有钱一样。   助理一脸的为难,但是得赔笑,“少爷,您就听董事长的话吧,董事长知道您不会愿意,所以特地选了几个保镖让你来挑选。”   尚时抱着手臂,一脸的桀骜不驯,“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呀!”   助理讪讪的笑了一下,这对父子的脾气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非常的倔,一个是一定要给对方安排保镖,另外一个就是死活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也觉得董事长有点大惊小怪了,男孩子打打架,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况且他也没有见过有那个大学生身边跟着一个保镖的。   这妥妥的有些离谱了,但是有钱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   不理解但是尊重。   助理一个失神,尚时撂倒一个保镖后,似风一样的窜了出去。   “唉……少爷……”   助理留在原地着急,看向一脸无辜的保镖,“你们怎么不拦着少爷一点!你们这样做事,是要害得我一起被扣工资的。”   保镖纯良的看着助理,“董事长说了,不能够伤害小少爷。”   尚家从来不缺训练有素的保镖,原本是随便挑一个给尚时就好了,可是尚时是个十足的颜值控,无论要什么,都要最好看的,问题是尚时自己就已经很好看了,想要找个能入尚时眼的简直是难入登天。   但是这同样是个突破点,尚董事长想着尚时不是不愿意要保镖吗?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超级好看的保镖,让你拒绝也拒绝不了。   人都挑好了,就等着尚时区瞧上一瞧。   …………   最近这些天,尚时可是有点被闷坏了,因为不小心被人伤到了,明明就只是手臂上的一点小伤,还要被勒令在家里待着养伤。   尚时犯法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沾染的,但是他这个人非常喜欢搓麻将,这么久没有碰过麻将了,他到了会所的包间后就和人攒了一局麻将。   对面的人瞧着二郎腿,笑的是有些不怀好意,他瞧尚时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见到尚时后,他就又想要为难一下尚时,“尚少,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来一局,只这么干巴巴的玩太无聊了,加点赌注。”   “你别这样看我呀,不赌钱,怎么可能赌钱呢!我们赌人,要是我输了,他借你玩两天。”   童祥铭这个口中的“他”,是一直做在一旁的小明星。   小明星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礼物送出去。   他愿意跟着童祥铭是因为童祥铭出手大方,并且他家的公司里资源太好了,如果他能够得到其中一个机会,那他就有可能一炮而红。 第71章   童祥铭:“要是你输了,就是你来陪我。”   童祥铭倒不是真的想要尚时给他端茶倒水,他就是想要简单恶心一下尚时。   他看不惯尚时的理由也是非常的简单,就只是因为尚时长得好看,任何时候,只要有尚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会被尚时吸引。   童祥铭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嫉妒尚时。   他话音一落,包间内安静了下来,是有人想要起哄,有人觉得童祥铭玩的太过分了一点,纷纷来劝童祥铭。   “就算了吧,换一个赌注。”   “就是,这要是你们其中一个输了,太难看。”   有人说话就是非常的直,可是童祥铭现在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坐在他对面的尚时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   尚时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这一桌子上四个人,哪能每次都是我赢,玩就玩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人家都挑衅到他的脸上了,他也不能够就这么息事宁人吧。   但是尚时一语成谶,接下来的几句他都糊了。   尚时玉白的指尖捻着绿白的麻将,一脸无辜的看向对面脸色非常差的童祥铭,“我不知道怎么就赢了……”   他这话听上去是有点气人,但是这也是事实,他的手气一向是不错的,但是今天有点太好了。   尚时原本是没想着真的按照那赌注来,结果他这么一说,童祥铭以为尚时是在侮辱自己,当场就把麻将桌给掀了。   最后一局原本是尚时要赢的,结果童祥铭这么一掀桌,也没有判断输赢了。   童祥铭都这么不给尚时面子了,气氛也都烘托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要动手了。   尚时还没有畏惧过和谁动手,不过这不代表每次他都能够赢,就算有的时候被打的头破血流了,他依旧嘴硬的要说这架没有打错。   童祥铭这边是想要和尚时动手,尚时还没有动手,忽然有一个人挡在了尚时的面前,不但如此,还一把拎过了童祥铭的衣领,还将人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童祥铭蒙了一会儿之后就吱哇乱叫了起来,因为他的脖子是真的痛,感觉要被分成两半了。   所有人都在关注童祥铭有没有死的时候,尚时把目光放到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怎么说呢……男人很俊美,很好看,身材也不错,宽肩窄腰,腿又长又直,脖颈间的喉结也非常的性感,但就是有一点非常的违和。   男人穿着西装,怎么看都不像是打手或者是保镖一类的,反倒是像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总,比他老爸要像总裁或者是董事长。   尚时盯着男人看了太长时间了,直到男人转过头来,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男人应该是在询问他,要如何处理童祥铭。   他都还没有说话,倒是童祥铭先不淡定了,“行呀,尚时还真有你的,你居然带了保镖,你和我玩阴的。”   保镖?阴的?   尚时着实有些不太明白,带个保镖在身边就算是玩阴的了,另外还有就是他什么时候有了个保镖。   尚时缓缓收回视线,对着高大的男人说:“把我们的童少放开吧,再这样下去,我看他是要哭出来了。”   他还是会羞辱人的。   这个窜出来的保镖也很是听他的话,松开了童祥铭,然后默默的走到了尚时的面前。   尚时方才是在看热闹,顺便嘲笑一下瞬间就变怂了的童祥铭,当男人来刀他的面前,他才发现男人的压迫感还是蛮强的,就算男人气质内敛,但是当他走过来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无形的低气压,让人难以忽略他。   尚时的小心脏突然略微重的跳动了一下,这一下十分的明显,可能是男人长的太符合他的标准了,他的气势瞬间就被压了下去,“你……你做什么?”   他再成熟,但还是个大学生,并且他老爸又那么护着他,肯定不会让他过多的接触外面的事物,所以他还是有些极为纯净的单纯。   男人首先想到的还是顾忌尚时的面子,两人来到外面的走廊后,他才开口,“我叫秦瑾,是你父亲雇佣的保镖。”   他垂眸看着身前的青年,尚时的漂亮是完全不内敛的,相反非常的夺目,他不仅肌肤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干净,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又荡着浅浅的水光。   “我父亲……” 第72章 番外完   尚时一开始对亲近还有些好感的,但是亦听到秦瑾是他父亲的人,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给他身边放一个保镖,好保护他,这就只是一个借口,说白了他父亲还是想要借此监督他。   尚时一脸不服气的抱着手臂,他生了一会儿闷气后,悄咪咪的抬起眼眸看着秦瑾,“我爸……花了多少钱雇的你?”   秦瑾……这名字厅上去有点耳熟,尚时就是感觉非常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了。   尚时的心思过于好猜了,秦瑾几乎是立马就猜出了尚时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乖巧老实”的把他的工作告诉了尚时。   尚时点点头,“我老爸还挺舍得的,这样吧,我出双倍,你就在我身边装装样子就行了,不用随时随地都跟着我。”   秦瑾眸光微变,轻抿了一下削薄的唇瓣,“尚少,这样做可不太好,我签了劳务合同。”   尚时眉头拧的更重了,同时他注意到男人靠的更近了一点,他甚至都能够闻到男人身上十分清冷的香水味。   “那……你拒绝了?”   秦瑾略微低了下头,这下子尚时是更加不好把目光放到秦瑾的身上了,男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了,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忽略的地步。   “没有,有钱拿为什么不答应?”   秦瑾故意将尾音咬的特别轻,所以听上去是及其的暧昧。   尽管秦瑾答应了他,但是他总觉得秦瑾不像是会缺钱的那种人。   …………   回到家后,尚时看着他老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和他介绍给他挑选的保镖,而秦瑾就在其中。   就算不是提前认识了秦瑾,尚时估计也会从这些人中一眼看到秦瑾,因为秦瑾的气势太强了,根本做不到完全忽略秦瑾。   “那就他吧。”尚时不情不愿的看了秦瑾一眼,反正都要选一个,不如选了事先和他达成协定的秦瑾。   尚时老爸看了秦瑾一眼,眉头轻皱了一下,当初将秦瑾留下,是因为秦瑾的这张脸,他觉得尚时可能会喜欢,但是这并不能够代表他对秦瑾是绝对放心的。   但是总归尚时选了一个保镖留在身边。   …………   又过了几天,尚时发现自己的钱花的有点冤,秦瑾根本就没有当初说好的那么听话,明明都说不用秦瑾陪他来什么地方,可是秦瑾还是来了。   尚时今天被秦瑾跟了一路,虽说没有什么不适,但是就在气恼秦瑾不听他的话。   尚时临睡觉走进房间之前,看到了秦瑾就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好气的说:“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秦瑾抬起手,摸着手臂下细小的疤痕,唇角不动声色的缓缓上扬,“这次不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