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精神病爱豆后被团宠了[娱乐圈]
　　作者：漱人
　　文案：
　　山芋湫是个刚刚出道的小偶像。
　　没爹没妈没人疼，好不容易出道，还没来得及获得粉丝的喜爱。
　　没想到，他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将死的炮灰。
　　好消息：炮灰虽糊，但脸能打。
　　坏消息：炮灰是万人嫌假少爷，患有精神病，又笨又呆，黑料满天飞。
　　穿来时，他即将和联姻对象一起参加综艺节目。
　　联姻对象是个冷酷无情的偏执影帝，眼中只有利益，对婚姻没有半分感情。
　　最糟糕的是，炮灰在节目中暴露假少爷身份，逐出豪门后，由于精神病养活不了自己，最终惨死街头。
　　山芋湫：……
　　——刚穿来就被宣判死刑怎么破qwq！！
　　*
　　综艺首播，各路网友审判。
　　“节目组疯了吧，邀请一个糊比！”
　　“这年头精神病都能当偶像？！”
　　节目任务，卷发异瞳的少年乖乖跟在嘉宾们身后，像个乖巧的猫猫虫。
　　宿舍斗争，嘉宾们纷纷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他，山芋湫抱着枕头道谢，眼睛亮闪闪的。
　　集体用餐，瘦小的少年端着盘子，孤零零站在一边。
　　没过多久，他的位置上堆满了嘉宾们送给他的食物。
　　少年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物，罕见地露出无措的表情。
　　——他从来没被这么呵护过。
　　弹幕沦陷：
　　“草，这么萌！！黑转粉了！！”
　　“呜呜呜，这么可爱的小偶像怎么能不火呢！！”
　　“谁能想到精神病都能这么乖呢！！”
　　*
　　山芋湫红了，钱爱皆收，反手就把曾经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做了个遍。
　　断绝关系，豪门养父母歇斯底里，山芋湫被亲生父母护在身后，没受一丁点伤。
　　官宣解约，粉丝们欢呼三天三夜，庆祝自己的可爱崽崽逃离苦海。
　　某天深夜，山芋湫拿着离婚协议，忐忑着走进书房。
　　——他的协议丈夫，是个一手缔造豪门、阴晴不定的影帝，忤逆他的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他小心潜入，没想到却迎上充满酒气的怀抱：
　　“婚礼，钻戒，家和宠物……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离婚好不好……”
　　山芋湫：。咦？？
　　#说好的把我当成没感情的工具人老婆呢！！
　　*****
　　人设仅供参考：有点聪明又有点呆的小狗猫偶像受x看起来正常但精神状态堪忧的偏执影帝攻
　　【阅前小纸条】
　　1.主角团宠，混血异瞳卷发小美人，轻微万人迷，会有【猫塑/轻微的泥塑/小部分怪异xp发言】（划重点！！经常有人问为什么主角穿这个干这个我只能说请看第一条，并且请不要说“这和bg有什么区别”类似的话，性格温和不等于像女的，一乳乳两个群体这并不好）
　　2.同性可婚，无原型勿代，现实里不会有这样温和的娱乐圈
　　3.有直播弹幕情节，粉丝只会宠爱主角
　　4.也许排雷：前期有炮灰找事，都被狠狠地处理掉了，全部都是主角事业的垫脚石（是的本文甚至有事业线
　　-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轻松 团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山芋湫 ┃ 配角： ┃ 其它：B
　　一句话简介：当然要受尽宠爱！
　　立意：不论出身，努力奋斗才能成就美好人生。


第1章 碰瓷
　　山芋湫醒来时，一群人正围着他，身上覆着好几只手。
　　“还没开始呢，他怎么忽然晕过去了，又犯病了？”
　　“谁知道呢……就他最金贵，哎，你们别动他了，万一动坏了怎么办？”
　　“靠，能拿到那么好的资源，怎么可能被我们碰两下就坏了？”
　　快门声咔嚓咔嚓响起。
　　“留着点照片，到时候给许停哥看！哈哈！”
　　山芋湫茫然地眯起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在干什么？
　　今天……好像是我出道的日子？
　　成年夜，在万众瞩目的出道舞台一个脚滑——
　　从五米高台摔落。
　　剧痛延迟般涌上。
　　他呼吸一窒，脸颊忽然被拍了拍。
　　“喂，别躺在地上了，快点起来。”
　　一道声音不怀好意道：“哥，这疯子还长得挺漂亮，反正他脑子也不好使，要不我们……”
　　“嘘！瞎说什么呢你！让许停哥知道有你够受的！”
　　……许停？这名字好熟悉。
　　出道前一晚，山芋湫紧张得睡不着，找了本小说打发时间。
　　小说名叫《超级团宠登顶之路》，讲述的是主角许停从草根出身，到全网爆红，最终被豪门认回并登顶的故事。
　　巧合的是，书中的炮灰和山芋湫同名。
　　炮灰是个有精神病的假少爷，蠢笨惹人嫌，即使成为偶像也是个糊咖。
　　好不容易上了档综艺，没上几天，又被爆出假少爷身份，最终被全部人抛弃，孤独死去。
　　山芋湫刷地直起身。
　　旁边的矮个子吓得往后一跳，“哎呦我去，这人还真是有病，吓我一跳！”
　　这里是综艺官宣照拍摄地附近，一条狭窄的胡同，高墙隔离了车水马龙，老树遮天蔽日，只有几丝阳光透进来。
　　矮子觉得丢了面，猛地抓住山芋湫的手腕，往上一提：“清醒了没？清醒了就去给许停哥认错！”
　　手腕细瘦，泛着不健康的白，皮肤周围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痕和伤疤，有几道还是新鲜的，随着动作渗出血珠。
　　这具身体很孱弱，好像风一吹都能吹走。
　　山芋湫盯着这截手腕，半晌才开口：“你弄疼我了。”
　　他生得好看，一头微长的黑卷发氛围感十足，眼睛是与众不同的浅棕和深蓝，左鼻梁上还有一颗小痣，显得格外缱绻多情。
　　对上视线，矮子脸一红，悻悻松手，嘴里嘟囔，“真是娇生惯养”，又梗着脖子道，“大少爷，抢了别人的资源，连认个错都不愿意吗？”
　　山芋湫歪着头，慢了半拍才回忆起剧情。
　　传言，原主死亡前参加节目的原定嘉宾是许停。
　　许停为人友善，又是草根出身，好不容易出道火了，这群练习生们自然对他滤镜极重。
　　原主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精神病，满身黑料，毫无热度，却被换进了这么一档热门综艺，任谁看都有猫腻。
　　狭小阴湿的角落里，瘦弱的少年被三四个人包围在最内部。
　　作为一个孤儿，山芋湫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经常遇到这种场景。
　　漂亮沉默的孩子最容易受欺负，只有被领养，才能逃离这个环境。
　　山芋湫被退养了整整三次。
　　嫌他话少，怕养不熟；觉得异瞳不吉利，基因不行；长得像外族人，冲撞风水……
　　十四岁时，山芋湫在放学路上被星探拦下。
　　星探摸着他的脑袋，笑得满脸褶子：“来当练习生吧！等你出道，有数不清的钱和爱等着你。”
　　想到这里，新晋万人嫌精神病·山芋湫拳头硬了。
　　——钱呢？爱呢？
　　一样都没有。
　　星探诓他啊！
　　一位满身名牌货的练习生奸笑着上前，不怀好意道：“难道真像网上所说，你出道是为了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话，其他人眼神都变了。
　　即使身在豪门，原主也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货，不然也不会将他丢到娱乐圈毫不过问。
　　原主的黑料很多，最津津乐道的便是这“卖个好价钱”。
　　传闻中，他虽然脑子有问题，但长得漂亮，经过营销后便能嫁个好人家，为豪门家族做贡献。
　　练习生们嘿嘿□□，山芋湫忽然也笑了。
　　他本就好看，一张混血颜，笑起来像是春天融化的冰。
　　他喃喃：“是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几个练习生呆愣的间隙，瘦小的少年忽然挣脱了束缚，奋力冲了出去！
　　矮子反应过来，表情一变，声音都变调了：“你——！”
　　他伸手就要捉人，另外几人也扑上来。
　　混乱之中，杀马特的手机被踢出胡同。
　　杀马特眼神狠厉，刚要下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一怔，山芋湫忽然扑通一声倒地。
　　胡同口传来一声尖叫：“哎呀，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
　　矮子瞠目结舌：我没碰他吧？
　　杀马特指尖颤抖，夹着的烟掉在地上。
　　山芋湫捂着胳膊，冷汗从额头滴下。
　　自己孤立无援，要想活下去，唯一的求助人选是——
　　原主的联姻对象，裴天宜。
　　是的，豪门养父母为了榨干他的价值，一成年便把他卖给别人。
　　作为最年轻的影帝，裴天宜产业无数，其中某个环节需要一位妻子。
　　一位永远不会公开、也不会产生感情的协议妻子。
　　豪门之间的联姻利益复杂，有精神病脑子不好的笨老婆，显然是一个商人最佳选择。
　　豪门养父母哄着原主签下结婚协议，也许是看他可怜，裴天宜便挑了个综艺资源给他。
　　原书剧情中，裴天宜刚好路过这里。
　　正好能碰瓷。
　　山芋湫抬起头，眼眶里盈着泪水，可怜巴巴看向胡同口的男人。
　　只能寄期望于……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救救他可怜的老婆吧！
　　一身风衣的裴天宜站在胡同口，眉毛微蹙。
　　他鼻梁极高，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十分薄情，但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
　　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倒吸一口气，“芋湫，你怎么在这里，导演找你好久了！”
　　女人蹲下身，将山芋湫扶起时摸了一手血。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吓得手足无措，“这这，你们别动！都在这站好了！”
　　他掏出手机，飞速打了个电话。
　　山芋湫深吸一口气，两行眼泪刷地掉下来。
　　“我……痛……”
　　高马尾女人面带怜悯，但似乎有所顾虑，回头看了一眼裴天宜，得到默许后才掏出手帕，按压住山芋湫的伤处。
　　“怎么伤成这样？”
　　少年小声：“我……他们叫我出来，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山芋湫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看这拍摄也不用继续了，得和山芋湫经纪人打声招呼吧？还有导演，这么大的事……”
　　络腮胡紧张地搓着手，“要不，天宜先把他带回去？”
　　高马尾女人和络腮胡都是综艺的嘉宾，一位是成名多年的影后，一位是歌坛天王。
　　瞿千莉看了一眼裴天宜。
　　她和留着络腮胡的宁致远只知少年身份不简单，细节却只有裴天宜了解。
　　——据说，这综艺是裴天宜投资的，他和导演是多年的好友。
　　裴天宜伸手捞过满身伤痕的少年，打横抱起。
　　“我带他回去，你们看着点其他人。”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
　　“里面的照片，记得删掉。”
　　*
　　录影棚，休息处。
　　山芋湫坐在沙发上，尽职尽责扮演着一个柔弱乖巧的傻子。
　　他胳膊上都是血痕，愈合后的血痂看起来格外狰狞，面色苍白。
　　周围来往的工作人员眼神探究，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山芋湫往沙发里靠了靠，竖起耳朵。
　　“这小精神病怎么进来了？之前不是死也不进来？说害怕？”
　　“身上好多伤，怪不得一直穿长袖，啧。”
　　“竟然还是被裴先生抱进来的……”
　　山芋湫抱住自己的胳膊，眼神飘忽。
　　被裴天宜抱起来时，他身体瞬间僵硬。
　　男人的体温很高，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温度。
　　很舒服。
　　他喃喃：“难道看的是盗版书……？”
　　哪有协议夫妻会这么亲密的嘛。
　　但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将他放下后，只留下一句“别乱跑”，冷着脸就走了，连伤都没给他处理。
　　好奇怪的人。
　　山芋湫叹气。
　　……算了，还是先想想综艺的事情吧。
　　不久之后，综艺就会开始录制。
　　作为一个男团糊咖，并且又呆又傻万人嫌，原主在节目上自然是被全网嘲。
　　综艺的内容……小说里没有多写，只是一笔带过了结局：
　　【那位蠢笨的痴傻假少爷被赶出家门，脸贴着窗户，看着屋内的一家三口。
　　他有缺陷的大脑无法理解这一幕，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这里，走在马路上，一辆呼啸而来的客车迎面冲了过来——】
　　忽然，山芋湫肩膀一沉。
　　他吓得哇一声叫了出来：“哇啊啊我不要死！！”
　　身后，裴天宜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死什么死？”
　　见山芋湫一副惊吓过度缓不过来的样子，他一僵，语气缓和下来。
　　“先不拍了，回家，医生已经来了。”


第2章 脸贴着窗户
　　直到私人医生的手揉上他的头，山芋湫才意识到——
　　自己是和那位影帝住在一起的。
　　仪器在身上游走，他紧张地睁大眼睛，惹得旁边的管家笑了笑。
　　“小少爷怎么像只猫一样。”
　　门口的裴天宜回头看了一眼。
　　他手中举着电话。
　　“老板，都处理好了。”
　　“练习生是旭日文化分公司的人，据他们说，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公司有人看小少爷不顺眼，利益中心是一个叫许停的偶像。”
　　裴天宜眸色一沉。
　　旭日文化是山芋湫的经纪公司。
　　私人医生也检查完了，忧心忡忡，“小少爷轻度营养不良，需要开点补剂，还有一件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避开山芋湫的视线。
　　“他的病，有没有诊断书？”
　　“就目前来看，小少爷不太像精神发育迟滞的样子，还有他手上的伤……”
　　医生担忧，少年的精神很足，但身上却有不少伤。
　　有些像别人弄上去的，有些则像自己弄的。
　　裴天宜摇头，“我不知道。”
　　不仅仅是霸凌现场，连那些伤痕，他都是第一次见。
　　他握紧手机，“抽时间，我去一趟山家，问他们要诊断书。”
　　山家对这个孩子并不关心，听说他在找协议结婚对象，便将儿子送了过来。
　　裴天宜综合考虑，觉得山芋湫是个不错的工具人老婆，乖，不会闹事，合同一签，便带回了别墅。
　　山芋湫怕陌生人，怕到有人靠近都会瑟缩着躲开。
　　长时间接触下，他不怎么怕裴天宜，但平时也不会和对方有过多交流，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山家说他是精神发育迟滞。
　　“叮叮叮——”
　　卧室里忽然传出铃声。
　　来电人是经纪人，山芋湫手忙脚乱拿出手机，不小心按了免提。
　　“山芋湫，明天下午的粉丝签售会你必须来！团里四个人就你甩架子，像什么话？！”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经纪人语气很差，“不管你有什么事，明天早上你必须来公司！上午十点的飞机！”
　　“来迟了后果自负！”
　　粉丝签售会？
　　这个糊团……竟然有粉丝？
　　他上辈子无数次幻想见到自己的粉丝们。
　　可惜刚见了没几分钟，招呼还没打，歌还没唱，他就穿了。
　　山芋湫直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去，我当然去！”
　　经纪人骂声噎在一半，“你——你要来？”
　　他摸不着头脑，明明之前这神经病死活不参加公开活动。
　　这次怎么忽然转性了？
　　裴天宜蹙眉打字，没过多久，一通电话打进来。
　　“老裴啊，综艺真的不打算换人吗？我听旭日那边的人说，这孩子不太好搞……哎，我这不是怕你赔钱嘛，而且协议结婚，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也不用真把他当自己老婆。”
　　“他官宣照还没拍，现在换人来得及……我看有个叫许停的风评不错？”
　　刘导忧心忡忡，裴天宜结婚这事，只有少数几个密友知情。
　　裴天宜瞥了一眼开心到摇摇晃晃的少年，捂住话筒，轻声，“刘导，不能换。”
　　“他……挺乖的，没有不好搞。”
　　“而且，上节目是山家要求的，专门签了合同。”
　　“没法不上。”
　　*
　　山芋湫战战兢兢又激动地度过了一晚。
　　卧室很大，简欧风格，还用浮雕做了背景墙，床上摆放了好几只毛绒玩具，软嘟嘟的，能把人围进去，屋内有一股薰衣草味道，闻起来很安心。
　　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蹭了又蹭。
　　好软的被子，好大的床。
　　好舒服。
　　比福利院的小床和练习生宿舍的上下铺舒服多了。
　　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他磨蹭了半天才起床，好在时间充裕，来得及去公司。
　　裴天宜早早去了公司，管家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小少爷，今天要不要坐家里的车去公司？”
　　山芋湫叼着面包，含含糊糊，“家里有车咩？唔……”
　　“当然有了！你这孩子，之前一直不愿意坐呢！非要自己打车去公司……”
　　管家受宠若惊。
　　小少爷之前完全不理人，吃饭都要端回屋里，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会笑眯眯道谢，还会和她聊天。
　　山芋湫咕咚咽下牛奶，“坐！”
　　免费的车傻子才不坐！
　　*
　　旭日文化大厦。
　　一辆钻石白迈巴赫停在楼下，车门打开，黑卷发的异瞳少年跳下车。
　　他穿着一件印花奶黄卫衣，蓝白格子裤，背着奶白色的双肩包，看起来像春游的高中生。
　　前台喃喃：“这玩意不是只有雨夜的高架桥才会出现吗*……”
　　另一位则惊恐道：“咱们公司什么时候有这种家庭的员工了？”
　　他们看着异瞳的少年走进电梯，面面相觑。
　　“这么漂亮的孩子是哪个团的？练习生？”
　　“等等，这好像是……那个山芋湫？？”
　　“啊？有精神病的那个？？”
　　大厦二楼，经纪人站在窗前，表情怪异。
　　“还真来了……”
　　他本来做好了准备，如果山芋湫不来，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股东特地提醒过他，不用过多管这人，他家里送他出道不是为了当偶像的。
　　今天倒是出乎意料。
　　一旁的青年脸色很差，穿着牛仔马甲破洞裤，看起来十分潮流
　　另一位青年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声：“许停，你不是说教训了一下那神经病吗？”
　　他们四人组成一个男团，名叫king，刚刚出道没几天，许停是队长。
　　许停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王哥好。”
　　山芋湫回忆了一路，终于记起经纪人的称呼。
　　他观察对方的神态，应该没记错吧？
　　王哥脸色缓和，抬手看表，“差不多时间了，去机场。”
　　另外三人没有开口，山芋湫便也沉默着走。
　　他从小学会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三人明显不喜欢他。
　　没必要硬凑上去。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苦恼。
　　怎么办呢，原主是个精神病糊咖，马上还要上综艺，要是节目前没吸引到粉丝，说不定要走原书的剧情，被骂被群嘲。
　　他不怕被骂，只是怕有人看到这些后不敢喜欢他。
　　不过很快，山芋湫便将苦恼抛之脑后。
　　机场在郊区，他从没坐过飞机，像第一次出门的小动物一样，脸贴着窗户，目不转睛往外看。
　　王哥瞥了他一眼，又低声警告剩下的三人，“好不容易出道了，你们三个收敛点，人家还生病呢。”
　　许停旁边的青年嗤了一声。
　　“何清，你听到没有？！”
　　王哥眉毛一横，“把你那副地痞样收收，学着点许停！记好人设！”
　　何清这才收敛了点，嘟囔，“神经病。”
　　“我才不要和神经病一个团。”
　　剩下的沈朝日闻言睁眼，冷笑，“你以为你有得选吗？”
　　他们两人人资质平平，只能和这个走后门上来的精神病一起出道。
　　整个团，只有许停人气高，能力强。
　　山芋湫竖起耳朵。
　　他在心里叹气，这团刚刚出道，内部就不和，看来自己要活得很艰难。
　　飞机行程久，山芋湫从包里拿出管家塞给他的毛毯，头一点一点。
　　模模糊糊之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管家临走前说了什么？
　　要让他起飞前给谁发信息？
　　不记得了……
　　少年的眼睛缓缓闭上，精致的脸缩在柔软的毛毯里，呼吸悠长。
　　与此同时，裴天宜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敲桌。
　　他站起来，又坐下去，表情凝重。
　　“飞机晚点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他本想一通电话打到公司，临拨号又放下。
　　医生说，他的协议妻子脑子没大问题，但似乎……不太聪明。
　　也许只是单纯忘了？
　　一小时后，飞机一阵颠簸后便停下。
　　山芋湫被叫醒，迷迷糊糊下了飞机。
　　他的卷发被睡得翘了角，脸颊红扑扑的，一双鸳鸯眼中充满水雾，机械性跟着别人走。
　　何清皱眉，加快脚步，抬起手摸上少年的头。
　　山芋湫懵懵回头，“嗯？”
　　何清一僵，倏地缩回手，“我……我强迫症，帮你按下去。”
　　山芋湫没多想，迷迷糊糊扯出一个笑。
　　沈朝日凑到何清身边，笑得贼兮兮的，“刚刚不是说烦这精神病吗？怎么凑过去了？”
　　何清：“要你管！”
　　他耳根发热，加快脚步。
　　不知怎么的，看到刚睡醒的山芋湫，他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冲动，想要去捏捏他的脸。
　　见鬼，他最讨厌这个精神病了！怎么可能去捏他！
　　他迅速瞥了一眼山芋湫。
　　山芋湫不小心踉跄一下，发出小声的惊呼。
　　……好像，有点可爱。
　　像他家里刚刚接回来小黑猫崽。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呢！
　　何清狠狠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忘掉脑补的怪东西。
　　接机口有不少人接机，好多人举着许停的粉丝牌，大声尖叫。
　　“许停！许停！看这里！”
　　“沈朝日！”
　　“何清！看这里看这里！”
　　最后一个人出来时，人群都静了一下。
　　“那是……山芋湫吗？”
　　“好像是……”
　　“本人这么漂亮的吗？！”
　　明明宣传照上看起来呆呆的，刘海都把眼睛挡住了，没想到竟然是个美人胚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山芋湫抬起头。
　　他露出先前练习的笑容，半分惊慌半分雀跃，引得一阵尖叫，相机咔擦咔擦怼着他拍。
　　一个粉丝喃喃：“真有人能长成这样吗……”
　　少年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微长的卷发遮住了白瘦的脸，眼尾低垂，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那双灵动的异色瞳和那颗鼻梁痣，简直是神来之笔！
　　很快，前线接机照便流传到网上。
　　【卧槽，这是那个据说有精神疾病的小少爷吗？】
　　【妈呀怎么和照片长得不一样，这不是挺好看吗！】
　　【好萌好萌的新人美，好会魅我呜呜】
　　【等等，这是那个传说中要参加《全程直播进行中》的那位吗？？】
　　这条评论一发出，网友炸锅了。
　　【啊？？刚出道就上这种咖位的综艺？】
　　【呃……不是歧视，有精神病真的能上节目吗？】
　　【我急了，什么节目，我3G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吗，这可是首个全程直播综艺耶！】
　　【全程直播啊！！这谁能不看！！我球球快点官宣嘉宾！！】


第3章 被喜欢
　　山芋湫坐在位置上，紧张地撩了撩头发。
　　签售会场不大，但人比他想象中的多，好在他练习生时期专门训练过，对各种pose和签名十分熟练。
　　“芋湫，你的手怎么啦？”
　　年轻的女粉丝小声问。
　　山芋湫下意识摇头，“不小心划伤了。”
　　昨晚，医生帮他包扎了伤口。
　　为了方便签名，他将袖口挽起，露出了里面的绷带。
　　他晃晃脑袋，微笑，“姐姐，我没事的，已经快好啦。”
　　女粉丝忧心忡忡离开了。
　　紧接着下一个粉丝，“芋湫芋湫，你的眼睛是戴了美瞳吗？能不能推荐一下？”
　　山芋湫眨眨眼，“是天生基因缺陷的啦，虹膜异色。”
　　“竟然是真的吗！好漂亮！”
　　女粉丝兴冲冲举起手机，“可以合照吗？”
　　“哎？当然可以，谢谢姐姐……”
　　山芋湫微怔。
　　因为这双眼睛，他小时候经常受到欺凌，那些人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小怪物”。
　　长大当了练习生，他便戴黑色美瞳，试着掩盖自己的缺陷。
　　……原来，这样的眼睛是漂亮的吗？
　　一场签售很快结束，散场以后，其他成员都累得不轻。
　　何清瘫在凳子上，疯狂搓脸，“我笑得脸都僵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停面带微笑，但手指微微颤抖。
　　何清扭头看向山芋湫，“你不累吗？”
　　山芋湫低着头，似乎在神游。
　　半晌，才喃喃，“瓜哥，这就是被喜欢的感觉吗……”
　　瓜哥是当年捡走他的星探的名字。
　　何清：“……什么瓜？”
　　山芋湫仍然是那副出神的模样。
　　何清：“……”
　　算了，不和精神病计较！
　　……
　　再次登机，已经是晚上了。
　　新鲜劲过去，山芋湫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便抱着自己的小毛毯睡觉。
　　沈朝日恹恹瞥了他一眼，见他睡得安稳，只露出来一块白生生的脸颊，便坏笑着伸出手。
　　还没来得及砰，却被何清猛地捂嘴往后拖。
　　“唔唔！唔唔唔！”
　　“嘘！你别弄他，他睡觉呢！”
　　沈朝日挣扎，“我看他好玩，逗逗他怎么了？”
　　何清恼了，“我说你别逗，你听懂没有？！”
　　沈朝日也恼了，“我凭什么要听你话！”
　　经纪人怒了：“好了，都安静点！以后有的是行程呢！”
　　他疯狂捏眉心，这一个个的，真是不省心！
　　要是都像山芋湫一样秒睡就好了，至少乖，不用操心。
　　许停坐在靠窗处，冷眼看着旁边发生的一切。
　　前不久，有人拿着检测单找上他，说他是被抱错的孩子，而鸩占鹊巢的假少爷，竟是和他同团出道的山芋湫。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凭什么这个精神病能拥有他的一切？这本来是他的东西！
　　好在，他马上就能夺回这一切了，只要这个精神病上了节目……
　　忽然，飞机一阵颠簸，山芋湫呼吸急促。
　　他发出痛苦的梦呓。
　　沈朝日迅速上前：“怎么了？”
　　何清：“……你怎么凑得比狗还快。”
　　山芋湫慢慢掀开眼睑，异色的虹膜毫无焦距，嘴唇微张。
　　“我想回家……”
　　何清连忙顺了顺他的背，哄道：“好好，马上回家了。”
　　少年似乎还在梦魇中，脸色苍白，止不住颤抖。
　　“我想回家，不要当偶像了，我不想死……”
　　何清：“嗯？怎么扯到死上了？”
　　沈朝日：“做噩梦了吗？”
　　山芋湫没有回答，在他的哄顺下逐渐停止颤抖，慢慢闭上眼睛，低声嘟囔了一句。
　　两人都没听清，面面相觑。
　　“其实，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屁嘞，明明是我们比较可怜——好吧，确实可怜，看起来很缺爱的样子。”
　　“不应该啊，按理说他家这么有钱，怎么会缺爱呢？难道就因为他有精神病？”
　　何清摇头，“不知道，搞不懂他们豪门的弯弯绕绕……”
　　*
　　飞机凌晨到站，山芋湫打着哈欠坐上家里的车。
　　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小少爷啊，你看微博了没？”
　　山芋湫头一点一点，“嗯……嗯？”
　　他茫然抬头，“没有，微博是公司在管。”
　　“哎呀，小少爷，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网上好多人传你照片呢！”
　　别墅黑着灯，裴天宜还没回来，山芋湫飞速洗漱完，窜到床上点开微博。
　　【repo一下今天签售，宝宝特别乖特别甜，眼睛像猫咪一样！】
　　【对对，签名也超级好看！】
　　【这张简直是神图！】
　　照片中，卷发少年笑着比心，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尊的漂亮死了！！】
　　【天使降临……】
　　【不过他身上有绷带哎，看起来面积不小，我问过了不是造型，是真的受了伤TT】
　　【啊啊啊希望我们宝宝赶紧好起来哇！】
　　山芋湫脸有些发烫，磕磕绊绊登上微博。
　　他的账号一直是公司代管，但自己也能登陆，之前他从没上过。
　　评论和私信里不少人夸他，也有关心他受伤的。
　　山芋湫在床上激动蹬腿。
　　——有粉丝了！有人喜欢我！她们还关心我呢！
　　滚了几圈冷静下来后，他仔细翻了一遍评论。
　　【什么糊咖还敢上这种大综艺啊，根本没听说过名字好伐】
　　【真的是精神病吗？这种人出道影响不好吧？】
　　【恶心死了，都多大的人还叫宝宝】
　　笑容逐渐消失。
　　山芋湫闷闷地缩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
　　好啦，当偶像就是这样啦，总有人不喜欢自己的。
　　这样的日子应该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在福利院、在学校，你总是不被喜欢的那个呀……
　　他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重新点开微博。
　　还有要紧事要做，得了解一下那档夺命的综艺。
　　山芋湫敲下综艺名。
　　《全程直播进行中》是一档生活综艺真人秀。
　　主打直播无剪辑，满足观众窥探欲。
　　虽然是生活综艺，但设置了很多冲突任务。
　　早饭要抢任务才能获得，舒服的住处要做任务排名选择，就连生存资金都是固定的。
　　网友很期待。
　　山芋湫很想哭。
　　现在还能不能退出啊啊！
　　他不想去过这种福利院一样抢饭抢床的日子！
　　真的ptsd了！
　　他以前从来都抢不过别人，上了学以后才吃到点有营养的东西，导致个子不高，而且瘦瘦的。
　　说起来，这具身体似乎也不高……
　　他忧心忡忡看了又看，看得眼皮打架，最终皱着眉睡着了。
　　没过多久，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胳膊上搭着毛呢外套，站在门口。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在看到少年伸出被子的胳膊时微微蹙眉。
　　“帮我拿一下。”
　　管家诧异地接过外套，在裴天宜进入卧室帮少年掖被子后，露出欣慰地笑容。
　　——好啊好啊，先生终于知道和小少爷亲近一下了！
　　裴天宜垂眸看着山芋湫缠满绷带的胳膊。
　　今天下午，他亲自去了一趟山家，要山芋湫诊断证明。
　　山家那两人说找不到了，怕他生气，还拿出平日里给山芋湫吃的药。
　　裴天宜将药拍下来，发给私人医生。
　　私人医生气炸了。
　　“怎么能给未成年吃这么大剂量的药！”
　　“连诊断书都没留着，也不定时复诊，还乱用药，这爹妈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山家父母惴惴不安。
　　不是因为怕自家孩子出问题，而是怕这位不近人情的影帝退婚。
　　好不容易到手的好处，飞走了可就太难受了！
　　裴天宜伸手，轻轻抚平少年皱着的眉。
　　他退出卧室，给刘导打了个电话。
　　“刘导，山芋湫的宣传照可以提上日程了。”
　　“……嗯，不换人，确定了。”
　　*
　　糊团不愧是糊团，山芋湫当了两天闲人，在别墅里龟缩。
　　签售会的热度散去，留下了一批颜控粉丝，天天在他微博底下哇哇叫。
　　山芋湫看着镜子，眨眨眼。
　　“真的漂亮吗？就算是缺陷也好看吗？”
　　据说这种缺陷有可能导致听力障碍，幸好他的耳朵很灵敏。
　　“……算啦，不想这些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山芋湫拿起手机，屏幕显示刘导来电。
　　“芋湫啊，你今天有空过来一下吧，咱们拍拍宣传照，过几天就要官宣了。”
　　山芋湫愣了愣，“刘导，去哪里拍呀？”
　　“我给你发地址，你下午两点过来就行，不着急，哦对了，你穿身西装过来。”
　　很快，地址发了过来。
　　山芋湫拉开衣柜。
　　里面的衣服款式很多，都是他的尺码，是管家特地给他添置的。
　　他挑了一件灰西装，上面还点缀着一枚蓝宝石胸针。
　　今天是周末，山芋湫不好意思麻烦司机，便戴了个口罩打车。
　　司机乐呵呵回头：“小兄弟，穿这么帅干啥去？”
　　山芋湫腼腆道：“打工。”
　　司机：“……”
　　司机知趣闭嘴。
　　摄影棚内，刘导正皱眉举着电话。
　　“他的病最好还是去查查，万一出什么意外咱们可担不起责任。”
　　“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磁性的男声，“我会带他看看的，你放心，不会让你担责任，毕竟我才是他的法定丈夫。”
　　刘导：“……”
　　他啧了一声，“你不是准备项目收尾以后就离婚吗？而且咱们都多少年朋友了，我能不知道你？装得道德感这么强的样子。”
　　那头的男人冷笑一声：“拍你的宣传照去吧。”
　　电话挂断，刘导恼火地搓搓脸。
　　助理小跑着过来，“刘导，拍的差不多了。”
　　拍摄现场，山芋湫站在聚光灯下，黑卷发闪着光，一双异色瞳盯着镜头。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颤，似乎有些紧张，但努力对着摄像机微笑。
　　摄影师赞不绝口：“对对，不用紧张，就这样，太妙了！”
　　化妆师也一改之前的态度，“怪不得他能出道，哎，你知道吗？他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我都不用费劲遮瑕！”
　　“哎呀，湫湫别紧张，没事的！”
　　“看镜头湫湫！”
　　“就这样，非常好，非常漂亮！”
　　工作人员你一句我一句，弄得山芋湫耳根微红。
　　他结结巴巴：“谢、谢谢！辛苦大家了……”
　　拍摄现场一片祥和。
　　刘导乐呵呵走进来，刚想说什么，助理忽然面色一变，打断。
　　“刘导，您看看这个！”
　　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刘导笑容骤然消失。
　　“暂停，暂停！谁拍照了？！我说过不许外传照片！”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山芋湫也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
　　“发生什么了……？”
　　助理面色不好，“没事，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处理件事情。”
　　山芋湫被半推半哄着进了休息室，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四下无人，他拿出手机。
　　微博热搜上，一条橙红的爆正飘在顶端。
　　#山芋湫抵制失格精神病偶像#
　　【山芋湫参加热门综艺《全程直播进行中》石锤，让有精神病的人进娱乐圈是对社会的不负责！
　　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在不久前霸凌同公司练习生，导致对方抑郁退圈！】
　　九张照片，山芋湫越看越气。
　　前几张是模糊的，勉强能看出是在刚刚的片场偷拍。
　　后几张……
　　山芋湫的手微微颤抖。
　　——那几张是他穿来时，在胡同里被围堵的照片。


第4章 这样的自己
　　照片很模糊，但他那头标志性的卷发十分显眼。
　　【卧槽，这么快就塌了吗？？？】
　　【真的有病的话怎么出道的？】
　　【别让他参加直播啊啊，留着这个位置让给我担不好吗！！】
　　山芋湫的手微微颤抖。
　　小时候他不爱说话，别的小朋友干坏事会推到他的身上。
　　那时候，福利院没有监控，惹事的孩子们看起来很乖。
　　他被推搡着进了小黑屋，不管怎么哭喊都没有人开门。
　　“为什么……都死过一次了还要这么对我……”
　　山芋湫浑身冰冷，控制不住颤抖着，好像回到幼年时期的小黑屋。
　　忽然，身后一双手捞着他的腰。
　　“没事的，没事的。”
　　山芋湫下意识缩了缩。
　　裴天宜不知何时进来了。
　　他低声迅速道：“别担心，我会解决的，那条路上有监控。”
　　大手抚摸在少年的脊背。
　　山芋湫呼吸急促，下意识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带你去医院，例行体检，别害怕。”
　　山芋湫毛都要炸开了：“我不，我不去……”
　　他最讨厌去医院！
　　“听话，你也不想再回到山家吧？”
　　山芋湫敏锐地觉察到这话里的威胁。
　　他仰头，眼巴巴看着男人。
　　裴天宜的手加重力气抚在他身后，“去体检，我不会害你的，谋杀妻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山芋湫：“……你说话好可怕。”
　　裴天宜：“开个玩笑，现在好点了吗？”
　　山芋湫：“qwq一点也不好笑！”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了。
　　和刘导打过招呼后，裴天宜便带着山芋湫离开。
　　一路无话。
　　私人诊室不远，除了上次见面的那位医生，还多了之前那位高马尾女人。
　　医生面带微笑：“你好，又见面了，我姓瞿，你可以叫我瞿医生。”
　　“瞿医生好。”
　　“别紧张，咱们先上来做个全身检查。”
　　瞿千莉关上门，和裴天宜站在屋外。
　　“裴老师你放心，我哥这儿隐私很好，不会泄漏信息的。”
　　瞿医生是她的哥哥，也是裴天宜的私人医生。
　　裴天宜点点头，“我知道，这次多谢你。”
　　瞿千莉欲言又止，“裴老师，我能不能知道……这孩子和您什么关系？”
　　作为影后，她受邀参加《全程直播进行中》。
　　其他嘉宾她都认得，唯独不知道少年的来头。
　　裴天宜沉思，“你就当他是我弟弟吧。”
　　正巧拉开门的瞿医生眼角抽动。
　　他放低声音，“你弟弟他根本不是精神发育迟滞，病理上没有问题。”
　　“我怀疑，他之前受过童年期创伤或者家庭暴力这类创伤性事件，不过我不是心理医生，具体的还得找专业医生看看……”
　　对话开始，瞿千莉便进屋避嫌。
　　屋内，黑卷发的少年坐在仪器床上，眼神放空。
　　他的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透着光，苍白的皮肤看起来不像真人，更像是某种类人的玩偶。
　　瞿千莉轻轻上前，“上次的伤好点了吗？”
　　山芋湫慢了半拍才抬起头，“瞿姐姐，好多了。”
　　说完这话，便没再开口。
　　瞿千莉摇头。
　　以她影后的名声，见到她的人都会疯狂上前套近乎，像山芋湫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心中怜爱，摸了摸少年的头，“马上要上综艺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咱们还得相处好久呢。”
　　山芋湫忽然抬起头，“瞿姐，综艺具体是什么样子呀？”
　　他腼腆又紧张，“我……我就是想问问，会有什么环节，好做做准备，我怕闹笑话。”
　　瞿千莉失笑：“哎呀，没事的，这不是有我和裴老师在呢，不会让你闹笑话的。”
　　“而且我们球球这么可爱，闹笑话也有人喜欢。”
　　她无意识用了粉丝起的爱称。
　　山芋湫似乎有些害羞，小声：“谢谢瞿姐，瞿姐也很漂亮。”
　　瞿千莉笑了笑，蹲下身捏捏他的脸，“具体的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是裴老师知道，你要不问问他？”
　　山芋湫下意识撇嘴，又很快压下。
　　“好，那我问问他，谢谢姐姐。”
　　他已经从应激状态脱离，开始放空大脑，胡思乱想。
　　被泼脏水、被捧杀，一桩一桩的事情压得太快了，快得不正常。
　　虽然裴天宜说能解决，但……总不能永远依靠别人。
　　而且男人看起来很凶，协议夫妻罢了，也许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帮他。
　　山芋湫垂眸，他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诊室外。
　　瞿医生：“……裴老师，所以我的建议就是去找心理医生查一下，按那边说的做。”
　　裴天宜点点头，“好，我会联系我这边的心理医生。”
　　瞿医生低声：“裴老师，算我多言，山家不是什么善茬，你这么对他家的儿子，说不定要被反咬一口……”
　　裴天宜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还生气他被乱塞药。”
　　瞿医生语塞。
　　“这事别再提，我自己有打算，目前给他治一治对我没坏处，而且。”
　　裴天宜自言自语，“时间差不多了，好久没和心理医生聊聊……”
　　“我也该去一趟了。”
　　*
　　山芋湫一天没敢看手机，缩在床上放空大脑。
　　毕竟是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第一次被网暴辱骂，有些难以面对。
　　夜幕降临，就在他准备自己动手解决时，经纪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早和你说过你不要惹事，乖一点，前几天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电话那头隐隐有何清的声音：“王哥，山芋湫没有！都是唔唔——”
　　一阵混乱后，经纪人又夺回手机使用权，“这几天你先别来公司了！”
　　山芋湫心脏一抽，小声：“王哥，事情不是这样……”
　　“我管你是不是这样！你肯定惹到人了——呃？”
　　经纪人的声音变调。
　　山芋湫小心翼翼：“王哥，怎么了吗？”
　　对方沉默。
　　“你自己看看微博。”
　　山芋湫眨了眨眼，登上微博。
　　他心里隐隐有股预感。
　　账号里铺天盖地的红点，评论和艾特完全看不过来。
　　但，没有辱骂的字眼。
　　全部都是安慰和道歉。
　　山芋湫手指颤抖，莫名觉得眼睛有些痒，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卧槽，原来你是被欺负的那个吗？】
　　【幸好我当时没信洗脑包，我就说这么小一只的人怎么会欺负别人】
　　【宝宝好可怜呜呜呜……好心疼啊啊啊】
　　【对不起之前骂了你！！】
　　【反转视频链接在这里，姐妹们扩散！】
　　视频中，昏暗的巷子里，一群人围着昏迷的少年上下其手，其中一人还举起手机，闪光灯闪了几下。
　　几秒后，少年被其中一人拽着胳膊起身。
　　不知怎的，纤瘦的少年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将一人的手机甩出去，又被推搡着重重倒地。
　　看着视频里的弹幕，山芋湫怔了怔。
　　被欺负，吃哑巴亏，这样的事情曾经是他的日常。
　　也经常被人骂包子，但没办法，他胆小，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会止不住颤抖，跑都跑不动。
　　原来……这样的自己，也能得到安慰和喜欢吗？


第5章 卖惨
　　山芋湫一夜没睡，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早餐是奶油蘑菇汤配贝果，咸甜口，他以前从没尝过，很新奇。
　　他小口小口咀嚼，腮帮子鼓鼓的。
　　“叮叮叮——”
　　催命般的铃声又响起。
　　山芋湫的勺子撞在碗壁上，吓得他一哆嗦。
　　他匆忙放下勺子，接起电话。
　　“芋湫啊，今天还好吗？”
　　经纪人的声音尴尬，“你这孩子，连个话都说不明白，我就说你瘦成这样，怎么打得过别人……哈哈。”
　　山芋湫没说话，等待对方切入正题。
　　“芋湫，公司叫我跟你说一声，等今天下午开个直播，弄个粉丝问答，正好趁着这件事固粉，哦对了，记得多宣传一下咱们过一阵的演出。”
　　等了半晌，经纪人不悦，“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吗？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公司知道，这次你是大功臣，咱们更要抓住机会，蹭点热度，不能光靠许停一个人拖飞机啊！”
　　“下午一点半过来，记得穿漂亮点，等会我给你发个文件，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清楚！”
　　电话被挂断。
　　管家闻声皱眉，“这人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山芋湫摇摇头。
　　没办法，裴天宜不会公开婚约，山家又不待见他。
　　他只是个疑似有病的糊豆，当然没有好待遇。
　　不过，他很愿意和粉丝们聊天。
　　她们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爱，作为爱豆，当然要尽力回报粉丝。
　　爱是相互的嘛。
　　*
　　下午一点半，旭日文化大厦。
　　前台昏昏欲睡，抬头，“芋湫，来了啊。”
　　山芋湫脚步一顿，也乖乖回了一句：“下午好。”
　　前台晃晃脑袋，诧异。
　　少年之前从不理人，他都习惯了打招呼被无视，没想到竟然开口说话了。
　　走廊里人不多，每个路过的都会多看他两眼。
　　山芋湫凭借记忆挨个问好：“刘股东，张总，谭制作。”
　　谭制作一愣，也笑着回：“哎，好，好。”
　　等少年走后，张总才露出一副撞了鬼的表情，“这小孩之前一直畏畏缩缩，怎么现在还会打招呼了？”
　　之前的少年都不敢和人对视。
　　现在会腼腆地问好，漂亮的眼睛也十分灵动。
　　刘股东摇摇头，“可能这就是红气养人？不过确实讨喜，可惜了，是山家的孩子。”
　　张总：“山家怎么了？”
　　刘股东沉默，避开这个问题。
　　直播在二楼会议室进行。
　　经纪人调整好摄像头，朝山芋湫点头。
　　公司在官微上发了直播预告，路人、粉丝、黑粉，全都蹲守在直播间里。
　　山芋湫对此一无所知，懵懵坐在镜头前。
　　他穿了纯白衬衫，领口还有玫瑰刺绣，衬得人贵气十足。
　　卷发翘在肩侧，还戴了一对蓝宝石耳夹。
　　两点，直播准时开始。
　　山芋湫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上挂起微笑：“大家好，我是king的山芋湫。”
　　直播页面卡顿了一下，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卧槽，宝宝妈妈来了】
　　【好漂亮的宝宝呜呜，再离近点想看你的脸！】
　　【球球看起来好紧张】
　　【旭日那么大个公司，直播就选这场地？扣死算了！】
　　山芋湫一怔，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他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将脸怼到镜头前。
　　“这样子能看清了吗？”
　　【啊啊美颜暴击！】
　　【宝宝的鼻梁痣好涩呜呜】
　　【宝宝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真的要上直播综艺吗？】
　　山芋湫按文件里背：“接下来我们会定期录制团体综艺，一个月以后还会有团体演出，物料绝对给够，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他记忆力很好，几分钟就把公司给的台词背下来了。
　　【笑鼠了，宝宝你怎么在棒读】
　　【一看就是公司给的台本2333】
　　【球球声音好好听，但是出道曲part好少】
　　山芋湫只能抱歉笑笑。
　　出道曲只有一句歌词，mv镜头更是查无此人，不然他也不会糊得这么彻底。
　　他挑着回答了弹幕问题，又满足了几个粉丝的卖萌要求。
　　“比心吗？这样可以吗？”
　　“要脸比爱心？我不太会哎，我去查查怎么做……是这样吗？”
　　弹幕尖叫连连，直播间人气飙升，微博上不少人拿着截图宣传——
　　“king的山芋湫真的好萌好会魅！！入股不亏！！！”
　　直播时间半小时，经纪人摆摆手，示意他准备下播。
　　就在这时，几条弹幕飘过。
　　【你真的被霸凌了吗？演的吧？】
　　【穿这么贵的衣服，怎么可能被霸凌，呵呵】
　　【这是高定吧？谁家有钱少爷穿着高定被欺负？人设立太过了哈哈】
　　经纪人注意到这些弹幕，做手势叫他别理。
　　山芋湫微微蹙眉。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衣服是我家里随便拿的，我不知道哎……”
　　“关于那件事……当时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身上很痛很痛，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
　　“我可能都要死在那里了。”
　　少年一双异色眸子中溢满了水光，唇瓣颤抖，“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想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好多了，所以请不要提这件事了，好吗？”
　　经纪人眼疾手快，把几个带节奏的账号拉黑。
　　【呜呜呜宝宝快去休息吧，大家别问这件事了】
　　【宝宝啊啊啊不说了不说了】
　　【到底是谁一直在带节奏，受害者有罪论吗？】
　　【视频也有警方通稿也有，一群聋瞎】
　　山芋湫吸了吸鼻子，重新笑起来，朝镜头道别。
　　直播结束。
　　经纪人目瞪口呆。
　　“芋湫，你神了，怎么想到的卖惨！”
　　脱离镜头，山芋湫又恢复神游的样子，愣了愣，“……嗯？”
　　“我没有卖惨，我在实话实说。”
　　经纪人一噎，“……好好，我和公司汇报一下，你这次表现非常好！我给你争取一下，肯定不会亏待你！”
　　山芋湫乖乖：“谢谢王哥。”
　　他略微疑惑。
　　惨吗？惨，他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哭只是因为想起以前的自己，委屈，实在憋不住。
　　现在已经不想哭了。
　　没有刻意卖惨嘛。
　　门嘎吱一声，两人进入。
　　沈朝日和何清表情复杂。
　　“你还好吗？”
　　何清的手在少年头上悬浮半晌，最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山芋湫歪头，“嗯？我没事的呀。”
　　沈朝日沉默着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我们，呃、以后有事可以和我们说。”
　　“毕竟我们比你大，也可以算你哥哥嘛……”
　　山芋湫点点头，“好，哥哥。”
　　看着乖巧的少年，两人没忍住把他搓了个遍，搓得山芋湫脸红扑扑的。
　　会议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闹够了，何清纠结许久，开口：“哎……那个，你以后小心着点许——”
　　门又嘎吱打开。
　　许停拿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芋湫，王哥叫我告诉你，你爸爸妈妈在外面等你。”
　　山芋湫整理头发的手一顿。
　　一楼大堂沙发，一对穿着一身奢侈品的中年男女坐立难安。
　　女人手上戴着一串首饰，男的则披着貂皮。
　　“他怎么像病好了一样？明明之前脑子还是不好的……”
　　“不行，今天必须得见到他。”
　　两人焦躁不安，时不时往电梯口瞥。
　　山芋湫微微蹙眉。
　　所谓的父母……就是剧情中会把他赶出家门，最终让他惨死街头的罪魁祸首。


第6章 家
　　山芋湫跟着许停往下走。
　　“到了……呃！”
　　许停停住，后背被少年撞了一下。
　　山芋湫回过神，“啊，对不起，疼吗？”
　　他犹豫一秒，抬手抚上对方的后背。
　　少年的手掌温热，烫得脊背酥麻。
　　许停沉默，“没事，你才这么小一个，怎么会疼？……你爸妈在那等着呢，快去吧。”
　　他心情复杂，就是这样一个呆笨的少年抢走了自己的父母，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自己应该恨他的。
　　见少年过来，沙发上的男女霍然起身。
　　“芋湫！我们看到直播了，出这么大事，怎么不跟爸爸妈妈说？”
　　女人卷着一头大波浪，猩红的指甲长长的，就要拽少年。
　　山芋湫不着痕迹躲开，“没什么大事的，没必要说。”
　　男人表情不悦，“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你爹妈，你的事我们有权力知道！”
　　“别以为你进了娱乐圈当明星我们就管不了你了，跟我们回家！”
　　女人用手抹了抹眼睛，声音悲伤，“妈妈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不该管太多，但是你这么久不回家看看，我们也想你啊！”
　　她抹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只好尴尬放手。
　　前台抬起头围观，周围还有路过的工作人员投来视线。
　　山芋湫茫然。
　　他是孤儿，没体会过家庭的温暖，虽然知道原主不受待见，但……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山母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向外拉，山芋湫挣扎，“等等，我得和公司说一声……”
　　“管公司干什么？”山母嗤了一声，“你以为公司愿意要你？还不是我们给你弄进来的！你真以为你——”
　　“我得和裴先生说一声。”
　　听到这话，两人面色骤变。
　　山父表情变幻，最终开口，“……你说你想家了，要回家一趟。”
　　“嗯。”
　　山芋湫嘴上答应，当然不按他说的做。
　　【湫：我爸妈过来找我，让我回家】
　　【湫：晚上回来，可以吗】
　　裴天宜没有立刻回复。
　　聊天记录停留在刚加好友，果然是一对貌离神离的协议夫妻。
　　山父山母拉着他离开公司，火急火燎，像怕被谁追上。
　　山芋湫没再管手机消息。
　　不过……貌合神离也没关系，只要有用就够了。
　　——山家父母，在怕裴天宜。
　　*
　　山家在郊区，住的是独栋别墅，面积不大，对于豪门家庭来讲有些撑不起面子。
　　甩开门，将山芋湫推进去，山母便变了脸色。
　　“都说了让你别说不该说的话，你到底记没记住？！”
　　她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给你塞进综艺，你安安稳稳等着上就是了，乱说什么话？！还敢答应公司开直播？！”
　　山父转身拿出一根长尺，“嫁个男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你以为他真能护着你？”
　　他甩着尺子，抽得空气啪啪响。
　　山芋湫站在门口，心里有些怕，但没有显露，“你不能打我，裴先生会发现。”
　　他想了想，学着之前看的豪门狗血小说的台词：“裴先生不喜欢我身上有痕迹。”
　　山父一顿，“那男的还会碰你？”
　　山母一脸震惊，“你，你和他……你竟然……他敢碰你？！”
　　氛围凝固。
　　山芋湫知道他们误会，没有解释，“我想……回屋。”
　　他想看看原主之前住的什么样子。
　　山父神情变幻，最终还是带着他来到了二楼。
　　开门，屋里充满了霉和粉尘的味道，山芋湫打了个喷嚏。
　　山父瞪了他一眼，刚要骂，想到什么似的刹住嘴。
　　卧室的窗帘没有打开，阴暗不见天日，床铺上也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布置简单，甚至比普通人家孩子的卧室还简陋。
　　和家这个字没有半点联系。
　　山芋湫正神游，手机铃忽然响起。
　　“现在在哪？”
　　山芋湫：“在山家的别墅。”
　　他没管这里叫家。
　　裴天宜一顿，“我去接你。”
　　山母在后面尖叫：“不行！你今晚不许回去！给我待在家里！”
　　“妈妈给你配了新的药，你今晚得吃了！不然上节目犯病怎么办？哎呀，你这孩子，和裴先生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吧！”
　　山芋湫挂断电话，回头，“我不要呆在这里，裴先生会生气的。”
　　山父恨恨道：“你这孩子！多少人都想投生到咱们家，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要不是山家的孩子，怎么会被裴先生那样的人看上？！”
　　“你要是像许停一样——”
　　他表情一变，刷地闭嘴。
　　山芋湫眨眨眼，追问，“为什么说许停？”
　　山母表情不自然，“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许停这孩子多好啊！又懂事又聪明，今天就是他来迎接的我们！你能不能学学他！”
　　“妈妈，我和许停，你选谁？”
　　山母刚要张口骂，对上他的那双异色瞳，却哽住。
　　她干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妈妈肯定是爱你啊，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还想在节目上看到你呢……”
　　山芋湫笑了笑，径直往门口走。
　　山母和山父心里不安，交换眼神——他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难不成……他知道了些什么？
　　但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个脑子有病的呆子！
　　山父沉了沉心，从茶几下拿出一包药，“既然裴先生要你回去，那你就滚出去吧！把药带走！每次都气你爹妈！”
　　山芋湫接过，头也不回出了门。
　　他叹气。
　　他不是真傻，能看出来，山家应该早就知道他并非亲生，说不定已经提前联系了许停。
　　他不应该对这种能下死手的父母抱有期待。
　　穿书前，山芋湫三次和家失之交臂，每次被退养，都会遭到福利院其他小孩的嘲笑。
　　从最开始的渴望，到麻木。
　　他以为穿书能改变的。
　　少年蹲在路边，垂头。
　　“原来，这里也没有我的家……”
　　不过，有没有家也没那么重要。
　　他现在有好多粉丝，粉丝会爱他的。
　　裴天宜刚停下车，见到这幅场景，心一颤。
　　瘦小的卷发少年蹲在路边，小小的一团，像被赶出家门的小动物。
　　垂头丧气的。
　　他伸手，捞起少年。
　　“走了，回家。”
　　*
　　第二天一早，裴天宜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可以官宣了，尽量快。”
　　刘导：“好，都听你的，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俩现在是合法夫妻，你可千万别被他勾了心啊！”
　　“以后还得离婚呢！山家全都是毒瘤，你可千万别碰他！”
　　裴天宜：“……你想什么呢，他太小了，而且有病，你该不会不知道草傻子犯法吧？”
　　他挂断电话。
　　山芋湫正从卧室出来，揉了揉眼睛，小声，“早上好。”
　　裴天宜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脸上睡得出了红印，看起来很软，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水光，领口也开了半大。
　　怎么看都是小孩子的样子。
　　抬起的手臂内侧有结痂的疤痕。
　　裴天宜脸色一沉，“以后没事别回山家。”
　　山芋湫一怔，“好”。
　　……干什么那么凶，我哪里又招惹他了？
　　越想越气，他也拉下脸，鼓着腮帮去洗漱。
　　沉默着吃完早饭，裴天宜忽然开口。
　　“今天，节目组会官宣嘉宾，记得转发。”
　　山芋湫一惊，叼在嘴里的面包掉在桌上。
　　他连忙拿出手机。
　　【@全程直播进行中：嘉宾倒计时，大家久等啦！我们最小的天使弟弟来噜~@king-山芋湫】
　　评论区一片群魔乱舞，看呆了山芋湫。


第7章 猫爪
　　【我草，好突然的官宣了】
　　【卧槽，还真是他？？？】
　　【omg让有病的上直播……这是新型博眼球方式吗？】
　　【？难道之前的卖惨都是翻炒？】
　　【纯粉丝很期待劝你速速播出！！！立刻完结！！】
　　山芋湫手忙脚乱转发。
　　【@king-山芋湫：/猫爪】
　　“你就发这个？”
　　山芋湫愣住，“啊，还要发什么吗？”
　　他发微博从不发文字，自拍都配emoji，这次急着发，直接点了最近使用的表情。
　　裴天宜平静道：“没事，就这样吧。”
　　山芋湫捧着手机忐忑。
　　【纯路人，真有病假有病啊？小孩看着还挺好看的】
　　【真的吧，发微博都没发过文字，是不是语言系统有问题？】
　　山芋湫欲哭无泪。
　　——表达欲低怎么你们了！
　　【笑鼠了，按了个爪印已阅！】
　　【呃没听说过名字的糊豆……谁来科普一下他到底是谁？】
　　【这个我知道，他是king的老幺，最开始出道就有走后门靠爹妈的传言，当初都说他是太子爷，没想到mv一发直接查无此人，糊了】
　　【同期练习生说他很拽，不理人，据说还有精神病，每天靠药物维持清醒】
　　【我去看过线下，精神病倒没看出来，就是有点呆……】
　　【呆正常，新人美吧2333】
　　【不过雀氏美555异瞳太漂亮了！！】
　　图里的少年一身灰西装，微长的卷发散在脖颈后，手里拿着一支蓝玫瑰，贴在脸边，歪着脑袋，一双灵动的异瞳闪着光。
　　表情有些惊讶，像忽然被镜头吓到，嘴唇微张，露出小小的尖牙。
　　【玛雅好像小茂密】
　　【dbq我是颜狗我期待了】
　　【谁不是呢！！快点播出吧！！！】
　　“过几天刘导会叫我们一起去做先导直播，大概一下午，等做完先导直播带你去一趟医院。”
　　山芋湫瞬间警觉：“去医院干什么？”
　　裴天宜和少年对视，低笑了一声。
　　“毕竟山家那边说你有病，整个圈子有交集的就这么多，这事不少人知道，总不能让精神病的标签跟你一辈子吧？”
　　他用叉子插起一块牛排，送到少年嘴边，眉尾一挑，“吃。”
　　山芋湫呆了半晌。
　　不知道这人又想干什么……算了，住人家的吃人家的，那就听他的吧。
　　少年蔫巴巴叼牛排，含糊道：“我米有病……唔，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啪嗒啪嗒跑进卧室。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给了我这个，我没见过——”
　　山芋湫提着手里的药，面色纠结。
　　男人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拿来，给我，剩下的你不用管。”
　　“喔。”山芋湫乖乖递给男人，心里犯嘀咕。
　　对方在外风评很好，温柔又善解人意，但对他这个协议妻子却阴晴不定，想起来时就逗一下。
　　像养了个宠物解乏。
　　他赤着脚啪嗒啪嗒走回卧室，烦闷地埋进床。
　　“家庭和婚姻果然一样靠不住！”
　　少年翻滚几圈，骨碌起身，头发都炸毛了。
　　他搓了搓脸，叹气。
　　“算了……好好当偶像挣钱，有钱了才能逃走！”
　　*
　　几天后。
　　先导直播下午两点开始，五点半结束，嘉宾们转发了微博通告，直播间各路人蹲守。
　　黑漆漆的直播间，各家粉丝掐架，混着偶尔冒头的路人，简直是群魔乱舞。
　　“湫湫别看了，先吃点东西，等会要做一下午活动呢。”
　　瞿千莉端着果盘，塞了块苹果给山芋湫。
　　“欸？谢谢瞿姐。”
　　山芋湫将手机揣进兜里，接过苹果，小口小口啃。
　　直播候场中，所有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在这里，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他缩在角落，小心翼翼扫视。
　　左边那位梳着牛舔头的是新晋顶流，男团出身，现在solo，算他的前辈。
　　中间那位留着络腮胡的是歌坛天王，似乎在哪里见过……？
　　旁边穿洋裙的卷发女生是流量小花，人美歌甜，但演技不太好。
　　右边……右边站着的是裴天宜。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头发往后梳，几绺发丝垂在额前，垂眸看着面前讲话的流量小花。
　　在外面，裴天宜总装成和他不熟的样子。
　　好能演的男的。
　　山芋湫暗自吐槽。
　　刘导从人群中挤出来，“差不多了，去前台准备吧！”
　　瞿千莉拉着山芋湫，“我们走吧。”
　　看到这一幕，牛舔头冷哼一声，碍于瞿千莉影后身份没说什么。
　　流量小花怼了他一胳膊肘，小声：“别乱说话。”
　　山芋湫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现在紧张得快要爆炸了。
　　和之前的粉丝直播不同，这次直播面向更多观众，他的粉丝只有可怜的一小撮，被别家粉丝暴力殴打，单方面输出。
　　可怜至极，看得他都要哭了。
　　下午两点，直播准时开始。
　　嘉宾们在会场中间站定，笑着朝镜头招手。
　　刘导在画外喊：“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看这次先导直播！不多废话，咱们来玩个小游戏，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怎么样？”
　　流量小花捧场：“好啊好啊，什么游戏？”
　　“这里有一套牌，每张牌都代表不同的动物，抽中的人要一边模仿动物一边做自我介绍。现在，每个人过来抽一张牌，抽到以后不要给任何人看哦！”
　　宁致远：“谁先去？”
　　牛舔头顶流歪嘴，用低沉的声音道：“女士优先，瞿姐和蔡蔡先去吧。”
　　蔡淼捏着裙角行了个礼，狡黠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山芋湫被牛舔头油腻的笑容弄得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悄悄摸了摸胳膊，试图将这股恶寒搓掉。
　　弹幕眼尖看到这个细节，笑疯了。
　　【笑死了啊啊陈小晨到底什么时候放弃他的油腻行为】
　　【看把人孩子给吓的hhhh】
　　【呃弹幕差不多得了】
　　【小晨还是前辈呢……这人这么不尊重前辈吗？】
　　等所有人抽完牌，刘导在镜头外发话，“那么，咱们从年龄最小的一个开始揭牌吧，介绍限时一分钟，要让其他嘉宾们和观众都满意哦！”
　　“最小的一个是……”
　　山芋湫好不容易平复，一抬头，就见所有人将目光投向自己。
　　他一怔，“……啊？”
　　瞿千莉失笑，“芋湫，回神，翻牌了。”
　　山芋湫下意识将牌翻开。
　　精致的塔罗牌上，一只倒吊猫猫出现。
　　猫咧着嘴，露出嘲讽的笑容。
　　山芋湫：“……”
　　蔡淼哈哈大笑，自来熟地一拍少年肩膀，“小湫，猫咪耶！”
　　“这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
　　“快快，一分钟，一边模仿猫咪一边介绍自己！”


第8章 羞耻
　　山芋湫抓着牌，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学着小猫的样子介绍自己……
　　这也太羞耻了吧！！
　　瞿千莉捂嘴笑，“湫湫快来，别害羞！”
　　蔡淼：“要学猫叫吗？喵喵这样？”
　　就连沉默的宁致远也笑了：“幸好不是别的奇怪动物。”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山芋湫脸颊红扑扑，耳垂也红得滴血，一双鸳鸯眼里充满无措。
　　刘导看着爆发的弹幕，笑了笑，“倒计时三秒，计时一分钟，要是没能让观众满意可是有惩罚哦！要把旁边没加糖的柠檬柚子汁全部喝完！”
　　旁边的桌上摆着几大桶柠檬柚子汁。
　　山芋湫震惊：“……哎？！等等、这么快吗！”
　　“三，二——”
　　卷发的少年惊慌失措，匆匆将手举过头顶，摆了个猫耳形状。
　　“一——”
　　白皙的指尖从袖口露出，抖了两下。
　　他磕磕绊绊：“大、大家好，我叫山芋湫……喵~？这样可以……”
　　看着沉默的众人，山芋湫弱弱补完：“……可以吧？”
　　“……”
　　一片沉默中，弹幕彻底疯狂了。
　　【卧槽啊啊啊怎么这么萌的？？】
　　【我靠人形猫猫……】
　　【我靠啊啊啊啊我疯狂截图！！】
　　【呃真的没人觉得弱智吗……】
　　【就爱不聪明的小男孩怎么你了！】
　　蔡淼捂嘴，和站在旁边的瞿千莉对视——这也太萌了吧！！！
　　山芋湫忍着羞耻，小声，“我来自旭日文化的king，呃，我的生日是7月13号，今年18岁……喵，我喜欢唱歌跳舞睡觉和钱，我讨厌下雨天喵……”
　　他的脸整个发烫，胡言乱语，“我身高176，喵，体重不知道……”
　　“时间——到！”
　　山芋湫震惊：“哎？！”
　　可是他只说了一点点耶！！
　　刘导嘿嘿一笑：“一分钟，不多不少。接下来大家按顺序介绍，然后投票！下一个是谁？”
　　蔡淼拿着牌，“我我，我是兔子！”
　　剩下的嘉宾轮流介绍，山芋湫心不在焉，苦恼地看看旁边的桌子神游。
　　柠檬和柚子都是他讨厌的东西，绝不可能喝掉，会死的。
　　但……这么一点点介绍，真的能让观众满意吗？
　　万一不满意，他就要喝这种东西了。
　　这和喝泔水有什么区别！
　　山芋湫愤而握拳，又放下——算了！一个合格的爱豆是不怕吃苦的！忍了！
　　况且，他以前也是一路忍过来的，饿急了什么都吃，一点点苦的酸的罢了。
　　刘导：“……投票结束，那么我来公布最后结果——”
　　山芋湫茫然抬头：“……？”
　　咦？这么快？
　　刘导故作玄虚，吊足了观众胃口：“大家猜猜是谁呢？”
　　“是我们的兔子小姐，还是我们的灰狼先生？”
　　镜头扫过蔡淼和陈小晨。
　　“还是我们最小的小猫？”
　　镜头对准了少年的脸，放大。
　　【我靠美颜暴击】
　　【妈呀怎么做到高清摄像头一点瑕疵都没有】
　　【眼睛也好漂亮呜呜，求美瞳！】
　　【前面的他是天生异色瞳，很漂亮吧！】
　　【连鼻梁还有痣，太涩了！】
　　“最后，要受到惩罚的是——”
　　“山芋湫！”
　　听到结果，嘉宾们都笑起来，连工作人员也笑了。
　　“哈哈哈幸好不是我，芋湫先谢谢你啊！”
　　“哎呀，让最小的受惩罚怎么好意思呢，哈哈……”
　　“湫湫喝吧，不酸的，没事！”
　　一片欢乐之中，山芋湫慢吞吞走向桌前。
　　他皱着眉，做足思想建设：不苦，不酸，你可以的……
　　少年捧起瓶子，闭紧眼，刚要往嘴边送，却忽然被拦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导演，可以代替受罚吗？”
　　山芋湫睁开眼，呆呆望着身边的男人。
　　裴天宜仍然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这也太大瓶了。”
　　山芋湫：“……啊？”
　　蔡淼：“是哦，这么多，喝下去胃都要撑爆了！”
　　瞿千莉赶紧接话：“咱们一起帮最小的弟弟分担了吧！这么大一桶，得把人给撑坏了！”
　　她招呼来工作人员，拿到一次性纸杯，给每个人分了杯柠檬水。
　　“正好，为我们即将进行的旅途，干杯！”
　　山芋湫迷迷糊糊跟着举杯，刚要喝，一只手又拦了过来。
　　男人低声，“别喝了，万一吐直播间里就坏了。”
　　山芋湫：“……”
　　好歹毒的语言。
　　他轻轻抿了一口，乖乖放下。
　　裴天宜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满意了。
　　……
　　直播结束。
　　山芋湫刚要走，被蔡淼拦下，“芋湫！咱们加个好友吧！以后要相处好久呢！”
　　年轻的女孩蹦蹦跳跳，“有什么问题过来问我就好！刚出道，后面的路还长呢！加油弟弟！”
　　少年意外，愣了半晌才点点头，“啊，好……谢谢蔡前辈。”
　　“哎呀，别叫这么生分啦，叫我姐姐或者淼淼姐都可以！”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当晚，蔡淼就给他发了信息。
　　【菜苗：说起来，你们现在有什么活动吗？】
　　山芋湫挠头。
　　【湫：我现在没什么活动呢】
　　【菜苗：啊？】
　　【菜苗：团综呢？团体直播呢？旭日也算大公司，小代言有吧？】
　　【湫：都没有/羞涩】
　　【菜苗：……这很难评，弟弟。】
　　没等山芋湫打完字，屏幕弹出经纪人来电。
　　他接起。
　　“芋湫啊，你们综艺是一周以后开始拍是吧？”
　　“啊，王哥，”山芋湫想了想，“是的，一周后去海城。”
　　经纪人：“那正好，趁着你还没开始拍综艺，上面说要给你们拍个团综，就这几天。”
　　他乐呵呵，“股东看了你直播，说你表现的很好啊，节目效果太好了！本来咱们没有团综计划的！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山芋湫：“……嗯嗯？什么节目效果？”
　　他在直播难道不是表现得很蠢吗？
　　他自己都没敢看回放！
　　经纪人语塞：“……没事，你知道在夸你就好，就这么定了！等我再联系你啊！”
　　电话挂断。
　　山芋湫坐在床上，满头问号。
　　“……什么嘛，一个个的，都好奇怪。”
　　*
　　团综总共拍摄三天，在市中心游乐园进行。
　　四个人按剧本完成任务，享受美好的乐园生活，展现团内友爱精神。
　　“——听明白了吗？镜头前谁都不许黑脸！有事等镜头关了再说！”
　　经纪人拿纸筒敲打桌子，“还有，晚上睡觉是四个人睡一起的，也会有摄像头，都注意点！适当可以来点夜谈之类的，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跟你们说环节。”
　　山芋湫坐在车的最后，低头看手机。
　　直播爆了，各路网友把直播剪辑成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播放量最高，并且热度不断飙升中。
　　“猫猫就该当团宠……？”
　　封面是黑发异瞳的少年红着脸做猫耳动作。
　　山芋湫犹豫再三，好奇心战胜了羞耻心。
　　他飞速把视频加进稍后再看。
　　“……山芋湫，听到没，别玩了！”
　　经纪人拿纸筒敲了敲少年的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起来，这次多亏了芋湫呢，要不是芋湫，上头也不会给咱们这个企划，大家都要好好把握啊！”
　　何清嘻嘻哈哈揉了揉他的头，“到时候哥哥们给你讲睡前故事！”
　　沈朝日噫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太恶心了！”
　　“你说谁恶心呢！”
　　“我们都是芋湫的好哥哥有问题吗？没人反对吧！”
　　山芋湫被夹在何清和沈朝日中间，迷茫看向许停。


第9章 夏日纳凉
　　许停坐在窗前，回头，勉强笑笑，“……是，没人反对。”
　　他看着山芋湫被围着乱呼噜毛，从车头逃到车尾，出神。
　　“好了好了，马上要到了！”
　　经纪人扶额：“都别闹了！”
　　公司提前和游乐园联系过，工作日游客不多，正好适合拍摄。
　　“这次主题是夏日纳凉，今天只需要拍摄下午的游乐园活动和晚上的聊天，纳凉嘛，会有点恐怖元素，都是出道的人了，应该知道怎么拍吧？”
　　山芋湫低着头研究手机支架。
　　除了摄像师，他们也要自己拿着手机拍摄素材。
　　一只手伸过来，“芋湫，我帮你弄吧。”
　　许停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帮他扣上手机。
　　山芋湫乖乖点点头，“谢谢许停哥。”
　　说完，他就往何清那边缩了缩。
　　他不想和许停有什么接触，山家那对养父母表现得很明显，他们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也说不定知道许停才是真的山家少爷。
　　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是离对方远点。
　　许停的笑容一僵，默默将手收回。
　　摄像师准备好，示意可以开始。
　　许停微微一笑，“夏天到了，肯定是要来一趟游乐园的，这么热的天，找个凉快的地方玩玩吧！”
　　三个人都进入营业状态，山芋湫拽着何清的袖子，疑惑抬头。
　　沈朝日：“哈哈，说的也是，这也太热了，水上迷宫应该会凉快一点吧？”
　　水上迷宫是计划里下午的拍摄地点。
　　山芋湫小幅度点点头，他不喜欢水，但是工作嘛，没办法的。
　　“事不宜迟，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镜头扫过四人，山芋湫还穿着高中生标配卫衣休闲裤，看起来像未成年弟弟被三个哥哥带着逃课出来玩。
　　他被拽着往前走，看起来呆呆的。
　　游客不多，但他们都认出了山芋湫，有人小声尖叫，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
　　“妈呀那是山芋湫吗？他们在这里拍什么？”
　　“绝对是他吧！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脸！”
　　保安赶紧拦下躁动的游客：“艺人拍摄，请大家不要打扰！”
　　水上迷宫不远，到达目的地后，何清揉了揉山芋湫的卷发，“穿上雨衣，等会要坐船呢……说起来，你是不是怕黑？”
　　山芋湫被塞进雨衣里，摇摇头，“不怕黑，什么都不怕。”
　　沈朝日装作害怕的样子，“这地方看起来有点恐怖哎，不会真的有鬼吧？芋湫你怕不怕鬼？”
　　门前黑黝黝的，还十分应景地放了几个骷髅头和鱼骨。
　　前面摆了个挂着渔网的稀烂牌子，写着注意事项。
　　山芋湫小声吐槽：“这不就是水上鬼屋吗？”
　　“不过挺适合夏天去呢，凉快，哈哈……”
　　许停笑着带他们往里走。
　　坐上船，山芋湫才后知后觉感到不适。
　　阴暗的小河道，虽然有游乐园员工在暗处看守，但水流声阵阵，船体摇晃，总让他有一种要一头栽进水里的感觉。
　　小时候，他被其他小孩推进水里过，要不是福利院的员工及时发现，他真的会死在水里。
　　他不怕鬼，毕竟人比鬼可怕多了。
　　何清察觉到他的情绪，“湫湫，你还好吗？”
　　山芋湫摇头，抓紧船的扶手。
　　摄像师将镜头对准了少年。
　　他咋舌，不愧是靠脸就能吸粉的人，虽然明显在害怕，但苍白的脸和低垂的睫毛，却有一种别样的脆弱感。
　　小船吱嘎吱嘎前行，许停作为队长，充当话题展开的角色。
　　“据说这个项目有人撞见过鬼呢！不过我不太信这个啦，哈哈，景色倒是不错。”
　　他看着一直低头的山芋湫，“芋湫，你怎么不抬头看看，这里还挺漂亮呢！”
　　山芋湫摇头：“不要，我怕被吓到跳船。”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作死抬头就会被贴脸杀，虽然他不怕，但万一被吓到了，慌不择路就坏了。
　　何清：“……”
　　沈朝日：“……”
　　“噗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芋湫你怎么这么逗！”
　　“怎么会跳出去呢！你身上系着安全带呢哈哈哈！”
　　山芋湫：“。是哦。”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丢人！
　　他捂着脸，试图遮盖自己发红发烫的脸颊。
　　少年小声絮叨，“人在恐惧之下会干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只是忘了自己被绑在船上，大家会理解的……”
　　他抬头，水润润的眼睛正对上镜头，“……对吧？”
　　举着摄像机，摄像师倒吸一口气。
　　这孩子之前呆呆傻傻的，怎么会这么有节目效果！
　　配上这张绝杀的脸，简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船行驶到一半，山芋湫适应了船的感觉，也小心翼翼抬头打量。
　　这里的游乐设施装修的很有感觉，周围是山一样的巨石，上面还搭着几条破布。
　　他眼尖地看到岸边有一条断臂。
　　山芋湫：“……”
　　他倏地将头缩回船里。
　　沈朝日哈哈大笑：“芋湫你也太胆小了……卧槽啊啊啊！”
　　没等他叫完，旁边的何清也嗷一嗓子，吓得许停差点跳起来。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啊啊——”
　　山芋湫好奇抬头，迎面被水滋了一脸。
　　黏糊糊的水顺着脸滴下。
　　山芋湫：“……”
　　——早知道就不该抬头啊啊啊！
　　船顶，一只半腐烂的人鱼蜡像正从嘴里喷水，眼里还闪着红光。
　　人鱼的嘴张得老大，血糊糊的，水也带着红色。
　　何清尖叫：“卧槽有鬼啊啊啊！什么东西在喷水？！”
　　他被喷了一头顶，像刚经历凶杀现场。
　　山芋湫表情僵硬，被水淋湿后难受得很，“哥你别叫了，有点太吵了。”
　　何清不可置信：“你嫌我吵？这玩意吓死我了都！”
　　少年僵着脸甩头，将水珠甩掉，“这个有什么好怕的……等会可以洗澡吗？”
　　他浑身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去大冲特冲，狠狠洗干净。
　　许停也吓坏了，他试图靠近看似冷静的山芋湫，却被推开。
　　山芋湫：“哥你身上有血水，有点脏……”
　　许停：“……”
　　许停一脸受伤地缩回去。
　　躲过一劫的摄像师举起镜头。
　　面容精致的异瞳少年满脸血水，咬着下唇，微微蹙眉，神色不耐，光是看着就让人脑补出八百字刺激情节。
　　山芋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蜡像：“好丑。”
　　低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好丑，再看一眼，还是好丑。”
　　语罢，叹了口气，“真的好丑，快点结束吧。”
　　三个人战战兢兢熬下船，腿都软了，黄昏下，山芋湫拿着毛巾擦脸，独自开心。
　　条件有限，只是擦擦也能让他舒服很多。
　　经纪人迎上来，哈哈大笑，“你们三个不行啊，怎么人家芋湫都没被吓到，有这么恐怖吗？”
　　何清：“很恐怖，特别恐怖！”
　　沈朝日：“山芋湫你还是人吗！这都不怕！”
　　山芋湫慢吞吞擦完脸，抬头，“……啊？但是真的不可怕的呀。”
　　经纪人笑得满脸褶，“好了，差不多了，接下来你们就可以去吃饭了，自助烤肉，不过这个环节也要拍摄哦，记着企划里写的主题，多聊聊天！”
　　看着远去的四人，经纪人长舒一口气。
　　公司给他计划单的时候，他曾经提出担忧。
　　山芋湫有精神病，夏日纳凉这个主题说不定会让他应激，万一吓坏了就完了。
　　但股东坚持要用这个主题，死也不改，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只能照做。
　　没想到这孩子看起来小小一个，胆子也不大，竟然不怕鬼！
　　节目效果简直拉满！
　　一行人来到进餐的地方，一块空草地，工作人员布置好了烧烤用具，火烤得滋滋作响。
　　山芋湫找了个位置坐下，拿着手机拍摄素材。
　　“黄昏很漂亮，风也很舒服，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啦……”
　　录制页面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裴：今晚还要拍吗】
　　【裴：想和你视频，看看你】


第10章 要睡觉
　　山芋湫顿时警觉。
　　【湫：晚上也要拍摄】
　　【湫：没空的/对手指】
　　经纪人喊：“芋湫，差不多要开始拍了！”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翻腾起身，“来了！”
　　烤肉滋滋冒油，看起来十分诱人，几台摄像机怼在对面哐哐拍。
　　许停招呼他坐下，“芋湫，来这里！”
　　山芋湫被三人围着坐在中间，被塞了一堆食物。
　　“芋湫吃点这个，这个好吃！”
　　“这里还有饮料……哎？是酒，芋湫能喝酒吗？”
　　“公司的东西，不薅白不薅……说起来，湫湫平时吃的比这些好吧？”
　　山芋湫摇头，“我不怎么回家。”
　　正常的豪门小少爷当然吃得比这好，但他穿来前也不过是个孤儿，养活自己都够呛，哪会吃这些奢侈的东西。
　　看着闹成一团的四人，经纪人急了：“你们别光顾着喂啊，记得咱们这次的主题！”
　　沈朝日：“哦哦，对，夏日纳凉。”
　　“不好意思啊王哥，一喂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哈哈！”
　　何清笑嘻嘻，他家里有个小他三岁的弟弟，皮得很，一点也不可爱。
　　他看看仓鼠一样进食的山芋湫——如果是他弟弟就好了，他肯定不会和这样的弟弟从小打到大。
　　许停：“说起来……你们小时候听过什么传闻吗？夏天的时候爸爸妈妈会讲的那种故事。”
　　摄影师给力地把灯光调暗。
　　夏夜的晚风吹来，让众人打了个寒颤。
　　山芋湫咕嘟喝了一口酒，“你们要听吗？”
　　何清抱着胳膊，“嘶——等等，湫湫你家怎么会让你看这个？”
　　自从山芋湫小火一波，他的家庭情况被扒了个精光，所有人知道他是豪门小少爷。
　　山芋湫眼神飘忽，“偷玩电脑看到的。”
　　撒谎。他小时候被人讲鬼故事吓到发烧三天三夜，没人照顾他。后来听得多了脱敏了，甚至还能猜出故事走向。
　　小孩子都怕鬼，他只是更怕那群人。
　　“那我要讲了——你们知道……”
　　清冷的少年音幽幽，竟然有些渗人。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一双异色的眸子闪着诡异的光，精致苍白的脸不似真人。
　　经纪人喉咙滚动，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阵阴风吹过来，吓得何清和沈朝日哇哇大叫。
　　“哇啊啊不听了不听了！吓死了！”
　　“湫湫不许你以后讲这种东西啊啊啊！你怎么敢用你这张脸讲这么恐怖的玩意！”
　　山芋湫歪头，“那就不讲了。”
　　他不是那些欺凌他的人，别人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干。
　　何清一怔，“其实……也没有那么怕，你讲就好了。”
　　“但是你们明明在怕。”
　　少年神情不解，“那我讲点不恐怖的鬼故事就好了呀，这样大家都开心。”
　　“开心最重要。”
　　沈朝日探出头，“那……那你就讲个不恐怖的鬼故事！”
　　“说好了，别吓我们哦！”
　　许停远远看着山芋湫，表情复杂。
　　亲生父母联系他时，和他说，这个鸩占鹊巢的假少爷自私冷血，病得不轻。
　　但……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呢？
　　永远用纯净的眼神看着大家，会为了大家做出让步，也会小心翼翼的撒娇……
　　这样的小孩怎么会是他们口中自私冷血的精神病？
　　晚上住宿的地方不远，拍完睡前夜话素材后，大家就准备睡觉。
　　山芋湫洗漱完，穿着印花睡衣缩在被子里。
　　他闭着眼，刚要睡，手机铃声响起。
　　“……谁呀这么晚了……！”
　　少年不满地起身，拿起手机。
　　“现在方便吗？”
　　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可以视频吗？”
　　山芋湫握着手机，“你要干嘛呀？”
　　“没怎么，就是……忽然想见见你。”
　　裴家祖宅，裴天宜坐在书桌前，指关节敲着桌子。
　　裴家亲戚们为了争夺财产，什么都敢干。
　　今天是祭祖的日子。
　　列祖列宗的牌位之下，他的小叔一脸奸笑，问他山家刚成年的儿子好不好玩，能不能借他玩玩。
　　裴天宜冷笑着给了他一拳。
　　他心理状态并不好，偶尔会无法出戏，刚刚演完被横刀夺爱的男二，一时间情绪上头。
　　亲戚们吓坏了，赶紧把他拥进书房。
　　冷静下来时，裴天宜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点进了山芋湫的视频。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闷闷的，“都十二点了，我好困，想睡觉，可不可以明天再打？”
　　裴天宜看着电脑屏幕里脸红的少年，“十二点过了，已经是明天了。”
　　山芋湫：“？”
　　这人有病吧？
　　裴天宜没说话，看着屏幕里黑发雪肤的少年，声音哑了哑，“叫我一声，就放你去睡觉。”
　　山芋湫彻底恼了，“大晚上的干嘛呀！你有病吧！”
　　困意壮胆，他直接狠狠把电话挂了，一翻身躲进被子睡觉。
　　*
　　团综录制完成后，还要经过一个月才会放出。
　　据经纪人说，股东看了素材，拍手叫好。
　　“你们可要好好干啊，特别是山芋湫！前途无量啊！哈哈……”
　　经纪人用手大力呼噜山芋湫的卷毛，把人弄得茫然晃悠。
　　“谢……谢谢王哥，松手吧哇啊——”
　　许停早早坐车走人，剩下的也等着各自的车。
　　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车窗下来，司机朝山芋湫招了招手，“小少爷，上车！”
　　山芋湫颠颠跑过来，朝身后的人道别。
　　等他上了车，司机问：“小少爷，玩的怎么样呀？”
　　“挺好玩的，就是有点累——”
　　山芋湫眼尖地发现副驾驶似乎有人。
　　他悄悄挪动屁股，往前一看。
　　“……”
　　裴天宜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手机看着什么。
　　诡异的沉默在车里弥漫。
　　司机：“今天刚好，老板也下班，一起顺路了。”
　　山芋湫胡乱应着：“啊……嗯嗯。”
　　他还记得前几天直接挂了对方电话。
　　对长期饭票这么做，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赦！
　　他在后排忸怩许久，最终想到一个话题：“那，那个，裴先生，关于我们一起参加的那个综艺……我有点地方不懂——”
　　裴天宜回头，手机屏幕露出来。
　　巨大的屏幕上，脸红的少年配上各种花花绿绿的特效。
　　沉默。
　　裴天宜低头看手机，“……啊。”
　　山芋湫：“……”
　　山芋湫：“……你。”
　　裴天宜迅速收起手机，正襟危坐，“你要问什么？”


第11章 起床气
　　山芋湫沉默半晌——算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有病的工具老婆。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综艺什么时候拍呀，在哪里拍？”
　　裴天宜：“嗯？刘导没发你文件吗？我给你发一份。”
　　手机嗡了一声。
　　山芋湫乖乖道谢，“谢谢裴先生。”
　　文件很详细，综艺分为三期，每期直播拍摄五天，各大平台同步直播。
　　在直播结束后，还会发布网络剪辑版，网络版本会多加一些花絮。
　　一天里有十二小时都在镜头下，这对嘉宾是个极大的考验。
　　山芋湫想，如果自己真有病，面对镜头，估计第一天就会应激。
　　养父母真的好歹毒。
　　还没看完，手机上方又弹出一条消息。
　　【王哥：团综预告已经发了，记得转发一下】
　　山芋湫登上微博，顺手贴了个表情，转发。
　　刚发完，经纪人又来了条消息。
　　【王哥：别再用你那emoji了，咱多少说点话】
　　【湫：对不起王哥，刚刚没看到/可怜】
　　【王哥：……】
　　【王哥：算了，就这样吧】
　　山芋湫没看视频，只扫了眼评论，一批人说他太呆太巨婴，一批人说他团宠小可爱。
　　两批人都试图说服对方，评论数量噌噌上升，直接把视频送上热门。
　　剪辑大概是公司草热度的小把戏。
　　裴天宜忽然问：“这几天和队友相处怎么样？”
　　山芋湫抬头，“嗯？”
　　他斟酌语句，“挺好的……队友人都挺好，玩得很开心。”
　　裴天宜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低头打字。
　　【裴：他看起来好像好点了，心理咨询暂时先不带他做，时间太紧张了】
　　【裴：等综艺结束后，我再和他一起去】
　　打完，又抬头，“过几天去海城拍摄，多带点厚衣服。”
　　*
　　第一期综艺开始前，节目组做足了宣传。
　　几位嘉宾轮流宣传，各大平台开屏广告，粉丝疯狂截图发圈。
　　“湫湫呀，你这张拍得真好看！”
　　蔡淼举着手机，“你真的好漂亮！要是你能参加年末晚会就好了，我正好蹭你合照哈哈哈！”
　　山芋湫耳尖微红，小声，“谢谢淼淼姐，你也好好看，但是我应该上不了年末……”
　　年末晚会只有大热组合和艺人才能上场，后期有段许停和蔡淼同台演出的剧情，那时候原主早就死透了。
　　就算他不死，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小糊咖。
　　陈小晨嗤了一声，刚要说什么，便被打断。
　　“好了，晚上大家休息休息，明早一早就开始直播。”
　　刘导逛悠到山芋湫旁边，“芋湫啊，今晚你和裴老师一间屋？”
　　山芋湫一愣，紧接着疯狂摇头，“刘导，我想换间屋。”
　　刘导笑容一僵，疯狂给裴天宜使眼色。
　　——怎么个事，你们夫妻感情不和？
　　裴天宜站在一旁，半晌才出声，“那就换个房间。”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走廊里，莫名尴尬的氛围弥漫。
　　山芋湫眨巴眨巴眼，装傻，“那我和小晨前辈一个房间吧！”
　　陈小晨眼角抽搐，他不想和这个小精神病睡——
　　少年跑到他身边，可怜巴巴，“前辈，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裴天宜的脸色似乎更黑了。
　　陈小晨沉默。
　　面前的少年瘪着嘴，长而卷翘的睫毛低垂，一双异瞳中水光满满，像某种祈求收留的小动物。
　　青年别过脑袋，“……好吧，那你和我一间屋子。”
　　少年的眼睛刷地亮了，“谢谢前辈！”
　　裴天宜的指关节发出啪的声响，他面无表情离开走廊。
　　山芋湫表面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实际内心莫名其妙。
　　他贴过去又不理，他主动避嫌又黑脸——这人什么意思啊？
　　少年转头，扯了扯陈小晨的衣角，“前辈，我们现在回屋吧。”
　　陈小晨看了看裴天宜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一段视频在瓣豆网意外流出。
　　【据说动物组还没开播就不合？有视频有真相！】
　　视频很模糊，偷拍的，正是裴天宜脸黑离开的那一段。
　　【妈呀，这是狗和猫在吵架吗？】
　　【为啥猫去找了狼？】
　　【据说猫和兔子关系还挺好】
　　【糊咖别碰瓷兔子小姐好伐】
　　先导直播结束后，粉丝们便用动物代号称呼嘉宾。
　　山芋湫是卷毛猫，裴天宜是黑背犬，陈小晨是灰狼，蔡淼是白兔。
　　【不是说狗老师脾气特别好吗，能把他惹恼……我忽然又信了之前的传闻】
　　【偶像不就卖个人设，别太真情实感了，猫精神病不是石锤了吗？】
　　【呃但他看起来不像是脑子有毛病的……】
　　【我们在这吵有啥用，明天直播看看不就得了】
　　【反正我是蹲住了，直播这么多天我不信扒不出什么东西！】
　　*
　　一夜好梦。
　　早上，山芋湫被一阵窸窸窣窣吵醒。
　　他迷迷糊糊起身，打了个哈切，眼角溢出泪水，“前辈早上好……不对，摄像老师早上好。”
　　面前是大炮一样的摄像机镜头。
　　摄像师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冷静。
　　山芋湫接过节目组发的手机，揉了揉眼睛，打开直播间。
　　私人手机要上交，节目组给每个嘉宾分配了特制的手机，可以看直播页面，和观众互动。
　　属于他的直播间里，弹幕狂刷。
　　【宝宝妈妈来了！！】
　　【早上好湫湫宝宝！】
　　【湫湫竟然没有起床气，好乖！】
　　【喂你们还真把他当小孩了啊？？管一个成年男性叫宝宝恶不恶心啊你们】
　　山芋湫盯着最后一条弹幕。
　　他很小的时候，起床的时候也会闹很久。
　　但有起床气的孩子会被骂，被骂了几次后，他学会了隐藏。
　　……但不代表他现在心情很好！
　　任谁被吵醒后看到这种话心情都不会好的！
　　山芋湫撇撇嘴，用撒娇的语气，“早上好呀！大家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的话也没关系~今天多看看我就好啦，我会让你们开心的！”
　　“我不是宝宝啦，你们才是我的宝宝！”
　　弹幕停顿一瞬，紧接着狂刷。
　　【啊啊啊妈妈妈妈我的妈妈！！】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偶像我要哭了】
　　【妈妈宝宝好甜好甜啊啊】
　　【我说是我宝宝就是我宝宝！！女大有个十八岁的宝宝很难理解吗！！】
　　【不管是妈妈还是宝宝都是我的好湫湫！】
　　密密麻麻弹幕把引战言论盖过，山芋湫满意点点头。
　　他这才有空看四周。
　　“……小晨前辈呢？”
　　另外一张单人床上空空荡荡，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山芋湫掀开被子下床，摄像师连忙上抬镜头。
　　白花花的皮肤一闪而过。
　　【我滴妈呀这是我能看的吗】
　　【好白好嫩的大腿我是bt嘿嘿嘿嘿】
　　【湫湫在换衣服吗？好像有声音】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还是好涩！！】
　　换完衣服洗漱完，山芋湫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他的头发是卷的，每天早上都要整理好久。
　　从镜子前离开，已经是十分钟后，他看了看手机地图，“早上要先去大厅汇合，咦，是不是会有什么任务……？”
　　【这才想起来吗23333】
　　【陈小晨都快吃上饭了，湫湫还搁这儿梳妆打扮笑死】
　　【可是猫猫洗脸好萌TVT】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少年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对不起。”
　　【好有礼貌呜呜】
　　【这也太乖了！！】
　　【家人们我本来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设……莫名其妙入坑了怎么破啊啊】
　　【前面的姐妹，很正常哈哈哈哈哈】
　　走廊里，一股饭香弥漫。
　　山芋湫从拐角处探头，看向大厅。
　　“湫湫，你怎么才来！”
　　蔡淼惊喜招手。
　　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拌着虾仁的肠粉，几笼小笼包，奶黄包，热腾腾的。
　　最远处，穿着风衣的男人正慢条斯理整理手表。
　　山芋湫撇嘴，朝其他人打招呼后，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刘导举着大喇叭，“Stop——”
　　少年被吓得一激灵。
　　刘导哈哈大笑，“人都到期了是吧，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全程直播进行中》！祝大家享受美好的旅途！”
　　山芋湫捧场地拍拍手，其他人也跟着欢呼。
　　气氛十分欢乐。
　　他用余光扫视桌上的食物，看起来很不错嘛，哪有资料上写的那么寒酸？
　　“早饭大家都看到了吧？首先要和大家说一件事，那就是——最后一个来的人是没有早餐享受权的！”
　　山芋湫：“？”
　　他愣了两秒，猛地抬头，脸上充满生动的不可置信。
　　“欸！我不可以吃吗！”
　　刘导点点头，“没错，没错。”
　　少年呆站在原地，垂头丧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那么半小时后，我们进行下一个项目，现在大家可以自行用餐！”
　　陈小晨拿了个包子，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少年，内心焦灼。
　　早上，他本可以叫山芋湫起床的，但看着少年安稳的睡颜，他一时间不忍心……
　　不、不对，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因为不忍心叫他起床！
　　自己明明不喜欢他的！
　　山芋湫揉着肚子，像海兔一样软绵绵瘫在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奶黄色的薄毛衣，毛绒绒的，眼下还带着刚起床的红晕，更像没成年的少年了。
　　裴天宜整理完手表，放下二郎腿，缓缓举起手。
　　“导演，我能不能把自己的用餐名额让给别人？”
　　山芋湫迷茫抬头，“咦？”
　　裴天宜伸出手指，正指向瘫软在凳子上的少年。
　　“让给他。”


第12章 第一次看海
　　刘导一噎，“这……得守规矩啊！”
　　“虽然我们的湫湫同学很可爱，但这是不允许的哦！”
　　山芋湫又蔫巴下去。
　　要守规矩，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就破戒。
　　得忍住，要乖一点。
　　他忍着饥饿，垂头丧气跟着嘉宾们坐上前往活动场地的大巴车。
　　刘导在大巴车最前面介绍，“十分钟后我们将抵达北海湾。北海湾风景宜人，每年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前往北海湾最神秘的地方，寻找我们的午餐。”
　　“两两组队，为豪华的午餐奋斗吧！”
　　摇晃的大巴车上，前排的嘉宾们有说有笑，镜头放大，最后一排的少年垂眸看向窗外，精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山芋湫鼓着腮帮，苦恼。
　　他怕水，当然也怕大海。
　　以前，福利院里的大人会吓唬小孩，大海会吃人，里面有很多的怪物，只要靠近就会死掉。
　　长大后，即使知道这是大人们防止小孩乱跑的谎言，但对海水的恐惧却无法磨灭。
　　黑黑的，看不清底，好恐怖……
　　山芋湫正发散思维，手里忽然被塞了一袋软乎乎的东西。
　　“……？”
　　他低下头，是一袋奶黄包。
　　“拿着，悄悄吃。”
　　不知何时，裴天宜从前方挪动过来，坐在他身边，整理衣襟。
　　他神情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刚刚掏出奶黄包的人不是他。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给我的吗？
　　……他从哪掏出来的？
　　裴天宜依旧是冷着脸，没说话。
　　习惯了这位的沉默，少年背过身，小心翼翼拿出奶黄包。
　　奶黄包热腾腾的，散发着甜味，他低下头小口啃起来。
　　摄像机将这一幕完整记录。
　　弹幕：
　　【我笑死了，裴天宜冷着脸就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吃的】
　　【湫湫吃东西好可爱啊啊，腮帮子鼓鼓的像小仓鼠！】
　　【可是他们不是不合吗？】
　　【管他合不合，可爱就行了哈哈哈】
　　到达目的地，山芋湫也吃完最后一个奶黄包。
　　他拿着纸巾迅速擦了擦嘴，心虚地环视四周。
　　很好，没有人发现。
　　肚子里有东西，暖和了，坏情绪也没了大半。
　　他对着裴天宜小声，“谢谢。”
　　刘导举着大喇叭朝大家喊：“大家都下车吧，自由活动五分钟，欣赏一下我们祖国的大好风光！”
　　大巴车楼梯陡，山芋湫下车时还踉跄一下，差点栽了个跟头。
　　他小声惊呼，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他脑子看起来真的不聪明的亚子……】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好笨】
　　再抬起头时，山芋湫呆住了。
　　前方是一片大海，一望无尽，湿湿咸咸的海风拍在脸上，不疼，很舒服。
　　沙滩就在不远处，金灿灿的，几只肥嘟嘟的海鸥停在沙滩上，咕咕叫。
　　“……好漂亮。”
　　陈小晨站在他身边，像只聒噪的鹦鹉，“对啊，太漂亮了，好清澈的海水！芋湫要不要和我去玩一会儿？”
　　少年神情犹豫，“去海边吗？”
　　“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海边！”
　　陈小晨见他还在犹豫，脸一拉，“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找蔡淼去，淼淼——”
　　山芋湫急了，“哎你别——”
　　少年压低声音，急促道：“前辈，你不是快发专辑了嘛，要是和淼淼姐传绯闻会影响吧……我跟你去。”
　　原剧情中，陈小晨就因为和蔡淼传出恋爱绯闻，人气一跌再跌，最终痛失顶流身份。
　　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都要一起参加综艺，帮一下也好嘛。
　　看着少年真切担忧的脸，陈小晨一时语塞。
　　——该怎么告诉我那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后辈，不只男女能传绯闻？
　　他别扭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
　　海边。
　　山芋湫蹲下，小心探出手，沾了点海水。
　　“好暖和，不凉……？”
　　他像发现新奇物种的小动物，眼睛亮晶晶的，搅动海水。
　　海水忽然拍上岸边，吓得他连连后退，脚底溅起水花。
　　连摄像师都没忍住笑出来。
　　【太可爱了呜呜，怎么会这么可爱！】
　　【湫湫是没见过海吗】
　　【好呆好笨但我就好这口呜呜呜】
　　刘导在不远处吹了声哨子。
　　“差不多时间了，大家来领取分组和道具，我们一起去抓我们的午餐吧！”
　　地上摆着几套橡胶防水裤鞋子还有手套。
　　“接下来，大家穿好各自的衣服，和队友们一起前往三百米外的浅水养殖基地。”
　　“注意，按照到达的次序分发工具哦，越早到达获得的工具越好！”
　　山芋湫脸又垮下来，难不成要下水抓午餐吗？
　　他不想沾水！
　　刘导笑眯眯抽出两张纸条，“那么现在公布分组，第一组，猫狗组合，山芋湫和裴天宜——”
　　裴天宜的眉毛微挑一下。
　　山芋湫慢了半拍，反应过来。
　　他看看裴天宜，又看看分组纸条。
　　——完蛋了。
　　一个从小内陆长大、并且怕水的人，和一个一看就没干过活的大少爷。
　　怎么可能赢得比赛嘛！！


第13章 换衣服
　　山芋湫没有苦恼太久，分完组后，就要进行工具选择优先权的竞争。
　　瞿千莉有些担忧，“湫湫，你能行吗？”
　　宁致远摸摸胡子哈哈大笑，“小瞿，咱们明明是一组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山芋湫一怔，反应过来。
　　他的精神病传言还没辟谣，这种竞争运动对精神病来讲，是有风险的。
　　不过他又不是真的有病，他运动细胞很强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拿过运动会第一呢！
　　山芋湫笑着摇摇头，“没事的，瞿姐。”
　　“真的没事吗？”
　　“当然啦，瞿姐，我不会放水的！”
　　大家被山芋湫的话逗乐了，连工作人员都笑起来。
　　蔡淼笑道，“湫湫这么小的身板，能跑得过嘛？裴老师可得努力喽！”
　　连裴天宜都轻笑一声。
　　“好了好了，大家拿好衣服和鞋，站在划线后，听我指令，预备——”
　　刘导掏出哨子，吸气。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山芋湫竖着耳朵，第一个反应过来，脱兔一般飞奔出去。
　　少年纤细的四肢挥动，红润的嘴唇微张，卷发飞舞着，衣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勾勒出薄薄的腰。
　　摄像师举着相机，连忙追上。
　　——这孩子怎么跑这么快，差点就拍不到了！
　　【妈呀他怎么跑这么快？？】
　　【这是原本应该点智商的技能点都点运动上了吗哈哈哈】
　　终点处，竖着一块标识：浅水养殖基地。
　　旁边站着个大爷，见他来，眉毛一挑，“哎呦，小娃娃跑得恁快！”
　　山芋湫扶着膝盖，冲他微笑，其他嘉宾陆陆续续到达。
　　瞿千莉扶着腰，大口喘气，“芋湫你……怎么跑这么快？累死我了！”
　　陈小晨体能好，第二名到达，站在旁边微微喘气。
　　最后到的蔡淼懊恼叫了一声：“别人跑得快就算了，湫湫你到底怎么练的！”
　　青春期少年的身体明明那么瘦削，怎么会有这样的爆发力！
　　山芋湫眼睛眯得弯弯的，像只喜悦的小猫，“还好啦，好久没跑了！”
　　他白嫩的脸颊微红，因为运动充血，耳垂也粉粉的，一双异瞳亮晶晶，开心都写在脸上。
　　成为练习生后，他每晚都泡在练习室，经常累到小腿抽痛。
　　第二天上学，在座位上边哈气边揉腿。
　　虽然很累很痛，但不能不做。
　　爱豆是要唱跳的，要是体能跟不上，怎么算合格的偶像爱豆呢！
　　刘导举起大喇叭，带着笑意，“真是没想到……那么首先挑选工具的是，猫狗组！”
　　瞿千莉第一个带头鼓掌，剩下的嘉宾们也啪啪鼓起掌。
　　山芋湫哇一声，蹦蹦跳跳跑到裴天宜身边，“咱们可以选最好的工具了！”
　　“你去选吧，我不懂这些呢。”
　　裴天宜点点头，盯着雀跃的少年，半晌道：“做得好。”
　　这话一出，面前的少年红了红脸，但眼睛更亮了。
　　上学时，他经常帮班里跑运动会，但只有在得奖时，别人才会夸他，还是不走心的夸奖。
　　毕竟他只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孤儿，在学校并不受欢迎。
　　不过现在，就算没有奖牌，也有人夸他。
　　山芋湫不存在的尾巴都竖起来了。
　　镜头记录下这一刻。
　　【啊啊啊这也太可爱了吧！！】
　　【怎么会有一夸尾巴就翘上天的小猫咪！】
　　【还以为是脆弱豪门少爷，竟然这么能跑，好惊喜】
　　【裴天宜和他果然不合吧，别人都在夸呢，只有他就说了一句】
　　【你懂什么，这叫爱要内敛！】
　　大爷拍了拍手，清清嗓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养殖基地的负责人，可以叫我老石。”
　　“北海湾的浅水养殖基地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产业，许多海洋物种都有养殖，咱们就在这里进行下一项活动。”
　　旁边，一片面积不小的池子，黑漆漆的水面看不清深浅，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山芋湫笑容收敛，往后缩了缩。
　　“咱们穿好衣服就下水吧，截止中午，抓到的东西就是你们的午餐哦！”
　　蔡淼举起手：“老石，咱们这儿没什么怪东西吧！”
　　老石嘿嘿一笑，“当然是海里有什么，这儿就有什么了！”
　　山芋湫顿时联想起各种长相怪异的深海鱼类。
　　他打了个小寒战，浑身起鸡皮疙瘩，小声安抚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黑黝黝的水面，涟漪微动，似乎藏着什么怪物。
　　裴天宜看了身边忽然安静的少年，皱眉端详。
　　他看起来……在害怕？
　　想到医生的嘱咐，裴天宜抬脚，靠近山芋湫。
　　医生说，像这样受过创伤的孩子，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男人冷着脸道：“我帮你换衣服吧。”
　　山芋湫一愣，“啊、哎？”
　　少年像卡机的小机器人一样，呆呆望着对方。
　　蔡淼起哄：“你们组感情真好~都帮忙穿衣服了哈哈！”
　　“裴老师看着这么冷淡，没想到这么闷骚呀！”
　　“哈哈哈哈哈怎么说前辈呢！”
　　山芋湫脑袋卡壳，连恐惧都抛到脑后。
　　什么换衣服，怎么这么突然……？
　　他被牵着坐在旁边，抬起胳膊抬起腿，套上特制的服装。
　　距离太近，连呼吸都交互。
　　山芋湫从没和人有这样距离的接触，一时间没反应，漂亮的异色瞳中充满无措。
　　……为什么忽然帮他？
　　直播着呢，在镜头前这么亲密干什么。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少年纤细的脚腕，他浑身一激灵，忽然警惕起来。
　　这人不会是想公开婚约吧？
　　……绝对不可以！
　　这门婚事是他爱豆路上的绊脚石！他还想着以后离婚呢！
　　山芋湫猛地一挣，将穿了一半的鞋子蹬上，啪嗒啪嗒跑远，警惕看着裴天宜。
　　裴天宜：“……？”
　　虽然想不通对方翻脸的理由，但毕竟医生嘱咐过。
　　他这么做总有这么做的道理。
　　瞿千莉失笑道：“裴老师看把人孩子给吓得。”
　　弹幕诡异地停顿两秒，紧接着爆发。
　　【我就说他俩不合吧！】
　　【呃卖得也太塑料了点，磕不动磕不动】
　　【这个山芋湫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好的样子】
　　【都说了他有病哈哈哈哈】
　　【我笑死了，怎么会这么好笑！！！！】
　　嘉宾们陆续下水，山芋湫站在旁边，面露纠结。
　　他手里拿着最好的工具，碳纤维的鱼竿和密实的渔网。
　　最后一组的蔡淼只拿到了粗糙的小鱼网，苦哈哈在水里一通乱捞，捞上来几颗田螺。
　　水池看起来并不深，只到嘉宾们的胯部。
　　山芋湫看了一会儿，蹲在池子边。
　　摄像师太少，拍不过来，跟他的摄像师去拍另一边了。
　　其他嘉宾们玩得很开心，时不时有尖叫和笑声响起。
　　他抱着膝盖，大家都看着呢，不可以不下水。
　　但是，要怎么下去呢？
　　旁边的楼梯上长满青色的水草，看起来很容易滑倒。
　　要是不小心一滑，在浅水区被淹死……不不，不可以，那太丢人了！
　　山芋湫摇摇头，扫视水池，寻找可以求助的人。
　　距离最近的似乎只有裴天宜。
　　但自己刚刚甩开了对方，还能得到帮助吗？
　　会不会有点太卑劣了？
　　少年犹豫许久，在男人走近时，鼓起勇气，伸手。
　　“那个，可不可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
　　“可不可以，帮帮我……”


第14章 抱抱
　　裴天宜看了半晌，开口：“你怕水？”
　　山芋湫疯狂点头：“嗯嗯！”
　　男人停下动作，不知在思考什么。
　　山芋湫犹豫，又小声，“我想下去，可不可以帮一下我。”
　　裴天宜饶有兴致：“抱你下来，你能给我什么？”
　　山芋湫呆呆地看着他，微微蹙眉。
　　男人假意叹气，“你家把你卖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这些事？”
　　山芋湫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裴天宜一愣。
　　少年闷声蹲着，睫毛打下一层阴影，面色苍白，衬得鼻梁的小痣更加显眼，眼眸低垂，格外落寞。
　　像只流浪猫。
　　男人眼眸微深，忽然伸手，捞过他。
　　山芋湫：“……？？！”
　　被抱起的少年懵懵的，“你怎么突然，突然……”
　　突然抱起来了。
　　他还没想好拿什么交换呢。
　　裴天宜笑了：“逗你的，不要你什么……你要是害怕，站在旁边就好。”
　　少年被轻柔地放在水里，两手微举，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水面一点小的起伏都能让他呼吸一滞。
　　他站在水里，憋了半晌，小声：“那要是你抓不够，咱们没有午饭了怎么办？”
　　裴天宜：“又没说不许抢别人的。”
　　山芋湫：“……”
　　意识到自己被逗，少年懊恼跺了跺脚，扭头不理人了。
　　弹幕笑疯了。
　　【快笑死了裴老师怎么一直在逗他】
　　【到底是谁最开始传不合的，我看这不是很合吗！】
　　【湫：一生唯爱吃】
　　【裴老师竟然能一下子抱起来湫湫，kdlkdl】
　　不远处，陈小晨眼尖看到这一幕，“喂，你们俩仗着有好道具，在那不动弹干什么！”
　　宁致远闻声抬头，笑道：“湫湫把工具给我吧，让裴老师徒手大展身手一下！”
　　山芋湫迷茫抬头，正看到蔡淼手捧扇贝。
　　少女擦了擦汗，狡黠道：“我拿这些扇贝跟你们换鱼行不行？哎呀，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捡几个扇贝……”
　　扇贝很新鲜，贝壳缝隙往外冒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山芋湫盯着看了几秒，不确定道：“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吃呢？不可以吗？”
　　蔡淼一愣，“哎？中午一起吃饭吗？听起来好像不错？”
　　旁边的陈小晨猛点头，“对啊对啊，节目组又没说不让蹭饭，蹭几口怎么了！”
　　“咱们又不是竞技综艺，主打的一个温馨嘛！”
　　“是咯，还是湫湫脑袋灵光！”
　　嘉宾们纷纷附和，山芋湫被大家嘻嘻哈哈围在中间，不知所措，一双异色瞳眨巴两下。
　　他眼巴巴看向刘导，“那个，刘导，中午我们……”
　　刘导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快停快停，我这个中年油腻男可看不得青春少年撒娇！”
　　他大手一挥，“看在芋湫的份上，中午你们随便吧！”
　　嘉宾们发出欢呼。
　　山芋湫被围在水池中央，怀里塞满了亮闪闪的贝壳和海螺。
　　看到大家开心，他像受到夸奖的小猫一样，嘴角上扬，眼睛微眯。
　　开心。
　　【我的妈呀，宝宝笑起来好漂亮呜呜】
　　【呜呜湫湫终于开心了，刚刚好明显在不开心】
　　【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娱乐圈竟然还有这样的小爱豆？】
　　【因为他脑子不好啊hhhh】
　　【好温馨好温馨，上班摸鱼看直播被治愈了！！】
　　看着狂涨的直播间人数和弹幕，刘导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朝旁边的助理，“结束后提醒我问裴天宜要山芋湫的信息，晚上咱们开个会，多增加点针对他的活动。”
　　助理捧着平板，连连点头，“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他会影响节目数据。”
　　平板数据上，不论是收视率还是讨论度，都进入了新高，光微博热搜就上了四五条，几个嘉宾挨个轮，一上午都没掉出热搜。
　　看着呆站在水中的少年，刘导露出慈爱的笑容。
　　谁能想到一个糊糊的争议小爱豆，不仅没拖后腿，还帮节目提升了一大截热度呢？
　　*
　　吃过午饭，潮落后去赶海。
　　在一整天的适应下，山芋湫没那么怕海了。
　　毕竟，没爹没妈的孩子适应能力强，他学着别人脱下鞋，赤脚踩上沙滩。
　　夕阳下的沙滩热乎乎软绵绵，湿漉漉的，是他从没感受过的触感。
　　嘉宾们在沙滩上奔跑，连年纪最大的宁致远都被带起兴趣，指挥摄像师拍摄海货。
　　山芋湫被猫眼螺滋了一脸水。
　　少年懵在原地，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大家。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会这么呆】
　　【首个呆系爱豆哈哈哈】
　　【不是说猫塑的爱豆都很聪明吗！怎么湫湫这么傻！】
　　【哈哈哈哈哈哈】
　　瞿千莉笑着要了个毛巾，给他递过去擦脸。
　　直播要结束了。
　　刘导清了清嗓子，“观众朋友们，喜不喜欢我们的嘉宾们和节目？微博带话题分享观后感，有机会获得海城免费五日游机会哦！”
　　“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全程直播进行中》，海城之旅，我们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直播间倏地黑屏。
　　没了画面，弹幕还在不停刷新。
　　【啊啊呜呜怎么这么快一天就过去了！】
　　【还以为一整天直播会腻，谁懂我挂着看了整整一天！】
　　【作为蔡淼粉，我太喜欢看我女直播了！】
　　【没想到瞿姐和宁叔竟然有cp感……】
　　【要说cp感的话，应该是那两位吧23333】
　　【“不合”】
　　【笑死了，表面不合】
　　【我期待了真的期待了，明天还有啥活能整出来！】
　　【明天快点到来吧！！】
　　*
　　晚上九点，刘导拿着裴天宜给的资料，刚要开会，手机嗡的一声。
　　看到消息，他脸色一变。
　　助理小文气喘吁吁跑来，“刘、刘导，您看到热搜了吗？”
　　“看到了。”
　　微博上，忽然冒出一条新热搜。
　　#山芋湫不孝#
　　【还有谁不知道最近风很大的笨蛋爱豆卖的是人设？都和爹妈断绝关系了，怎么会单纯呢/吃瓜/吃瓜】
　　配图是几张聊天截图以及“知情人士”透露。
　　——某高中同学：他私下就是什么都来啊，一不如意就拿自残威胁父母，闹得鸡飞狗跳，不信的话明天直播注意看他胳膊。
　　——某亲戚：他爹妈摊上这有病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直播之前回家和爹妈闹，爹妈高价买的药他不吃，要断绝关系呢！
　　刘导眉头紧皱，这一看就是有人买了热搜和水军。
　　评论区也几乎一边倒。
　　【啊？？真的假的，今天看直播我还挺喜欢他，都要tour了】
　　【姐妹是真的，我家住他家隔壁，他从小就闹！】
　　【所以说追星别真情实感，都是人设啊】
　　【装傻还挺像的，建议改行当演员】
　　【笑死，怕是没那个人脉，糊得透顶】
　　【yyz和精神病就别来当爱豆好吗】
　　助理担忧，“刘导，咱们明天怎么安排？这……会不会影响直播？主要是不知道这些料是真是假……”
　　刘导烦闷地翻着资料，在翻到某页时一愣，眼珠子刷地瞪大了。
　　他看了又看，忽然笑了。
　　“怪不得老裴啥都没看就签了卖身契，原来是这样……”
　　助理吓了一跳——导演怕不是急傻了吧！
　　刘导拍了拍助理的背，乐呵呵的，一改之前的紧张，“小文啊，这你就不懂了，他是争议点，也是看点。”
　　他一锤定音：“明天按我说的做，加大力度！”
　　“绝对能爆红！”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醒来，迷迷糊糊和镜头道了个早安。
　　【湫湫妈妈来了呜呜呜】
　　【呵呵我来围观翻车了】
　　【难道现在还有人粉他吗？？】
　　【所以说那些料是真的吗，你要是这么能演我真的会心碎！！】
　　【舞到正主头上来了，rwkk他有啥反应，吃瓜吃瓜！】
　　少年脸颊睡得粉扑扑，眯着眼看手机上的弹幕。
　　他神情从困倦逐渐变得疑惑。
　　半晌，带着鼻音小声：“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些是什么……？”


第15章 自己没有
　　刚醒来，脑子不灵光，山芋湫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摄像师疯狂比手势，示意他别理。
　　【连父母都不孝顺怎么能当爱豆】
　　看到这条弹幕，山芋湫懵了。
　　他下意识回答：“我没有父母啊。”
　　说完，他眼睛猛地睁大。
　　——糟糕，睡糊涂了，忘了自己不在福利院了！！
　　弹幕沉默两秒，忽然爆发。
　　【卧槽这么歹毒，直接咒自己爹妈死了？？】
　　【给我看笑了】
　　【这是变相锤了吧哈哈哈哈哈】
　　【肯定是啊，谁会说自己没爹妈啊！】
　　【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我真的会心梗……】
　　山芋湫脊背一僵。
　　怎么办。
　　在直播里说错话怎么办。
　　……不知道啊！公司根本没教过。
　　他穿来时也才刚刚出道，怎么会知道这么复杂的东西！
　　摄像师小声：“芋湫，先走吧，我们先继续直播。”
　　少年呼吸急促，只能垂眸放下了手机。
　　汇合后，蔡淼上前打招呼，“湫湫早啊……哎，你今天怎么蔫蔫的，没休息好嘛？我昨晚一早就睡了呢！”
　　刘导举着大喇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全程直播进行中》！大家休息的怎么样？”
　　嘉宾们很给面子地应和，山芋湫也勉强笑了笑。
　　刘导：“看来大家休息得不错，今天早饭随便吃，等会儿活动可是很辛苦的哦！”
　　工作人员端上早餐，浓浓的奶油蘑菇汤，刚出炉的脆薯饼，各式的咖啡，色香味俱全。
　　山芋湫心不在焉，啃了两口薯饼便放下，眼神放空。
　　【又发呆了】
　　【肯定是在想怎么圆人设吧hhhh】
　　【可惜了这张脸】
　　他揉揉脸，跟在其他嘉宾身后上了车。
　　刘导站在车前方，“海城人民不仅善于捕鱼，还会各项技能。这里有一个特殊的、流传到现在的习俗：给孩子攒金银，亲手打长命锁。”
　　“今天，咱们就要前往海城本地开了五十年的首饰铺子，帮助店主，亲身体验开首饰铺的感觉！”
　　车载小电视上，出现了各种饰品的照片，亮闪闪的，精致诱人。
　　嘉宾们哇了一声。
　　蔡淼举手：“导演，能不能给我家毛孩子打长命锁？”
　　她家有只银渐层，平时宠得不得了。
　　【笑死了哈哈哈】
　　【要是能的话我也想给我家毛孩子打一个呢！】
　　刘导笑眯眯，“当然可以了，也有不少人专给宠物打了长命锁呢。”
　　“那太好了！”
　　铺子开设在海城的一处景区内。
　　古韵十足的青石墙上，贴着打金银的流程和长命锁的寓意。
　　“将满含期待攒下的金银，熔炼成对孩子的美好希望……”
　　读到这里，山芋湫更低落了。
　　他一出生就被丢在医院，根本没见过亲生父母。
　　没人会对他的诞生感到喜悦，也没人会期待。
　　别人家的宠物猫都有呢！偏偏自己没有。
　　一位中年男人从铺子中出来，“欢迎大家来到老金铺子，我是店主，叫我老金就行。”
　　他的身后，一个戴着长命锁的小女孩怯生生探头。
　　“这是我的小女儿，叫如月，刚刚三岁半。”
　　大家微笑着跟如月问好。
　　小女孩有点怕人，谨慎点点头，视线扫过山芋湫时，忽然呆住了。
　　她奶声奶气：“哥哥，哥哥好漂亮。”
　　山芋湫一愣。
　　老金哎呦一声，“这孩子，平时那么怕人，今天真奇怪了！”
　　他最小的女儿脾气最怪，谁都不理，怕人得很，今天专门抱出来给嘉宾增加任务难度。
　　谁想到，任务没开始，就主动亲近了！
　　如月鼓起勇气，伸手，“要漂亮哥哥抱抱！”
　　人类幼崽甜甜软软的，山芋湫眼神也变得柔和，蹲下身，轻声：“哥哥抱抱如月。”
　　奶团子撞进异瞳少年的怀里。
　　如月抓着山芋湫的衣领，“哥哥身上香香的！喜欢！”
　　瞿千莉：“哇，湫湫好温柔！”
　　蔡淼被萌得捂脸：“太温馨太可爱了！”
　　摄影师尽职尽责，记录下这一幕。
　　【呜呜呜呜两只萌物】
　　【这幅场景真的很萌……怎么偏偏塌了啊啊啊】
　　【不是说小孩子看人很准吗，怎么偏偏要他抱？】
　　【谁知道呢呜呜呜呜怎么会塌了呢！！】
　　【好温馨好可爱啊啊啊啊】
　　【好恨为什么是塌了的！】
　　一部分弹幕哭着骂，另一部分人则是捂嘴尖叫，把截图发到某个超话里。
　　超爱小猫咪：太太们，看直播看哭了，母性泛滥妈妈球的饭有没有人做！！截图.jpg
　　湫是我命：博主来建设！递笔.jpg
　　爱球：昨天出事以后是哪个太太做了阴郁厌世少年球的饭来着，我还想再看一遍呜呜，太香了太香了！
　　超爱小猫咪：姐妹在这里！【链接#百变小球】
　　小球吃饱饱：说起来，我在海城，有姐妹要前线照片嘛？
　　爱球：要要要！
　　湫是我的命：当然要！！！
　　山芋湫对此一无所知。
　　老金：“今天的任务是分工合作，帮我管理一天店铺。”
　　山芋湫被分去接待客人，附加照顾如月。
　　小如月很满意：“最喜欢漂亮哥哥！”
　　开工前，陈小晨一边哼哧哼哧学打银，一边朝他喊：“湫湫你放心，你宠如月，我们宠你！”
　　大家乐趴下了。
　　“哈哈哈这什么发言！”
　　“小晨去去油！去去油！”
　　陈小晨挠头，“我说话很油腻吗？我觉得没有啊！”
　　山芋湫眼睛弯弯，“没有的，小晨前辈特别好。”
　　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刘导：“哎哎，可不是让你们来体验人生的，我们也有要求，如果不能完成自己的一天任务，可是有惩罚的！”
　　他摸了摸下巴，“如果没有完成的话，要跟我进小黑屋录制惩罚视频哦！”
　　山芋湫竖着耳朵，浑身一僵。
　　小黑屋，不喜欢……
　　在福利院时天天被关小黑屋已经够了！
　　刘导：“那么，现在开始！”
　　老金将正在营业中的牌子挂上。
　　山芋湫做足心理建设，刚想出门，衣角忽然一沉。
　　小如月扯着他的衣服，“哥哥不出去。”
　　“哥哥出去难过，不出去。”
　　山芋湫一怔，“哥哥没事的呀。”
　　他蹲下，揉了揉女孩的头，“谢谢如月关心哥哥，不过，等你长大就懂啦，没有关系的。”
　　【呃又立人设呢】
　　【弱弱说一句我感觉这瓜有点假啊，他看着不像那种人……】
　　【笑死了前面的，正主都锤了，还能怎么样】
　　【要是这都能反转我倒立拉稀！】
　　【哈哈哈哈哈哈】
　　山芋湫深吸一口气，刚想起身，头顶被什么东西覆住了。
　　身后，高大的男人眼眸微深，揉了揉手下的卷毛。
　　“我和你一起出去。”
　　裴天宜低声，轻轻提起少年。
　　“啊、欸？”
　　山芋湫懵懵抬头，被半揽着走向门外。
　　男人比他高半个头，身体接触，呼吸时的气流喷得他有些痒痒。
　　山芋湫呆呆站在门口。
　　怎么忽然亲近他了？
　　明明，明明自己刚出了事……难道不该避嫌吗？
　　这男的又想干什么？
　　*
　　上午景区开放，陆续有人进入。
　　一位戴口罩的少女驻足，“那，那个，请问这里是老金铺子吗？我想买首饰。”
　　山芋湫回过神，“嗯嗯！……那个，请进！请跟我来。”
　　少年套着员工外套，腰身纤细，看着分外赏心悦目。
　　少女内心尖叫，拿手机疯狂打字。
　　小球吃饱饱：我到了啊啊啊，他本人真的好漂亮好漂亮！！！
　　爱球：啊啊啊！！！
　　湫是我的命：饱饱你快趁机多说几句话！
　　爱球：是啊是啊，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了，一定要让他知道还有我们爱他呜呜！！


第16章 是小猫还是小狗
　　铺子内，山芋湫带少女走到柜台前。
　　“这个比较可爱一点，很适合你，是招财猫呢。”
　　他拿出一串手串，最大的银珠子做成了猫咪的样子，憨态可掬。
　　少女：“能帮我试戴一下吗？”
　　山芋湫小心翼翼捧着手串，“当然可以，请把手放在桌子上面吧。”
　　少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戴一下！可以吗？”
　　山芋湫一愣。
　　他没去过商场的饰品专柜，原来试戴是试给顾客看的意思吗？
　　想不通，但要听顾客的意见。他摇摇头，乖乖戴上。
　　银质的手串配着几颗琉璃珠，叮当作响，套在纤细的手腕上，意外的亮眼。
　　少女移不开眼了：“哇！好漂亮！我要这个——对了！可不可以拍一张照片呀？”
　　她解释：“其实，我，我是你的粉丝，这次帮家里考察，特地过来看看你。”
　　山芋湫呆了呆，“我的……粉丝？”
　　少年的眼睛顿时亮起，手忙脚乱整理衣服，“当、当然可以了！想拍就拍！等等……刘导，可以拍吧？”
　　刘导笑着点点头。
　　少女摆好姿势，举起手机。
　　咔嚓一声，镜头里，卷发少年的眼睛弯弯的，笑容洋溢。
　　拍完照片，少女收好手串，“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那我就不打扰你啦，照片我会发到微博的！肯定会给你好好宣传！”
　　山芋湫刚刚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蹙眉。
　　他犹豫，“那个……你暂时不要在外面说是我的粉丝啦，很危险的。”
　　少女一怔，立马理解了含义。
　　她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怕他们，我们还有好多人都喜欢你呢！她们还叫我带话，让你加油呢！”
　　山芋湫耳垂微红，郑重点了点头，“谢谢你喜欢我，真的很感谢！我也很爱很爱你们，不过你们的生活幸福比我更重要啦！”
　　少女嗷一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好啦好啦，我要走啦，祝你顺利完成任务！”
　　她轻巧走出铺子，转身到巷子里，打了个电话。
　　“哥哥，咱们家新开的珠宝企业是不是在找代言人？我有个好人选！”
　　“哎呀，我没有追星搞同人！什么饱饱，我不认识，那不是我！总之你快看看！”
　　“……先别拒绝嘛！我给你发他戴首饰的照片！”
　　“相信我，绝对适合！”
　　*
　　另一边，铺子内。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看到山芋湫便躲得远远的。
　　一对情侣看着山芋湫，指指点点。
　　裴天宜向后拉了拉少年。
　　山芋湫小声：“你快去做任务吧，我自己来可以的。”
　　裴天宜的任务是亲手做一只长命锁，难得很。
　　自己的任务不可能完成了，要是连累别人受罚，他会愧疚死。
　　下午的游客少了不少，吃过午饭，如月趴在茶桌上昏昏欲睡，山芋湫坐在旁边，轻拍着哄她。
　　路过的蔡淼：“湫湫，你好像个妈妈，好会照顾孩子！”
　　少年连忙竖起手指，小声：“以前照顾过小孩子啦。”
　　他一直呆在福利院，稍大点后便帮着大人照顾年龄小的小孤儿。
　　小孩子从小没了父母，有些还有缺陷，很可怜。
　　比他要可怜得多。
　　山芋湫暗暗给自己打气——自己很幸运了，有健全的身体，还幸运地有了一批粉丝，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看了看围在一起玩耍的嘉宾们，又看看睡得安稳的如月，又叹气。
　　但是，他们好幸福啊，他都没体会过这样的人生呢。
　　弹幕：
　　【哇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竟然会照顾小孩，老阿姨有些惊讶】
　　【但节目组让一个精神病照顾小孩，好不负责】
　　【确实，好怕小女孩出事】
　　黄昏十分，门口的风铃响了两声，老金进门，“我回来了，大家干的怎么样？”
　　陈小晨：“老金哥，当然是很好了！”
　　他打了一天的首饰，灰头土脸。
　　大家哈哈大笑。
　　刘导举起大喇叭：“金店主回来了，那么我们今天的活动结束！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半小时，半小时后咱们公布惩罚名单！”
　　山芋湫垂头丧气，小声吐槽：“完没完成任务大家不都清楚嘛。”
　　瞿千莉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哎呀，湫湫别不开心，我们都陪着你呢。”
　　“是啊是啊，小惩罚而已，游戏嘛！”
　　“要不，我们陪着湫湫一起去小黑屋？”
　　刘导神秘一笑：“当然——不行啦！”
　　蔡淼哀嚎一声：“刘导你就知道欺负湫湫！”
　　山芋湫心里装着事，自由活动时直播摄影师不在，他找了个角落，独自坐在石阶上。
　　少年双手托腮，眉毛下垂，连白嫩的脸颊都揉变了形。
　　“怎么办呢……好难啊，人生好难。”
　　想到原书剧情，他表情更苦了，“我还不想死呢哇哇呜……到底要怎么办……”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怎么天天说死不死？”
　　裴天宜手里拿着串亮闪闪的东西，站在他面前。
　　山芋湫呆呆抬头，视线移动，“这是……任务做的长命锁吗？”
　　裴天宜点点头。
　　长命锁的款式并不常见，旁边串了几颗珠子，很漂亮，山芋湫不认识，但看到就觉得喜欢。
　　他懵懵的，“哎？那你过来是……这个好难做吧……？”
　　裴天宜没有解释，靠前一步，伸手戴在少年纤细的脖颈处。
　　山芋湫大脑短路，“给我做什么？不是说只有小孩子或者宠物才有……”
　　裴天宜：“我家的猫可没这个待遇。”
　　他养了一只斯芬克斯猫，肥得流油。
　　想到那只猫的样子，山芋湫脸一黑，刚要撇嘴，又听到一句补充：
　　“也没人规定成年小孩不许戴长命锁吧？”
　　少年一愣，歪歪脑袋，呆呆地啊了一声。
　　男人似乎被逗笑了，“真笨……在山家怎么活下来的。”
　　不远处，录播的摄影师躲在角落，内心暗暗尖叫。
　　——这么唯美的画面！这么好磕的场景！
　　这不得拍下来当花絮？！
　　他都能想象到网友们尖叫的画面了！
　　刘导在铺子前吹哨子：“大家集合！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那么我们的小猫山芋湫——要接受小黑屋惩罚！真心话测谎！”
　　山芋湫跟在裴天宜身后，叹了口气。
　　少年苦哈哈的样子逗乐了众人。
　　【哈哈哈哈我说他真的适合去演戏，这人设真牛！】
　　【确实，我支持他演个反派，还能让我骂骂！】
　　【惩罚不直播吗？真心话好有看头！】
　　【是啊是啊，有没有微表情分析帝，还能分析一波！】
　　刘导：“当然不直播了！这可是付费片段哈哈……开个玩笑！”
　　看着哀嚎的弹幕，他大手一挥，“不过，现在有个可以抢先观看的机会！”
　　“只要带话题#我爱直播进行中#，分享自己的感受，帖子数量突破一万条，我们就发！”
　　【卧槽，那感情好啊！！】
　　【啊啊啊我真要刷了！我拿三个小号刷！！】
　　【我靠我靠，这不就摆明让咱们白看嘛！姐妹们快发快发！】
　　【我都等不及看山芋湫被整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问题是从网友这里选的，那岂不是很有看头？！】
　　微博，#我爱直播进行中#的参与度疯狂上升，而#百变小球#超话也有了动静。
　　爱球：超话里那么多别的嘉宾的照片，咱们要不要也去刷一下？
　　超爱小猫咪：别了吧qwq，感觉会让球球被骂！
　　小球吃饱饱：发啊，为什么不发？他们骂以后会后悔的！
　　高高的写字楼内，少女一边打字回复，一边对旁边的秘书道：“哥哥那边确认代言人是湫湫，尽快拟一份合同吧。”
　　秘书：“好的，高小姐。”
　　她暗暗摇头，高家这位小姐被宠坏了，最近迷上了个爱豆！
　　听说那爱豆黑料不少，精神也有问题，请他当代言人，老板的项目又要泡汤喽。
　　她看了一眼欢欣雀跃的少女，摇头，算了，大小姐开心就好。
　　少女嘱咐：“合同定好，明天就给他送过去！”
　　*
　　晚上九点，综艺官博发布消息。
　　【@全程直播进行中：官博君看到大家的努力啦~那么半小时后，发布第一条花絮，是我们的小猫湫湫的惩罚视频哦~转评赞抽一位幸运鹅送湫湫亲笔签名！敬请期待~】
　　热评：你以为签名有诱惑？我不想要签名，我只想看他被整！
　　跟楼是一串哈哈哈哈。
　　九点半整，视频发布。
　　网友们疯狂涌入，刚要开始审判——
　　【？？？等等】
　　【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这是什么？】
　　【？？？？】
　　视频里，瘦弱的少年坐在桌前，表情僵硬。
　　周围的环境故意做成了审讯室的样子，昏暗又恐怖。
　　他的手被绑在测谎仪上，白皙的皮肤上都勒出了痕迹，看起来可怜又漂亮。
　　画外音：“惩罚有五个，问题都是从网友那里搜集来的，大家想知道的。”
　　“那么，我们来抽问题——”
　　“第一，你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
　　“第二，你真的有精神病吗？”
　　“第三，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第四，觉得自己是小猫还是小狗？”
　　在少年逐渐困惑的眼神中，画外音缓缓：
　　“最后一个，嘉宾里最喜欢的是谁？”


第17章 剧本【修】
　　异瞳少年眨眨眼，呆了两秒，发出疑惑：“啊？”
　　画外音冷漠：“这是从网友那里征集来的问题，答就是了。”
　　山芋湫犹豫，“第一个问题……嗯，和家人的关系不好。”
　　“第二个，也许吧，不过我觉得我很健康！”
　　“第三个……不知道，没见过爸爸妈妈。”
　　“第四个嘛……”
　　山芋湫的耳朵有些红，小声，“都不是，我明明是人才对。”
　　画外音：“不对，你是小猫。”
　　山芋湫急了：“哪有！测谎仪都没响！”
　　画外音没憋住，笑了一声。
　　【草，我要笑死了！】
　　【怎么有点可爱……】
　　【没人觉得奇怪吗，怎么他回答的都那么奇怪，但测谎仪一直没响？】
　　【没见过爹妈是什么鬼？】
　　【其实我一直怀疑他和父母那件事有点假……】
　　画外音：“咳咳，最后一个问题，最喜欢哪个嘉宾？”
　　少年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声：“小晨前辈吧。”
　　“滴滴滴滴！”
　　山芋湫被测谎仪吓得一哆嗦，白皙的脸都红透了。
　　“那……那——”
　　少年努力将头埋在胸前，小声：“那就，裴先生吧。”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别扭，纤细的四肢缩成一团。
　　这次，测谎仪没响。
　　弹幕沉默一秒，爆发一连串问号。
　　【？？？】
　　【？？？不是，这】
　　【不是说他俩不合吗？？】
　　【我jlajf磕到了磕到了！！呜呜】
　　【啊？？这机器怕不是有问题吧？？】
　　【@全程直播进行中：机器没有任何问题哦~官方可以提供机器测试视频~】
　　酒店里，刘导拿着手机，“视频反响不错，不过，这孩子的公司怎么回事？我去联系，竟然说让我们别管……怎么可能不管啊！”
　　“搞不好他的偶像生涯和咱们节目都要受影响！还好这事给解决了。”
　　裴天宜低声：“他们公司董事长是山家的人。”
　　刘导一愣，半晌点点头，“怪不得……幸好你还能放出来点东西，说起来，他说最喜欢你啊，老裴你得注意点！”
　　——又是抱着人下水，又是送东西，太超过了！
　　裴天宜抬头，想了想，“……年纪这么小，受过创伤，孤立无援，我和他相处时间久，生出感情也不意外。”
　　他冷静道：“他还小，分辨不出来依赖和爱很正常，后面我会控制一下的，还有，我联系了老张，他会下场。”
　　刘导：“啊？什么？……好吧。”
　　这转移话题也太自然了吧！！
　　他看着对方屏幕里的少年，欲言又止。
　　*
　　半夜。
　　微博上，关于山芋湫的词条参与度疯涨。
　　【塔罗师：我测了一下，山芋湫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家长反馈出来的感觉并不好，但他是个好孩子，很纯净】
　　【微表情分析师：他没在撒谎，全程都是真诚的，不过有个好玩的事情，他被叫小猫的时候，反馈出来的情绪是羞耻和骄傲哈哈哈】
　　【爆料老张：其实这位小爱豆挺可怜，虽然身处豪门，但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从小没受到什么好的待遇，后来遇到贵人才有改善，顺带一提，他的精神问题就是被家里折磨出来的】
　　这条微博一出，网友震惊了。
　　【？？？】
　　【什么东西？？】
　　【？？啊？老张，保真吗？？】
　　【爆料老张：当然，这么多年我说过不真的料吗？】
　　爆料王老张一年爆俩料，从不爆假料。
　　不管多少网友质疑，最终都锤了。
　　【啊？？我迷惑了，所以之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老张一爆一个准，我先黑转路一下，免得打脸】
　　【呜呜我就知道湫湫宝宝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老张哪有不准的！】
　　【还转路呢，安心转粉就行！】
　　……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从床里爬起来洗漱。
　　那只长命锁被护在胸前，很珍惜，没沾到一点水。
　　今天要去海城的影视基地进行任务。
　　刘导举着大喇叭，“海城影视基地古韵十足，许多古装剧都在这里取景，观众朋友们没见过电视剧录制过程吧？今天，就给大家开开眼！”
　　山芋湫坐在后排，垂着脑袋。
　　怕被骂，他早上都没敢看弹幕，匆匆就上车了。
　　没办法，他也只是个刚出道的小爱豆，需要时间慢慢适应这种被人骂的生活。
　　刘导：“……今天，咱们要组队进行活动，然后按照咱们抽中的动物来进行表演，还记得自己都是什么吧？”
　　前排的蔡淼蹦起来：“记得记得，我是小白兔！”
　　“兔子猫狗狼鹿还有……对对，宁老师是牛！”
　　一向沉默的宁致远笑着点点头。
　　刘导：“今天咱们要戴上兽耳哦，剧本由影视基地发放，表演后由观众投票，最终获胜的队伍可以拿到咱们定制网剧的机会哦！”
　　山芋湫一愣，脸皱起来了。
　　观众投票，定制网剧……
　　这不就是拼粉丝量嘛！那他肯定又要输了！
　　少年有些沮丧，又深吸一口气，调整过来后跟着嘉宾下了车。
　　影视基地分好几个板块，可以用来拍摄各种类型的古偶。
　　这里有大规模的古典建筑群，红砖绿瓦，格外有味道。
　　山芋湫仰头，一双漂亮的异瞳微微睁大。
　　“好漂亮……”
　　他只在电视里见到过这种地方。
　　其他嘉宾都见过影视基地，虽然也哇了几声，但远没有少年来得真实。
　　山芋湫像只刚出窝没学会飞的小鸟，乖乖站着，没乱跑，但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宁致远笑道：“湫湫像个小孩一样，哈哈。”
　　刘导：“开始之前，咱们先来抽个剧本吧！里面有cp本，cb本，狗血滔天青春疼痛，应有尽有！”
　　工作人员搬来一个纸盒子。
　　【我去，cp本！】
　　【许愿我cp抽中啊啊啊】
　　【妈呀我一定要给小晨和菜苗投票！好想看他俩演戏！！】
　　【笑死了狗血滔天，想看猫狗组演这个！】
　　刘导示意过来抽签。
　　瞿千莉：“让最小的先抽，湫湫快来抽！”
　　蔡淼：“是啊是啊，湫湫先来！”
　　山芋湫一怔，“那，那我就不客气啦？”
　　少年将手塞进箱子里，谨慎地捏住其中一张。
　　他在心里默念：千万别是cp本千万别是cp本……
　　自己和裴天宜要是演这种东西的话，也太尴尬了！
　　捏着纸条，山芋湫走到一旁，蹲在路边，半天没敢打开。
　　一只大手忽然将纸条抽出。
　　他呆呆抬头，“欸？”
　　裴天宜站在他身后，“呆在这干什么呢，打开不就行了。”
　　他拿着纸条。
　　山芋湫嗷一声，“先，等一下！哇啊先别给我看！我先——”
　　男人展开纸条，“哦豁。”
　　听到声音，山芋湫停止动作，手指分开一条小缝，“那、那个，结果是什么？”
　　裴天宜轻笑一声。
　　少年耳根发红，“别逗我啦，快说快说，让我死个痛快！”
　　【笑死了hhhh裴老师就爱逗球球】
　　【哈哈哈哈哈好萌啊】
　　【希望是cp剧本哈哈哈】
　　【今天演戏就能看出来他之前到底是人设还是真的了】
　　【我觉得这么傻一般演不出来】
　　“都说了别老死不死的。”
　　男人慢条斯理，“剧本嘛……”
　　在少年紧张的眼神中，他缓缓开口。
　　“我们是一对被天道分开的伴侣，你修的是无情道，我修的是有情道，我对你爱而不得，最终我感化你，你爱上我，但天道不许，所以我们双死happyending。”
　　山芋湫眨眨眼，懵懵的，“……欸？这是什么？”
　　【。什么玩意？？】
　　【啊？？双死he？？】
　　【卧槽这么炸裂哈哈哈哈哈】
　　【这么复杂的剧本是不是太难为这个傻子了哈哈哈哈哈】
　　刘导举着大喇叭：“大家都看到剧本了吧，现在限时一小时挑选衣服！”
　　瞿千莉和宁致远一组，抽中了友情向剧本。
　　蔡淼和陈小晨则扮演一对师兄妹。
　　少女笑得很开心：“我想要个哥哥的梦想竟然在这里实现了！”
　　陈小晨：“哈哈哈师妹，今天你可得听我的！”
　　瞿千莉招手，“湫湫，你们抽中了什么啊？”
　　山芋湫：“啊？”
　　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是真切的呆滞。
　　裴天宜轻笑一声，拉起懵懵的山芋湫。
　　“回神，无情道小猫咪，去挑衣服？”


第18章 摸耳朵
　　影楼配的衣服不少，雍容华贵的龙纹，丝质的纱衣，还有一些闪光的碎钻饰品。
　　嘉宾们要负责自己的所有妆造。
　　山芋湫蹲在衣服堆，看着剧本，感觉人生受到冲击。
　　他喃喃：“这都是什么啊……”
　　他以前偷听过公司演员部上课，小公司，剧本中规中矩。
　　从来没见过这么炸裂的东西。
　　什么搂在怀里，亲吻眼皮，什么摸腰摸耳朵，什么你追我逃红了眼强取豪夺……
　　这都是些什么哇！
　　山芋湫皱着眉，“算了……先去搭衣服好了。”
　　他挑挑拣拣，最后走到一排毛茸茸的地方。
　　架子上挂满了兽耳和大尾巴，水灵灵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山芋湫犹豫，“那个，刘导，可不可以不戴着耳朵？”
　　这也太羞耻了，而且，直播间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呢。
　　刘导微笑：“当然不行。”
　　“不仅要戴耳朵，尾巴也要戴上哦！”
　　听到这话，山芋湫叹气。
　　——呜呜，为什么要让他干这种事情！
　　没人告诉他偶像还要演同性剧本和装小猫咪啊！
　　他抱着厚厚一摞衣服，抓着耳朵和尾巴，垂头走进其中一间更衣室。
　　一旁，更衣室的帘子拉开，少女蹦蹦跳跳出来。
　　陈小晨：“咦，淼淼这么快？”
　　瞿千莉哇了一声：“哇，淼淼这身好漂亮！”
　　蔡淼穿着一身散花裙，点缀着金丝，头上戴着白色的兔耳。
　　她笑嘻嘻，扇着扇子，“快点快点，你们也赶紧换！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帘子刷地打开。
　　蔡淼扇着蒲扇的手停住。
　　少年微长的黑卷发搭在肩头，一身暗纹白衣，胸前是银质的长命锁，腰间还点缀着几枚红珠，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双颊绯红，鼻梁上的痣简直是点睛之笔，一双异瞳格外有异族风情。
　　头顶的猫耳和到小腿的大尾巴随着小碎步晃来晃去。
　　嘉宾们看呆了。
　　山芋湫停住脚步，略微不安，“咦……你们怎么啦，怎么都不说话？”
　　他低头打量自己。
　　是自己打扮得太怪吗？
　　沉默中，蔡淼捂嘴尖叫：“湫湫啊啊，你怎么这么漂亮！”
　　“天啊搭配的衣服也好合适，完全是无情道清冷少年！”
　　山芋湫一怔，“欸？”
　　他有些不自在，“可是，我今天没戴美瞳，是不是很奇怪？”
　　他本来想着戴黑色美瞳，活动时遮住瞳色，好上镜。
　　结果昨晚心里有事，完全没睡好，一早给忘了。
　　蔡淼比划：“怎么会呢，明明很好看啊！很像波斯猫！”
　　那种异瞳长毛高贵白猫猫！
　　宁致远笑道：“我家的猫就是异瞳白猫，要是变成人像湫湫这样就好了，哈哈！”
　　山芋湫被夸得有些害羞，低头，小声，“谢谢大家……”
　　“哎呀，湫湫真是的，这么客气！”
　　“快快，让我们摸摸尾巴，这尾巴真大！”
　　“我滴个妈呀，这么软和，道具组太强了！”
　　旁边的陈小晨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专辑里也有一首古风曲子呢，一直没灵感，还没拍MV……嗯……”
　　他看着被围攻的山芋湫，思索片刻，决定等会儿再思索。
　　撸猫最重要！
　　三个镜头都怼着山芋湫拍，高清大屏，多角度投放在直播间。
　　【啊啊啊卧槽这么漂亮】
　　【随便他有没有瓜了！他的脸能让我原谅一切！！】
　　【他完全是小猫成精吧？！】
　　【呜呜呜呜我也想摸摸猫猫尾巴！】
　　【前边的，尾巴给你，我要耳朵！】
　　【前面两个，既然尾巴耳朵归你们，那湫湫整个人都归我了hh】
　　山芋湫脸和耳朵红得滴血，原本的清冷少年被围着摸耳朵和尾巴，看着格外可怜。
　　他小声：“可不可以不摸啦，等下再摸……”
　　一只滚烫的手蹭上耳垂。
　　“呜！”
　　山芋湫浑身一抖，压下惊叫。
　　他的耳朵和腰最敏感，碰都碰不得。
　　少年恼怒回头，始作俑者正一脸无辜，“怎么了？”
　　裴天宜理直气壮伸手rua了一把他头顶的猫耳。
　　山芋湫：“你……你……”
　　太坏了！怎么这样！
　　碰完耳朵都不道歉！
　　这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他气鼓鼓地缩脑袋，避开男人的手。
　　刘导笑着吹了一声哨：“好了，大家别逗湫湫了，中场休息一下，等会就得正式开始拍摄了哦！”
　　逃离魔爪，山芋湫窜到角落，抱着尾巴坐在台阶上。
　　想了想，他拿出剧本。
　　他没演过戏，以前在公司时也只蹭过那么几节课。
　　星探也问过他要不要当演员，但演戏太难了，他没钱没人脉，根本走不长久。
　　顶着猫耳的少年正襟危坐，翻开剧本，刚看了两行便被打断。
　　“湫湫啊，你过来一下。”
　　刘导招呼他。
　　山芋湫放下剧本，小跑着过来，“刘导，怎么啦？”
　　刘导示意摄像远离，皱着眉，将电话塞给他，“你经纪人有事找你，没告诉我什么事，只叫你回个电话。”
　　山芋湫：“啊。”
　　他呆了呆，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情忽然低落下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公司肯定不满意吧？股东还说让他好好干，看好他呢。
　　肯定又要挨骂了。
　　少年肉眼可见的紧张，拿着手机拨通。
　　手机响了两声，接起。
　　“芋湫啊，这节目真让你来对了！”
　　对面带着明显的笑意。
　　山芋湫：“啊？”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哎！你真是走大运了！”
　　经纪人乐呵呵：“你知不知道，挚爱来找你当代言人了！”
　　山芋湫呆了呆，“挚爱是……是什么？代言人？”
　　这是，他的个资吗？
　　经纪人一拍大腿，激动：
　　“挚爱啊！高家大少爷为他妹妹创办的品牌！轻奢！代言人吵了八百次都没定呢！”
　　“竟然让你给捡着了！”


第19章 吓坏了
　　山芋湫愣了，“高家是……？挚爱又是哪个……？”
　　他怎么不记得原书里有这剧情？
　　经纪人：“高家那个有钱有颜的澳留大少爷，在国外就是网红设计师，人刚回国不久——他要求可高了，大公司的艺人都不要呢！”
　　见他不说话，经纪人疑惑：“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啊，你家不是和高家还有合作？”
　　山芋湫下意识摇头，“不知道。”
　　经纪人：“……算了，节目拍完你来公司一趟，晚上那边老板要来签合同，你可得表现好点啊，那边的人都看着直播呢！”
　　电话啪地挂断。
　　山芋湫犹豫，还没开口，刘导便摆摆手，“晚上你回去就行，节目组商量了一下，以后都是每周三天直播，剩下的时间大家就当公费旅游。”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谢谢刘导！”
　　太好了，拍完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至于代言……他现在没名气又不出圈，还有各种争议黑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的样子。
　　先把今天的工作干好。
　　他转头，抱着尾巴跑到嘉宾堆里。
　　瞿千莉正在给嘉宾们讲戏。
　　“其实咱们的剧本都不难，只要理解了角色，就很好演绎，比如淼淼的那个玉兔小师妹，还有宁哥的牛魔王。”
　　她去年刚刚拿到华人影后，其他人认真聆听，眼都不眨一下。
　　影后亲自教学，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学习好时机！
　　“湫湫，你来了？”
　　见山芋湫来，瞿千莉招呼他，“说起来，能给我看看你和裴老师的剧本吗？”
　　山芋湫乖乖将剧本递给她。
　　女人扫了一眼，哭笑不得，“你这……这剧本这么炸裂，我还真从来没见过。”
　　陈小晨好奇凑过来看，看得龇牙咧嘴。
　　“湫湫你要演清冷无情道？这，这好难啊。”
　　他打量乖乖坐着的少年，怎么看都是刚成精的小猫，要是演不好肯定会被网友追着嘲笑。
　　蔡淼笑嘻嘻凑过来，举起手机，“算啦算啦，演啥不是演，湫湫来拍照！趁着还没开始，咱们多拍几张！”
　　她演技并不好，被网友审判了很多轮，早就习惯了这种体验。
　　山芋湫连忙勾起微笑，在脸颊旁比了个耶。
　　毛茸茸的猫耳和兔耳凑在一起，萌翻了观众。
　　【猫兔也好可爱呜呜】
　　【山芋湫真能演好吗？他不是刚刚出道？】
　　【管他呢，反正就是个综艺，有乐子看就行！】
　　刘导吹了声哨：“好了，大家准备差不多了吧，咱们开始拍摄！”
　　嘉宾一愣。
　　“哎？！刘导，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是啊，剧本还没看完呢！”
　　刘导嘿嘿一笑：“一个裴老师，一个瞿老师，哪能让你们这么作弊！快快，都起来了！”
　　山芋湫站起身，拍拍衣服和尾巴上的灰。
　　他看了看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裴天宜，有些紧张。
　　第一次演戏就和影帝对戏，这也太地狱了吧。
　　少年揉了揉脸，幸好是演无情道，只要表演得高冷一点，少说点话，应该可以吧？
　　高中时，他要么冷着脸发呆，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
　　有不少同学以为他是真高冷，其实他只是困，怕惹麻烦。
　　按这样演，应该可以的吧？
　　裴天宜：“准备好了吗？好了就开始。”
　　他们要在一处仙宅布景中拍摄。
　　“小明红着眼，声音嘶哑：你就这么抛下我了吗？小红站在殿台高处，只随意睨了一眼，没有作声……”
　　山芋湫小声读着剧本。
　　他要饰演的是剧本里的小红。
　　刘导拿着大喇叭巡逻，“你俩差不多了吧，观众都等急了。”
　　山芋湫慌慌张张站起来，不小心被身后的大尾巴绊了一脚。
　　他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子。
　　【每次都会被他笨到啊啊啊】
　　【笑死了怎么会有人被自己的尾巴绊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装作无事发生，啪嗒啪嗒跑到布景的高处，“我准备好啦，那我们开始？”
　　他整理长袖，板着脸，摆好姿势。
　　山芋湫本就长得漂亮，皮相骨相都很优越，白皙的皮肤薄薄的，透着粉。
　　下垂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眼眸，嘴唇抿紧。
　　刘导：“好，开始——”
　　他毫无感情地背台词：“你来找我做什么？”
　　下方，裴天宜猛地抬头，双眼血红，声音嘶哑。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
　　山芋湫没崩住，被吓得抖了一下，双眼微睁。
　　这一幕没逃过镜头。
　　【怎么会这么好笑哈哈哈】
　　【虽然但是湫湫他第一句话出来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偷偷学了表演】
　　【结果下一秒就被吓到了23333】
　　【裴天宜不愧是影帝啊，气势真强】
　　拍摄完的蔡淼过来围观，“裴老师太吓人了，湫湫估计要吓坏了。”
　　陈小晨：“是啊是啊，裴老师不愧是公认的影帝——哎，等等，这又是什么剧情？！”
　　他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裴天宜上前一步，手握上少年的脖颈。
　　两人身影交叠，脸几乎要贴起来。
　　山芋湫吓呆了，站在原地，手指缩了缩。
　　脖子很痒，很烫。
　　好想逃……
　　不、不行，现在还在直播呢！
　　裴天宜低声：“念词。”
　　他的眼睛慌乱狂眨，表情僵硬，小声念台词。
　　“我，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要不然你就、就杀了我！”
　　山芋湫：“……”
　　糟糕。
　　太紧张口吃了啊啊啊啊！！
　　裴天宜一顿，似乎在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冷但结巴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每次看他都能给我带来快乐】
　　【啊啊啊这完全是笨蛋美人】
　　刘导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瞿千莉捂着嘴：“湫湫真是……怎么这么可爱！”
　　宁致远一脸慈祥，“被裴老师吓坏了吧，可怜孩子。”
　　裴天宜半晌没有动作，就在山芋湫紧张时，忽然抬手。
　　狠狠捏了一把少年的脸颊。
　　山芋湫：“？”
　　他表情空白，下意识捂住脸，“你干什么？”
　　裴天宜搂住他的腰，眼神偏执，低声，“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我爱你爱得恨不得把你锁在屋里，永远不让你出门，只属于我一个人。”
　　山芋湫迷糊了，懵懵抬头，看着深情又隐忍的男人。
　　演得好逼真，但是……
　　剧本里哪有这段？
　　瞿千莉：“哎，裴老师怎么擅自改剧本了，犯规犯规！”
　　“对啊，下一幕难道不是该杀了湫湫再自刎嘛！”
　　裴天宜一甩袖子，理直气壮，“不然呢？他都吓成那样了。”
　　“万一再吓坏了怎么办？”
　　他从戏中脱离，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的模样。
　　少年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劲来。
　　他捂住脸，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这也太羞耻了……
　　都是些什么话啊！
　　陈小晨走过来，一把揉了揉山芋湫的头，笑道：“没吓坏了吧？裴老师也真是的，都不收着点！”
　　宁致远：“裴老师太坏，故意逗芋湫呢。”
　　没错，太坏了！山芋湫愤恨抬头。
　　哪有这么坏的人！
　　掐脸都不收着劲儿！痛的呢！
　　他窜到陈小晨身后，抓着对方的毛绒尾巴，藏在后面。
　　镜头里，少年泛着水光的眼满是怨念。
　　裴天宜：“……”
　　弹幕笑翻了，屏幕完全被哈哈哈遮住。
　　刘导拍拍手：“哈哈哈……好了好了，大家都表演完了，拿着摄像机带观众朋友们逛逛这里吧！投票通道晚上九点开启，大家不要忘了来官博投票哦！”
　　山芋湫抓着陈小晨的衣角，“小晨哥，我和你们一起逛吧。”
　　他绝对不要和裴天宜逛，太可怕了！
　　陈小晨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正好咱们和淼淼一起。”
　　裴天宜看着少年拉扯衣角的手，眼神一暗。
　　他年少成名，剧本只需要看两遍，就能把人物和情绪捏得透彻，但往往难以出戏。
　　这次虽然临时改了情节，但还是被影响了情绪。
　　比如现在，他非常想一把拽住少年，强硬地禁锢对方的细腰，叫他不许跟别人走。
　　*
　　山芋湫跟在陈小晨和蔡淼身后，安安静静。
　　蔡淼看了他一眼，小声，“他……湫湫不会真的被吓坏了吧？”
　　陈小晨：“不至于吧？”
　　两人对视，齐刷刷回头盯着山芋湫。
　　少年歪歪脑袋，“怎么了吗？”
　　他站得很板正，两只手缩在袖子里，像只乖巧的猫猫虫。
　　陈小晨：“没……没什么，看你半天不说话，怕你吓傻了。”
　　山芋湫：“不会傻！”
　　蔡淼噗呲一声：“好好，不傻，湫湫很聪明！”
　　山芋湫撇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逗啦！”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一路打卡影视基地。
　　【好温馨好温馨……好久没看陈小晨这么自然过了】
　　【我之前不喜欢蔡淼，忽然感觉她有点真实可爱】
　　【感觉大家在面对山芋湫的时候都很自然真实……】
　　【是的，看哭了】
　　【所以我真的不信山芋湫有瓜……肯定是翻炒吧？！】
　　山芋湫头上一沉，被扣了顶花环。
　　蔡淼：“我编的，好看吧！”
　　戴着花环的少年被围着，怔了怔，弯着眼睛笑起来。
　　他不笑时有些疏离，笑起来却平添一股暖暖的氛围。
　　“谢谢淼淼姐。”
　　山芋湫坐在石阶上，太阳打在他的侧脸，连发丝都在发光。
　　素衣华锦，像下凡的仙子少爷。
　　陈小晨看得入了迷。
　　他脑内灵光一闪，喃喃：“我知道我的MV该怎么拍了……”
　　陈小晨忽然冲上前，猛地单膝蹲下，抓住山芋湫的手。
　　“要不要来参演我的MV？”
　　被打断发呆的山芋湫：“欸？”
　　他愣愣看着被对方握住的手。
　　拐角处，正要来叫人的裴天宜一顿。


第20章 接回家
　　陈小晨单膝跪地，表情虔诚又激动。
　　山芋湫眉头微蹙，唔了一声，“小晨哥，手痛。”
　　陈小晨连忙松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道。”
　　站在拐角处的裴天宜脸色更差了。
　　山芋湫揉了揉手，小心吹了吹。
　　白皙的皮肤都被捏红了。
　　陈小晨讪讪，“那个，等我叫人去找你经纪人谈谈，不需要你多干什么，只要你露个脸，客串一下就行！”
　　说到专辑，他便兴奋起来：“湫湫，多亏了你，这个MV灵感我卡了好久了！古风清冷少年，正合适你！”
　　陈小晨对自己的专辑要求颇高，如果没有灵感，就不会拍摄MV。
　　山芋湫揉着手，疑惑抬头。
　　原书里，陈小晨的MV嘉宾是另一位男爱豆，MV得了奖，还给男爱豆搏了个“国风美少年”的称号。
　　陈小晨：“就这么说定了啊！等今天结束我就跟助理说声，让他去找你公司！”
　　看着少年一副懵懵的样子，他失笑，伸出手想揉揉对方的脸。
　　“集合，刘导叫人了。”
　　裴天宜从拐角处走出，面无表情打断。
　　陈小晨收回手，“哦哦，好的裴老师。”
　　裴天宜拉起山芋湫。
　　男人的表情算不上好，山芋湫小心翼翼抬头打量，不敢吱声。
　　又谁惹到他了？
　　好奇怪。
　　明明刚刚演戏的时候还逗他，怎么把自己逗生气了？
　　山芋湫撇撇嘴。
　　他被捏得那么疼，还出了丑，都没生气。
　　对方有什么资格生气！
　　少年越想越气，鼓着脸跟在裴天宜身后。
　　刘导在贴着琉璃瓦的前殿等待。
　　山芋湫小跑着过来，刚刚站定，便感觉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蔡淼尖叫一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只肥猫？！”
　　“哎呦，还真挺肥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少年的腿边，一只狸花猫正来回蹭，尾巴竖得高高的。
　　瞿千莉：“这是不是哪个剧组的猫啊？”
　　猫喵喵叫了几声，仰头。
　　山芋湫蹲下身，犹豫几秒，轻轻抚上猫咪的头顶。
　　一位穿工装的女人急匆匆赶来，阻止，“哎等等，别摸它——”
　　少年疑惑抬眸，手下的猫咪正咕噜咕噜撒娇。
　　女人的声音卡在一半。
　　工作人员联系了影视基地，确认这是剧组的演员猫。
　　此猫脾气古怪，见人就挠，从不与人贴贴，还会乱跑。
　　女人喃喃：“这是怎么了……换了个猫吗？”
　　她和猫相处这么久，还经常被咬被挠。
　　怎么对一个陌生明星这么友好？！
　　摄像师正对着山芋湫和猫疯狂拍照。
　　猫耳少年和圆滚滚的猫咪同框，两双大眼睛瞪着镜头，简直是可爱值爆表。
　　山芋湫蹲得累了，刚要起来，猫咪一爪子拍到他腿上。
　　宁致远：“哈哈哈，它不想让你走呢，湫湫。”
　　少年眼里满是无措，小声和猫商量：“放我走好不好呀？”
　　【妈呀这么可爱】
　　【这绝对不是人设吧？！哪有刻意卖萌这么自然的！】
　　【他好爱小猫！我也会这么对我家毛孩子呜呜】
　　女人想了想，朝山芋湫道：“你要不要把这猫带走？”
　　少年一顿，“为什么？你们不要它了吗？”
　　女人愣了愣，解释：“它没拍几场，平时不太配合，我发了好几条领养信息，免费都没人要它。”
　　“要是再没人要，只能让它流浪了。”
　　【啊？这人说的什么话啊？？】
　　【把遗弃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呵呵】
　　【这么可爱的猫怎么会没人要？】
　　山芋湫抿嘴，垂眸盯着猫看。
　　狸花猫咕噜咕噜，肚皮都摊开了。
　　极力撒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被领养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样努力讨好领养者。
　　裴天宜扫了一眼，忽然开口：“给我吧。”
　　少年愣了半晌，意识到这话的含义后，眼睛一亮。
　　“我们……不是，你要带它回家吗？”
　　“嗯。”
　　他雀跃起来，“太好了，那我——我可以抱它吗？”
　　裴天宜：“抱吧。”
　　山芋湫小心翼翼抱起猫。
　　把猫接回家，猫就不是流浪猫了。
　　他看看裴天宜，有些别扭，“我，我先帮你抱一抱，等下就还给你啦。”
　　瞿千莉打趣：“你俩都是演过cp本的人了，他的就是你的！”
　　“哈哈哈哈哈说的没错！”
　　宁致远走过来，小声对裴天宜：“你不是猫毛过敏吗，怎么忽然要领猫回家？”
　　男人盯着山芋湫看了几秒，低声，“家里有小孩喜欢。”
　　宁致远：“你家哪来和你关系好的小孩？小孩见了你像见了鬼一样跑。”
　　裴天宜沉默。
　　不远处，刘导吹了声哨：“大家，咱们差不多要结束了哦！”
　　他朝镜头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九点都会放出一段精彩花絮，都是没有在直播中出现的哦！大家可以多多参与话题，有机会赢得嘉宾亲笔签名！”
　　嘉宾们排成一拍，山芋湫被围在正中间，一起向镜头道别。
　　“全程直播进行时，那么我们下周再见！”
　　直播结束，屏幕定格在抱猫少年笑着的画面。
　　弹幕噌噌刷新。
　　【大猫小猫太可爱了！】
　　【这么萌的猫敢不敢实现每户一只？！】
　　【可恶，竟然干三休四，我都不敢想！】
　　【呜呜呜好舍不得！】
　　【快点放花絮吧！好期待！！！】
　　*
　　拒绝了蔡淼和瞿千莉的晚餐邀请，山芋湫独自坐上车。
　　还要去公司加班。
　　他拿出手机，搜索关键词“挚爱”。
　　挚爱的创始人高少爷是个海归，平时经常在社交软件分享设计和自拍。
　　长得很帅气，小麦皮肤，八块腹肌，可以出道的程度。
　　山芋湫继续往下拉，在疑似代言人里，竟然找到了许停的名字。
　　他怔了一下，这才记起这么一段剧情。
　　——原书中，挚爱的代言人是许停。
　　“……怎么都变成我了？”
　　山芋湫茫然。
　　不管是MV嘉宾还是代言人，都变成自己的了。
　　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糊豆呀。
　　想不通，山芋湫干脆不想了。
　　他切换到微博，没敢看私信和评论，只是刷刷主页打发时间。
　　刷着刷着，一个陌生的超话出现。
　　“百变小球……？”
　　超话头像是他的照片。
　　好奇心驱使下，山芋湫点了进去。
　　看着看着，他漂亮的脸便皱起来了。
　　“我那漂亮又青涩的小妈湫湫。”
　　“隔壁阴郁厌世的少年湫湫。”
　　“等等——这是什么？”
　　山芋湫看着最新发布，懵了。
　　【@小球吃饱饱：裴ty和球球的互动太有爱了呜呜，飞速做了个饭！指路链接：惩罚受尽宠爱的万人迷笨蛋猫老婆】
　　少年盯着链接后面大大的R18标志，脸轰的一下红了。
　　不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子吧？


第21章 赚钱离婚
　　山芋湫犹豫许久，一直到下车前。
　　他做贼一般左看右看，低下头，飞速点开。
　　只一眼，他的脸就红透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他和裴天宜身上！
　　山芋湫刷地关上手机，漂亮的异瞳里满是不可置信。
　　……白皙，痣，沟，舌头，**。
　　不、不可以！
　　不要再想了啊啊！
　　山芋湫甩甩脑袋，试图忘掉那些文字。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初中时还被人按在角落，强迫着看了男女之事的视频。
　　尖叫声，粗暴、毫无美感和爱的动作，还有人类过度暴露的交叠的肉色。
　　小小的山芋湫吓得呕了，眼泪都流出来，被混混们围着狠狠嘲笑。
　　长大当了练习生后，也有人明里暗里献殷勤。
　　男女都有，并且都会先夸赞一番他的脸和身体。
　　意思是想和他做那种事情。
　　吓得山芋湫练完就跑，从来不敢多留。
　　“太恐怖了，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山芋湫喃喃。
　　他一顿，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已经不是被吓哭的小孩了，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和别人，但——
　　现在的他和裴天宜是合法夫妻。
　　也就是说，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是合法的。
　　少年的杏眼逐渐睁大，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绝对不行！
　　这也太恐怖了！！
　　想到文字里描述的东西，山芋湫就坐立难安。
　　以后必须离裴天宜远点，躲得远远的，还要努力工作赚钱离婚！
　　对，努力工作。
　　现在就干！
　　少年蹦下车，小跑着进入公司大楼。
　　前台闻声抬起头，意外，“呦呵，好久不见啊湫湫！你——”
　　没等他再说，山芋湫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前台：“……？”
　　这孩子，怎么参加综艺回来变这么害羞了？
　　山芋湫缩在电梯角落，深呼吸。
　　呼，吸。
　　放松，等会还要见品牌方呢。
　　不许再想了。
　　“叮咚。”
　　电梯门打开。
　　“芋湫，你怎么在这？”
　　山芋湫闻言抬头。
　　沈朝日穿了一身休闲服，何清扣了个鸭舌帽，两人手里提着包，一脸惊喜。
　　何清让出空间，示意少年出来。
　　“我们刚要下班呢，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何清笑着扑上前，揉了揉山芋湫的头，“在那边没受委屈吧？这两天公司有事，直播都只能断断续续看，太讨厌了！”
　　山芋湫还没缓过来，又被揉了一脑袋，呆呆应了一声。
　　沈朝日皱眉，“怎么变这么呆了，在综艺过得不开心吗？”
　　山芋湫条件反射：“没……没有！很开心的！”
　　沈朝日：“开心就好……是不是王哥找你？他今天不知道哪里吃错药了，乐了一天，他新换了办公室，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带你过去？”
　　见山芋湫一副懵懵的样子，何清失笑，上前拉住他的手。
　　“走吧走吧，我们带你过去，你这是看到啥了这么久不回神？”
　　山芋湫浑身一激灵：“没有！什么也没看！”
　　何清笑了，“好吧好吧，你什么都没看，跟我们走吧。”
　　山芋湫耳根发烫，乖乖跟在两人身后。
　　办公室，经纪人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
　　“芋湫啊，你可算来了！”
　　他看着山芋湫，疑惑，“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经纪人想了想，一拍脑袋，“哎呀，你是不是还担心之前黑料的事情？不用担心，已经解决好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怎么做得那么巧妙！”
　　山芋湫迷茫抬头，“……啊？”
　　什么黑料……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他没提起兴趣，蔫蔫点头，朝何清和沈朝日告别后便乖乖坐在凳子上。
　　要是黑料能换来离婚，他也乐意受着哇。
　　经纪人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呃……对了，等会高家的大少爷要亲自过来，今晚就准备把合同定好，拍摄也往前提，这次你可是赚了大的啊！”
　　山芋湫捕捉关键字：“赚多少？”
　　经纪人：“……”
　　他恨铁不成钢：“怎么光想着钱！你家不是很有钱吗？这点钱跟你家产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这可是高家的大少爷啊，未来高家的掌权人！你这可是多了一条人脉，可得好好把握啊！”
　　山芋湫又蔫巴巴瘫在桌子上，“哦。”
　　他只是一个假少爷罢了，豪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经纪人又想说什么，被电话铃声打断。
　　“叮叮叮！”
　　他连忙接起电话。
　　“……哎，哎，高少爷开始走了吗？走开了的话，我叫山芋湫准备准备。”
　　“什么？已经到楼下了？！”
　　旭日公司大楼一层，前台看着冷冰冰走进来的男人，愣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风衣到小腿，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人。
　　前台喃喃：“我们公司要完蛋了吗……”
　　怎么来了一群催债一样的人啊，太可怕了！
　　高日明捏着手机往前走，脸色阴沉。
　　助理在旁边道：“少爷，那个小爱豆名叫山芋湫，是山家的孩子。山家最近没什么动静，势力衰微，不是好的联姻对象。合同在我这里，您等下记得拿。”
　　高日明拧紧眉头：“山家？那更不能让我妹妹多接触了！”
　　助理不敢吱声，生怕触了霉头。
　　——可怜那个小爱豆，估计要被少爷针对了。
　　“我倒要亲自看看，山家这种低劣的基因能生出来什么货色。”
　　高大的青年甩甩手腕，冷着脸走出电梯。


第22章 乌粉的淤痕
　　冷着脸的男人一把推开门。
　　经纪人慌了，“哎，哎，这是不是高先生！快，山芋湫你快起来！”
　　趴在桌上的少年恹恹抬头，“……？”
　　看清他的脸时，高日明愣了愣。
　　虽然看过照片，但和真人相比，照片一下子黯然失色了。
　　对方的脸很小，眼睛却很大，两只眼睛像异色的玻璃珠，透着漂亮的光。
　　此时此刻，那双眼正盯着他眨了眨。
　　山芋湫站起身，乖乖叫了一声，“高先生好。”
　　高日明点点头，拉开椅子。
　　“先把合同签了吧，小文。”
　　助理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基础的就是拍宣传照，录制宣传视频，额外的话，我们这边会给你提供一些首饰，需要你平时戴在身上，公共场合露出来做宣传，首饰你可以自己选。”
　　高日明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山芋湫，“没有问题的话，签完合同今晚就先去把宣传照拍了吧。”
　　拍不好就找借口把这小爱豆踢走。
　　经纪人忍不住出声：“今晚？熬夜拍？”
　　“是。有什么问题吗？”
　　经纪人皱眉，山芋湫刚结束拍摄没多久，本来就只有三四天假期，今晚还要熬夜赶工，这怎么能行？
　　他刚想开口，山芋湫的眼亮了亮，“今晚吗？”
　　他今晚不想回去面对裴天宜，满脑子都是那些文字，正愁找不到借口不回家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需要我准备点什么吗！”
　　看着忽然兴奋起来的少年，高日明皱了皱眉。
　　——这人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理解不了。
　　山芋湫刷刷签好名字。
　　他的字是很潇洒的好看，转折处透着一股劲，和他的外表极其不符。
　　看到高日明盯着合同的签名，山芋湫解释：“之前在公司练过的，为了给粉丝签名。”
　　经纪人疑惑：“公司什么时候……”
　　他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山芋湫，咽下后半段话。
　　算了，问也问不出来东西。
　　助理走过来，“车备好了，山先生也跟着我们一起吧。”
　　山芋湫连忙摇摇头，“叫我芋湫就好啦。”
　　助理没忍住笑了笑，“好的，芋湫，那我们一起走吧。”
　　这么可爱这么努力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高日明。
　　乖巧懂事，不卑不亢，认真不抱怨的小爱豆。
　　高少爷肯定也会喜欢的……吧？
　　*
　　到了地方，山芋湫才发现拍摄地竟然是一幢别墅。
　　助理解释：“这是少爷专门拍摄用的别墅，全程监控的，请放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别墅的风格十分豪华，是很适合拍摄轻奢风的地方，助理提前联系好了化妆师，见山芋湫来，她们便围了上去。
　　“哇，真的像直播里的一样，好漂亮！”
　　“这脸还用遮瑕？！”
　　“到底怎么护肤的我的天……这皮肤状态绝了！”
　　山芋湫还没适应新环境，不知所措，呆了两秒，“谢……谢谢姐姐们？”
　　化妆师们沉默，爆发尖叫：“啊啊怎么这么有礼貌！”
　　“简直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爱豆！”
　　“是吧是吧，之前那个特没礼貌，我就说芋湫直播里那么可爱，真人肯定更可爱！”
　　她们嘻嘻哈哈，将山芋湫按在化妆镜前。
　　化妆镜也是豪华款，带着鎏金浮雕。
　　还没开始，山芋湫趁机给裴天宜发消息，告诉他今晚不回去睡了。
　　顺便提醒他照顾好小猫，有空带去疫苗体检一条龙，他出钱。
　　裴天宜回了个“不用你出钱”，便没再说话。
　　山芋湫不知道回什么，发了个卖萌的猫猫表情。
　　……好怪，这就是刻板印象的豪门霸总吗？
　　阴晴不定但给钱，像个没设置好程序的ai提款机。
　　想不明白，不想了。
　　“芋湫，你们不是刚下直播吗？累不累啊？”
　　造型师和化妆师一边跟他闲聊，一边找出工具。
　　山芋湫想了想，“还好吧，工作嘛。”
　　“哈哈，确实，大家都是打工人。”
　　化妆师笑着捏起海绵蛋，犹豫片刻。
　　“其实，你脸上真的不用再加什么东西，已经很漂亮了，素着都好看。”
　　山芋湫羞涩：“谢谢姐姐。”
　　造型师也凑上来，“不用谢我们啦，是真的好看，但是造型风格定什么好呢——”
　　坐在皮椅上的高日明忽然开口：“给他做我之前设计的那款造型。”
　　化妆师一愣，“少爷，是那套小天使吗？”
　　这套设计图在国外得过奖，纯白色调，钻石宝石不要钱一样往上贴，华丽又绚烂。
　　高日明要求极高，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模特而放弃了颁奖典礼，不少设计圈内的人都咋舌。
　　高日明：“不是说想不出来妆造吗？就照华丽款打扮。毕竟我们是轻奢品牌，面向的群体也喜欢漂亮到有攻击性的东西。”
　　青年敲了敲桌子，“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如果表现力不够随时换人，合同里写了的。”
　　山芋湫乖乖点头。
　　毕竟这是他走运赚来的机会，努力做就是了。
　　另一位化妆师拿出一盒钻，小心翼翼贴在他的脸颊。
　　“衣服换这套，等下腿上和手上还要绑上丝带——”
　　造型师忽然噤声。
　　撩开衣服，山芋湫白皙的小臂内侧满是乌粉的淤痕，还有几道泛白的疤。
　　她们面面相觑，脑内都想起了之前真真假假的黑料。
　　——被欺负，精神状况不好，在家不受宠……
　　山芋湫低头看了看，小声，“这个……可以用遮瑕遮住的吧？会不会麻烦？”
　　高日明走过来，“遮什么东西？不用遮，就这么用丝带绑上就行……”
　　看清伤痕后，他愣了半晌。
　　“……这是怎么弄的？”
　　山芋湫有些忐忑。
　　高日明皱着眉，“还疼吗？要不就换一套——”
　　“没事的。”
　　少年轻声，“就按原计划来就好，不疼了。”
　　高日明闭上嘴，又坐会原位。
　　他的二郎腿翘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最终没忍住给自家妹妹发了个消息。
　　“山家对这个爱豆不好吗？”
　　对方几乎秒回。
　　【妹妹：肯定不好啊！要是好的话怎么会让他在这种辣鸡小公司出道？早就送到大公司去了！】
　　【妹妹：而且资源那么少，要是咱们家的小孩进娱乐圈，早就拿钱砸资源solo出道了，怎么会跟团受欺负呢！】
　　【妹妹：说起来，哥，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高日明放下手机，第一次体会到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拧着眉毛看看山芋湫，又看看时间，最终喃喃：“我真该死啊……”
　　大半夜的，刚成年的小孩，好不容易得到几天假期，还要被他抓来当劳工。
　　资本家看了都落泪。
　　“高——高先生。”
　　少年青涩的声音响起，“我准备好啦，随时可以开始。”


第23章 宝石珍珠
　　山芋湫本来就生的好看，纯白真丝点缀宝石珍珠，手上套着半透的丝绸手套，丝带缠着纤细的手臂，衬得人神圣而诱惑。
　　但他的表情又懵懵懂懂，像美而不自知的天使降临人间。
　　高日明刷地站起身。
　　山芋湫忐忑：“那个，高先生，这样可以吗……？”
　　高日明眼睛都直了，一拍桌子，“对！就是这样！”
　　“太完美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听到这话，化妆师们互相看看，惊讶之余都松了口气。
　　高日明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国外的模特经常被他骂到哭，好多模特一听设计师是他，都不乐意过来。
　　这位孤傲的大少爷眼界高得很，没想到，这个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竟然能得到他的赞美。
　　高日明看了看表，“现在就开始拍，拍完你还能赶紧休息！”
　　山芋湫抿着嘴，点点头。
　　他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身上也戴了不少昂贵的珠宝，走路都战战兢兢。
　　高日明招呼来助理，说了些什么。
　　助理抬头走到旁边，“芋湫，高少爷说，这身衣服就送你了，上面的首饰也直接送给你。”
　　山芋湫呆了，“啊……啊？”
　　他有些无措，“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说送就送？
　　高日明打断：“让你收你就收着，合同里写了的，品牌方会定期给你送样品。”
　　山芋湫茫然，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走线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样品啊。
　　“好了好了，芋湫先来拍照。”
　　摄影师扛着相机过来，指挥着其他人打光布景。
　　山芋湫回神，提着衣摆小心翼翼走到布景中间。
　　摄影师小声，“高少爷开心了就喜欢送人东西，你收着就行。”
　　山芋湫想了想，了然。
　　原来是个一掷千金的大少爷。
　　虽然不安，那就接受好了，毕竟是品牌方。
　　他站在中央，旁边的化妆师们围在一起，捂嘴尖叫。
　　——这也太漂亮了！
　　“太完美了，要不是得保密，我都想拍下来放社交软件置顶！简直是完美的造型！”
　　“是啊呜呜，妆容也这么合适！这么华丽的打扮都没压过他本身的气质！”
　　造型师一拍脑袋，“对了，今晚是不是综艺官博发花絮来着？”
　　“哎呀！对对，光忙工作了，差点忘了！”
　　其中一人掏出手机，飞速点开。
　　另一边，“芋湫，表现得很棒！我们稍微休息一下？”
　　已经是零点，毕竟经历了一整天工作，山芋湫有些困倦。
　　他晃晃脑袋，努力打起精神，“没事的！我还可以撑——”
　　灯光师摆摆手，“芋湫你快歇会儿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们也休息休息。”
　　山芋湫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确实累了，如果是穿书前，他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他的虚弱。
　　但最近的生活有点好。
　　这么多人喜欢他爱他，这么多人释放善意给他，他有些懈怠。
　　“那，那大家休息完记得叫我哦！”
　　少年小跑着找到角落的一把椅子，撩开衣服，蜷缩在上面。
　　今晚，刘导发布了一条综艺花絮，公司那边帮他转发了微博。
　　他困得头昏脑涨，点开了评论。
　　【没发emoji，一看就不是本人哈哈哈】
　　【哈哈哈原来最开始湫湫是和裴老师住一间吗】
　　【怕不是为了避嫌hh】
　　综艺花絮剪辑了住宿的一些片段。瞿千莉和蔡淼在房间里互相化妆，安利喜欢的东西；裴天宜和宁致远两人一句话不说，回来就睡。
　　山芋湫和陈小晨从互相不搭理到陈小晨疯狂求贴贴。
　　画面中，陈小晨说话：“芋湫啊，咱们要不把床拼在一起吧，一起睡床大啊！”
　　山芋湫莫名其妙：“不要。这样好奇怪啊……”
　　【我笑死了陈小晨真香了】
　　【要是有个漂亮又乖的弟弟跟我一间房我也真香】
　　【前面的，大白天别做梦了】
　　山芋湫晃晃脑袋，手一滑，给其中一条点了个赞。
　　“！”
　　他瞬间清醒了。
　　旁边的化妆师嗷了一声：“芋湫怎么点赞了这玩意！”
　　“我看看，‘各位，猫是大家的，不要妄图独占小猫咪’……啊啊怎么回事？”
　　山芋湫手忙脚乱取消，但眼尖的网友已经截图下来，疯狂转发。
　　他欲哭无泪，想拍拍脸，又怕把脸上贴的钻拍下来，最终只能抿嘴蹬了空气两脚。
　　——太丢人了，工作太困不小心点赞了网友。
　　太丢人了！
　　摄影师在不远处喊：“芋湫，差不多了，咱们一口气拍完吧！”
　　山芋湫叹气，甩甩脑袋。
　　“来啦——”
　　事已至此，先工作吧。
　　至于丢人什么的……
　　已经丢过那么多次，不差这次了qwq。
　　*
　　凌晨三点半，拍摄完毕。
　　山芋湫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头一点一点，机械性穿好衣服。
　　现在的夜晚有些凉了，他裹紧衣服，和工作人员们道别。
　　“下次再见呀湫湫！”
　　“快回去休息吧！”
　　山芋湫乖乖应声：“辛苦啦，你们也是，好好休息呀。”
　　他手里提着一袋子珠宝首饰，拿出手机，准备切到打车app，又停住。
　　——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做出租车，会不会有点危险？
　　少年困得空白的脸露出思索的表情。
　　就在他纠结时，高日明从后方走来，“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地址给我。”
　　山芋湫一愣，“啊，谢谢高先生……”
　　他的脑子困倦到极点，显然已经停止工作，毫无防备地将地址说了出来。
　　高日明一顿，“你不住在山家，自己一个人住这里？”
　　山芋湫迷迷糊糊爬上车：“都说了我被赶出来啦……和别人一起住的，现在。”
　　说完，他的眼睛便闭上，头一仰。
　　在副驾驶睡着了。
　　高日明无言，打量着安眠的少年，嘟囔：“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他想了半天，没想起少年长得像谁，遂作罢，专注开车。
　　目的地别墅亮着灯。
　　裴天宜一晚没睡，他坐在书房，中间摆着待办事项单。
　　“裴家最近又有小动作，找时间回去一趟。”
　　“给山芋湫预约了心理医生，排到半个月后。”
　　“过几天综艺继续拍摄，注意一下山芋湫那边的舆论风向。”
　　书架顶端，一只肥硕的狸花猫窜下来，睨了裴天宜一眼。
　　裴天宜一顿，提笔又写了一行。
　　“……明天，等山芋湫起床，一起带猫做体检。”
　　屋外，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裴天宜站起身，从别墅二楼往下看。
　　少年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外套，从一辆黑色卡宴下来。
　　手里还拎着精致的礼袋。
　　裴天宜眸色微深，等到屋外没动静后才走出书房，轻轻推开卧室门。
　　卧室里，少年缩在被子里，呼吸平稳。
　　他眼下有些乌青，看起来是累了很久，身上有一股杂乱的香味。
　　白皙的脖颈和手臂上，还有摩擦后微红的痕迹。
　　山家不会养孩子，活生生将小孩养出傻子一般天真的性子。
　　背靠这样的豪门，却不懂得从中获利，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自己。
　　裴天宜看了半晌，转身又进了书房。
　　加了一条待办。
　　“找时间教教他，怎么保护自己……”
　　笔尖划出刺耳的响声。
　　“怎么从别人身上，掠夺资源，谋取利益。”


第24章 三只猫
　　山芋湫一觉睡到下午，被子是新换的蚕丝被，软软的，他将头埋进去打了好久的滚。
　　卧室门吱嘎一声打开，猫窜进来，拦在山芋湫脚边打呼噜。
　　山芋湫轻轻摸了摸它，“阿喵乖，妈妈要起来洗漱啦。”
　　猫咪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管家站在外面：“小少爷，今天下午裴少爷和你一起去给阿喵做检查，已经预约好了。”
　　同行的还有瞿千莉和蔡淼。
　　蔡淼抱着猫包，兴奋打招呼，“湫湫，你这几天有什么行程吗？我这次好不容易捞几天假期，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山芋湫同样抱着猫包，蓝色小碎花的。
　　他小声，“昨晚刚熬夜赶了工作，最近就没有啦。”
　　“那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去猫咖玩！我朋友开了一家猫咖，隐私性很好，有好多小猫呢！”
　　裴天宜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属于斯芬克斯的猫包。
　　瞿千莉见状，好奇：“说起来，裴老师你家现在有几只猫啊？”
　　裴天宜：“三只。”
　　山芋湫欸了一声，疑惑抬头。
　　——不是只有两只吗，哪里来的第三只？
　　裴天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医院那边提前约好了，直接过去就行。”
　　宠物医院不远，是一家私人医院，接收富家小宠物。
　　山芋湫一行人戴着口罩，毕竟是公众人物。
　　医生伸手，“是阿喵家长？把他抱出来吧。”
　　他扫了一眼山芋湫，“家长成年了吗？等会要签字的。”
　　少年脸一红，“成年了的。”
　　他骨架太小，遮住脸，总会被认成还没成年的小孩。
　　山芋湫轻轻将猫提出来，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嗡一声。
　　他手忙脚乱掏出手机。
　　“芋湫啊，挚爱那边最近几天就要官宣了，你记得多宣传宣传，综艺直播的时候记得戴上点首饰，高少爷对你非常满意！股东们可开心了，你继续加油啊！”
　　山芋湫应了一声，“好的，王哥。”
　　经纪人又道：“还有……”
　　医生抬抬手，示意山芋湫出去打电话。
　　少年匆匆站起，略带抱歉地走出门。
　　“……世乐给咱们发了文件，说是想借你去用用，也没说是什么事情……真是的，我看他们就是见你红了，想蹭热度！”
　　世乐是陈小晨的经纪公司。
　　山芋湫想了想，“时间允许的话，我可以去的呀，行程多点总比没有好。”
　　经纪人：“哎——你这孩子——”
　　山芋湫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
　　他缩在角落，想继续电话，没想到肩膀被强硬地扳过来。
　　“呦，这不是我们嫁出去的山小傻子吗？”
　　“真巧啊，遇到大明星了！”
　　两个打扮张扬的青年站在一旁，打量山芋湫。
　　其中一人拍了拍手，“怎么不说话了大明星？难不成……是被裴家那人给干傻了？”
　　说完，两人哄堂大笑。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疑惑：“你那儿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山芋湫挂断电话，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路过的医生见气氛古怪，上前询问：“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青年嗤了一声，伸手揽住山芋湫。
　　“不用，我们是他哥哥，好久不见了，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
　　山芋湫张了张嘴，下意识反驳，“没有，我不认识他——”
　　身后的门刷地打开。
　　裴天宜冷声，“山齐，放手。”
　　名叫山齐的青年一愣，不由自主放下手。
　　没了束缚，山芋湫快步跑到裴天宜身边，捏着对方的衣角。
　　他抿嘴，打量着两个青年。
　　山齐……是山家的人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山家的人？
　　山齐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忽然笑了，“山芋湫，你不会真的脑子进了水，对这人有感情了吧？”
　　走廊里的其他宠物家长闻言抬头。
　　“山……山芋湫？”
　　“啊？那个上了直播的山芋湫？”
　　走廊里的人怕惹火上身，在冲突开始时权当没看见。
　　但听到这个名字，也难免好奇抬头。
　　山齐恶狠狠道：“你爸妈天天跟我们念叨，你成了大明星，又嫁了人，连家都不肯回，幸好我今天遇到你了，我叫你爸妈过来——”
　　山芋湫忽然探头：“你胡说八道。”
　　裴天宜举到一半的手停下。
　　他看着身后的少年，讶然。
　　少年小声，“明明是他们把我赶出来，你刚刚还来撞我……幸好我是公众人物，如果我是普通人，你们还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他穿来后还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吸了吸鼻子，继续，“在医院里你就敢这样威胁人，要是出了医院……是不是还要把我绑回去？”
　　“社会上有这样的人，太恐怖了，太坏了……”
　　蔡淼抱着猫，闻声赶来。
　　“湫湫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报警。”
　　她有丰富的处理闹事经验，“还有，和你公司说一声，至少得配个私人助理或者保镖吧？我看你今天自己一个人来的，这太不安全了！”
　　被cue到的裴天宜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山齐和另外的青年惊慌对视。
　　——不是说这人风评极差，是个脑子有病的傻子吗？怎么还会反抗了！
　　“差不多得了，山家人这么没素质吗？”
　　走廊尽头，一位抱着狗的少妇开口，“欺负小孩算什么事，把你家欠我的钱还来再说。”
　　山齐表情一变，“李小姐，别血口喷人！”
　　李小姐：“你能随便诽谤别人，就不能别人编排你？何况你家真欠我钱，你回去问问呗。”
　　医生赶来，将宠物一把塞进山齐怀里，“不好意思啊先生，您先去前台缴费吧。”
　　山齐：“等、等等，你们什么意思？”
　　一群人推搡着他往外走，青年脸涨得通红，憋出一句话：“别以为当了明星就了不起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山芋湫：“……啊。”
　　走廊里，不知是谁嗤了一声：“山家这些小孩，这么没素质。”
　　“哎……也不是，人家山芋湫就比较有素质啊。”
　　“确实，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碰到这种事，以后我得绕山家远点。”
　　裴天宜看了看还在愣神的少年，没忍住揉揉他的头，“我还以为你出去只会受欺负。”
　　太单纯的人容易受伤，他昨晚还想着教对方自保的手段，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不需要他教？
　　待办可以划掉了。
　　山芋湫回过神，“我又不是真傻。”
　　从小没有父母庇护、在小社会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傻。
　　他只是怕麻烦。毕竟他现在是偶像，偶像只需要给别人带来快乐就好。
　　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一个人消化掉就可以。
　　半晌，走廊逐渐安静下来，尽头处的少妇抬手看表，忽然走向前。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树莓传媒的李秋霜。”
　　李小姐递出一张名片。
　　她解释：“我和山家有合作往来，之前问过你的消息，但他们比较抵触这个话题……”
　　树莓传媒是网红孵化公司，手下有几十个百万粉博主，主攻短视频。
　　李秋霜：“有机会一起合作，我们很看好你在综艺直播的表现哦！”
　　山芋湫耳垂发烫，乖乖应声，“谢谢李小姐。”
　　李秋霜笑笑，她身后挤来一位白大褂的壮男子，似乎是医生。
　　男子磕磕绊绊开口：“那，那个，芋湫，我是这里的院长，咱们可不可以合个照？”
　　院长看起来有些羞怯。
　　山芋湫看着人高马大的壮汉，大脑宕机：“哎……哎？”
　　蔡淼噗呲笑了，“芋湫，男粉啊！真少见！”
　　其他医生也哈哈大笑：“院长天天看芋湫呢！”
　　院长手忙脚乱，“大家介不介意一起合照，我是说，照完以后想发个微博宣传宣传……”
　　他挠挠头，“我每天都看综艺直播呢，见到真人太激动了，嘿嘿。”
　　山芋湫也笑了，眼睛弯弯的，“那我们抱着猫猫一起拍？”
　　“好，好！”
　　几人站成排，在宠物医院的大门口合照。
　　追星成功，院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以后来我这给毛孩子检查治病，都不收钱！”
　　山芋湫一愣，“那不会亏……”
　　院长：“不亏不亏，我这有钱呢。”
　　裴天宜低声：“他是徐家的大儿子，不想继承家产才来开了宠物医院。”
　　山芋湫：“……”
　　原来是大少爷体验生活，失敬。
　　斯芬克斯原本在另外一幢别墅，裴天宜想了想，将它留下来了。
　　他不常在家，几只猫还能做个伴。
　　回到别墅，山芋湫换好睡衣，和两只猫一起躺在床上打滚。
　　“不用工作的日子真好，好幸福……”
　　他将脸埋在猫肚子里，闭上眼，呼吸平稳。
　　他的手机上，经纪人发来几条消息。
　　【经纪人：芋湫，你怎么去趟宠物医院都能上热搜？】
　　【经纪人：等等，你家有亲戚来找事了？？】
　　院长发合照的微博评论数飞速增长。
　　【@徐家宠物医院：追星成功！未来一周噶蛋都有动力！】
　　图片里的卷发少年站在中间，怀里抱着圆溜溜的狸花猫，笑容灿烂。
　　【妈呀我还以为直播里养猫只是说说，结果是真的吗？】
　　【呜呜太可爱了，猫猫们可爱湫湫猫也可爱！】
　　【我听说今天在宠物医院有亲戚找山芋湫闹事？】
　　【？？？真假？有瓜？？】
　　【？？姐妹，细说！！】
　　*
　　另一边。
　　高日明看着相册里山芋湫的照片，爱不释手。
　　“简直是完美……我上学那会儿怎么没有这样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成了设计笑柄！”
　　高日楚：“之前我说的时候你还不信我！真香了吧！”
　　被亲妹妹揭穿，高日明尴尬地摸摸鼻子。
　　他的手机相册一划，忽然停住。
　　“……我想起来他像谁了。”
　　高日楚：“谁？什么像？”
　　高日明刷地站起来，“我澳洲留学时的一位华人教授，教理论的。”
　　屏幕上，一位卷发女人站在讲台，温婉动人，笑盈盈看着镜头。
　　她与山芋湫竟有七八分相似。
　　没等高日明多想，助理发来几条消息。
　　“……什么？山家那俩傻缺去找事了？”
　　高日楚放下写了一半的同人文：“谁找湫湫的事了？！”
　　高日明霍然起身，俨然从一个吹毛求疵的甲方变成了护崽子的爹，一板脸，拨通电话。
　　“宣发做怎么样了？……什么，才做了一点？！”
　　“立刻，加急！做完马上发！”
　　“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到我们代言人头上来！”


第25章 成熟勾人小妖精
　　在老板的强烈要求下，团队加急赶出来了宣传文案和图片。
　　高日明很是满意：“找个好时间发！用不着预热，直接发就行！”
　　挚爱刚刚成立，就有不少明星来竞争代言人，热度很高。
　　毕竟，代言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借此接触到另一个阶级。
　　首都形势复杂，高家是艺术世家，山家专攻地产，但已没落多年，被新起的裴家压了一头。
　　还有其他豪门世家盘踞，接触了一个高家，就相当于接触了整个豪门圈，资源多多，普通明星当然想争取一下。
　　山芋湫不懂，山芋湫只是个怀揣爱与梦想的小爱豆罢了。
　　混口饭吃.jpg
　　裴天宜不在，他刚洗完澡，逗了逗猫，正准备享受独居生活，手机铃声便响起。
　　“芋湫啊！挚爱那边刚刚官宣了！”
　　对面的经纪人大喊大叫。
　　山芋湫：“？这么突然？”
　　他睁大眼，连浴衣都没来得及换，慌慌张张点开微博转发。
　　发完，才来得及看看具体内容。
　　【@挚爱amour：天使降临人间，爱无轻重，和@king-山芋湫一起，相伴一生挚爱。】
　　正如文案所言，图片上的少年如同天使一样纯白，珠宝点缀着，眼神澄澈而懵懂。
　　——热评：这根本不是炫耀珠宝，是在炫耀代言人的脸吧！
　　评论清一色的夸夸，疯狂夸夸。
　　山芋湫脸发烫。
　　照片太漂亮了，漂亮到他有些羞耻。
　　他只有在出道时才穿过华丽的衣服，被夸好看呢——虽然没开心多久，就摔下来穿了书。
　　经纪人在那头小心翼翼：“芋湫，呃，股东那边还有个事，叫你开个直播，解释解释家里的事情？”
　　山芋湫回过神：“……为什么要我解释？”
　　他疑惑：“我觉得……被骚扰的人是我，应该，不需要说什么吧？”
　　经纪人：“……”
　　他当然知道被骚扰的是山芋湫，但股东不乐意啊！
　　“咱们团综已经在剪了，你看这……湫湫啊，咱们就听点话，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股东那边就这么要求的。”
　　山芋湫抿嘴：“在威胁我吗？”
　　是要恶剪的意思吧。
　　自从上次舌战极品亲戚胜利后，他对自己的语言能力有了新的认知，偶尔也肆无忌惮了些。
　　经纪人慌张：“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山芋湫忽然问：“我的合同，还有多长时间？”
　　“怎么问起来这个了？……还有一年半。”
　　山芋湫放下手机。
　　一年半，还要再熬一年半。
　　违约金三千万，自己是拿不出来的。
　　山家不会给，也给不出这些钱。
　　他隐约记得，后半段剧情里，山家是靠许停才还清了债务，重新站稳脚跟，逐渐壮大，连裴家都要反过来巴结他们。
　　而原主，则是到死都没赚够三千万的零头。
　　唉，好愁啊。
　　管家路过客厅，见山芋湫闷闷不乐，问：“小少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山芋湫摇摇头，余光忽然瞥见茶几底下的瓶瓶罐罐，似乎写着个酒字。
　　他好奇，“王姨，底下放着什么呀？可以喝吗？”
　　管家：“当然可以的，买来就是给小少爷喝的。”
　　山芋湫俯下身，跪在地毯上伸长胳膊，够茶几下的罐子。
　　——是奶啤，日期新鲜着。
　　山芋湫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高中时，在公司训练累了便去天台散心，总会遇到借酒消愁的练习生。
　　暗无天日的练习时光消磨了少年们的锐气，他们颓然灌酒，山芋湫则躲在墙后偷看。
　　“酒……能消愁吗？”
　　管家听到这句话，笑笑，“当然了，不过这东西只是让人一时间放松，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奶啤没什么度数，裴少爷买来是为了让小少爷尝尝味道吧？”
　　茶几下还有别的饮料零食，堆成小山。
　　山芋湫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踮着脚，抱着一罐奶啤溜进卧室，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
　　裴家，裴天宜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山家楼盘赔了钱，找隔壁市的李家借了一大笔资金，如今势力正微弱，对裴家来讲是件好事。
　　裴家起步晚，大部分亲戚们徒有歹毒心肠，却没有聪明的脑子，全靠裴天宜一个人努力。
　　“天宜啊，你要吞你老婆的家？不好吧？”
　　小叔笑了笑，一瘸一拐走过来。
　　裴天宜冷笑：“上次给您那一拳还不够吗？”
　　小叔笑容一僵，“你这孩子！”
　　他讪讪退后，又一位中年女人迎上来。
　　“天宜，我看山家这势力也不弱啊，他儿子还接了高家的代言呢！”
　　女人拿着手机指指点点：“穿成这样，这样的男人娶回家能行吗！”
　　山芋湫这个年纪和体型只能算得上少年，但嫁了人，在他们口中莫名变成了成熟勾人小妖精。
　　裴天宜脸色不太好看，“这事您不用操心。”
　　女人见势不妙，连忙退到一边，小声和其他人攀谈。
　　“天宜这孩子，小时候像个街溜子，没想到长大以后这么唬人！”
　　另一位亲戚赞同：“嗐，谁说不是，这孩子辍学跑去当明星，吓坏了他妈妈呢！可怜他妈妈呦……”
　　他想到什么，脸刷地变白，闭口不言。
　　华丽的大厅里，觥筹交错，裴天宜只身一人站在中央，看起来十分孤独。
　　助理匆匆走来，低声，“裴先生，小少爷在直播。”
　　裴天宜心情不好：“他直播他的，关我什么事。”
　　助理欲言又止：“您……您还是看看吧。”
　　裴天宜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眉毛瞬间拧起来了。
　　温馨的卧室里，少年穿着蕾丝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
　　白花花的大腿旁摆着几个空了的易拉罐。
　　他双眼迷离，脸颊红扑扑的，强硬用双手锁着猫。
　　“嗯……阿喵很爱我的！是吧阿喵？”
　　山芋湫将脸贴在猫头旁边，蹭了一脸猫毛。
　　没毛的斯芬克斯惊恐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裴天宜的猫在我这……这是我的猫！我的宝宝！”
　　“好吧，你们也是我的宝宝。”
　　“什么瓜……亲戚？我不认识，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最讨厌他们了，只会欺负人。”
　　他忽然凑近镜头，眯着一双异瞳，似乎在看弹幕。
　　距离太近，连鼻梁的那颗小痣都清晰可见。
　　“……问我和裴天宜什么关系？我和裴天宜什么关系……唔。”
　　少年歪着头，露出苦恼的神情。


第26章 堆成一堆
　　山芋湫现在的感觉很奇妙，轻飘飘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他低头思索。
　　“和他的关系……关系……”
　　裴天宜脸拉下来了，直播上方弹出来几条消息。
　　【老刘：你快去管管芋湫！！别让他乱说话了！】
　　【瞿千莉：裴老师，你在家吗？湫湫他好像喝醉了】
　　“备车，回家。”
　　助理：“那……那这边……”
　　裴天宜头疼按按太阳穴：“先别管这么多了，回去再说。”
　　中年女人听了一耳朵，朝旁人啧啧，“我早说过那男的脑子又有问题，家庭又不好，娶回来要出事！”
　　卧室，山芋湫沉默了很久，脸皱成一团。
　　住别人家里，吃别人的住别人的，算什么关系？
　　室友、联姻对象、又或者是……饲主？
　　山芋湫脑袋空空，想不明白。
　　“换一个话题！不要再问这个了！”
　　他看起来有些恼，抱着猫走了一圈。
　　“代言？是高先生来找的我……对了，高先生给我了一些漂亮东西！”
　　山芋湫黏成一团的脑子仍然记得宣传代言，他赤着脚，啪嗒啪嗒跑到衣柜前，拉开，拿出放首饰的盒子。
　　亮晶晶的珠宝首饰闪瞎了网友的眼。
　　【这只是一个代言人而已，怎么给得这么多？？】
　　【天啊挚爱太宠了吧】
　　【是挚爱老板宠吧2333】
　　“过几天，综艺直播，我要戴这个。”
　　他拿出其中一颗蓝宝石珍珠耳钉，在耳垂旁比划，小心翼翼。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呢，亮亮的，好喜欢。”
　　是高日明特地挑出来的礼物，据说是他在国外时和一位教授一起制作的，仅有一件。
　　【别的明星带货说没见过好东西，我觉得这208w肯定在撒谎，但他说得莫名有点可怜】
　　【但是这屋子看起来很豪华啊，地毯都是贵货，怎么可能没见过珠宝】
　　山芋湫用力摇头，“真的没见过，这里不是我家，我只是……”
　　他努力思考，“……只是，暂住。我被赶出来了嘛。”
　　【啊啊啥朋友这么豪住别墅】
　　【接富二代朋友收留我！】
　　山芋湫似乎被逗笑了，点头，“那我帮大家祈祷，希望大家变成有钱人，或者朋友变成有钱人。”
　　说完，他双手合十，跪坐在地毯上，煞有其事。
　　【我笑死了截图存好了哈哈哈！】
　　【酒醒了看他怎么办！】
　　【你们太坏了！猫好人坏（已截图】
　　山芋湫聊着聊着，便眼皮打架。
　　他声音逐渐变轻，抱着猫，蜷缩在地毯上。
　　睡着了。
　　【呜呜呜太可爱了看得我心软软】
　　【很累吧，这样都能睡着】
　　【是不是因为亲戚找事啊】
　　【本原生家庭糟糕的狠狠共情了，我也喜欢灌酒然后睡觉】
　　【所以我们要看一晚上他睡觉吗？】
　　最后一条弹幕刚刚飘过，一双大手忽然伸出，挡住了镜头。
　　裴天宜看着缩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少年，又看了看一片问号的直播间。
　　毫不留情点击下播。
　　少年嘟囔了几句。
　　裴天宜将他抱回床上，刚要离开，忽然看到另一块枕头下有什么东西。
　　男人小心翼翼掀开。
　　长命锁、干枯的花环，还有小小的耳钉，在枕头下堆成一堆。
　　裴天宜轻笑一声，“还真像小动物。”
　　像拖玩具回窝的小猫一样。
　　被子里的少年忽然蹙眉，发出痛苦但小声的梦呓。
　　裴天宜凑近。
　　“……不要，不要出道，出道会死……”
　　“好黑，好冷……”
　　裴天宜皱眉，他不会哄人，僵硬着轻拍对方的背，顺了好久，直到山芋湫呼吸平稳。
　　——到底是什么生活环境，亲生孩子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太古怪了。
　　出了卧室，他思索片刻，拿起电话低声，“帮我查查山芋湫父母最近的动向。”
　　“还有……查查山芋湫之前的记录，从出生到现在的都要。”
　　*
　　清醒后，山芋湫简直想立刻刨地把自己埋了。
　　——太羞耻了！怎么会有人喝醉了开直播！
　　简直是黑历史！！
　　网上肯定都是笑话他的！完蛋了！
　　没让他羞耻太久，刘导一个电话打来。
　　对面带着调侃，“休假怎么样啊？咱们准备录制下一期了哦！”
　　山芋湫捏着手机叹气。
　　事已至此，先工作好了。
　　忙起来说不定就忘掉尴尬了。
　　这一期的录制地点在海城的一个小渔村中。
　　刘导拿着大喇叭，例行站在大巴前。
　　“咱们这次要在乡村里呆完整个节目，所以大家要有心理准备，乡村也是我们社会组成的一部分，我知道大家在城市呆惯了，也许会不适应，但我希望大家能坚持下来。”
　　山芋湫坐在后排，脸贴着窗户，根本没听刘导说话。
　　这里离大海很近，天冷了，海水都泛灰。
　　蔡淼凑过来，“湫湫，你这个耳钉好看哎，等下了节目给我发个链接！”
　　山芋湫回神，“这个是孤品，挚爱应该还有差不多的款式。”
　　蔡淼嘿嘿一笑，“好宠啊，竟然给你孤品！”
　　山芋湫耳根红了红。
　　刘导：“咱们到达目的地，先要进行一个小游戏。咱们的嘉宾里，有一位朋友不胜酒力——”
　　车上的众人哄笑，山芋湫的脸红得滴血。
　　刘导笑笑，“恰好，咱们要去的小渔村有特产酒酿，我们等下的任务就是找到村里酿酒的人家，并且讨到酒，哪组先讨到并且喝完，哪组就有优先选房权哦！”
　　车载屏幕上，房间的图片出现。
　　最好的是一栋自建房，现代装修，床又大又舒服。
　　最差的则是破破烂烂的小茅草屋，睡觉要打地铺。
　　山芋湫看着漏水的茅草屋，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巴巴看着裴天宜，“你能喝酒吗？”
　　要是在综艺直播里醉酒，他的爱豆生涯就毁了！
　　绝对不可以喝酒！
　　但……住茅草屋也太过了点！
　　刘导补充：“酿酒的老先生年龄大了，脾气可是有点不好哦，大家讨酒的时候得发挥特长，要是得到老先生的欢心，那就轻松了！”
　　瞿千莉叹气，她和宁致远都不善言辞。
　　陈小晨则是看了一眼山芋湫，发出羡慕的声音：“真好啊，你们组还有个会撒娇的，裴老师有福了！”
　　山芋湫：“……”这话为什么怪怪的。
　　裴天宜点点头，“确实。你们没有。”
　　陈小晨：“……没有让您继续炫耀的意思。”
　　蔡淼哀嚎：“可恶，有湫湫就是了不起啊！”
　　山芋湫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挨个rua了个遍。
　　“好了，到站了，大家下车的时候小心脚下——”
　　他顶着乱了的小卷毛，懵懵抬头。


第27章 鱼丸
　　和山芋湫想象中的不同，小渔村并不破旧，路修得又宽又长，房子也都是新盖的，刷着鲜艳的漆。
　　海风湿湿咸咸，海和天灰蓝色一片。
　　路边趴着一只黄狗，见一行人下车，起身摇尾巴。
　　山芋湫慌张：“哎，你别过来——”
　　他小时候被狗追过，摔了个大跟头，还被福利院的员工骂了一通，从此对狗这种东西产生心理阴影。
　　“小伙子，它找你玩呢！”
　　最近的房子门口，一位老妇人拄拐走出。
　　她慈爱地打量着山芋湫，“阿黄以前凶得很呢，它看中你啦！”
　　黄狗吐着舌头，蹲在山芋湫身前，低下头。
　　山芋湫犹豫。
　　宁致远：“芋湫，它这是要你摸摸它呢！”
　　瞿千莉也点头，“是啊，它喜欢你呢！”
　　少年僵了半晌，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狗头。
　　黄狗的尾巴顿时摇得更欢了。
　　刘导笑笑，“回归正题，海家村面积很大，是海城乡村观光旅游基地之一，有许多特殊的文化传承和特产，海家酒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酿造海家酒的老先生并讨到酒，并且一个人一滴不剩喝完。”
　　围观的老妇人瞪大眼：“喝完？！这哪能啊！”
　　山芋湫蹲在黄狗旁边，疑惑抬头，“阿婆，为什么喝不完呀？”
　　老妇人摇头：“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
　　刘导：“好了，大家现在按小组自行寻找，找完回到集合点。”
　　陈小晨嘟囔：“讨个酒喝个酒有啥难的。”
　　按他们的知名度，路人再怎么样都得给个面子吧？
　　刘导笑而不语。
　　山芋湫举着摄像机，跟在裴天宜身后。
　　说是村，不如说是有特色的小城，快到饭点，周围好几家店铺拉开帘子，食物的香味溢出。
　　山芋湫不由放慢脚步。
　　店铺里种类不少，很多都是海产烧烤，他从没尝试过。
　　其中一家店铺注意到他：“哎，你们这是来拍视频的不？”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
　　年轻店主麻利串起两颗鱼丸，“要啥味的？”
　　“哎？等等，我们没带钱……”
　　录制开始前，手机和钱包都被收走了。
　　店主笑笑，“不收你钱，外地人，给你尝尝味道！”
　　山芋湫慌张接过鱼丸，手忙脚乱道谢。
　　“谢谢姐姐！我、我拍完再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另外一家店也冒头，“下次来我家尝尝呗？”
　　店主哎呀一声，“别跟我抢生意，这么俊的小孩一定得来我家！”
　　陈小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姐，给我也来俩尝尝呗？”
　　他和蔡淼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肚子又饿，闻着味儿就来了。
　　店主微笑：“大小伙子比我还大，怎么叫人呢，给人家小孩尝尝味儿咋你还来讨上了！”
　　她又转头朝山芋湫，“弟弟，好吃不？姐就稀罕你这种嘴甜漂亮的小孩！下次再来啊！”
　　这一幕被镜头记下，弹幕笑得人仰马翻。
　　【笑晕了哈哈哈】
　　【谁会不喜欢湫湫呢！】
　　【陈小晨太不会说话了，怎么叫姨呢】
　　【所以还是山芋湫懂事啊！】
　　山芋湫朝店主道别，加快脚步跟上裴天宜。
　　裴天宜站在两条小路的交界处，疑惑看着小跑来的少年。
　　山芋湫举起鱼丸，“你要吃吗，两颗，一人一颗。”
　　鱼丸热腾腾的，淋着特制的酱料。
　　裴天宜垂眸，“不用，你自己吃吧。”
　　山芋湫嘟囔：“我问过你了，是你不吃，所以我要吃两个。”
　　他捧着吹吹气，咬了一口，被烫得吐出舌头哈气。
　　黄狗跟着他溜达了一路，一人一狗同步哈气，弹幕狂刷可爱。
　　陈小晨赶上来，“你俩走得真快。”
　　裴天宜疑惑：“他哪来的吃的？”
　　陈小晨一拍手：“别提了，人家白送他的！我要就不给！”
　　裴天宜：“……？”
　　他看着小口吃鱼丸的山芋湫，沉思。
　　——这位协议妻子似乎过分惹人爱了点？
　　陈小晨搓手：“那啥，等找到老先生以后能不能把湫湫借我们用几分钟？”
　　他一路打探消息，据说那位老先生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还有些特殊的爱好，就算路过一条狗看不顺眼也要挨骂。
　　或许山芋湫能借来用用，讨老先生的欢心呢？
　　裴天宜冷漠拒绝：“不给。”


第28章 聪明小猫
　　陈小晨哀嚎一声：“裴老师好残忍！”
　　蔡淼：“你这样问裴老师，肯定是不给的啦！要么你就去帮咱们抢湫湫！”
　　山芋湫闻言，懵懵抬头，“李们债说什么？”
　　他腮帮鼓鼓的，口齿不清，眼里满是茫然。
　　摄像师都没忍住笑了笑。
　　【山芋湫争夺战笑死我了】
　　【要靠抢的哈哈哈】
　　【湫湫和狗一起蹲着好萌啊】
　　山芋湫跟黄狗面对面，蹲在路旁边。
　　黄狗被鱼丸馋得直流口水。
　　山芋湫安抚狗狗，“这个你不能吃啦……等拍完以后，给你别的东西吃。”
　　他刚咽下最后一口，便被提溜起来。
　　裴天宜轻轻揉了揉他的后颈，“走吧，先去找人。”
　　山芋湫浑身一僵。
　　见对方没反应，裴天宜想了想，又补了句：“等结束以后带你来逛，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看到这一幕，弹幕尖叫。
　　【裴老师好宠呜呜】
　　【互动太好嗑了！！】
　　【像提猫崽子一样提起来了太可爱了！】
　　山芋湫唔了一声，别开视线。
　　他的后颈从来没被摸过，男人的手还擦过了耳坠，连带着耳垂一起，麻麻痒痒。
　　好奇怪的感觉，但……
　　不讨厌。
　　陈小晨推搡一下，“走了走了！”
　　山芋湫回过神来，揉揉发烫的耳垂和后颈，迈步跟上。
　　一行人沿着小路走，黑发的精致少年乖乖跟在后面，黄狗则跟着少年的裤脚，半步不离。
　　陈小晨：“湫湫，这狗还真粘你。”
　　山芋湫想了想，“可能是饿了？”
　　他刚吃完东西，估计身上沾了香味。
　　陈小晨笑道：“确实，我们这里就你看起来比较好吃，细皮嫩肉的！”
　　山芋湫脸红了红，小声，“小晨哥你……别说这种话。”
　　青年哈哈大笑，“湫湫你真好玩，要不你来我家当我弟弟吧——”
　　话没说完，蔡淼打断，“哎，前面是不是那个酿酒先生的家啊？”
　　前方，有些年头的店铺外，挂着一面棕黄的旗帜。
　　旗帜上标着：海家酒铺。
　　店面太小，如果不是这面旗，他们都要忽略这家店铺了。
　　门口，一位秃顶老头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手机，正拧着眉毛。
　　陈小晨上前：“您好，请问您是……”
　　老头忽然暴起，“走开走开，别妨碍我玩游戏！”
　　陈小晨吓得倒退一步。
　　老头的手机里，忽然传来几段悲伤的音乐——
　　“GameOver！”
　　老头懊恼：“又输了！”
　　【草，游戏老头】
　　【好时髦的老爷子】
　　蔡淼好奇：“老先生在玩什么呀？”
　　老头捏着镜框，扫视众人，“你们来要酒是吧，谁帮我通关这个，我就给你们。”
　　老头将屏幕展示给大家。
　　屏幕上，一只卡通卷毛小灰猫推着一罐黄油，在机关重重的迷宫躲避老鼠的追逐。
　　山芋湫看愣了，“为什么猫要躲老鼠？”
　　不应该老鼠躲猫吗？好怪。
　　蔡淼：“这个我知道，特别难！我记得参考了很复杂的物理，公测的时候还上了热搜，不过我不懂这些……”
　　她因为工作，高考都没参加，对复杂游戏一窍不通。
　　裴天宜：“这么说，我有点印象。”
　　游戏的开发商和他的公司有合作，研发者是个游戏天才，居住在海外，神出鬼没，他只接触过一次。
　　弹幕附和：
　　【这游戏可火了，鼠猫追逐，当初从国外引进花了不少钱呢！】
　　【难死了，一年了我至今没过最后一关】
　　【不靠攻略过关不可能吧】
　　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们行不行啊？你们导演和我说了，要是不成，谁都别想拿到酒！”
　　陈小晨：“……我来试试？”
　　他接过手机，游戏刚开始没多久，GameOver字样便出现在屏幕。
　　陈小晨：“……怎么会这样！裴老师你来！”
　　裴天宜也摇头。
　　他的人生中除了拍戏就是处理裴家的产业，从不玩游戏。
　　山芋湫站在一旁，犹豫许久，“那个，我试试？”
　　陈小晨：“湫湫你行吗？”
　　他看了看山芋湫，精致漂亮的脸配上智慧的眼神。
　　嗯，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山芋湫默默捞过手机，重新开始游戏。
　　少年的异瞳紧紧盯着画面上的小猫，纤长的手指灵巧点击。
　　众人围在他身后，表情逐渐凝重。
　　画面上的小猫轻巧躲过老鼠的袭击，推着黄油在迷宫里来回乱窜，偶尔跳到横木上，将老鼠掀翻到天花板。
　　老头沉思：“这是可以这么玩的吗？”
　　裴天宜看着少年优越的侧脸，也陷入沉思。
　　——妻子看起来笨笨的，竟然在这种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山芋湫专注地控制着小猫，欢快的音乐响起。
　　他出灵魂疑问：“欸？”
　　“这好像……通关了？”
　　老头急了：“给我看一眼！”
　　陈小晨不可置信：“湫湫你怎么做到的？！”
　　少年也懵了，“我，就是这样，再那样，然后就……过了？”
　　画面中的小猫欢快蹦跶，画面外的山芋湫一脸懵逼。
　　以前回福利院照顾小孩，他偶尔会陪小孩玩点游戏，一般都会演变成小孩看他玩。
　　这种游戏……难道不是很简单吗？
　　弹幕也懵了，一连串问号。
　　老头喜出望外，一把扔下拐杖，“哎呦！可算是过了这最后一关了！小伙子，走，进来！”
　　后台的刘导看着屏幕里捧着酒懵懵出屋的山芋湫，怎么也想不通。
　　他懊恼，“怎么会这个走向？老爷子玩的游戏都难得很，嘉宾里聪明的都不玩游戏，不聪明的——怎么会是不聪明的过了？”
　　明明这个环节预留了好长时间！
　　助理站在一旁扶额：“这，只能说节目效果拉满了。”
　　直播数据猛窜一大截，倒也不亏。
　　山芋湫谢过老头，抱着酒，伸手递给裴天宜。
　　“喏，我讨到酒啦，接下来交给你啦。”
　　酒沉甸甸的，裴天宜接过，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做得好。”
　　听到夸奖，山芋湫眼睛亮晶晶的，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竖了起来。
　　陈小晨眼巴巴：“湫湫，我的酒呢？”
　　山芋湫迟疑：“可是，我和裴先生才是一组。”
　　陈小晨试图讨酒失败，惨遭嘲笑。
　　老头也乐了两声，拐杖点点地，“我看这小伙跟我有缘，就给你们吧，记住了，你们可是沾了他的光！”
　　蔡淼笑嘻嘻的：“谢谢老先生！谢谢湫湫！湫湫太聪明了！湫湫万岁！”
　　陈小晨连忙附和：“湫湫万岁！”
　　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息。
　　山芋湫脸又红起来，下意识往裴天宜身边靠了靠。
　　裴天宜掂了掂酒瓶，看着脸红扑扑的少年，忽然起了逗弄的心。
　　“这酒好沉。”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是好沉。”
　　裴天宜：“所以，我一个人可能喝不完。”
　　山芋湫：“……？”
　　他警惕起来：“我不会帮你喝的！”
　　绝对！不会！！


第29章 太瘦了
　　看到他的样子，裴天宜轻笑一声，“逗你的，不强迫你……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尝尝特产吧？”
　　山芋湫眉头皱成井字，玻璃一样的异瞳里满是警惕。
　　酒罐子附近酒香四溢，果甜味混合着一股特有的海水咸味，十分独特。
　　老头拄着拐站在一旁，“这酒是海水窖藏，一般是拿来送爱人或者给孩子准备，不少外地人过来就为了埋个酒，等过几年再回来取，一般还会写点给未来的祝福之类的。”
　　蔡淼哇了一声，“和爱人孩子的未来祝福，还挺幸福的呢！”
　　老头笑着点头，“是啊，都是美好的祝福，生活这么无趣，总得给自己弄点盼头找点乐子，就像我玩游戏一样。”
　　陈小晨看看酒，又看看蔡淼，“所以说咱俩是父女？”
　　蔡淼切了一声：“明明是母子！”
　　山芋湫蹲坐在一旁神游，忽然一激灵，想起他和裴天宜的婚约。
　　山芋湫：“……”
　　好像，他俩的关系，喝这酒还有点合适？
　　裴天宜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想什么呢，回神，还得去集合地抢屋子呢。”
　　陈小晨怪叫一声，“嗷，对，还得抢房子呢——算了算了，湫湫你和裴老师先去，要是没湫湫，这酒我们还拿不到呢。”
　　山芋湫迟疑，“但是淼淼姐……”
　　蔡淼：“好啦好啦，湫湫你快去吧，我当年不火的时候住的比这还惨呢。”
　　“更何况，如果没有你，我们谁都打不过这游戏啊，就都拿不到酒了！”
　　山芋湫呆了呆。
　　本想说自己住哪里都行，以前睡漏水的地板都过来了，他很能忍耐的。
　　陈小晨看着懵懵的山芋湫，没忍住揉揉对方的头。
　　“快去选个好地方吧，这是你应得的。”
　　裴天宜轻轻牵起山芋湫的手，“走吧，一起过去。”
　　没走多久，路的不远处，刘导举着大喇叭站在中间。
　　“你们俩！我要控诉你们！”
　　他一指山芋湫，“你怎么通关这么快？！我专门体谅你们，给你们留出了好长一段时间！”
　　山芋湫一愣，“那……那对不起刘导？”
　　刘导没忍住噗呲一声，“真是的！我要使用导演特权惩罚你们！你俩，必须一起喝酒！”
　　“哎？但是刘导我真的不能——”
　　裴天宜打开酒坛，递给少年。
　　“抿一口就行，他又没说让你喝多少。”
　　刘导：“喂！”
　　弹幕笑翻了，山芋湫一怔，“是哦。”
　　【我笑死了怎么会这么好笑】
　　【湫湫好可爱呜呜】
　　【既然一起喝，那是不是要间接接吻了？！】
　　少年小心翼翼接过，抿了一口。
　　甜丝丝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辣。
　　有点好喝，再尝一口。
　　他咕嘟一小口，放下酒坛，“刘导，我已经喝了，不许耍赖哦！”
　　少年吐了吐舌头，白皙的脸颊透着点红。
　　刘导笑笑，“好吧好吧，那裴老师继续！”
　　裴天宜接过酒坛，顿了一下，将坛口转了个弯，一饮而尽。
　　【？怎么还避开了？？】
　　【一定是避嫌吧！正常直男谁会避开！】
　　【kdlkdl】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来，最终，山芋湫和裴天宜获得了最好的房间。
　　瞿千莉叹气，“其实让湫湫住最好的房子我是乐意的，但裴老师，您这可是沾了湫湫的光啊。”
　　大家嘻嘻哈哈，又逗弄一番山芋湫，把他逗得面红耳赤。
　　山芋湫小声，“要是房间多的话，大家一起住嘛。”
　　陈小晨：“那我第一个去湫湫床底打地铺！”
　　蔡淼尖叫：“小晨你也太痴汉了！”
　　“你这么干会被湫湫的粉丝们围攻的哈哈哈！”
　　……
　　活动不多，直播结束时观众们都依依不舍。
　　刘导只好承诺晚上继续直播，带大家逛逛村里的小吃街。
　　夜晚的街道很热闹，灯火通明，不少人聚在灯下打牌喝酒，远处大海上星星点点，安详又美好。
　　瞿千莉和宁致远在前方聊天，陈小晨则是提了一袋的烤串，正陪着蔡淼买奶茶。
　　山芋湫跟在裴天宜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像只好奇的猫。
　　“汪汪！”
　　黄狗从路边窜出来，激动摇尾巴。
　　山芋湫扯了扯裴天宜的衣角，“那个，裴先生，我能不能给他买点吃的……”
　　裴天宜半天没说话。
　　山芋湫忐忑不安，手指下意识收紧。
　　最近生活过得太好，一时间得意忘形，是不是有点太过——
　　男人低声，“那我们找找有没有它能吃的东西。”
　　他垂眸，反握住少年的手。
　　山芋湫的眼睛倏地亮了亮，“谢谢裴先生！”
　　他扭头，又朝黄狗欢快道：“等下就带你吃东西哦！我说话算话的！”
　　少年太瘦了，裹着厚衣服也掩盖不住清瘦的身形。
　　弹幕被萌得嗷嗷叫。
　　【太可爱了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裴老师好宠！牵手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看直播傻笑】
　　裴天宜悄悄摩挲他的手，细腻冰凉，骨节突出。
　　他又补了一句，“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并默默在脑内增加一条待办：叫管家再多加点有营养的食物。
　　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刘导正跟在后面，悠闲吃着烧烤，助理抓着手机急匆匆赶来。
　　“刘导，山芋湫那边又骂起来了！”
　　刘导烤串差点掉了：“怎么回事，哪儿又吵起来了？”
　　“不止他被骂，咱们节目也被扫射了！”
　　助理点开热搜，里面是某游戏区百万粉up主的最新视频。
　　【流量爱豆打通史诗级艰难副本？全面解析五分钟速通骗局！】
　　视频里的肥胖男人反复拉动直播录屏，一帧一帧观看少年打游戏，表情不屑。
　　“猫鼠追逐采用了先进的游戏物理和力学知识，你们觉得没学历又没智商的精神病爱豆能完成这件事吗？”
　　“Hugo设计出来的游戏怎么可能让一个戏子轻易破解！”
　　“很明显，这直播有台本！”
　　评论区：
　　【看直播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可能不看攻略就通关】
　　【Hugo一起研发游戏的同伴都做不到！】
　　【路人，不打游戏，难道就不能是因为聪明才过关吗？】
　　【你信精神病弱智打过关？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第30章 吃这么好
　　刘导暗骂一声，“虽然芋湫不大聪明，但这人也太有病了吧？”
　　酿酒老先生玩的游戏不固定，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节目组怎么可能提前泄漏！
　　助理看了看前方蹦蹦跳跳的山芋湫，为难，“这……现在还直播着，导演这怎么处理？”
　　刘导定了定神，“冷处理！”
　　“这群打游戏的看不起明星偶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在他们圈子里闹闹倒也没大事……”
　　他叹气，“能压就先压，压不住再说。先保证大家开心。”
　　助理：“但那可是Hugo啊，国外那么著名的游戏设计师，ins粉丝好几百万呢！”
　　刘导恼了：“国外的人还能插手咱国内的事？”
　　助理忧心忡忡，外国人过不来，但游戏圈的人能过来，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他还想说什么，见刘导敲定，只好咽下。
　　山芋湫乖乖跟在嘉宾身后，手里提着各种小吃袋子，都是其他人塞的。
　　“淼淼姐，要不要尝尝这个？”
　　“小晨哥，这个好吃！”
　　他眼睛亮晶晶的，挨个投喂别人。
　　瞿千莉失笑，“湫湫，这是给你的，我们这还有呢。”
　　山芋湫举起手里的烤鱼，递给女人。
　　“瞿姐也吃嘛，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大家一起……摄像老师也来？”
　　摄影师憨厚笑笑，将镜头拉近。
　　少年的脸颊被海风吹得微红，哈着气抬起手，将丸子串串举到镜头前。
　　“观众朋友们也吃，这个真的很好吃！”
　　【我吃我吃！】
　　【看他吃得这么开心，被安利到了】
　　【湫湫真的好可爱好真诚，心都化了呜呜】
　　刘导擦擦嘴，“对了，明天咱们要前往海城最大的购物中心，帮村里卖特产。”
　　陈小晨脸垮下去：“刘导，你要我们去卖艺推销吗？也不怕我们把商场门给弄挤了！”
　　刘导嘿嘿一笑：“这就看你们的本事喽！”
　　山芋湫抬头，发出疑问：“人会很多吗？”
　　蔡淼：“明天正好是周末，人流量特别大吧？而且那边是娱乐购物一体的，旁边还挨着电影院游乐场……哎，我们结束以后一起去看电影吧？”
　　“都可以啊，到时候大家商量一下！”
　　其他嘉宾兴奋讨论，少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苦恼蹙眉。
　　他还没去过大型商场，以前当练习生时没钱，只在缺东西时才去便利店。
　　人会多到什么程度？要是遇到不好的情况怎么办？要是自己出丑怎么办？
　　好苦恼……
　　裴天宜忽然凑近，将脸贴近他耳边。
　　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天结束带你买点衣服吧，那边有几家专柜，正好。”
　　“穿这么多手还这么凉，添几件厚衣服。”
　　山芋湫被打断了思维，懵了半晌，小声，“那，谢谢裴先生？”
　　裴天宜的神色明显愉悦了。
　　“走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多逛逛……这么大点的人天天皱眉，开心点。”
　　陈小晨又窜过来，“是啊，明天趁机多逛逛，平时行程紧得很，我都没空逛街了！”
　　刘导佯装恼怒：“你们一个个的，别忘了是带着任务的！”
　　大家又哄笑一团，欢乐的气息洋溢。
　　山芋湫挤在中间，被热闹的气氛感染，眼睛弯了弯，也露出笑容。
　　弹幕一通尖叫：
　　【湫湫笑起来太好看啦】
　　【呜呜大家气氛好好】
　　【好幸福好温馨，能见到大家这样的一面真是太好了】
　　【好期待明天的直播！】
　　*
　　澳洲，深夜。
　　墨尔本雨淅沥沥，黑卷发的青年从电脑前离开，活动发酸的手腕。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Hugo，你看没看国内游戏区啊，有个年纪不大的小明星一次就通关了你的游戏！”
　　青年皱眉，“平时叫我景庭就行。什么东西，发过来我看看？”
　　“好嘞景老板，你快看，他们都吵翻了！”
　　视频很快发来，他看着链接封面中的少年，眉头更紧了。
　　少年一头微长的黑卷发，肤色白到透明，猫一样的异瞳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划动出残影。
　　是很少见的长相，混血一般漂亮精致，但又带着青涩感。
　　电话那头道：“景庭，他长得还怪漂亮呢，几年没注意娱乐圈，国内吃这么好……说起来，你那个弟弟的眼睛是不是也是——”
　　景庭僵硬打断：“别再提这件事。”
　　一阵沉默。
　　青年低声：“圣诞聚会的时候注意点，那孩子死了这么多年，我妈一直没走出来。”
　　“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对面顿了顿，“Sorry，不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游戏是不是该更新换代了？你快看视频，这小孩有点东西。”
　　景庭挂断电话，看着封面的少年，嘴角抿紧。
　　是很像。
　　弟弟死的时候还不到一岁，连尸体都没找到，只留下几张照片。
　　黑卷发软软的，缩起来的时候像只小黑猫，眸子一深一浅——母亲带他看过医生，没有病变，只是特殊瞳色，还得到了医护人员夸奖，说他可爱……
　　算起来，要是弟弟活到现在，和视频里的少年是差不多大的。
　　视线上移到标题，景庭一顿，露出迟疑的神色。
　　“笨蛋猫猫美人痛击赛博老鼠，人形布偶猫智力天花板……”
　　……什么东西？
　　是他在国外呆久了，母语退化了吗？
　　怎么看不懂这标题？
　　怀着震撼的心，他点开视频。


第31章 在营业
　　视频似乎是录屏，不太清晰，一位梳着夸张牛舔头的青年游戏失败，露出懊恼的神色。
　　他将身后的卷发少年拉了出来。
　　画面中的少年慢慢走出，即使画质低，也能看出他的气质不凡，但似乎有些羞怯。
　　少年被围在中间，镜头切近，露出纤细的手指。
　　屏幕上的画面很是熟悉。
　　景庭眯起眼，开发游戏时，他专门将最困难的一个节点放在这里。
　　如果只按照游戏的普通套路，操控猫躲避老鼠，是无法通关的。
　　只有大胆转变思维，重锤老鼠，才能通关。
　　发布时有不少人表示被游戏狠狠上了一课。
　　少年手划拉两下，时不时歪着脑袋思索。
　　不到十分钟，竟通了关。
　　他看起来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一拥而上，尖叫着夸奖。
　　景庭表情变得凝重。
　　他来回踱步，手指摩挲下巴。
　　手机里，合伙人发来消息：
　　【Sam：景庭，我看他们说这人脑子有问题，是台本让他过的关，但我仔细看了一遍，应该不存在所谓的台本】
　　【Sam：他的操作看起来不是背下来的，更像是脑子下意识的反应】
　　【Sam：说起来，明天这个节目还要直播，你要不要看？我看咱们合作过的裴先生也是嘉宾之一】
　　【Sam：真想不到这样的冰山男还会参加综艺，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张臭脸，太恶了】
　　景庭回了个消息：“链接发我。”
　　他的新游戏设计卡在某个关键部分，工作室研究了两个月都没找到思维突破口。
　　景庭沉思，“脑子有问题……或许，是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
　　如果能和这人聊聊，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景庭冲了咖啡重新坐回电脑前。
　　时差原因，他看了看时间，直播还有几小时就会开始。
　　他决定为此熬一晚上，顺便尝试联系裴先生。
　　景庭从信箱深处翻出那位臭脸裴先生的邮箱。
　　他斟酌措辞，希望对方能牵线联系到那位传说中的猫猫美人少年。
　　*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揉着眼睛，跟在嘉宾身后。
　　昨晚气温骤降，海城下了雨，地上还有些湿滑。
　　他忘带厚衣服，只好借裴天宜的大衣穿。
　　袖子有点长，不过能把手揣在里面，暖和。
　　揣手手.jpg
　　陈小晨打着哈欠，“早上好湫湫……你这衣服怎么有点不合身？”
　　山芋湫一怔，小声，“是、是买大了。”
　　陈小晨没多想，“买大了吗？可以找人修一下。”
　　山芋湫胡乱应付过去，耳根发红。
　　早起脑子不清醒，对方问他时，下意识撒了谎。
　　现在才反应过来——穿别人的衣服，也……也没什么吧！
　　倒是欲盖弥彰才有问题吧！
　　山芋湫手藏在袖子里，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
　　周末的弹幕多了不少，大家聊得正欢。
　　【等等，山芋湫身上穿着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裴天宜有一件一样的吧？他经常穿着被拍hhh】
　　【诸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已知这衣服裴老师很喜欢，经常穿出去，其次湫湫这衣服大了一截】
　　【我不敢再说了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见人来齐，刘导举起大喇叭，“咱们村民已经在搬东西的路上了，马上就要过来了，趁这个时候，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活动内容。”
　　“咱们节目组已经联系了东风广场的人，专门给咱们找了个空位摆摊呢！等过去以后以组为单位，按照营业额排名，第一名有奖励哦！”
　　村里的人把特产搬上车，酒和各种海鲜，还有特色文创玩具。
　　瞿千莉捏起一只布猫玩偶，“这个还有点像湫湫呢！”
　　山芋湫揣着手蹲在地上，歪头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迟疑，“刘导，这些东西……都要卖出去吗？”
　　刘导：“当然了！卖不出去要自费带走，并且在休息时间直播带货哦！”
　　山芋湫表情一僵，揣着的手都放下了。
　　他悄悄瞥了一眼裴天宜，心里忐忑。
　　男人冷着脸，看起来不像是会推销的样子。
　　山芋湫晃晃脑袋，在袖子里握拳。
　　——直播带货也太尴尬了，不可以！
　　绝对要全部卖出去！
　　*
　　东风广场。
　　不少粉丝听到风声，连夜赶来蹲守。
　　如此之大的综合购物广场竟被挤得水泄不通。
　　广场保安满头大汗，“别挤别挤，哎，那边的，别往里走了，今天人满了！”
　　人群之中，一位胖矮的男子凭借身高优势，弯腰偷偷挤进商场大门。
　　他肥硕的身躯抖了抖，拿出电话，“老板，我进来了。”
　　电话那头：“按计划做，事成给你双倍工资。”
　　李华乐得连声说好。
　　就在昨天，有人联系了他，叫他用他百万粉的账号发布一条视频，按照台本骂一位明星。
　　视频效果不错，但不知怎么的，零点后热搜就消失了。
　　老板气得不行，又给了他更多钱，叫他今天溜进来找麻烦。
　　旁边穿裙子的女生看到他的手机屏幕，激动，“你也是来看湫湫的吗！”
　　李华一愣，紧接着哼了一声，不屑道：“小白脸有啥好看的！喜欢这群小白脸的都是心理变态！”
　　女生双眼睁大，回骂了一句：“神经病，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敢说山芋湫！”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
　　李华一噎，没想到对方竟敢反驳自己。
　　他站在原地宽慰自己——不和这群破追星的争辩，她们脑子都有病！
　　电话那头，世乐传媒，郭瑞踹翻了凳子。
　　他恼火：“这傻子到底有什么来头？竟然就这么抢了我的代言！”
　　经纪人胆战心惊：“消消气消消气，他抢了你的代言，你也让他出丑，就扯平了！”
　　郭瑞家里是个暴发户，他惹不起。
　　青年一屁股坐下，嚷嚷。
　　“公司说好给我的资源呢？挚爱的代言黄了，拿什么补偿我！”
　　经纪人差点没绷住。
　　公司根本没说拿下挚爱的代言，是他把自己送到高先生的床上，又被人灰溜溜赶出来。
　　不巧有人撞见这一幕，现在圈里都笑话公司往豪门送人呢！
　　因为这个，公司把原本给郭瑞的资源给了同公司的陈小晨，他都没敢告诉郭瑞！
　　郭瑞看着手机里少年的照片，表情狰狞。
　　“难不成高先生喜欢这种类型？……他有病吧，一个乳臭未干的弱智有什么好玩的！”
　　“估计连毛都没长齐呢！”
　　他恨得牙痒痒，将手机猛地甩出去。
　　“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他还能火！”
　　*
　　与此同时，节目组带着一行人从后门进入商场。
　　山芋湫跟在最后，仰头打量周围。
　　商场很大，足足有五层，圆顶中空，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一楼的广场。
　　现在刚刚营业，店铺里却挤满了人，顾客们都拿着手机，并没有在看商品。
　　就连导购都捧着手机聚精会神看。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们进来了！”
　　人群顿时乱起来，大家左顾右盼。
　　山芋湫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裴天宜低声，“这条路很安全，节目组专门清过场了。”
　　他揽过少年，默默将对方护在中间。
　　一楼，挚爱实体店刚开业不久，高日楚一手扛着相机，一手拿着手机看直播。
　　见到这一幕，她尖叫一声，“卧槽，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店内的顾客侧目，高日明见状连忙捂自家妹妹的嘴，“你差不多得了，别看到俩男的站一起就哇哇叫！”
　　他们兄妹俩过来给山芋湫捧场，顺便视察新店情况。
　　“不行不行，哥哥我得冲去前线拍点东西，我的小姐妹们就等着这口热乎的吃呢！”
　　“哎——你别，你等等我！”
　　高日楚躲过哥哥的袭击，窜出了店面。
　　——她都快混成大粉了，其他粉丝姐妹们需要她！
　　这次必要猛拍湫湫美照！
　　“咱们就在这里吗？需不需要我干点什么……”
　　山芋湫站在旁边，手都不知道哪儿放。
　　他们在三楼的文化长廊摆摊，商场特地实行了分流制，不会过度拥挤。
　　摊位上，需要贩卖的东西整整齐齐摆放。
　　山芋湫垂眸沉思，忽然灵光一闪，从节目组准备的道具里翻出猫耳发箍，在角落里默默戴上。
　　路过的蔡淼好奇：“湫湫，你在干什么？”
　　山芋湫：“我在营业。”
　　他脸颊微红，摆弄头顶的猫耳，小声，“我看他们都是这样……在推销的时候，会戴上发饰，看起来可爱一点……？”
　　蔡淼被萌到捂住胸口：“湫湫！不许再散发可爱因子了！”
　　少年脸更红了，“淼淼姐，我没有啦……”
　　蔡淼笑嘻嘻：“真的！没骗你，真的很萌！湫湫也给我挑一个吧！”
　　刘导见状，插嘴：“干脆大家一起戴上发箍好了，之前剧组把道具送给咱们了……哦对了，还有尾巴，把尾巴也安上，更可爱。”
　　他嘿嘿一笑，“湫湫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又能迫害你们了哈哈哈！都给我戴上毛茸茸！”
　　陈小晨哀嚎一声：“我上次戴都被粉丝笑话好久了！”
　　他平时的风格又酷又拽，和萌根本搭不上边。
　　山芋湫顶着猫耳笑笑，工作人员在他怀里塞了一条猫尾。
　　“欸？谢谢！”
　　他手忙脚乱接过，艰难地将它挂在腰上。
　　大衣正好将尾巴盖了大半，只留下尾巴尖尖。
　　陈小晨：“可恶，这样就摸不到了。湫湫你好有安全意识。”
　　他弯腰试图抓尾巴尖，少年见状小跑着溜走，嘟囔：“小晨哥你别动，我好不容易按在上面的呢！”
　　陈小晨失笑：“好吧好吧，那湫湫可要护好自己的尾巴了！”
　　时间到了，工作人员拉开门帘，放人进来。
　　周围顿时热闹起来。
　　山芋湫挂起微笑，朝前来的顾客打招呼。
　　“你好，要看看这里吗？”
　　“……是的，这个是特产，海水窖藏的果酒——啊，这个是手工制作的布偶。”
　　小小的摊位前围满了人，其中一个少女举起手，“买了东西可以摸一下你的耳朵吗？”
　　山芋湫一愣，脸颊发烫，“这个，这个……耳朵不可以……”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耳垂还挂着那枚蓝宝石珍珠耳饰。
　　少女噗呲一声，“我说的是头上那个耳朵啦！没有要骚扰的意思！”
　　山芋湫一怔，脸刷地红了。
　　他手足无措，下意识看向裴天宜。
　　裴天宜正轻声给别人介绍商品，见少年投来目光，他抬眸，轻笑一声。
　　“好笨。”
　　山芋湫：“……”
　　山芋湫双眼微睁，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说别人笨的！
　　太欺负人了！
　　围在摊位前的人顿时笑作一团，有男粉喊了几声。
　　“湫湫不笨，裴老师你不能指望小猫咪多聪明！”
　　同行的人笑着反驳：“说什么呢！湫湫是聪明的小猫！连游戏都打通了呢！”
　　“就是就是！”
　　山芋湫羞得要爆炸了，大脑转不过来。
　　他左看右看，最终小声道：“摸……摸耳朵可以的。”
　　“还有……”
　　少年脱掉大衣，将身后的尾巴捞上来。
　　“那个，想摸尾巴也可以的。”
　　人群静了两秒，爆发出尖叫。
　　“啊啊啊怎么会这么萌！”
　　“天啊真的可以吗我要摸尾巴！”
　　有人举着手机疯狂拍照：“他好漂亮好温柔！”
　　山芋湫今天穿了奶白色的薄毛衣，毛茸茸软乎乎的，和猫耳猫尾非常搭配。
　　他白皙的脖颈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手上戴着几枚戒指，亮晶晶的，像养得很好的富家小少爷。
　　此时此刻，这位小少爷正红着脸，低下头给人摸猫耳。
　　高日楚端着摄像机尖叫：“他们太可恶了，怎么能舞到正主面前！”
　　她在隔壁店找了绝佳的拍摄位置，一直没停下快门。
　　高日明放心不下妹妹，也跟着过来。
　　高日明：“你要是想和他说话，哪天他来的时候我叫你过来，介绍你俩认识。”
　　高日楚疯狂摇头：“不不，哥哥你不懂！偶像是偶像，太亲近就没那种感觉了——”
　　山芋湫的铺子前，忽然挤来一位矮胖的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手上满是汗，就要拽少年的发箍。
　　少年一无所知，正垂眸帮别人包装商品。
　　裴天宜皱眉，快步上前拦下。
　　李华一愣，脸上的肉抖了抖，“你干啥拦我！”
　　男人冷声：“保安呢？”
　　李华没料到有人阻拦，心下不安，顿了顿，又扬声道：“不是说可以让人摸吗？怎么我就不行？”
　　老板给的资料里，旁边那个小白脸爱豆不受待见，公司都不乐意给他配保镖，靠卖屁股才得到资源，想闹一闹很容易。
　　肥胖男人的眼眯成一条缝——所以过来插手的这人是谁？保镖吗？
　　两人并排站着，一个漂亮一个英俊，身上穿得光鲜亮丽，让李华略感破防，连台词都说得真情实感了些。
　　“你不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装啊，背地里早被人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被护在身后的山芋湫一愣，发出真切的疑惑：“嗯？”
　　什么……什么卖？
　　他确实是在这里卖东西，但怎么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卖东西和搞又有什么联系……？
　　少年悄悄瞄了一眼裴天宜。
　　男人脸色更差了，“保安，把他拉出去。”
　　李华似乎受到了鼓舞，“你急了，我说的就是事实！难道还想捂嘴？”
　　“你和高家那人搞到一起了才拿的代言！”
　　盯着直播的高日明坐不住了：“这傻吊说什么东西呢？楚楚帮我联系律师，我要告他！”
　　高日楚生气之余，感到一丝不对劲：“哥，你之前被国内抄袭都没告，怎么今天忽然……”
　　“不是给我告，是给山芋湫告。”
　　污蔑诽谤他家代言人，谁给的胆！
　　他动动手指发了条微博，又扭头发了ins：
　　【@挚爱amour：我们很荣幸能邀请到山芋湫先生作为代言人，若再有不实言论，严重损害山先生和品牌的声誉，我们将通过法律程序维护我们和山先生的合法权益！】
　　【@SunGao：Angel】
　　配图是山芋湫的宣传照。
　　他的个人账号几百万粉丝，几个月发一次照片，立刻破万赞。
　　第一次发关于品牌的照片，竟然是发代言人——而且长得这么漂亮！
　　外国友人们转疯了，X讨论度也飞速上升，很快上了热门。
　　摊位前，周围的人对李华指指点点——
　　“张口就来，造谣零成本啊！”
　　“是不是有精神病？”
　　“我靠，大家往后退退，别激着他了。”
　　“保安怎么还没来？！”
　　李华额头冒汗，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老板不是说这爱豆是个讨人嫌的鸭子吗？
　　难道自己被诓了？
　　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他，“跟我们走一趟！”
　　李华惊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急了，“不……我不是、我是收了钱的！不是我要说的！”
　　刘导脸一沉，叫来助理，“去报警，他严重影响咱们节目！而且还敢骂到山芋湫头上——”
　　裴天宜肯定不会放过幕后的人。
　　大洋那头，景庭咽下最后一口咖啡，皱眉。
　　一旁的Sam抓了一把爆米花，“景庭，我听国内的人说，这小孩有点可怜嘞，老遇到疯子。”
　　“说起来，你联系到裴先生了吗？……我靠，高先生怎么发他照片？还挺漂亮。”
　　看着照片，Sam挠头，“这是给他撑腰吗？对了，高先生是你母亲的学生吧？”
　　景庭没说话，拿手机拍了张照，也发了条ins。
　　Sam尖叫了：“你怎么也发！”
　　而且构图别有心机，看起来拍咖啡，实际不经意露出直播画面！
　　画面正好停在少年那张完美的脸！
　　景庭：“裴是个阴险狡诈的神经病，高先生也多少有点神经……如果不表明立场，估计拿不到联系方式。”
　　Sam总觉得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只好继续吃爆米花看直——直播呢？
　　他瞪眼看着电视，“卧槽，怎么黑屏了？”
　　*
　　商场，刘导尖叫：“怎么回事？怎么直播掉线了？”
　　而且还不止一条线路，整个线路全掉了！
　　助理匆匆赶来，“这个，高先生发了条关于山芋湫的ins，那位游戏设计师Hugo也发了张在看直播的图片，然后，李华也招了……”
　　李华一看到警察都快吓尿了，赶紧把郭瑞供了出来。
　　几件事互相运作，很快上了热搜。
　　国内不断有人涌入直播间，国外的洋人开加速器也要凑这个热闹。
　　人数增速过快，竟然把线路给卡断了。
　　陈小晨忙碌之余吃了个瓜，啧啧，“郭瑞啊，他自己天天往高层床上爬，还想泼脏水给湫湫，有病。”
　　山芋湫在旁边咦了一声，“但我都不认识他。”
　　“不认识很正常，圈子里就是这样，太突出就会引来惦记。”
　　瞿千莉在一旁点头，“是啊，总有些人就是犯贱。”
　　山芋湫似懂非懂，起身，换了一个地方蹲着。
　　李华被带走后，裴天宜说什么也不让他在摊位忙碌。
　　他只好在几个摊位来回转，偶尔凑过去给粉丝们摸摸耳朵摸摸尾巴。
　　蔡淼揉了揉少年的头，担忧，“湫湫你要不去休息吧，别转了。”
　　山芋湫一怔，露出笑容，“不用呀淼淼姐，我一点事都没有的。”
　　少年蹲在旁边，毛茸茸的袖子捧着脸。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会很害怕很难过。
　　但现在他没那么胆小了。
　　山芋湫悄悄将嘉宾们打量个遍，又看向举着他应援牌的粉丝。
　　粉丝们都好爱他，他也爱粉丝。
　　还遇到了很友好的同事们。
　　人生似乎变得幸运了一些？
　　刘导举着大喇叭，拍拍手，“不好意思各位，直播意外中断，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我们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
　　“为了表示歉意，节目组出资，剩余没卖完的特产将会免费送给各位！并且会在其他时间补满直播时长！至于直播内容嘛……可以由大家决定！”
　　在场的人顿时激烈讨论。
　　“水上乐园！水上乐园！”
　　“一起打游戏吧！”
　　“想看平时日常直播！”
　　刘导笑眯眯，“我们都会记录下来，大家放心。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山芋湫站起身，抱着尾巴挥手道别。
　　有粉丝舍不得，“湫湫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没看够！”
　　少年跟在嘉宾身后，回头弯弯眼睛，“下次，下次再见面嘛。”
　　“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
　　郭瑞紧急公关失败，世乐直接发了条公告，表示暂停他的活动。
　　——意思就是，雪藏。
　　他在微博疯狂辱骂发疯，最终被封号，网友们笑得不行。
　　高日明的律师也着手起诉郭瑞和李华。
　　而当事人山芋湫一直没发声，节目组和公司也没有消息。
　　网友们纷纷怜爱：“可怜孩子，莫名其妙被疯狗缠上了！”
　　裴天宜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少年躺在另一张床。
　　怕影响山芋湫心情，大家都没告诉少年网上发生了什么，他精致的脸陷在枕头里，整个人缩得像小动物，睫毛垂下。
　　睡得很香。
　　男人坐在床边一刷手机，忽然收到一封邮件。
　　“……Hugo？”
　　他眉头紧皱。
　　印象里白天的闹剧和这人也有点关系。
　　高日明和景庭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同时表明对山芋湫的喜爱，国内外网友都震惊了，讨论了一晚都没停下。
　　热搜还挂着呢。
　　裴天宜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选择已读不回。
　　助理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小陈：老板，张导那边有个戏邀请你，男一，人设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带感得很】
　　裴天宜被触动了，立刻回了句话。
　　【裴：不要。】
　　助理：“……”
　　到底谁又惹老板了！
　　【小陈：老板！你再考虑考虑！这可是张导啊！而且片酬不少呢！】
　　【小陈：还有，张导说想从你这联系一下山芋湫，有个合适的网剧，男二，人设特别好】
　　【小陈：据说是世乐买来给郭瑞的，现在郭瑞塌了，换成芋湫还更合适】
　　【裴：剧本发我】
　　【裴：不是上面那个，死老婆的不要，只要给山芋湫的】
　　【小陈：……收到】
　　助理头都挠秃了，有苦说不出。
　　他联系了导演，很快，剧本发了过来。


第32章 张牙舞爪喵
　　裴天宜粗略看了看剧本，皱眉。
　　内容没问题，但最下方的出资人有问题。
　　出资人是山芋湫的二叔，他对山芋湫的态度不明。
　　不太安全。
　　裴天宜低头打字。
　　【裴：为什么不走他经纪公司？】
　　助理挠头，问张导。
　　张导：“千莉说你家老板跟芋湫关系好，所以我就想着一起问问嘛。”
　　张导：“而且他那公司看起来就不靠谱！”
　　张导说起来就来气：“我之前问过他公司了，但是一直没回复！……我这不是急嘛，就来找你们了，你可得好好和你老板说一声！”
　　打字效率低，助理准备打电话给裴天宜，刚响了一声铃，便被挂断。
　　【裴：别打电话，他在旁边睡觉】
　　【裴：有事明天再说】
　　……？
　　在旁边睡、睡觉？！
　　助理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内情。
　　他如遭雷劈，立刻不敢吱声了。
　　想到少年青涩的模样和那双猫一样灵动的眼，助理瞪大眼。
　　——虽然但是，对刚成年的漂亮小孩下手是不是有太过了！
　　老板真不做人！
　　裴天宜并不知道自己被下属脑补成什么样。
　　他给山芋湫掖了掖被子，确认对方睡好后，才安心躺下。
　　一夜好梦。
　　*
　　最后一期直播被卡掉线，网友们笑得不行，一连串哈哈哈遍布评论区。
　　助理拿着平板，“刘导，最后一期的直播数据最好，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山芋湫来的……第二期，我建议继续邀请他。”
　　除了裴天宜，其他人的合同都是一期一签，避免行程冲突。
　　看着留言，刘导若有所思，“确实可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再邀请一些特邀嘉宾呢？”
　　“比如说嘉宾亲近的人？”
　　其他嘉宾的人脉圈广，山芋湫虽然刚进圈不久，但有男团队友。
　　也可以试试邀请一下。
　　助理记录下来，又为难，“导演，网络版已经快剪辑完成了，半个月后就可以播出，不过最后一期……”
　　刘导思索片刻，敲定，“网络版开播前，叫大家一起直播一下，补上最后一期。”
　　“正好还能当做宣传！”
　　和节目组聚完餐，家里的司机过来接裴天宜和山芋湫。
　　少年坐在后排，打开手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位游戏区up主平时经常辱骂女生，这次被狠狠打脸，又进了局子，大快人心。
　　高日明用私人微博舌战郭瑞，网友们喜闻乐见，互联网热闹得很。
　　【感谢山芋湫为我的互联网带来乐趣】
　　【吃瓜吃得我好撑，所以有人安利山芋湫吗？】
　　【腥风血雨体质但乖巧可爱的猫猫入股不亏！！】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大佬喜欢他？】
　　看着微博下的评论，山芋湫陷入沉思。
　　是哦，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讨厌他来着……？
　　他捏着下巴，垂眸思索片刻，晃晃脑袋。
　　想不通。
　　但既然这么多人喜欢他，那他也要回报更多的爱！
　　毕竟他是偶像爱豆嘛！
　　说起来，之前，经纪人让他们每周至少发一次自拍。
　　山芋湫举起手机，找好角度，对着阳光咔嚓一声。
　　他不太会p图，干脆直接发了上去。
　　【@king-山芋湫：/太阳】
　　阳光下，少年的异瞳更加明显，像琉璃一般闪着光，睫毛打出浅浅的阴影，恰好扫过鼻梁上的痣。
　　一只手托腮，显得整个人乖得很。
　　粉丝闻讯赶来。
　　【妈呀为什么脸只有巴掌大】
　　【连连上的绒毛都看得到，完全是原图直出的貌美！】
　　【这次肯定是本人发的，这emoji太熟悉了哈哈哈】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细节：【这车内饰看起来很贵啊，有人知道啥车吗？】
　　很快有人扒出来——
　　【爱车的小奋：劳斯莱斯幻影，我打三百年工都买不起，山芋湫真是少爷来体验生活啊？？】
　　【？不是说他家里不喜欢他吗？？】
　　【难道是那位神秘朋友？】
　　【卧槽，真少爷啊？】
　　此事被某个百万粉的娱乐营销号截图转载，配文“不小心搞到小猫真少爷了”。
　　出身豪门，有张精致漂亮的少爷脸却没有少爷病，可爱乖巧又真心待人，谁会不喜欢呢？
　　微博很快上了热门。
　　不巧，压了某个刚刚solo出道的男爱豆热搜。
　　山芋湫对此一无所知。
　　他切换账号，熟练又小心翼翼地点开某个超话。
　　#百变小球#超话活跃了不少，新粉涌入，老粉狂截录屏，扣各种细节。
　　山芋湫缩缩脑袋，有些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
　　了解一下粉丝喜好，这样才能更好让粉丝开心嘛！
　　少年手指翻动，看着看着，漂亮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小晨哥捏手很像求婚……？”
　　有吗？
　　他呆了呆，糟糕，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海归网红放下身段只为湫湫……”
　　“穿了裴天宜最喜欢的大衣，还说是自己买大了……”
　　……等等！
　　山芋湫的异瞳瞬间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他特地选了最低调的一件，款式和颜色都很普通，还确信不会被发现。
　　怎么会这么巧挑到最常穿的！
　　一想到自己当时的样子，山芋湫脸颊发烫，恨不得钻进车后座里。
　　怎么会这样！太羞耻了！
　　前排忽然伸出一只手。
　　“有个剧本邀请你，你要不要看——你很热吗？”
　　裴天宜看着少年微红的脸，将车窗拉下，“还热的话把外套脱下来，脸都捂红了。”
　　“嗯……嗯嗯！”
　　山芋湫胡乱应付过去，揉揉脸，转移话题，“什么剧本呀？”
　　男人翻出文档，“校园剧，人设是富家学弟……”
　　山芋湫没来得及仔细看，手机铃忽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
　　“芋湫啊，你今天综艺结束了是吧？咱们团综今天开播，记得转发！”
　　那头，经纪人听起来很激动。
　　“你这次真是不错！赚了这么一大波流量，正好给咱们团综引热度！”
　　“哦对了，还有，咱们新专辑提上日程了，你有空过来一下，我们一起商量新专辑。”
　　山芋湫唔了一声，“那，那等我收拾一下再过去。”
　　他还得回去换一身衣服呢，太热了。
　　副驾驶，裴天宜的手机也忽然响了一下。
　　他皱起眉，回头，“你要去公司吗？等你忙完，需要你帮忙办个事。”
　　山芋湫一怔，“欸？什么事？”
　　竟然需要他来帮忙，好稀奇。
　　裴天宜似乎有些烦躁。
　　他闭上眼，按了按眉心，低声，“去一趟裴家，解决点事。”
　　*
　　旭日公司大楼。
　　前台余光瞥到人，一个打挺起身。
　　“卧槽，芋湫，你终于来了！”
　　少年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
　　鸭舌帽上还绣着一只小黑猫。
　　在山芋湫没来公司的日子里，前台工作摸鱼，追直播追得嗷嗷叫。
　　他激动，“芋湫，可不可以合个影要个签名！”
　　山芋湫一愣，有些害羞，小声道：“可以的……但是我得先上去，等下再来找你好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快去吧，别耽误你工作！”
　　山芋湫腼腆笑笑，打过招呼后上了电梯。
　　二楼，经纪人搬来一块白板，“团综发了，你们注意着点，记得转发啊！”
　　他笑了笑，“芋湫这个综艺参加的值啊！这么多热搜，都不用公司花钱！”
　　山芋湫小声应了一声。
　　他偷偷撇嘴，公司连他的黑料黑热搜都不管，还敢说这种话。
　　好气，讨厌公司。
　　旁边的何清见山芋湫进来，冲上前来了个熊抱。
　　他嗷了一声：“芋湫你终于回来了，我看看你瘦了没……咦？”
　　怀里的少年似乎没以前那么瘦削了，脸颊微微圆了一些，身上抱着软了点，气色也好了不少，白里透粉的。
　　但和同龄人相比，还是很瘦，完全不像成年人的体型。
　　他捏了捏山芋湫的脸颊，“出去一趟还以为你会很辛苦呢，幸好没瘦，不然我要心疼了。”
　　山芋湫顿时像只炸毛的猫，挣扎起来。
　　一双玻璃珠一样的异瞳瞪着，“何清……哥，你放开啦。”
　　“好吧好吧！”
　　何清笑着揉了揉他的小卷毛。
　　沈朝日也过来凑热闹，“出去好玩吗？要是咱们还能再拍团综就好了，唉！”
　　山芋湫刚逃出何清的怀抱，回头又撞进沈朝日怀里。
　　他像张牙舞爪的小猫，“你们不要随便抱我啦！”
　　经纪人敲敲白板：“停下，喂，都别闹了！”
　　许停安静坐在一旁，并没有参与进来。
　　他低头拿着手机，忽然脸色一变，刷地起身离开。
　　大家都一愣。
　　山芋湫懵了，连挣扎都忘记了。
　　他在沈朝日怀里，仰头，“许停哥怎么了？”
　　何清：“他最近天天打电话，打好久好久，回来还不理人。”
　　沈朝日摇头：“谁知道他干啥了，说不定是谈恋爱？唔……还经常和电话里吵，可能是情感危机？”
　　山芋湫满眼不赞同，“偶像怎么可以谈恋爱呢？”
　　他当练习生的时候学习过，一个合格的爱豆不可以谈恋爱，但后来才发现，有很多练习生和爱豆会私下偷偷谈。
　　好没有爱豆德！
　　门外，许停听着电话那头的生母说话。
　　女人的声音急促。
　　“我们给你塞进下一期直播综艺了，到时候你来一趟，和你商量一下计划！”
　　“山芋湫那些代言本来是你的，怪爸妈没用，让他给抢走了……”
　　“现在裴家又来找麻烦，真是的，这家人太不讲武德，明明我们都把——”
　　女人猛地闭嘴，半晌，才弱弱吐出一句：
　　“儿啊，山家全指望你了！”
　　许停有些茫然。
　　冷静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山家父母并不喜欢山芋湫这个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他在一个普通的人家长大，平凡但幸福，不懂豪门的弯弯绕绕。
　　回到豪门，真的会比现在好吗……
　　身后的门忽然吱嘎一声。
　　少年怯生生探头，眨了眨眼，白净的脸上有些犹豫。
　　他的手试探性扯了扯许停的衣摆。
　　“许停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第33章 情绪敏感小猫
　　山芋湫和许停四目相对，后者别过视线，干巴巴道：“我没事。”
　　少年垂眸思索，似乎有些苦恼。
　　人总要有点边界感，他不敢过问对方的私事。
　　当练习生时，总有人抱在一起大哭，哭完又继续练习，他问了才知道，原来拥抱是可以回血的。
　　让许停和他贴一会儿，应该会好些吧？
　　他踮起脚，张开手臂。
　　“哥，我……抱抱你？不要难过啦。”
　　看着面前的少年，许停神色复杂。
　　对方明明不习惯肢体接触，但却主动对他张开怀抱。
　　像情绪敏感的小猫。
　　明明不爱贴贴，但人类伤心时，却会主动走过来，把软软的肉垫伸给你。
　　许停伸出手，没有抱山芋湫，而是揉了揉他的头。
　　“真的没事，谢谢芋湫关心我。”
　　他轻声，“湫湫好乖。”
　　山芋湫被揉懵了，呆呆仰头，看着忽然笑起来的青年，半晌，才唔了一声。
　　“那，那你没事就好？”
　　许停应了一声。
　　他垂眸，咬着牙暗暗做了个决定，拉着少年的手进了屋。
　　屋内，何清目瞪口呆，“还真给人哄回来了……湫湫，这个家没你不行！”
　　许停苦笑着摆手，“别打趣我了，不好意思大家，家里最近出了点问题，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沈朝日：“啊？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山芋湫在一旁发呆，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不对。
　　家里……出了问题？
　　那岂不是山家？
　　他一惊，屁股没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这下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哎，湫湫怎么回事，没事吧？”
　　“怎么坐着好好的又掉下去了？”
　　山芋湫脸颊微红，“没，没事……”
　　他抓着桌子，慢慢挪动回去。
　　经纪人去拿了些材料回来，开始讲解新专辑。
　　这次专辑是奇幻魔法主题，整体风格神秘又浪漫。
　　“公司的意思是，趁着这波热度赶紧出张专辑，说不定能给你们抬咖呢！”
　　经纪人拿白板笔划拉两下，“今天约了录音老师，先让你们熟悉一下主打曲，过几天就要学舞和拍摄MV了，最近行程有点紧，可能会累，但坚持住才能更红，明白吗！”
　　“明白明白！”
　　山芋湫低头看着桌子，没有开口。
　　他还在揣摩山家的用意。
　　豪门太复杂，他只想当个小爱豆，但要活命，又不得不参与进去。
　　断绝关系很难办，除非他能找到当年山家换孩子的线索。
　　但他又不是福尔摩斯！
　　山芋湫叹气。
　　山家父母好久没联系他了。
　　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父母也是同理。
　　他软趴趴瘫在桌上——生活好难。
　　经纪人忽然敲敲白板，“山芋湫，你有在听吗？”
　　少年一个激灵抬起头，“唔！在、在听！”
　　其他人乐了：“湫湫你也太呆了吧！”
　　“坐好小心点啦！别再滑下去了！”
　　山芋湫弱弱反驳：“不会滑下去……那个是例外！”
　　经纪人板着的脸也缓和，笑了笑，“好了好了，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等下先去录音老师那边，都打起劲来！”
　　“对了，公司那边会有摄影师记录，以后当专辑花絮，你们都注意点啊！别出洋相！”
　　扫了一眼众人，经纪人又补充：“贴也别太过分，咱们现在的团队定位暂时不需要麦麸，自然一点就好。”
　　何清：“那岂不是不能和湫湫贴贴了？！”
　　许停点醒众人：“镜头下你随便贴啊。”
　　山芋湫警告：“不许想这个啦！”
　　平时也不喜欢贴太近！
　　除非自己愿意，不会给贴贴机会的！
　　*
　　录音室距离不远，山芋湫坐在车的后排看手机。
　　裴天宜将剧本发了过来，文档不长，剧情也很简单。
　　导演张文十分出名，捧出了无数明星演员。
　　裴天宜的第一个影帝奖就是凭借他导演的电影拿到的，后面又出了瞿千莉这个新晋影后。
　　这么有名的导演，怎么会来找他？
　　山芋湫心里疑惑，又看了看演员表。
　　旁边的沈朝日瞄了一眼，讶然，“湫湫你在看什么？怎么会有王溪的名字？”
　　何清闻言，回过头，“什么事，王溪又干什么了？”
　　山芋湫歪歪脑袋，“……王溪是谁？”
　　沈朝日和何清七嘴八舌介绍——王溪，隔壁公司男团的队长，刚刚发布第一张个人专辑。
　　为了撑场子，专辑发布当天买了不少热搜，没想到正好撞上山芋湫发自拍，热搜被压了一头，毫无水花。
　　何清小声，“有人路过他们公司大楼，说他蹲在路边骂你呢！”
　　山芋湫也小声，“那……热搜又不是我想上的。”
　　关他什么事情，他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嘛骂他。
　　何清一愣，笑着说：“没错！我们湫湫随手一发就上了热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沈朝日捧哏，“是啊是啊，谁叫大家都喜欢湫湫呢！”
　　山芋湫耳根发烫，试图捂嘴，“别说这种话啦！”
　　一个两个都喜欢逗他，太坏了！
　　裴天宜甩了个张导联系方式便没再说话。
　　他最近似乎很忙，一点声响都不出。
　　山芋湫试着加上张导的账号，对面秒通过。
　　【张文：芋湫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张文：剧本怎么样，要不要接？接的话我现在就跟你签合同！】
　　【张文：猫猫卖萌表情.jpg】
　　山芋湫被这一连串话砸懵了。
　　——传说中又凶又严肃，训哭了好多演员的张导，竟然是这样的吗？
　　想到对面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卖萌表情包打了个激灵，连忙回消息。
　　【湫：张导，很想和您合作><但是最近我们要发新专辑啦，公司没说后面的安排qwq】
　　【张文：最近有专辑行程啊……那可能有点不合适】
　　【张文：不瞒你说，这是我一位朋友投资的网剧，说起来，你俩还是一个姓呢，哈哈，说明我们有缘啊】
　　【张文：那有合适的剧本我再叫你，对了，你有没有邮箱？你那公司太差劲，我联系好久都没消息！】
　　山芋湫想了想，从备忘录翻出邮箱地址，发给张文。
　　【张文：我这有几个朋友想联系你，我直接把邮箱给他们喽？】
　　【湫：好~谢谢张导！】
　　【湫：猫猫比心.jpg】
　　少年回复完，车正好停下来。
　　录音室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不远处，坐在中间戴头戴耳机的胖男人明显是领导者。
　　公司请来的摄影师早早准备好，打开相机开始录制。
　　胖男人摘下耳机，开口：“提高效率，咱们一个一个进来单独指导，公司已经分好歌词了。”
　　他起身，朝许停招招手，“队长先来。”
　　何清在山芋湫耳边小声，“这次怎么是老马？”
　　沈朝日也吐槽：“老马可严格了，有半点不合他心意的都要骂，而且对下属也不好，经常无差别攻击……”
　　旁边，几位工作人员之中，一位扎高马尾的女人走来。
　　她递出几张纸，“你们先拿着歌词看看，麻烦经纪人把demo样稿发给他们，先听听旋律熟悉一下。”
　　看到山芋湫，她笑了笑，“芋湫我经常看你直播呢！能给你们制作专辑真是太好了！这次专辑时间紧张，会不会累啊？”
　　少年乖巧摇头，“谢谢姐姐关心，不累的。”
　　他抬头，盯着女人眼下隐隐的乌青，有些担忧，“姐姐你们才辛苦了，时间这么紧张，加班很累吧？”
　　女人一怔。
　　确实，她和工作室熬了几天夜，才有了这次专辑的歌曲。
　　加班还被上司骂，她差点精神崩溃，想着能见到刚刚喜欢上的爱豆才缓和过来。
　　山芋湫小声询问：“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如果没有，姐姐你们去休息一下吧。”
　　对上那双漂亮的异瞳，女人眼睛一酸，摇摇头，“没什么事情了。”
　　少年眼睛弯了弯，“那，辛苦啦，休息休息吧。”
　　相机尽职尽责记录下这一幕。
　　难得有休息的时间，女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一起。
　　她们看着山芋湫，窃窃私语。
　　“太懂事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
　　“他很敏锐哎！我今天还遮了遮黑眼圈，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他好关心粉丝啊，搞得我都想粉了！”
　　看着少年精致的侧颜，她们纷纷发出感叹。
　　“果然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
　　其他成员一个接一个进去，山芋湫缩在沙发上，听完一遍demo后便摘下耳机。
　　他的耳朵很好使，从小对声音极度敏感，一丁点轻微的声响就能吓到他。
　　练习生时期，公司专门做过测试，说他是绝对音感，天生该是学音乐的料，并建议他转行当歌手。
　　山芋湫拒绝了。
　　和不当演员的理由一样，没钱没后台，路走不下去的。
　　“虽然怕声音很麻烦，但至少听这种东西的时候会方便……”
　　而且他的歌词一如既往的少，听一遍就能记住。
　　山芋湫小声嘟囔，切换到另一个app。
　　团综发布有一阵了，官博评论区全是尖叫。
　　【天啊湫湫竟然这么大胆！太反差萌了！】
　　【啊啊啊啊好帅！湫湫保护三个哥哥！】
　　【有没有人懂这张照片……截图.jpg】
　　他点开图片。
　　昏暗的小船里，少年一改平日可爱漂亮的模样，眼神冷淡，表情微僵硬，似乎有些不悦。
　　他苍白的脸上是喷溅的红色液体，发尾微湿，贴在皮肤上，再配上那双独特的异瞳，像是蛰伏在暗处的非人异族。
　　神秘又诡谲。
　　【我懂我懂，狼人少年太带感了呜呜】
　　【有没有类似的代餐剧或者文？】
　　【我觉得没有，湫湫太独特了，全世界无代餐！】
　　看到夸赞，山芋湫有些害羞，他收起手机，准备再看一遍歌词。
　　录音室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
　　“……都说了上扬，放开嗓子！怎么就听不懂！这句词很难吗？”
　　“马老师，我们嗓音就这样了，再放开也不是细嗓啊……”
　　“还敢顶嘴？！”
　　录音室的门刷地拉开。
　　老马满脸怒气，“再改！这歌他们唱不了，你们今晚加班改出来！”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经纪人：“但是再改会不会太麻烦……”
　　老马：“不会唱歌的闭嘴！”
　　经纪人讪讪闭嘴。
　　山芋湫捂着耳朵，蹙眉往里缩，像只炸毛的猫。
　　何清的声音从录音室传出：“让芋湫试试，说不定他能——”
　　老马打断，稀奇道：“你们公司分这么点词给他，难道不是因为他不能唱吗？这还试啥试。”
　　山芋湫的嘴抿得更厉害了。
　　不存在的猫耳变成了飞机耳。
　　他抓着歌词纸起身，啪嗒啪嗒过去。
　　伸手，拿走了监听耳机，尽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少年声音不满。
　　“我能唱。”


第34章 塞壬猫猫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何清看得傻了，走路没看脚底，不小心踩了沈朝日一脚。
　　沈朝日刚要叫，看到山芋湫的表情时又硬生生咽回去。
　　少年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的嘴唇抿紧，眉毛也皱着，一双异瞳沉沉盯着前方。
　　看起来不高兴，却散发出另一种魅力。
　　老马回过神，“……你能唱？”
　　何清和沈朝日对视，老马公认的脾气不好，要是惹到他了，免不了一顿骂。
　　他偷偷拉了拉山芋湫的衣摆，试图阻止。
　　山芋湫轻轻拉住何清的手，和男人对视，“不试试……怎么知道？”
　　胖男人摸摸下巴，似乎在沉思，半晌开口。
　　“行，那你来。我丑话说在前，别想着用脸蒙混过关，我不会对你心软的。”
　　山芋湫：“嗯……嗯？”
　　他疑惑看了一眼。
　　好奇怪，脸和心软有什么关系？
　　……算了，身边的奇怪人太多了，想不通，不想了。
　　他迈开步，进入录音室。
　　许停走过来，低声对何清和沈朝日道：“等会马老师要是生气，我们一起拦着点，别让他刺激到芋湫。”
　　他的亲生父母说过，山芋湫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这样的孩子，理应得到更多的爱护的。
　　沈朝日：“……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湫湫冷脸，嘶，真的好冷。”
　　何清没说话，他对着掌心愣神。
　　少年的手凉凉软软，冰得他颤了一下。
　　明明身体和外表看起来都很冷，但却那么爱笑爱撒娇。
　　像只对亲近的人露肚皮，对其他人亮爪子的小动物。
　　昏暗的录音室里，山芋湫拿起监听耳机戴上。
　　他平时很少生气，对方这次不仅压榨自己的粉丝，还骂了队友。
　　最重要的是，那人竟然敢无视他。
　　山芋湫撇嘴，垂眸看向歌词纸。
　　录音支架上的摄像机闪了闪。
　　老马坐在监听室里指指点点，“中间那段，副歌的那段高音，之前已经听过demo了吧，你来唱。”
　　山芋湫捂着耳机，无视对方讲话。
　　他张张嘴，试了几个音。
　　老马原本瘫着的身体忽然坐直。
　　他的眼神变得严肃。
　　旁边的助手神经一紧，“马老师，怎么了吗？”
　　老马侧耳听了半晌，面露疑惑，“没事，就是没想到——他音色还挺好听？”
　　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声音传出，青涩、细腻而不厚重，但微微的沙哑又增加了质感。
　　是很独特的声音，听一遍就不会忘记。
　　他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不是，他们公司告诉我这小孩基础条件和声乐都不好——”
　　助手迟疑：“呃……难道公司骗我们吗？”
　　他们对视——但这对公司有什么好处？
　　这么好的音色，就算是五音不全也好听啊，干嘛藏着掖着？
　　山芋湫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太久没开口唱歌了，有点紧张。
　　这句歌词是高音，剩下的三人完全是成年男性的低嗓，唱不好也正常。
　　他喃喃，“这一家子真的没了我不行……”
　　山芋湫朝外比了个手势，示意准备好。
　　窗外，一行人都很紧张。
　　沈朝日：“说实话我也没怎么听过湫湫唱歌，他真的能行吗——卧槽？”
　　他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睛。
　　极具穿透力的清亮嗓音传出，像是冷泉流淌。
　　工作人员们听呆了，半晌有人弱弱，“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唱歌好听……”
　　另一位答：“他好像本身就没几句词吧？”
　　沉默之中，只有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老马站起来一拍桌子，怒了，“你们公司有病吧？管这叫不好？！”
　　他指着经纪人骂骂咧咧，“回去叫你上司别乱给方案，你们公司都是聋子吗！要不是他开口，我又得叫人重做！”
　　莫名被骂的经纪人：“……”
　　山芋湫捂着耳机，唱完后紧张回头。
　　他太久没唱歌，情绪平复后，就感觉到了紧张。
　　要是，要是对方不满意——
　　老马连忙进了录音室，疯狂拍手，“就是要这种感觉！”
　　“太妙了，这句就该你唱！……曲子不用改了，等等，还得改，把他的词多分一点！”
　　高马尾的女人连连点头，“好的马老师，我现在叫人去改！”
　　她的脚步轻快。
　　不用加班，自己的爱豆还分到更多的词，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幸福的事！
　　老马一改之前的态度，和颜悦色对山芋湫道：“我就说你们这团的搭配怎么这么闷，原来亮的这个藏在你这里……是不是很久没唱歌了？嗓子有点紧啊，等会休息一下再来一遍？”
　　“这样的话今天就能录完，节省了不少时间！你这公司应该谢谢你！”
　　对方反差太大，山芋湫懵懵地被迎出录音室。
　　何清和沈朝日见状扑了上来，他又懵懵地被按在沙发上狂搓。
　　“湫湫你深藏不露啊！怎么唱的！”
　　“我靠，老马都能夸你，简直神了！”
　　何清假装痛心：“你把我的歌词全唱了吧，我听自闭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山芋湫顶着被揉乱的头发挣扎，“等、等一下！放开我啦！”
　　他的脸红红的，耳尖也染上一层粉，求助似的看向许停。
　　站在一旁的青年见状，沉默两秒，迅速伸手捏了一把少年的脸，又迅速收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山芋湫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连许停也学坏了！
　　说好的真少爷呢！
　　经纪人：“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都告诉你们别卖太过分，摄像机在这呢！”
　　他脸上也露出笑容，“这次又得谢谢湫湫了，要不然光录制就要两天，时间都不够用。”
　　高马尾女人小跑着过来，递出歌词纸，“马老师，您看这样行吗？”
　　她们将百分之二十的词都分给了山芋湫，并且是最有记忆点的片段。
　　老马：“没问题，就这么分！”
　　他乐呵呵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你们稍微休息一下就来录吧，咱们速战速决！”
　　“这样出来的效果绝对完美！你们等着吧，这张专辑绝对爆！”
　　*
　　录制一直到晚上结束，临走前，山芋湫挨个道别。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小声，“今天辛苦啦，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最后一个走的工作人员笑了笑，“芋湫你也是，回去多喝点水，今天也辛苦啦！”
　　山芋湫眼睛弯了弯。
　　晚上的风吹得呜呜的，有些吓人，他刚想回头跟队友告别，肩膀便一沉。
　　许停将自己的摇粒绒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天冷了，你穿这么少，回去会冻到的。”
　　何清路过插嘴，“是啊是啊，湫湫你手那么凉，多穿点。”
　　山芋湫一怔，“哎，我没事……”
　　他刚想说没关系的，司机开车接他回家，车里暖气很足。
　　许停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得很快。
　　“……那，我就穿着了？”
　　山芋湫小声，只好披着外套上了车。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闲聊，“小少爷，你朋友对你真好！……对了，小少爷你唱歌这么好听啊？”
　　“欸？”
　　山芋湫愣了愣，紧接着打开手机。
　　铺天盖地的消息通知涌上。
　　微博上的红点999+。
　　山芋湫点开微博，有点恼。
　　——破公司又拿他做热度！
　　公司将录制视频剪辑成短片，发在官博，老马竟然亲自下场转发。
　　【@制作人老马：天赋流，这就是老天赏饭吃的声音！我需要这种声音！】
　　网友们都震惊了。
　　【卧槽，老马这么拧巴的人竟然会有夸人的一天！】
　　【看完视频，我第一次认同他的话】
　　【笑死了这个家没了湫湫不行！】
　　【联想到之前团综的画面……山芋湫难道是塞壬？】
　　【猫猫塞壬！香香！】
　　看到这里，少年的耳朵有些发烫。
　　他往后一仰，整个人缩在软软的后座里。
　　……虽然公司吸血，但是被夸夸了，有点开心。
　　猫猫开心晃悠.jpg
　　司机：“我就说我家小少爷肯定厉害，那群人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山芋湫羞涩小声：“谢谢沈叔。”
　　“这有啥谢的，叔这是说实话！哈哈！”
　　……
　　与此同时，旭日大楼隔壁。
　　王溪看着热搜，怒了。
　　“不是，他和我有仇吧？为什么天天压我热搜？！”
　　热搜第一，山芋湫，热搜第二，还是山芋湫。
　　热搜第……怎么还是山芋湫？！
　　王溪砸了不少钱买热搜，竟然一点水花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公司一定会让他倒贴钱的！
　　坐在沙发上的成员连忙道：“队长，消消气，消消气，你不是还有网剧嘛，总归是有热度的。”
　　王溪冷静下来，看着手机里少年漂亮的照片，他咬牙切齿。
　　“说的也是……过几天我就进组了，投资方肯定会买热搜的。”
　　投资方是个有钱的豪门大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握拳，“我就不信他还能压我！”
　　*
　　回到家洗漱完，山芋湫抱着猫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举起满脸问号的阿喵，吧唧一口，“嘿嘿，好多人夸我！”
　　猫一脸懵：“喵？”
　　梨花猫伸出爪子，软软的肉垫啪叽按在山芋湫的脸颊上。
　　“阿喵你也碰我脸！”
　　山芋湫和猫闹着，忽然，手机响了一下。
　　【张导：芋湫你醒着吗？】
　　【张导：你快看看邮箱】
　　山芋湫放下猫，回复。
　　【湫：张导，是您的朋友们联系我吗？】
　　他还记得，张导之前说有朋友想联系他。
　　大概是想合作？或者邀请？
　　【张导：是，但不止】
　　【张导：不止我朋友】
　　【湫：？！】
　　山芋湫反应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飞速弹下床打开电脑邮箱。
　　密密麻麻的邮件几乎把邮箱塞满了。


第35章 魔法少年
　　山芋湫呆了半晌，手忙脚乱。
　　他把邮件设置成按时间顺序显示，一封一封查看。
　　“世乐传媒，邀请特别出演旗下歌手陈小晨MV……”
　　“树莓传媒，邀请短视频合作……”
　　“……”
　　少年看着看着，懵了。
　　“怎么会这么多……？”
　　……哪来的这么多人找他？
　　他是什么很火的生物吗？
　　甚至里面还有一封中英夹杂的邮件，看起来高端得很。
　　手机上，张导又发来消息。
　　【张导：很多人联系不到你公司，找合作半天都没信，我这不是也有一样的经历嘛，就感同身受了】
　　【张导：所以，我就把你的邮箱给他们了】
　　【张导：猫猫对手指.jpg】
　　【湫：谢谢张导^^】
　　山芋湫回完消息，继续看邮件。
　　看着看着，头大了起来。
　　少年从椅子上离开，抱起猫，苦恼。
　　“好多啊，要怎么办，公司那边还有别的行程，还有刘导那边的第二期综艺直播……”
　　好麻烦。
　　忽然，卧室的门被拧动。
　　山芋湫一激灵，飞速窜到窗帘后。
　　裴天宜穿着睡衣，正对上空荡荡的床。
　　裴天宜：“……？”
　　见是他，山芋湫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这么晚进来干什么，也不敲门！”
　　裴天宜：“……我过来看看你踢没踢被子。”
　　少年唔了一声，又警惕，“我不踢被子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幌子！
　　想到每天晚上被子满地飞的场景，男人一时语塞，“……”
　　他抱着手臂，忽然问，“你怎么还不睡？”
　　现在是凌晨，按理说对方应该早早就睡了。
　　山芋湫迟疑，删删减减后只将处理不好邮件和行程这件事告诉了对方。
　　男人皱眉，想了一会儿。
　　“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委托我助理帮着弄，签合同的。”
　　少年愣了，“咦？”
　　就——这么简单吗？
　　裴天宜：“专业的事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让专业的人处理，合同是必要的保障，明天我会把合同带来，你确认需要的话签字就行。”
　　山芋湫懵懵点点头，“但，我看不懂合同。”
　　裴天宜：“……没事，不懂的我会给你解释。”
　　男人看了看表，最终道：“太晚了，现在该睡觉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山芋湫被稀里糊涂哄上了床。
　　他监督着少年抱着猫爬上床，又习惯性掖了掖被子。
　　关上灯离开。
　　*
　　裴天宜的助理办事效率极高，还问经纪人要了行程表，将各种邀请合作理顺得非常清楚。
　　“近期的行程是拍摄专辑MV，我大致排了一下安排表，您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就行。”
　　山芋湫小声，“不用叫我您啦，叫我芋湫就好。”
　　齐助理点点头。
　　“那芋湫，你看看安排。对了，国外那边有个游戏公司邀请你和他们……视频通话一小时，酬劳较高，我先加在行程表里，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去拒绝。”
　　少年乖乖道谢，“不用拒绝，辛苦齐姐姐。”
　　女人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MV拍摄时间不定，你有什么想法直接电话告诉我就好，放心，我会帮你办好的。”
　　山芋湫点点头，和齐助理道别后上了公司的车。
　　经纪人坐在副驾驶，回头，“都来齐了，这次拍摄比较简单，大概一到两天就能完成，毕竟只有这一首歌。”
　　山芋湫坐在后排，将手提袋递给许停，小声，“哥，你的衣服。”
　　许停接过，一股香香的薰衣草味道弥漫。
　　何清：“好香啊，这什么味儿——你俩在干什么？”
　　沈朝日震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恼了，他拍拍手，“都安静点听我说话！别山芋湫一上来就凑上去了！”
　　山芋湫耳朵微红，他扭过头，假装看风景。
　　经纪人：“……我们去本地那个综合影视基地拍摄，拍摄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剧组，咱们拍完就走，所以别惹事，听到没？”
　　看着三个人眼睛都黏在山芋湫身上，他叹气。
　　综合影视基地的成分很复杂，古装、现代、科幻，样样都有。
　　不同风格的建筑群建在同一个地方，看起来很怪异。
　　山芋湫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仰头打量，还差点绊倒。
　　许停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经纪人：“走，咱们往左拐，去那片森林里。”
　　左前方是一小片人造森林，里面还有燃尽的火堆和一间破旧的尖顶塔楼，很适合这次的主题。
　　影视基地的工作人员过来迎接。
　　“先去换衣服吧，换好衣服做完造型，出去听MV导演的指示。”
　　他看了一眼山芋湫，有些惊讶，小声，“原来你和许停一个团？”
　　山芋湫被问懵了：“……我一直和他团啊？”
　　工作人员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声音更小了，“我平时只看你的单人视频，没了解过其他的。”
　　他带着一路人往服装室里走，特地拿了套亮闪闪的出来。
　　“这个给你，比较适合你。”
　　他看起来很激动，“我专门留着最好看的，芋湫，我是你的唯粉。”
　　山芋湫一愣，接过衣服，一双异瞳眨了眨，“谢谢你的喜欢。”
　　自己竟然有唯粉了吗……？
　　只喜欢自己一个，好神奇。
　　不过，有点开心……！
　　这可是只喜欢自己的粉丝！更要好好珍惜了！
　　服装室外，经纪人和MV导演站在门口。
　　“老王，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最看好这四个人里的谁？”
　　MV导演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闲聊。
　　经纪人沉思，“……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说许停，但是现在……”
　　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山芋湫的脸。
　　MV导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经纪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老陈！”
　　对方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门口。
　　门口，黑发少年披着一件亮晶晶的斗篷走了出来。
　　他的发尾被精油浸湿，黏在脖颈处，显得皮肤更加苍白，眼下腮红饱和度极高，眼尾的眼线上挑。
　　露出的一截小腿套着黑色半袜，精致的皮鞋上还镶着钻。
　　MV导演看呆，喃喃，“他是最符合这次概念主题的人……”
　　他刚刚看到少年，惊得不小心把口香糖给咽了下去。
　　太完美了，完全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魔法少年！
　　山芋湫有些不适应短裤，总感觉大腿凉飕飕的。
　　有点怪。
　　他裹紧斗篷，小跑着到其他队友身边。
　　何清回头，惊奇道：“湫湫，你这是魔法少年吗？”
　　山芋湫的头上甚至还顶着尖顶帽。
　　他双手扶着帽子，艰难摇头，“我不知道。”
　　摄影师对着他猛地拍照，快门声咔嚓咔嚓不停。
　　其他摄像师小声讨论，“太好看了吧？谁给他设计的造型？”
　　“不知道啊，服装和妆容都太适合了！”
　　化妆师昂首挺胸走出：“我设计的！”
　　她心情激动，“好看吧！是不是很好看！太完美了，我要把他的照片刻在我的墓碑上！”
　　摄像师：“……倒也不必。”
　　MV导演很快调整过来，“你们几个先围着篝火堆，躺在地上，手拉着手，先拍一张概念照……等等，不是让你们这么拉手！”
　　三个人都试图拉山芋湫的手，但山芋湫只有两只手。
　　漂亮的少年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何清拉住山芋湫的手：“我先拉到的，你走！”
　　沈朝日：“呃，有这么算的吗？”
　　许停皮笑肉不笑，把两个人扯开，“我是队长，听我的，都放开。”
　　山芋湫松了口气，结果手又被对方抓住了。
　　许停：“我是队长，我来牵。”
　　何清激动：“队长！哥！你怎么这样！”
　　沈朝日痛心：“队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山芋湫被围在中间：“……”
　　他抿嘴，认真道：“你们都不许牵！”


第36章 神图の诞生
　　被剥夺贴贴权的三人只好双手合十，放在胸口。
　　四个人依次围着火堆，躺在草地上。
　　MV导演审视片刻，从旁边拿了一束花，放在山芋湫胸前。
　　少年睁眼：“？”
　　山芋湫躺得快要睡着了，猝不及防收到一束花，下意识拿起来。
　　“别动，就这样拿着，摄影师把他放中间拍！”
　　几个摄影师扛着摄像师飞速赶来，对着他们一顿拍。
　　经纪人凑到旁边，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要拍成恐怖片了，没想到这么漂亮。”
　　画面的呈现效果非常好，昏暗的森林，细碎的阳光打下，四位穿着打扮各不同的青少年躺在燃尽的篝火旁，神秘而引人遐想。
　　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间的少年，他闭着眼睛，手握花束，浑身亮闪闪的。
　　导演一连说了三个好，“这个场景可以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单人场景，咱们一个一个拍，队长先过来。”
　　山芋湫轻轻打了个喷嚏。
　　花粉弄得有点痒，他吸了吸鼻子，从草地上爬起来。
　　周围有不少工作人员，不忙的时候，他们就过来围观。
　　其中一位拿着手机，试图拍照，“我靠，这个人是谁？之前一直没见过！”
　　另外一位答：“山芋湫啊，前一阵小火了一波呢，你2G网啊！”
　　他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正准备拍照时，一双手伸了出来。
　　“你们哪来的？影视基地禁止拍照忘了吗？”
　　牛舔头的青年戴着巨大的墨镜，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工作人员。
　　后者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新来的，不知道——”
　　山芋湫坐在一旁，瞥到那头标志的发型，倏地站起身。
　　“小晨哥，你怎么来了？”
　　陈小晨将墨镜摘下，整理发型，“我正好来这里定拍摄地，想起来你说要拍MV，顺路过来看看。”
　　他张开手，“来，不给我个拥抱吗？”
　　山芋湫站在原地，迟疑了两秒，那边导演就叫人，“山芋湫，到你来拍了！”
　　少年噌地窜走，朝陈小晨抱歉挥挥手，“小晨哥我先去拍！你坐！等下我就来！”
　　陈小晨：“……”
　　他只好放下手臂，坐在位置上。
　　单人镜头很简单，在尖顶塔楼附近拍摄，只需要按导演说的摆好姿势就可以。
　　山芋湫踮起脚，小心翼翼登上塔楼。
　　脚下的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他顿时紧张起来。
　　何清站在楼下，担忧，“湫湫看起来有点害怕？”
　　经纪人：“但就这么几米高，有什么好怕的？”
　　忽然，一阵风吹过，山芋湫头顶一轻。
　　帽子被风吹了下来。
　　“哎！我的帽子——！”
　　少年焦急地伸手跳了一下，没够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尖顶帽子晃晃悠悠飘进小河里。
　　——糟糕！这是影视基地的衣服！
　　弄脏了要怎么办qwq！
　　摄影师刚要关上相机去帮忙捡，被导演制止。
　　“别动，继续拍！”
　　导演盯着相机里的场景，喃喃，“太美了，太完美了……”
　　阳光下，穿着斗篷的魔法少年小心翼翼登上高台。
　　帽子随风飘下，那双玻璃珠一样的异色瞳也露了出来，闪着惊慌失措的光。
　　光影和构图绝美，放慢速之后更有感觉。
　　导演拿着摄影机调试，不断嘟囔：“太灵动了，太绝了，果然神图都是无意间拍出来的……”
　　他扭头朝经纪人，“和公司商量一下，这一段，等会修完当预告发出去！”
　　“绝对能出圈！”
　　山芋湫好不容易跑下楼梯，沿着小河追帽子。
　　“啊啊……怎么会这样！”
　　他提着斗篷，欲哭无泪。
　　——怎么连风都欺负他！
　　幸好这是一条人工河，尽头是一处假山，上面正有人进行拍摄。
　　山芋湫拿了根树枝，蹲在小河边的石头上，试图将帽子够回来。
　　“你要帽子吗？我帮你？”
　　男人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紧接着，一根长长的钓鱼竿伸出，将帽子勾了过来。
　　山芋湫的眼睛亮了亮，“谢谢你！”
　　他回过头，朝身后的男人道谢。
　　对方大概是刚刚剧组里的演员，穿着一身校服。
　　他偷偷瞄了两眼，没认出来是谁。
　　还是不要打扰对方拍戏好了。
　　少年道了谢，便抱着湿哒哒的帽子离开。
　　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后，男人表情一僵。
　　“喂，王溪，你怎么忽然跑下去了？”
　　小河的上头，剧组的人喊他。
　　“张导叫你呢，今天开机，你别出岔子啊！”
　　王溪僵硬着摆摆手，“没事。”
　　他握紧拳头。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对家？！
　　那张漂亮的脸，他记得清清楚楚。
　　王溪自认为和山芋湫是对家，但想到少年的笑容和真挚的道谢，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喃喃，“……真是的，干什么这么……有礼貌。”
　　搞得他都没办法名正言顺地记恨了。
　　另一边，山芋湫正忐忑。
　　“那个，这个帽子要不我赔……”
　　他手里正拿着滴水的帽子。
　　原本亮晶晶的布皱成一团，沾满了树叶。
　　经纪人打断，“不不，公司怎么可能让你赔呢！”
　　他脸上笑得正欢，“哎呀，芋湫啊，你这次又要火一把了！”
　　山芋湫捡帽子时，他们几个围着看完了那段神来之笔般的录像。
　　陈小晨快看哭了，吵着闹着要把山芋湫抢走，录他的MV。
　　许停皮笑肉不笑，“小晨前辈，我们这还没拍完呢，您先靠边一下。”
　　何清坐在一边，颓然，“有时候我会怀疑自我，我到底出道是来干什么的。”
　　别人家庭又好，长得漂亮，唱歌跳舞样样都行，被风袭击都能成神图。
　　沈朝日捂脸：“算了吧……换成我估计就是黑图了。”
　　那么高的地方掉东西，妥妥的事故啊！
　　山芋湫疑惑歪头，“嗯？”
　　他扫视，斟酌语句，“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蔫巴巴的，一副受到什么打击的样子。
　　陈小晨：“……没事的湫湫，来来，咱们也来拍个照吧！”
　　他举着手机挪动过来，“让你哥我蹭蹭热度。”
　　山芋湫小声，“应该是我蹭你热度吧……”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贴近，和对方比了个心。
　　咔嚓一声，陈小晨满意点头，“感觉都不用修图，那我直接发了？文案就写……探班偶遇魔法少年。”
　　照片里的牛舔头青年戴着墨镜，一副酷酷的样子，而精致漂亮的少年则盯着镜头，看起来格外乖巧。
　　陈小晨比山芋湫高不少，手也大得很，两人贴近比心，显得山芋湫小小一只。
　　他编辑完成后，点击发送。
　　全部镜头拍摄完成后，经纪人招呼，“今天就拍得差不多了，可以提前下班哦！”
　　大家顿时欢呼。
　　山芋湫开心到快蹦起来了，围着陈小晨，“小晨哥，我提前下班了哎！”
　　受到他的感染，陈小晨也笑了笑，“下班好啊，开心吧？”
　　“开心！”
　　陈小晨在心里暗暗感慨。
　　刚刚认识对方时，对方还是个畏手畏脚的糊豆，现在明显开朗了不少。
　　他揉了揉山芋湫的小卷毛，“说起来，咱们的照片上了热门呢！”
　　山芋湫：“……哎？”
　　陈小晨爽朗道：“大家都夸咱俩配呢！”
　　山芋湫大脑停止响应，半天才歪歪头。
　　“为什么，他们这都能嗑？”
　　陈小晨语塞，“湫湫你的重点为什么在这里？”
　　——难道不应该是又上了热门或者他们很配吗！
　　怎么是这种反应！
　　山芋湫表情凝重。
　　他觉得是时候该深入了解粉丝的喜好了。
　　作为偶像，如果连自己的粉丝都不了解，那注定是失败的！
　　洗漱完，套上新的睡衣，山芋湫抱着猫趴在床上。
　　他严肃地点进自己的个人超话——开始！


第37章 蛋糕
　　个人超话里清一色夸夸，山芋湫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
　　……似乎，只要是他，大家都很喜欢？
　　各种他的照片，有的还被贴上了小贴纸，看起来格外可爱。
　　夸夸看都看不完，都很真诚。
　　【宝宝我只要你幸福开心，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希望能看一辈子你的笑容】
　　看得少年眼眶含泪，抱着猫擦眼睛。
　　——粉丝们都好爱我，那要怎么才能回馈粉丝呜呜！
　　山芋湫苦恼许久，在床上翻来翻去。
　　他忽然灵光一闪，给蔡淼发了条消息。
　　蔡淼是出了名的和粉丝双向奔赴，她一定知道怎么了解粉丝喜好！
　　【菜苗：你要找粉丝喜好就不能去看个超啊，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那里全是夸夸】
　　【菜苗：我教你，你找个人大粉，然后顺藤摸瓜去粉丝主页看看，就知道大家喜欢什么了】
　　【菜苗：记得切号看，别误赞了】
　　山芋湫似懂非懂。
　　【湫：好！谢谢淼淼姐！】
　　他想了想，切换到另一个超话。
　　似乎，那个百变小球超话里的粉丝都只在那里玩？
　　应该会有参考价值吧。
　　山芋湫扫了一眼，眉毛逐渐皱起。
　　他越扫越觉得不对劲。
　　【湫：淼淼姐，你的粉丝会喜欢嗑很多cp吗？】
　　【菜苗：正常的】
　　【菜苗：我还被拉过对家的cp呢，她们就喜欢看两个人贴贴啦！我也喜欢，毕竟很萌嘛】
　　【湫：那，要是不止两个人呢？】
　　蔡淼沉默许久。
　　【菜苗：。】
　　【菜苗：？？？？什么东西？】
　　山芋湫看着手机沉思。
　　【各位，今天球球又被哥哥们疼爱了，希望旭日不要不识好歹，速速放出新专辑花絮！】
　　【大家！正宫是谁？我压陈小晨！探班太宠了！】
　　【我压裴天宜！亲手打长命锁呜呜好戳！】
　　【太妙了太妙了，我狂吃，备受宠爱的团宠球球呜呜呜】
　　他粉丝的口味似乎有点独特……？
　　深夜，某秀场化妆室，蔡淼抱着手机尖叫一声。
　　经纪人吓了一跳，“淼姐怎么回事？”
　　蔡淼哭丧着脸，“我弟弟被带偏了！我真该死……我就不该说那种话！”
　　了解原委后，经纪人沉思，“也许山芋湫的粉丝只是喜欢看他被宠爱的样子呢？”
　　蔡淼冷静下来，“你说的有道理。”
　　她飞速按手机，试图补救。
　　【菜苗：湫湫，你的粉丝应该是希望看到你被宠着的样子！】
　　【菜苗：说明粉丝很爱你的！她们希望你被很多爱包围！】
　　山芋湫睁大眼，恍然大悟。
　　是哦！每次他被大家围着的时候，粉丝们就会很开心。
　　似乎是这个理！
　　【湫：谢谢你，淼淼姐】
　　【菜苗：不用谢qvq湫湫你别看了！求你了！】
　　——真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山芋湫还想继续看，身后忽然传来敲门声。
　　裴天宜的声音隐隐从门后传来，“你现在有空吗？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哎？等我一下！”
　　少年一骨碌起身，没注意到怀里狸花猫的肉垫擦过手机屏幕。
　　给其中一条点了个赞。
　　*
　　裴天宜坐在餐桌前，双手交叠。
　　“……明天晚上带你去一趟裴家，是例行的晚宴，有其他人在。”
　　男人看起来有些烦躁，“真讨厌，总弄这些没用的。”
　　山芋湫想了想，点点头。
　　他明天正好没有行程，毕竟对方帮了他不少忙。
　　要帮帮他也可以的。
　　裴天宜看着手机，忽然皱眉，“你刚刚在屋里干什么？”
　　山芋湫没反应过来，“没干什么哇？”
　　裴天宜将手机推给他看。
　　某个营销号截图发了微博。
　　【山芋湫大号点赞和裴天宜cp粉言论！这是正主盖章吗哈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一串哈哈哈哈。
　　山芋湫懵懵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裴天宜。
　　宕机了。
　　他要尖叫了，“不是，我，我没——！”
　　裴天宜翻看了一下，轻笑一声。
　　“没事的，我会找人处理。”
　　他一转话题，“我嘱咐过裴家那群人了，明天你遇到他们别理就行。”
　　山芋湫的脸快烫爆了，胡乱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到什么，“那，我是不是要见到你爸爸妈妈了？”
　　“正常情况来讲见不到。”
　　裴天宜思索，补充一句：“我爸妈都死了。”
　　山芋湫一怔，“哎……哎？！”
　　他的脸上浮现出惊慌的表情，“对、对不起！我不是，呃，我……”
　　糟糕，戳到人家的痛处了！
　　他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虽然不知道被后天剥夺父母的感觉，但想来一定不会好过。
　　少年手忙脚乱，最终小心翼翼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小声，“那……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山芋湫犹豫片刻，伸出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轻轻顺了顺。
　　他小时候，难过的时候没人安慰他，就是这样安抚自己的。
　　裴天宜垂眸看着少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盖过了之前的烦闷。
　　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笨拙地蹭着人，总让人有一股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
　　跟情爱无关，只是忍不住想要逗弄。
　　男人勾了勾嘴角，“你让我捏一下脸，我就没事了。”
　　山芋湫手一停，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你……！”
　　他好心好意安慰对方！这人！竟然——！
　　不识好歹！
　　少年漂亮的眉眼拧成一团，啪地甩开，愤怒地冲回屋里。
　　他抱起猫，气鼓鼓上床。
　　——可恶，太坏了！
　　再也不安慰他了！
　　*
　　穿好衣服准备好后，山芋湫便下了楼。
　　裴天宜在副驾驶回头，“这次不止有裴家的人，还有其他我母亲交好过的家庭，可能会遇到一些熟人。”
　　关于裴天宜的身世，原书里没写，山芋湫也没敢问。
　　他只好小声，“好。”
　　经纪人打了电话过来，“芋湫啊！你怎么冲浪不知道换小号呢！”
　　山芋湫：“我真的没——！好吧，下次我记住了qwq！”
　　经纪人：“……没事，正好也算是给MV预热了一下，你那个综艺第二期开播前估计就能发了。”
　　“咱们成绩不错啊，公司应该会让咱们参加个小台的年末晚会，芋湫，加油干！”
　　山芋湫应了一声。
　　小台的年末晚会没什么含金量，和正儿八经的大电视台晚会根本没法比。
　　但至少是有。
　　山芋湫暗暗下决心。
　　一定要多挣钱，摆脱公司，还要摆脱那个恶趣味的男人！
　　晚宴在某个私人会馆进行，山芋湫一进去，无数道视线便投向他。
　　他顿了顿，跟在裴天宜身后。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右侧的沙发上，一位青年瞪大了眼。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这么漂亮？嘶……有伴吗？”
　　另外一人肘击他，“别乱说话！这是山家的小少爷！人家是大明星呢！”
　　“嗷！山家怎么啦？山家那更好搞到手了！他家都那么没落了！”
　　那人思索，“不过，他怎么跟裴家那个神经一起进来的？”
　　另一人道：“谁知道呢，不过高家不是说也要来？你问问高家那个海鸥少爷就知道了。”
　　“人家那叫海归！”
　　裴天宜招呼来助理，嘱咐他照顾山芋湫后便先行一步。
　　即使他不在，也没人敢来上前。
　　只是目光黏在少年身上。
　　山芋湫站在餐车前，独自面对一群小蛋糕。
　　小巧精致的蛋糕在光线下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诱人。
　　爱豆平时要控制，不能吃太多甜食。
　　山芋湫很自律，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不会碰的。
　　但……今天是特殊情况吧？
　　可以稍微放纵一下吧？
　　高日明一进门，便看到了中央餐车前的少年。
　　山芋湫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戴了那对蓝宝石珍珠耳钉，衬得他贵气四溢。
　　确实是被养得很好的豪门少爷样子。
　　高日明面色一喜，加快脚步上前，“芋湫，你怎么在这……”
　　话没说完，一位同样穿着西装的青年路过，不小心撞了山芋湫一下。
　　啪叽。
　　还没吃的蛋糕掉在少年的皮鞋上。
　　山芋湫愣愣低头，双手举在半空不知所措。
　　“我的……蛋糕……”


第38章 大杀四方
　　蛋糕黏糊糊融在鞋上，山芋湫身体僵硬，不敢动弹，怕蛋糕掉在地上。
　　青年摘下耳机，慢条斯理低头看了一眼蛋糕的残骸，又打量山芋湫。
　　“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到你。”
　　感受到这边的不对劲，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山芋湫抿嘴，瞪着面前的人。
　　青年一愣，不自在地嘟囔，“……难道要我给你擦干净吗？谁叫你站在这里挡我走路。”
　　“跟我和蛋糕道歉，快点。”
　　山芋湫恼了，指着鞋子上的蛋糕小声。
　　——这么漂亮可爱，看起来就好吃的蛋糕被浪费掉了，简直是罪过！
　　青年：“……哈？你有病吧？你知道我是谁吗？还和蛋糕道歉，你是三岁小孩吗——”
　　话没说完，高大的男人插进他们中间。
　　高日明的脸一沉，“道歉。”
　　山芋湫被护在身后，怔了怔，抬头看身前的男人。
　　青年双手插兜，打量两人，“你谁啊？”
　　旁边有人拽了拽他，小声，“你别乱说话了，这是高先生！”
　　青年顿时表情一变。
　　高日明招呼来人，低声，“请这位先生出去，告诉裴老板，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他。”
　　穿着黑衣服的安保人员上前，“先生，不好意思，请。”
　　“不，不是，我什么都没干啊！”
　　青年不可置信，被拖着架走。
　　“不是，他，到底是谁唔唔——”
　　山芋湫看呆了，抓着高日明的衣摆，“高……高先生，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可不可以，我看他不顺眼。”
　　高日明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弯腰，“我给你擦一擦。”
　　山芋湫吓坏了，跳着往后缩，“等等！高先生你别这样！”
　　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忽然弯腰给他擦鞋啊啊！
　　附近沙发上，围观的人差点一口红酒喷出来。
　　他们表情惊惧，仿佛看到什么鬼怪一样。
　　“不是，高家这大少爷怎么忽然变了性子？”
　　“这山芋湫到底什么来头……”
　　高日明凭借体型优势，按住试图逃窜的少年。
　　“没事，这里没人敢管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人，直接叫安保人员赶出去就行，这么没教养，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
　　他将手帕丢在垃圾桶，“好了，玩去吧。”
　　见少年仍然是懵懵的样子，他用湿毛巾擦过手后，才揉了揉对方的头。
　　“你和谁一起来的？你家父母呢？”
　　山芋湫下意识答：“裴天宜。”
　　高日明皱眉，“裴天宜人呢？怎么把你自己丢这里了？真是的……算了，走，我带你玩去。”
　　他拉起少年，带着对方往里走。
　　助理急了，他不敢惹高日明，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山芋湫被带走。
　　他抓了个人问：“老板呢？还没谈完吗？”
　　后者摇头，“刚进屋没多久呢。”
　　助理要抓狂了。
　　——别谈项目了老板！自家人要被拐走了！！
　　内场的气氛明显好得多，不少俊男靓女围在一起喝酒聊天。
　　高日明解释：“里面的人有些是请来的网红模特，大部分是少爷小姐开茶话会。那群网红不少都想过来搏个机会，别理他们就行，你可以跟别人家的孩子玩一玩。”
　　山芋湫唔了一声，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受人之托，过来露个面。
　　想到这里，少年又气起来。
　　本来想着奖励自己一口吃的，谁想到碰到弱智！
　　最烦这群有钱人！
　　有人看到两人过来，便招招手，“日明，好不容易见你一面啊！”
　　高日明点点头，给山芋湫介绍，“裴天遥，裴天宜表弟，开模特事务所的。”
　　裴天遥打招呼：“嫂……呃，不是，芋湫，你过来坐，随便玩。”
　　平时说顺嘴，他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嫂子。
　　——还好刹住嘴了，要是让他哥知道了得削死他！
　　山芋湫乖巧点点头，“天遥哥好。”
　　旁边又有人凑过来，好奇地围观。
　　“哇，是山芋湫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弟弟皮肤好好啊！”
　　裴天遥笑了笑，介绍，“这是其他家里的孩子……喂，你们别把人吓跑了。”
　　少年被围在中央，各种香水味冲得他晕头转向。
　　他磕磕绊绊，“哥……姐姐们，我想坐一会。”
　　沙发上正在拍照的年轻男女们顿时来劲了，“山芋湫来我们这坐！快来！”
　　“卧槽，我第一次见这种咖位的明星！可不可以合照啊？”
　　“给个签名行不？签我手机壳上！”
　　“签名和合照能发小绿书嘛！”
　　豪门少爷小姐们不少都是网红，偶尔在小绿书里发点奢靡生活。
　　山芋湫点点头，“可以的。”
　　他一向对人很友好。
　　被围在中间拍完照，少爷小姐们似乎将山芋湫划为自己人阵营，闲聊起来。
　　一位扎高丸子头的少女倒了杯酒，“说起来，山家最近又出什么乱子了？看他们急得要死，还问我家借钱呢。”
　　“好像是项目有问题？”
　　“活该，他家还借走我家不少钱，我爸说都没打算能要回来！”
　　有人弱弱：“呃……等等，山芋湫你姓哪个山来着。”
　　少爷小姐们一静。
　　气氛有些许尴尬。
　　山芋湫在一旁托着腮，正将一块小蛋糕送到嘴里。
　　他抬眸，异瞳眨了眨，“没事，你们说就行，我和家里关系不好。”
　　其他人松了口气。
　　有人八卦，“说起来，芋湫你知道你家有个私生子吗？”
　　山芋湫耳朵支棱起来了，“不知道。”
　　什么事情，细说。
　　那人想了想，“大概前一阵子，似乎山家某个旁支从外面找回来了私生子，天天给人家打电话，打到人家烦了，竟然给他们拉黑了！传出来以后给我们大家都逗笑了！”
　　山芋湫：“……”
　　这似乎是许停干的事。
　　有人插嘴，“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他找回来的儿子也是个明星？不知道是谁。”
　　“大概没什么名气吧，要是像芋湫一样肯定不至于没人认识。”
　　说完，那人一笑，“芋湫以后常来玩啊，每个月都来一次晚宴，无聊死了！你带点朋友来也行，人多热闹！”
　　少爷小姐们谈天说地，山芋湫坐在一旁安静听瓜。
　　聊到最后，他们还拿出来了一套大富翁，教山芋湫玩。
　　看着山芋湫明显开心的样子，裴天遥站在一旁发了条消息，试图邀功。
　　【天遥：哥，嫂子在我这里玩，你放心】
　　【裴：？】
　　会议室的裴天宜霍然起身，把对面的秃头中年男吓了一跳。
　　助理一边解释一边小跑着跟上，“老板，没事的，高少爷也在呢……”
　　裴天宜脚步更急了。
　　他冷着脸推开门，一愣。
　　精致漂亮的少年坐在中间，眉眼弯弯的，手掌摊开，小巧的骰子停在掌心。
　　周围不少人围在一旁，气氛格外和谐。
　　桌子上摆了各种名贵酒水，还有小巧的蛋糕点心，像开茶话会一样，氛围感十足。
　　高日明在卡座回头，“你干什么去了？别打扰他们玩游戏啊。”
　　助理弱弱：“呃……老板，感觉山芋湫似乎不用刻意被保护。”
　　好像不管在哪都有人护着他呢。
　　裴天宜：“……”
　　总有一种家里的猫被不熟的亲戚朋友摸了的感觉。
　　有点不爽，但得忍。
　　他在心里叹气，“回去吧，等散场再叫他。”
　　山芋湫没有发现裴天宜来了又走，正聚精会神玩游戏。
　　他思索片刻，谨慎地掷出两枚骰子。
　　骰子咕噜咕噜滚动，最终停在相同的数字。
　　对面的青年尖叫：“我靠，芋湫你怎么这么牛！”
　　山芋湫羞涩笑笑，“没有啦，只是运气好。”
　　下一个汇合，少年轻轻一甩。
　　又是相同的两个数字。
　　再下一个汇合……还是一样。
　　就算玩动脑子的卡牌游戏，他也轻而易举夺得胜利。
　　这一晚上，外表清纯无害的少年大杀四方。
　　山芋湫：“……哎？大家都不玩了吗？”
　　他看着惊恐的少爷小姐们，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不玩了！芋湫你自己玩吧！”
　　“真不玩了哈哈，喝点酒吧……不行，芋湫喝不了酒。”
　　“那要不喝果汁？……”
　　豪门少爷小姐们体验了一波破产到绝望的感觉，暗暗下决心，再也不和山芋湫玩游戏了！
　　怕了，真的怕了！
　　*
　　周末，刘导打来了电话。
　　山芋湫正趁着家里没人，给猫洗澡。
　　他手忙脚乱接起，一时不备还被猫滋了一脸水。
　　“芋湫啊，我听说你要去客串小晨的MV？正好，等你们拍完了，咱们综艺网络版也快上线了，一起直播一下？”
　　山芋湫应了两声，艰难按住挣扎的猫。
　　刘导迟疑，“芋湫，你那边怎么了？”
　　“没事！刘导！我在给孩子洗澡！”
　　山芋湫歪头，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勉强制止了猫跳出水盆的动作。
　　刘导：“那你先忙你的，等你和小晨一起的时候我再细说。”
　　电话挂断。
　　山芋湫松了口气，继续奋斗。
　　少爷小姐们在小绿书发了照片，意外给山芋湫引了一波热度。
　　齐助理认为这个操作可行，能让他积累个人粉丝，趁机架空公司，还能获得更多个人资源。
　　她仔细研究后选择了平台，帮他在小绿书和字母站注册了个人账号，准备发独家物料。
　　洗手台旁边架着另一个手机录像。
　　少年抱着猫，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隐隐透出肉粉色。
　　他苦恼，“真是的，阿喵你别闹了，去花园打滚必须要洗澡——”
　　狸花猫战斗力惊人，他爪子勾住少年的衣服，嘶啦一声。
　　胸前白花花一片露了出来，正对着镜头。
　　山芋湫：“……”
　　幸好没开直播！要是直播的话完全就是事故了！！
　　他站起身，试图找东西挡一下胸口，没料到一脚踩进水里。
　　“哇啊啊！”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表情扭曲，龇牙咧嘴。
　　猫跑到旁边嗅了嗅，喵了两声，似乎有些焦急。
　　山芋湫：“……宝宝，我没事。”
　　幸好有地毯，软软的，虽然有点疼但没受伤。
　　见他半天不起来，猫急了：“喵喵喵！”
　　别死掉啊我的主人——！
　　少年捂着胸口，尴尬地摸摸鼻子，爬起来。
　　爬起来后还气鼓鼓地狠狠蹬了一下腿。
　　——可恶，水都欺负我！
　　不要总搞得我很傻的样子好吗qwq！
　　猫洗完了澡，包在浴巾里，缩在山芋湫怀里悠闲舔爪子。
　　山芋湫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将视频传给了齐助理。
　　【齐助理：芋湫，我觉得中间那段不用剪掉，留下来看点更多】
　　【湫：真的吗，不会觉得很蠢吗？】
　　【齐助理：不会啊，很可爱】
　　【齐助理：而且你的粉丝不就喜欢看你这样子吗】
　　山芋湫：“……”好像是有点道理。
　　缓过劲来后，他顺手拍了个自拍发微博，宣传一下字母站号。
　　【@king-山芋湫：洗澡澡~视频会在字母站发布哦，大家记得关注！】
　　发完后他便没再管，继续休息。
　　殊不知粉丝们个个拿着放大镜，一张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八百遍。
　　少年像抱小孩一样抱着猫咪，漂亮的眼睛十分灵动，镜头距离近到鼻梁痣都清晰可见。
　　他的白衬衫有些湿，胸口的布料裂了一道口子，露出白里透粉的皮肤，有颗水珠顺着沟流入。
　　粉丝们尖叫起来。
　　【卧槽，素颜球宝好嫩好嫩！】
　　【衣服为什么是破的啊啊妈妈不允许你这样！】
　　【好白好嫩prpr】
　　【为什么不是我在妈妈怀里！】
　　与此同时，高家祖宅，高日楚尖叫一声，把高日明吓了一跳。
　　“你又在看什么东西……嗯？”
　　高日明看着照片，摸摸下巴，“这好像是裴天宜的家？”
　　高日楚回头：“嗷？嗷！真的吗？”
　　高日明一指照片的角落，“是啊，你看他脚边那个地毯，是裴天宜当时去国外拍下来的。”
　　高日楚：“……哥你怎么看得比我还细致。”
　　她低头，被比照片更重磅的消息砸昏了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尖叫还是直接开嗑。
　　*
　　洗猫vlog发布第二天，山芋湫坐车，前往世乐传媒大楼。
　　陈小晨站在大楼门口招手，“芋湫，这边来！”
　　他终于等到山芋湫来拍摄客串MV，激动得不行，在头上喷了平时两倍的摩丝发胶。
　　牛舔头分外瞩目。
　　山芋湫蹦下车，小跑着过去。
　　他今天打扮得很简单，天凉了，就套了一件软绵绵的混色毛衣，手缩在袖子里，格子裤略长，盖过了滑板鞋的后跟。
　　陈小晨：“芋湫来吧，今天拍很快的！”
　　他虚虚揽住少年的肩膀，带着他进了大楼。
　　世乐是大公司，大楼的内部装修简单中透露着豪华，大理石地板都反着光。
　　陈小晨故意逗山芋湫，“来，跟哥牵着手，别像洗猫那会一样摔到了。”
　　山芋湫：“……不要！”
　　坏死了！
　　他耳根发烫，飞速跑到电梯前。
　　齐助理找了专业剪辑剪视频，出来的效果特别好，各种特效和音效堆上去，逗得弹幕和评论哈哈大笑，还上了字母站热门。
　　其中的名场面“母慈子孝”“猫猫摔倒”还被人专门剪出来，配上各种魔性的音乐，洗脑十足。
　　陈小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啦，逗逗你，湫湫你怎么这么可爱。”
　　山芋湫不说话，脸红着进了电梯。
　　陈小晨的经纪人等候多时，“芋湫，我们这准备了衣服，小晨他特地留着给你呢。”
　　做工精致的古装摆在桌上。
　　山芋湫迟疑，“我们直接在这里拍吗？古装不用去影楼吗？”
　　经纪人一笑，“不用，公司的基地刚刚建好，可以直接去拍。”
　　……不愧是大公司，竟然直接盖了个基地。
　　陈小晨一边将衣服摊开，一边说话，“湫湫你就露几个脸就行，咱们应该也会有双人镜头，总之，只需要你释放美貌就可以！”
　　这曲子是古风rap，讲述的是知己之间的爱恨情仇，其中一方是歌舞楼里的乐师，怀才不遇。
　　山芋湫需要扮演的角色便是那名昳丽的乐师。
　　经纪人补充：“钱我们会直接打进你的个人账户，不走公司。”
　　山芋湫一愣，“哎？小晨哥我们不用谈钱——”
　　陈小晨一板脸，“我是会白嫖的那种人吗！当然不是！”
　　“就当哥哥疼你，给你发红包嘛！”
　　山芋湫怔了怔，和对方对视。
　　他认真点点头，“谢谢小晨哥。”
　　“咱们俩谢啥谢啊！”
　　山芋湫对着他弯弯眼睛。
　　他看得出来陈小晨喜欢他，想多帮他忙，自己也应该多回报对方点什么。
　　释放美貌……美貌……
　　脸应该是他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穿好衣服，山芋湫提着衣摆走出。
　　连经纪人都呆了几秒，“……果然，小晨吵着要他客串是有道理的。”
　　精致漂亮的少年穿着一身华贵的古装，乌色衬得他更加白皙动人，各种青黄点缀在其中，一走路叮叮作响。
　　青涩但又成熟。
　　真有种古代小美人的味道了。
　　陈小晨牵着他的衣摆，带他来到化妆室。
　　山芋湫乖乖坐在位置上，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摆弄。
　　头发被精油浸透理顺，乖巧贴在耳边，脸上则用红色画了条艳丽的眼线。
　　造型师赞不绝口，“芋湫啊，你这造型做起来太舒服了，简直是随便弄弄都好看！”
　　“是啊是啊，要是以后一直给你做造型化妆就好了！”
　　山芋湫有些羞涩地道谢，又小声。
　　“姐姐，可不可以再把我弄得漂亮点？”
　　化妆师一愣，“可是，你已经够漂亮了呀。”
　　少年抿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不够，再漂亮一点。”
　　“想让小晨哥的MV漂漂亮亮的。”
　　他想让所有对他好的人，也感受到他的好。
　　这是他的行事准则。


第39章 温和的玉
　　陈小晨做完造型，溜达过来找山芋湫。
　　他探出脑袋，“湫湫你好了吗——”
　　他话音刚落，少年便从座位上起身。
　　“小晨哥，这样可以吗……？够漂亮了吗？”
　　山芋湫看着镜子，迟疑。
　　他的精致是偏混血的那种，虽然仍然青涩，但已经初显明艳美人的模样。
　　如今，眼尾染上了夸张的殷红，头发被红绳束起，只留下鬓角的几绺精致的卷发。
　　各种头饰耳饰堆叠，脖颈还挂着一根细红绳，几串铃铛叮叮当当。
　　原本，山芋湫想戴上美瞳遮住瞳色，但化妆师坚持这是他的特色，遂作罢。
　　第一次打扮得如此艳丽，他还有些不适应。
　　陈小晨目瞪口呆，“够够够，当然够漂亮了！这怎么可能不够！”
　　他提着褂子跑过来，盯着山芋湫左看右看，半晌吐出一句：“……完全是我想要的样子！”
　　仿佛半熟的甜果一样，散发着吸引人的香气，但眼神又这么纯洁——
　　完全是他心目中的样子！
　　旁边的化妆师插嘴，“当然可以了，芋湫怎么打扮都好看啊。”
　　区别只是收敛的美还是外溢的美罢了。
　　山芋湫有些害羞，小声，“谢谢小晨哥，谢谢妆师姐姐。”
　　他踩着带跟的鞋，穿着古装长褂不好走路。
　　陈小晨上前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走。
　　世乐的MV导演早早到场，见两人来眼前一亮。
　　“陈小晨，你这次想法不错啊！至少是正常人爱看的了！”
　　陈小晨笑着跟导演击掌，“啥叫正常人爱看……你说的是正常人爱看芋湫吧！”
　　导演笑眯眯道：“确实，这么一个人放在MV里，就算你在MV剧情里塞屎，粉丝们都会买账。”
　　“几个意思！湫湫第一次来客串我的MV，肯定不会塞这种东西啊！”
　　陈小晨佯装恼火，揽着山芋湫，“走，芋湫，咱们别理他。”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爆笑起来。
　　独自一人在别人家公司，山芋湫没敢多说话，只是小心点头问好。
　　“小晨，你站在那个假石上面，芋湫就坐在草坪上，两个人对视。”
　　导演指挥着两个人，“自然一点就可以，随便聊点什么？”
　　陈小晨的造型是很标准的古风青年，头发被抹顺，套了长假发。
　　他沉思后开口，“湫湫，我还没给你讲过我这首曲子的创作心路呢，你想听吗？”
　　山芋湫跪坐在草坪上，乖乖点头，“小晨哥你说。”
　　“大概就是这样……”
　　陈小晨喋喋不休，听得周围的工作人员头都大了，但草坪上的少年只是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听着，偶尔哇一声，给出反应。
　　末了，陈小晨意犹未尽，“芋湫，好久没人听我说过话了，今天总算说舒坦了。”
　　山芋湫弯弯眼睛，点点头，“小晨哥舒服就好。”
　　他喜欢听故事的。小时候没有故事看，只能偷偷躲在树后，听着其他小孩子围在一起开故事会。
　　现在也可以光明正大听别人讲故事给他了。
　　陈小晨一愣，眼神柔和，“湫湫你真是……”
　　怎么会这么乖。
　　似乎不管怎么样，对方都认认真真对别人好，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MV导演低声朝摄影师，“快快，就这个镜头，拉近！”
　　这两个人的眼神简直绝了！
　　无关风月，眼神里真挚的感情都要溢出来了，简直是神镜头！
　　摄影师合作多次，也嘀咕，“今天真是奇了，陈小晨平时要拍好久才出效果，这次竟然……意料之外的好？”
　　他看了看仍然乖巧的少年，“难道就因为山芋湫来了？”
　　这也太怪了吧？
　　陈小晨的经纪人在旁边叹息，“我们也听不懂小晨的想法，所以没办法给他什么反应……幸好现在有山芋湫了。”
　　“要是能和他保持长期的友好关系就好了。”
　　经纪人混得久，知道这个圈子里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陈小晨拉起山芋湫，帮他拍打身后的灰尘。
　　“对了湫湫，我还没给你听过我的歌呢，我给你来一段！”
　　他张嘴就要唱，被山芋湫轻轻捂住。
　　“小晨哥，拍完再听吧，而且刚刚你说了那么多话，会累的。”
　　陈小晨一顿，点点头，“那就听湫湫的。”
　　山芋湫松了口气。
　　其实……他只是不想听rap！
　　对不起了小晨哥！喜欢听故事但真的不喜欢rap！
　　有时候是会耍点小聪明啦。
　　陈小晨对此一无所知，乐呵呵去拍摄下一个镜头，山芋湫则是被带到一把模型琴前。
　　“对，坐在琴的后面，手抚上去，低头……”
　　山芋湫照做，纤细的手摆在古琴上，看起来格外有感觉。
　　旁边的灯光师忍不住感叹，“果然，有的人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是啊……这种程度的漂亮已经加好多分了，业务能力好，又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简直是天生爱豆！”
　　“难怪红得这么快……说起来，他现在也算红了吧？”
　　“早就红了！他们团不是被他带飞的吗？”
　　山芋湫正认真拍摄，并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讨论。
　　他摆完这个姿势后又拍了几张，在导演和摄影师的赞美中红着脸下班。
　　摄影师看着相机内的图片，“不得不说，这脸确实牛。”
　　镜头畸变一点没影响美貌，完全一比一还原。
　　导演摸摸下巴，接话，“不去拍戏都可惜了……”
　　“他应该接不到戏吧？陈小晨这么多年也只演了几部网剧。”
　　导演摇头，“慢慢熬，总能熬出来的，像他这种老天追着喂饭的，想出头只需要一个机会。”
　　世乐公司高层来巡查，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进来转了一圈。
　　陈小晨站在一旁问好，山芋湫见状也急忙爬起来。
　　高层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们拍你们的。”
　　其中一位上前，“你是山芋湫吧？今天自己来的？”
　　山芋湫谨慎点点头。
　　那人凑过来，“你有没有兴趣来跳槽？”
　　听到这话，周围的男人乐起来，“你这人怎么直接挖墙脚呢！”
　　“笑死了，快滚吧老李，别把人家吓到了！”
　　陈小晨凑到山芋湫耳边，“他们是股东的儿子，平时就喜欢随便逛……没事的。”
　　山芋湫懵懵，“你们公司，这么自由的吗？”
　　陈小晨点点头，“我在公司的时候，想来找我玩直接报我名字过来就行！”
　　他想了想，“对了，我们公司食堂也不错呢，有好多甜点……今天我请你，刷我的卡！”
　　……
　　吃完饭，山芋湫拿着甜筒，和陈小晨一起上车。
　　甜筒是香芋椰奶双拼口味，食堂阿姨见山芋湫来，特地给他多打了好几圈。
　　“刘导说直播是游戏的形式，大概像快X大本营那种电视节目，哦，还有官宣第二期拍摄，湫湫你要继续拍吗？”
　　山芋湫一边舔甜筒一边点点头，“嗯嗯。”
　　拍是肯定要拍的，有钱不拿白不拿。
　　而且……他也没那么排斥既定剧情了。
　　他小声嘟囔，“应该不会死了吧……？”
　　山家夫妇俩那么久没来找事，许停还把他们给拉黑了。
　　肯定没问题了吧？
　　齐助理给他发了一串语音，山芋湫一手举着甜筒，一手拿出耳机。
　　“芋湫，咱们发的洗猫vlog效果很好，有宠物用品商家来合作了，我按照市价偏高报的，那边说怎么样都能接受，你呢？”
　　山芋湫思索片刻，打字。
　　【湫：我都可以的，是哪家呀？】
　　齐助理发来一张截图。
　　“……徐家宠物医院？”
　　山芋湫一愣，反应过来。
　　【湫：我之前带家里的猫去过哎，接吧，都是熟人】
　　【齐助理：你都不问问报价就接吗？】
　　【齐助理：芋湫啊，算我多嘴，但以后还是对别人多点警惕比较好】
　　山芋湫又陷入沉思，片刻后严肃抬头。
　　确实，他最近太放肆了，大家似乎都喜欢他。
　　不能这么理所当然。
　　【湫：我的意思是，多少报价都接，谢谢齐姐姐嘛】
　　【湫：猫猫卖萌.jpg】
　　【齐助理：……好的】
　　那边的齐助理对着手机头秃。
　　——老板家的小孩太纯良怎么办！
　　裴天宜还叫她多教山芋湫点社会知识呢！
　　她叹气，暗暗下决心好好帮对方把关。
　　这种孩子在娱乐圈简直是清流。
　　也幸好是家境好，不然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齐助理：等晚点我把具体的方案发给你】
　　【齐助理：对了，海外那个游戏工作室催了一下，说想这周内和你视频电话】
　　山芋湫翻了翻手机才找到这条项目。
　　【湫：好啊，麻烦齐姐帮忙给他们时间表啦】
　　【齐助理：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小晨扯扯山芋湫的衣服，“芋湫，到了。”
　　他们下车，正前方便是刘导工作的大楼。
　　刘导早早赶到，坐在一旁对方案，后台不少工作人员正在帮忙布置舞台。
　　舞台很大，灯光打在上面格外亮堂，背景是led屏幕，用艺术字做出综艺名。
　　见两人过来，大家都惊喜，“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芋湫你已经化妆了？那正好不用再麻烦一遍了！”
　　山芋湫点点头，坐在一旁等待。
　　他正看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裴天宜发消息。
　　他能感知到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唯独裴天宜，他看不透。
　　对方曾经一定经历过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阴晴不定，像得了双重人格一样……但他不敢问。
　　……不对，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少年手一顿，按黑屏幕。
　　他小声嘟囔，“……我又不是真的老婆，管这么多做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爱豆，以后把人情还了就好。
　　从此再无瓜葛。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来。
　　蔡淼蹦蹦跳跳，“芋湫！好久不见——”
　　她想到之前的乌龙，紧急刹住脚，摸摸鼻子。
　　山芋湫也笑起来，“淼淼姐，瞿姐，致远哥。”
　　刘导数了数人，“都到齐了是吧……嗯？”
　　他扫视一通，“裴天宜呢？”
　　大家一愣。
　　“是哎，裴老师呢？”
　　“不知道……打个电话？”
　　“裴老师不在湫湫跟谁一组？”
　　山芋湫一怔，刚拿出手机，身后的门便被敲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裴天宜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抬手看了看表，“幸好还来得及，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事故。”
　　刘导也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顿，“……啊？人没事就好，快缓缓，正好大家来齐了，就先进去坐吧。”
　　男人走到最里面，独自坐下。
　　山芋湫坐在旁边，偷偷盯着对方看。
　　又来了，现在是对方不好的时候。
　　不想被牵扯，山芋湫刚要默默收回视线。
　　男人忽然开口：“看够了吗？”
　　少年的异瞳瞬间睁大，惊慌两秒后故作镇定，“我没有看你！”
　　“你看我了，你看了好久，小丝干坏事后就是这么看我的。”
　　小丝是家里的斯芬克斯无毛猫，最近一直放在裴天宜的公司里。
　　山芋湫不满，“你怎么能把我和小丝放一起说呢！我又不是猫！”
　　裴天宜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饶有兴致打量一番。
　　他低头，在山芋湫的耳边低声，“好，那你不是猫，可以把手给我用一下吗？”
　　“干什么，不——”
　　山芋湫一躲，刚要拒绝，却看到男人的眼神。
　　他呆了呆，小声，“……你是不是不开心？”
　　对方的眼神好疲惫好落寞，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
　　裴天宜垂眸思索，“嗯。借用一下，充充电。”
　　“就一分钟。”
　　山芋湫眼神带着警惕，嘟囔，“……只有一分钟哦，多了不许。”
　　他将手伸出去，轻轻放在男人的手里。
　　裴天宜顿了顿，没想到少年这么乖巧。
　　他小心翼翼握住少年的手。
　　白皙的皮肤很细腻，手掌薄薄的，温度也凉凉的，像块温和的玉。
　　他摩挲两下，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了。
　　山芋湫有些别扭，这好奇怪，裴天宜的解压方式为什么是摸他的手？
　　他别扭地思考，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有的人不开心的时候是会握住猫猫的爪子来着？
　　顺着这个思维下去，山芋湫打了个寒颤，看裴天宜的眼神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人不会还把他当宠物看吧？！
　　他眉毛一皱，抿着嘴抽出手。
　　“好了！一分钟到了，不可以再摸了！”
　　裴天宜一愣，看着刚走了一半的表盘，失笑，“……好，一分钟，说话算话。”
　　他顺手揉了一把少年的卷毛，随后坐回原位。
　　直播时间早就发布，不少人在直播间等待。
　　刘导调试好设备，回头喊，“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开直播了哦！”
　　“三，二，一——”
　　随着直播开始，无数网友涌入，弹幕刷起。
　　【终于等到了！】
　　【好久没看大家聚在一起了呜呜，血书快点拍第二期！】
　　【湫湫妈妈爱你！】
　　【山芋湫的手怎么红了？受伤了吗？】
　　山芋湫白皙的手背上，轻微的指痕横在上面。
　　他皮肤容易被按出印，即使裴天宜没用多大力气，还是留下了痕迹。
　　【说起来，他这个妆容也很魅啊，竟然是红色眼线】
　　【好久不见会动的湫湫，孩子竟然长大了呜呜！】
　　嘉宾们笑着朝镜头打招呼。
　　刘导：“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话不多说，这次的直播全程都是游戏，你们期待的都有哦！”
　　“那么咱们开始第一个环节，既然是老朋友了，各位的动物属性都还记得吧？”
　　山芋湫顿时警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
　　刘导嘿嘿一笑，“第一个环节，咱们曾经的分组变成对立阵营，每个人不脱离动物人设的情况下，用撒娇的方式，三句话让对方笑出来！”
　　“另一方被撒娇的，如果三句话内笑出来，就输了哦！输了的有情景惩罚！”
　　山芋湫：“……”
　　他眼睛微睁，似乎受到惊吓一般。
　　刚刚摸过手又叫人撒娇！这叫人怎么活哇啊！
　　而且是学动物的样子撒娇……
　　想到裴天宜那张扑克脸撒娇的样子，山芋湫欲哭无泪。
　　——他绝对会绷不住笑出来的qwq！
　　刘导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我看弹幕反响很激烈啊，那就听观众们的，第一组……”
　　“裴老师和芋湫先来？”


第40章 公主
　　山芋湫：“……”
　　他脸刷地红透了，在哄笑中走到舞台中央。
　　裴天宜也站起，和他面对面。
　　刘导：“就三句话哦！输了的人过来抽签选择惩罚！”
　　工作人员展示惩罚纸条，有公主抱对方在场内转一圈，还有和自己成语接龙六个，给微信最近联系的好友打电话说“我讨厌你”……
　　陈小晨笑了，“湫湫万一抽到公主抱怎么办？肯定抱不动裴老师吧！”
　　“说我讨厌你也很可怕哇，如果是上司怎么办？哈哈哈……”
　　裴天宜垂眸看着身前的少年，“你先来？”
　　山芋湫“……好。”
　　他深吸一口气，来就来嘛！
　　谁怕谁！
　　学猫，猫的撒娇样子……
　　山芋湫脑内回忆家里的猫平时撒娇的样子。
　　他垂眸半晌，忽然仰头板起脸，嘴巴努努，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手握成猫爪的样子，啪地拍在裴天宜的胸口。
　　裴天宜一愣。
　　少年努力忽视烫得吓人的耳垂，歪着脑袋，“那个，给我买东西吃，喵。”
　　他又朝另外一边歪头，手按在裴天宜的肩膀，“喵，给我铺床睡觉。”
　　最后，少年踮起脚，白皙的手啪叽一下，按在男人的额头。
　　“陪我玩，喵。”
　　说完，他便匆匆放手，低下头，眼睛都不敢看周围。
　　“……”
　　好羞耻，脸要爆炸了，好烫……！
　　好想挖个洞钻出去呜呜！
　　周围一片寂静。
　　山芋湫急得都要哭了，根本不敢抬头。
　　——怎么都不说话嘛！到底在干什么！
　　几秒后，旁边的座位上，陈小晨嗷一声，捂着脸往后一仰，“啊啊啊湫湫你也太可爱了吧？！”
　　他旁边的蔡淼也捂脸笑，“湫湫这也太像猫了吧！我家猫也是这么干的哈哈！”
　　“对对，超级不客气！不过我家的还会摊开肚皮。”
　　宁致远都听笑了，“摊开肚皮的话咱们这直播就播不出来了吧？”
　　大家又笑起来。
　　山芋湫被逗得面红耳赤，抬起头，小声，“你们不要笑啦……！”
　　弹幕疯狂刷着。
　　【卧槽，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有猫我作证，猫就是这样撒娇的！】
　　【啊啊猫猫按爪子也太可爱了！我想魂穿裴老师呜呜】
　　【给裴老师个镜头啊，这都能忍住不笑就不是人了吧！】
　　山芋湫悄悄往裴天宜那边看，试图看对方到底笑没笑。
　　刘导：“裴老师不愧是得过影帝的人，这么能忍？”
　　山芋湫抿着嘴，看向对面冷冰冰的男人，心里有点不爽。
　　……凭什么，小丝在家撒娇的时候对方分明都笑了。
　　怎么换成他就不笑！
　　面前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山芋湫更不爽了！
　　这人故意的吧！就是想看他受罚！
　　刘导笑着，刚要公布最终结果，“那么，这次就是芋湫输了——”
　　裴天宜忽然举起手，“导演，我弃权，算我输。”
　　现场的嘉宾和网友们皆是一愣。
　　裴天宜慢条斯理，“我一开始就笑了的，只是不明显。我弃权。”
　　刘导：“这，这……你哪里笑了！”
　　裴天宜：“你不能因为我笑得不明显，就说我没笑，而且……”
　　他自然地上前，拉住少年的手，“我家猫都发话了，我得陪他玩。”
　　山芋湫呆愣愣被牵着走，忽然反应过来。
　　……既然一开始就笑了干什么不喊停，还要看他继续猫猫拳？
　　可恶，果然是故意的吧！
　　他忍到坐回座位，才倏地抽出手，独自恼火。
　　下一组是陈小晨和蔡淼，明明是俊男靓女，却没有半点cp感。
　　“兔子怎么学啊？兔子也不会叫，我也不能像湫湫那样学……”
　　蔡淼将双手举过头顶，摆了两下。
　　陈小晨没憋住，噗嗤一声。
　　蔡淼顿时蹦起来了，“导演，他输了！他笑了！”
　　陈小晨：“我是觉得你搞笑噗哈哈！”
　　山芋湫独自沉默神游，放空大脑，试图熄灭恼火的感觉。
　　他不是经常生气的人，但裴天宜总是逗他，像逗小动物一样的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搞不懂对方是站在什么立场逗他，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协议夫妻本就是不平等的，这段时间他又被大家宠坏了，难免收不住力。
　　山芋湫在内心叹气。
　　想明白了，自己大概是在不安。
　　不过没关系！他回过神，给自己打气。
　　懂了原因就好了！现在只要远离让自己不安的因素——
　　“湫湫，结束以后带你去吃东西？”
　　裴天宜忽然凑近，低声道，“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港式甜品店，据说味道不错。”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最近工作很累吧，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这是在干什么……？
　　收买他？贿赂他？
　　山芋湫警惕起来，“干什么忽然这样？”
　　裴天宜低头思索，“……你说的，要买东西给你吃。”
　　他的手揉了揉少年的卷毛，“别气了，乖。”
　　“就当我赔罪。”
　　山芋湫懵懵被揉了一通，原本回神的双眼又陷入迷茫。
　　“嗯……嗯？”
　　他像只生气时忽然被顺毛的猫，炸毛的尾巴还悬在空中，但气早就被撒没了。
　　少年小声，“那，我要吃姜撞奶。”
　　……既然是赔罪，那他就不客气了。
　　听说这个很好吃，他还没吃过呢。
　　与此同时，瞿千莉和宁致远上台，宁致远在对方第三句时没绷住，笑了一声。
　　提前退出比赛的陈小晨摸摸鼻子，眼尖看到两人。
　　他扬声：“……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
　　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两人之间。
　　山芋湫慌了，把裴天宜的手扒拉下来。
　　裴天宜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静的样子。
　　瞿千莉调侃：“你们两个一没人注意就卿卿我我，注意点啊。”
　　裴天宜冷静道：“他头发乱了，我帮他理理。”
　　陈小晨：“……裴老师，你这是给人家理得更乱了吧！”
　　少年顶着微微凌乱的卷毛，听到这话，脸更红了。
　　他试图阻止：“你们不要再说啦……跳过跳过，跳过这个话题嘛！”
　　其他嘉宾笑了。
　　“好好好，既然湫湫发话了，那我们就不说了！”
　　“可别把我们湫湫逗生气了哈哈哈！”
　　山芋湫垂眸唔了一声，轻轻揉揉发烫的脸。
　　摄影师很给力地切近景，弹幕嗷嗷直叫。
　　【嗑疯了姐妹们，怎么会这么宠呜呜】
　　【刚刚镜头太远了没收音，谁能看录屏读唇语解答一下他俩说了啥啊】
　　【我光看出来个赔罪？还有乖？】
　　网友努力拼凑出对话后，震惊了。
　　【最开始不是传他俩关系最差吗……】
　　【惊呆了，所以之前是避嫌吗？？】
　　【都一起吃东西了！妥妥的约会啊！】
　　直播内。
　　刘导：“那么，输了的人来抽签吧！”
　　裴天宜站起身，从箱子里摸了一张纸条出来，打开。
　　山芋湫刚刚将脸的热度降下来，就听到那边传来爆笑。
　　陈小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这也太戏剧了，湫湫快来！”
　　山芋湫茫然抬头，“嗯？”
　　发生什么事了？
　　蔡淼一指，“裴老师得抱着你绕一圈呢！”
　　山芋湫：“……欸？！”
　　他的眼睛睁大，看着男人展示纸条。
　　“公主抱对方，在内场行走一圈。”
　　山芋湫顿时哭丧着脸，“可不可以让他重新抽？”
　　刘导微笑：“当然——不行啦！”
　　“观众朋友们都期待你们呢！怎么可能让你们重抽！”
　　弹幕顿时刷过好几条“导演威武”“导演自己人”。
　　裴天宜上前，嘴角噙着笑，“带你转一圈？”
　　他似乎心情很好，还抬手弓腰，做了个骑士姿势，“公主，请。”
　　蔡淼尖叫一声，“嗷！裴老师给我们现场演公主和王子呢！”
　　裴天宜摇头，“是公主和骑士，我这年龄当不了王子了。”
　　“哪有啊，裴老师你还不到三十呢！”
　　看着面前的男人，山芋湫一怔。
　　虽然是游戏，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公主对待。
　　小时候难过时，他也幻想过，说不定自己是那些偷听来故事里的白雪公主、长发公主或者灰姑娘，离美好的生活只差一步呢？
　　虽然长大后他才知道，他是男的，永远也当不了公主qwq……
　　山芋湫胡思乱想中，鬼使神差伸出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那，那你抓稳我……”
　　他乖巧揽上裴天宜的脖子。
　　裴天宜一怔，“好。”
　　他抱起怀里的少年，迈开步。
　　其他嘉宾起哄，“裴老师，多走几步，多走几步！”
　　“湫湫真公主啊！太娇羞了哈哈哈！”
　　少年的手抓得很紧，似乎有些紧张，一双异瞳亮晶晶的，缩在怀里，让裴天宜想起幼年时抱回家的第一只猫。
　　也是这样软软的小黑团，很轻，身体温温热热，小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可怜巴巴的。
　　裴天宜眼眸微沉，很快从回忆中抽离。
　　怀里，山芋湫有些别扭，想挪动一下位置。
　　男人的大手正好托在他的屁股上，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都是很敏感部位。
　　痒，想动。
　　察觉到怀里人的意图，裴天宜低声，“别动，马上就好了。”
　　山芋湫小声：“你说话好怪……”
　　煎熬的一圈总算走完，山芋湫催裴天宜赶紧放下来。
　　他腿都要麻了！
　　少年蹦跶了两下，拍拍屁股，忽然意识到现在在直播。
　　他僵住了，干巴巴回头。
　　镜头正拉近到他。
　　【哈哈哈哈哈尴尬猫猫太可爱了】
　　【公主猫猫呜呜，我也想要公主！】
　　【湫湫平时都不怎么贴人，竟然能坚持被人抱了一路！】
　　【嗑到了嗑到了！】
　　刘导也很意外，“裴老师臂力不错啊！湫湫也这么配合！”
　　裴天宜摇头，“芋湫很轻的。”
　　他暗暗奇怪，明明按照新的食谱养了一阵子，怎么会不长肉呢。
　　山芋湫则躲在他身后，拒绝镜头。
　　“我……我这是为了节目效果！让我缓缓嘛……”
　　他努力摆手，脸和脖子红了一片，像熟透的桃子。
　　蔡淼拍了拍手，“湫湫公主别害羞啦！公主快出来！”
　　山芋湫探出头，装凶，“……淼淼公主不许开湫湫公主的玩笑！”
　　蔡淼一愣，紧接着捂嘴笑弯了眉毛。
　　“湫湫你真是——！怎么会这么可爱！喂，陈小晨，湫湫都叫我公主了，你不表示表示？”
　　陈小晨假装看风景，“我什么都没听到。”
　　瞿千莉也没忍住，过来揉了一把山芋湫的头发，笑道，“那我呢？我是谁？”
　　少年小声，“瞿姐也是公主，瞿姐是公主姐姐。”
　　瞿千莉一愣，没想到对方认认真真的回答了。
　　她心里一热，笑着说，“那湫湫也是，湫湫是王子公主。”
　　弹幕被这段对话萌翻了。
　　【好有爱的对话！】
　　【这真的是现实会有的人吗！怎么会这么可爱！】
　　【下次签售我也要让他叫我公主呜呜】
　　蔡淼和陈小晨互相拌嘴，一边笑一边闹，山芋湫被另外几人围着逗弄，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山芋湫晕晕乎乎，也被这股氛围感染，绽开明朗的笑。
　　刘导趁着气氛正好，开口：“第一期网络版本马上就上线了，更多细节和彩蛋等着大家哦！”
　　“那么，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
　　山芋湫被裴天宜拉着，面对镜头道别。
　　裴天宜忽然感觉手掌被什么软凉的东西碰了碰。
　　他低头，少年正笑着直视前方，手却贴近。
　　似乎是无意识攀上了他的手。
　　裴天宜眸色微深，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借着前方人的遮挡，他小心翼翼，轻轻回握住少年的手。
　　*
　　晚饭时，裴天宜果然点了姜撞奶。
　　嫩滑的奶冻软嘟嘟的，有股甜辣的味道，很特别，山芋湫很喜欢。
　　少年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裴天宜，你平时都在干什么，很忙吗？”
　　裴天宜插了块牛排，放到对方碗里，“还好，主要是处理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先吃饭吧。”
　　他显然不愿意多说。
　　山芋湫便没有多问，只是吃东西。
　　刘导中途来了个电话，“芋湫啊，第二期直播你有什么想邀请的人吗？我看那些大少爷大小姐们还跟你挺熟的。”
　　山芋湫匆匆咽下牛排，送了口果汁。
　　“……没有的，刘导。”
　　“那我就邀请你队友？许停可以吗？”
　　裴天宜切牛排的手一顿。
　　山芋湫毫无察觉，“可以呀，辛苦刘导啦。”
　　挂了电话，他又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面的男人很久没有说话了。
　　山芋湫小心观察，裴天宜冷着脸不停切牛排切蛋挞切各种东西，手起刀落。
　　蛋挞分成两半——他干什么切蛋挞？
　　……又谁惹他了？
　　少年接过半块蛋挞，心里嘀咕。
　　好难懂，还是别想了。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爱豆罢了，搞不懂豪门商业弯弯绕绕。
　　吃饭要紧！
　　*
　　周二，山芋湫将便携摄像机别在衣领处，围着家里四处寻找。
　　“阿喵，出来一下，带你去拍好东西。”
　　狸花猫躲在沙发后：“喵喵喵！”
　　少年伸出手，试图够猫，“不是带你洗澡也不是带你打针，带你去照相啦。”
　　徐家宠物医院约定今天去拍宣传照片，院长徐之豪前段日子刚刚开拓新领域，准备做集宠物用品、宠物医院、宠物救助一体的宠物品牌。
　　他专门邀请山芋湫带猫过来，一起拍照。
　　山芋湫将猫抱进猫包里，一边小声念叨，“阿喵总是这样，出门的时候不愿意，出去以后跑得飞快……”
　　这些话都会剪进视频里，最终形成vlog，发布在字母站账号里。
　　由于发的猫猫视频太多，他的认证除了知名艺人，还多了个宠物博主。
　　粉丝们还调侃：我们猫猫有自己的宠物博主！
　　山芋湫对着麦克风小声，“那么我现在准备带阿喵去拍照啦。”
　　说完，他顺手拿了条围巾，出了门。
　　前几天温度骤降，山芋湫差点感冒，被管家猛灌药才勉强压下去。
　　于是今天，他专门戴了厚厚的毛绒帽，脸也被围巾围住，只露出一双异色瞳。
　　徐家宠物医院，徐之豪出门迎接。
　　“芋湫没冻到吧？……哎呦，阿喵又胖了。”
　　他接过猫包掂量了一下，发出惊叹的声音。
　　阿喵的爪子不停刨猫包：“喵喵喵！”
　　山芋湫：“徐哥你别说它坏话了，它听得懂的！”
　　徐之豪震惊，“芋湫你家猫脾气这么大啊？”
　　山芋湫想了想，摇头，“不大的，对我不大。”
　　阿喵平时不会挠他也不会哈他，只会一边蹭他一边打呼噜。
　　徐之豪：“……好吧，你和它双向奔赴。”
　　另外几间房间，正给狗狗洗澡的工作人员抬头打招呼，“……这是山芋湫吗？！”
　　他满脸惊讶，手里的狗汪汪两声，催促他赶紧洗。
　　山芋湫小心探头，“我可以进去拍摄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将摄像机托付给对方后，他走进来，打量周围。
　　这里的装修很有童趣，就像是给小孩子洗澡的地方一样，巨大的浴缸里还放着防滑垫。
　　一只金毛蹲在里面，见山芋湫进来，疯狂摇尾巴。
　　徐之豪解释，“这是我妹妹家的狗，七个月了，是个小弟弟。”
　　金毛很给面子地汪汪两声。
　　山芋湫谨慎点点头，“七个月，这么大只。”
　　感觉能把他整个人扑倒。
　　金毛莫名兴奋起来，“汪汪汪！”，而后奋力挣扎。
　　水花飞溅，工作人员连忙按住。
　　山芋湫被吓了一跳，轻巧窜到旁边，心有余悸。
　　——果然他还是和狗不和！
　　徐之豪笑了，“芋湫，他这是喜欢你呢，想出来跟你玩。”
　　工作人员也点头，“金金它最喜欢洗澡了，为了你连澡都不洗了！”
　　山芋湫摸摸鼻子，他有这么招生物喜欢吗？
　　他甩甩脑袋，“徐哥，咱们今天在哪拍？”
　　“噢，对，差点忘了！”
　　徐之豪带着他上楼，“我们就在这里吧，最近救助了很多小动物，都洗过澡驱过虫了，很干净的，不会咬人。”
　　他推开其中一扇满是涂鸦的门，“进来吧，湫湫。”
　　山芋湫一进门，猝不及防被绊了一脚。
　　“哇啊啊！”
　　他好不容易扶着墙，稳住身体，回头一看。
　　一只硕大的萨摩耶正朝他吐舌头。
　　“……”
　　就你小子绊我是吧！
　　山芋湫刚直起身子，身上一沉。
　　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一摸，一只猫正勾在他身上，试图往上爬。
　　徐之豪也没见过这场面，目瞪口呆，“……芋湫，你是不是上辈子养了太多宠物？”
　　少年脚边，毛茸茸们不断聚集。
　　旁边的猫爬架上，猫咪虎视眈眈，试图找个地方飞到他身上。
　　狗狗则疯狂弹跳，想要扑倒少年。
　　山芋湫承受不住身上的重量，刚刚蹲下身，找准机会的萨摩耶欢快地扑了过来——
　　“呀！等、等等！”
　　少年被萨摩耶扑倒在地，双手护着脸，试图抵挡狗狗的舌头攻击。
　　猫猫们不停蹭着他，发出舒适的咕噜咕噜声。
　　“不要舔啦……！不可以蹭腰！好痒！”
　　漂亮的少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上挂着一堆毛茸茸，在地上来回打滚。
　　“放过我啦呜呜！”


第41章 恃宠而骄
　　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山芋湫终于被解救出来。
　　他拿着湿巾擦脸，控诉：“怎么我一来就扑我嘛！”
　　工作人员们笑了，“之前它们很安静的。”
　　“就是喜欢芋湫吧？你看小萨的尾巴都摇成花了。”
　　圆滚滚的萨摩耶一边吐舌头一边摇尾巴，围在山芋湫脚下打转。
　　山芋湫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狗头。
　　软软的，很好rua。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解释：“小萨是救助回来的，最开始的时候是被锁在笼子里当繁育狗……”
　　萨摩耶躺倒在地上，露出肚皮。
　　肚皮上面没有毛，一条疤痕横在上面。
　　山芋湫一怔，“那它还……”
　　“它以前也不怎么亲人的，被大家照顾好了就很活泼了。”
　　工作人员笑了笑，蹲下身抚摸狗狗，“毕竟恃宠而骄嘛，大家爱它，它慢慢也会开心起来，自然而然就活泼亲人了。”
　　山芋湫想到什么，垂眸点点头，“也是哦……”
　　这么说来，他也是受到了大家的照顾，才变得开朗了些。
　　他蹲下身，怜爱地揉了揉狗狗。
　　徐之豪：“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收留了好多救助过来的猫猫狗狗，湫湫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宣传一下，找找领养？”
　　他看起来有些苦恼，“太多了，很多小猫小狗年龄还小，不救的话熬不过这个冬天。”
　　山芋湫摸着狗狗的手一顿。
　　他抿嘴，点点头。
　　徐之豪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们这边的小动物疫苗驱虫都做过了，年龄到了能绝育的也已经绝育了，只要领养人爱它们，愿意照顾它们就可以。”
　　山芋湫唔了一声，“放心吧徐哥，它们都这么可爱，一定会有人带回家的。”
　　他在福利院的时候，某次被别人欺负了，深夜偷偷溜出来，抱着院子里的流浪猫哭。
　　小猫会听他说话，会蹭蹭他安慰他，年幼的他暗暗想，如果他能被收养，就带着小流浪一起回家。
　　结果过了好多年，一人一猫都没人要。
　　脚下的猫猫狗狗围成一个圈，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少年看，发出呜呜的叫声。
　　山芋湫举着摄像头，喃喃，“它们想有个家呢……”
　　——他也想有家呢。
　　山芋湫甩甩脑袋，深吸一口气。
　　算了，不要再想了。
　　以后离开山家和裴天宜，也还是一个人。
　　长大总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的！
　　“那芋湫，咱们在这里和小动物拍几张照片？自然一点就好，不用太刻意，毕竟我们就一宠物医院。”
　　徐之豪挠挠头，“等会再让你和你家阿喵一起拍。”
　　阿喵被送去做体检，免费的，算是代言人福利。
　　山芋湫挪动位置，被小动物们围在一起。
　　他对着镜头弯弯眼睛，露出笑容。
　　“好了！这张太漂亮了，芋湫你看——”
　　工作人员把相机递给山芋湫。
　　照片里，漂亮的异瞳少年混在毛茸茸堆里，没有一点违和感。
　　整张照片看起来暖融融的。
　　山芋湫小声问，“这张，我可以在微博也发一份吗？”
　　那人一愣，“当然可以了！等下我给你发！”
　　山芋湫点点头，乖乖道谢，“谢谢你。”
　　他打算用这张照片帮忙宣传领养。
　　虽然他没有家，但是看到别的小动物有家，他也开心嘛！
　　阿喵被带回来，不住往山芋湫怀里拱。
　　给它做体检的人笑了笑，“阿喵它脾气还不小呢，总是哈我们。”
　　少年一边安抚怀里的猫，一边笑笑，“它只对我不凶。”
　　体检的人也跟着笑了，“毕竟你是它亲妈嘛，孩子都爱妈！”
　　徐之豪从仓库里拿了不少罐头猫粮，装了好大一袋子。
　　山芋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徐哥，不用了，不用这么……”
　　“哎，芋湫你别拒绝！”
　　徐之豪拿出手机，“你看，你现在这么火，能请到你是我们幸运啊！我这个粉丝身份约你吃饭也不大好哈哈哈，就多贿赂贿赂你的崽。”
　　路过的兽医探头，“是啊是啊，芋湫你收下吧，你也太善良了，本来你这个咖位的明星根本就不接宠物代言来着……”
　　又有人路过，“外面风大着呢，你的帽子和围巾好像在前台，我去帮你拿。”
　　山芋湫一怔，“欸？没事，我自己去拿——”
　　“你快坐着吧，抱着猫过去多费劲啊！”
　　很快有人拿来了帽子和围巾，他们小心翼翼，将山芋湫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亮晶晶异瞳的少年歪歪脑袋，似乎有些害羞。
　　他小声，“谢谢大家啦。”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走吧走吧，我们送你出门。”
　　“芋湫怎么回去？有车接送吗？”
　　“有的，大家放心啦！”
　　“好好，那我们就放心了，路上注意安全哦！”
　　……
　　坐上车，山芋湫发完宣传微博后，将视频发给齐助理，又顺便问了一句最近的行程。
　　【齐助理：我刚想来找你呢，明天上午和国外那个游戏工作室联系，要求我待会发邮件给你】
　　【湫：好~辛苦啦！】
　　齐助理没有立刻回复。
　　办公室里，她站在一旁，拿着手里的文件。
　　裴天宜对着电脑，手指不断敲击桌面。
　　他的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烦躁。
　　“你说，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齐助理思索片刻，“老板，芋湫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她手里是一份关于山芋湫出生的报告。
　　裴天宜用了很多方法，辗转多次，终于拿到了这份报告单。
　　男人叹息，“还没来得及带他去做心理诊断。”
　　齐助理跟了裴天宜很多年，知道对方的顾虑，“还是先带芋湫看看吧，他对这件事有知情权，如果他状态能接受的话。”
　　裴天宜神情严肃，最终点点头。
　　他得到的那份报告单显示，山芋湫的出生日期和地址对不上，有人工的痕迹。
　　也就是说，山家的那对夫妻极有可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有了解释。
　　齐助理也轻叹一声，“这孩子……他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吧？”
　　豪门家庭的独生子，而且乖巧懂事，长得也好看，父母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想到之前山芋湫蹲在山家门口，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样子，裴天宜点点头。
　　“等我带他去看过以后，再下决定。”
　　他闭闭眼，脑内闪过少年手臂上的疤痕。
　　即使是协议妻子，没有爱情掺杂，他也想拉对方一把。
　　他们的经历太相似了，而且……那双水汪汪的异瞳，让他没法不心软。
　　男人自言自语，“我也得去做个测试了……最近有点控制不住。”
　　一忙起来，状态就有点危险。
　　对方还小，如果吓到他就不好了。
　　*
　　另一边。
　　澳洲，景庭和Sam给手下的人开视频会议。
　　Sam翻了翻文档，“我了解到，对面的芋湫性格比较内向，需要先适应一段时间……说起来，景庭，原来他也姓山啊。”
　　景庭摇头，“我家的山和他家的山不是一个山。”
　　“……好吧，不太懂你们中国人的姓氏文化，”Sam摇头，“为了了解细节，我已经把文件发给芋湫的助理了，大概今晚就有回复。”
　　手下有一位白人发出疑问：“和这么一个明星对话，真的能给我们的项目带来好处吗？”
　　他看过山芋湫的照片，像个精致的小洋娃娃，年龄看起来也很小，听说对方成年时，他吓了一跳。
　　景庭：“做游戏是要了解受众群体的……就算没用，让他帮我们提前宣传新项目，打开市场也不亏。”
　　与此同时，山芋湫趴在床上，正看着微博评论。
　　评论区的粉丝们不停尖叫着，也有不少人表示想领养。
　　山芋湫回复了赞最高的一位。
　　【@king-山芋湫：领养猫猫狗狗一定要想好了哦~领养就不能抛弃它们~】
　　领走再抛弃的都是坏人！会伤猫猫的心！
　　山芋湫抿嘴，鼓着腮帮在床上打了两圈滚。
　　——哼哼，就算他被退养三次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有很多人喜欢！
　　他闹舒服了，重新直起身，恰好，手机叮一声。
　　【齐助理：那边的要求和一份需要填写的文件在这里，你填完发回来就好了】
　　两份文件，山芋湫先看了要求。
　　看着看着，他露出迷惑的神色。
　　“……试玩，说试玩心得，发散思维想象期待的游戏走向？和工作室成员聊天……？”
　　好怪，花钱买他玩游戏陪聊是要干什么？
　　他再翻翻，后面没有其他的要求。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外国人都这么人傻钱多吗？”
　　他现在的报价可不便宜哎！
　　“算了，既然这样，先填文档吧……嗯？”
　　点开文档，看清内容后，山芋湫愣了愣。
　　他又问齐助理确认没发错吗，齐助理回了个“没错”。
　　山芋湫歪着脑袋，一双异瞳眨了眨，“好奇怪啊……”
　　“喜欢的动物是什么，有什么爱吃的东西，喜欢白天还是黑天，下雨还是晴天……？”
　　“太怪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些东西去粉丝那边就能找到吧！
　　山芋湫觉得怪，但对面已经交了钱，收了钱就得干活。
　　他就着这个姿势，腰塌下去，伸直手臂写文档。
　　写完，发给齐助理，收工！
　　他蹬蹬腿甩甩手，缩回被窝，关灯，睡觉！
　　明天还要工作呢，养足精神！
　　*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特地起来搭配了衣服，还别上了耳钉。
　　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打理卷毛，山芋湫抬眼，满意地点点头。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乖巧，黑卷发有些长了，用皮筋束在脑后，鼻梁的痣被白皙的皮肤衬得更显眼。
　　他犹豫几秒，放弃了戴美瞳的想法。
　　大家都知道他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没什么好遮的。
　　【齐助理：进这个会议室，十分钟后那边就会来，和你对接的是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Hugo】
　　山芋湫点击链接，看着视频调整了一下镜头位置，戴上耳机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你好，是山芋湫吗？”


第42章 蔫巴巴
　　山芋湫的手无意识攥紧，紧张点点头。
　　屏幕亮起，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少年愣了。
　　视频那边的青年也有一头微卷的黑发，不同的是，那人的一双眼是深邃的蓝。
　　与此同时，青年也在打量着山芋湫，垂眸，似乎在沉思。
　　一旁的Sam看傻眼了，“这也……太像了吧？”
　　实时动态的真人比照片的冲击力更大，两人的眉眼极其相似，不同的是，少年的脸更加精致美型，像被养得很好的小王子。
　　山景庭很快回过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Hugo，中文可以叫我景庭。游戏已经发过去了，等下我帮你安装。”
　　山芋湫乖巧，“好的，谢谢景庭哥。”
　　他生疏地摆弄着电脑，在山景庭的帮助下下载好游戏。
　　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不难受，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山芋湫晃晃脑袋，在心里教训自己。
　　不许胡思乱想，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要认真工作！
　　“点开就可以，这是我们工作室研发的新游戏，你先试玩一下第一章 节，说说感受和期待。”
　　山芋湫乖乖点头，“好的。”
　　他操控着鼠标，点开游戏。
　　页面是深夜一般的黑，一只小幽灵挂在页面，乳白色的半透明身体在屏幕上飘来飘去。
　　山景庭解释：“游戏名叫《小幽灵的回家之路》，玩家需要操控小幽灵在游戏中找到回家的线索，每个章节里也有阻碍小幽灵回家的npc。”
　　山芋湫点点头，小心翼翼操控鼠标。
　　他做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一双异瞳直直盯着屏幕，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格外生动，偶尔蹙眉，在找到线索时又会嘴角上扬。
　　山景庭身后，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围在座位后面。
　　白人男都看呆了，“……亚洲小男孩都长这样吗？这也太漂亮了。”
　　Sam摇摇头，“不，据我所知，只有他长这样。”
　　他之前恶补爱豆偶像知识，看了数个偶像团体的视频后发现，山芋湫的漂亮精致是独一份的。
　　Sam试图安利：“而且他的性格也很好，Jake，你应该看看他的日常视频，你会爱上他的！”
　　Jake跃跃欲试，“给我发一份看看。”
　　山景庭皱眉，示意后面的人安静。
　　电脑前，山芋湫从最开始磕磕绊绊操控小幽灵，偶尔还会被npc伤害，减掉血条，到越来越熟练。
　　小幽灵穿越了黑暗的森林，到达了海港，海港旁边趴着一只人鱼npc。
　　【亲爱的湫湫，要下沉到海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海底危机四伏，真的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
　　湫湫是他登录时填写的昵称，
　　山芋湫抿嘴，总感觉这游戏在暗示什么，但他想不明白。
　　他点击“值得”。
　　屏幕黑了下去。
　　少年歪歪脑袋，嘴巴微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山景庭温声道：“好了，第一章 节结束了，你做得很好。”
　　山芋湫脸红了红，小声，“谢谢景庭哥。”
　　他往椅子里缩了缩。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
　　只是玩了个看起来很有氛围感的游戏。
　　他想了想，提问，“景庭哥，这个游戏是不是有主题的？”
　　山景庭一愣，点点头，“是的，这个游戏是有世界观的，灵感来源于我母亲的一些经历……”
　　他一顿，生硬地转移话题，“芋湫，说说你玩的感受吧。”
　　山芋湫低头沉思，“感觉……很孤独，但是又很温暖，小幽灵在回家路上触发的人和事都很有趣。”
　　游戏里除了敌对npc，也有友好的npc，是能触发对话事件的。
　　山景庭低头记录下来，示意他继续。
　　“期待……我会期待回家以后会发生什么。”
　　山芋湫小声，“父母会怎么对待小幽灵呢？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
　　他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忽然一顿，有些慌张，“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一说！”
　　太糟糕了，不小心联想到自己身上了！按照游戏名来看的话，游戏在找到家就应该结束了！
　　这样不行，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他正要道歉，忽然被打断。
　　山景庭沉声，“不，你说的有道理。”
　　他用英语朝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又回头，“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另一条主线的路……我可以加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吗？”
　　山芋湫懵了，下意识点点头，“哎……嗯？可以呀。”
　　他将联系方式发了过去。
　　山景庭温柔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很感谢你给我们的建议，如果有机会，我会回国当面道谢。”
　　山芋湫眼睛睁大，像只受宠若惊的猫，“没、没事啦！我也没有做什么……”
　　他和对方道别，抱着猫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好奇怪，看到对方时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太怪了……
　　与此同时，山景庭嘱咐工作室的其他人。
　　“添加一条主线，多加几个触发剧情，让玩家感受主角一路的成长。”
　　白男提出疑惑，“可我们之前做的都是冒险类游戏，要转成rpg游戏吗？”
　　山景庭摇头，“不，我们只是在为玩家提供另一种期待。”
　　“之前游戏的成功已经说明，我们的技巧是足够的，但还需要多添加些情绪……”
　　他不停回看录屏，在平板勾勾画画。
　　Jake摇头，不懂这位古怪的Hugo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Sam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山女士！你今天身体还好吗！”
　　女人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由远及近。
　　“是的，今天阳光正好，我给你们准备了水果，你们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刺耳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山景庭倏地起身，“妈妈，你别动！”
　　女人扶着门框，差点要站不住，山景庭过去搀住女人，Jake和Sam连忙把玻璃渣打扫走。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书房的电脑屏幕，声音颤抖，“视频里的是谁……”
　　山景庭摇头，刚要说话，女人又尖叫起来。
　　“他一定是Asa！我记得呢！他小时候鼻子旁边也有这样的痣！我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怎么回事？”
　　一位高鼻深目的白人男性连忙赶来，帮忙把女人送到沙发上。
　　山景庭安抚好了母亲，示意父亲进入书房。
　　男人看到屏幕，脚步一顿，失神了半晌才开口，“景庭，这是……”
　　他看着屏幕里的少年，不由自主向前一步，伸手就要触碰。
　　山景庭沉默。
　　过了几分钟，他轻声，“爸爸，弟弟当时真的去世了吗？”
　　他的母亲当年是分家出来的。山家分两脉，其中一脉使了些歪手段，把大部分资产夺走；另一脉则更加温和，出事后不愿争斗，于是在国外发展。
　　他和弟弟生在国内，母亲本打算放弃国外的教授职业，重回国内。
　　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低头，脸上显示出颓然，“当时太混乱了，粟眉精神不好，我只好带她先离开伤心地……”
　　山粟眉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得很好了，近几年还重新回到校园教书。
　　以往见了长相相似的人，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山景庭皱眉，沉思半晌，“我要回国。”
　　太巧了，他得回去一趟，找到山芋湫当面交流一下。
　　还有……
　　“新游戏上市后就能和那个山家抗衡了，”他沉声，“到时候，我会把属于母亲的一切都夺回来。”
　　*
　　自从那次视频后，山芋湫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情压着。
　　他抿着嘴上车。
　　司机抬眼看了后视镜，闲聊，“小少爷，最近不开心吗？”
　　山芋湫轻轻摇头，“没有的。”
　　“那就好！小少爷你也别总看网上那群人说话了，我们好些人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呢！”
　　司机怕山芋湫看了网上乱七八糟的言论，又补了一句，“要是不开心，就找裴老板，叫他带你出去玩！”
　　山芋湫弯了弯眼睛，“裴天宜那么忙，他才不带我出去玩呢。”
　　公司大楼，前台唉声叹气，见山芋湫来，恹恹打了个招呼。
　　山芋湫迟疑片刻，上前，“……你怎么啦？”
　　前台摇头，“没啥，哎，芋湫你要是能不在这里就好了。”
　　见山芋湫一脸茫然，他没有解释，挥挥手。
　　他前些日子听说，高层和股东动荡，公司要裁员，已经雪藏了一批糊豆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前台叹了口气，“要是能跳槽就好了。”
　　二楼，观影室。
　　经纪人探出头，朝山芋湫打招呼，“来这里！”
　　山芋湫小跑着过去。
　　今天天气没那么凉，他穿着水貂毛衣，上面还绣着几团小绒球。
　　何清也跟着窜出来，伸开双臂，“芋湫！好久不见！”
　　山芋湫犹豫，也伸手，轻轻抱了对方一下。
　　何清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便窜进观影室里。
　　工作还没开始，四人坐在一起闲聊。
　　何清聊家里的弟弟，苦恼弟弟升学还要他出钱。
　　沈朝日是独生子，他吐苦水，父亲叫他放弃爱豆事业回去考编。
　　许停现在的养父母都是普通人，但对他很好，支持他想做的一切。
　　山芋湫蔫巴巴趴在桌子上，抬眼看着几人聊天。
　　看着看着，他忽然直起身子。
　　“我想……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剩余三人一愣。
　　何清连忙道：“湫湫你问啊，这么客气干什么！”
　　“是啊是啊，没什么不能问的。”
　　山芋湫小声，“如果……如果你们和家里决裂，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会怎么样？”
　　沈朝日一愣，“我应该自己生活几天就滚回去了……毕竟我可不放心他们俩在家。”
　　他想到什么，小心翼翼，“湫湫，你是不是和爸爸妈妈闹矛盾了？”
　　山芋湫慢半拍地点点头，继续蔫巴巴，不想多解释。
　　许停心里一沉。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山芋湫身世内情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豪门的光鲜亮丽，并不知道现在的山家又有什么动作。
　　难道……山芋湫知道了些什么？
　　他沉了沉气，轻声，“没事的，湫湫，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们都会帮你的。”
　　何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呢！”
　　山芋湫唔了一声，眼睛眨了眨，“谢谢你们。”
　　看着可怜巴巴的少年，许停叹气，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不要多想，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山芋湫被揉得晃来晃去，呆呆应声，看起来格外没有灵魂。
　　在几个人试图将少年的灵魂逗回来时，经纪人拿着文件进了屋，“准备开工了，今天录制完MV的reaction，就等着专辑正式发布了。reaction都知道吧？”
　　沈朝日点点头，“懂懂，洋玩意，就是拍我们的反应呗……不过MV这么快就剪出来了？”
　　何清吐槽：“就拍了那么几个镜头，剪辑还不简单？”
　　经纪人将文件卷成棒槌，敲了一下何清的脑袋。
　　“别瞎说，效果很好的！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进入，坐在内部的小沙发上，对着屏幕。
　　前方的摄像机已经准备好，经纪人示意开始。
　　许停朝镜头笑了笑，背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大家好啊，我们是King，相信大家都看过我们的MV了吧？我们还没看过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来看一看……”
　　何清和沈朝日也跟着附和，顺带唠两句，山芋湫则托腮呆呆望着镜头，看起来在走神。
　　他忽然低头，轻轻打了个喷嚏。
　　许停眉头一皱，将沙发扶手上的珊瑚绒毛毯拿过来，盖在少年的腿上。
　　“芋湫今天穿得有点少吧？别感冒了。”
　　山芋湫抓着毛毯，乖乖道：“谢谢许停哥。”
　　何清顺手帮他往上盖了盖，“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看吧！”
　　少年一怔，懵懵点点头。
　　他只是被毛衣的浮毛弄痒了鼻子……算了。
　　山芋湫抓着软软的毛毯，晃晃脑袋，重新打起精神。
　　屏幕上，一张脸忽然出现。
　　大家都呆了几秒。
　　何清率先嗷了一声，“——我的天啊开屏就是一张绝美的脸！”
　　视频中，山芋湫的脸被放到最大，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睫毛下垂，一双异瞳里充满了道不明的情绪。
　　镜头一边放大一边下移，最终停在水润的唇上。
　　音乐随着他张嘴，开始响起。
　　何清和沈朝日不断乱叫，“湫湫你这个也太漂亮了！”
　　“怪不得告诉我们效果很好很漂亮！”
　　连许停都拿着鼠标暂停，“停下多看会儿。”
　　山芋湫愣了愣，半晌，小声，“喔……我当时涂了唇彩。”
　　怪不得自己的嘴巴看起来润润的。
　　何清抓着他的小毛毯摇晃，“湫湫你这重点歪了啊！这么漂亮你自己怎么不叫！你这搞得我很变态的样子！”
　　沈朝日隔着许停给了何清后背一巴掌，“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变态啊，我也叫了呢！”
　　山芋湫被晃得双眼迷茫，脸有些发烫。
　　他看了一眼屏幕，又看看旁边的队友，迟疑，“也……也没有那么漂亮吧？”
　　少年又抬眼，和屏幕中的自己对视一秒，飞速低头，耳尖有些发红，“好，好像，是有点好看……？”
　　“什么叫好像，就是很好看啊！”
　　“湫湫你怎么对自己的认知不清哈哈哈！”
　　山芋湫被大家来回揉搓，他奋力挣扎，抱着小毛毯逃脱魔爪。
　　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红着脸，“……好啦，我好看！”
　　——可恶，还要他亲自承认，也太羞耻了！
　　他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警告其他三人。
　　“不许弄我了！再弄我就要生气了！”


第43章 小猫崽
　　录制过程格外和谐，和谐到经纪人都大跌眼镜。
　　后半段时，山芋湫也回到原来的状态，一边笑一边讨论。
　　他指了指屏幕，“唔，这一段是我的帽子被吹跑，当时追了好久呢，还好有好心人帮我捡起来了。”
　　屏幕里的画面经过调色，做了复古处理，穿着斗篷的少年哒哒下楼，追逐着小河远去。
　　音乐逐渐消失，最终的画面定格在无人的草坪上。
　　何清感叹：“好有氛围感啊，竟然能把事故做出这种效果。”
　　山芋湫认真点点头，“感谢导演和摄像老师，还有后期老师……喔！还有风！”
　　听到这话，大家乐得人仰马翻。
　　山芋湫也嘴角上扬，眼睛亮晶晶的。
　　MV结束，经纪人在画外提问，“大家看了MV有什么感受吗？……芋湫先说？”
　　山芋湫低头想了想，“……我，好像有点漂亮？”
　　其他三人被逗笑了，“你现在才知道吗！本来就很好看啊！”
　　沈朝日拍拍山芋湫的肩膀，“我们湫湫不止脸好看，性格还好呢！”
　　少年被夸得脸发烫，“朝日哥别说啦。”
　　夸得太过了！再夸他的尾巴就要上天了！
　　大家嘻嘻哈哈一通，工作圆满完成。
　　经纪人很开心，“咱们都要成公司的顶梁柱了，大家继续加油啊！”
　　“对了，公司找了一个节目，等专辑发布后叫咱们去那边演出，就唱这首歌，具体的等会我发群里。”
　　和其他人道别后，山芋湫便回了家。
　　他刚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手机传来一声响。
　　【老王：节目名叫《原声直出》，没有修音直接生唱，唱完会和粉丝互动一下】
　　【老王：公司弄了个活动，买专辑有概率抽中前排门票，你们记得转发MV的时候提一嘴啊】
　　山芋湫回了个好，切换app转发官博。
　　【@king-山芋湫：MV已经发布啦，专辑今晚九点开抢喔！买专辑有机会获得现场门票~】
　　不到一分钟，粉丝们便涌入，疯狂夸夸。
　　【湫湫我来了！夸夸湫湫绝美高音！】
　　【天啊点进视频我心脏漏了一拍……】
　　【猫猫追帽帽也太可爱了呜呜！】
　　山芋湫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评论，手机又响了一声。
　　他一骨碌翻起身，看清来信人后，有些疑惑。
　　【Hugo：芋湫，你们专辑从哪里买，有官网渠道吗？】
　　……欸？
　　为什么景庭哥这么问？
　　山芋湫飞快回复。
　　【湫：有是有，不过景庭哥，你要买专辑吗？】
　　【湫：你不用买哇，想要的话我送你几张！】
　　【湫：猫猫叼鱼.jpg】
　　另一边，山景庭正对着手机，表情严肃。
　　Jake和Sam坐在对面，苦着脸，“Hugo，你叫我们过来就为了研究怎么买专辑？”
　　大半夜的，这男的忽然把他俩拉起来，竟然是为了这事。
　　简直荒谬！
　　山景庭点点头，“是。”
　　他下令：“你们都把手机拿出来，我教你们买，我要得到去现场的票。”
　　Jake：“Hugo你直接问芋湫要票不就行了？”
　　山景庭摇头，“不行，他和公司关系不好，不要让他为难。”
　　他专门打听过细节，而且还从另一个山家那边得知，这个孩子现在和裴天宜住在一起。
　　订好机票后，他便再次联系了那位冰山裴先生，希望能尽快得到回复。
　　Sam不可置信，“你在面对芋湫的时候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山景庭默不作声。
　　晚上九点，盯着购买后台的工作人员昏昏欲睡。
　　他忽然被同事推了推，“卧槽，你快醒醒！”
　　“怎么了又怎么了……”
　　工作人员睡眼惺忪，被拉到电脑前。
　　看清数字后，他的睡意瞬间没了大半。
　　“……啊？这出bug了吧！怎么可能销量这么高！”
　　看着不停上涨的数字，同事也惊呆了，“这……而且还是海外订单。”
　　他们面面相觑，“海外粉丝战斗力这么强悍的吗？”
　　山芋湫对此一无所知。
　　他挑着回复了几个粉丝，又回了几个圈内好友对他的祝福，把猫从地毯上捞到被窝里。
　　少年和猫面对面，鼻子顶着鼻子，小声，“宝宝，等我赚够了钱，就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咱们两个人住，给你买好多好东西。”
　　他现在正兴奋着，看了一圈网友的评价，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支持他呢！
　　狸花猫娇滴滴：“喵~”
　　卧室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裴天宜拉开卧室门，“你要睡了吗？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山芋湫从被窝里探出头。
　　他的脸被捂得红扑扑的，乱糟糟的卷毛糊了一脸，脖子上还粘着几根猫毛。
　　裴天宜表情一变：“你怎么又把猫——算了，你愿意抱着就抱着吧。”
　　有猫毛，他没法碰山芋湫，只好站在一旁。
　　山芋湫甩了甩脑袋，带着鼻音，“有什么事呀？”
　　被窝里的猫也符合一声，似乎不满男人的打扰。
　　裴天宜：“之前和你说过，要带你去一趟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山芋湫愣愣，“喔……”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明天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去就行，好好睡吧。”
　　裴天宜犹豫片刻，上前，用手揉了揉少年的脸。
　　“晚安。”
　　说完，他便离开了卧室，揉了揉微痒的手。
　　山芋湫小声嘟囔，“……好奇怪。”
　　裴天宜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好了。
　　他抱着猫咪，闭上眼。
　　*
　　第二天，裴天宜亲自开车，带着山芋湫去了医院。
　　医院是私立医院，人不多，空旷的空间让山芋湫有了些安全感。
　　裴天宜领着他，低声，“先去抽血。”
　　山芋湫乖巧点点头，摸到对方的手时，忽然一愣。
　　他低头看了看，那双大手上缠着绷带。
　　裴天宜解释：“昨晚碰了猫，过敏，里面是敷的药。”
　　山芋湫小声，“喔……那猫在的时候你就不要摸了嘛。”
　　裴天宜：“……好。”
　　抽血时，护士认出了山芋湫。
　　她惊喜，“芋湫，你来我们这里查体吗？！我是你的粉丝！昨晚刚买了几张专辑呢！”
　　山芋湫朝她笑了笑，眨眨眼，“谢谢姐姐支持啦，对了……”
　　他迟疑片刻，小声，“姐姐，抽血的时候轻一点可以吗？”
　　虽然他很能忍痛，但现在可以不忍嘛！
　　当然不想太痛了qwq。
　　护士一愣，“当然可以了，放心吧！”
　　她手很稳，一针下去，几乎没什么感觉。
　　“给，用棉棒轻轻按压就行，不要太使劲。”
　　山芋湫乖乖，“谢谢姐姐！下次还来找你！”
　　护士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最好没有太多次啦！要身体健康哦！”
　　“好哦！你也是！”
　　山芋湫捂着胳膊，哒哒跑回裴天宜身边。
　　被抽了点血，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睛还亮晶晶的。
　　第一次抽血没有痛哎！
　　好开心！
　　裴天宜摸了摸他的头，“等体检完带你吃好吃的。”
　　少年的眼睛更亮了，抓着男人的衣襟晃了晃，“那说好了！”
　　……
　　基础的体检项目都完成，裴天宜带着山芋湫到了最后一个项目。
　　山芋湫迟疑，“心理咨询科？”
　　他下意识道，“要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没有病哇。”
　　裴天宜眼眸微深，“你父母让你嫁给我的时候，特地嘱咐过我，要给你定期做心理咨询。”
　　山芋湫：“……”
　　山家的父母想让他死都来不及呢！他敢肯定那两口子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裴天宜这男的又诓他！
　　他抿嘴，明显有些不开心。
　　裴天宜：“别不开心了，我也去。”
　　山芋湫一怔，“你要去干什么？”
　　男人很坦然，“看病，我有病。”
　　山芋湫鼓着腮帮，不想理这人，甩开手独自进了房间。
　　看着少年气鼓鼓的样子，裴天宜勾了勾嘴角，又很快恢复冰冷的样子。
　　家庭支离破碎，父母永远在嘶吼，他的少年期几乎都在抑郁偏执状态中度过。
　　没人信他真的有病，他是年少成名的明星演员，永远在聚光灯下展示最好的姿态。
　　只有他自己知道，人前人后的两种状态几乎快将年幼的他撕碎。
　　圈内人知道他的怪癖，不接感情线占比大的角色，却不知道他是怕受刺激犯病。
　　他惧怕亲密关系。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裴天宜闭闭眼，停止回忆，迈步进了另一间诊室。
　　*
　　心理诊疗的医生很温和，没有问让山芋湫不开心的问题。
　　走之前，他还笑着摆摆手，朝医生道别。
　　少年气鼓鼓，“看到了吧，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啦！”
　　他想到什么，赶紧补了一句，“就……不能痊愈嘛！以前有病又不代表现在有病！”
　　“我已经好啦！”
　　见长椅上的男人没说话，山芋湫凑过去，大胆拽他的衣服，“今天去哪里吃饭？肚子饿了。”
　　饿死了！为了这个破体检他都没吃饭呢！
　　裴天宜看着手机里的邮件，点点头，“想吃什么就带你吃什么。”
　　那位Hugo昨晚给他发来文件，说他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想和他聊一聊关于山家和山芋湫的事情。
　　【裴先生，您的妻子，也许和我的弟弟有些关系。
　　我年幼的弟弟死得蹊跷，也有一双异色的眼睛和鼻梁痣。
　　以下是详细情况的文件，期待您的回复。】
　　开完药，裴天宜便独自坐在长廊想了许久。
　　他将私人联系方式发送过去，按灭屏幕，抬眼。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山芋湫眨了眨眼，慢慢蹲下身，托着腮盯着男人，“你说哇，跟你的病有关吗？”
　　裴天宜一怔。
　　少年缩成一小团，漂亮的异瞳里是真切的担忧。
　　他小声，“是很严重的病吗？会影响你吗？……”
　　裴天宜垂眸，心里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
　　像幼年时的某个冬天，小猫崽躺在他胸口睡觉，软软热热的。
　　有种要化掉的感觉。
　　他没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眼神柔和，斟酌语句，“不，是你的事情。你……你现在的父母，可能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山芋湫呆了呆，忽然暴起，像炸毛的猫一样蹦跶了一下。
　　他的拳头轻轻敲在裴天宜头上。
　　“你吓死我了！这个我早就知道啊，不然他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差！我还、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吓坏他了，还以为马上又要流浪去了！
　　虽然自己早晚要离开裴天宜，但主动离开和被迫离开是不一样的。
　　他不喜欢被丢掉！
　　山芋湫刚松了口气，又听到男人开口。
　　“……不止，我是说，你的亲生父母可能找到了。”
　　少年忽然懵了。
　　他像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眼睛微睁。
　　过了半分钟，才喃喃。
　　“你说……亲生，父母？”


第44章 哥哥
　　山芋湫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探，“你，你不是在逗我吧？”
　　裴天宜轻轻摇头，“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山芋湫懵懵的，“我……啊？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手里的报告单都掉在了地上。
　　以前就算被领养，也只是被要求称领养人为叔叔阿姨。
　　父母这个词是他从没想过的。
　　他……他真的有父母吗？
　　山芋湫大脑乱糟糟的，他甩甩脑袋。
　　不对不对，是人都有父母的嘛！
　　但是，怎么忽然间就……
　　裴天宜叹气，上前揽住纤瘦的少年。
　　他抚摸着对方的脊背，轻声，“不一定确认，还需要做最后的检测才可以……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
　　山芋湫呆呆缩在男人怀里，下意识抓住对方的外套。
　　男人的怀抱很暖和，抚摸的手法也很舒服。
　　他往怀里拱了拱，眼睛有些热，“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在你签婚约之前吗？”
　　山芋湫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裴天宜一怔，“……没事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山芋湫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一次性接收的信息太多，他的大脑几乎停止运作。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抬头，小声，“……饿了，想先吃饭。”
　　想把胃塞满，这样就有能量让脑子转转了。
　　裴天宜点点头，“好。”
　　他没忍住摸了摸山芋湫的头，第一次有种怜爱的感觉。
　　*
　　晚上七点，山景庭拖着行李箱下飞机。
　　他戴着一副墨镜，气质和身姿都不凡，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手机里，裴天宜刚刚给他回了消息。
　　【裴：我叫人接你吧，先去把检测做了】
　　【裴：你有地方住吗？我这有空的别墅】
　　青年眉毛一挑，动动手指。
　　【Hugo：好，先做检测，不用】
　　【Hugo：我订了酒店】
　　山景庭冷哼一声，“果然，一遇到重要的事情裴就急了。”
　　之前还已读不回邮件呢。
　　手机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Sam：景庭，那边的时间安排出来了，三天后晚上去现场，等下我发你】
　　山景庭回了个好。
　　他准备去看山芋湫的节目现场，就算结果显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算有缘。
　　去支持一下对方的事业，也是件拉进关系的好事。
　　另一边，裴天宜嘱咐好司机后，出了书房。
　　吃饭时他将细节和山芋湫讲了讲，也不知道少年听懂了多少，总归是把人哄住了。
　　山芋湫啪嗒啪嗒跑出来，在墙后探头，“裴天宜，今晚综艺第一期网络版开播。”
　　他拿着手机，“刘导给你发信息你没回，他来找我了，叫你记得转发呢，还有还有，今晚播出后需要我们去超话回复，是让”
　　裴天宜低头皱着眉，“穿袜子……等等，你怎么不穿鞋？”
　　少年赤着脚踩在地摊上，睡裤有点长，盖住了脚背，只露出圆润的脚趾。
　　他呆愣愣喔了一声，“忘记了。”
　　接收信息太多的后果就是脑子不好使，屋里暖和，他的鞋和袜子都忘了穿。
　　裴天宜：“……”
　　算了，笨点就笨点吧。
　　山芋湫：“那我先回去了哦！”
　　他又啪嗒啪嗒跑回屋。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山芋湫很快接受了自己也许会有个家的事实。
　　他抱着猫，小声，“阿喵，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呀？”
　　吃饭时，他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
　　对面大概是怕检测后发现并非血亲，才暂时隐瞒身份。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偶尔也会想要家，但是没有也可以啦。
　　山芋湫吸气，安抚自己。
　　不要期待，期待落空会难过的。
　　平常对待就好！
　　狸花猫喵了一声，蹭蹭山芋湫的脸。
　　少年嘟囔，“……未来还是得靠自己。”
　　他往后一躺，拿起手机。
　　微博底下的粉丝都在蹲点。
　　【湫湫什么时候空降超话55我蹲好久了】
　　【刘导说要等九点呢】
　　【我都在超话里发了好几条了，就等着被回！】
　　刘导发了官博，在综艺网络版上线的当晚九点，嘉宾们会空降综艺超话，挑选幸运观众回复。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山芋湫切号，准备看点别的换换心情。
　　有段时间没看，百变小球超话又多了不少粉丝。
　　山芋湫眯着眼睛，“最近行程，最新预告，MV镜头和歌词统计……”
　　【湫湫这次的MV镜头很多呢！果然公司也知道谁能赚到钱哈哈】
　　【就是歌词少了点，不过比第一张专辑的词多了很多了】
　　【大家都加把劲，我们和湫湫一起努力！】
　　少儿不宜的同人文明显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有用的资讯。
　　他的粉丝好勤奋耶！
　　山芋湫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偷偷记下了几个人的id，准备到时候在超话里搜搜，优先回复粉丝。
　　【说起来，那个据说现场唱的节目，大家有抽到门票的吗？】
　　【有哪些姐妹去了可以捎带几句话吗，让湫湫注意身体】
　　【买了六十张没抽到，最后自己找票贩子买的票，不过能看到湫湫还是值得的】
　　【听说国外有个富婆姐姐用三个不同id买了上百张才抽中】
　　看到这话，山芋湫倏地直起身子。
　　他满脸震惊，“也太过分了，怎么买六十张都抽不到！”
　　少年局促不安，从床头爬到床尾，又滚回中央。
　　“要不，抽空直播和粉丝聊聊天吧……”
　　不然他内心不安。
　　陈小晨和他说过，专辑销量越高越好，钱多多的。
　　但他已经赚到了粉丝对他的爱，又要拿走这么多钱，未免有些太贪心。
　　他不要多了，只要一点点就可以。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山芋湫看了看消息。
　　【Hugo：我注册了微博】
　　【Hugo：如果我发帖子的话，你可以回复吗？】
　　【湫：景庭哥，这个不叫帖子，这个就叫微博】
　　【湫：当然可以哇，你叫什么，我记下来】
　　山芋湫翻身坐在床上，摸摸下巴，“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
　　又是买专辑又是参与互动。
　　……难不成他是自己粉丝？
　　少年摇摇头，想不通。
　　九点很快到了，超话内疯狂刷新，山芋湫露出狡猾的笑容。
　　他动动手指，从搜索栏直接查找id。
　　——哼哼，难道我真是天才？
　　【@小球吃饱饱：第一期山芋湫竟然没有吃到早饭，幸好裴天宜给他了吃的哈哈哈，太有爱了】
　　【@爱球球：好期待山芋湫，后期特效也太可爱了！】
　　配图是一张截图，少年缩在车的后座，被后期p上了猫耳特效。
　　山芋湫发出呆呆的声音：“……哇。”
　　他明明记得这些粉丝在超话里不是这幅面孔的！
　　一个个老婆宝宝湫湫乱喊，出了自家门竟然这么安静！
　　不过这样也好，幸好她们不会出来乱说，不然就太羞耻了！
　　山芋湫晃晃脑袋，一一回复。
　　高家别墅，高日楚又尖叫一声，把高日明吓了一跳。
　　“湫湫回复我了！哥！湫湫回复我了！”
　　高日明：“好好，你安静点，我工作呢。”
　　高日楚乖乖，“喔。”
　　她难以掩盖内心的快乐，激动到在家里转圈圈。
　　看着自家妹妹这么开心，高日明也笑了笑。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山芋湫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简直就是天生该做爱豆的。
　　高日明在平板上勾勾画画，准备将下一次新品代言提上日程。
　　他打电话给助理，“下次给山芋湫代言分成提高点，还有新品，都给他送去一份。”
　　对于自己欣赏喜欢的，高日明一向不吝啬。
　　而且……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综艺的父母和妹妹，他暗暗点头。
　　能让家里人都喜欢的人，当然要多宠爱一点。
　　卧室，山芋湫回得手都软了，整个人像猫一样瘫在床上。
　　为了端水，他还回了很多路人，回得他脑袋空空。
　　大脑停止响应.jpg
　　综艺热度很高，热搜都上了好几个，山芋湫刚要松一口气，忽然瞄到热搜的尾巴上，出现一条新热搜。
　　【@娱乐圈探长：#山芋湫只回复粉丝#山芋湫好像只回复自己的粉丝？有没有路人被回了的，统计一下有多少？】
　　这条热搜有点引战的意思了，山芋湫看了看，这个博主在刻意引导评论区。
　　【我路人，没被回，我看他只回了id带qiu的】
　　【这么夸张吗，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爱豆回复粉丝难道不是很敬业吗？】
　　最后一条评论没过几秒就被删了。
　　显然是被人买了黑热搜。
　　山芋湫歪头思索——最近也没招惹什么人哇？
　　他抿嘴，刚准备出门找裴天宜，手机叮的一声。
　　【@Hugo_v：我id没有qiu，我被回了】
　　还贴心附带一张截图：
　　【Hugo_v：芋湫可以叫我一声哥哥吗？】
　　【king-山芋湫：哥哥！】
　　山芋湫：“……欸？”
　　网友们也懵了。
　　【啊？这个黄v是谁啊？有人认识吗？】
　　【看到热搜进来蹭热度的吧？】
　　【洗地？】
　　【不是，Hugo什么时候开通微博的？还悄悄有了认证？？】
　　山芋湫趴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微博，这条热搜很快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Hugo 山芋湫哥哥#。
　　【笑死了工科男都被山芋湫吸引了】
　　【湫湫万人迷石锤hhh】
　　【我也想要这样的弟弟！】
　　少年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发了条消息。
　　【湫：谢谢景庭哥！】
　　【湫：猫猫撒娇.jpg】
　　公司靠不住，要是没有对方的帮忙，他这次又要向裴天宜求助了。
　　山景庭看着手机，嘴角无意识勾起，也回了个表情。
　　【Hugo：摸摸猫猫头.jpg】
　　【Hugo：睡吧，过几天还要演出呢，好好休息】
　　【湫：好~哥哥也是！】
　　【湫：猫猫安眠.jpg】
　　山芋湫回完，确认不会再出问题后便钻进被子里。
　　接下来还要准备节目呢！
　　不管亲生父母到底是不是真的，先把现在的事情做好，以后如果真的相认就可以借机炫耀了！
　　他以前的同学都是这样的，会向爸爸妈妈撒娇成绩好了，还会要奖励，一起出去玩……
　　山芋湫想着想着，眼皮打架。
　　“……我也想一家人出去玩呢。”
　　他模模糊糊嘟囔一句，抱着猫，陷入了沉眠。
　　*
　　演出准备的那几天，山芋湫忙得焦头烂额。
　　下了飞机，他便被闪光灯给吓得一激灵。
　　何清伸手扶了一把，“湫湫，你没事吧？”
　　山芋湫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困。”
　　他迷迷糊糊朝接机的粉丝们和媒体打招呼，收了些信件和小礼物。
　　消息放得早，不少粉丝和媒体都在机场等候，黑压压一片。
　　其中一个粉丝挥手，“湫湫加油，期待你的演出！”
　　山芋湫一怔，也朝她微笑，“谢谢你！时间不早啦，快回去吧，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喔！”
　　粉丝举着手机应声。
　　她看着视频里的少年，捂嘴尖叫。
　　——这也太漂亮了呜呜！脸又白又小，下巴尖尖的，眼睛像猫咪一样圆溜溜，完全是漫画里的人物！
　　成员们一路微笑挥手，上了车。
　　沈朝日喃喃，“原来我们这么红了吗？……竟然有这么多人接机。”
　　几个月前刚出道的时候，他们连名字都不配在资讯单里出现。
　　何清：“呃，我觉得不是我们火，大概是芋湫火。”
　　山芋湫看着窗外愣神，精致的脸上是明显的呆滞。
　　沈朝日挥挥手，“芋湫，回神，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一直在走神。”
　　他小心翼翼，“是……家里的事情还不好吗？”
　　山芋湫眼珠一颤，回过神后摇头。
　　裴天宜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他总归有些不安，但不敢去问。
　　他偶尔也想当一回胆小的生物，缩在窝里，等着别人伸手。
　　要是没人伸手，就继续独自缩着。
　　少年露出笑容，“没事啦，今天要演出呢，很开心！”
　　《原声直出》每次会邀请两到三个团体一起演出，他们压轴出场。
　　许停嘶了一声，“隔壁公司那个团快到了，不太想和他们碰到。”
　　何清一愣，“谁？”
　　“王溪，之前骂过湫湫的那个。”
　　被点到名，山芋湫抬头，“唔？”
　　他早就忘了这号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沈朝日哈哈大笑：“不是吧，都solo出道了，竟然还拿不到单人节目，太逊了！”
　　“谁让他骂湫湫呢，活该！”
　　经纪人回头，“喂，你们几个见到人家可别这么说啊！”
　　虽然嘴上警告，但他也没忍住笑了几声。
　　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山芋湫也被逗笑了，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没事啦，王哥放心，大家不会那么说的！”
　　少年想了想，“我会帮着监督的！”
　　何清一伸胳膊，笑着揽住山芋湫，“我们湫湫长本事了，还会监督哥哥们了！”
　　山芋湫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哇啊不要太近嘛！”
　　“就是就是，要贴大家一起贴！”
　　“不可以！太多人不要！”
　　“……”
　　大家一路打闹着，车子驶入录制会场。
　　后台的化妆室是共用的，很大，几个化妆师见人来了，便迎上去。
　　山芋湫乖乖问好，旁边化妆镜前坐着的青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一怔，小声，“……捡帽子的好心人？”
　　王溪：“……嗨。”
　　他僵硬扭头，没再说话。
　　许停表情怪异，拉着山芋湫的手走到另一边，“湫湫别和他说话，他是王溪。”
　　山芋湫喔了一声，半晌，慢半拍反应过来。
　　“……啊？但他给我捡过帽子哎！”
　　旁边化妆镜前的何清道：“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别理他就是了。”
　　山芋湫乖乖应声，被化妆师捧着脸化妆。
　　他的脸太漂亮了，每个接手的化妆师都夸赞他的脸。
　　不需要添加多少东西，只需要勾勒眉眼，再贴点装饰，就能吊打圈内。
　　其中一位化妆师拿了淡色的唇蜜，“芋湫啊，你MV里的嘴就很水嫩很漂亮，我找了差不多的颜色，这个可以吗？”
　　山芋湫乖巧，“可以的，谢谢姐姐。”
　　唇刷有些痒，带细闪的亮晶晶唇蜜涂在嘴唇，灯光下格外动人。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谢谢姐姐！”
　　他喜欢亮晶晶的！漂亮！
　　化妆师也笑笑，“哎呦，不用谢，芋湫你怎么这么有礼貌！”
　　服装师也迎上来，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是一套宫廷风的小礼服，黑白红三种颜色，带着荷叶边，配套高跟靴子，和他们的曲风很适配。
　　山芋湫踩着小高跟，小心翼翼走出更衣室。
　　何清眼睛都直了，“湫湫你这套太合适了！”
　　山芋湫扶着墙，蹙眉抬眸，“真的吗……我感觉我要站不住了！”
　　他好不适应这种跟有些高的鞋子。
　　许停笑道：“湫湫现在走路像猫一样。”
　　山芋湫脸红了红，“许停哥别说这种话啦！”
　　前两组基本都离开了化妆室，王溪最后一个站起，准备离开。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顿。
　　异瞳的少年双颊绯红，黑长卷发搭在肩膀一侧，礼服的荷叶边盖过大腿，看起来格外高贵。
　　王溪的视线不由自主盯着对方水润的唇——不对，自己在干什么？
　　他讪讪收回视线，逃似的飞速离开。
　　何清冷哼一声，“这男的眼睛都直了。”
　　山芋湫扶着墙，小心走了两圈后便适应了鞋子。
　　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
　　许停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进场吧。”
　　他怕山芋湫摔倒，特地走上前，揽住少年的胳膊。
　　节目主现场。
　　底下一片观众们举着应援灯，尖叫呐喊。
　　台上是第二场的演出组合，聚光灯下，他们抱着麦克风乱叫。
　　前排的山景庭默默戴上墨镜和耳机，“……欣赏不来。”
　　他的左手边坐着裴天宜，右手边坐着高日明。
　　高日明还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所以说，芋湫是你的亲弟弟？”
　　山景庭一顿，默默点头。
　　今天晚些时候，他刚刚接到消息，确认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心情有些复杂，他一边理清思绪，一边坐在会场等待。
　　看着台上已经开始粉丝互动，山景庭烦躁地按按太阳穴，“怎么还不轮到芋湫？”
　　第一次看亲弟弟表演，没想到等待时间这么久。
　　沉默许久的裴天宜开口：“快了，这个项目结束就到了……”
　　话音刚落，台上的组合谢幕。
　　主持人笑着开口：“那么，接下来我们请上的是最近的大火团体，我们神秘而吸引人的——king！”
　　隆重的音乐中，聚光灯聚焦在舞台中央。
　　四个人的身影缓缓出现。
　　山景庭坐直了身体，把墨镜推上去。
　　他的眼睛扫过四人，精准定位在最矮的那道影子上。


第45章 缩在怀里
　　山芋湫站在台上，有些紧张。
　　周围一片漆黑，舞台上的灯光又太强烈，什么都看不见。
　　除了刚出道，他还没登上过这种舞台呢。
　　心脏跳得好快。
　　耳返滴滴滴响了几声，山芋湫深吸一口气，举起话筒。
　　音乐声响起，他的睫毛微颤几下，张开嘴。
　　台下有人小声，“卧槽，唱这么牛。”
　　少年的声音清亮但并不尖锐，带着细微的沙哑，像丝绸一样顺滑流出。
　　坐在旁边的高日楚捂嘴，“我们湫湫太厉害了呜呜！”
　　这简直是原声大碟！
　　座位席上，山景庭认真看着台上的少年。
　　虽然互相缺席彼此的人生，但他还是能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熟悉和亲近。
　　高日明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
　　近期形势动荡，对高家倒没什么影响，他们一家人吃瓜时听说了山家的传言。
　　虽然知道山芋湫也许不是亲生的，但没想到这么快锤了，还找到了亲人。
　　他震惊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
　　山景庭的母亲平日里低调得很，没想到竟然和山芋湫有血缘关系。
　　高日明喃喃，“这关系，乱大了。”
　　一曲完毕，台下的观众们尖叫拍手，不停喊着成员的名字。
　　“许停！许停！”
　　“何清！”
　　“山芋湫！做得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台上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他紧紧握着话筒，和其他成员一起鞠躬。
　　山景庭一直盯着山芋湫，“唱得很好听。”
　　高日明：“那是，你弟弟很厉害的，毕竟也有你家的基因嘛。”
　　山景庭他妈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山景庭他爸是国外知名房地产企业董事长，山景庭则是计算机神童，从小到大参加了无数比赛。
　　他低头思索，这么一想就顺了。
　　山芋湫长得漂亮，学东西快，懂事又亲人。
　　除了偶尔有点笨笨呆呆的，其实已经吊打其他爱豆了。
　　主持人上台，“那么接下来，我们进行互动环节！”
　　前排的观众们骚动起来。
　　山芋湫跟在其他成员身后走下场，荷叶边衣摆随着步伐一晃一晃，身上的装饰也叮叮当当响，看起来很可爱俏皮。
　　山景庭眯着眼睛，“……他怎么有这个耳饰的？”
　　少年圆润的耳垂挂着那枚蓝宝石珍珠。
　　高日明：“呃，是我送他的。”
　　两人互相对视，高日明有些心虚地扭头。
　　这对耳饰是他在山景庭母亲的课上做的，山粟眉当时还帮他挑选了蓝宝石，做好后拍照发了朋友圈。
　　另一边，山芋湫正和粉丝击掌。
　　粉丝激动，“湫湫，加油！下次我还会来看你的！”
　　少年眼睛弯弯的，“好呀，谢谢你！”
　　他跟在后面，转到第一排时，愣了愣，“……咦，你们怎么来啦？”
　　裴天宜点点头，“过来看看你，等下下班接你回去。”
　　他今天特地戴了帽子和口罩，穿着打扮也和平日里不同，看起来没那么成熟了。
　　山芋湫重重点头，又看了看旁边其他人，“高先生！……景庭哥？”
　　山景庭朝他招招手。
　　山芋湫疑惑了几秒，便又开心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但看到熟悉的人，很安心！
　　前方，许停走过来，“湫湫，别掉队了！”
　　他低头，正好和抬眼的裴天宜对视。
　　许停一顿。
　　山芋湫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朝许停笑了笑，“我马上就来了！”
　　他又回头朝裴天宜，“那我先去工作了哦！”
　　许停拉着山芋湫往前走。
　　山景庭：“你刚刚怎么了？他有问题吗？”
　　裴天宜摇头，“单纯不喜欢他。”
　　看到许停和山芋湫亲密接触就心烦。
　　他暗自疑惑，难道是又复发了？
　　不会吧。前几天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还说他没什么问题，药量都减了不少。
　　回去还是向医生咨询一下好了。
　　许停看似无意，“湫湫，裴老师和你这么熟吗？”
　　“欸？你看出来他了？”
　　山芋湫一怔，小声，“还……还可以吧？”
　　许停点点头。
　　前面的何清和沈朝日蹦跶着和粉丝互动，山芋湫觉得他们像猴子，拒绝了一起蹦跶的邀请。
　　他一个人迈着小步，朝粉丝们招手，还学着网上那样抛了个飞吻。
　　观众们爆发出尖叫。
　　山芋湫被唇蜜黏了一手，表情一僵，幸好有粉丝递了张手帕纸。
　　他小心翼翼擦着手，朝粉丝道谢。
　　高日楚没忍住笑了一声，“湫湫他做这种动作太可爱了吧！”
　　旁边的观众闻言也笑笑，“是啊，看着像自己家里的小孩学网上的东西示爱哈哈哈！”
　　完全没有魅惑的感觉，更多是可爱和清纯，但能看出他的努力。
　　他是真的在向粉丝们表示爱意的。
　　抛完飞吻，山芋湫便迅速收回手，缩在何清身后。
　　他的脸有些发烫，第一次做这种动作，好害羞。
　　这是他偷看粉丝微博时学到的，好多粉丝喜欢看这种东西呢！虽然他学得不是很到位，只是用手对一下嘴，再抛出去……
　　何清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扶着麦克风笑道，“我们湫湫都害羞了，大家可千万别逗他啊！”
　　山芋湫红着脸挣扎，“哥你别摸我头！造型要乱啦！”
　　粉丝们尖叫连连，“太宠了啊啊！”
　　“他们队内氛围好好呜呜，能粉上真的太幸福了！”
　　“湫湫太可爱了，好想魂穿进去摸他的头发！”
　　就连其他团体的粉丝们都被俘获了。
　　一个女生小声对旁边的朋友，“我有点想爬墙……”
　　朋友疯狂点头，“靠，我也是，我担现在都不会媚粉了，还不如搞点可爱的！”
　　她们暗暗决定，回家就去关注山芋湫！
　　……
　　节目在尖叫中结束。
　　退场时，大家都换上了私服，走的是公共通道。
　　这也是节目组的一环，可以和周围的粉丝互动。
　　king是最后一个出场，退场时也是最后一个。
　　王溪一直向后盯着，连对粉丝的回应都有些敷衍。
　　见卷发的少年从门口出来，他才回头。
　　旁边的队友疑惑，“队长你在看什么？”
　　王溪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样，“当，当然！我没喜欢他！”
　　队友：“……”
　　队友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糟糕，队长好像沦陷了。
　　尖叫的人群之中，一位寸头青年扫视一通，最后定格在异瞳少年的身上。
　　他切了一声，“恶心死了，小白脸。”
　　他揽着的女人不敢说话。
　　山文青刚放假不久，听说家里出了事，一问才知道，竟然和家里这个呆呆傻傻的表弟有关系。
　　舅妈和舅舅哭诉了好久，说他们的儿子怎样不管不顾，嫁给男人以后连家都不顾了，只想着帮男人从家里捞好处。
　　女友正好请他看节目，他便想着趁着时候搞一下这个表弟。
　　山文青表情扭曲。
　　爹妈总拿他这个表弟告诫他，叫他一定好好学习，才不用去当戏子。
　　谁想到家里竟忽然赔了钱，原本应该给他的公司也被卖了出去。
　　有钱的明明应该是他！家里的一切动荡都是这个男表子表弟搞出来的！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解心头之恨！
　　寸头青年直直盯着队伍末尾，准备等他们即将上车时再动作，方便他跑路。
　　山芋湫跟在大家身后，一边打招呼一边往外走。
　　“天气很冷啦，大家早点回去，别冻感冒了喔——阿嚏！”
　　少年小声打了个喷嚏，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
　　“湫湫你多穿点，别感冒了！”
　　“注意身体！”
　　山芋湫唔了一声，认真点点头，“大家都要注意身体！”
　　他准备跟着公司的车到后门再下车，和裴天宜他们汇合。
　　何清拉开门，做了个手势，“公主请上车。”
　　旁边的粉丝们立刻笑起来。
　　山芋湫脸立刻红起来，他小声，“何清哥在外面别说这种话啦！”
　　公主之类的……这么多人呢！怎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叫这种称号！
　　有粉丝喊：“私下就能叫了吗？湫湫你们背着我们粉丝玩好大！”
　　山芋湫羞得急了，疯狂摇头，试图辩解，“不是的！不要叫我这个！”
　　“裴老师可以叫，我们就不行？湫湫你太双标了！”
　　沈朝日故意逗他，“我们的湫湫公主快上车吧，不然等会要被别人抓走了……”
　　气氛正快活时，忽然，一个东西正冲着山芋湫砸了过来。
　　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许停迅速抬手，砰的一声。
　　是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
　　山芋湫懵了，呆呆看着护住自己的许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他眼里满是焦急，“许停哥，你没事吧？”
　　声响可不小，听起来就肉疼。
　　许停摇摇头，经纪人闻声下车，朝远处喊，“保安呢？保安！”
　　人群尖叫起来，骚乱之中，山文青咬牙切齿。
　　“没想到竟然没砸中，可恶，先走吧……”
　　女友有些不安，“文青，你干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山文青甩开女人的胳膊，“你不懂，别妨碍我！”
　　他顺着人流悄悄离场，就在即将摸到门口时，一只手忽然拦住他。
　　“不许动！”
　　山文青怒了，“你干什么？”
　　戴墨镜的青年冷声，“闹了事还想走？”
　　山文青挣扎，“放开我！我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青年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他挣扎不动，混乱之中还被甩了一巴掌。
　　山文青捂着脸，“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山景庭：“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没动你。”
　　他用膝盖顶着对方的后腰，反剪双手。
　　青年的墨镜反着光。
　　“敢欺负我弟，进局子吧你！”
　　*
　　被带进警局时，山文青的脸上还有印子。
　　他朝警察哭诉，“我什么都没做，他就来给了我一巴掌，明鉴啊！”
　　警察被弱智到了，“你以为出来的路上没有监控吗？”
　　接到报警，他们立刻调取了监控，就算没有山景庭，也会追到他。
　　警察：“公共场合拿水瓶砸人，危害人身安全，你以为是小事吗？叫你家里人来签字！”
　　警局的椅子上，异瞳少年戴着口罩，不停哈着气。
　　事情发生以后，他连厚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和经纪人打招呼后便追着赶了过去。
　　路过的民警探头，“你是山芋湫吧？我看了新闻呢，你没事吧？”
　　山芋湫摇摇头，“没事的，谢谢你。”
　　有人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用谢啊，应该做的，天气冷了，暖暖手。”
　　他乖乖捧着杯子，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
　　累了，想回家。
　　裴天宜在旁边低声，“累了靠在我肩膀上眯一会儿。”
　　“不要。”
　　山芋湫摇摇头，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还在外面呢，一个两个想和他贴。
　　好怪。
　　警局值班的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等待的人，小声朝同事道，“这，咱们小小警局，竟然来了这么多名人。”
　　没落的山家纨绔子弟，最近大热的爱豆，成名多年的影帝，还有个刚从国外飞过来的绿卡。
　　同事摇头，“百年难一遇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山芋湫确实好看。”
　　就算疲惫，也有一股吸引人的脆弱感。
　　像只流落在外的名贵波斯猫。
　　值班的疑惑道：“但裴天宜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同事摇头，无聊地玩着手机。
　　网上很快有媒体报导了这件事，网友们纷纷声讨。
　　【好恐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砸东西，幸好是矿泉水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种人就该关他几天，公众人物都敢砸，普通平民他也能下得去手！】
　　【节目组呢？我看是路人帮忙报的警，节目组都干什么吃的！】
　　看着新闻图上的好心路人照片，山芋湫没忍住笑了一声。
　　裴天宜扫了一眼，“别看手机了，休息休息，等会和高日明家出去吃饭，给你订了蛋糕。”
　　山芋湫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
　　他直起身子，小心翼翼扯了扯男人的衣服，“那个，就是之前的……”
　　他想问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
　　裴天宜：“回去再说。”
　　山芋湫又瘫回去了。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连之前上节目演唱的激动都没了。
　　蛋糕……他平时不会吃的，裴天宜也知道。
　　难道是结果不好，对方买来安抚他？
　　山芋湫越想越觉得肯定，谁会在普通聚餐特地给不过生日的人订蛋糕嘛！
　　他轻轻叹气，算啦，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爹妈又不是非要有的，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过来的。
　　想着想着，他又起身，“我不要蛋糕，我还要保持身材的，我要当完美的偶像！”
　　裴天宜一顿，略感震撼，“你都这么瘦了还保持什么身材？我好不容易给你喂出来点肉——”
　　山芋湫一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不要蛋糕，不用安慰我。”
　　裴天宜思考几秒便理解了对方的含义，有些哭笑不得。
　　他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图片。
　　“不是用来安抚你，是用来庆祝……”
　　“湫湫，你的亲人找到了。”
　　精致的少年一愣，像人偶一样定在原地。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呆呆的。
　　照片里是一份报告单，数据他看不懂，但最后一行字写得很明白的。
　　“……亲缘关系肯定，唔，为什么检测对象是二十五岁？”
　　裴天宜：“因为是你哥哥来的。”
　　山芋湫还是懵懵的样子，大脑短路，傻傻看一眼报告单，又看一眼裴天宜。
　　附近的门吱嘎一声，山景庭跟民警打了声招呼，从屋子内走出。
　　他走上前，“出去吃饭？我请客。”
　　裴天宜：“山景庭是你哥哥，亲的。”
　　山芋湫呆：“……？”
　　他看看摘下墨镜的山景庭，又看看裴天宜，最后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的，哥哥？”
　　“……欸？？！”
　　他差点要蹦起来了，被裴天宜按了下去。
　　少年的眼睛里泪汪汪的，“是，真的吗？哥哥……我有哥哥？那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他们不会，不会……”
　　山景庭手忙脚乱，试图安抚，“没有，他们都好好的在国外，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放心……”
　　一位民警出来，刚要说话，见这阵仗，呆了一下。
　　他以为对方被吓到了，小心翼翼插话，“那个，你们可以走了……山芋湫是吧？没事，别怕，那人得蹲几天呢，以后注意安全！”
　　山芋湫匆匆抹了两把眼泪，吸吸鼻子，“谢谢你。”
　　他戴上卫衣帽子，虽然在哭，但也没忘记和警局的人道别。
　　值班的人叹气，“哎，你说这孩子也怪可怜，这么大点遇到这种事，得吓坏了吧？”
　　“是啊，网上还有不少人说明星被砸正常，我呸，正常个屁！”
　　“……”
　　驾驶座，高日明一愣，“湫湫怎么哭了？”
　　山芋湫缩在座位里，哭得不住打嗝。
　　他很少哭泣，情绪上来也是流两滴眼泪，眼泪干了又能爬起来继续工作。
　　但这次……他想放纵一下。
　　看着眼睛红红的弟弟，山景庭心里一软，将人揽到怀里。
　　“不哭了，今天给湫湫庆祝一下，庆祝你回来。”
　　“哥哥请你吃蛋糕，以后只要你想要，哥哥什么都给你。”
　　山芋湫蹭了蹭，像只猫一样缩在怀里。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哥哥。”
　　山景庭一怔，应声，“哥哥在。”
　　裴天宜侧身，看着窗外的夜色。
　　车窗反射出少年的身影。
　　借着夜色，他看着对方，心里融化成一团，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这次的检测是裴天宜托人做的，毕竟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山家如今势力薄弱，狗急了都要跳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是得小心行事。
　　山芋湫咬着叉子听懵了，坐在那边，呆呆看着三个大人说话。
　　山景庭笑了笑，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
　　“这么呆，玩游戏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
　　山芋湫唔了一声，“不呆，是在思考人生。”
　　他嘎吱嘎吱咬着叉子，偷偷看蓝眼的青年。
　　没想到自己会有哥哥，好神奇。
　　一个父母出来的，有相同血脉的哥哥。
　　他们长得像吗……？
　　少年偷偷打量。
　　裴天宜倒了杯酒，举杯朝着山景庭，“敬你一杯。”
　　山景庭不习惯这样的文化，小抿了一口，“没事，我才是要敬你……幸好他不在山家。”
　　虽然他看这个弟弟的丈夫不顺眼，但至少财力是够的，给弟弟了更好的生活。
　　多观察一阵吧，如果对弟弟不好就直接让他滚蛋。
　　山景庭舀了一勺奶油南瓜汤，“芋湫尝尝这个，好喝。”
　　山芋湫乖乖点头，“谢谢哥哥。”
　　山景庭看着弟弟，越看越喜欢。
　　漂亮又可爱，懂事得让人心疼。
　　要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他绝不会让弟弟变成这样懂事的孩子。
　　他绝对会把对方宠成骄纵的小天使。
　　青年起身，趁着时间还不晚，走出包间打了个电话。
　　“爸爸，结果是这样……弟弟，找到了。”
　　“嗯，那你带着妈妈回国吧。先别告诉妈妈情况，等着一点点来，别让她受刺激。”
　　山景庭挂断电话，冷笑一声。
　　“山家既然敢这么做，一定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第46章 黏糊糊
　　晚上，裴天宜和山景庭商量过后，认为让山景庭过来住几天比较好。
　　于是他在别墅里腾出一间房子，当晚就将山景庭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送了进来。
　　山芋湫换好睡衣，有些困了，他趁裴天宜不注意，偷偷跑出卧室，溜进山景庭的客房。
　　少年探出头，小声，“景庭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山景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等一下。
　　他刚准备结束远程工作，关于山芋湫的事情还没告诉工作室的成员。
　　Sam疑惑：“景庭，你订了这么高端的旅馆吗？”
　　装修风格这么豪华，不像是这人平时住的风格。
　　山景庭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视频，“湫湫，你进来吧。”
　　另一边的Sam：？怎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摸不着头脑，将此事归结于山景庭水土不服，才不给他好脸。
　　山芋湫拖着拖鞋跑进来，小声“我可以把阿喵放进来吗？”
　　山景庭点点头，“这是你养的小猫吗？妈妈在家一直想养只小猫。”
　　他伸出手，猫咪嗅了嗅，不感兴趣地扭头回到山芋湫身边。
　　山景庭稀奇，“你的猫竟然只黏你。”
　　山芋湫一怔，坐在地毯上，迟疑，“妈妈……？”
　　他垂眸想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哥哥，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一身毛绒绒睡衣，乖巧坐着的少年，山景庭心里一软。
　　他起身走了几步，也席地而坐，和他并排。
　　青年慢慢讲，声线很温柔。
　　“家里的别墅比裴天宜的还大，有一个大花园，妈妈种了很多的月季和玫瑰，爸爸喜欢在家里的泳池游泳……”
　　“一到夏天，我们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不过要小心袋鼠——以后加上你一起，那边的星星很密很亮。”
　　“妈妈身体不好，但很温柔，一直都想你。”
　　“家里有一只小比格，两个月前刚刚收养的……”
　　山芋湫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他曾经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以后，他也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吗……
　　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好开心。
　　他静静听着山景庭讲话，听着听着，眼皮便打架。
　　少年歪在床边，头一点。
　　竟然睡着了。
　　山景庭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将少年抱到床上。
　　给对方盖好被子后，他便离开了客房。
　　屋外，裴天宜正坐在餐桌前。
　　见山景庭出来，他微微坐直。
　　山景庭低声，“来谈谈你选他当协议妻子的真正原因吧。”
　　两个成年人互相对视，短短几秒，眼神打了三百回合。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山芋湫对此毫不知情。
　　他美美睡了一觉，起床的时候都神清气爽。
　　猫凑过来，黏糊糊地蹭他。
　　山芋湫抱起猫，喃喃，“阿喵，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梦见自己有了父母和哥哥，还有一只小狗。
　　猫还没叫，门外传来声音。
　　“做什么梦了？出来吃饭吧，边吃边讲讲？”
　　山芋湫一愣，从屋内探头。
　　门外，山景庭正慢条斯理吃着早餐，见他探脑袋，招呼他。
　　“过来吧，昨晚睡得好吗？”
　　山芋湫懵懵的，揉揉眼睛，“……不是在做梦吗？”
　　山景庭失笑，“当然不是做梦了。”
　　他一边给对方切面包涂果酱，一边说，“湫湫，家里有些事情要先和你说一下。你的抚养权暂时要走一段流程才能拿回来。”
　　裴天宜偷着帮忙做的检测没法拿到明面上，报警的话也会有些阻碍。
　　“山雄林当时做得很细，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换走你……湫湫，过一阵子爸爸妈妈会回国，妈妈精神不好，可能会有点情绪不稳，你能接受吗？”
　　山景庭观察山芋湫的表情。
　　山芋湫想了一会儿，有些想不通。
　　他叼着面包，点头，“当然。妈妈她……她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少年垂眸，静静吃掉面包。
　　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宝，百般疼爱，却被人偷偷换走。
　　任谁都难过得不得了吧？
　　山景庭一怔，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妈妈难过是因为妈妈爱你……湫湫，不要自责，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
　　“至于有错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哥哥向你保证。”
　　山芋湫眼睛一热，重重点头，“嗯！”
　　如果没有家人，他就要在这个世界上孤独一生了。
　　他也会珍惜家人，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
　　……
　　网上，一条帖子在某个论坛悄然冒出。
　　【有人想吃豪门瓜吗？房产世家山家翻车了！细数豪门家里的】
　　主贴里发了许多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山家的房产烂尾，业主抗议多年；某两个小辈在兽医院闹事；直系血亲有私生子在外，并且对私生子好，对养在家里的孩子不好；家里把其中一个小辈送出去给大明星联姻……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闻讯赶来。
　　【卧槽，lz细说，联姻是怎么回事？】
　　【哇靠，豪门这么乱的吗？】
　　没过多久，楼主又回帖。
　　【没说完，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打压那个养在家里的孩子，小辈去兽医院是想教训那个孩子，被送出去联姻的小辈也是那个孩子，这什么小说人生】
　　【我认识的圈内人也说山家人都不好，不过他们马上就完了】
　　【emm山芋湫还好吧？】
　　【他简直是他家里的清流，不是说还有好心路人帮他吗？】
　　【是啊，而且那个外国佬设计师也喜欢他哈哈】
　　【lz我也知道个瓜，前几天不是山芋湫被砸了，砸人的是他的表哥】
　　另一边，山家。
　　山雄林和谭心正惶恐不安。
　　山文青把家里的事情都供了出来，还把他俩给牵扯进去。
　　过不了多久，警察就要带走他们了解情况。
　　咬牙切齿之下，他们又得到一个消息。
　　“山粟眉回来了！”
　　山雄林恼了，“她凭什么回来？我最讨厌她了，凭什么，嫁了个外国人有什么资格回来！”
　　山粟眉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两家交流不深，但偶尔聚会，那位漂亮的远房小亲戚总是大家夸赞和嫉妒的对象。
　　长大后不仅继承了海外的产业，还嫁给了势均力敌的地产大亨，羡煞旁人。
　　凭什么！
　　谭心犹豫，“但是她忽然回国……不会知道了点什么吧？”
　　谭心咬牙，“不可能，当时我们做得很好了！”
　　他定了定神，“现在家里公司不好，反正咱们不是管事的，干脆去别的地方躲一阵好了……”
　　没说完话，电话铃声便响起。
　　“山雄林是吧？我们接到联合举报，你们公司的山林小区烂尾多年……”
　　山雄林失声，“不可能！我没有这个公司！”
　　他名下明明一家公司都没有！
　　那边冷声，“负责人上就写着你的名字，我们会派人过去了解情况——”
　　他猛地挂断电话，和谭心对视一眼，“跑吧！”
　　谭心猛地点头，“一定是哪个狗日的亲戚把咱们名字贴上了……先躲一阵！”
　　山雄林：“对了……是不是可以联系一下山芋湫？他都过去那么久了，裴天宜总会给他几个钱吧？”
　　他们可拿不出补偿，能拖一天是一天。
　　谭心赞成，“那咱们先去别的地方住一阵子，再联系一下他……”
　　她有些不安，之前做得那么绝，对方不一定会再搭理自己。
　　不过他们是他法律上的爹妈，不管也得管！
　　想通后，她便迅速收拾了东西，谁都没告诉，连夜跟老公出了省。
　　*
　　清晨，微博上，知名游戏设计师Hugo晒了张图。
　　图片里是满满的专辑，都只露出了山芋湫的照片。
　　定位显示在国内。
　　粉丝们震惊了。
　　【不是，大神为什么也追星？】
　　【他还特地从澳回国，而且定位在king参加节目的地方！】
　　【笑死了，怎么只露出来山芋湫，难道是唯粉？】
　　【等等，那个澳洲富婆不会是他吧？！】
　　网友们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很快，#Hugo 山芋湫唯粉#这个词条窜到文娱榜热搜。
　　此时，山芋湫正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看到这个热搜，他脸一红，飞速给山景庭发了消息。
　　【湫：哥！你怎么这么大胆哇哇！你这样会被骂的！】
　　他怕他的亲人们因此受到伤害，那样就太糟糕了！
　　【Hugo：我晒晒我弟弟怎么了，他们敢骂是他们有病】
　　【Hugo：谁骂咱们我就击毙他们】
　　【Hugo：猫猫枪机.jpg】
　　山芋湫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也回了个猫猫表情。
　　他心里热乎乎的，像有一股暖流经过，很柔和很舒服。
　　有家真好。
　　他也是有家的小动物了，再也不用流浪了。
　　少年扬着嘴角看消息记录，忽然一顿。
　　……他是不是应该和哥哥说一声，关于解除婚姻关系的事情？
　　他漂亮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具体的合同山芋湫根本没看过，不知道当初裴天宜是为了什么娶了他。
　　如果可以，他是想还清钱和东西以后，离开这里。
　　但……
　　想到对方身上的薰衣草气息，他一瞬间失神。
　　“……好奇怪。”
　　山芋湫想了半天，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犹豫。
　　他急得在车后座乱滚。
　　司机笑了笑，“少爷，这是在学猫打滚吗？”
　　少年脸红着停下来，努力摇头，“没、没有！我在想事情！”
　　他想了许久，直到车停在公司门口，才猛地一拍手。
　　——一定是朋友！
　　他以前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裴天宜虽然脾气怪，但至少会给他好东西，带他出去玩。
　　这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他一定是怕失去这个朋友！
　　山芋湫越想越觉得对，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
　　“离了婚还能做朋友吗？”
　　弹出的回答：“一个合格的前夫应该像死了一样。”
　　山芋湫：“……啊。”
　　这么看，合格的前妻应该也是这样吧。
　　这也太过分了！
　　他顿时泄气，蔫巴巴走进专门的直播房间。
　　山芋湫和公司借了直播房间，准备在树莓传媒旗下的直播平台直播。
　　粉丝们早早听到消息，飞速赶来。
　　经纪人有些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行吗？需不需要找个助理帮你看着点直播风向？”
　　山芋湫摇摇头，“谢谢王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李秋霜给他安排了专人辅助直播，如果效果好的话会和他签特殊直播合同。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糊糊了，虽然火不过顶流，但也是大热爱豆。
　　好几家公司争着抢着要人，开出了不少好条件。
　　山芋湫不急，他哼着歌，调试灯光和镜头。
　　自从有了家，他就安心了好多，底气也足了。
　　哥哥说不用担心，家里能一次性拿出来全部违约金呢！
　　不过自己付违约金太亏啦，他才不想给公司钱，他要找个好的下家，让下家支付买他的费用。
　　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很贵的偶像呢！
　　时间到了，直播准时开始。
　　山芋湫对着手机，朝镜头弯弯眼睛，“大家好，好久不见！”
　　他今天穿了一身厚毛衣，白色的绒毛衬托得他更加明艳动人，有一股温婉□□味道，但脸和眼神还很青涩。
　　略长的黑卷发披在其中一侧肩膀，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湫湫宝宝呜呜我来了！】
　　【湫湫今天脸色看起来好红润好健康！】
　　【我的老婆呜呜太漂亮了！】
　　直播评论飞快刷新，无数的礼物和特效砸了过来。
　　后台的直播助理看呆了，“姐，这，这是咱们这平台该有的流量吗？”
　　李秋霜满意地点头，“当然不是了，山芋湫自带流量，这波咱们可不亏！”
　　旁边的技术助理倏地站起，“等等！姐！服务器卡了！”
　　“山芋湫带了太多用户，全挤他那一个直播间，完全卡了！”
　　李秋霜笑容一僵：“嗯？”
　　直播间里，异瞳的少年惊慌失措，看着卡得一顿一顿的画面。
　　粉丝砸的礼物特效在他脸上不停变换，他搞不懂特效，有些急，“等等，大家先不要刷啦……！”
　　不知是谁砸了个大的，山芋湫头顶顿时出现猫耳特效。
　　猫耳一摇一晃，卡出残影。
　　山芋湫：“……？”
　　他懵懵摸了摸头顶，“怎么……”
　　“怎么变成小猫了？”
　　直播刚好卡在他摸猫耳的画面。
　　粉丝一边急一边疯狂截图。
　　清纯的异瞳少年抬手摸着头顶的猫耳，看起来有些惊慌，像是没修炼好不小心在直播里现出原形的小猫妖。
　　硬生生把直播事故变成了舔屏大会。
　　粉丝哭嚎：“怎么会这么萌！太可爱了！”
　　“树莓直播能不能快点！我要看活的会动的猫猫！”
　　“已经要等不及了！”


第47章 心软软
　　山芋湫不知所措盯着屏幕，好在平台的技术部门给力，总算是抢修好了。
　　直播间恢复正常，但特效还在头顶。
　　猫耳随着眨眼一晃一晃。
　　山芋湫纠结片刻——其实，这样也挺可爱的？
　　他不怎么玩短视频平台，偶尔会看到队友看网上的漂亮女孩和男孩，都喜欢在头顶加一个小动物特效，伴随着音乐晃来晃去。
　　“既然这样，就留着好了……”
　　少年对着镜头摆弄头发，重新扬起微笑，“大家好哇，最近过得怎么样？”
　　评论区飞快刷新。
　　【没有你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TT】
　　【湫湫怎么忽然来这里直播了？】
　　少年想了想，“直播嘛……前几天就想着直播，大家那么支持我，但我却很久没有和你们聊天了。”
　　“这也太不像话了。”
　　山芋湫点点头，又弯着眼睛，“特效可爱吗？”
　　【可爱！太可爱了！】
　　【几天不见湫湫这么会钓了呜呜】
　　“是哇，不学习一下怎么能对得起你们……对了，话又说回来。”
　　山芋湫歪着脑袋，“这次开直播是想和大家交流一下，还有未来的一些打算之类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能回答我都回答。”
　　【什么时候上节目！等不及了】
　　【湫湫以后会拍戏吗？昨天看综艺预告看得心痒痒】
　　【湫湫话变多了哎，老母亲看得好欣慰】
　　山芋湫凑近镜头，眯着眼睛，有些苦恼，“大家刷慢一点啦，我有点看不过来……”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衣领里白皙的皮肤和极具美感的锁骨，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隐藏在衣服内。
　　他小声，“节目第二期要看导演那边的安排啦，大概不久之后……？拍戏的话之前有剧组联系过，不过行程冲突啦，没办法，以后有机会的话会拍的，不过我不太会演戏……”
　　“话变多了？”山芋湫一怔，“有……吗？”
　　他的话是有点多？
　　可能是最近的生活又变好了不少，所以一时得意忘形吧。
　　不过……看到粉丝们留言，他就心里热热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回报更多。
　　少年柔声，“可能是最近过得很开心，非常开心，所以想说很多很多。以前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眉眼低垂，闪着光的异瞳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所以大家也要幸福，就算不喜欢我去喜欢别的爱豆，也要幸福。”
　　粉丝看得快哭了。
　　【第一次追这种会祝福粉丝爬墙的爱豆呜呜】
　　【他是真的在希望别人幸福，好真诚……】
　　【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你呢！永远都喜欢你！】
　　山芋湫弯弯眼睛，“那就太好啦，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
　　“我的心很小的，喜欢你们就够啦。”
　　粉丝真的泪目了，纷纷哭嚎表示“我们永远都会爱你”。
　　经纪人在另一间屋子观看直播，虽然山芋湫拒绝了，但他不放心。
　　旁边的助理震惊，“他这么会提纯粉丝？这也太牛了。”
　　经纪人：“……不，据我所知，他应该是真心的。”
　　真心爱粉丝，真心想让粉丝们幸福。
　　他摇头，确实是娱乐圈独一份的真诚清澈。
　　公司不着重培养简直是瞎了眼。
　　山芋湫又和粉丝闲聊了几句，中途换了几次特效，还应粉丝的要求学了两段手势舞。
　　舞蹈并不难，但他并不擅长跳舞，团内也没有舞蹈要求。
　　精致漂亮的少年手忙脚乱，眼睛睁大，惊慌失措盯着屏幕。
　　白而纤细的手指从袖子里露出尖尖，疯狂在空中舞动。
　　山芋湫小声控诉：“太难为我了……我真的没有舞感！”
　　【笨蛋美人重出江湖！】
　　【明明很可爱！就算笨笨的也很可爱】
　　【笨蛋小猫哈哈哈】
　　山芋湫揉了揉脸，从旁边拿了水杯，边喝边用余光注视着评论区。
　　他咽水的动作忽然一停。
　　评论区有人发了几条提问。
　　【那个论坛里说的瓜是真的吗？你被亲戚打了？】
　　【结婚的到底是不是你？】
　　【你和Hugo什么关系？】
　　山芋湫抿嘴。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傻傻地回复，然后被人抓住把柄，笑他笨或者蠢。
　　现在他才不会！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少年慢条斯理喝完水，将水杯一放，“我才刚成年，怎么可能现在就结婚？”
　　他瞄了一眼直播在线人数——五百万，这个数字还在上升。
　　自己真的成长了，竟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扯谎了！
　　山芋湫心虚地揉揉耳朵，“而且，我是爱豆哎，爱豆怎么可以谈恋爱结婚。”
　　【你这么说叫那群塌房的爱豆怎么办233】
　　【这才叫有豆德！】
　　看着最后的评论，山芋湫点点头。
　　——没错，这样才是有爱豆德！
　　所以他一定要离婚！
　　就算做不了朋友……那，那也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刺刺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太舒服。
　　他吸一口气，先不想这个了，现在是粉丝时间。
　　山芋湫和粉丝互动着，时间很快到晚上。
　　他刚要和粉丝道别，“差不多了，我也要去吃饭啦，大家也快去吃饭休息休息吧……嗯？”
　　忽然，评论和在线人数暴涨。
　　山芋湫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退播还送流量吗？
　　紧接着，评论区一片尖叫。
　　山芋湫靠近手机，努力辨别评论。
　　他艰难读出评论，疑惑。
　　“……什么演戏？综艺的投票？”
　　山芋湫低头想了一会儿，一拍手，“对！是哦，差点忘记这个了！”
　　之前他们参加综艺直播的时候，那期抽剧本表演的投票还没公布呢。
　　他看了半晌，更茫然了。
　　少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是第一……？”
　　【是啊！湫湫你们组第一！刘导说要和张导合作，给你们组安排剧本呢！】
　　【呜呜呜我cp有售后了！】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裴天宜粉丝那么多，山芋湫热度也窜得快】
　　山芋湫被这个消息砸得发懵，“稍等，我去看看。”
　　他拿出手机。
　　直播时他将手机调成静音，上面堆积了好多条消息。
　　今晚正好播放到那一期。刘导发了微博，宣布山芋湫和裴天宜的猫狗组获得最终胜利。
　　张导则是转发，官宣合作。
　　山芋湫手忙脚乱，装了好久的聪明劲完全消失了。
　　他小声，“要演戏？和裴天宜演吗？什么剧本哇……不会是综艺里的吧？”
　　要是那个狗血同性剧本就太可怕了！
　　直播间里，纤瘦的少年站起来又坐下，最终揉了揉脸。
　　“……差点忘了，先转发。”
　　他连忙登上微博，转发了张导的那条微博。
　　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大家都笑翻了。
　　【湫湫不是故意来晚的，他只是太爱我们】
　　【爱豆太爱粉丝怎么办hhh】
　　【太感慨了呜呜，刚刚还梦想湫湫演戏的样子，立刻就有剧了！】
　　山芋湫脸都红了，“不要笑啦……”
　　他揉揉耳朵，“那，那今天就先这样啦？我也没想到忽然出这种事情……”
　　【湫湫快去忙吧哈哈哈】
　　【下次再见呀！我们爱你！】
　　山芋湫软软道，“我也爱你们，下次再见啦。”
　　他关闭直播，几乎同时，手机叮一声，一条消息弹出。
　　【裴：结束了吗？结束我去接你，和你哥出去吃饭】
　　山芋湫回复了个好，收拾好后出了公司。
　　直播结束后，李秋霜立刻联系了他，“芋湫，我们可以给你开特殊合同，没有直播时长要求，只要你以后直播在我们平台就可以。”
　　不同于短视频，她的直播平台刚刚起步，这次直播带来的流量惊人，这个小平台也跟着吸了一波用户。
　　齐助理有些迟疑，对山芋湫道：“要是入驻她的短视频平台倒是可以，树莓已经很成熟了，但她们的直播平台……”
　　山芋湫举着手机侧耳听着，小声，“我也有点纠结……”
　　虽然开的条件很不错也很自由，也许找不到再合适的了。
　　但刚起步的直播平台，未来发展方向不确定，贸然签合同有风险。
　　“纠结什么？”
　　旁边的山景庭开口：“不用纠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都支持你的。”
　　“只要随你的心意来。”
　　听到这话，山芋湫一怔。
　　他眨眨眼，心里热热的，往哥哥的方向贴了贴。
　　几天的相处之下，山景庭深知弟弟的特性。
　　开心就会主动蹭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很诚实。
　　少年朝电话那头道，“签吧，秋霜姐之前帮了我不少，还给山家那两个人推了一把……我喜欢她。”
　　那次兽医事件之后，李秋霜用自己养的号在自家平台发了视频，后台砸了好几个流量包。
　　视频在热门上挂了好久，连带着那两人被骂好几天了。
　　超解气。
　　山景庭眼尖地看到少年衣领里的挂坠，“这是什么？高日明给你的吗？”
　　由于裴天宜的存在，他对所有靠近弟弟的男人都带有些警惕。
　　山芋湫一愣，摇头，“不是，这个是裴天宜当时给我打的。”
　　他拿出来，给哥哥展示，“长命锁！哥哥我和你说，这个寓意很好的！……”
　　看到长命锁本尊时，山景庭倒吸一口气。
　　作为珠宝设计教授的儿子，虽然他没有这种天赋，但也见过不少漂亮的首饰。
　　——这锁也太丑了点！
　　他瞥了一眼开车的裴天宜，严肃道，“湫湫，回去哥哥给你买更好的。”
　　这么一个丑东西就想拐走自家弟弟，太便宜这人了。
　　山景庭垂眸，又怜爱地摸摸少年的头。
　　不知道弟弟受了多少苦，连一个破挂坠都喜欢成这样……以后要买些真正的好东西，不会让这群男人有可乘之机。
　　山芋湫：“咦？谢谢哥哥，哥哥也不用太破费嘛……”
　　红绿灯间隙，裴天宜抬眼，正好和山景庭对视。
　　裴天宜：“……”
　　干什么用那副拐走他弟弟的眼神看他。
　　山景庭的眼神逐渐锐利，裴天宜莫名有些心虚。
　　明明是自己的车，却有一种他不应该在车里的感觉。
　　他摇摇头，移开视线。
　　——算了，事已至此，先开车吧。
　　*
　　上菜时，山芋湫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裴天宜：“湫湫，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了。”
　　山景庭突然冷哼一声，“湫湫玩就行，我给你夹菜吃。”
　　他夹了一块炸鲜奶，放到山芋湫的碗里，“湫湫，尝尝这个。”
　　裴天宜：“……”
　　山芋湫无辜抬头，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他在看微博，有粉丝把直播截图拼成长图，专门打了字幕发出来。
　　【从被黑的自闭糊豆到现在会笑着祝福我们的猫猫，希望我们湫湫猫猫一路向上，一直开开心心TT】
　　截图里是他说的要粉丝幸福，就算找别人也要幸福的发言。
　　粉丝们看哭了，路人也感动泪目了。
　　【这么真诚的爱豆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甚至会笑着祝福粉丝爬墙，有些爱豆背后指不定怎么骂爬墙的粉丝呢】
　　【有这样的爱豆我肯定不会爬墙呜呜】
　　这条微博又被一个爱豆bot转发，小爆了一下。
　　看着评论下粉丝和路人的留言，山芋湫心里软软的。
　　“好幸运喜欢上山芋湫”“这个世界上有山芋湫存在真是太好了”“感谢他出道了”……
　　许许多多诸如此类的评论映入眼帘。
　　他只是想让对他好的，喜欢他的人都幸福，没想到又反过来获得了更多的幸福。
　　山芋湫咬了一口炸鲜奶，眼睛亮了亮，“哥哥，这个好吃！你们也吃！”
　　他夹给了两人，乖乖坐在座位上，像等待夸奖的小猫。
　　裴天宜嘴角扬了扬，将盘子里的炸鲜奶吃掉。
　　山芋湫晃晃脑袋，还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不真实。
　　他是个很知足的人，一点点幸福就可以让他快乐很久。
　　以后一定要更多地努力，让大家都幸福快乐！
　　……
　　吃饭时，裴天宜讲了讲张导接下来的剧本计划。
　　“张导那边说，计划是等第二期综艺结束后再进组，他们那边有一个一直没找到合适演员的剧本。”
　　“然后综艺那边，差不多下个月开始拍摄，这次的机制不同。”
　　“还有，公司……”
　　男人严肃问：“芋湫，你想过以后怎么发展吗？”
　　山芋湫接过山景庭的投喂，一边咀嚼一边沉思。
　　半晌，他小声，“……我，不想在团里了。”
　　旁边的两人皆是一愣。
　　山芋湫垂眸，他不想跟团发展，想自己一个人。
　　想让他的粉丝们只听到他一个人唱歌，看到他一个人的脸，不会去纠结别人的镜头和歌词。
　　但个人出道的路很难走的。
　　陈晓晨当年是团里的断层大热爱豆，这才有了一次个人出道的机会；蔡淼则是团解散了，才转型当了小明星。
　　山景庭轻声，“想干什么就去干，不要怕。”
　　山芋湫一怔。
　　青年拿出手机，给山芋湫看，“爸爸今天还说，让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屏幕上是两人的聊天记录，父亲Chris接到消息后爆哭三天，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
　　两人的对话中英语夹杂着简单的中文，山芋湫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一点点辨识。
　　“爸爸妈妈准备过来了，要准备一些证件，所以有些麻烦，湫湫不要着急，等等爸爸妈妈好吗？”
　　山芋湫眼眶一热，掩饰般搓搓鼻子，“我，我不着急，让爸爸慢慢来就好……”
　　能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之前从没体验过的亲情，真的……太幸运了。
　　看着猫一样用袖口擦眼泪的山芋湫，山景庭失笑，从旁边抽出了纸。
　　他帮少年擦干净眼泪，“不哭了，我们大家都很爱你，湫湫是最棒的宝宝。”
　　山芋湫的眼泪更汹涌了。
　　他抽抽噎噎，小声，“哥，我、以前从来都没有人……”
　　以前从来没有人抚摸他的头顶，说他漂亮，说他是最棒的宝宝。
　　这个世界里的他得到了太多太多，让他有些惶恐。
　　裴天宜叹气，起身顺着他的脊背安抚，“不哭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幸福的。”
　　山芋湫一边掉眼泪一边重重点头。
　　*
　　周一。
　　一大早，刘导便打来电话，“湫湫啊，有件事跟你说。”
　　山芋湫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刘导，您说。”
　　“就是咱们综艺直播，准备今天宣布行程了，然后今天晚上计划是进行一个小的直播，新嘉宾和你们一起互动一下。”
　　刘导发来了嘉宾名单，多了三人，少了一人。
　　加入的有许停，王溪，和另外一位不认识的女明星，名叫陈艺雅。
　　而宁致远则是因行程冲突遗憾离开。
　　山芋湫思索，“王溪是谁？好熟悉的名字……”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山芋湫和山景庭商量过，暂时不会放弃事业，接的行程都会跑完，也提前和刘导打过招呼，拍摄中途也许会暂离。
　　刘导表示理解。
　　“下午五点，一定准时过来啊！”
　　下午，直播后台。
　　山芋湫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天气还不错，他叠穿了奶黄色卫衣，青灰的格子裤上还挂着饰品，脚踩着马丁靴。
　　平时他不会这么穿，这是山景庭给他搭的衣服。
　　工作人员们见他来，都笑盈盈，“芋湫来了啊！下午好！”
　　异瞳的漂亮少年也笑着回复，“下午好，大家辛苦啦。”
　　后台的人不多，只有一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外面。
　　山芋湫也走过去坐下，刚拿出手机，旁边的人便回头。
　　他抬头，正和那人对视。
　　山芋湫懵了一下，“你是……捡帽子的好人？”
　　王溪黑着脸，“我不叫好人，我叫王溪。”
　　他打量着少年，不知想到什么，又别扭道：“我……我没别的意思！捡帽子是顺手！”
　　山芋湫唔了一声，软绵绵缩在沙发里。
　　好奇怪的人，不想理。
　　一旁的王溪见山芋湫没动静，有些难耐地抖腿。
　　——怎么不回话？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山芋湫看了一会儿手机，抿着嘴抬头。
　　在王溪期待的眼神中，他小声。
　　“可不可以不要抖腿……”
　　“我要被抖飞了。”


第48章 CUTE
　　王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憋出来一句：“好吧。”
　　山芋湫轻轻点头，回过头去便没再说话。
　　王溪翘着二郎腿止住抖腿的欲望，手里拿着手机，却心不在焉。
　　他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山芋湫。
　　少年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冷，他的五官并没有想象中的柔和，只是平时的笑容增加了几分软意。
　　不笑的时候便有生人勿进的感觉，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异色的眼瞳微颤，肤色过于白了些，衬得打理得当的柔顺黑卷发更加华丽。
　　看起来不像真人，更像精致的仿生ai。
　　王溪被自己的脑补弄得打了个寒战。
　　山芋湫并不知道身后的青年在想什么。
　　他正在看那个“百变小球”超话，他的粉丝们热衷于给他按一些称谓，比如妈妈、公主、老婆。
　　他无师自通，学会了这种玩法叫泥塑。
　　——听起来很新奇！
　　还有一些粉丝喜欢写和他谈恋爱的文章，似乎是叫梦文？
　　他对恋爱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粉丝们写得很可爱，像小动物贴贴一样的可爱。
　　山芋湫一点一点翻着超话，不断汲取着新知识，偶尔看到不懂的地方会蹙眉。
　　粉丝们喜欢给他组cp，除了裴天宜，最近兴起的人物是许停。
　　【停球《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甜虐，有r，微sm，不喜请绕道，神秘通道请走这里】
　　时间久了，山芋湫知道r的意思是少儿不宜，但不明白后面的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头想了想，点击收藏，然后退出。
　　他不会在公共场合看少儿不宜，怕影响自己的状态。
　　等下班以后再研究好了。
　　王溪看到对方表情沉重，登时吓了一跳，心里七上八下。
　　——他到底看了什么？表情这么糟糕？
　　不会因为自己抖腿，要发火吧……
　　他迅速放下二郎腿，往旁边坐了坐。
　　山芋湫又叹气，快把王溪吓跳起来了。
　　青年颤颤巍巍：“你，你怎么了……”
　　山芋湫发出疑问：“嗯？没怎么呀？”
　　看到对方受到惊吓的模样，他迷茫。
　　他刚刚在思考人生，未来要与团和公司割席，不可避免要跟队友掰扯一下。
　　而许停，则是最难搞的那个，不但是队长，而且还有山家这层关系。
　　山芋湫苦恼，要完全和前队友们断联，好像有点困难呢……
　　王溪更加惊恐了。
　　对方的表情丝毫没有管理，完全是恼火的样子！
　　他不敢说话，休息室一片诡异的寂静。
　　好在，没过多久，其他嘉宾陆陆续续到达。
　　“湫湫！好久不见！”
　　陈小晨笑着招手，“湫湫你头发又长了啊！”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站起身，“小晨哥！”
　　陈小晨进来后，蔡淼紧随其后，一进门便打招呼，“大家好呀！……湫湫！你是不是长高了？”
　　她打量着山芋湫，想到之前的乌龙事件，有些讪讪，“你没再看粉丝了吧？之前忘了跟你说，和粉丝有距离感一点比较好……”
　　山芋湫：“嗯嗯。”
　　他没敢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把超话都摸透了。
　　蔡淼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千万别看里面的文章之类的！”
　　几人闲聊的时候，一位少女走了进来。
　　“大家好啊，初次见面！我是陈艺雅！”
　　她笑着打招呼，蔡淼见状快步迎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好久没见你了！想死我了！”
　　陈艺雅是蔡淼之前解散的女团成员之一，她们从十五六岁就待在一起，感情很好。
　　解散后，陈艺雅转行当了流量网红明星，偶尔接点网剧，过得也算滋润。
　　山芋湫陷入沉思。
　　解散以后也可以保持这种关系吗……？
　　陈艺雅和蔡淼抱完，便走过来朝他笑笑，“你是山芋湫吧？我总听淼淼和我聊你！果然漂亮哇！”
　　山芋湫耳尖微红，也弯了弯眼睛，“是的，谢谢艺雅姐，姐姐也很漂亮！”
　　陈艺雅哈哈大笑，揽着蔡淼，“这孩子嘴真甜，怪不得你喜欢！”
　　许停也到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打过招呼后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山芋湫摇摇脑袋，决定不主动去招惹对方。
　　门一响，伴随着工作人员的声音。
　　“哎，裴老师您终于来了！”
　　裴天宜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他一路打过招呼，直直往里走。
　　山芋湫扭过头去没搭理他。
　　这男的一上节目就板着脸不理人，他也不要理——
　　裴天宜一伸手，捞住他的袖子。
　　“走吧，去会场等着？”
　　山芋湫：“……？”
　　他懵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揽着到了会场。
　　刘导站在后面，“既然人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马上就开始喽！”
　　直播设备准备好后，刘导示意工作人员示意开始。
　　“那么，我们的直播，现在开始——”
　　嘉宾们站起来，朝镜头问好，山芋湫也站起身，扬起甜甜的笑容。
　　王溪瞥了一眼，移开视线，有些别扭。
　　……确实很好看，营业的笑容也那么漂亮，难怪那么多粉丝。
　　刘导带着笑意：“观众朋友们久等了！今天是我们《全程直播进行中》第二期的先导直播，首先，欢迎我们的老朋友们！”
　　大家一起鼓掌，镜头扫过老嘉宾，最终停在山芋湫脸上。
　　少年的异瞳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漂亮的琉璃珠。
　　直播间早早有人蹲守，一开播，弹幕便狂刷起来。
　　【啊啊啊等了好久了！大家能重新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好多新面孔啊，之前导演都没告诉我们是谁！】
　　【导播很懂我想看什么嘿嘿，湫湫太漂亮啦】
　　【简直是完美的一张脸！】
　　“还有，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镜头在三位新嘉宾上扫了一通。
　　【天啊许停，竟然是许停！】
　　【我还以为他过气了，最开始king热度高的是他吧？】
　　【王溪！超级男孩的王溪！我靠！】
　　【竟然还请来了陈艺雅！我的芽菜cp有售后了呜呜】
　　和观众打过招呼后，大家便坐下来。
　　刘导：“为了让大家熟络起来，咱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吧！……对了，由于新成员的加入，我们要重新分组哦！”
　　蔡淼笑道：“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和陈小晨一组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哄笑起来。
　　工作人员端上了一些表格纸。
　　刘导解释：“这里有一份表格，匿名填写完成后我们会投放到大屏幕，如果你觉得表格的主人符合心意，就举手表示想要选择他当队友。”
　　“如果表格的主人被多人选择，那么那群人就要努力展示自己，夺得表格主人的芳心哦！”
　　陈小晨吐槽：“这有点像相亲啊。”
　　刘导笑笑：“也算是另类相亲？不过嘛，你们要相处这么久呢，相亲也挺好，嘿嘿！”
　　山芋湫接过纸和笔，打开表格。
　　表格前面的内容很正常，mbti，爱好，特长……
　　但后面的有些奇怪。
　　他小声，有些疑惑，“……喜欢泡温泉还是游泳？”
　　一旁的王溪更是震撼，“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吃不吃香菜……这和组队有什么关系！”
　　陈小晨接话，“可能怕因为香菜问题打起来？”
　　王溪：“……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节目？”
　　看到想要的效果，刘导笑呵呵：“快填吧！五分钟后收哦！”
　　山芋湫顿时精神一振，拿起笔。
　　他之前测过mbti，是isfj，公司统一测量后写在专辑介绍里，很多人都知道。
　　山芋湫提笔刚要写，忽然止住。
　　他眼神一动，歪头沉思片刻，改笔。
　　一阵沙沙声响起，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收起表格。
　　刘导示意工作人员调出大屏幕，“那么，我们来看第一位——”
　　背后的屏幕上，显现出第一张表格。
　　“咱们第一位中规中矩啊，mbti是intj，没有爱好，擅长工作，喜欢游泳……竟然不知道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山芋湫回头看，表格上的字迹很张扬，他一下子认出这是裴天宜写的。
　　【好无趣的人哈哈哈】
　　【这是谁啊？爸爸妈妈竟然不知道喜欢谁】
　　【我是粉丝我先说，一看就是裴天宜的字迹hh，他的生活确实无趣】
　　刘导转了一圈，“有没有想和这位一起组队的？”
　　大家兴致缺缺。
　　“呃，真的没有吗？”
　　瞿千莉笑了笑，“导演，这位的生活也太没劲了，万一我们合不来呢？”
　　陈小晨摇头，“他不吃香菜，我吃香菜。”
　　山芋湫纠结片刻，小心翼翼举手，“那，那我和他一组？”
　　裴天宜隐晦地看了一眼。
　　大家一愣，“湫湫，你要跟他一组？”
　　山芋湫点点头——他总不能看着裴天宜冷场吧！
　　好歹也是帮过自己的人呢，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是没人愿意和裴天宜玩那就太尴尬了！
　　刘导笑道：“看起来第一位嘉宾没有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啊，那么第二位——”
　　刷的一下，表格展示在大屏幕。
　　看清表格内容时，大家沉默了数秒。
　　蔡淼先笑出了声：“mbti是cute是什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种！真的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cute是什么鬼啦！”
　　一群嘉宾笑得人仰马翻，许停跟着笑了几声，朝山芋湫的方向瞥了一眼。
　　作为队长，他很清楚这是对方的字迹。
　　弹幕也被逗得不行。
　　【这到底是谁搞的啊啊笑死了！】
　　【爆笑了！肯定是那几个有爱豆案底的！】
　　【这也太可爱了点！】
　　【这个字迹……好熟悉】
　　表格上的字迹很凌厉，飞燕一样腾在纸中。
　　山芋湫坐在中间，耳朵有些发烫。
　　这个方法是他当练习生时学到的，不仅可以保护隐私，还可以顺势卖萌。
　　……但他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
　　刘导笑了许久后摆摆手，“好了好了，想和表格主人一组的请举手！”
　　蔡淼第一个蹦起来举起手，“我要试试！我要看看cute到底是谁！”
　　陈小晨也紧随其后，“我也要！”
　　许停看了一眼山芋湫，也举起手。
　　王溪左看看又看看，就连裴天宜都轻笑着举了手，他觉得自己不举有点不合群。
　　他也举起。
　　刘导：“这么多人啊……那我们这位嘉宾可以选择的有很多了！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哦！”
　　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山芋湫也红着脸举手，眼神有些慌乱。
　　【笑死了这一看就是山芋湫吧！】
　　【本来就白，脸一红这么明显】
　　“那么，下一个——”
　　后面的几位除了偶尔出现的奇怪爱好和特长，并没有比cute还重磅的言论。
　　最后一张表格结束，刘导拍拍手，“揭晓时刻，最受瞩目的应该是第二位吧？那咱们先从他开始公布？”
　　山芋湫猛地抬头。
　　等，等等，为什么不从第一个——
　　“咱们来公布第二位的嘉宾是——”
　　“山芋湫！”
　　大家静了静，顿时爆发出了声音。
　　“果然是湫湫！我就说谁这么会卖萌哈哈哈！”
　　“我天，湫湫你当时还举手了！太会装了！”
　　一片笑闹之中，陈小晨伸手揉了揉山芋湫的头。
　　山芋湫顿时挣扎，“小晨哥别！我没有哇啊——”
　　陈小晨：“湫湫你这么会装让我揉两下怎么了！”
　　另一边的许停也笑道：“湫湫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他也伸出魔爪，开始揉搓少年。
　　山芋湫瞳孔地震：哥你是队长啊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我的字迹！
　　许停装作没看见，继续揉搓。
　　他转头时，正和裴天宜对上视线。
　　后者的眼神带警告。
　　许停笑了一声，揉了一把山芋湫，“湫湫，该选人了，我是你的队长，你舍得放弃我吗？”
　　陈小晨蹦起来了：“许停犯规！不许利用身份优势！”
　　刘导：“那么，我们cute的湫湫来选择一下？”
　　这话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笑。
　　【听起来像选妃一样】
　　【我猜是陈小晨或者许停】
　　【其他人也不太可能啊，女生要避嫌，男的就他俩熟一点】
　　蔡淼和其余几个女生退出战场，“我只是想看看cute是谁，没有真的要组队的意思哈哈哈！”
　　“你们争你们争！”
　　其余几个人眼巴巴站在一旁。
　　王溪本想退出，但看到少年那双异色瞳和鼻梁痣时，却鬼使神差停在原地。
　　——组队是要同吃同住同睡的。
　　他忽然有点好奇，这样漂亮的人，日常生活中是什么样子。
　　山芋湫扫视一通，脸都要麻了。
　　可恶，太丢人了，怎么变成这种境地了。
　　还要选人……他真的选择困难！
　　山芋湫纠结许久，抬起头，手一指。
　　“我，我选裴天宜。”
　　穿着大衣的男人眼神一动。
　　其他人打趣：“裴老师好福气啊！”
　　“真的是，湫湫直接选了你哎！”
　　陈小晨佯装不服：“湫湫为什么不选我？”
　　山芋湫下意识，“他比较可怜……”
　　裴天宜眉毛一皱：“为什么可怜？”
　　山芋湫：“……”
　　糟糕！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笑死了哈哈觉得可怜】
　　【说起来，可怜不会是因为裴天宜没人要吧hhh】
　　【湫湫看到表格的时候还瞥了裴老师一眼，肯定是认出来了】
　　【猫好，猫可怜人！】
　　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山芋湫的脸又红得不行。
　　……
　　后续的几位选好组员，最终结果是山芋湫和裴天宜一组，蔡淼和陈艺雅一组，许停和陈小晨一组，王溪和瞿千莉一组。
　　山芋湫松了口气，幸好新嘉宾都有老嘉宾带。
　　不然他还要担心一下呢。
　　刘导：“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
　　弹幕一阵唉声叹气。
　　刘导：“好啦好啦，不要难过，三天后，我们启程燕城！到时候大家可以看个够哦！”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嘉宾们站在一起，朝着镜头道别。
　　结束直播后，刘导将嘉宾们叫到会议室，开了个小会。
　　“咱们下一期不会那么累了啊，冬天了，主打一个享受！”
　　第二期全国各地跑，播出时间也拉长了许多。
　　刘导：“我们重新规划了直播时间，直播地点不定，而且后期也许会有国外景点，所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哦！”
　　蔡淼激动，“真的吗！有什么透露一下吗！”
　　陈小晨：“那刘导可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哦！”
　　刘导嘿嘿一笑：“当然了！……”
　　大致交代完毕后，大家陆续离开，山芋湫和裴天宜也准备走人。
　　刘导忽然叫住，“裴天宜留一下，有点话跟你说。”
　　裴天宜低声朝少年道：“出去等我，记得捂严实点，乖。”
　　山芋湫：“……？欸？”
　　他被懵懵地推出门外。
　　关上门，刘导严肃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不是说只是协议，以后还要离的吗？”
　　裴天宜：“……你叫我就为了说这事？”
　　他有些烦躁，想找烟，但想起来他早八百年就戒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和他哥哥见面了。”
　　刘导：“哥哥？他还有哥哥？我怎么没——”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闭嘴。
　　山家最近鸡飞狗跳，山雄林和谭心不知所踪，留下一堆烂摊子。
　　亲戚们想联系山芋湫，据说联系不到。
　　——号码是空号。
　　裴天宜：“这事不要和别人说……节目安保记得做好点，山家就是一群疯子，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情。我要去找山芋湫了。”
　　说完，他便离开会议室。
　　刘导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才琢磨过味儿来。
　　“……我问他什么情况，他和我说跟他哥哥见面了是什么意思？”
　　他暗骂，“靠，又让他给逃掉了。”
　　*
　　另一边，山芋湫独自一人在外面等裴天宜。
　　他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蹲在路边玩手机，但不凡的气质还是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湫：哥，爸爸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呀？】
　　【Hugo：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节目第一天是不是在燕城？应该可以赶上】
　　【Hugo：宝宝，你们拍节目的时候我也跟着去】
　　父亲Chris除了要把入境手续办理好，还得把公司的事情忙完。
　　自从山粟眉状态不好后，他便居家办公，平时的工作不忙，但要一次性安排完也是件难事。
　　山粟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笑道，“你们怎么忽然都想着回国了？”
　　Chris表情一僵，很快扬起笑容，揽住妻子。
　　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景庭说要带我们去体验一下，好久没回国了……”
　　【Hugo：妈妈的病从你离开之后就没再好过，我们不敢说你回来的事情，爸爸全天照顾妈妈，连视频都不敢开，怕被察觉到】
　　【Hugo：宝宝，我们的Asa宝宝……我们都很想你，你小时候那么小一个，会在我怀里亲我】
　　【Hugo：能找回你真是太好了】
　　山芋湫眼睛一热。
　　【湫：我也是，能回到你们身边真的太好了】
　　【湫：猫猫撒娇.jpg】
　　【Hugo：宝宝乖】
　　【Hugo：猫猫贴贴.jpg】
　　山芋湫嘴角挂起微笑。
　　他等累了，抬头伸懒腰时，忽然注意到对面有一家奶茶店。
　　奶茶店门口热气腾腾，几个人正排队等饮料。
　　“……有点想喝。”
　　山芋湫纠结了几秒，便决定过去。
　　——最近很开心，所以奖励自己一杯甜的！
　　王溪坐着车正准备离开，看到路边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
　　王溪：“……？”
　　这，这是山芋湫？
　　他真的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吗？？
　　王溪趴在窗户上，紧紧盯着人进了奶茶店。
　　奶茶店。
　　前排排队的两个女孩一边排队，一边小声讨论。
　　“今天直播，山芋湫说他mbti是cute！这也太可爱了！”
　　“我的天啊，虽然这个梗很多人玩过，但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自然的可爱。”
　　“对对，感觉可爱和漂亮就是他与生俱来的！”
　　“很难想象这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他真的天生该吃这碗饭……”
　　其中一个女孩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又迅速扭头。
　　两人讨论的声音更激动了。
　　山芋湫对此毫无察觉。
　　他正在小程序上看奶茶类型，有点冷，他哈气暖暖手。
　　少年小声嘟囔，“椰果，珍珠，芋圆……加芋圆好了。”
　　【湫：哥哥，我在买喝的，你要吗？】
　　【Hugo：不用了，哥哥不喝，哥哥请你】
　　山景庭发了个红包，还在上面写了“喂小猫的奶茶钱”。
　　山芋湫耳朵一红，领了后又和山景庭闹了两下。
　　付款完毕，他便站在后面等待。
　　忽然，身前的女生扭头，小声但激动，“那个，你好，打扰一下……”
　　“你是山芋湫吗？”
　　山芋湫：“……”
　　山芋湫浑身一僵，飞速否认，“不，不！我不是！”
　　另外一边，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尖叫一声，“什么山芋湫？！”
　　顿时，整个奶茶店的目光聚集在山芋湫身上。
　　山芋湫：“……不。”
　　他慌乱之下，帽子被墙角的器具磕歪了，露出那双标志性的异瞳。
　　漂亮的异瞳惊慌眨动。
　　两个女生齐声尖叫：“——卧槽，活的山芋湫！”
　　路人骚动起来。
　　“我靠，哪有山芋湫？我刚看了他直播！”
　　“山芋湫在哪？！”
　　“什么山芋湫？山芋湫来买奶茶？”
　　山芋湫被越挤越往里，不知所措。
　　旁边的店员目瞪口呆，职业素养让他下意识将奶茶递过去，“您好，您的奶茶好了，一杯热的半糖双份芋圆奶茶。”
　　山芋湫也下意识接过奶茶，“谢谢……等等！你们帮帮我哇啊——”
　　人越挤越多，等裴天宜带着清场的人赶到时，山芋湫已经快被挤成一摊猫饼。
　　被狂热粉丝围堵的少年双手举着奶茶，眼里满是无助。
　　见熟悉的人来了，他眼睛一亮，差点要哭出来。
　　“你终于来了呜呜快救救我！”
　　——再不救我就要被挤没了qwq！


第49章 两个字母
　　好不容易逃离了粉丝地狱，山芋湫抱着奶茶，坐在车上长舒一口气。
　　车的后面还有追着的粉丝和路人，举着手机不停拍照。
　　路边的警察连忙过来维持秩序，“别追了！喂！”
　　尖叫声逐渐远离。
　　裴天宜：“下次记得藏严实点，连衣服都没换。”
　　他身体前倾，上手检查了一遍，确认少年没有受伤后就坐了回去。
　　山芋湫：“我明明穿了你的外套，应该可以挡住……呃。”
　　他忽然想起了综艺时借外套引发的乌龙。
　　“……”
　　好像，确实有点不严谨。
　　少年满脸懊恼，回过头去，独自吸着奶茶。
　　回到家后，猫猫过来蹭他，他抱起猫，蹭了蹭猫咪毛茸茸的脑袋。
　　“宝宝有没有想我？”
　　猫咪娇娇喵了一声。
　　山景庭出门有事，裴天宜回来了一下也立刻走了，别墅里只剩下山芋湫一个人。
　　他收拾好后扑进床上。
　　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芋湫啊，你怎么又闹出来事情了！”
　　山芋湫摸摸鼻子，“也，也不是我想……”
　　他最开始只想静静喝个奶茶而已。
　　经纪人：“……算了，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黑热搜，倒是给你吸了一波路人粉。”
　　奶茶店的状况被人拍下来发到了微博，少年小小一只，被围堵在最内部。
　　他高举奶茶，眼睛瞪得很大，惊慌失措，店员们也一直在拦着人，但实在是寡不敌众。
　　营销号转载了这条微博，配文：山芋湫直播后买奶茶被认出，遭到围堵却不忘护住奶茶！
　　【我靠，我当时就在附近！错过了！】
　　【这时候都不忘奶茶，他真的，我哭死】
　　【太可爱了他，竟然看起来】
　　【到底是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奶茶，把我家湫湫馋成这样哈哈】
　　山芋湫看着看着，手机叮一声响。
　　【齐助理：湫湫，野玫瑰刚刚发了邮件，想找你当代言人】
　　【齐助理：你真是……走在路上喝个奶茶都有资源来找你】
　　野玫瑰是那家奶茶店的名字，是新兴的连锁店，最近刚凭借奶茶配方小火一波。
　　创始人看到热搜后大喜，直接一拍大腿，拨了一大笔资金请山芋湫当代言人。
　　山芋湫愣了愣。
　　【湫：猫猫呆呆.jpg】
　　【齐助理：代言费挺多的，算同类型高的了】
　　【齐助理：而且代言人喝奶茶免费，不用排队】
　　【齐助理：那边老板说，以后有新品会先给你送来尝尝，想去总部玩也可以】
　　看到第二句话，山芋湫眼睛一亮。
　　【湫：好！那就接！麻烦齐姐姐啦！】
　　【湫：猫猫忸怩.jpg】
　　——太好了，未来的饮料有着落了！
　　而且不用排队，不会再发生这种被挤成饼的事情了！
　　山芋湫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又继续躺平。
　　最近他几乎住在了热搜上，粉丝也涨了不少，很多人都拍到了他在奶茶店的样子。
　　多机位，多角度，视频图片样样都有。
　　【毕竟mbti是cute的人，喝个奶茶也没事吧hh】
　　【最后是谁把他带走的啊？保镖？】
　　【没看清，保镖吧，看不清脸，看起来穿得很普通】
　　山芋湫眯眯眼睛，放大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位穿着一件长外套，戴了帽子和墨镜，抬手护住山芋湫，揽着他的腰往外走。
　　……确实有点像保镖和少爷明星。
　　他偷偷记下这种穿搭，决定以后偷偷出去玩的时候都这么打扮。
　　【湫湫的腰好细我也想摸摸】
　　【湫湫平时都不让人贴哎，保镖竟然能碰】
　　【浅嗑一下，感觉所有人都宠着湫湫hhh】
　　看到这句评论，山芋湫忽然想起什么。
　　他切换到另一个号的收藏夹。
　　那篇他看不懂的文章正躺在收藏夹顶端。
　　山芋湫从小就好学，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好，就算中途去当练习生，学业也没有下滑很多。
　　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让他点开了那篇文章。
　　看着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基本的操作他都很熟练了，亲嘴，然后摸摸，最后找个理由，他就会和某个男人滚上床。
　　他的某些粉丝喜欢看这些，他不懂，但表示支持，因为她们是他的粉丝。
　　在他眼里，粉丝做什么都带有滤镜。
　　“……但，为什么要，扇？”
　　而且还是在那个地方……
　　不痛吗？为什么粉丝写他在里面爽得……流水？
　　少年耳尖发烫，看了半晌，又切换到搜索引擎，打上这两个字母。
　　他看了半天，脸逐渐红了。
　　“原、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脚边的猫伸出爪子，按在发热的人类身上，发出疑惑的喵。
　　它围着山芋湫转了半天，最终找了个地方缩下，静静盯着少年。
　　猫不懂人类为什么看手机发烧，猫只是关心你。
　　山芋湫顺手安抚了一下猫，想关掉手机，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好怪，再看一眼。
　　他坐立难安，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但又觉得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跳下床，赤脚在毯子上乱蹦，又蹦回床上。
　　太恐怖了……粉丝们太恐怖了！
　　蔡淼也没跟他说会有粉丝写和队友的这种黄文啊！
　　而且他对这种东西也不感兴趣……
　　山芋湫在床上脸红着蹬腿，头发也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拿出手机，想找人问一问。
　　页面在好友列表停了半天，山芋湫摇摇头。
　　发给谁都觉得羞耻，还是别发——
　　猫咪一脚踩到手机屏幕，朝少年喵了一声。
　　屏幕上弹出已发送对话框。
　　山芋湫呆了一秒，紧接着爆发惨叫：“阿喵——！”
　　他手忙脚乱把猫抱起来。
　　“发给谁了……啊啊太糟糕了，阿喵我不给你罐头吃了！”
　　猫咪的尾巴摇了摇，歪着脑袋。
　　在看到发送对象昵称时，山芋湫两眼一黑。
　　一个小小的裴字，从来没有给他过这么大的压力。
　　他手忙脚乱试图撤回，“阿喵你卖萌也没用，我今天不可能给你开罐头了，你害惨我了知道吗……”
　　刚刚撤回成功，对话框弹出一条消息。
　　【裴：？】
　　【湫：发错了！别在意！】
　　裴天宜那边沉默许久。
　　【裴：你喜欢许停吗？】
　　山芋湫满脸震撼，赶紧解释。
　　【湫：怎么可能！他之前还欺负过我】
　　【湫：我和他只是同事！】
　　【裴：那】
　　【裴：那你是喜欢这种玩法？】
　　山芋湫：“……”
　　山芋湫觉得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又羞又恼，收起手机，决定不理对方。
　　与此同时，裴天宜坐在办公室，表情有些复杂。
　　山景庭：“你这什么表情？我说你保证项目能吃掉山家以后再拿抚养权，不然他们疯狗一群，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见裴天宜仍然是那副复杂的表情，他有些不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天宜忽然开口：“让你弟弟别乱看东西了。”
　　山景庭：“……他怎么了？他想看什么看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管他？”
　　裴天宜：“……OK。”
　　他罕见地觉得棘手。和山景庭谈完计划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沉思。
　　裴天宜总觉得山芋湫还小，毕竟他们差了九岁，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忘记对方已经是个成年人。
　　……虽然体型不像，但对方确实是成年的，男性。
　　而且和他有法定的结婚关系。
　　他现在的感觉像被迫捡来了一只小猫崽，当宝宝一点点养着，结果不小心撞见猫崽子的发情期。
　　冲击之余又怕对方被圈内人带坏了。
　　娱乐圈水深，不少人都有那种怪癖，而山芋湫这样漂亮青涩的少年正合他们口味。
　　这种肮脏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裴天宜倏地抬头，喃喃，“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他要亲自教导山芋湫正确安全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好让对方自由后，不会被喜欢的对象伤害。
　　一想到漂亮的异瞳少年未来会站在另一个人身边，他的心里便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像被扭成了什么东西一样。
　　裴天宜轻轻摇头，收拾好东西后也离开。
　　*
　　一早洗漱好后，山芋湫打着哈欠上了车。
　　行程安排太紧张，野玫瑰的创始人听说他要在燕城拍摄，立刻表示直播结束后请他来总部尝新品。
　　他在后排头一点一点的，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Hugo：爸爸妈妈三天后的飞机，在燕城下飞机，宝宝你直播结束正好就能赶上了】
　　【Hugo：我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山景庭先行一步前往燕城，他的游戏参加了燕城的新星展，作为代表，他需要过去路面。
　　【湫：没有怕~开心呢！能见到爸爸妈妈啦】
　　【湫：要是能快点把我的抚养权拿回来就好了……】
　　山芋湫之前换了手机号，没有告诉山家，后来才从裴天宜那里知道山家正试图骚扰他。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他偷偷看了一眼前排的男人。
　　自从不小心发错后，他们两个的相处便有些尴尬。
　　……算了，反正马上要直播了，再尴尬都要硬着头皮互动！
　　不能当没有职业素养的爱豆！
　　司机停下车，“少爷老板，到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山芋湫和司机打过招呼后便下了车。
　　机场附近已经站了几个人，见他过来，其中一人疯狂招手。
　　“湫湫，这里！”
　　陈小晨激动，“等会坐飞机我坐你旁边吧！正好给你看看MV成片，太美了！”
　　他的MV因为剪辑失误耽搁了一段时间，最近刚刚做好。
　　山芋湫弯着眼睛，“小晨哥，好啊！你问问旁边是谁，换一下座……”
　　话没说完，旁边的男人便出声打断，“旁边是我。”
　　陈小晨一愣，笑道：“那好，我就不跟裴老师抢了，裴老师坐！”
　　裴天宜点点头。
　　许停站在一旁，看了他们一眼。
　　山芋湫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好奇怪的气氛。
　　好在刘导过来了，他招呼众人，“其他人都不在本市，不用等了，人齐了。”
　　“我们走吧！”
　　山芋湫疯狂点头，“嗯嗯！”
　　快点离开这种古怪的氛围吧！
　　登机后，山芋湫坐在靠窗的位置，飞速拿出毛毯和眼罩。
　　他已经不是那个上飞机会兴奋的小爱豆了，他跑了那么多次行程呢，都是坐飞机！
　　坐过几次后，他找到了最舒适的坐飞机方式——一上来就睡觉，这样颠簸的时候也不会害怕了！
　　少年闭着眼，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懒得动弹，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天宜侧目，一直盯着戴着眼罩乖乖补眠的山芋湫。
　　男人的眼神从上到下。
　　少年的脸很小，眼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饱满的嘴唇。
　　嘴唇颜色很粉，鼻尖也透着粉。
　　纤细白嫩的手指抓着毯子，像小动物的爪子一样勾着。
　　旁边的一角没盖好，露出半片腿，裴天宜轻轻伸手帮他盖好。
　　他看了一会儿，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许停站在后面，眼睛也盯着熟睡的少年。
　　他犹豫，还是弯腰，低声。
　　“裴老师，我有点事情想问您。”
　　“关于……芋湫是你妻子的传言。”
　　“是真的吗？”


第50章 委屈巴巴
　　裴天宜静静看着许停，忽然笑了一声，“怎么会呢？为什么这么问？”
　　许停站在一旁，没说话。
　　裴天宜是位高权重的前辈，他不敢顶撞，但他又实在想知道……
　　山家所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前几天，山家的人找到他，告诉他山雄林和谭心跑路了。
　　现在的山家混乱一片，只要他能叫山芋湫回去，他们会给他一笔钱，还告诉他了一件事情。
　　——山芋湫刚成年没多久，就被送到裴天宜那里当协议妻子。
　　许停半晌，轻声，“裴先生，您还是去管一下类似的言论吧，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芋湫都不好。”
　　裴天宜随意点点头。
　　见对方不愿多言，许停只好坐了回去，脸色不太好。
　　对方怎么可能承认呢？他早该想到……
　　旁边的陈小晨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你晕机吗？休息一下吧？”
　　许停轻轻摇头。
　　他想用余光看看山芋湫，没想到外侧的男人一向前，用身子挡住了视线。
　　许停：“……”
　　他恼火地闭眼。
　　裴天宜双手抵在桌板上，给助理发消息。
　　【裴：加快一下进度，山家那边总有小动作】
　　【裴：很烦人】
　　【裴：先把他们子公司买了吧，让他们这段时间闭嘴】
　　助理回了个收到。
　　裴天宜将山芋湫挡得严严实实，见少年被子下滑，还会顺手往上盖盖。
　　他瞥了一眼假寐的许停。
　　就算山芋湫未来离开他，他也不会让许停这种人有机可乘。
　　*
　　到达燕城，在酒店调整一天后，第二天早上，直播开始。
　　工作日的早上，不少学生党上班族都摸鱼蹲点，直播间一开放便疯狂涌入。
　　这次的直播合作平台还有树莓，作为内定的代言人，树莓专门将山芋湫的直播窗口推到主页。
　　【噢噢噢湫湫宝宝我来了！】
　　【刚睡醒的湫湫！太可爱了！】
　　【这是纯素颜吗？这脸也太牛了吧】
　　山芋湫迷迷糊糊坐在床边，朝镜头打招呼。
　　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大家早上好啊，好困……”
　　即使早起困倦，少年的脸仍然在线，纯素颜状态下连脸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长长的睫毛卷翘得恰到好处，皮肤透着粉，一双异色的眸子里充满水光。
　　“好久没和大家见面啦，我一边洗漱一边和大家聊天？”
　　山芋湫将微长的头发扎起，用发夹别住额前的碎发。
　　他刷牙的时候还试图和弹幕互动。
　　【你别说话了哈哈哈哈，嘴里呜噜呜噜的】
　　【快把水吐了吧】
　　【湫湫好好刷牙！不许说话！】
　　山芋湫：“唔呜好哇……！”
　　他洗完脸刷完牙，迅速收拾完毕，抓着围巾出了屋。
　　集合点在大堂，刘导站在那里，笑眯眯，“人都来齐了？那么，欢迎来到我们《全程直播进行中》第二期！”
　　嘉宾们鼓掌，陈小晨还很给面子地尖叫。
　　刘导：“大家都很激动啊，我们这一期节目多了三位新嘉宾哦！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放心，这次不会有上期那种难为你们的东西了！”
　　山芋湫小声，“真的吗……”
　　他怎么不太信呢。
　　刘导耳尖听到这句话，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众人也哈哈大笑。
　　依旧是熟悉的大巴车，山芋湫坐在最后一排靠窗。
　　燕城是北方的中心城市，满眼尽是低饱和的颜色，气氛萧杀。
　　这条路人不多，只有偶尔几个上班族提着公文包等公交。
　　裴天宜忽然道：“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山芋湫一愣，呆呆回了一句：“喔。”
　　裴天宜：“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山芋湫摇头，“没有。”他对出生地这种东西没什么实感。
　　当年，他辗转三地才到达他长大的那个福利院，身份证的出生地是福利院所在城市，没人告诉他真正出生在哪里。
　　长大以后才知道，原来大家的出生地不是这样的……
　　思维发散，他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
　　【湫湫好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思考人生】
　　【一看就是在想事情hh】
　　【裴老师竟然是在燕城出生的吗？度娘为啥说他是在港城出生的？】
　　【户口在港城吧】
　　刘导站在车的最前方，打开大喇叭。
　　“大家醒一醒啊，咱们今天可有的玩呢！陈小晨别睡了！”
　　陈小晨慌张直起头，“不好意思刘导，没忍住没忍住！”
　　大家都笑了笑。
　　刘导也带着笑意，“叫醒你是为了让你听正事！好了，咱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燕城的冰雪世界滑雪中心，冬天嘛，大家来玩点不一样的！”
　　车前面的多媒体屏幕上出现介绍视频。
　　燕城的冰雪世界滑雪中心是个大型的综合雪场，面积很大，还配备了很多专业的教练帮助游客，每年都有许多外地游客慕名而来，体验冰雪乐趣。
　　“咱们这次要去的是冰场——没错，滑冰！大家滑过吗？”
　　王溪点点头，“滑过。”
　　他团内曾经发布过一支MV，其中就有冰场镜头。
　　刘导嘿嘿一笑，“只有一个人就好，要是都会滑的话观众们就没得看了！”
　　山芋湫被吸引了注意力，探头，盯着多媒体看。
　　屏幕上，冰面广阔，腾着淡淡的白雾，许多人在冰场里自由滑行。
　　大家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很开心。
　　山芋湫看呆了，这又是他的知识盲区。
　　他没见过别人滑冰，更不用说自己滑了。
　　……让一个平地摔跤的人滑冰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山芋湫抿着嘴，有些苦恼。
　　摔倒是没事，他不怕痛，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又是另一回事了。
　　万一狼狈摔倒……
　　刘导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大家，咱们到了！下车吧！”
　　看着外面巨大的白色建筑，山芋湫欲哭无泪。
　　裴天宜：“走吧，下去……你怎么了？”
　　山芋湫轻轻摇头，跟在大家后面下车。
　　一进入会场，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山芋湫打了个寒战，裹紧了羽绒外套。
　　他今天穿着纯白的短羽绒，帽子还带着一圈绒毛，下身穿着灰牛仔裤，搭配一双短靴。
　　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走来，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你们今天的教练，可以叫我牛教练。”
　　王溪：“啊？还有教练啊，咱们这么正式吗？”
　　他还以为只是意思意思玩一下。
　　刘导：“当然了，得保证嘉宾们的人身安全，当然是要配备专业的教练了！”
　　牛教练带着一行人走到器具室，“大家挑选一下冰鞋，穿好以后慢慢进场，小心别摔倒。”
　　柜子里的冰鞋颜色和款式很多，山芋湫挑选了暗蓝色的一双冰鞋。
　　鞋子很沉，他拿起的时候还被带得趔趄。
　　王溪下意识扶了一把。
　　少年抬眸，小声，“谢谢。”
　　王溪摸摸鼻子，“没……没事，你注意点。”
　　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懵。
　　他又想到山芋湫追帽数里，靠他才拿到帽子的情景。
　　“……算了，”
　　王溪叹气，“对家就对家吧，节目上总不能看着他出事。”
　　他走到一边，独自穿上器具。
　　山芋湫穿好鞋子，又套好护腕，小心翼翼扶着墙站起身。
　　脚下很沉，很难保持稳定。
　　牛教练：“大家都穿好鞋了吗？那咱们上冰场玩玩！”
　　瞿千莉惊讶，“直接上去吗？不用先教点什么？”
　　牛教练一笑，“那趣味性就大打折扣了，你们先体验一下，找找感觉！等会咱们可是有任务的！”
　　他扫视一通，注意到颤颤巍巍扶着墙走的少年。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上前，“你怎么了吗？不舒服吗？”
　　山芋湫茫然抬头，“没有……我就是，不太敢走路……”
　　牛教练了然，“哦哦，那没事，你扶着我，我带你去冰场——”
　　教练话没说完，裴天宜忽然从旁边伸出手。
　　“不用麻烦教练，扶着我，我带你过去。”
　　山芋湫懵懵的，“你怎么……你不是也不会滑冰吗？”
　　他乖乖将爪子伸过去，搭在对方的手臂上。
　　裴天宜冷静：“当然是骗刘导的。”
　　山芋湫张了张嘴：“……”
　　刘导在冰场外不满：“你这人真是的！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大家哄堂大笑，镜头也非常给力地切到裴天宜和山芋湫这里。
　　山芋湫耳尖有些红，往男人那边缩了缩，“我们先过去吧。”
　　裴天宜点点头，一手伸出，让山芋湫搭着，另一只手则是揽着少年的腰。
　　他腿部微微发力，带着少年一起进入冰场。
　　【裴老师竟然用了绅士手】
　　【噢噢好好嗑的画面，搂着宝宝的腰滑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湫湫格外粘裴天宜……】
　　【我想魂穿裴老师呜呜，我也要猫猫把爪子搭上来！】
　　山芋湫小心翼翼注意脚下，但又被周围吸引了注意力。
　　冰场很大，白皑皑的冰面上满是刮痕，有小车不停清扫着冰面。
　　会场顶部是透明的，阳光在空气中打出光晕，竟然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已经有其他嘉宾站在冰面上了。
　　陈小晨胆子大，看到山芋湫来，便一蹬腿，挥手，“湫湫你来了！快快我们一起滑——啊啊！”
　　他脚下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龇牙咧嘴。
　　山芋湫探头，“小晨哥你没事吧……呃，小晨哥你快起来吧。”
　　身为爱豆怎么能一屁股摔在冰面，毫无形象呢！
　　陈小晨起身揉揉腰，“没事，我速度很慢，不疼。”
　　旁边的蔡淼笑了一声，“你快起来吧，湫湫都觉得你丢人呢！”
　　陈小晨佯装恼火，“这什么话！湫湫这么善良怎么可能觉得我丢人呢！”
　　山芋湫唔了一声，眼神飘忽。
　　——其实，是觉得有点丢人。
　　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小声朝裴天宜道：“你能教我怎么滑吗？”
　　他习惯提前做准备，等教练来指导的时候就简单一些。
　　裴天宜一顿，点点头。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不小心擦过山芋湫的腰侧。
　　山芋湫打了个激灵，“等等，不要摸那里……”
　　就算隔着衣服，但还是好奇怪。
　　裴天宜：“……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看着双颊微红的少年，他眸色微深。
　　今晚就跟他谈谈好了。
　　这么漂亮的孩子，如果对其他人也这样粘着，那真是太危险了。
　　男人深呼吸几次，低声，“把腿分开，重心下压……”
　　……
　　山芋湫学东西很快，没过多久，就学会了在冰面上独立行走。
　　他的胆子也变大了，脚一蹬，滑到旁边蹲下，伸出手指摸摸冰面。
　　“嘶——”
　　少年被凉得一缩，嘴巴微张，露出尖而小的虎牙。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冰啊，我还是第一次摸人工的冰面！原来是这种感觉……”
　　山芋湫朝镜头招招手，露出笑容，“我觉得！我滑得还不错吧？我之前完全不会呢！”
　　他在冰面轻巧绕了个圈，冲到镜头前，脸怼着摄像机。
　　直播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貌震惊了。
　　【我的妈呀美颜暴击】
　　【好白好嫩一张脸，完全是冰雪王子！】
　　【他看起来又笨又聪明的，能平地摔的人为什么会学东西这么快】
　　【呜呜，聪明猫猫妈妈亲亲】
　　山芋湫哼哼轻笑两声，露出狡黠的表情，“有没有吓到？”
　　他腿一滑，往旁边一退。
　　少年的黑卷发被放下，微长的发尾随风飘动，白皙如雪的皮肤配上一双独特的眼睛，在冰场上轻盈地滑行，像一只小精灵。
　　【天啊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太美了神下凡了】
　　【宝宝以后都这么开心就好了哭哭】
　　山芋湫欢快地滑了两圈，带起一阵风，把旁边扶着墙复健的王溪惊呆了。
　　王溪喃喃，“……他不是说不会滑吗？”
　　虽然有些生疏，但滑得很顺溜。
　　这显得复健滑冰技能的他像个傻子。
　　蔡淼和陈艺雅手拉手，姐妹扶持，小心翼翼按教练所说滑行。
　　见山芋湫风一样滑过去，两人一愣，“这怎么滑的？”
　　山芋湫朝她们兴奋招手，“淼淼姐！艺雅姐！”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也朝他挥挥手。
　　瞿千莉今天身体不适，坐在一旁看其他人滑冰，山芋湫路过时还和她打了个招呼。
　　“瞿姐，你现在还好吗？”
　　瞿千莉笑着点头，“我没事的，湫湫你去玩吧，注意安全，别滑太快了。”
　　“那，那瞿姐你好好休息哦！”
　　山芋湫重重点头，继续往旁边滑。
　　他看着周围，好奇地观察一切。
　　滑起来的时候耳边都带风，呼呼的，好奇妙。
　　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像飞起来一样。
　　好喜欢！
　　【感觉湫湫的猫尾巴又要竖起来了】
　　【自由的滑冰小猫米！】
　　不远处，许停正试探着往外滑行，只看到脚下，没看到滑过来的山芋湫。
　　事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山芋湫一抬头，被许停近在咫尺的身影吓了一跳。
　　“——欸？！”
　　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紧急刹车，避免了撞在一起，但自己却无法保持平衡。
　　少年睁大眼，就要摔在冰面上——
　　一双手捞住他的腰。
　　裴天宜表情不赞同，“怎么滑这么快？吓没吓到？受伤了吗？”
　　他搂着还处于惊吓中懵懵的少年，将他带到一边。
　　其他嘉宾赶来，“怎么回事？”
　　“湫湫怎么了？撞到了？”
　　山芋湫表情空白，他的双腿都软了，懵懵地被裴天宜带着坐到冰场旁边。
　　半晌，大脑才重新响应。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涌出一阵水光，但又被压下。
　　他小声，“我，我以后不会滑这么快了……”
　　委屈巴巴的。
　　裴天宜心里一软，声音也柔和下来，“不是怪你，担心你受伤。”
　　“没有……受伤……”
　　山芋湫低着头往男人那边挪动两下，贴在对方身边。
　　他吓坏了，只有贴在人身边才能让安全感回来些。
　　节目组也紧急过来，确认没有受伤后又安抚了几声。
　　“湫湫没事，没受伤就好，摸摸毛吓不着。”
　　“芋湫要不要休息一下？和瞿姐一起？”
　　瞿千莉也下来，担忧，“湫湫没摔到吧？这个太危险了，你过来和我坐吧。”
　　山芋湫缓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事的，我还可以的。”
　　“现在不吓了，我还想……和大家玩游戏……！”
　　他眼巴巴看了看一旁的刘导，“我们接下来要玩什么呀，玩玩游戏我就不会怕了。”
　　刘导：“有有，当然有，游戏可好玩了，玩完游戏获胜的还可以去吃自助呢！”
　　他心里暗暗叹气，这孩子太乖太懂事了，自己都被吓得发颤，但还是那么乖。
　　晚上送个压惊小蛋糕过去吧。
　　其他人都围在山芋湫身边，许停一人站在外围，表情僵硬。
　　等大家关心完一波，人群散开后，他才小心翼翼走过去，低声，“对不起湫湫，没吓到吧？”
　　山芋湫一怔，摇摇头，“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啦许停哥。”
　　他又往裴天宜那边缩了缩，“我再歇一会儿，太累了……等下一个环节再过去，许停哥你快过去玩吧。”
　　“那我过来陪你——”
　　裴天宜打断：“不用，这里有我。”
　　两人互相对视，眼神都称不上友善。
　　山芋湫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无声的争斗，他扯了扯裴天宜的袖子，小声，“赢了的组有自助餐哎。”
　　他没尝试过自助餐，对于曾经贫穷的小练习生来说，这是个奢侈的东西。
　　他胃口小，吃也吃不了多少，是自己吃绝对会亏本的那种。
　　裴天宜点头，“想吃吗？我帮你赢过来。”
　　山芋湫眼睛一亮，点点头。
　　正巧，刘导举起了大喇叭。
　　“大家过来集合一下！我们要开始下一个项目了——”
　　“下一个项目名叫，钻猫洞！”
　　冰场上，工作人员搬来类似跳高横杆、可供调节的活动杆。
　　杆下的空间不大，需要人弯着腰才能走过去。
　　山芋湫眨眨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
　　——猫洞？
　　哪里有猫？哪里有洞？


第51章 鸡尾酒
　　还没等山芋湫想明白，他被裴天宜揽着胳膊，带到了冰场中心。
　　嘉宾们聚集在一起，好奇打量着面前的活动横杆。
　　刘导笑眯眯，“大家看到这个杆子了吗？这个，就是我们的猫洞。”
　　横杆被调得很低，下方的空间很小。
　　蔡淼打量着横杆，“是要我们下腰滑过去的意思吗？”
　　她看过类似的游戏环节，能猜到这种套路。
　　刘导满意点点头，“没错！大家要一个一个下腰滑过去，第一轮滑过去的嘉宾再参与第二轮，直到得出最终赢家。”
　　“特别提示，第二轮的横杆高度是会下降的哦！”
　　王溪苦着脸，“这，导演，咱们这么低，还要降……哪能过得去啊！”
　　一直沉默的许停点点头，“是啊，我都不用参加，估计就直接输了。”
　　陈小晨提出灵魂疑问：“为什么不是狗洞或者老鼠洞？”
　　刘导：“这个嘛……因为猫猫可爱啊！不是针对其他动物的意思！只是因为咱们综艺的吉祥物就是猫猫嘛！”
　　山芋湫迷迷糊糊，“咱们什么时候有吉祥物了？”
　　他还处在搞不清状况的状态，眼神十分茫然。
　　嘉宾们都看着他。
　　山芋湫左看右看：“……？”
　　刘导笑了笑，摆摆手，“没事没事，大家知道什么意思就行了！”
　　看到这一幕，弹幕都笑了：
　　【果然湫湫是吉祥物吧哈哈哈】
　　【官方认证的猫猫吉祥物！】
　　【那这次一定要猫猫钻洞啊！不钻洞的话哪能叫猫洞呢！】
　　【这么低的杆，他们能过去吗？】
　　嘉宾们都很高，最矮的蔡淼也有接近一米七。
　　山芋湫看看横杆，又看看裴天宜，小声询问，“你能行吗？”
　　裴天宜：“……我尽力。”
　　裴天宜比山芋湫高不少，这么高的人，要从横杆下钻出，有些难度。
　　刘导：“那么，谁先来？”
　　蔡淼举起手，“我来吧我来吧！”
　　她轻轻一滑，上前一步，摆出要下腰的姿势。
　　下腰通过简单，难的是要滑过去的同时保持稳定。
　　即使是有舞蹈基础的蔡淼，滑动的时候也略微晃了两下，有惊无险过去了。
　　山芋湫第一个鼓掌，“淼淼姐好厉害！”
　　嘉宾们也鼓掌捧场。
　　蔡淼嘿嘿一笑，“没有啦没有啦！再低点我就过不去啦！……下一个谁来？”
　　她的眼睛在嘉宾们身上一扫，停在最后，“陈小晨，你来试试？”
　　陈小晨一愣，“……好吧，但提前说好，我要是摔了的话不许笑话我啊！”
　　瞿千莉笑了笑，“小晨，可是笑是控制不住的嘛。”
　　陈小晨摆摆手，也笑了，“不行不行，你们笑了有辱我的形象！”
　　蔡淼拍了一把他的后背，“小晨你快去吧，别废话了！”
　　陈小晨躲过攻击，小心翼翼往前滑。
　　他在离横杆还有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努力下腰，双臂为了维持平衡而伸直。
　　但腰部的动作过小，配上他手臂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山芋湫抓着衣角努力忍笑。
　　青年慢慢往前滑，咣当一声，横杆被他没完全下去的腰撞翻了。
　　“噗呲。”山芋湫没忍住，旁边的蔡淼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少女拍着大腿，“哈哈哈陈小晨你这也太搞笑了！”
　　王溪也忍不住笑，“小晨你这腰有动吗？感觉还是个直板啊！”
　　陈小晨尴尬地摸摸鼻子，“都说了不要笑我！可恶……谁笑我我就点谁下一个！”
　　他扫视一通，一指正捂着嘴的少年。
　　“芋湫，你来！”
　　山芋湫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陈小晨握拳，“对，你来，湫湫你肯定也过不去！”
　　他可是看过少年的直播，对方看起来非常不擅长舞蹈，平时还会走着走着踉跄一下。
　　这怎么可能过得去嘛！
　　山芋湫乖乖点头，一点点滑过去，在不远处站定。
　　见他这样，陈小晨后知后觉担忧起来，“湫湫你这样能行吗？要不换裴老师？反正你俩一组。”
　　山芋湫摇头，“他不行，他太大一个了。”
　　裴天宜：“……”
　　大家爆笑，“裴老师太大一个哈哈哈！”
　　“裴老师听见没，你太大个了，变小一点！”
　　山芋湫脸有些红，“没有要他变小的意思啦……这样就挺好，也，也没有那么大……”
　　【宝宝最近怎么说话都这么涩涩的！】
　　【前面的，是你涩眼看人涩吧！】
　　少年脱下厚厚的羽绒外套，露出被紧身打底毛衣包裹的细腰。
　　黑色的高领毛衣很显身材，他的身体并非直板，胸前有微微的弧度，腰也有明显的线条。
　　他小心翼翼往后仰，侧脸在阳光下闪着光，鼻尖冻得发红，纤细的腰弯出好看的弧度，看起来软得像水。
　　异色的眼瞳微颤，手像小动物一样搭在一旁，手指微微屈伸。
　　围观的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们都屏住呼吸。
　　【我靠我的天啊这也太漂亮了！】
　　【这是人类可以拥有的美貌吗……这个鼻梁这个肤色我慕了】
　　【宝宝好瘦呜呜，要多吃点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山芋湫的鼻尖擦过横杆，有惊无险地过去。
　　他扶着腰直起身，哈出一口气，“太好了……”
　　虽然看不出来，但他的内心还是很紧张的。
　　幸好幸好，过去了！也没有摔倒！
　　自己好棒！
　　蔡淼带头鼓掌，笑着喊了一声：“湫湫太厉害了！”
　　许停：“湫湫来教教我怎么过去吧！”
　　山芋湫耳朵有些烫，“没有啦，我就是随便过去……”
　　陈小晨滑过去，笑道：“别谦虚啦！湫湫你竟然这么软，好神奇。”
　　他伸手rua对方的头发，“真不愧是我们的吉祥物猫猫！果然猫就是软软的……”
　　山芋湫被揉迷糊了，“小晨哥唔！你快站好啦！”
　　看到陈小晨上手，许停莫名的占有欲又升起来了。
　　他也伸手过去揉了揉。
　　山芋湫呆呆看过去，“……？”
　　王溪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习俗，他犹豫片刻，也伸手。
　　山芋湫：“？？”
　　他奋力挣扎，“你们不要摸啦！”
　　一个两个都喜欢rua他是干什么，他又不是真猫！
　　大家又笑起来，刘导忍着笑开口：“好了好了，大家继续，下一个是谁？”
　　王溪这才反应过来rua人并不是什么习俗，他尴尬挠头，“我来吧。”
　　……
　　接下来，其他嘉宾们都参加了挑战，连裴天宜也下场。
　　当然，最终无一通过，许停甚至不小心坐在了冰上，引得大家哄笑。
　　山芋湫也弯弯眼睛，下意识贴在陈小晨身边取暖。
　　裴天宜见他和别人贴得紧，眸色一沉。
　　他用手轻轻一带，将人带到自己身边。
　　刘导：“呃，你们这么菜哈哈哈……那第二轮就很好比拼了，芋湫和淼淼一起比。”
　　横杆被工作人员降下高度。
　　下面的空间更小了，大概到人的胯部，按照之前的方法绝对过不去。
　　蔡淼震惊，“这是人能过去的吗！”
　　刘导嘿嘿一笑，“你们可以用其他姿势过去！只要能过去就行！”
　　蔡淼想了想，试图弯腰过去，结果手臂一滑，将横杆碰了下来。
　　她吐吐舌头，“果然不行，那湫湫就赢啦！”
　　刘导：“那不行，湫湫得过关才算赢呢！”
　　山芋湫唔了一声，滑到起点处。
　　他打量着，在心中估算高度。
　　看起来有点难办……
　　他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刘导不是说怎么样都可以嘛！
　　他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抱住腿，缩成一团。
　　大家都一愣。
　　陈小晨看呆了，“湫湫这也太聪明了吧？！”
　　山芋湫本身骨架小，上半身没那么长，蜷缩起来小小一团。
　　他的脑袋也缩着，慢慢滑过去，通过了横杆。
　　惯性让他滑出去一两米才停下，少年抬头，站起身，“我……我成功了吗？”
　　陈小晨：“成功啊！太成功了！湫湫你怎么这么聪明！”
　　蔡淼拍着陈艺雅的手，鼓掌，“湫湫太棒了！”
　　陈艺雅：“不要拍我的手啦！自己有手拍自己的！”
　　裴天宜也笑了笑，伸手将他拉过来，“我们湫湫真厉害，怎么这么灵呢。”
　　山芋湫耳朵红红的，小声，“谢、谢谢大家嘛……！”
　　被这种气氛感染，他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刘导宣布：“那么，咱们的最终胜利者就是芋湫！”
　　大家看着中间的少年，齐刷刷鼓掌。
　　刘导笑眯眯，“芋湫有什么感言吗？”
　　山芋湫一愣，思索片刻，“……刘导，那个获胜的自助餐，不可以大家一起吃吗？”
　　这次换刘导愣了。
　　少年小声，“大家都很辛苦，而且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呢！如果不可以的话那我也不去吧……”
　　如果大家都没有，那他也不想去。
　　他更想和大家待在一起，人多，冬天暖和。
　　刘导摇摇头，“湫湫你真是……好吧，既然你说了，那我们就——”
　　“一起去！”
　　山芋湫抬头，眼睛一亮。
　　其他嘉宾也激动了，“真的吗刘导！”
　　“这么好说话的吗？！”
　　刘导笑了笑，“毕竟我们的吉祥物都发话了，怎么不可以呢！”
　　一旁的助理有些惊讶，他翻动策划册。
　　原本的节目计划是不管胜者如何，大家都要一起去聚餐，并且直播。这是给嘉宾们的福利。
　　结果山芋湫倒是主动提起来了。
　　刘导低声，“顺着来就行，能做节目爆点，我们都能被打动，观众们怎么会不动心呢？”
　　助理了然，点点头，“还是您想的周到。”
　　刘导摇头，“不是我周到，是芋湫——这孩子，真让我惊喜。”
　　每次都能让节目效果更上一层，真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人。
　　嘉宾们欢呼着揉搓山芋湫，山芋湫懵懵被包围在中间。
　　他看着大家，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太好了，大家可以一起去吃饭啦！”
　　【乖得让我心都化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宝宝绝对要把他宠上天】
　　【宝宝看起来被教得很好，但还是希望别太懂事了】
　　【简直是天使……懂事得让我心疼呜呜】
　　接下来的时间放松多了，大家在场地互相追逐玩闹，专业的牛教练还给大家露了一手，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息。
　　阳光逐渐消失，冰场内亮起灯。
　　刘导举起大喇叭，“那么，咱们的项目也进行差不多了，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可以参与微博话题，有机会获得免费三日游燕城的机会哦！”
　　“现在，我们去吃饭吧！感谢芋湫给大家争取到的机会！”
　　陈小晨高举双手，“感谢湫湫！我永远是湫湫的狂粉！”
　　瞿千莉笑道，“这算不算入了猫猫教？”
　　王溪终于听到他懂的话题，“对对，网上不是说成为谁的粉丝是入了什么教嘛！”
　　山芋湫脸红了，“什么猫猫教啦……”
　　但被大家围在一起，暖和和的，好开心好舒服。
　　幸好他不是真的猫，不然就藏不住扬起来的尾巴了。
　　*
　　晚上，一行人前往燕城冰雪世界的配套自助餐厅。
　　餐厅很大，暖黄的光打在地上，氛围很舒服。
　　周围挂了很多冰雪元素的饰品，尽头还有一个仿真火炉，旁边就是自助餐的取餐地点。
　　山芋湫左看看右看看，像只好奇的小猫。
　　刘导：“冰雪世界配套的餐厅聘请了米其林五星大厨，中餐西餐都有，还有地域特色美食。”
　　取餐的桌上，各种食物在灯光下闪着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热餐区域后方还有开放式厨房，一位胖胖的厨师正在切肉。
　　看到镜头，他抬头笑着打招呼，“大家好啊，欢迎大家来我们餐厅用餐！”
　　刘导：“特别提醒，微博的抽奖中，自助餐也包括在三日行内哦！”
　　“那么现在，大家尽情享用晚餐吧！记得不要浪费哦，浪费可耻！”
　　嘉宾们欢呼。
　　蔡淼带着陈艺雅率先去拿小蛋糕。
　　她挑选了一块小小的白兔蛋糕，上面还点缀了花朵。
　　陈艺雅眼前一亮，“好可爱的蛋糕，那我要小狗造型的！”
　　两人平时要控制摄入，甜品只拿了小小的蛋糕便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山芋湫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看蔡陈两人，刚要学着她们的样子拿托盘，怀里便被塞了一个崭新的盘子。
　　“拿着吧，想吃什么自己拿。”
　　见山芋湫没动作，裴天宜失笑，“怎么又呆了……跟我来吧，今天你是功臣，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
　　旁边的陈小晨耳尖，听到这句话，插嘴道：“对对，今天湫湫是功臣，咱们一起给湫湫拿吃的！”
　　山芋湫懵了，他小声，“没事，我自己拿……”
　　他扯了扯裴天宜的衣角，“我们一起去拿吧。”
　　裴天宜点点头，揽住少年的胳膊，带他去了熟食区。
　　餐桌上有不少食物，山芋湫很克制，只拿了一份奶油肉酱意面和一串烤得酥脆的鸡肉串。
　　他刚要回去，旁边的男人便开口，“你就吃这些？这么少？”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不吃太多啦，尝尝味道就好。”
　　工作时间他不会放纵，怕一时间得意忘形，耽误本职工作。
　　虽然食物都很诱人，他也很想吃，但以后会有时间吃的。
　　裴天宜沉思片刻，点点头。
　　“那，那你继续拿，我先回去了！”
　　山芋湫端着盘子回到座位，在看清位置上的情形时，呆了呆。
　　属于他的位置上堆了很多食物，分量很小，但种类很多，还有各种小巧可爱的点心。
　　旁边还搭配了一杯热可可，正往外冒着热气。
　　旁边的许停笑了笑，“湫湫过来吧，这是大家给你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山芋湫茫然小声，“给，给我？”
　　陈小晨插嘴，“对，给你的！都是我们觉得好吃的，要是有不喜欢的给我就行，我都吃！”
　　坐在一边吃披萨的王溪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他匆匆咽下，比划着。
　　“那个，我们也是托你的福嘛，看你也没挑什么东西，所以给你拿了点小分量的尝尝……”
　　精致漂亮的少年露出无措的表情，“谢，谢谢大家，我也没有做什么——”
　　蔡淼刚拿完东西回来，见状递给他一小碟西瓜，“湫湫尝尝这个，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呢！”
　　“对对，我听说你喜欢喝热可可来着，可惜这里没有芋圆奶茶，不然就给你拿了。”
　　山芋湫手忙脚乱接过，“谢谢大家哇啊！怎么，怎么这么……”
　　怎么对他这么好。
　　瞿千莉在一旁温柔微笑，“湫湫对自己太严格了，今天机会难得，放松一下吧。”
　　山芋湫一怔，沉思片刻后点点头，“是哦……机会很难得。”
　　平日里大家工作繁忙，根本没法一起聚餐。
　　他的眼睛亮了亮，“那，那我们一起放松！”
　　大家都笑起来，连那边的厨师都露出憨厚的笑。
　　“好好，我们一起放松，一起聚餐！”
　　“是不是可以干个杯？瞿姐喝点什么我给你拿——”
　　“这个好吃！你们谁来尝尝这个松饼？湫湫你尝尝！”
　　厨师送过来一份蜜汁烧肉，“送给你们的，祝你们生活愉快！”
　　烧肉上淋着酱汁，味道十分诱人。
　　山芋湫乖乖道谢，“谢谢叔叔！”
　　室内很温暖，他将外套脱下来，一边小口咀嚼一边看着大家聊天。
　　柔和的灯光洒下，气氛热烈而舒适，是他曾经从未体验过的。
　　这些食物也是他没体验过的。
　　好新奇，好幸福。
　　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热可可，山芋湫幸福到快哭了。
　　最开始他只想要一点点粉丝就好，后来又有了喜欢他的朋友，再后来又找到了家。
　　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都得到了。
　　“好幸福……”
　　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类小猫。
　　裴天宜咽下一口红酒，眼尾泛红，看起来有些醉。
　　他笑着朝山芋湫道：“这就幸福了吗？以后你会更幸福的……会有很多人爱你的，现在只是起点。”
　　山芋湫一怔，眼眶发烫。
　　他重重点头，举起热可可，轻轻跟裴天宜的红酒杯碰了一下。
　　“那，裴天宜你也要幸福，不要难过了。”
　　裴天宜一顿，也回敬，低笑道：“……好，不难过。”
　　他看着暖光下漂亮的少年，视线下移到水润饱满的唇，脑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气氛旖旎正好，适合接吻。
　　裴天宜愣了两秒，甩甩脑袋放下酒杯。
　　大概是酒精冲了头脑，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他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湫湫，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陈小晨举着鸡尾酒凑到山芋湫身边，“度数不高的，还挺甜。”
　　他完全没看到裴天宜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眼神。
　　山芋湫嘴里还塞着奶油酥饼，腮帮子鼓鼓的，愣在座位上，身边的裴天宜便冷冷开口。
　　“他不喝，他喝不了。”
　　陈小晨摸摸鼻子，“好吧，那我走。”
　　他顺手放下鸡尾酒，原路返回。
　　许停朝这边看了一眼，在和裴天宜对上视线时，他停顿一秒，主动扭过头去。
　　观众个个是列文虎克，见状疯狂发弹幕。
　　【我滴天啊湫湫真的团宠石锤，被宠得好可爱！】
　　【裴老师那个眼神！完全是占有欲啊啊啊】
　　【笑死了被嫌弃的许停的一生】
　　山芋湫吃到一块辣翅，被辣得吐着舌头呼哈呼哈的。
　　“好辣，好辣啊啊……”
　　他手忙脚乱找冰饮，看到桌前有一杯东西，便直接拿来灌了几口，直到喝完一整杯。
　　辣椒警戒解除，山芋湫松了口气，咂咂嘴，“小晨哥送来了什么东西？怎么有点麻舌头……”
　　旁边和瞿千莉聊天的裴天宜一惊，猛地回头，“你喝了吗？”
　　山芋湫懵懵的，“喝，喝了……”
　　裴天宜：“……”
　　瞿千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鸡尾酒应该没事吧？度数很低。”
　　裴天宜头疼，“不……”
　　十五分钟后，少年的脸颊微红，整个人趴在沙发上。
　　他眼神迷离，直起身子往前窜，一头跌在裴天宜的腿上。
　　“我要！睡觉……”
　　“唔……怎么这么硬，硌人……”
　　他在男人的腿上拱了拱，试图找一个柔软的地方。
　　裴天宜嘶了一声，一边阻挡一边无奈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陈小晨捂脸，“对不起裴老师，对不起湫湫，都是我的错！”
　　王溪看呆了，“他……他酒量这么小的吗？”
　　裴天宜痛苦点头。
　　山芋湫醉醺醺抬头，眯起眼睛看向摄像机，“你们在，拍什么？”
　　他忽然抱住裴天宜的大腿，张嘴就要咬。
　　大家大惊失色，“等等，怎么回事！”
　　“湫湫你醒醒啊啊！”
　　连摄像都吓得往旁边拍。
　　山芋湫被扯下来，闭着眼不满挥拳，“我不要当人！……我现在是猫！我要咬人！”
　　“把你们都变成猫猫，不用工作，只要每天贴贴……”
　　“这样，天下就是幸福的猫猫世界了！”
　　漂亮的少年说完，还学着猫咪蹭人的样子，蹭了蹭旁边的许停。
　　许停表情一僵。
　　裴天宜叹气，上前接过，“给我吧，剩下的交给我来。”
　　山芋湫被揽在怀里，眯着眼睛看男人。
　　他小声，“我现在是猫吗？”
　　说完，他自问自答般回复，“肯定是猫……不然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一个。”
　　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到画面，但能听到声音。
　　听到这话，大家都炸锅了。
　　弹幕疯狂刷新。
　　【啊啊啊啊猫猫你就是一个猫猫】
　　【喝醉酒就会显露原型的小猫咪我一口吃掉】
　　【太可爱了咬人竟然是要把大家都变成猫】
　　【呜呜，猫让人不工作只贴贴，猫好！】
　　【猫好！猫门！！】


第52章 雪
　　聚餐直播结束后，大家回到酒店，准备休息。
　　临别前，陈小晨还喊了一声，“裴老师要是照顾不来就把湫湫交给我！”
　　裴天宜冷静拒绝，“不需要。”
　　他将粘在身上不动的少年带回房间。
　　山芋湫呆愣愣坐在床上，看着裴天宜帮他换衣服。
　　“抬手。”
　　少年乖乖抬手。
　　他已经清醒很多了，只是懒得动弹，脸上也没有表情，像个精致的冷脸洋娃娃。
　　裴天宜帮他脱下衣服，眼神不小心瞄到少年的胸前。
　　他一顿，别开视线，但白花花的一片和两颗粉红的点却在脑海内挥之不去。
　　“睡衣穿这个吧？”
　　山芋湫点点头，主动伸手拽过衣服，“我自己穿就好。”
　　刚穿好衣服没多久，山景庭便来了电话。
　　山芋湫接起，小声，“哥哥，怎么了吗？”
　　“湫湫，你没事吧？我看你直播了，身上有没有受伤？”
　　对面的声音带着担忧，“现在还醉吗？有没有头晕难受？”
　　山芋湫摇头，“没事的，哥哥，没有受伤也没有难受，今天玩得很开心。”
　　山景庭松了口气，“那就好……喜欢雪吗？等你回家咱们一起去滑雪，比这里的还要好玩……”
　　闲聊两句后，他才进入正题。
　　“湫湫，爸爸妈妈已经订好机票了。”
　　山芋湫一怔，半晌反应过来，“订的几号的哇？我和你一起去接爸爸妈妈吧！啊，还有检测……”
　　他的脑袋还有点迟钝，想了半天，“要怎么检测呀？测完了怎么办？报警吗，还有山家……”
　　山景庭安抚他，“宝宝，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好好的在那边玩，等着和爸爸妈妈见面就行。”
　　“这周的直播后天结束对吧？正好，飞机明天一早起飞，后天就能到。”
　　“别害怕，湫湫，我们都爱你呢。”
　　山芋湫软软应了一声。
　　他躺在床上，借着微微的醉意滚了两圈。
　　脑子里很乱，想不清楚事情。
　　少年翻腾起身，打开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出所料，微博热搜又是他。
　　【山芋湫醉酒直播事故！喝鸡尾酒都醉的爱豆也太可爱了！】
　　评论里一串哈哈哈。
　　【这岂不是追着很安心？不会去酒吧】
　　【笑死，平时还说自己是人不是猫，醉了就说要咬人把大家都变成猫】
　　【鸡尾酒这点度数都能醉啊】
　　山芋湫眯着眼睛，不满地晃晃头。
　　——又不是他想醉的，他也不想醉哇！
　　想到当时的场景，少年便脸颊发烫。
　　他往被子里一钻，盖住头，当缩头乌龟，继续看手机。
　　直播的效果很好，有不少人表示这期结束后，要来燕城打卡，野玫瑰奶茶店的创始人还转发了综艺官博，表示如果来打开，可以来总部试吃。
　　“吃，都可以吃！算我们代言人请的！”
　　网友们喜闻乐见。
　　点开综艺超话，不少粉丝写长微博表白嘉宾。
　　山芋湫往下滑，看到粉丝表白他的微博。
　　他一个字一个字读，明明是冬夜，却觉得浑身都暖暖的。
　　好幸福，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就算偶尔有恶评，他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惶恐了。
　　少年缩在被子里开心乱拱，拱着拱着，屁股被人隔着被子拍了一下。
　　山芋湫茫然抬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干什么？”
　　裴天宜披着浴衣，坐在床边。
　　他看着懵懵的山芋湫，没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
　　“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关于我们的婚约，还有你的一些事情。”
　　山芋湫唔了一声，他扭动过去，蹭在裴天宜的身边。
　　裴天宜一愣，伸手用抚摸猫咪的手法抚摸对方。
　　“当时合同写的婚约三年，现在还剩下两年半，两年半以后你就自由了。”
　　山芋湫歪着脑袋，一双异瞳眨了眨，“那，要是我们不在一起了，你还会和我说话吗？”
　　裴天宜本想说他们从没在一起过，但对上这双清澈的眼，又说不出来了。
　　他叹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的重点是你。”
　　这样天真又纯洁的孩子，在染缸一样的娱乐圈很容易受伤。
　　裴天宜：“来谈谈你看的那些东西吧。”
　　山芋湫表情一僵，“我没有看……！”
　　裴天宜义正言辞，“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们是夫妻关系，了解一下你的日常生活也是正常的。”
　　山芋湫被他绕进去，完全忘记他们只是合约夫妻。
　　他呆呆问：“那，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裴天宜眼眸微深，“你知道……这么问一个成年男人，而且是你的合法丈夫，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山芋湫懵了几秒，脸刷地红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对这种事情很迟钝。
　　裴天宜叹气，低声：“你要是实在想体验，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能找别人。”
　　“我们之间有法律保护，但别人不一样。”
　　虽然他也没有经验，但在娱乐圈呆久了，总归是见识过很多玩法。
　　他深知这样漂亮易碎的美人，在床上哭泣并不会让人怜香惜玉。
　　山芋湫脸红得要爆炸了，“不要，不用！我没有！我就是——”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
　　“这些是粉丝们写的啦——裴天宜，你的粉丝也会写这样的文章吗？唔，不过也不止这个类型，她们好像更喜欢看我被大家喜欢……”
　　“我苦恼好久了，要让大家都喜欢我好办，但是其他的——我要去接触他们吗？卖腐？这样粉丝会开心一点吗？”
　　山芋湫像打开话匣子一样，絮絮叨叨。
　　“我就是——觉得，大家这么喜欢我，我也要了解一下粉丝喜好，这样才能回报他们……”
　　裴天宜：“……”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无法解答为什么粉丝会写这样的东西。
　　山芋湫可怜巴巴眨眨眼，“你觉得呢？”
　　男人叹气，“别看了，做你自己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喜欢你。”
　　山芋湫就呆呆望着他，“真的吗？但是，书里不都那么说——”
　　裴天宜忽然问：“湫湫，阿喵如果不小心把猫粮打翻，你会不喜欢它吗？”
　　山芋湫摇头，“不会不喜欢。”
　　“你在粉丝眼里，就像阿喵在你眼里，可以理解吗？”
　　山芋湫似懂非懂，点点头，“意思就是，我是猫？”
　　裴天宜：“……也行，你是猫。”
　　看着还有些迷离的少年，他再次叹气，“睡吧，别想了，明天还要拍综艺呢。”
　　山芋湫很听话很好哄，盖好被子，轻轻拍拍他的背，就能把他哄睡着。
　　确认他睡着，裴天宜刚要起身，浴衣忽然被扯住。
　　少年闭着眼，似乎在说梦话，“不要，不说话嘛……”
　　他咂咂嘴，眉头微蹙。
　　裴天宜侧耳听了半天，勉强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他轻声安抚，“不会不说话，离婚以后还和你一起玩，猫也跟你一起玩。”
　　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山芋湫眉头逐渐舒展。
　　他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里。
　　裴天宜哭笑不得，自己一个昔日的心理疾病患者，竟然还能哄小孩睡觉了。
　　他摇摇头，换好衣服后躺在另一张床上，给助理发消息。
　　【裴：山家的事情做到哪一步了？】
　　【助理：已经在安排人去交涉了】
　　【助理：这个周之内就能吞并其中一个子公司】
　　裴天宜看了资料，这个子公司是山家一位纨绔子弟弄来玩的娱乐公司，里面都是十八线艺人。
　　山芋湫正好缺一个娱乐公司。
　　男人沉思片刻，“……倒是正好了。”
　　他敲击屏幕，打字。
　　【裴：资金不够和我说，尽快把这个公司拿下来】
　　集中一个公司的资源专门捧一个爱豆，应该可以让山芋湫的爱豆生涯更顺利。
　　*
　　第二天，燕城竟然下雪了。
　　薄薄的一层雪铺在地上，空气中飘荡着小雪花，建筑上都带着一层白。
　　山芋湫贴着车窗，喃喃，“好漂亮的雪……”
　　王溪疑惑，“下雪还能直播吗？”
　　“下雪当然可以了！”
　　刘导看起来比嘉宾们还兴奋，“今天咱们的项目是游燕城古城，下雪景色正好呢！”
　　前排的陈小晨兴奋了，“纯玩吗？没有任务吗？”
　　刘导摆摆手，“怎么可能呢！”
　　山芋湫心无旁骛看雪，贴得越来越近，鼻子忽然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响。
　　“嘶——”
　　他揉了揉鼻子，往后缩了缩，继续扭头看。
　　漂亮的异瞳亮晶晶的。
　　这一幕被摄像记录下来，观众们都笑了。
　　【怎么会有人看雪看到忘记玻璃哈哈哈】
　　【有点像我家小狗第一次见到雪的样子】
　　刘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芋湫啊，酒醒了吗？有听到我刚刚说话吗？”
　　山芋湫慌张回头，“已经、已经醒了！没有醉了！”
　　其他嘉宾见状哄笑一团。
　　蔡淼捂着嘴回头，“湫湫你昨天还说要把我们都变成小猫呢！”
　　“是啊是啊，再表演一个吧！”
　　“下雪天的氛围和魔法小猫太配了，绝了哈哈！”
　　少年的脸红了红，“不要笑啦，昨天是意外！意外！”
　　“刘导您快说任务吧！不要说这个啦！”
　　——太羞耻了，他真的想找个雪地刨坑把自己埋了qwq！
　　刘导笑笑，“好好，咱们这次的地点在燕城古城，今天一整天的任务就是抽取主线任务后，在古城中找到扮演历史人物的npc，完成他们的要求，拿到线索。”
　　“第一个完成主线任务的人有奖励哦！最后一组嘛……当然是有惩罚了！”
　　车前的屏幕上，打出几张古城照片。
　　“提示一下，npc需要大家自行寻找哦。”
　　许停笑了笑，“刘导您这给的提示也太少了，有没有图片？”
　　刘导笑眯眯，“古城的npc当然是穿着古装了，只能提示到这里了哦！”
　　陈艺雅举手，“那npc的要求都有哪些呢？会不会很刁钻？”
　　“这个嘛，当然也有性格古怪的npc……”
　　山芋湫听着听着，眼神又飘向窗外。
　　皑皑白雪之中，古建筑缓慢出现。
　　刘导招呼大家，“下车吧，到了！”
　　山芋湫裹紧衣服，戴好帽子。
　　他今天特地戴了毛线猫猫帽，还穿着雪地靴，做好了准备。
　　车下的陈小晨喊他，“湫湫，快下来玩雪！”
　　陈小晨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每次见到雪都很兴奋。
　　山芋湫应了一声，小心翼翼下车。
　　脚下的雪很松软，踩上去发出嘎吱声。
　　他一愣，又试探性踩了两下，“……好神奇。”
　　好神奇的脚感。
　　瞿千莉笑道，“湫湫没见过雪吗？”
　　“没怎么见过……”
　　山芋湫踩着雪，忽然想到原书中的剧情。
　　原书里，就是这个冬天，山家把许停认回了家。
　　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许停，又收回视线。
　　——整个故事都不一样了，大家的人生轨迹也不同了吧？
　　不远处，刘导招呼大家，“过来集合吧，等会再玩——”
　　大家齐声答应，纷纷往古城门口走。
　　门口前有一段坡道，山芋湫抬起脚刚要迈步，却脚一滑，踩到一块被压实的光滑雪地上。
　　他睁大眼睛，“——等等，欸！”
　　旁边的陈小晨一惊，“湫湫别动！”
　　他想拉山芋湫没拉住。
　　“哇啊！”
　　少年一屁股跌坐在雪堆里，还往坡下滑了一段距离。
　　他的鼻子被冻得发红，睫毛上也粘上了雪花，一双玻璃珠般的眼里充满茫然。
　　嘉宾们连刘导都顾不上了，“芋湫怎么了？怎么摔倒了！”
　　陈小晨将他拉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湫湫没事吧？疼不疼啊？”
　　许停则是帮他拍打了一下身后的雪。
　　山芋湫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
　　他缓了缓，摇摇头，“不疼的，雪是软的。”
　　就是有点吓到了……
　　少年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帽子，朝镜头露出微笑，“没想到雪地这么滑，大家也要小心一点呢！”
　　“我是没事啦，幸好穿得多！”
　　【他都吓坏了还记得我们，他真的，我哭死】
　　【srds平地摔的猫猫好可爱，起来还知道整理自己】
　　【大家一下子围过来了，太有爱了呜呜】
　　裴天宜伸出手，“抓紧我，真是……一眼没看住。”
　　山芋湫乖乖抓住，和他一起到了门口。
　　燕城古城是经典的古殿建筑群，土黄点缀着红绿，占地面积也很大。
　　“燕城古城历史悠久，是皇家园林，但不只是人类的，还有许多小动物住在这里。”
　　“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形成了庞大的家族。”
　　刘导给大家发了地图，又拿出箱子。
　　“现在，来抽签选择主线任务吧！”
　　嘉宾们依次前往，最快的蔡淼一组已经打开了纸条。
　　少女尖叫，“找到藏在深宫的金鱼池并给它们喂食——这是什么鬼？！”
　　“这么冷的天哪有金鱼啊！水都结冰了！”
　　陈小晨也发出尖锐的爆鸣，“和深宫里最喜欢偷东西的飞鸟合影……啊？”
　　他看了看地图，苦着脸，“刘导，这也太难为人了！冬天鸟不南飞吗？”
　　刘导嘿嘿一笑，“怎么会呢，这里的鸟都是专人饲养的，不会飞走！”
　　山芋湫拿着纸条回来，犹豫片刻，“……你来打开吧！”
　　他将纸条递给裴天宜，“我不敢看，你来看。”
　　裴天宜失笑，接过纸条，打开。
　　少年紧张兮兮，“是什么是什么！”
　　千万不要是什么怪东西！
　　裴天宜看了几秒，轻笑一声。
　　他慢慢读出来，“找到深宫内脾气最坏的猫，并且抱着它行走半个小时。”
　　山芋湫懵了，“……？”
　　“脾气，最坏的，猫？”
　　陈小晨好凑热闹，他凑过来，看清文字以后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湫湫你怎么又和猫联系在一起了！”
　　蔡淼听到后也乐了，“这也太适合湫湫了！猫猫找猫猫！”
　　“而且还要抱着走，想想就很有趣！”


第53章 天才爱豆
　　山芋湫不觉得有趣，山芋湫只觉得很震撼。
　　他惊慌失措——这么大的宫殿里找一只猫……
　　这也太难了qwq！
　　任务开始，山芋湫跟着裴天宜进了古城，满脸茫然。
　　古城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也没有因为他们的综艺直播清场。
　　幸好是雪天，游客并不多。
　　有些游客侧目，小声和同行的人讨论。
　　“好漂亮的俩人，这是什么明星吗？”
　　“山芋湫啊！你不认识？”
　　“啊？山芋湫在这拍节目吗？”
　　其中一位围着围巾的少女走来，小心翼翼问，“那个，你是山芋湫吗？……”
　　她看了一眼镜头，有些慌张，“我，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我妹妹特别喜欢你，把你当成榜样呢！我们一家都觉得你特别好！”
　　山芋湫一愣，“谢谢你们的喜欢。”
　　他见节目组并没有拦下，点点头，“可以的，给我吧。不过，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少女没料到这么顺利，她连连点头，“当然可以的！你要问什么呢！”
　　山芋湫接过笔，在对方的手机壳后刷刷签下名。
　　“我们在拍综艺呢，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找到这里的猫咪。”
　　少年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我们不知道哪里有猫，想问问你知道吗？”
　　见到这幅场景，弹幕纷纷表示太心机了！
　　【可恶，原来路人缘是这么用的！】
　　【看了看隔壁疾走的王溪，我笑了】
　　【话说，npc到底长什么样，几个嘉宾的直播间里都没见到有呢】
　　少女想了想，摇头，“没见到有猫，不过倒是见到了戴着猫耳的工作人员，也许是饲养员？”
　　她拿着地图，给他们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在寿康宫这里，有个女生穿着一身古装，你们过去问问？”
　　山芋湫弯弯眼睛，“好的，谢谢你！帮大忙了！”
　　周围的游客见状，也蠢蠢欲动。
　　其中一位穿校服的男生举手，“湫湫我特别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也签名！”
　　旁边同行的女孩也蹦了两下，“我也是你的粉丝！湫湫！”
　　人越来越多，山芋湫被挤得往后退了两步。
　　节目组刚要派人去拦下，山芋湫轻轻摇头。
　　他鼓起勇气，轻轻拍拍手，“大家！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过……”
　　“等价交换，要用情报来换签名哦！”
　　裴天宜一愣，迅速跟他配合，“我们需要找到深宫内脾气最差的猫咪，大家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就太好了。”
　　听到这话，游客们纷纷讨论起来。
　　“猫？我进来的时候在东边看到有一只猫！”
　　“脾气最差的不知道哎，没上手摸过。”
　　“你们节目组这任务也太好笑了！”
　　校服男孩告诉山芋湫，附近的长廊内有一位抱着猫的工作人员。
　　山芋湫刷刷签名，朝他笑笑，“谢谢你！”
　　男孩脸红了红，“不，不用谢……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湫湫！加油！”
　　他在内心尖叫——好近！好漂亮的人！身上好香！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爱豆！
　　【天啊看把弟弟给迷的】
　　【感觉他都能闻到湫湫身上的香味了，可恶！】
　　【可恶，我为什么不能去现场！】
　　盯着直播间的刘导都震撼了，“……怎么还带这样玩的！”
　　助理扶额，“这，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不过也没关系，那只猫脾气暴躁得很，古城内的工作人员都没法抱它呢。”
　　山芋湫签了十几分钟名字，换来了不少情报。
　　他揽着裴天宜，“我们先去长廊吧！”那边离着近呢。
　　裴天宜点点头。
　　长廊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枯萎的枝叶挂在上面，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一位穿着侍女服的女生坐在里面，头上戴着猫耳发饰，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猫。
　　山芋湫和裴天宜对视——这应该就是npc了。
　　见两人过来，她抬头，“我是寿康宫的侍女，娘娘托我找猫，我们宫里的猫性格傲得很，你要是能——”
　　话没说完，她怀里的猫刷地跳下来，小跑着到山芋湫脚下。
　　猫咪扑通一躺，露出肚皮，发出娇娇的喵喵声。
　　npc工作人员看呆了，“呃，你要是能夺得它的芳心……好吧，你已经夺得了。”
　　她没忍住发出疑问，“你身上沾了猫薄荷吗？它平时根本不理人的！”
　　这也太奇怪了！
　　山芋湫蹲下身，小心翼翼揉了揉猫猫的肚子。
　　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和它是同类？”
　　弹幕笑翻了。
　　【笑死了，已经接受了自己猫猫的设定】
　　【猫猫就是要贴猫猫！】
　　【湫湫也太招小动物喜欢了，之前的阿喵也是这样】
　　【我爷爷和我说有福有善之人招动物喜欢】
　　工作人员叹气，“好吧！那你们现在去寿康宫，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们家公主的脾气和这猫一样差……呃。”
　　她看着满地打滚的长毛猫，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山芋湫笑了笑，“好的，谢谢你。”
　　他握着猫猫爪子，摇晃两下，“我要走啦，有机会再和你玩。”
　　猫咪喵喵两声，起身，想跟和他走。
　　工作人员急了，“哎，别走啊小花，别动别动！”
　　猫被抱起来，也急了，冲山芋湫不停叫唤。
　　摄像师都没忍住笑了。
　　裴天宜揉揉山芋湫的头，笑道，“还真是谁都喜欢你。”
　　山芋湫沉思，点点头，“喜欢我是正确的。”
　　连猫猫狗狗都喜欢他呢！
　　裴天宜一愣，笑容更深了。
　　唯美的雪景之中，戴着深色毛绒帽的少年在雪中绽开微笑，白雪和乌发衬得他更加白皙可人。
　　像开在雪地里的一株小花。
　　【卧槽太美了，我疯狂截图！】
　　【美而自知散发魅力的爱豆太有吸引力了】
　　【看到湫湫开朗了这么多，太好了呜呜】
　　【好有电影感的一幕】
　　另一边，同样蹲守在直播间的张导看到这一幕，一拍脑袋。
　　“太完美了，我要再加点设定和情节！”
　　他提起笔刷刷写完后，将纸张递给助理。
　　“和刘导合作的剧本加个设定，两个主角相遇的场景在雪天！”
　　“太美了，这张脸要是不拍雪景绝对是一大损失！”
　　张导沉思片刻，又猛地摇头。
　　“不，不对，不如说是这张脸在哪个景里都好看。”
　　“那就所有场景都来一遍！绝对能创造出名场面来！”
　　画面剧本都在线，说不定还能带他得几个电影奖呢！
　　*
　　两人和工作人员道别后，便前往寿康宫。
　　山芋湫看了看旁边的介绍栏，“一位备受宠爱的聪颖公主，院内养了很多名贵猫咪，一部分是父母赠与，还有部分是追求者赠与。”
　　看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阿喵其实算裴天宜送给他的。
　　少年揉揉脸，甩甩脑袋，将这个想法甩出去。
　　别致的院落内，一位穿着华丽的女生坐在石桌前，正低头看着什么。
　　见有人进来，她抬头，“要想找到猫，就要陪我下五子棋，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山芋湫走过去，石桌上正摆着一份五子棋盘。
　　裴天宜刚要上前，被他拦下。
　　少年的眼里闪着光，“让我来让我来。”
　　他学生时期最喜欢上课和稍微熟悉的同学下五子棋了！
　　每次都能把同学弄得崩溃呢！
　　【我记得这个工作人员，我靠，她之前也在这里】
　　【我也记得！之前我来燕城古城玩的时候还和她下过五子棋】
　　【对对，难死了，几个人没一个赢了她的！】
　　园内偶尔会有特色活动，这间宫殿的活动便是五子棋。
　　原本是下围棋，符合宫殿主人的爱好，后来游客反应不会下围棋，于是改成了更简单的五子棋。
　　女生一愣，“那，我们现在开始？只有一次机会哦！”
　　山芋湫点点头。
　　他拿的是黑棋，对方先走。
　　摄像师觉得只拍棋盘有些无趣，便切了个远景，想把裴天宜也拍进来。
　　刚切没两秒，便听到那边传来少年的惊呼。
　　“我赢了！”
　　摄像师：“……？？”
　　他连忙赶过去。
　　棋盘上，四颗黑棋连在一起。
　　女生也十分惊讶，“……已经不用继续了，你赢了。”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这么快就连到了一起！
　　山芋湫想了想，“大概，家族天赋？”
　　他爸爸是天才地产达人，妈妈是天才艺术家，哥哥是天才编程师。
　　——虽然自己没有家人那么聪明，但说不定是天才爱豆呢！
　　爱豆就是要什么都懂一点嘛！这样才能给粉丝带来最好的追星体验！
　　裴天宜揉揉他的头，“湫湫真棒。”
　　山芋湫眼睛弯弯的，“嘿嘿，我厉害吧！”
　　——毕竟玩了这么多年五子棋呢！
　　【？？怎么赢的？】
　　【我看了裴天宜那边的回放，他几步把人家给堵死了，还顺手布了一盘棋……】
　　【我草，不是说他很笨吗？】
　　【哪有，湫湫聪明着呢！】
　　女生一愣，笑了笑，“跟我来吧，我把小帅抱给你，不过它有点沉。”
　　她将一只肥胖的橘猫从树上抱给山芋湫。
　　“它平时脾气可暴躁了，你要小心一点，不过它不挠人，就是骂人……”
　　山芋湫和怀里的橘猫对视，一人一猫眨眨眼。
　　女生：“呃，它今天还有点安静嘞。”
　　【我快笑死了梅开二度】
　　【湫湫真万物种迷！】
　　看着猫咪满是雪的尾巴尖，山芋湫小声问，“它怕冷吗？我把我的帽子给它吧……”
　　他将帽子脱下来，将猫抱进去，裹紧。
　　没了帽子，少年半长的头发便散下来，看起来格外乖巧。
　　他温柔地抱着怀里包裹成宝宝的猫，朝裴天宜道，“我们走吧，半个小时，应该很简单的。”
　　裴天宜眼神也柔和下来，点点头。
　　弹幕又疯狂了。
　　【雪地里的一家三口嗑死我了！】
　　【湫湫竟然莫名有股□□味道……】
　　【前面的！禁止泥塑我们猫猫！】
　　【泥塑怎么啦！有猫塑不准泥塑吗！】
　　正在同步看直播的高日楚尖叫一声，“哥哥！我要写这个！”
　　高日明被吓得手一抖，正给山芋湫设计的首饰稿件被划了一道痕迹。
　　他疑惑，“你又看到什么了？”
　　高日楚走来走去，“你不懂，你不懂，我今天就要写这个！还要发超话！”
　　——备受宠爱的□□湫湫，绝对会引爆整个粉圈！
　　高日明摇头，不懂自家妹妹的脑回路。
　　*
　　所有嘉宾都完成任务后，刘导举起大喇叭，“那么，我们的胜利者就是——山芋湫和裴天宜！”
　　嘉宾们纷纷鼓掌。
　　山芋湫怀里还抱着那只猫，橘猫粘着他不走，他只好抱了一路。
　　被众人围在一起，他也露出笑容。
　　陈小晨笑道：“湫湫这么招动物喜欢，果然很快就完成了！”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只偷东西的鸟，耳钉还差点被叼走。
　　蔡淼点点头，“是啊是啊！”
　　“人见人爱，猫见猫粘呢！”
　　山芋湫脸有些红，“没有啦……”
　　刘导笑笑，“下周我们要前往南方，感受一下温热的冬天！”
　　“剧透一下，我们会玩一些很刺激禁忌的东西哦！”
　　王溪苦哈哈的，“刘导您别吓唬我们了。”
　　“哪有吓唬，这叫给观众留悬念！”
　　刘导点点头，公布其他事项，“胜利的一组会在本期节目后单独进行二人特辑拍摄！其他人的惩罚嘛……在超话里发自己的丑照！”
　　嘉宾们顿时唉声叹气。
　　缩在一旁的少年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没有输！
　　他可是靠脸吃饭的爱豆呢！怎么能砸自己的饭碗！
　　刘导笑道：“那么我们这周的节目就到这里了，希望大家玩得愉快，记得参加超话活动哦！”
　　“我们下周再见！”
　　嘉宾们朝镜头道别，弹幕也依依不舍。
　　【呜呜湫湫宝宝下周再见！】
　　【又要等一周才能看到湫湫，可恶！】
　　【好期待刺激禁忌的东西】
　　【快点到下周吧！】
　　山芋湫拿回自己的手机，将猫交给工作人员。
　　他打开手机，看到屏幕的消息后一怔。
　　【Hugo：爸爸妈妈凌晨四点到这里，下雪，航班延误了一点】
　　【Hugo：湫湫，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和我一起接爸爸妈妈？】
　　山芋湫眼睛一亮，不顾雪落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湫：当然不累！要和哥哥一起见爸爸妈妈！】
　　【湫：猫猫激动.jpg】
　　【Hugo：好，那晚上我来接你。】
　　【Hugo：猫猫摸头.jpg】
　　凌晨两点半，山芋湫完全没有睡意，飞速穿好衣服窜下酒店。
　　门口，山景庭伸手招呼。
　　他打开车门，示意少年上车。
　　“上来吧，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第54章 团聚
　　燕城机场。
　　凌晨的机场人不多，接机厅只有零星几个人。
　　雪已经停了，夜色透过玻璃窗。
　　山芋湫站在中间，跟着裴天宜和山景庭。
　　他的肉/体很困，但精神紧张，努力揉着眼睛。
　　山景庭举着电话，低声，“……我这几天有点急事，展会你们先布置。”
　　他的游戏会在燕城会展中心发布，请了专人布置展厅。
　　“好，等正式开始我去介绍……确实时间紧张，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把试玩项目去掉吧。”
　　山芋湫忽然扯扯山景庭的衣角，小声，“哥哥，你们要找人试玩吗？”
　　山景庭一愣，点点头。
　　“那，我可以去吗？”
　　少年朝他那边贴了贴，“我可以打的，不会给哥哥添麻烦。”
　　山景庭心里一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他当然知道，山芋湫是为了用自身热度带动游戏销量，怕他的转型之作坠落。
　　青年应声，“当然可以，那我跟工作室说一声。”
　　裴天宜扭头，“机构那边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做检测。”
　　见山芋湫有点懵，他解释，“直系亲属的检测报告更可靠，未来要打官司也多一分保障。”
　　山芋湫愣了愣，“打官司……？”
　　“对，告山雄林和谭心。”
　　裴天宜低声，“如果只是错抱还不好告，但他们是遗弃自己的孩子，把你偷偷抱走，还做伪证，受害者还涉及海外人士。”
　　“这些够他们喝一壶了。”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吗？一定要把他们送进监狱！唔……还有，谢谢你。”
　　这位合约丈夫帮了他这么多忙呢……
　　裴天宜摇头，“打官司对我有好处，他们违约，可以终止婚约合同。”
　　山芋湫一怔，眼神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机大厅忽然响起铃声，紧接着是女声播报。
　　山景庭站起身，“爸爸妈妈的飞机到了，湫湫，我们走吧。”
　　山芋湫也站起来，乖乖点头。
　　他今天专门戴了那对蓝宝石珍珠耳钉，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紧紧跟在哥哥身后。
　　紧张，好紧张——
　　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子，第一句要说什么……
　　少年的手不由自主攥紧。
　　机场出口，一对男女拉着行李箱走出。
　　男的那位是外国面孔，头发微卷，眼睛是纯粹的碧蓝，女的那位则是温婉漂亮，黑长发束成丸子，眉眼如画，完全的东方美人。
　　旁边的山景庭招手，“这里。”
　　山芋湫一怔。
　　两人加快脚步，山粟眉露出微笑，刚要开口，视线被旁边的少年吸引。
　　她顿了半晌，“景庭，这是……”
　　山景庭沉声，“妈妈，这是弟弟。”
　　女人愣在原地。
　　“怎么，怎么会，当时不是……”
　　Chris连忙揽住她，“亲爱的，之前没敢告诉你，怕你情绪不稳，没法坐飞机——”
　　山芋湫小跑着过去，站在原地。
　　他小声，“爸爸，妈妈。”
　　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少年，Chris眼眶也红了。
　　他抱住妻子，又上前搂住少年。
　　“我们的宝宝……我们的天使，他没有回到天堂。”
　　山芋湫鼻子一酸，“爸爸……妈妈……我，我……”
　　他仰着头，漂亮的异色眸子里满是水光。
　　“我终于和你们见面了……！”
　　山粟眉捧着少年的脸，喃喃，“眼睛是不一样的，鼻梁上也有痣，和Asa一模一样……”
　　她呆呆看了半天，“真的是我的宝宝回来了吗？”
　　这趟飞机的其他人陆陆续续下来，想到一家人身份特殊，裴天宜上前，低声叫他们先上车。
　　山芋湫牵起山粟眉和Chris的手，软软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们没注意到，机场外，闪光灯闪了两下，将一行人拍下。
　　……
　　车内，山景庭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后座的夫妻俩都沉默。
　　山芋湫小声，“我也没想到，就这么顺利找到了你们，能有家……”
　　山粟眉眼里含泪，拉起少年的手。
　　她的眼神没从少年身上下来过，哽咽，“宝宝……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呢？”
　　“以前你就这么大点，小小的，软软的，那时候推你用的婴儿车还在家里放着……”
　　“我推着你去出去，花园里的小猫小狗小鸟，都围着你的婴儿车转呢。”
　　看着精致漂亮的少年，女人喃喃，“宝宝真漂亮，眼睛和爸爸像，脸和我小时候像，比我们都漂亮。”
　　山芋湫摇摇头，小声，“妈妈也漂亮，我们都漂亮。”
　　Chris又难过又激动，用母语骂了两句，又切换到中文。
　　高大的白人男性眼眶微红，“我一定要那群人付出代价，我要他们都下地狱！”
　　山芋湫贴紧爸爸妈妈，声音轻轻的，“好，我们都会好好的，他们都要下地狱。”
　　山粟眉缓过来了一点。
　　她搂着少年，难以置信，“你说……他是被山家偷偷带走的？”
　　“他们遗弃了自己的孩子，就为了把我们的宝宝带走？”
　　山景庭点头，“我和裴天宜查找了一下当年的事情，细节查不出来，应该是找人掩饰过。”
　　“我们准备检测结果出来以后直接起诉。”
　　山粟眉面色苍白，点点头，“好，好，那我们尽快去做检测。”
　　她看了一眼开车的裴天宜，“这位是……？”
　　山景庭犹豫片刻，“这是湫湫的爱人。”
　　他用了“爱人”这个词，有意遮掩了那份婚姻合约的存在。
　　山粟眉露出笑容，柔声，“我们宝宝真的长大了，也有了家庭呢，真好。”
　　她将额头抵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道：“宝宝，只要你幸福就行。”
　　Chris也露出微笑，“对，幸福就好，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山芋湫鼻子一酸，反抱住两人，“……你们也要幸福，我们以后都要幸福。”
　　“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山粟眉轻轻应声，“我们都幸福……欢迎你回家，宝宝。”
　　被搂在温暖的怀里，他偷偷流了两滴眼泪。
　　为以前的流浪猫流两滴泪，以后就是有家的猫了。
　　不用再怕打雷下雨，也不用怕没有人爱了。
　　他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小猫。
　　*
　　天蒙蒙亮。
　　检测中心，裴天宜要求加急出结果。
　　前台点头，“五个工作日之内出结果，为了保证检测正确性，会测试两遍。”
　　她偷偷打量前来的人，没敢说话。
　　——山芋湫，裴天宜，还有一看长相就不凡的三人。
　　而且来做亲子检测！
　　要不是有保密协议，她都要和朋友八卦了！
　　山芋湫用棉棒按住针孔，坐在长椅上。
　　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他的疲惫劲上来了，歪着脑袋昏昏欲睡。
　　“叮叮叮——”
　　手机忽然响了。
　　少年一惊，手忙脚乱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经纪人。
　　他的声音焦急，“芋湫啊，你现在在哪呢？网上有人拍到你了！”
　　“……？”
　　经纪人：“我给你发，你先看，我联系一下公司怎么办！”
　　山芋湫一愣，打开经纪人发的链接。
　　是某个娱乐新闻媒体发的长微博。
　　【山芋湫深夜接机，有人透露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一组模糊的图片上，是他们在机场团聚时的样子。
　　【很多人都知道山芋湫飞升速度飞快，那么小编了解到，他的背后有靠山帮助，这次接机也许正是接神秘的靠山……】
　　【专门坐红眼航班，躲避媒体，小编还是掌握了一手资料……】
　　经纪人发来消息。
　　【经纪人：芋湫，你别急，公司那边过一会儿澄清】
　　【经纪人：你先告诉我，这次红眼航班接的是谁？】
　　山芋湫倏地站起来。
　　他抿着嘴，“怎么能这样……好恶心！”
　　他们一家人团聚，为什么要编排这些恶心的情节！
　　好生气！好恶心的一群人！
　　裴天宜面色一沉。
　　他快步走到山芋湫身边，安抚他，“没事的，我来解决，湫湫不气，别坏了身体。”
　　“我好生气，裴天宜，讨厌他们。”
　　山芋湫真的恼了，他翻看评论。
　　裴天宜给助理打电话，“拟一份律师函，发给这个新闻社，告他造谣。”
　　助理应声，麻溜去干。
　　这条长微博引爆了网友的清晨。
　　【啊？？这又是什么瓜？】
　　【不是吧我刚粉上就要塌了吗】
　　【媒体别造谣了好不好】
　　【还有粉丝洗呢，你们家主子之前可是天天黑热搜】
　　藏在暗处的黑粉们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疯狂评论，将微博送上了热门。
　　前台刷手机，刷到了这条微博。
　　她一愣，心里也升起一股怒火。
　　听同事说，他们是一家人重聚，来做亲子鉴定的。
　　前台在检测中心看尽人间百态，能看到家庭团聚，还是这么漂亮的爱豆，当然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怎么能这样污蔑亲情！
　　她噼里啪啦打字。
　　【网友别被当枪使了好吧？这么明显的假料还有人信？】
　　嗅到瓜味儿的网友根本不管，他们有的甚至冲到综艺官博底下，讨要说法。
　　刘导打来电话，“老裴啊，你们这……这怎么办啊？”
　　裴天宜摇头，“有些贱虫又来找存在感了。”
　　刘导担忧，嘱咐助理观察好动向，如果失态不受控制就出手压下。
　　他叹气，“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总遇到这种事情呢？”
　　助理冷静道：“他太优秀了，优秀的人总是会引来嫉妒……不过没关系，那些人越跳，山芋湫越红。”
　　经纪人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山芋湫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气鼓鼓地打字。
　　【湫：不需要澄清，就是靠山】
　　【湫：我接的是我亲爸妈】
　　【湫：叫公司别管】
　　【经纪人：？？？你要干什么？】
　　【经纪人：等等，什么亲爹妈？】
　　山粟眉和Chris从屋内出来，看到明显生气的少年，皆是一愣。
　　“宝宝怎么了？”
　　山芋湫摇摇头，他上前一步，对着检测中心的门厅自拍了一张。
　　得到允许，将具体名字打码后，他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king-山芋湫：五个工作日后见】
　　照片里，精致的少年冷着脸，身后是打过码的一串浮雕字，但能看出是某个医疗检测中心。
　　众人哗然。
　　与此同时，裴天宜叫助理发布了律师函。
　　短短不到半小时，整个事态完全变化。
　　网友们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事？这个检测中心干什么的？】
　　【我朋友说是亲子鉴定用的，啊？】
　　【啊？这是什么豪门秘辛吗？？】
　　五分钟后，#山芋湫亲子鉴定#的热搜登顶。
　　山芋湫本人则甩甩手，没管网上的风浪，直接将手机关掉。
　　这群人想伤害他的家人，又想伤害他的粉丝。
　　他才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猫猫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
　　回到酒店，山芋湫和爸爸妈妈聊了好久。
　　“宝宝，这个是你小时候坐的婴儿车，照片我都留着呢。”
　　山粟眉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里，华丽漂亮的蕾丝婴儿车内，小小一团奶团子缩在里面，异色的大眼睛盯着镜头。
　　“你小时候像迪士尼人物一样，抱你出去，小鸟都要在你身上停留好久。”
　　“好多陌生人都夸你可爱！”
　　Chris也笑了笑，“你哥哥当时可喜欢你了，抱着都不撒手，非要亲你。”
　　山芋湫黏在父母和哥哥身边，静静听着他们讲故事。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好神奇，原来被宠爱的人类幼崽是这样的。
　　少年下意识撒娇，声音软软的，“现在也可以亲亲嘛，和爸爸妈妈都亲近，和哥哥也亲近。”
　　山景庭一愣，露出笑容，“好，当然了，我们一家是最亲近的人……”
　　他们没有聊很久，Chris和山粟眉要倒时差。
　　和父母粘了好久，山芋湫起身，轻轻关上门。
　　屋外，刘导正和裴天宜打电话。
　　刘导：“湫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五个工作日……要不下一期你俩休息休息？”
　　下一期节目七天后开始，他怕少年调整不过来。
　　裴天宜沉思，“我问问湫湫——”
　　“不要，我要继续参加。”
　　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有些委屈，“明明，明明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我当然要继续……！”
　　“而且，这么多人喜欢我，爸爸妈妈也过来了，如果我这时候退缩肯定会让他们抓到把柄。”
　　听到他的声音，刘导一愣，“好，那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们节目组都会帮你的——”
　　他带着笑意，“毕竟，你是我们的吉祥物嘛。”
　　山芋湫接过电话，乖乖应了一声，“谢谢刘导。”
　　挂了电话，刘导有些感慨，“他成长速度好快，刚开始我还怕他上了节目出问题。”
　　助理在旁边接话，“是的，他真的是很坚强很有想法的孩子。这样的人不管选择哪条道路，最终都会成功的。”
　　他的鼠标点了两下，一顿，“刘导，山芋湫的哥哥要在燕城开游戏发布会，邀请的试玩人是……山芋湫。”
　　刘导一惊，凑到屏幕前，“什么？”
　　微博热搜上，又是铺天盖地的山芋湫。
　　第一条是“山芋湫，亲子鉴定”。
　　第二条是“众明星力挺山芋湫”——陈小晨、蔡淼和瞿千莉都转发了微博，表示支持山芋湫的决定。
　　第三条，“山芋湫，山家”，知情人士透露，豪门圈内，山家那位一直不受宠的少爷并不是亲生。
　　不少豪门内的网红大少爷大小姐纷纷发博，表示确有此事。
　　……
　　最后一条则是山芋湫参加燕城游戏展会，受邀试玩天才设计师Hugo的新作《幽灵之梦》。
　　刘导沉思，敲定，“过几天他露面，舆论肯定会更乱，咱们一起帮一下他吧。”
　　“毕竟是自家节目的艺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
　　另一边，许停看着手机，有些失神。
　　他对山芋湫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他夺走了自己的人生，另一方面又可怜他。
　　可怜他从小受委屈，还能笑着粘人。
　　忽然，他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发件人是空白。
　　【想知道你被父母遗弃的真相吗？去做个全身体检吧。】
　　许停一愣。
　　他生活的家庭并不富裕，从没做过全身体检。
　　他纠结半天，还是走出家门，前往医院。
　　*
　　山芋湫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一整天没看消息，他打开手机，便卡了一下。
　　粗略扫了一眼，少年一怔，没想到这么多朋友为他说话。
　　“好多人，好多朋友……！”
　　好开心！好多人喜欢他爱他！
　　他在床上开心滚了两圈，把头发都滚得乱糟糟，心里暖暖的，连嘴角都无意识上翘。
　　山景庭敲敲门，“湫湫，中午我们一家人去吃饭吧，晚上参加游戏发布会。”
　　山芋湫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山景庭订了燕城附近的一家传统中餐厅，许多明星网红在这里打卡，平时很难预定。
　　野玫瑰的创始人恰好和餐厅老板认识，听说自家代言人的哥哥要组织家庭聚餐，立刻找到餐厅老板。
　　餐厅老板一听山芋湫要来吃饭，特地选了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包间。
　　“放心，我这地方隐私性很好！就是你们进来的时候小心点……有些粉丝会在这里闲逛，为了拍自己爱豆。”
　　裴天宜有事先行离开，山芋湫松了口气。
　　要是他在，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爸爸妈妈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呢……
　　少年摇摇头。
　　算啦，不想啦，以后慢慢来。
　　总能解释好的。
　　车停下，山芋湫戴上口罩，乖乖跟在爸爸妈妈身后。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色，毛茸茸的外套上还挂着几根丝带，把所有首饰都戴上了。
　　——今天开心，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吃饭，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山粟眉也淡淡描摹眉眼，一身漂亮的旗袍，旁边的Chris则是穿着西装。
　　山景庭也穿了深色的休闲装。
　　门口的服务员都看愣了，“呃，呃……这边请！”
　　看着远去的一家人，她在心里尖叫——
　　卧槽，这什么家庭！
　　一家人都这么漂亮！
　　路边，一位全副武装的少女皱着眉。
　　“今天我担也没来，明天继续蹲守好了……咦？”
　　她正好瞥到山芋湫一家，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一家子，这是哪个小糊豆？
　　见状，她顺手拍了张照片，分享在个人微博。
　　【虽然没拍到我担，但是发现了超高颜值的一家！有谁知道是哪个爱豆吗？】
　　她的粉丝们立刻窜过来评论。
　　【最矮的那个都没露脸怎么知道高颜值？】
　　【看气质和半张脸完全是高颜值帅哥啊！】
　　【呃，但是有点眼熟】
　　【……这，好像是，那位……】
　　网友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这不会是山芋湫吧？】


第55章 小狗猫
　　网友们的小范围讨论，不小心惊动了山芋湫的粉丝。
　　超话内，截图都要包浆了。
　　【爱球：不要大范围传播！尊重湫湫！】
　　【小球吃饱饱：对对，湫湫现在心情肯定很复杂，宝宝遇到这种事真的不容易……】
　　【养一只球球猫：作为粉丝只要无条件支持他就够了！保护好他！】
　　山芋湫并不知道发生在粉丝之间的事情。
　　屋内暖气足，他脱下外套，坐在餐桌前。
　　餐厅的装修很有氛围，主打的是中式复古，实木桌椅格外有韵味，桌上还插着一株海/棠花。
　　看着热得脸发粉的山芋湫，山粟眉笑笑，“我们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少年里面也穿了一身毛绒绒，米色的水貂毛衣，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
　　他耳尖有些发烫，小声，“妈妈也好看。”
　　山粟眉笑着揉了揉他的卷毛。
　　Chris多年没回国，他爱好中餐，可惜很久没吃过正宗的中国菜。
　　他和山景庭凑在一起点餐。
　　Chris抬头，问山芋湫：“宝宝平时喜欢吃什么？这个吃吗？”
　　他指了指菜单上的莲花汤。
　　山景庭：“湫湫喜欢吃甜的，我点了椰奶粥，还有南瓜糯米饭。”
　　山芋湫眼睛亮晶晶的，“好！……那，爸爸妈妈吃什么？”
　　他朝妈妈那边挪动两下，贴紧，“我们一家好不容易聚餐，都要吃好吃的。”
　　少年眨眨眼，下意识撒娇，“好不好呀，今天开心！”
　　山粟眉揽着他，笑笑，“好，好，妈妈也开心。”
　　Chris也哈哈笑，“我们宝宝真乖，还想着爸爸妈妈。”
　　他也伸手揉搓山芋湫的头发。
　　“爸爸！呀啊头发都乱啦！”
　　看着头发凌乱的少年，一家人都笑了。
　　山芋湫整理完头发，抬头，也跟着弯弯眼睛。
　　包间里的氛围格外好。
　　菜品陆续上齐，山芋湫专门拍了几张照片，记录下来。
　　山景庭给他碗里夹了一块烧肉，“湫湫吃肉，都这么瘦了，多吃点。”
　　“没有啦，我也要工作嘛……”
　　虽然这么说，山芋湫还是乖乖吃掉，开心地眯着眼睛。
　　“谢谢哥哥！”
　　山景庭笑着点点头。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饮品上来后，便举杯。
　　Chris还入乡随俗致辞两句：“庆祝我们的天使宝宝，我们最可爱的Asa湫湫，回到家！”
　　“干杯！”
　　山芋湫举着果汁，也跟着碰了一杯。
　　热热闹闹之中，包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这儿的老板。”
　　他走进来，将手里的盘子放下。
　　“送您一盘糕点，奶油炸糕，请慢用嘞！”
　　山芋湫咦了一声，“谢……谢谢！”
　　老板笑了笑，“没事，别客气！我闺女可喜欢你了！为了你说要好好学习呢！”
　　山芋湫脸微微发红，思索片刻，“那，老板您女儿需不需要签名？”
　　他迟疑，“我给她签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板大喜：“好好好！”
　　他拿了张白纸，将笔递给山芋湫，“谢谢您啊！我闺女天天把你的照片挂脸前，说要努力学习靠近你呢……哈哈，我说人大明星哪能接触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山芋湫弯弯眼睛，“妹妹努力学习是好事呀，我都没法上学呢。”
　　他写好后，还在名字处画了只小猫。
　　“签好啦，给您！”
　　老板乐呵呵道谢，关上门离开。
　　旁边，山粟眉温柔地看着少年。
　　她轻声，“家里出了个大明星呢，我们宝宝真厉害。”
　　山芋湫更害羞了，“没有啦，我没有那么厉害。”
　　Chris：“我都想去和员工炫耀我的天使宝宝！可恶的山雄林，我要他下地狱！”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给这人几拳。
　　山景庭点点头，“就快了，他们跑不了。”
　　山芋湫小声应了一声，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经纪人：湫湫啊，你现在人气高，公司也不好插手管】
　　【经纪人：以后小心点，怎么又被拍了啊？】
　　【经纪人：要不是许停今天看你超话，我们都不知道呢！】
　　山芋湫眼神迷茫——许停干什么要帮他巡逻超话？
　　他点开经纪人发来的链接，是一张截了好多次的图。
　　顺着图找到原博，少年看了半晌，露出苦恼的神色。
　　评论都是在夸他的家人好看，也夸他好看。
　　但是他不太喜欢偷拍耶……
　　山芋湫想了想，直接用微博留了个评论。
　　【@king-山芋湫：以后不要偷拍啦，可以叫住我合照，一般不会拒绝的^^】
　　网友们个个6G网冲浪，很快发现山芋湫的评论。
　　看看微博内容，再看看id，他们震撼了。
　　原博主看到这条评论，连忙回复：“下次不会了！是看你们一家太漂亮了所以！抱歉抱歉！”
　　她主动删除了照片，有些脸红。
　　“他竟然没有骂我……”
　　——她完全没想到这种行为会给爱豆带来麻烦。
　　一直以来爱豆和粉丝的距离感让她下意识忘记，舞台上的人也是鲜活的，是会不悦的。
　　虽然原博没了，但截图还在，粉丝们四处尖叫，路人则是震惊于一家子的颜值。
　　【天啊湫湫好温柔有礼貌！呜呜这种爱豆真是娱乐圈独一份！】
　　【我早说过山芋湫是小天使！】
　　【omg不愧是家族基因，一家都好漂亮，太强了】
　　【果然气质就不一样，他和那个山家一看就不是一家人】
　　【虽然是路人，看到乖小孩找到家，真好】
　　看着这些评论，山芋湫眨眨眼睛，嘴角上扬。
　　喜欢看别人夸他和夸爱他的人！
　　猫猫开心！
　　少年蹦跶到旁边，“爸爸妈妈，哥哥！”
　　他拱到家人怀里，蹭了好几下。
　　山景庭失笑，“什么事突然这么开心？”
　　“嘿嘿，和你们在一起就是开心！”
　　山景庭捏了一把少年软软的脸，“好，开心就好。”
　　山芋湫感觉自己被揉成了一团面，脸都热乎乎的。
　　他口齿不清，“唔……格哥布要捏啦！”
　　一家人都被逗乐了。
　　最近两天齐助理没安排行程，叫山芋湫和家人好好玩。
　　【齐助理：湫湫好好玩，行程后面再说，家人最重要】
　　山芋湫心里热乎乎的，给她回了句谢谢，顺带一个卖萌表情。
　　玩耍中途，他还去拿了几杯奶茶。
　　野玫瑰的创始人一听说他在燕城逛街，立刻联系表示要送自家代言人喝的。
　　【野玫瑰王总：芋湫，正好你在燕城，过来拿几杯新品尝尝！】
　　【野玫瑰王总：给你家人也品品！咱们家茶不坑自己人！】
　　【湫：欸？！谢谢王总！】
　　【湫：猫猫作揖.jpg】
　　山芋湫下车，小跑着去野玫瑰总部。
　　王总站在前台，提着好几杯奶茶，见他来，露出笑容。
　　“哎呀，好不容易咱们见个面，快拿着！”
　　山芋湫手忙脚乱，乖乖道：“谢谢王总！”
　　王总笑笑，“客气什么！你是咱们代言人，我肯定对你好！”
　　“对了，啥时候我跟你助理商量一下，把你代言照给拍了，我都等不及官宣了！”
　　山芋湫重重点头，“好！”
　　看着乖巧可爱的少年，王总暗暗感叹。
　　能请到他当代言人是这个品牌的福气！得好好把握住！
　　王总给合伙人打了个电话，“拍代言照的时候找个好点的布景！对，妆造和服装也要最好的！”
　　“他能选择我们，我们当然也不能辜负他的选择！”
　　黑发异瞳的少年抱着几杯奶茶，小跑着出了门。
　　他玻璃珠一样的异色瞳里亮晶晶的，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连鼻梁的那颗痣都格外动人。
　　山景庭接过，帮他打开门，“湫湫，过来吧，上车。”
　　看着兴致勃勃的少年，山景庭失笑，“不是小猫吗？怎么今天兴奋得像个小狗一样。”
　　山芋湫撇撇嘴，“小猫小狗都一样啦，都可爱！”
　　山景庭揉了揉他的头，“好，我们湫湫是小狗猫，湫湫最乖了。”
　　少年漂亮的脸上露出羞赧的表情，转过头去，假装看风景。
　　……小狗猫，好羞耻但又好可爱的称呼。
　　好喜欢。
　　山景庭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小狗猫快上车吧，晚上还要我们宝宝给大家露一手呢。”
　　“好……哇哥哥你别挠我痒痒！哈哈呜呜呜——”
　　“景庭你别逗你弟弟啦，我们逗逗就够了！”
　　“欸？！爸爸妈妈不可以故意逗我qwq！”
　　“好了好了，开车了哦——”
　　……
　　燕城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很大，极具科技感的白色建筑被分为了各种区域，游戏区域在正中间，各种颜色，花花绿绿。
　　山芋湫乖乖跟在家人身后，好奇地打量着。
　　过来参展的人不少，他们慢慢逛着，对展览的游戏进行评价。
　　“这个游戏美术好差，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Hugo新作。”
　　“说起来，Hugo新作今晚请了谁来试玩？”
　　“好像是一个明星？我没了解过……”
　　山芋湫不懂游戏，但还是被身边屏幕上跳动的小人吸引了注意力。
　　他驻足，像一只被电子老鼠吸引了注意力的小猫，歪着脑袋，眼珠从左边转到右边。
　　山粟眉心都要化了，她拉着山芋湫的手，“宝宝，喜欢这个吗？”
　　山芋湫懵懵点头，“唔……还好，觉得很新奇！”
　　他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游戏呢！
　　山景庭指了指中央展厅的屏幕：“爸妈，湫湫，这是我最终的游戏成果。”
　　最大的那一面屏幕上，一只软软的灰黑色小幽灵飘在上面。
　　它一会儿跌倒在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一会儿又撞在屏幕的边框上。
　　山芋湫仰着头，看呆了。
　　半晌，他才小声，“好可爱……”
　　山景庭笑笑，“没有我们湫湫可爱。”
　　山芋湫脸都红透了，他踮起脚试图捂嘴，“哥哥！在外面不要说这种话啦！”
　　——害羞死了！
　　一家人又被逗乐了。
　　有工作人员过来，小声，“请问是山景庭和山芋湫吗？先去后台准备一下吧，咱们是第一个上场展示。”
　　山景庭点点头，将父母安置在家属区后，便带着自家弟弟到了后台。
　　后台的化妆师都兴奋得不得了，一见山芋湫来，便围上去。
　　“芋湫！我看你节目好久了！天啊你真人比视频还漂亮……”
　　“竟然能给山芋湫化妆！太荣幸了！”
　　山芋湫有些懵，他小声，“谢谢大家，没有荣幸，辛苦大家啦……”
　　化妆师们沉默两秒，爆发出小声的尖叫——
　　“妈呀真的好有礼貌！太可爱了！”
　　其中一位带着他坐在化妆镜前，看来看去。
　　山芋湫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叹息。
　　“……怎么办，他这根本不用化妆啊，本身就很好看了！”
　　少年懵懵抬头，“嗯？”
　　化妆师被逗笑了，“姐姐夸你呢，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吧，你不用化妆！”
　　游戏直播的化妆要求很简单，只要能盖住瑕疵，上镜干净点就好。
　　山芋湫的皮肤毫无瑕疵，肤色白皙，根本没有化妆的必要！
　　山芋湫只好茫然坐在沙发上，和哥哥贴贴。
　　山景庭轻声，“等下你上台以后不用管别的，打个招呼坐到位置上就行，主持人说开始，就开始游戏。”
　　“全程直播，湫湫别紧张，正常玩就行，难度调过的。”
　　山芋湫小声，“其实不调也没关系的啦……”
　　他意外地在这些小游戏上有天赋呢！
　　山景庭揉揉他的头，“那是，我们湫湫当然厉害了。”
　　另一面化妆镜前，正在被粉扑疯狂拍打的青年面露不甘。
　　他自言自语，“Hugo大神为什么要和一个破明星玩在一起，还这么亲密——他不会生活西化吧？”
　　化妆师用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阿龙，你别乱说！”
　　阿龙捂着脑袋，“我就是不甘心嘛！Hugo可是所有游戏人的偶像！怎么能和明星混在一起！”
　　“阿龙你说话注意点哈！人家特地请来的山芋湫呢！”
　　“芋湫他那么漂亮，这么漂亮的美人贴贴谁能拒绝啊！”
　　“你不要总把纯洁的感情想象成什么生活西化啦！而且人家芋湫那么小呢！”
　　化妆师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青年说傻眼了。
　　他看一眼贴在一起的山芋湫和山景庭，沉思。
　　——难不成，真是我狭隘了？
　　后台，有工作人员进来，“直播马上开始了，第一组，山景庭，山芋湫，出来准备一下！”
　　山芋湫连忙起身，跟在山景庭身后。
　　阿龙疑惑，“这俩人还一个姓？”
　　“阿龙你粉Hugo竟然不知道他姓什么！”
　　阿龙尴尬摸摸鼻子。
　　舞台上，主持人正调试话筒。
　　接到直播开始信号后，他微笑，“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第三届全球游戏发布展会！我是主持人小李。”
　　直播间各平台同步，不少游戏爱好者涌入。
　　【来了来了，就等着看新游戏呢！】
　　【康康今年能买几个】
　　【就我一个人是来看山芋湫的吗】
　　【+1双厨狂喜！】
　　主持人：“……那么，首先有请我们远道而来的Hugo，山景庭先生，介绍一下工作室时隔几年的力作！”
　　台下爆发激烈的掌声。
　　山景庭朝山芋湫低声，“别怕，哥哥在台上。”
　　他说完，便上了台。
　　冷淡的青年鞠了一躬，拿起话筒，“首先，感谢大家给我们的支持……”
　　山芋湫在台下靠着墙，仰头盯着哥哥。
　　小幽灵的游戏主线改了很多，他能猜到与自己有关。
　　原本，幽灵只是在四处游荡，虽然找到了家，但主线之后有一个番外——小幽灵回家是幽灵一家的幻想，所有美好的游戏情节都是虚无的。
　　山芋湫知道的时候差点看哭了。
　　简直太可恶了，这不是在把玩家当狗虐！
　　但是现在，剧情改变了。
　　少年仰着头，静静听着青年发言。
　　“游戏的角色在npc爱的包围之下找到了回家的路，永远幸福地和所有人生活在一起，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主持人笑着问：“所以，这是一个治愈故事是吗？”
　　山景庭朝山芋湫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原本想做一个致郁故事，不是这个治愈。”
　　观众们哄笑起来。
　　主持人：“好，那么我们请上特邀试玩嘉宾！知名偶像，山芋湫！”
　　山芋湫顿时从墙边离开，挂起微笑，上台。
　　台下人不少，他紧张兮兮接过话筒。
　　镜头放大他的脸，直播间观众尖叫一片。
　　【虽然我不追星但是这个弟弟太漂亮了吧？！】
　　【芋湫真的很漂亮呜呜！】
　　【有没有人觉得他和Hugo长得有点神似？】
　　山芋湫的眼睛惊慌眨了眨，朝镜头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山芋湫。”
　　他穿得正式了些，酒红色休闲西装衬得他更加白皙动人，整个人都多了一层韵味。
　　但脸和眼神又是少年人的青涩，两层感觉交叠，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台下的观众也鼓掌，纷纷讨论起来。
　　“豪门小少爷就是有气质！脸好声音也好听，呜呜这也太完美了！”
　　“是啊！而且他说话好清楚，好适合给游戏配音啊。”
　　“对对，那种可爱弟弟角色！”
　　主持人示意他坐在电脑前，开始游戏。
　　熟悉的页面，不同的是没有那么灰暗。
　　山芋湫按照之前一样，操控着鼠标往前，偶尔在键盘上按几下。
　　他抿着嘴，面无表情，专注地盯着屏幕。
　　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到高清的脸，纷纷尖叫起来。
　　【哦哦冷脸也好有感觉！有点想入坑！】
　　【笑脸感觉我能*他，冷脸感觉他能*我】
　　【前面的姐妹收敛一点啊啊】
　　会场的同步投屏，两个窗口一起放了上来。
　　一个是游戏同步，另一个专门拍山芋湫的脸。
　　少年细微的小表情格外多，不小心撞到障碍物会猛地抖一下，眼睛睁大。
　　好几次遇到困境，虽然会露出可爱的反应，但他都能化险为夷。
　　观众们的心都跟着起伏。
　　山景庭在下方介绍玩法，但没人注意听。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芋湫身上。
　　终于，游戏结束，山芋湫放下鼠标，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呜呜！
　　屏幕上浮现出游戏结束画面。
　　一只小幽灵被一堆软绵绵的生物贴在一起，头顶冒出幸福的爱心。
　　【在所有人的帮助下，小幽灵终于找到了它的家。
　　它会和所有帮助过它爱它的人幸福生活在一起。】
　　大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山芋湫站起身，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他朝大家鞠躬。
　　台下有人小声聊天。
　　“我听说他有点笨？怎么操作游戏这么流畅？”
　　“瞎说，能把那个古城五子棋姐下赢的人怎么会不聪明！”
　　“他就是有点像那种……大智若愚的小动物？”
　　“我笑死了谁说的大智若愚！”
　　展示环节结束，山芋湫下台时差点同手同脚。
　　他太过紧张，忘记把麦克风关掉还回去了。
　　山景庭在后台接他，伸手搂住他，“宝宝，做得很好。”
　　声音通过话筒，传到直播会场的音响。
　　主持人笑容一僵。
　　山芋湫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撒娇的声音，“哥哥，今晚我们有什么安排吗？爸爸妈妈想去哪里玩吗？”
　　山景庭：“没有安排，你想去哪里吗？”
　　山芋湫：“今晚想回去歇着啦……哎呀！对了！不知道裴天宜有没有给阿喵铲猫砂，他肯定会忘掉的！”
　　一阵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音，紧接着是少年嘟囔，“我得给他打电话，我得提醒一下他……”
　　观众鸦雀无声，下一组展示人员也面面相觑。
　　主持人汗流浃背，疯狂找补，“呃，那个，有请我们下一组展示……”
　　然而少年的声音根本盖不过。
　　直播间都快爆炸了，工作人员小跑着赶过来，“那个，芋湫，你好像没关麦克风……”
　　山芋湫缩在哥哥怀里，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他缓缓从怀里钻出来，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漂亮的异瞳里顿时充满惊慌。
　　“——欸？！”


第56章 崽崽
　　后台，漂亮的少年急匆匆关掉麦克风。
　　他欲哭无泪——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太傻了呜呜！
　　山景庭示意工作人员离开，他将山芋湫揽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湫湫，不怕，等会哥哥就告诉他们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没事的。”
　　为了保护一家人的隐私，他一直没有公开表态过。
　　父母的亲子鉴定没出，但他的血亲关系是被认证的。
　　山芋湫躲在他怀里，不肯冒头。
　　半晌，才小心翼翼，“可是，他们都听到了。”
　　——听到他非营业状态的声音了啊！
　　爱豆人设完全掉了呜呜！
　　看着哭丧着脸拱来拱去的少年，山景庭忍俊不禁。
　　他揉揉少年的头，“我们湫湫还会粘着爸爸妈妈和哥哥呢，说明湫湫和家人关系好。”
　　“湫湫，能大胆表达自己的爱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粉丝们都喜欢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要担心。”
　　“但是，裴天宜——”
　　山景庭拿出手机：“我现在问他有没有给猫铲屎。”
　　“他是你丈夫，给孩子铲屎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退一万步，就算是好朋友，互相帮忙也是正常的。”
　　山芋湫手忙脚乱拦下对方的手机。
　　他愣愣抬头，想了半天。
　　好像……确实。
　　这些让他担心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
　　山景庭揉了揉他的卷毛，“别想了，湫湫只要做自己就好，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全部。”
　　“更何况你是这么乖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你呢？”
　　山芋湫歪着脑袋，思索——是有些道理。
　　他喜欢阿喵，就连阿喵挠椅子都能忍受。
　　山景庭再接再厉，“而且你还给大家带来了情绪价值，网友都喜欢看公众人物闹的小笑话，作为一个爱豆，湫湫已经非常棒了。”
　　山芋湫似懂非懂点点头。
　　前台会场一片哗然，主持人的笑都要挂不住了。
　　所有的观众们都在讨论山芋湫，根本没人注意新发布的游戏。
　　一位候场的设计师恼火：“可恶，这难道是他们的商战？”
　　另一位叹气：“没办法，他们这也太心机了……”
　　“现在能请到的最火的明星就是山芋湫吧？”
　　阿龙发出疑问：“所以那声哥哥到底是——”
　　“认的吧，总不能是亲的，虽然俩人长得有点像……”
　　“看起来关系很好啊，都和爹妈一起出去玩了。”
　　旁边的一位试玩嘉宾做点烟状，“其实，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爱豆弟弟，我也会像Hugo一样这么宠。”
　　——会撒娇的漂亮弟弟谁不喜欢呢？
　　一众游戏人沉默。
　　回到酒店，山芋湫软趴趴瘫在床上。
　　他切换小号，刷着自己的超话，试图转移注意力。
　　“百变小球”超话。
　　【@小球吃饱饱：还有人没看湫湫直播cut吗！太可爱了呜呜，我捡一口我cp！正好做了人/妻球球的饭，欢迎大家来吃】
　　山芋湫犹豫片刻，还是点开。
　　他现在正需要这种东西转移注意力。
　　这位博主写得很细腻，大部分的描写都在于两人的感情拉扯，山芋湫以前就爱看小说，什么都看。
　　他看得津津有味，往下一瞥，忽然眉头微蹙。
　　“……山芋湫离家前，嘱咐裴天宜铲猫砂。”
　　“为了给自己的妻子邀功，裴天宜打来电话，表示已经完成任务，并且试图得到视频的机会。”
　　山芋湫：“……”
　　他还真干过这件事。
　　……啊啊啊不要这么写实啊！
　　完全没感觉了！
　　山芋湫恼火地在床上扑腾了两下，甩甩脑袋。
　　说起来，这次糗事还不小心牵扯了裴天宜……
　　自己要不要去道个歉？
　　他呆愣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少年蔫巴巴接起电话，“……喂？”
　　“阿喵的猫砂已经打扫过了，放心。”
　　山芋湫满脸惊恐，差点蹦起来了。
　　——不要这么照进现实啊！
　　他像炸毛的猫一样在床上四处乱窜，试图冷静下来。
　　听到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裴天宜笑道：“现在在做什么？”
　　山芋湫闷闷，“在床上休息。”
　　他好怕裴天宜下一秒就是要求视频。
　　少年警惕，“我马上要休息了哦！现在累了！还有，唔……”
　　他沉思，酝酿着怎么开口。
　　归根到底是他太不聪明，也没有身份爱豆的警惕性，竟然连麦克风都忘了关。
　　还不小心把裴天宜扯了进来。
　　山芋湫张了张嘴，小声：“对不——”
　　裴天宜忽然打断，“我发微博了。”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他茫然地切换到微博。
　　【@裴天宜：朋友有大事，帮忙管管他的崽】
　　配图是一只肥硕的狸花猫，正用不耐地眼神看向镜头。
　　山芋湫一愣：“……哎？！你怎么——”
　　怎么突然表态……？
　　男人低笑两声，“不然怎么办呢？……我家猫妈妈都急得不行了，我得帮帮忙啊。”
　　“我家小猫都恼得在床上打滚了。”
　　山芋湫的脸顿时烫起来。
　　他在虚空蹬了几下腿，又羞又愤：“不许随便这么叫我啦！”
　　“好，”裴天宜明显在笑，“休息吧，回来给你个惊喜。”
　　“晚安宝宝。”
　　没等山芋湫反应过来，电话便被挂断。
　　他盘腿坐在床上，揉揉热乎乎的脸。
　　裴天宜的微博下，粉丝们其乐融融，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嗑起来了。
　　少年晃晃脑袋，躺倒在床上，半晌，又倏地起身。
　　“他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哎。”
　　“可是……”
　　“他干什么叫我宝宝。”
　　“……他还叫我猫妈妈！小猫！”
　　好奇怪的叫法。
　　山芋湫脸都红炸了，他飞速窜下床，跑去洗脸。
　　可恶，裴天宜一定是犯病了，竟然敢随便乱叫他。
　　下次一定要制止他的行为！
　　与此同时，裴天宜正坐在会议室，签下一份合同。
　　他坐在会议桌的主座，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喘。
　　签完，他才抬眼。
　　“山雄林跑哪儿去了？”
　　山雄枝吓得冷汗直流，“我我、我不知道！我也好久没见到他家人了！”
　　男人似乎有些不满，屈着手指敲敲桌子。
　　“找到他，还能给你在这个公司留一个位置。”
　　“要是警察来找，事情就不是这么好办的了。”
　　山雄枝连连应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根本不敢惹他那笨侄子的老公，得到允许后，便拔腿就跑。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中年男人胆战心惊——
　　那位向来冷血的裴家准家主，打电话时的眼神堪称温柔。
　　……不是说他的侄子和这位是合约联姻吗？为什么裴天宜一副动了情的感觉！
　　他不敢多想，忙不迭冲进楼道，打了个电话。
　　“喂，你们帮我找找山雄林去哪了……”
　　会议室清空后，助理敲门进来。
　　“老板，公司有不少艺人长期受潜规则，山雄枝……您要留下他吗？”
　　这个公司原本的艺人都很糊，还有很多未出道的练习生。
　　为了得到更好的资源，他们只能哭着接受老板的要求。
　　裴天宜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当然是要让他和他的好弟弟在牢里相聚了。”
　　他起身，交给助理一份文件。
　　“公司改一下名，改成求余，有空去办了就行。”
　　裴天宜看着手机，忽然面色一变。
　　助理吓了一跳，“老板怎么了？”
　　看着实时监控里两只猫偷吃东西的场景，男人暗骂一声。
　　他迅速收拾东西，沉声，“急事，老婆不在家，孩子乱吃东西，我先回去。”
　　助理：“嗯嗯您去……嗯？”
　　他目瞪口呆，手里的文件都掉了。
　　“等会……老板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
　　山芋湫在发烫的热度之中进入梦乡。
　　确认山芋湫睡着后，山景庭登录微博，把那张检测报告单发了上去。
　　他怕山芋湫拦着他不让发，只好偷偷地。
　　微博什么文字都没带，但图片本身的冲击力已经很强大了。
　　蹲守许久的网友和粉丝都震惊了。
　　——？你说谁是你弟弟？
　　【不是，不可能！Hugo是独子，哪来的这么一个弟弟！】
　　【山芋湫之前微博发的照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卧槽，这是豪门狗血八点档吗】
　　【啊啊啊所以湫湫是在和自己亲家人撒娇！太可爱了！】
　　【草，只有裴天宜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熬夜的网友有瓜吃，即使是半夜，这条微博也迅速登上热搜。
　　睡梦中的山芋湫并不知情，并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变成一团小黑猫，被大家围着抱抱揉揉，毛都乱得不成样子。
　　少年挥舞手臂，挣扎着醒来。
　　阳关透过窗帘，照在他的眼皮上。
　　他揉着眼睛拿起手机，刚想看看时间，却被疯狂弹出的消息给弄懵了。
　　“……山芋湫，亲哥哥？”
　　山芋湫尖叫了：“哥你干了什么！”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山景庭闻声赶来，“没干什么，趁你睡觉，发了个微博。”
　　山芋湫：“哥哥你下次告诉我一声嘛！”
　　——一大早差点吓死了qwq！还以为被人肉了！
　　他最怕自己在意的人受伤了！
　　山景庭一怔，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好好，是哥哥不好，下次告诉湫湫。”
　　哄了半天，勉强把炸毛的少年给哄好了。
　　山粟眉来叫他们：“湫湫，景庭，出来吃饭了。”
　　看着和睦的两兄弟，她也露出了笑容。
　　山芋湫探出脑袋，“好——”
　　最近几天过得好开心！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好想永远都这么幸福下去……！
　　他朝着山粟眉露出笑容，“妈妈我们一起吃饭吧！”
　　*
　　网友们从一睁眼就疯狂刷微博，越扒越震惊。
　　阿龙都震撼了，“卧槽，还真是亲弟弟啊？”
　　他站在早餐摊前，周围的人都拿着手机。
　　大家都在同一片网络冲浪。
　　从娱乐圈到游戏圈，山芋湫的讨论度直线上升，甚至还惊动了字母站的一位鬼畜up主。
　　那位up主连夜做了视频混剪，专门挑选了山芋湫的搞笑片段，疯狂叠加特效，配上奇特的音乐。
　　标题：《崩坏机器猫》。
　　山芋湫的手机响了两声。
　　【rap之光小晨：湫湫你快看这个！】
　　【rap之光小晨：视频链接】
　　【湫：？】
　　陈小晨6G冲浪，怕山芋湫心情不好，急得不行，想找点东西给对方换换心情。
　　山芋湫盯着标题看了半天。
　　看不懂，好奇怪的标题。
　　机器猫是说他吗？为什么是崩坏？
　　【rap之光小晨：湫湫我天，你这个视频上热门了！】
　　点开视频看了半晌，山芋湫更迷茫了。
　　【湫：为什么这种视频能上热门？】
　　【rap之光小晨：呃，可能是因为你可爱？】
　　视频里的少年一头栽进雪堆，玩游戏被水滋了一脸，忽然表情呆滞放空大脑，还有最新的撒娇片段。
　　中间混着一些绝美神图，让人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视频里还叠加了各种特效，效果绝赞。
　　实时观看量有十多万人。
　　【素材库限时免费】
　　【这是爱豆吗？这么抽象哈哈哈】
　　【第三类猫猫视频】
　　【弟弟怎么这么笨2333】
　　齐助理也看到了热门推荐，她打电话给山芋湫。
　　“湫湫，正好借着这个热度可以宣传一下你的字母站账号，过几天可以再拍些素材。”
　　“对了湫湫，微博上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这边会帮你打理。”
　　早在半夜，齐助理便听裴天宜的指令，出手管理热搜，将黑评恶评都删掉。
　　干干净净，给山芋湫一个最幸福温和的环境。
　　山芋湫应了一声。
　　他有些苦恼，素材……倒是好拍。
　　燕城本身的风景很好，而且一家人出去玩很有趣。
　　但要保护爸爸妈妈，这些都不能拍。
　　他想了想，问，“齐助理，野玫瑰那个拍摄定的什么时候？”
　　“如果最近能拍的话……就拍这个？”
　　齐助理一愣，连声道：“好好好，正好不少粉丝都想看爱豆赶行程的一天呢！”
　　她迅速去联系王总，敲定好时间。
　　此时王总正看视频笑得人仰马翻，接到电话笑声都没停。
　　“哈哈哈……你说什么？来拍代言人照片？”
　　“那当然好啊！叫湫湫的父母哥哥一起来看看？”
　　他拍拍胸脯，保证，“您放心，芋湫能接我们代言是我们的福气，当然会给他准备最好的！”
　　“他是最符合我们品牌名字的人！绝对会拍出一组神图！”
　　挂断这边的电话，王总兴奋搓手，又联系了别人。
　　“对，我想定个场地，要玫瑰园……什么？只有温室玫瑰？也行！”
　　“衣服嘛……红一套白一套，红玫瑰白月光，就这个主题。”
　　“能找到的好东西都给我堆上，借着这次机会把咱们品牌发扬光大！”
　　最近，全国各地的加盟店多了不少，单门店营业额也大幅度增长。
　　他做了好多年的品牌终于有了发光的机会，感谢山芋湫！
　　酒店的卧室内，山芋湫啪嗒啪嗒跑出门，停在父母面前。
　　他紧张又期待，小声，“爸爸妈妈想去看我拍代言照片吗？”
　　“就是之前那个奶茶！给爸爸妈妈喝过的！”
　　少年抿着嘴，眼睛睁大，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山粟眉放下杯子，眼睛都亮了，“可以去看宝宝拍照吗？”
　　Chris嘴都要咧到边上了，“当然去当然去！我们的天使都邀请了，当然要去！”
　　虽然看过山芋湫的所有物料，但他们还没去过现场呢！
　　山芋湫表情欣喜，重重点头，“嗯！”
　　有家人陪着了！好安心！
　　这还是家人第一次看他拍照片呢！
　　他兴奋地在屋内乱窜，一时不察，撞到墙角。
　　“砰——”
　　少年龇牙咧嘴，坐在地毯上吐舌头。
　　山景庭笑道：“湫湫小心点……怎么在屋里都能撞墙。”
　　山芋湫脸红了红，“没有啦……”
　　他只是有点激动嘛。
　　激动猫猫撞墙上难道不是很正常嘛！


第57章 玫瑰花
　　约定好时间后，山芋湫准备了拍摄用的手持相机。
　　相机是山景庭送的，方便让他记录素材，是最新款，不管是收音效果还是拍摄效果都非常好。
　　山芋湫试过，能把脸拍得很好看。
　　他小心翼翼，珍重地收进包里。
　　拍摄地点在燕城郊区。
　　山芋湫举着手持相机，对着车窗外拍。
　　一边拍，一边小声，“外面的景色很漂亮，今天很暖和……”
　　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郊区人少车少，只有他们一辆车在宽敞的大道上行驶。
　　道路之外是一片种植用地，有鸟群从中飞出。
　　山芋湫没见过这幅场景，贴在车窗上盯着飞鸟，像一只专注的猫。
　　车不断开着，前方，半球形的建筑隐隐出现。
　　到达目的地后，王总亲自过来迎接，“芋湫好久不见啊！”
　　他一转头，看到少年身后的一对夫妻和一位青年，了然道：“你们是芋湫的家人对吧？来来，进来坐！”
　　拍摄地点在一处人工玫瑰花海，是著名的网红打卡基地。
　　这里有化妆师和造型师，但王总不放心，亲自请来出名的网红化妆师和造型师。
　　他招呼山芋湫去化妆室化妆。
　　山芋湫乖乖道：“那，我先去化妆啦？哥哥你们在这坐一会儿……或者可以去那边看看玫瑰！”
　　虽然是室内，但这里的玫瑰花海并不比室外差。
　　甚至因为稀有品种多，更漂亮一些。
　　山景庭笑着朝山芋湫点点头，“好，湫湫放心去吧，我陪着爸爸妈妈呢。”
　　少年朝他们挥挥手，跟在王总身后。
　　化妆室内，几位化妆师有些苦恼。
　　其中一人叹气，“怎么办啊，前几天我还激动呢，能给山芋湫化妆！还想着能聊点什么天，八卦一下呢。”
　　工作室给很多网红明星化过妆，化妆的时候为了缓解紧张，会跟网红明星们聊天。
　　什么话题都聊，从八卦到人生哲理，致力于让客人们在最自然松弛的情况下得到完美的造型效果。
　　但是——
　　“他家里情况这么复杂，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是我忽然遇到这种豪门狗血事件，我肯定崩溃了，哪儿还有功夫工作啊！”
　　“是啊，好坚强的弟弟……”
　　负责人迎面走来，她摇摇头，“你们几个别跟人家乱说话，他亲生家人也来了。”
　　“这孩子的人生也怪跌宕起伏的，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可怜……幸好找到了亲爹妈，他说不定心情还波动着，你们可别问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化妆师们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这么可爱又敬业的爱豆，谁会故意惹他不开心呢！
　　山芋湫进来时，便面对着这么一副诡异的场景。
　　一位扎丸子头的化妆师迎上来，“芋湫你好啊，来这边坐吧！”
　　互相问好后，大家便沉默下来。
　　安静与祥和之中透露着一丝奇怪。
　　少年小声对着摄像机嘟囔，“今天好奇怪，竟然没人说话。”
　　化妆师递出手机，“芋湫，王导要这种概念图，你有什么想法吗？”
　　屏幕上是一张及其清透的妆容，模特的脸上贴了丝带。
　　山芋湫沉思，小声，“那个，丝带可以换成玫瑰花瓣吗？”
　　化妆师一愣，“当然可以了！”
　　她立刻去找来玫瑰花，递给山芋湫，“芋湫你来撕花瓣吧，我们正好给你化妆。”
　　山芋湫接过花，“好，谢谢姐姐。”
　　他将摄像机夹在衣领前，双手捧着花，小心翼翼撕。
　　玫瑰花散发出一股清淡淡的香味。
　　山芋湫以前摸过玫瑰，高中时期，学校组织去公园游学，那天他正巧心情不好。
　　公园里种着玫瑰，那时候他没见过，蹲在树丛旁看了好久。
　　山芋湫思绪飘荡，下意识将花送到脸前，动动鼻子，嗅了嗅。
　　香香的，好喜欢。
　　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忍不住闲聊，“芋湫啊，你这痣真好看，可千万别点掉啊！”
　　少年一怔，“嗯？”
　　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很明显，给整张脸清冷的氛围平添一丝缱绻，简直是神来之笔。
　　山芋湫乖乖应声，“不会点掉的，点了要修养，会影响工作。”
　　化妆师：“好好，那就好，芋湫你往左偏一下脸，我给你打腮红……”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配上青涩而澄澈的眼神，化妆师不禁感叹——再过几年，他肯定会成长成绝世魅惑的成熟爱豆。
　　化妆进行到尾声，负责人拿着衣服过来，“这是要拍的两套衣服，等会先拍红色的那套好了。”
　　两套衣服一红一白，都是丝绸质地带细闪的衬衫套装，在灯光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高贵。
　　山芋湫接过衣服，小跑着去更衣室。
　　他对着镜子记录下现在的妆面，小声，“化妆老师的技术特别好，很自然，腮红颜色也很漂亮。”
　　少年围着镜子打量了许久。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高饱和的眼下腮红，看起来像哭过一样，好新奇！
　　翘着尾巴欣赏完自己的脸，山芋湫慢慢放下相机，准备换衣服。
　　就在即将脱衣服时，他一顿。
　　少年飞速遮住摄像机，嘟囔，“这段不能给你们看。”
　　幸好幸好，差点就忘记还有录像了！
　　屋外，造型师正着手准备工具。
　　她跟其他人闲聊，“山芋湫看起来挺……开心？好像也没有很苦恼的样子。”
　　另外一人：“不知道……不过，他能离开那个山家，也算是好事。”
　　她们曾经给一位豪门网红化过妆，听到了不少八卦。
　　其中一条就是山家很差劲，尽量不要和山家有来往。
　　“——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们都摇摇头。
　　“嘎吱——”
　　更衣室的门打开，山芋湫慢慢走出。
　　造型师一愣，“……芋湫，你这套太适合了！”
　　山芋湫歪歪脑袋，“咦？”
　　刚穿上时，他还怕衣服太闪效果不好呢！
　　“快快，先过来把花瓣贴上！”
　　造型师和化妆师们轮番上阵，一人托起他的脸，其他人用镊子夹起花瓣，一点点黏贴在眼尾。
　　山芋湫乖乖眯起眼睛。
　　脸上有点痒，想抓抓。
　　看着露出可爱表情的少年，造型师笑笑，“好了，可以睁眼了。”
　　负责人一边看一边沉思，忽然叫住山芋湫。
　　“你把扣子多解开几个。”
　　山芋湫虽然懵，但还是应声，顺从地解开扣子，露出锁骨。
　　负责人拿来几枝去了刺的玫瑰，细致地穿插在领口和扣缝处。
　　干完，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更好看了！完全适合你！”
　　正巧，王总过来叫人，“造型弄完了吗？……”
　　他看到山芋湫，眼前一亮，“我天！芋湫你这也太漂亮了！”
　　王总看得眼睛都直了，满意得不得了。
　　“太好了，果然我这品牌走大运啊！芋湫你真是太棒了！玫瑰是你想加的吗？”
　　旁边的负责人笑道：“眼睛那里是他自己的想法，我受到启发才给他夹了玫瑰。”
　　王总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又是一顿夸夸输出。
　　山芋湫被夸得有些呆，他唔了一声，乖乖道谢。
　　“谢什么，是我该谢谢你的！”
　　——这么一个紫微星爱豆竟然来代言他的品牌，还考虑了品牌概念，造型这么漂亮！
　　王总乐呵呵的，“芋湫，走，我们去拍照！”
　　这次代言照绝对会让品牌知名度大大提升！
　　他也得多给点代言费，不能让人家好孩子过来扶贫！
　　*
　　拍摄现场，山芋湫站在玫瑰花丛之中。
　　他手里拿着空的大纸杯，将有logo的那一面露在外面。
　　山粟眉坐在一旁，看着在闪光灯下的少年，眼神柔和。
　　一组照片拍摄完毕，大家都围过来夸夸山芋湫，把他的耳朵都夸红了。
　　女人声音温柔：“真没想到我们的孩子竟然是大明星，被那么多人喜欢。”
　　山景庭点点头，“湫湫很聪明，他只是选择了这条路。”
　　虽然偶尔笨一点，会被平地绊倒，但脑子里的想法透彻得很。
　　是个温和又包容的孩子。
　　Chris也附和，“我之前还怕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没有参与过山芋湫的成长，甚至在之前从未露过面。
　　他愧疚了很久，觉得自己是不合格的父亲，即使对方不愿亲近自己也正常。
　　但山芋湫没有哭泣怪罪，而是用自己软绵绵热乎乎的真心安抚了他们。
　　“真是个天使……”
　　山景庭低声，“我们应该好好对我们的天使。”
　　收拾完罪魁祸首，再把这几年亏欠的所有都补回来。
　　他要他们的天使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拍完了红的这套，山芋湫小跑着匆匆去换了另一套。
　　玫瑰花也换成了白色。
　　玫瑰花海中，纯白的少年捧着杯子，柔和的灯光自上而下打来，真的像天使下凡一般，浑身闪着圣洁的光。
　　即使是广告，也很有氛围感。
　　摄影师赞不绝口，“对，就是这个姿势，把杯子贴在脸上……”
　　王总看了一会儿，打断，“把杯子撤掉拍几张。”
　　山芋湫一愣，“可是，这样就露不出来品牌了……”
　　王总摆手，“没事没事，那杯子有点碍眼。”
　　山芋湫迷茫：“……嗯？”
　　他乖乖照做，放下杯子，拍了几张单人照片。
　　王总满意极了，越看越觉得好看。
　　他又看看自家杯子的设计——有点丑，得找人换换了。
　　代言人都这个层次了，其他包装跟不上，岂不是白白浪费山芋湫一张好脸！
　　对，还要让美工加急出图，他等不及官宣了！
　　拍摄结束后，山芋湫被塞了一束玫瑰花。
　　山粟眉揉揉他的头，笑着道：“我们湫湫真棒，真漂亮，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被妈妈夸奖，山芋湫耳根发烫，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一双漂亮的异瞳亮晶晶的，“妈妈……！”
　　少年有些无措，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亲人的夸奖，毕竟他从小就是孤身一人。
　　好在现在，他有了朋友和粉丝，还有爱他的家人。
　　山芋湫兴奋回到酒店，将今天拍摄的素材发给齐助理后，他听取了对方的意见，对着玫瑰花束拍了一张，发到微博上。
　　偶尔还是要营业一下的！
　　粉丝们赶来，关心和夸夸占满了整个评论区。
　　山芋湫看得心里暖暖的，他放下手机，刚要休息，铃声便响了两下。
　　少年发出带着鼻音的声音：“嗯？”
　　那一边，裴天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玫瑰花是谁送的？”
　　山芋湫一愣，“怎么啦？”
　　裴天宜没说话。
　　想到之前男人的奇怪举动，山芋湫思索片刻。
　　他小心翼翼，“你不开心？”
　　裴天宜低低应了一声。
　　山芋湫：“唔……”
　　想到对方最近工作忙，压力一定很大。
　　也许是旧疾复发？
　　少年发出真切的担忧，“裴天宜，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再开点药吃吃？”
　　裴天宜：“……？？”


第58章 妻子
　　裴天宜沉默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没病。”
　　山芋湫急了：“你不要讳疾忌医哇！”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你看，我之前的时候也闷闷的不开心，现在也好多啦，手上的伤口都好了！”
　　“所以你不要憋着，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见对方不说话，少年小声：“万一你出什么事情，我就要当寡妇了……寡妇和二婚在婚姻里的区别还是比较大的……”
　　裴天宜：“……”
　　裴天宜头疼地捏捏鼻梁，“好，不会出事，不让你当寡妇。”
　　说完，他迅速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新来的实习助理小心翼翼，“老板，您是……和老板娘吵架了吗？”
　　她入职之前签了保密合同，还以为是要干什么特殊工作，吓得不行。
　　后来才从前辈们那里知道，这位影帝老板，有一位未公开的妻子。
　　保密合同是为了保护那位妻子的存在。
　　裴天宜一顿，点点头。
　　助理顿时来劲了，“这个我熟啊！老板您是不是最近没怎么回家啊，您多陪她玩玩，给她买点好东西，肯定能哄好！”
　　她早听说老板是宠妻狂魔，还买了个公司准备送人。
　　——这什么霸道总裁的娇养小妻子！
　　年轻小姑娘嗑昏了，每天都在给自己扣糖。
　　裴天宜抬眼，若有所思，“继续。”
　　助理再接再厉：“老板您夫妻俩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可以多和她做点喜欢的事情。”
　　裴天宜觉得可行，“这个月加奖金。”
　　助理：“？！谢谢老板！”
　　男人拿出计划本，在待办事项里加了一串文字。
　　“陪山芋湫玩，给他送礼物。”
　　区区一束玫瑰花罢了，他要让少年知道，什么才是真正能称为礼物的东西。
　　裴天宜眼神锐利，莫名燃起了胜负欲。
　　*
　　离开燕城后，山芋湫便有些心神不定。
　　距离结果出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抱着猫，呆呆坐在地毯上放空。
　　爸爸妈妈和哥哥住在酒店，裴天宜曾邀请他们住闲下来的别墅，但被拒绝了。
　　“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湫湫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一直在会打扰到湫湫的。”
　　“慢慢来，不着急，我们都慢慢适应。”
　　平静下来后，山芋湫这才思考起接下来的生活。
　　他将头埋进猫肚子里，闷闷，“……阿喵，好难做选择啊。”
　　狸花猫喵呜一声，试图舔舔少年的头发。
　　“我不需要舔毛，谢谢阿喵。”
　　山芋湫叹气，一想到接下来山家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头秃。
　　要起诉，要开庭，虽然裴天宜说这些都会帮他做……
　　但，毕竟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还有公司，自己的团，许停……
　　他唔了一声，“说起来，公司那边好安静。”
　　简直是像死了一样安静。
　　山景庭宣布两人的血缘关系时，圈内好友都来关心他，消息刷了好多条。
　　许停一条都没发。
　　“好奇怪……算了，不管了。”
　　山芋湫躺在床上，刷刷手机。
　　【野玫瑰王总：芋湫，记得九点转发微博，我们马上发代言照官宣啦！】
　　【湫：？！这么快！】
　　【湫：猫猫痴呆.jpg】
　　他盯着时间，快到七点时便疯狂刷新，卡点转发。
　　【@野玫瑰官方：带着我们的小玫瑰代言人来喽~转评赞各抽三位请吃新品！ps：最后一张是单人图哦~】
　　评论区粉丝们尖叫了。
　　【竟然是九宫格！我天，谁家代言发九张照片！】
　　【还有两套衣服，太宠了呜呜】
　　【谢谢野玫瑰让我吃到这么美的湫湫，我要喝你家一辈子！】
　　九张照片各有各的美法，红色的那套张扬肆意，白色的那套内敛神圣，看起来完全不像奶茶店广告。
　　高日明看了也疯了，他飞速打字，给山芋湫发消息。
　　【高日明：湫湫！湫湫！我有个设计要参加内场走秀比赛】
　　【高日明：可不可以找你当模特？】
　　【高日明：我知道你没有走秀经历，但你今天的图太美了，我忍不住了，对不起。】
　　山芋湫：“……？”
　　【湫：可是我平地摔】
　　【高日明：……】
　　【高日明：不！就算你摔我也要你！】
　　高日明十分固执，并且狂刷猫猫表情。
　　山芋湫招架不住，他只好发了个好，叫齐助理看看时间安排。
　　【高日明：揉揉猫猫.jpg】
　　【湫：猫猫瘫瘫.jpg】
　　——算啦，有邀请是好事！要是没有邀请才是糊了呢！
　　从今天开始练习不平地摔qwq！
　　*
　　新一期综艺很快开始。
　　飞机上，嘉宾们唉声叹气。
　　蔡淼举手：“刘导，我根本拍不出丑照啊！”
　　上一期结束时留了个惩罚，要拍摄自己的丑照，发布在超话。
　　大家纷纷表示拖到新一期开始前再拍，正好能推推热度。
　　山芋湫例行在飞机上补眠。
　　裴天宜坐在外侧，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许停。
　　许停一直沉默着，偶尔看看山芋湫的方向，眼里是复杂的情绪。
　　裴天宜嗤了一声，回过头去给少年掖掖被子。
　　这次的目的地是港城。
　　冬天的港城也很温暖，一下飞机，山芋湫便将羽绒服脱下来。
　　他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叶子还是绿的，也没有北方冬日那种灰蒙蒙的感觉。
　　裴天宜一顿，有些失神。
　　港城是他父母去世的地方，他一度不敢踏上这片土地。
　　在他的印象里，这里是昏暗而潮湿的，他被人群挤着向前，抬头时便对上黑白的遗照。
　　男人垂眸，轻轻摇头。
　　山芋湫正是探索欲旺盛的年龄，他小跑着蹦跶了两下，见裴天宜没跟上来，又回头。
　　少年啪嗒啪嗒跑回来，扯了扯裴天宜的衣角。
　　他情绪敏感，一下便感觉到对方的沉寂。
　　“……你在想什么呢，不开心吗？”
　　裴天宜一怔，摇摇头。
　　他伸手揉揉山芋湫的卷毛，轻声，“走吧，这里很多好玩的，等结束以后带你玩玩。”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好啊好啊！”
　　他想了想，抓着对方的手，按在一边脸颊上。
　　少年小声，“要是很不开心，可以允许你捏一下……”
　　裴天宜愣了愣，手下的触感很软很细腻，带着温度，热乎乎的。
　　“喂，你要不要捏啦——”
　　山芋湫一呆。
　　男人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珍重而缓慢，像是在抚摸什么珍爱的事物。
　　裴天宜低声，“不捏你，怕捏痛你。”
　　山芋湫发出呆呆的声音：“喔……”
　　他觉得气氛古怪，“那，那就不捏！好啦，快走吧，明天还要直播呢！”
　　裴天宜点点头。
　　不远处，许停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阴暗。
　　他默默攥紧拳头。
　　刘导朝他们喊话：“后面的几个跟上点，别掉了队了！”
　　他看着小跑而来的山芋湫，笑了笑，“湫湫慢点，别摔倒了。”
　　山芋湫脸一红，“不、不会啦！”
　　大家纷纷笑起来。
　　晚上，山芋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明天会开直播，大概到中午，亲子检测结果便会出来。
　　这两件事情撞在一起，让他有些不安。
　　主要是，还有许停……
　　一想到今天对方的反常举动，他就有些害怕。
　　——好紧张好不安！
　　他翻来覆去时，身后忽然一阵窸窸窣窣。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背。
　　裴天宜轻声，“别担心，有我在呢。”
　　山芋湫闷闷应了一声。
　　他的被子被掀起来，紧接着床的那头一沉。
　　山芋湫迷茫回头：“你干嘛？”
　　酒店的床很大，裴天宜远远坐在另一边，拿出手机。
　　“我陪着你睡，放心，乖。”
　　山芋湫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他知道夫妻会上床，但这样的□□显然不是朋友或夫妻会干的。
　　倒是父母会这样安抚孩子睡觉。
　　想了许久，少年的眼皮便打颤。
　　他嘟囔了一句“奇怪”，便闭上眼，陷入了梦乡。
　　裴天宜勾勾嘴角，又恢复原来冷淡的样子。
　　他敲下几行字。
　　【裴：明天注意网络风向，如果有问题立刻解决】
　　【裴：还有，看着点山家，别让他们来捣乱】
　　*
　　第二天一早，直播准时开始。
　　山芋湫匆匆洗漱后换好衣服，迅速下楼。
　　一边按电梯，他一边哭诉：“裴天宜怎么不叫我起床哇！”
　　最后一个到的人可是有惩罚的！
　　观众们早早来到直播间，见状不厚道地笑了。
　　【哈哈笑死了，裴天宜坏！】
　　【裴天宜只是想让猫猫多睡一会2333】
　　【哈哈，说起来港城什么温度，湫湫竟然穿这么少】
　　这里暖和，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单衣，胸前还印着一只卡通小猫。
　　裤子则是灰色的牛仔裤，上面挂着几颗铆钉，看起来休闲又酷炫。
　　少年喘着气，“刘导！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他匆匆扫了一眼，“我不是最后一个吧！”
　　刘导笑了，“湫湫，恭喜你——”
　　在山芋湫期待的眼神中，刘导：“成为我们最后一个到达的！”
　　嘉宾们也乐得不行。
　　陈小晨拍了拍山芋湫的肩膀，笑道：“湫湫啊，谢谢你为我们分担了压力！”
　　山芋湫呆站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转头看向裴天宜，露出凶狠的表情：“肯定是你故意的！太坏了！”
　　裴天宜耸耸肩膀，“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蔡淼快笑翻了：“裴老师太牛了，哈哈哈！”
　　“别逗湫湫了，再逗就要把人逗急了！”
　　山芋湫气鼓鼓的，耳朵都红了。
　　【快别把猫给气炸了哈哈】
　　【天啊真的像那种装凶的小猫咪！】
　　【这件事告诉我们，在你足够可爱的时候，你连生气都是可爱的hh】
　　刘导笑着招手，“来吧湫湫，接受惩罚。”
　　工作人员搬上来一个小箱子。
　　“把手伸进去，摸摸里面的东西，然后猜猜里面是什么。”
　　“猜对了就通过，没猜对的话要一路戴着猫耳蝴蝶结发箍哦！”
　　山芋湫脸颊发烫，慢慢上前。
　　箱子的上面有个小孔，透明的一面对着摄像机，不透明的一面对着嘉宾们和他。
　　也就是说，刘导和工作人员，以及屏幕后的观众，知道里面是什么。
　　少年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似笑非笑，有的还在忍笑？
　　刘导：“快把手伸进去吧，没有危险的！”
　　少年可怜巴巴：“可以给点提示吗？”
　　刘导残忍拒绝：“美人计对我没用。”
　　陈小晨没忍住笑了出声。
　　山芋湫只好收敛表情，走上前。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将手放了进去。
　　在摸到里面的东西时，他一愣。
　　——软软的，热热的，上面覆盖着一层毛发。
　　怎么……怎么有点不对劲？
　　少年蹙眉，继续摸，忽然摸到了一团球状物。
　　手下的东西一动。
　　山芋湫吓得窜了起来：“哇啊啊——！”
　　——什么东西啊啊怎么还会动！
　　吓死他了qwqq！！


第59章 舔舔
　　其他嘉宾们一惊，连忙过去。
　　“湫湫没事吧？怎么回事？”
　　“吓到了吗？”
　　山芋湫缓过劲来，摇摇头，“没，没事……”
　　想起刚刚的动作，他的脸一红。
　　【笑死了这么大一只人被这么小一只小动物吓到】
　　【湫湫伸手摸人家尾巴，把它也吓了一跳】
　　【一想到两只萌物都被吓到了真的太好笑】
　　瞿千莉笑了笑，“没事啊湫湫，不怕，我们都陪着呢。”
　　陈小晨：“不过话说，湫湫你跳得好高啊。”
　　刚刚那一下都要蹦到天上了。
　　山芋湫试图捂嘴：“不要再说了啦！”
　　他摸了摸胸口，深呼吸几次。
　　是了，还要猜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少年低头思考，回忆着刚刚的触感。
　　软软热热的，带毛，应该是小动物，体型很小。
　　毛的质感很好，绒绒的，摸起来很舒服。
　　到底是什么呢……他没摸过除了猫狗以外的其他小动物呢！
　　刘导：“湫湫想的怎么样了？现在说吧！”
　　山芋湫小声，“呃，花枝鼠。”
　　想到小的带毛的东西，他只想到这个。
　　陈小晨笑了，“湫湫还真是属猫的，都不忘记老鼠。”
　　刘导露出得逞的笑容，“恭喜你，答错了！”
　　山芋湫：“……你们只是想让我戴猫耳对吧！”
　　他当然知道，网友最喜欢看自己戴上这种萌萌的配饰。
　　诡计多端的节目组！
　　弹幕笑得人仰马翻，刘导摸摸鼻子，“哪能呢！咱们这个环节和今天的任务有关系哦！”
　　工作人员一边将猫耳蝴蝶结发箍拿上来。
　　山芋湫认命接过，戴上头饰
　　猫耳是黑色的，蝴蝶结是粉红的，配上他的黑发，就像自己长的耳朵一样。
　　他试着甩甩头——很好，不会掉。
　　蔡淼探头过来，伸手摸了摸猫耳，“哇，好软的毛，真的有点像小猫呢！”
　　陈艺雅也凑过来，“湫湫，我可以摸摸吗？”
　　她和山芋湫还不太熟悉，不敢直接上手。
　　山芋湫一愣，点头，“当然可以。”
　　他主动将头低下，手捏着耳朵，“给你摸摸。”
　　毛绒绒的假猫耳朵被送到面前。
　　陈艺雅心都要被萌化了，她满足地上手摸了摸，“好软哇……”
　　她在爱豆和网红圈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能看出来，少年是完全凭借自己的下意识行动的。
　　并没有草人设，也没有故意装萌，是很自然的状态。
　　——简直是天生爱豆，怪不得这么多粉丝！
　　【可恶，我也要摸摸，给我摸摸】
　　【虽然看过很多次猫耳了，但百看不腻……】
　　【诡计多端的节目组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湫湫真的太乖了，耳朵都给别人摸】
　　山芋湫被大家一通揉，头顶的猫耳都歪了。
　　刘导笑着等他们闹完，才开口：“那么湫湫来把箱子里的小客人抱出来吧。”
　　山芋湫一怔，上前。
　　他走到透明的那一面，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眼睛不由自主睁大。
　　王溪也好奇，看清时没忍住叫了一声：“哇！好可爱的小兔子！”
　　其他嘉宾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也要看！”
　　“让我看看是什么！”
　　他们凑过来。
　　箱子里面，一只灰紫色的垂耳兔正趴在草堆上，红鼻子耸动。
　　山芋湫看得愣了，他没见过活的兔兔。
　　他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同学家养的宠物兔子，兔兔肥嘟嘟一团，看起来就很好摸，但同学不让。
　　一人一兔好奇对视。
　　刘导：“湫湫把它抱出来吧，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港城宠物展帮忙，照顾小动物们。”
　　山芋湫小心翼翼将兔子抱出来，还找来了小毛毯，将兔子裹在里面。
　　垂耳兔温顺，缩在毛毯里面便不露头。
　　少年喃喃，“好乖好乖……”
　　软软热热的一团抱在怀里，心都要化了。
　　路上，刘导简单介绍了港城宠物展的情况。
　　“这是第三次港城宠物展，有来自全球各地的宠物们参展，好多宝宝们都是远道而来。”
　　“正式开始时间是明天，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接受培训，并和他们熟悉一下，为明后两天的展会做准备。”
　　港城宠物展在港城的最南边，越往南，阳光越灿烂。
　　山芋湫将头抵在窗户上，眯着眼睛，懒洋洋晒太阳。
　　怀里的兔兔也探出头，学着他的模样闭眼。
　　观众们都被萌翻了，纷纷表示太可爱了！受不了！
　　【两个萌物呜呜我一口吃掉】
　　【天啊不是说兔子很胆小很凶，会咬人的吗】
　　【节目组肯定是找了温顺的兔兔，而且我们猫猫这么吸小动物，怎么可能被攻击】
　　【湫湫竟是迪X尼主角哈哈哈】
　　到达目的地，宠物展的工作人员迎上来。
　　见山芋湫头顶戴着猫耳，她一愣，笑了笑，“您这打扮还挺符合我们这里的氛围呢！”
　　少年耳根一烫，嘉宾们也笑笑。
　　兔子被吵醒了，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三瓣嘴吧唧两下。
　　工作人员解释，“这只垂耳兔是双血统，爸爸妈妈脾气都很好，非常亲人，它也很喜欢和人贴贴……你可以把手放在它鼻子旁边试试看。”
　　山芋湫试探性将手凑过去，兔子耸耸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少年身一僵，眼睛都瞪大了，“等等，它，它为什么舔我——！”
　　他想要撤走手，但兔兔显然舔得尽兴，还用头顶蹭蹭他的手背。
　　工作人员笑了，“它喜欢你呢！喜欢你所以才舔你蹭你。”
　　小小一团的兔子蹭着戴着猫耳的漂亮少年的手，这幅画面格外温馨可爱。
　　【天啊啊我要魂穿兔兔！】
　　【姐妹冷静，让我先来】
　　【呜呜太萌了，两只都是特别萌的！】
　　王溪将手凑过去，兔子闻了闻，眨眨眼，别过头去。
　　用行为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王溪：“……它为什么不舔我。”
　　工作人员：“可能是，它不喜欢您？”
　　大家被逗笑了，山芋湫也没忍住弯弯眼睛，笑了出来。
　　陈小晨窜过来，“我也要贴贴湫湫！我要看看湫湫为什么吸引小动物！”
　　他张开双臂，就要抱少年。
　　山芋湫被突如其来的青年吓了一跳，“小晨哥不要过来！我抱着宝宝呢！”
　　他警惕转过身子，护住怀里的小兔子。
　　【噢噢噢湫湫妈妈限时回归！】
　　【陈小晨真就狼狗啊，天天贴着山芋湫】
　　【护崽子的湫湫好萌呜呜】
　　山芋湫正试图将怀里的兔兔抱给工作人员，旁边的裴天宜伸手，“给我抱着吧，你去玩。”
　　少年一怔，下意识递过去，“那，那你可要抱好了哦……”
　　裴天宜点点头。
　　兔兔在男人的怀里也不会动弹，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的鼻子在紧张地不断抽动。
　　在山芋湫怀里是安心地缩着，在裴天宜怀里是害怕到不敢动。
　　气氛烘托差不多后，工作人员便带领大家进入。
　　山芋湫和裴天宜走在一起，一高一矮，看起来很般配。
　　一直沉默许停跟在队伍尾端，他看了看山芋湫，又看看裴天宜，皱眉。
　　同样在队尾的王溪试图搭话，“许停，山芋湫在团里的时候也这么招小动物喜欢吗？”
　　许停嗯了一声，便加快脚步。
　　王溪：？什么态度？
　　想到先前网传king团内部不和，他挠挠头，也跟上。
　　展会的面积很大，周围用令人舒缓的浅米白色装扮，场地分割成不同区块。
　　左手边是狗狗区，右手边是猫猫区，还有各种异宠。
　　山芋湫好奇打量，猫猫区和狗狗区自带一股柔软的氛围。
　　但中间的异宠区……
　　远远望过去，一只橙色蜥蜴正躺在玻璃箱里，吐出细长的舌头。
　　令人不安的高饱和颜色，没有毛发，只有极具光泽感的皮肤，光是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少年打了个寒战，飞速溜到裴天宜的另一边。
　　——太恐怖了呜呜，好大一只爬行动物！
　　怎么会这么大一个！！
　　看着突然躲起来的山芋湫，裴天宜顿了顿，“你怕爬宠？”
　　山芋湫：“嗯嗯！”
　　陈艺雅：“湫湫别怕，爬宠很温顺的，我家养着一只小守宫，特别乖，还会定点上厕所呢！”
　　她试图安抚少年，没想到少年瞳孔地震。
　　——会定点上厕所？！竟然是有智慧的生物！
　　更恐怖了！
　　裴天宜哭笑不得，腾出手顺顺山芋湫的后背。
　　迎面走来一位青年，“大家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姓杨，可以叫我杨哥。”
　　他扫视一通，视线最终停留在少年的头上，“嗯……既然咱们这位小朋友戴着猫耳朵，那就来——”
　　陈小晨没忍住接话，“猫猫区？”
　　杨哥冷漠：“不，异宠区。”
　　“任务是要学习照顾异宠，给它们喂食物，并且和其中一只成为朋友。”
　　听到这话，山芋湫呆住了。
　　什么……朋友？
　　开玩笑吧！他都不敢去摸摸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少年焦急走来走去，围着裴天宜转圈，“太恐怖了，要怎么和它们交朋友哇……我又不能和它们对话。”
　　陈小晨噗呲一声，“湫湫你怎么这么好玩！别怕啦，爬宠体型那么小，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呃？”
　　旁边，动物展的两位工作人员抬着一个硕大的玻璃箱子。
　　玻璃箱里是一只半米长的蜥蜴，用翠绿的眼睛盯着嘉宾们。
　　观众们纷纷卧槽。
　　杨哥指了指：“这是我们异宠区的明星宠物，名叫苏西，是只温顺的巨蜥。”
　　陈小晨摸摸鼻子：“呃……这个嘛，哈哈，我之前也不知道有这么大的……”
　　山芋湫：“……小晨哥，求你闭嘴。”
　　他看着巨大的蜥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他这个蠢猫一样的人和巨大智慧的爬行动物交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qwq！


第60章 消毒
　　即使有抗拒，但总不能撂摊子走。
　　山芋湫系好发下来的围裙，小心翼翼走过去。
　　围裙是特制的，粉红的布料上印着一只卡通蜥蜴，代表这是异宠区的员工。
　　一位双马尾的女生走过来，“你好，我是异宠区负责人，可以叫我小苏。”
　　她手臂半举着，靠近后，山芋湫才看清上面趴着一只小变色龙。
　　山芋湫：“……哇啊。”
　　他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看过去。
　　小苏笑了笑，“芋湫别怕，它很温顺的。”
　　她用手戳了两下变色龙，后者纹丝不动，“看，其实它们都很友好。”
　　见山芋湫还是躲在裴天宜身后，她便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我们一上午要学习的守则，明天我们主要负责解答游客们的疑问。”
　　小苏盯着山芋湫脑袋上的猫耳，带着笑意道：“你明天也戴着这个过来吧，一定会吸引好多人呢！”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好。”
　　他一边用余光看着那只小变色龙，一边接过手册。
　　区域内装饰得有点像幼儿园的游乐区，地板上摆着矮矮的圆凳。
　　山芋湫挑选了一个最矮的坐下，低头看手册。
　　他看得太过认真，连头顶的猫耳都歪到一边都没察觉。
　　裴天宜哭笑不得，伸手给他推了上去。
　　山芋湫被打断了阅读，抬头：“……嗯？不要碰我耳朵啦。”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警告的意味，倒是更像撒娇。
　　裴天宜轻笑，“好，不摸你耳朵。”
　　【天啊异宠区这里是什么暧昧氛围！】
　　【呜呜不让裴老师摸那让我摸猫猫的耳朵！】
　　【笑死，这里岁月静好，隔壁猫猫区正在学铲屎】
　　隔壁，许停和陈小晨正手忙脚乱学习铲猫砂。
　　陈小晨举着铲子，“停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许停捏着鼻子铲猫砂，轻轻摇头。
　　见他一副心里装着事的样子，陈小晨便不再搭话。
　　许停叹了口气，往旁边一瞥，正瞥到裴天宜笑着逗山芋湫。
　　他表情一僵，愤愤拿铲子戳了一下猫砂。
　　许停：“喂！猫砂都飞出来了！”
　　山芋湫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犯困。
　　少年的头一点一点的，头顶的发箍倏地掉下来。
　　山芋湫惊醒：“？！”
　　他手忙脚乱把发箍重新戴上，嘴里嘟囔，“还好还好，差点就变回人类了……”
　　【天啊这爱豆也太会了！】
　　【刚睡醒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这个……太可爱了】
　　【看了这么久忽然想入坑，谁来介绍一下？】
　　网友们七嘴八舌安利，这边的山芋湫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进行下一个任务。
　　少年苦恼，“和它们交朋友……什么是交朋友的定义？”
　　他小心翼翼看着周边的爬宠。
　　附近有很多透明的生态箱，里面造了非常漂亮的景，爬宠们缩在木屋里，看起来慢吞吞的，没什么攻击性。
　　“湫湫！你怎么样啦，完成任务了吗！”
　　山芋湫抬头，蔡淼正走过来。
　　她手里盘着一只小仓鼠，“我准备接这只小仓回家，正好当我辛苦工作一年的奖励！”
　　仓鼠缩在睡袋里，只露出小小的鼻子。
　　山芋湫小声问：“淼淼姐，任务里交朋友的意思是要接它们回家吗？”
　　蔡淼摇头，“如果能和它们亲近的话也可以……湫湫你是不是害怕爬宠？”
　　山芋湫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怕。”
　　他只是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天然抱有警惕心。
　　独自长大，要规避的风险太多，话少、不喜欢和人深交，都是他自保的方式。
　　幸好在这半年来爱的滋养下，他比以前好多了。
　　少年沉思——要不要去试着摸摸智慧的冷血动物？
　　王溪和瞿千莉完成了任务，也走过来。
　　瞿千莉：“湫湫任务不好完成吗？”
　　她在兔兔区，被兔兔舔过手就算完成了任务。
　　山芋湫抿嘴，小声，“也没人告诉我当爱豆还要和蜥蜴打交道嘛……”
　　大家没忍住笑出声。
　　小苏走过来，“芋湫，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她将手臂上的那只小变色龙抓起来，放在手掌心。
　　山芋湫犹豫半晌，伸出一根手指。
　　——作为爱豆，要给粉丝们立榜样！要敢于尝试新鲜事物！
　　你可以的湫湫！
　　他深呼吸，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变色龙的脑袋，又迅速撤回。
　　凉凉的，有点滑溜溜。
　　少年的眼睛睁大，露出有些好奇的神情。
　　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摸了一下。
　　蔡淼：“湫湫太棒了！迈出了第一步！”
　　山芋湫一愣。
　　旁边围着的嘉宾们像看到自家小孩学会走路一样，纷纷鼓励，就连王溪都应和了几句。
　　少年白皙的脸透出红，耳根都发热了。
　　“我……也没有啦！就是碰了一下……”
　　瞿千莉笑了笑，“要是换我，谁逼我碰我怕的东西我跟谁急。”
　　山芋湫想了想，忽然抬头，“我不是怕，只是不敢尝试，因为大家陪着我，而且还有很多观众在看呢，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敢摸了。”
　　“大家！要是碰到很怕的东西，不想接触，不要勉强自己……自己是最重要的。”
　　少年歪着脑袋，又补充一句，“要是自己不开心了，爱你的人也会难过的。”
　　瞿千莉一怔，点点头，“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不要让别人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说完，她还感叹，“湫湫脑袋转真快，竟然能想到这一块。”
　　王溪罕见地点头，“对，多看看爱自己的人，不要因为其他人不开心……这点山芋湫说得很对。”
　　想到之前还将山芋湫视为对家，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算了，现在改还来得及。
　　猫耳少年愣愣站在原地，他被夸懵了，“……嗯？”
　　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呀？怎么大家都——
　　观众们也疯狂刷屏。
　　【山芋湫的真诚真的看一万遍都不腻……】
　　【他对自己认知好清晰，竟然知道自己只是不敢尝试】
　　【所以是因为大家的关心所以敢于尝试了吗】
　　【爱豆名言bot投稿预定】
　　【真的要入坑了，太真诚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爱豆】
　　陈艺雅凑到蔡淼耳边，小声，“他以后肯定还能更火……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爱豆除了完美的外形，更重要的是心，能提供情绪价值，还能正确引导粉丝，这几样加起来很难做到。
　　但山芋湫在无意间都做到了。
　　最恐怖的是，他才刚刚出道半年！
　　蔡淼也点点头，小声，“我也觉得，只要有个契机，他就能大紫大红。”
　　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另外一边，山芋湫揉揉脸。
　　他朝刘导道：“那个，导演，我这样算过关了吗？”
　　那只小变色龙见山芋湫不见，头仰得高高的，左顾右盼。
　　刘导笑了笑，“既然湫湫迈出了尝试的第一步，而且变色龙也对你不排斥，那就算你通关好了！”
　　山芋湫眼睛一亮，“谢谢刘导！”
　　——完成任务了！太好了！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少年看起来格外兴奋，漂亮的脸上表情格外生动。
　　小苏朝他招招手，“芋湫，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苏西？”
　　工作人员刚刚把那只巨蜥安置好，橙红的庞然大物趴在箱子里，闭着眼睛。
　　少年啪嗒啪嗒跑过去，蹲在玻璃箱子旁边。
　　摄像机从上到下拍摄，山芋湫像一只精致的小黑猫球，异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玻璃内的动物。
　　他眨眨眼，睫毛扫了两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鼻梁那颗痣。
　　小苏：“你要不要喂它点果泥试试？”
　　她开了一盒果泥，准备好后将盛着果泥的小碗递给山芋湫，“给，等下我们打开的时候，你给它放进去就可以。”
　　山芋湫接过，“谢谢小苏。”
　　玻璃盒子被打开，少年小心翼翼捏着小碗，将果泥推了进去。
　　巨蜥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和少年对视。
　　山芋湫呆呆，“它在看我呢。”
　　小苏噗呲一声，“你给它吃的，它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想记住你呢！”
　　巨蜥缓慢爬行过去，伸出舌头舔果泥。
　　一边舔，眼珠一边盯着山芋湫看。
　　山芋湫托腮，看得出神。
　　【猫猫观察蜥蜴也太可爱了】
　　【我家猫看到养的守宫也是这样】
　　【难道他真是猫咪成精？！】
　　旁边，陈小晨终于收拾完，他一边过来一边叫，“湫湫，你在干什么呢！”
　　山芋湫一惊，站起身，“我——呀！”
　　刷拉一声，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尖锐的玻璃角，吓得里面的巨蜥窜进躲避屋。
　　少年蹙眉，捂着手。
　　玻璃有毛边，手被划出一道小口，正往外渗着血。
　　陈小晨跑过来，“芋湫没事吧！……怎么出血了！”
　　他捧着山芋湫的手，心疼，“这怎么办，刘导，咱们这里有没有处理伤口的啊！”
　　出了这么个意外，其他嘉宾闻声赶来。
　　裴天宜揽过山芋湫，捏着他的手腕看了看，皱眉，“跟我过来，我给你找东西消一下毒。”
　　展会的工作人员连连低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们这里失误！”
　　山芋湫摇摇头，“没事的。”
　　只是撞到的时候声音太大，吓了他一跳，伤口本身不大。
　　他朝裴天宜小声，“不用消毒啦，我舔一下就好……”
　　裴天宜凑到他耳边，“不许，消毒和我来舔，你选一个。”
　　山芋湫：“。？”
　　少年的脸刷地红了，小声，“你……直播呢，你乱说什么话啦……”
　　裴天宜：“放心，他们听不见。”
　　山芋湫觉得更怪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
　　这人果然是最近病得不轻，该加药了吧！
　　为了防止这个疯子男人真的干出这种事情，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他只好乖乖跟在裴天宜身后，去处理伤口。
　　裴天宜捧起山芋湫的手，拿着碘伏棉棒轻轻擦拭。
　　少年的手纤细而白皙，皮肤很细腻。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喂养，身上终于长了些肉，手掌中间捏起来软软的，有点像猫咪的肉垫。
　　裴天宜没忍住捏了两下。
　　山芋湫：“喂……！不许乱玩我的手！”
　　裴天宜笑笑，“好好。”
　　摄像机没有拍二人的画面，但声音能听得到。
　　观众们急得不行。
　　【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玩什么呢？！】
　　【这么刺激的吗啊啊】
　　【刚刚裴天宜还说了什么，芋湫脸都红了】
　　【可恶，诡计多端的男人，我也要摸芋湫的手！】
　　摄像师偷偷瞄了一眼两人，认为自己没有拍摄画面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万一两方毒唯吵起来，那就糟糕了！
　　缠好创可贴后，见刘导凑过来，裴天宜拍拍山芋湫的腰，“回去玩吧，等会我过去。”
　　山芋湫愣愣道：“喔。”
　　见少年远离，刘导使了个眼色，小声，“芋湫他……今天是不是出检测结果？”
　　裴天宜点点头，“先别提这件事，我在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故意没有叫他起床，故意逗他……用人为的意外暂时缓解少年紧张的心情。
　　刘导更愣了，半晌，小心翼翼，“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裴天宜一顿，摇头，“没有。我只是看他比较可怜。”
　　刘导：“……”
　　你管一个迅速爆红、被很多人喜欢的紫微星爱豆说可怜？
　　他痛心疾首——骗骗哥们得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见裴天宜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刘导也不再多言，“你自己注意点。”
　　裴天宜点点头。
　　另一边，山芋湫被其他人围住。
　　陈小晨围着他来回转，“湫湫你没事吧，现在缓过来了吗？”
　　山芋湫小声，“真的没事的……要不是裴天宜非要带着我消毒，我伤口都要愈合了呢。”
　　大家又笑起来。
　　裴天宜正巧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坏话呢？”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陈小晨：“裴老师你真的好像芋湫的爹哈哈哈！”
　　旁边的瞿千莉笑容消失。
　　——这，这不就是在说裴天宜和山芋湫年龄差大吗！
　　作为少见的知道部分内幕的人，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裴天宜。
　　裴天宜脸黑得不行。
　　陈小晨还在傻乐，他伸手揽住山芋湫，试图揉搓对方，“湫湫啊，我们都关心你呢，哎，没办法，谁叫你这么萌——”
　　裴天宜强硬地将山芋湫揽到身边，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卷毛。
　　忽然被两个人揉的山芋湫懵懵：“？”
　　陈小晨：“裴老师你怎么这样，湫湫可不是你自己的，湫湫是大家的，快让我揉揉——唔唔。”
　　他被许停捂嘴扯到一边，“别说了，他俩玩呢，你凑什么热闹。”
　　陈小晨茫然。
　　山芋湫被揉得天旋地转，伸手挣扎，“停停，我说停停。”
　　裴天宜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你说哪个停停？”
　　山芋湫：“……我说让你停停。”
　　可恶，这次回去一定要让他加药！加药！
　　他要抓狂了！猫猫拳！猫猫飞踢！
　　裴天宜尴尬摸摸下巴，放开少年。
　　忽然，刘导朝场内喊了一声，“湫湫，过来一下，你哥哥给你打电话。”
　　刘导的声音没有刻意缩小，大家都听到了这句话。
　　其他嘉宾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湫湫的哥哥来电话？怎么回事？】
　　【等等，大家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天了……】
　　山芋湫接过电话，疑惑，“哥哥，怎么了呀？”
　　对面的山景庭声音含笑，“湫湫，玩得开心吗？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
　　山芋湫一怔。
　　山景庭：“以后，我们就是生理层面认证的一家人了。”
　　少年懵懵的，慢半拍地睁大眼。
　　“哎……哎？！就是说——”
　　“湫湫，现在可以告诉所有人，你有家了。”
　　山芋湫愣了半晌，发出呜哇哇的乱叫声。
　　他蹲在角落，捂着手机，“真，真的吗……啊不对，肯定是一家人，我就是……”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自己知道的和别人亲手盖戳的意义不一样，他可以大胆地告诉所有人，他有家，有哥哥了。
　　其他嘉宾被那一串乱叫吓到了，陈小晨没忍住赶过来，“湫湫没事吧？伤口被挤到了吗？”
　　山芋湫摇摇头，“没有，没事的，我就是……”
　　说着说着，他竟然眼眶一热。
　　陈小晨吓了一跳，低声，“湫湫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他朝摄像师摆摆手，示意他别拍这里。
　　有人散布消息，不少吃瓜群众赶来，直播间热度又窜了一截。
　　【卧槽赶上热乎的直播了】
　　【肯定是亲子鉴定吧！太抓马了，竟然在直播上打电话】
　　【所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啊好着急】
　　【但是这时候都能上节目，真的好敬业一爱豆……】
　　微博上的营销号也急了，“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现在就要看豪门狗血故事！”
　　粉丝们不满：“芋湫这么敬业，这时候都为了我们上节目，你们这吃瓜的什么心态！”
　　嘉宾们都知道山芋湫的情况，只是之前没人点明。
　　瞿千莉揉揉少年的头，递出一张纸，“湫湫不哭了，不哭，不难过。”
　　山芋湫哽咽着，“没、没有难过，是好消息……”
　　他原本没打算哭，但被大家围着安抚，眼泪便莫名止不住了。
　　少年将头埋进双臂里，摇头，“太丢人了，没想这样的……”
　　在镜头前没憋住哭出来了，太没有偶像素养了！
　　蔡淼轻声安慰，“不丢人的，是好消息就好哇，以后我们湫湫就有更亲的人了，多好呀……”
　　说着说着，她共情起来，鼻头一酸，“湫湫不哭，我们都陪着你呢。”
　　山芋湫慌张，“淼淼姐你别哭呀！我也不哭了，我开心呢！”
　　他小声，“谢谢大家……”
　　“不要谢我们呀，哎呀，湫湫你就是太乖太懂事了，情绪爆炸是难免嘛！”
　　“是呀是呀，没事就好！”
　　裴天宜远远看着少年，朝刘导小声，“继续拍。”
　　刘导：“继续拍？那芋湫那边——”
　　“没事。”
　　男人眼神一沉，“拍，一定要拍。”
　　“让那群藏在阴沟里的人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喜欢山芋湫。”
　　面对最大投资人，刘导不敢说话，叫摄影师拍下被围着安抚的少年。
　　他暗暗叹气。
　　——可怜的老朋友，好不容易熬过之前的人生，现在又动了感情，陷入情网。
　　刘导看看山芋湫，又看看裴天宜，最终沉默着摇摇头。
　　镜头拉进，山芋湫脸上的泪水都能看得清。
　　弹幕都沉默了两秒，紧接着爆发出长长的一大串。
　　【卧槽哭了！】
　　【第一次见山芋湫哭得这样，我哈特痛痛呜呜】
　　【天啊但是真的哭得梨花带雨，太漂亮了……】
　　【呜呜不会是鉴定结果不好吧】
　　老嘉宾们一起上了这么久节目，彼此之间都算熟悉，不停安抚山芋湫。
　　许停也凑在里面，但神情明显不自然。
　　他看了看山芋湫，“恭喜你，找到家。”
　　山芋湫眼睛里闪着水光，像只委屈巴巴但又开心的猫。
　　他小声，“谢谢许停哥……”
　　许停嗯了一声，往旁边移了移。
　　网上都闹翻了，各种言论层出不穷，还有电话打到节目组。
　　连编段子的都出来了，给山芋湫编了一个豪门在逃假少爷的故事。
　　刘导招呼招呼手，示意大家先暂停。
　　“我们的嘉宾和观众朋友们也知道，我们的吉祥物湫湫今天有件大事要做。”
　　他的话是商量的，但语气却不容置疑，“我们让他休息一下午，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可以吗？明天，湫湫还会回来的。”
　　刘导的话很巧妙，没有说事情的结果如何。
　　他也不急于这一时的流量，先让山芋湫办完自己的事情，慢慢来。
　　观众们自然是连连应声。
　　【当然可以了啊啊啊】
　　【卧槽所以说真是之前的事情？！】
　　【真赶上热乎的瓜了啊啊】
　　裴天宜走过来，揽住愣愣的山芋湫。
　　他低声，“走吧，带你回去找家人。”
　　“顺便……处理一下那群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老鼠换走了猫的宝物，现在到了猫反击老鼠的时候了。


第61章 奖励
　　山芋湫和观众们打招呼后，便和裴天宜一起离开。
　　直播间里一片混乱。
　　【湫湫他眼睛都红了我去】
　　【到底怎么回事好急，好想听豪门故事】
　　【裴天宜为什么也跟着走了？】
　　【可能关系好？一起去帮忙？】
　　刘导旁边，助理有些意外，“导演，直播热度还在上升。”
　　刘导一挑眉：“嗯？”
　　他还以为山芋湫和裴天宜走了，网友们也会跟着离开。
　　助理：“网友好像把这里当成交流地了……”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山芋湫又无意中帮节目提了一把热度。
　　展会中央，许停表情不太好，皱眉站在一旁。
　　陈小晨走过去，“哎，你不舒服吗？”
　　他凑过去，小声，“没事的，你别担心芋湫，裴老师在那边守着呢。”
　　听到这话，许停表情更不好了。
　　他勉强笑笑，“嗯，我没在担心芋湫。”
　　陈小晨更迷茫了，他刚要追问，旁边的瞿千莉叫了他一声。
　　刘导赶紧插话，“好了，那我们继续活动，帮助工作人员布置展厅，等明天我们缺席的两个小伙伴就回来啦！”
　　……
　　另一边。
　　山景庭早早带着父母来了港城，双方在一家私人咖啡馆见面。
　　裴天宜叫来了律师。
　　他介绍，“这位是我母亲的朋友，刘律师，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就行。”
　　律师是一位中年女子，她拿着记录本，在上面勾勾画画。
　　“咱们有什么诉求吗？先说就行。”
　　山芋湫坐在父母和哥哥中间，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他悄悄打量周围的环境，咖啡馆的私密性很好，位置被隔板隔开，昏暗而静谧。
　　山芋湫：“我想看看亲子鉴定书。”
　　山景庭将鉴定书拿出来，推到他面前，“你拍吧，湫湫是不是还要发在微博上？”
　　山芋湫严肃点点头。
　　他举起手机拍照，将隐私信息打码后直接发到微博上，一句话都没说。
　　发完便关掉app，丝毫不在乎网上的大风大浪。
　　手机不停震动，经纪人和团里其他人一直打电话过来，山芋湫嘟囔了一句“好吵”，将手机调成免打扰后便丢到一边。
　　刘律师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她还以为对方像网上所说，是一个可爱漂亮性格温和的爱豆。
　　没想到，他在某些方面竟然意外地强势。
　　山芋湫小声，“我的事情忙完了，你们谈。”
　　山景庭点点头，将几份报告单递出来，“我们的诉求是……要让他们付出最大的代价。”
　　一份是亲子鉴定书，一份是医学出生证明，还有一份被压在最底下。
　　是死亡证明书。
　　山芋湫懵了懵。
　　父母和哥哥并没有和他说当年的事情，他怕戳到家人的伤心处，便没有多问。
　　刘律师在本子上刷刷两下，点点头，“代价一定是最大的，一些细节还要和您这边确认一下——”
　　裴天宜忽然起身，朝山芋湫勾勾手指，“走，带你去找老板玩。”
　　他不容置疑地将少年揽起来，离开这里，送到另外一间房间。
　　少年手里还攥着猫耳发箍，眼神迷茫，“……为什么不让我听？”
　　他早就感觉到了，不管是裴天宜还是他的家人们，似乎都不想让他介入。
　　裴天宜揉揉他的头发，“大人的事情，有些你现在还不到年龄，听了不好。”
　　山芋湫有点恼——他是刚成年又不是刚出生！
　　他气鼓鼓地撇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裴天宜叹气，凑到他耳边小声，“湫湫，我们都想让你快快乐乐的。”
　　山芋湫茫然抬头。
　　没等他来得及问，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人，朝他们招招手，“哎，小裴！”
　　裴天宜朝他点点头，“吉叔，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了。”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我们都多少年交情了！”
　　中年男人转身朝山芋湫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叫我阿吉就行，你在这坐会儿，想喝什么跟我说。”
　　山芋湫小声道谢，坐在小沙发里，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句话的意思。
　　——他们，裴天宜和他的家人，觉得无知对他是一种保护。
　　少年抿嘴，“……开什么玩笑。”
　　工作上他走的是可爱元气系爱豆没错，但又不意味着他真是傻的，他根本不是什么菟丝花。
　　一个人长大的孩子，就算是猫咪，也是会抓人挠人的野猫。
　　山芋湫窜起来，打开手机。
　　刚刚发出去的微博果然上了热搜，虽然能看出来控制的痕迹，奈何网友太多，总有浑水摸鱼的。
　　少年翻动评论区，有一条评论点赞和转发量不少。
　　【闻瓜而来，你真是野种？】
　　有营销号刚刚编出一条微博，说这一切都是山芋湫自导自演，他根本就是个恶毒的假少爷！山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现在翻脸不认人，简直是白眼狼。
　　这几个营销号背后靠着某个大企业，经常盯着网红明星造谣，被造谣的明星们打都打不掉它们。
　　山芋湫回想着原书剧情，虽然淡忘得差不多了，但他还记得——
　　这几个营销号都是山家养的水军，而且是他现在公司高层养的。
　　当时就是他们在综艺直播上爆出假少爷的消息，害死了原主。
　　山芋湫给齐助理发了消息。
　　【湫：截图.jpg】
　　【湫：齐助理，山家的，我要告他们】
　　【湫：连着公司一起告，讨厌公司，我要离开这里】
　　抹黑自家艺人，买水军下场，这也太离谱了！
　　这绝对违反合同！他要公司赔钱！他要公司死得透透的！
　　少年鼓着脸，又噼里啪啦打字。
　　【@king-山芋湫：上面的那位，等法院传票吧你！】
　　他又随机挑了几个营销号输出。
　　【@king-山芋湫：心情不好来打人，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king-山芋湫：还对我好，谁家少爷被赶出家门露宿街头哇？】
　　【@king-山芋湫：说我恶毒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他噼里啪啦回复完，心里舒服不少。
　　经纪人电话都快打爆了，他身边站着几位股东，正指着他鼻子骂。
　　“你怎么不看好山芋湫？！别让他登微博了！”
　　“这个神经病……当初就不该听山雄林要他！”
　　“靠，我养了这么久的营销号怎么炸号了？！到底是谁在举报！”
　　经纪人满头大汗，“我们微博一直是爱豆本人管理……”
　　股东愤愤捶桌，“我不管，你要是不想解决这件事，你直接给我走人！”
　　经纪人也恼了，一拍桌子，“谁不知道公司要倒闭了，你在这装什么装呢！早就想说了这么针对山芋湫，活该你们赚不到钱！”
　　他把工牌一扯，甩到地上，“我干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有的是公司挖我，不干就不干！”
　　股东们一愣，紧接着爆发尖叫，“反了天了……都反了天了！”
　　其他艺人们站在走廊，大气不敢喘。
　　看着纷纷离开的公司员工，他们欲哭无泪。
　　其中一位喃喃：“我们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咖啡馆内，阿吉弄了杯草莓雪顶咖啡，“芋湫，喝点这个，凉的，消消火气。”
　　中年男人找地方坐下，挥挥拳头，“那群网络暴民早该整治一下了！芋湫做得好！”
　　山芋湫一怔，乖乖接过，“谢谢阿吉叔，我没事的。”
　　“有啥事跟叔说，叔当年也是帮小裴骂过好多媒体呢，哈哈哈！”
　　山芋湫小心翼翼挖了一勺雪顶，送到嘴里，“……阿吉叔，裴天宜以前也被骂过吗？”
　　阿吉点点头，“当然了，他小时候是在这儿长大的，天天到我们这蹭地方住。”
　　山芋湫正网络殴打完最后一个营销号，截图一发，关上手机。
　　他有些好奇，“阿吉叔，他小时候是怎么回事？”
　　阿吉想了想，“他父母当时感情纠纷吧，然后对孩子要求也高，那会他也就十几岁？像个混社会的一样，耳朵打了一排耳钉。”
　　说着，他一拍大腿，“我们都以为他是个流浪儿童，谁知道是个童星啊！”
　　山芋湫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阿吉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自从他父母去世，他就越来越稳重了，我也是好多年没见他……”
　　“听说他结婚了？你知道是男的女的不？那会他跟爹妈说喜欢男的，要让家里断子绝孙，把他爹妈气够呛……”
　　山芋湫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半晌，勉强摇摇头，“……不太清楚。”
　　阿吉自顾自点点头，“也是，估计他也不会说……他爹妈太较真了，法律都允许同性结婚呢。”
　　山芋湫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胡乱应了几声。
　　幸好，阿吉没说几句话便有事离开。
　　少年刚松了口气，门又被打开，裴天宜走进来。
　　刚刚听到对方幼年期的八卦，山芋湫有些心虚，眼神乱飘。
　　他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耳垂——果然有浅浅的耳洞痕迹。
　　裴天宜带着笑意，“怎么回事，刚刚又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嗯？”
　　他拿出手机，给少年看。
　　微博热搜上，#山芋湫整治营销号#这条热搜后跟着一个爆。
　　【兔子急了也咬人！山芋湫一改平日温柔形象，大战营销号，网友直呼：太带劲了！】
　　山芋湫：“……没忍住嘛。”
　　他试图卖萌，“那几个营销号是山家的，今天大喜的日子，骂骂他们嘛……”
　　“我还联系了齐助理呢，不算突发活动！我很乖的……”
　　裴天宜失笑，没忍住捏了一下少年的脸。
　　山芋湫呆了几秒，轻微挣扎，“唔要捏窝的脸……”
　　男人低声，“走吧，回去休息休息，等开庭的时候你也得过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山芋湫一怔。
　　“许停已经报警了，他用故意遗弃的理由要求山雄林夫妻俩赔偿他……说起来，他被丢掉的理由也很可笑，你要听吗？”
　　山芋湫被勾起了好奇心，扯扯裴天宜的衣角，“你快说你快说。”
　　裴天宜：“许停不是山雄林的亲儿子，是谭心和她情人生的孩子，血型对不上的。最有意思的是，她的情人是她名义上的小叔，也就是山雄林的亲兄弟。”
　　他佯装叹气，“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找到的证据呢。”
　　山芋湫懵懵呆在沙发里，被这突如其来混乱的关系砸昏了脑袋。
　　“……啊？”
　　裴天宜揉揉他的脑袋，“这些和你都没关系了，你未来的人生也不会和他们有交集，当个乐子听就行。”
　　山芋湫大脑飞速旋转，半晌，点点头。
　　好复杂的关系，想不通，不想了。
　　裴天宜：“我这么努力，是不是该奖励我点什么？”
　　山芋湫抬头：“……？”
　　男人理直气壮：“我为了找证据，熬了好多天呢——”
　　他忽然噤声，眼睛微微睁大。
　　少年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他歪着脑袋看对方，“脑袋也摸过了，脸也摸过了，那给你手摸一摸，这样可以吗？”
　　裴天宜一顿。
　　手下的触感温温软软，明明是这么亲密的行为，少年的眼神却这么澄澈，没有半分情愫，似乎是真的觉得摸摸手是一种奖励。
　　男人慌张撤离，“不是，我只是说，你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山芋湫喔了一声，“那，这个奖励足够了吧？”
　　他揉揉手，试图揉掉怪异的感觉。
　　他知道裴天宜喜欢揉搓他，之前上药时捏他的手也感觉到了。
　　既然对方主动开口要，他也不好拒绝，毕竟对方帮了他这么多忙，而且还是个疑似精神病。
　　万一没得到，发疯了就坏了。
　　裴天宜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红了一片的脖子。
　　他清清嗓子，“……事情基本弄完了，现在，回去休息吧。”
　　山芋湫应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
　　山粟眉和Chris跟山芋湫聊了一会儿便离开。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趁着这个机会，山景庭要带他们在港城游玩一圈，散散心。
　　少年朝他们挥挥手，“爸爸妈妈哥哥玩得开心！我和裴天宜先回去准备明天的事情啦！”
　　夫妻俩露出微笑，“好，湫湫加油！有事随时叫我们。”
　　山芋湫上了车，后知后觉感受到困意。
　　并不是真的困，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倦意。
　　他蜷缩在后座上，闭上眼，呼吸逐渐悠长。
　　*
　　网上，营销号们见事态不对，纷纷删帖。
　　齐助理早早保留了证据，将一纸律师函发在微博。
　　虽然发律师函已经成为娱乐圈基操，但山芋湫这里发的律师函不一样。
　　他是真的会告的。
　　营销号皮下负责人吓得狂打电话，“不是说他很好惹吗！这怎么办啊！”
　　股东正焦头烂额，恼火道：“我又没叫你造谣！还能怎么办，等着法院传票吧！”
　　“别再找我了！”电话啪地挂断。
　　负责人再打回去，显示被拉黑。
　　“百变小球”超话内。
　　今夜，粉丝都没睡着觉，一直在超话聊天。
　　【湫湫太解气了！早看那群yxh不顺眼了！】
　　【我朋友粉的爱豆还开直播挺湫湫哈哈哈】
　　【我话说，听说湫湫的公司要破产了？】
　　【太好了，接湫湫退团solo，再也忍不了让我崽拖飞机了】
　　有人发出疑问。
　　【按现在湫湫的名气能去哪家公司？】
　　【去哪个公司都不一定好，要是能成立个人工作室最好了】
　　【是啊，别的公司都有主捧明星，湫湫毕竟刚出道，资源不会太多……】
　　看到这里，半夜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的高日楚憋不住了。
　　她窜下床，“哥！你知道芋湫他以后要去哪个公司吗！”
　　高日明正熬夜赶设计，被妹妹吓得一哆嗦。
　　他没好气道：“这你就别管了，某人专门买了个公司捧他呢！”
　　高日楚瞪大眼睛：“……等、等等，什么东西？！”
　　“什么公司，什么专门，谁捧？”
　　高日明将不断尖叫的妹妹赶出书房，“先出去先出去，我干活呢”，并反锁门。
　　他坐下，半晌，忽然猛地抬头。
　　“……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
　　高日明刷地站起身，来回踱步。
　　“应该没事吧……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他站定，叹了口气。
　　——算了，事已至此，先画图吧。
　　反正裴天宜早晚都会宣布，不关他的事！
　　*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和裴天宜一起出现在宠物展现场。
　　瞿千莉惊喜道：“湫湫你来了！”
　　少年扬起笑容，小跑着往前，“瞿姐早上好！”
　　他今天专门穿了身酷酷的衣服，卫衣叠穿，牛仔裤上好几个窟窿，还挂着一堆叮叮当当的链饰。
　　很酷，不好惹。
　　嘉宾们一起围过去，纷纷关心。
　　他们并没有追问昨天的事情。
　　“湫湫现在感觉怎么样？今天能行吗？”
　　“要不你今天别在人堆里了，坐在后面帮工作人员理用品？”
　　山芋湫摇头，“我没事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心里一暖，小声，“谢谢大家，真的。”
　　陈艺雅摆摆手，“谢什么，你一下午没来，大家都想你呢。”
　　她以前也被营销号造谣过，最终不了了之。
　　看到少年这么刚，她打心底佩服他，也感激他。
　　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陈小晨从旁边凑过来，“湫湫你冷不冷啊，裤子上还有洞呢！”
　　少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冷……小晨哥不觉得这样很帅吗？”
　　陈小晨一愣，失笑，“帅，我们湫湫最可爱了！”
　　山芋湫：“……”
　　——前后两个词都不一样，说什么呢！
　　听到这话，大家也哄笑起来。
　　刘导拍拍手，“好了好了，咱们今天的直播马上就要开了，大家都注意点！”
　　山芋湫从包里拿出猫耳发箍。
　　他还记得呢，工作人员叫他戴上这个，好吸引别人。
　　旁边的王溪没忍住捏了一下，“你还真要戴着一天吗？”
　　他从公司那边吃瓜得知旭日文化要跑路，对山芋湫和他的团都产生了一丝怜爱。
　　但今天见山芋湫，对方竟意外的状态好。
　　甚至是好得不得了。
　　山芋湫：“当然要戴着了。”
　　他摆弄了一下发饰，确认猫耳完美融入头发，看起来就像自然生长的一样，便满意地点头。
　　刘导：“那么，我们今天的直播开始——”
　　摄像机打开，直播间瞬间涌入上万人。
　　这个数字恐怖到一向冷静的助理都惊呆了。
　　【慕名而来，看看豪门主角少爷怎么个事】
　　【+1，来看看让营销号主动删帖第一人】
　　【粉丝来了！湫湫宝宝太敬业了呜呜，前一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坚持工作！】
　　【昨天发生那么多事今天他状态肯定不好吧】
　　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将整个直播间都遮盖住了，观众们疯狂寻找山芋湫的身影。
　　刘导：“呃，大家早上好啊，宠物展今天九点半正式开始，我们先来帮工作人员们梳理一下货品……”
　　镜头扫过众嘉宾，在扫过少年时，特地拉近距离，停留了半分钟。
　　黑卷发的精致少年噙着笑，眼睛弯弯的，朝镜头打招呼，“大家早上好呀，昨天睡得好吗？”
　　他用手抵着下巴，做出思索的模样，“嗯……我昨晚睡得不错，做了个好梦呢。”
　　直播间卡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比之前更多的弹幕。
　　【？？这是人能长出来的脸？】
　　【卧槽我第一次看他直播，真人竟然就长精修图那样吗？！】
　　【天啊这个猫耳完全是他自己长出来的吧！】
　　【我笑死了yxh肯定睡得特别不好！】
　　【太幽默了这个发言，yxh和黑粉看了要气死了！】
　　山芋湫歪歪脑袋，“今天也来享受我们的直播吧！”
　　他捏着头顶的耳朵，摆弄了两下，笑得像只狡猾的猫。
　　“希望大家都能看得开心哦……！”


第62章 蜥蜴喵
　　准备活动时，小苏抱着小变色龙赶过来。
　　她碰碰变色龙的头，“芋湫，你昨天下午不在，它都蔫巴巴的呢。”
　　山芋湫凑近，小心翼翼碰了碰变色龙的脑袋，“是想我了吗？”
　　摄像师立刻将镜头拉近。
　　猫耳少年和小小的冷血动物互动，异瞳和竖瞳对视，意外的有一种反差萌感。
　　小苏轻笑一声，“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吸引客人，其实就是把你们当成招牌啦，往年异宠区来的人很少呢。”
　　“中间会组织一些小游戏，喏，中间的台子就是为了给你们做游戏用的。”
　　不远处，有一块被拦好的舞台。
　　山芋湫唔了一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等待正式开始。
　　他像个乖乖巧巧的洋娃娃，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箱子里的宠物。
　　陈小晨不放心，走过来揉搓他两下，“湫湫你等会要不要到我那边玩？我把许停换过来给裴老师。”
　　青年嘿嘿一笑，“你陈哥带你撸猫去！”
　　被揉得歪歪斜斜，山芋湫抗议：“小晨哥别揉我啦！耳朵都要揉掉了！”
　　“没事，掉了我再帮你戴回去嘛，嘿嘿。”
　　蔡淼也探头，“那湫湫等会也到我们这玩玩？都多逛逛嘛！”
　　瞿千莉点头，“是啊，反正也没说不让我们走动。”
　　裴天宜微笑：“我拒绝，山芋湫跟我一组，他得呆在我身边。”
　　争夺战之外的王溪没忍住开口：“这不行啊裴老师，得让芋湫多走动走动，一起玩玩嘛。”
　　看着面前的嘉宾们，山芋湫呆呆仰头。
　　少年想了想，“那，我先去小晨哥那边，再去淼淼姐那边，最后去瞿姐那边，这样可以的吧？或者……你们商量商量？”
　　瞿千莉赶紧举手，“我没意见，芋湫怎么做都可以！”
　　少年垂眸，在脑内重新复盘了一遍，对自己的端水行为很满意。
　　他露出微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陈小晨一愣，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湫湫你真是……怎么这么可爱！”
　　山芋湫耳朵发烫，“呀！小晨哥你总捏我！”
　　他拖着凳子往后挪动，靠在墙角，佯装警惕。
　　陈小晨失笑，“还不是看你可爱嘛！幸好你不是我弟，不然我天天捏你。”
　　山芋湫白皙的脸染上一层红晕：“……”
　　——还真让这人说对了，他哥哥天天捏他揉搓他。
　　少年揉揉脸颊，躲到玻璃箱后面，试图在镜头前掩盖脸红。
　　嘉宾们都笑了几声，互相对视。
　　他们知道山芋湫家庭变故，所以想让他尽量开心一点，回到以前的状态。
　　看着躲在后面乖乖坐着的少年，他们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上午九点半，宠物展正式开放。
　　山芋湫正对着蜥蜴神游，懵懵被裴天宜拎起来。
　　他反应过来，瞬间挂上了营业模式。
　　人群中，不少人都举着手机和相机。
　　一位少女匆匆朝朋友抱歉道：“小敏，你先去看猫猫吧，我想先去异宠区给山芋湫带句话。”
　　她是山芋湫的粉丝，宠物展入场券发放时并没有说明有自家爱豆参展。
　　这两天得到消息，她差点哭出来。
　　——天知道她们这群粉丝有多担心山芋湫！
　　朋友小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她忸怩，“其，其实，我有点想入坑他……”
　　“好啊好啊！快，那咱们赶紧去，等会人就多了！”
　　“……”
　　队伍最末尾，一位青年正举着手机直播。
　　“哎，家人们我真没想到，过来看个宠物展竟然还有明星……你们想看谁？我去给你们多拍一拍。”
　　“我看看谁的呼声最大……山芋湫？这我知道，前几天刚找着亲爹娘的？”
　　青年顺着地图到达异宠区，在看清面前的场景时，他一愣。
　　“等、等一下！大家太热情了，稍微往后退一退啦……”
　　“不要挤不要挤，我都没地方站了呜哇！”
　　漂亮的异瞳少年站在会场内，惊慌失措。
　　他周围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所有进入会场的人都先来到这里。
　　几位有名的萌宠博主面面相觑，“你不是说要去看猫吗，怎么也来看山芋湫？”
　　另一人尴尬摸鼻子，“呃，你不是说去看狗吗？怎么和我成同担了？”
　　山芋湫试图整顿秩序，“大家，不要吵，这里是小动物的主场，有什么事情我们小点声啦。”
　　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嘘的动作。
　　小苏在旁边吓坏了，她想到山芋湫火，没想到这么火。
　　她从来没见过异宠区这么多人！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少年看。
　　山芋湫思索，“大家过来是要干什么呀？想拍我吗？”
　　他将双手举过头，比了个心，“这样可以吗？拍完大家就去别的地方看小宠物好不好呀？”
　　少年歪歪头，漂亮的异瞳眨了眨，“我今天是工作人员呢！对不起没办法一直拍照……”
　　有人捂着嘴小声尖叫。
　　“天啊靠得太近了吧，这也太漂亮太可爱了！”
　　“声音好温柔，太乖了……”
　　山芋湫放下手，小声，“大家现在好好逛逛吧，机会难得呢……要是有喜欢的小蜥蜴之类的，也可以在这里看看呀，带它们回家。”
　　刘导在一旁辅助疏散，“对对，大家去展厅里逛逛，我们等下会有小游戏，到时候再过来看也不迟！”
　　路人们慢慢散开，其他嘉宾们也出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山芋湫松了口气，“……怎么这么多人。”
　　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多火，至少没有裴天宜那么火，没想到大家都奔着他来了。
　　正愣神，身后的裴天宜揉了揉他的头，“湫湫感觉怎么样？”
　　见少年懵懵的，男人垂眸——很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前几天的山芋湫像只被踩了尾巴应激炸毛的猫，幸好现在，终于回到了平日里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和对方的家人担心了一阵，怕少年过于紧绷导致脑袋过载。
　　山芋湫扒拉下来他的手，“我戴着头饰的时候就不要摸我啦……”
　　一位女孩小心翼翼走进异宠区，左看看右看看。
　　她慢慢凑近，小声，“湫湫，那个，我是你的粉丝。”
　　山芋湫扒拉的动作一顿。
　　女孩声音轻轻的，“我们、我们粉丝都很担心你，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进微博粉丝群和我们聊天！我们都想当面夸夸你呢……”
　　山芋湫一怔，也小声，“是什么粉丝群呀？”
　　“官方后援群，湫湫放心，我们这里都有严格筛查，都是自家人，都非常爱你……”
　　少年脸又红了，眼睛也亮晶晶的。
　　他弯弯眼，“谢谢你们……我也爱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多爱自己，我已经有很多很多爱啦。”
　　女孩快听哭了，红着眼捂嘴挥别。
　　山芋湫也莫名眼眶发烫。
　　他匆匆回过头去，借着裴天宜的身躯挡住脸。
　　【天啊山芋湫和他粉丝都好好，双向奔赴呜呜】
　　【大家快去山芋湫超话看新鲜的前线照片！太美了！】
　　【做他粉丝也太幸福了吧，又有直播又有照片还能偶遇真人】
　　【哈哈哈毕竟是会亲自去买奶茶的嘴馋猫】
　　小苏带着山芋湫一起，用手心托着小变色龙。
　　她笑笑，“芋湫你这个打扮，真有点像捧着小蜥蜴当玩具的猫。”
　　山芋湫正小心抚摸变色龙，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小苏怎么也这么说……”
　　太害羞了，所有人都把他当猫猫。
　　虽然他也乐在其中……
　　毕竟大家都喜欢毛绒绒，说他是猫，也是喜欢他的意思吧！
　　少年晃晃脑袋，试图将温度晃走。
　　刘导在不远处喊：“大家，一起来舞台上做个游戏吧，给在场的各位一个小彩蛋！”
　　他念着升华的台词，“燕城宠物展主旨是文明养宠，科学养宠，不随意抛弃宠物，希望各位养宠人都能和咱们的小宝贝共度美好一生哦！”
　　【导演我没有宠物，可以给我发个湫湫猫吗】
　　【导演我也想要湫湫猫，我绝对伺候得好好的！】
　　刘导扫了一眼弹幕，失笑，“你们一个个脑子里想什么呢，湫湫现在可不是流浪猫了，你们得问问人家里同不同意啊！”
　　弹幕一串哈哈哈，还有人跑去山景庭微博下发：“哥，能不能把你家猫送给我。”
　　山景庭秒回：“不能，谢谢，别打别人家猫的主意。”
　　大家更乐了。
　　台上，山芋湫带着小变色龙一起上来。
　　这里离容易应激的宠物很远，可以安心玩玩闹闹。
　　每组嘉宾都抱着自己所属区域的宠物，入座后，刘导便开口。
　　“咱们这次的游戏也很简单，真心话大冒险的宠物限定版！”
　　他示意工作人员将牌拿上来，“抽牌，抽中爱心牌的嘉宾要来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特别提示，大冒险有概率和台下的朋友们互动哦！”
　　台下的人群轻轻骚动起来。
　　“那么，游戏开始！”
　　山芋湫坐在中间，左边是抱着猫的陈小晨，右边是抱着狗的王溪。
　　猫直直盯着他，试图用爪子够他，狗则是疯狂摇尾巴，恨不得扑上去。
　　王溪手忙脚乱，“它明明很乖的，怎么一上来就这么疯狂？”
　　山芋湫摸摸鼻子——可能，这事和他有点关系。
　　他默默坐远了一点，顺手抽了一张牌。
　　陈小晨拿着牌，惊讶，“牌竟然也是小动物哎！”
　　他抽到的是小狗牌，上面是一只卡通小白狗叼着爱心。
　　刘导笑笑，“没错，这是我们节目组和宠物展一起合作的周边，在会场也有售，明天开始线上售卖，所得收益会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站。”
　　山芋湫一边躲着猫狗，一边翻开牌面。
　　在看到牌上的画面时，他沉默。
　　蔡淼：“湫湫，你是爱心哎！”
　　牌上，一颗大大的爱心上画着几种动物的头像，看起来格外可爱。
　　山芋湫懵了：“……怎么是爱心？”
　　他像不信邪般翻了两遍，如遭雷劈。
　　——等等，为什么会这么巧啊啊！
　　嘉宾们笑成一团，“湫湫运气也太好了，一下子就抽中爱心牌！”
　　“是牌喜欢湫湫吧哈哈！”
　　刘导也没想到这么戏剧性，“湫湫，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山芋湫慌慌张张站起身，他苦恼思索。
　　真心话——他不会撒谎，万一问到什么敏感话题就糟了。
　　大冒险的话，他又怕动作不灵敏，闹出笑话。
　　少年纠结几秒，最终开口：“那……大冒险吧。”
　　闹笑话总比不小心说错话好。
　　刘导露出得逞的笑容，“大冒险是吧？”
　　“那么，湫湫要学负责区域的宠物小行为，到台下随机选择幸运观众面对面表演哦！”
　　山芋湫更愣了：“……？”
　　明明都是中国话，他怎么听不懂是什么意思qwq……
　　裴天宜凑到他耳边，“刘导的意思是，让你对着台下的人学蜥蜴，随便选一个你看顺眼的人。”
　　男人说完，瞥了一眼刘导，似乎有些不满。
　　山芋湫低头，愣愣看着手里的变色龙。
　　小变色龙恰到好处地歪歪脑袋，舌头嘶嘶往外吐了两下。
　　一人一龙对视，少年眨眨眼，茫然。
　　……学着它的样子，面对下面的观众？
　　弹幕笑翻了。
　　【牌都这么爱湫湫，牌好，猫好】
　　【蜥蜴猫是什么鬼啦哈哈哈】
　　【但湫湫平时的状态就很爬行动物，呆呆懵懵的，可爱捏】
　　【山芋湫继狗狗猫后又一力作：蜥蜴猫】
　　山芋湫大脑停止运转，呆呆转头，“可是，我不是蜥蜴……！”
　　——他才不要当蜥蜴呜呜，他要当回猫咪！
　　旁边的陈小晨笑了，“你当然不是蜥蜴，你现在是蜥蜴猫猫。”
　　陈艺雅也捂嘴偷笑：“蜥蜴学起来确实有点难度呢，哈哈哈，总不能直接在地上爬呀！”
　　想到这幅场景，山芋湫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不会爬的！”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奇怪的play他完全接受不了！
　　太难为人了，太怪了！
　　刘导笑道：“好了，咱们快继续吧！我们大家都期待湫湫的表现呢！”
　　事已至此，山芋湫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往下瞥。
　　保安拦出一条道，正好能让他通过，道路外的人都奋力挥手。
　　“湫湫来我这里！”
　　“湫湫我是你的粉丝，快来我这里啊啊！”
　　一个举着相机的青年喊：“湫湫要是能来我这里，我就死而无憾了——”
　　【草，这不是字母站的宠物up吗】
　　【阿耿是吧，他竟然也喜欢山芋湫】
　　【可恶世界上到底有多少隐藏的同担！】
　　【让我魂穿他吧求求了！】
　　山芋湫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比划，“呀！别把死不死挂在嘴边啦……我们都要好好生活呢！”
　　他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设，慢慢走过去。
　　青年的眼睛都放光了，他连忙举起相机。
　　——这么美好珍贵的一幕，他就算暴露粉籍也要记录下来！
　　少年的脸烫得要爆炸了，他朝青年小声，“不好意思，等下不要笑我哦……”
　　“我，我要进行任务啦。”


第63章 远游
　　阿耿双眼睁大，连忙将相机对准。
　　摄影师也从人群中挤出来，镜头正对着少年放大。
　　山芋湫用双手捏着头顶的猫耳，歪歪脑袋，宝石一样的异瞳眨了眨。
　　他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小截舌头，学着印象里爬行动物的样子小声嘶嘶。
　　嘶的时候还不小心咬到舌头，痛得他微蹙眉头。
　　——太笨了，怎么会有人吐舌头把舌头给咬到啊！
　　离得近的人尖叫：“他表情也太生动了吧！”
　　“天啊这对眼睛真的太适合这种动作了，完全是小动物！”
　　“是吧是吧，吐舌头也看不出来色色的感觉，反而元气可爱呢！”
　　少年捂着嘴，含糊，“那个，介样可以了咩？”
　　阿耿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湫湫你太可爱了！简直是学动物的天才！”
　　青年举着相机，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湫湫来，我给你拍张照吧！怎么这么漂亮呢……”
　　他计划好了，回去立刻剪视频！
　　连标题都想好了——《第一视角山芋湫挑战卖萌，你能受得了吗》！
　　山芋湫理解不了对面的兴奋，但还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他腼腆地笑了一下，“谢谢呀，那要把我照得好看一点点。”
　　阿耿连连点头，“当然，你这脸怎么拍都好看啊！”
　　弹幕也纷纷附和。
　　【是啊，湫湫什么表情都能消化，完全是天生爱豆】
　　【谁来送我一只蜥蜴猫猫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
　　【说起来，湫湫是不是咬到舌头了？】
　　【是吧hhh，表情管理都消失了，但真的很可爱！】
　　现场不少人都举着手机录像，不到一分钟，山芋湫学蜥蜴的视频便在网上疯传，甚至是多机位的。
　　网友们都看呆了。
　　【一条生图美成这样就算了，这么多视频没一个不好看】
　　【湫湫升咖！可以争夺新晋流量小生了！】
　　【恕我直言娱乐圈没人能打得过他的脸】
　　山芋湫揉揉鼻梁，笑着朝大家挥挥手，重新上台。
　　陈艺雅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芋湫真棒，大家都兴奋起来了呢！”
　　少年双颊泛粉，眨眨眼，“谢谢艺雅姐，等下艺雅姐也来热闹一下？”
　　陈艺雅顿时窜了，“不不，我就不了，还是看你们热场子好玩。”
　　大家哄笑不止。
　　山芋湫坐回原位松了口气，抚摸着手背上乖乖趴着的小变色龙。
　　接下来的几次，他又抽中了猫猫牌和狗狗牌，有惊无险度过游戏。
　　陈小晨和许停倒大霉，一个选了真心话，一个选了大冒险。
　　“小晨啊，真心话，你在娱乐圈最喜欢的同行是谁？”
　　陈小晨没有犹豫，直接伸手一指旁边神游的少年，“当然是湫湫了，这还用问吗？”
　　山芋湫懵懵抬头，“……？”
　　大家纷纷调侃起来
　　许停则是被要求当场学习猫刨猫砂。
　　许停：“……”
　　山芋湫没忍住，他努力缩到裴天宜身后，试图遮挡住笑容。
　　少年纤细的身体一抖一抖，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看把孩子给乐的】
　　【哈哈哈第一次见湫湫这么放肆地笑】
　　【队长倒霉我开心是吧】
　　整个会场中洋溢着快乐的氛围。
　　玩完游戏，嘉宾们下台介绍宠物展内的宠物和宠物用品，摄像师跟在他们身后全程直播。
　　面对镜头，山雨湫抬手，将小变色龙贴近脸颊。
　　少年的声音轻轻的，“大家养宠物要慎重，不要因为小动物可爱就……一时兴起。”
　　他摸摸变色龙的头，“不止猫猫狗狗是宠物，只要养在家里，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如果因为它们是异宠就随便抛弃，那真的很过分……”
　　摄影师拿着摄像机晃晃，当做点头。
　　……
　　时间差不多了，刘导吹了一声口哨，“那么，我们这次的活动就到这里了——”
　　人群中顿时哀声一片。
　　有人喊：“导演，这也太快了吧！今天还没到闭馆时间呢！”
　　刘导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了朋友们，咱们直播时长是固定的嘛，没看够没关系，下周还有一期！”
　　“下周，我们节目组会给嘉宾和观众们发福利哦，直播地点在海外！”
　　弹幕顿时一串问号和感叹号。
　　嘉宾们愣了半晌，欢呼起来。
　　陈小晨：“刘导，真的假的，不会骗我们吧？！”
　　刘导哼了两声，“当然是真的，之前都给你们剧透过好多次了！”
　　他朝镜头嘿嘿一笑：“至于观众们的福利嘛……观众们当然是可以看到一些绝密画面哦！敬请期待吧！”
　　山芋湫一怔，想到最开始问卷上那句“喜欢游泳还是温泉”。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两眼放空。
　　……海外，要出国吗？
　　可是语言怎么办？他早早去当练习生，语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少年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这要怎么办，总不能当哑巴吧？
　　刘导又补充：“除了我们嘉宾集体游玩，后面还会有特别直播，是我们芋湫和裴老师的二人旅行哦！”
　　“欸？”
　　山芋湫懵了，反应半晌，才想起这是之前的胜利奖励。
　　他看看裴天宜，又看看刘导，眼神迷茫，“我，我和裴天宜两个人单独……？”
　　“对，单独两天一夜，连夜晚都会拍哦！”
　　听到这话，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沸腾了。
　　看着不断飙升的直播数据，刘导满意点点头，“那么，我们这一期的《全程直播进行中》就到这里了，我们下周再见，拜拜！”
　　嘉宾们挥手告别。
　　直播结束后，山芋湫跟在后面，从后门退场。
　　他刚要给哥哥打电话，肩膀便被人拍了拍。
　　“湫湫，没来得及问，你最近有什么需要的帮助吗？”
　　陈小晨比划，“听说你们公司那边……要是想跳槽，可以考虑我这里，需要的话我直接和老板打个招呼就行。”
　　山芋湫一愣。
　　瞿千莉也走了过来，“湫湫，我听裴老师说，你妈妈……要是有需要，可以联系我哥，你记得他吧？他之前给你看过病呢。”
　　是那位私人医生，山芋湫记得。
　　他乖乖点点头，“谢谢瞿姐。”
　　蔡淼拉着陈艺雅过来，也表示有需要随时联系。
　　陈艺雅拍拍手，“虽然我是咱们这里最糊的，但也算老透明嘛，有什么自媒体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知道山芋湫在运营字母站账号，她准备将所有运营技巧都传授给这位讨人爱的后辈弟弟。
　　毕竟，他们都很乐意看到这样一位心地善良又可爱有礼的弟弟爆红飞升。
　　几位熟络的嘉宾提前商量过，山芋湫一路走来不容易，不仅红了，还找到自己的家人，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的努力。
　　不仅是完美的爱豆，还懂得做人，相处起来格外舒服……这样有天赋肯努力的人，大家都愿意帮他一把。
　　山芋湫被围在中间，心里热热暖暖的。
　　他眨眨眼睛，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谢谢大家……！要是我能帮上什么，也记得来找我呀。”
　　瞿千莉失笑，“湫湫你怎么这么懂事，有时候不用这么客气。”
　　“相处这么久，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帮帮忙不求回报。”
　　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大家……要是想喝奶茶可以说我的名字，喔！还有去宠物医院给家里的崽崽体检，都可以说我的名字，就当我请大家……？”
　　他越说声音越小——别的爱豆都是香水高奢代言，自己全是奶茶宠物店代言，也太怪了。
　　下次得叫齐助理筛选一下，多找点和偶像沾边的代言。
　　陈小晨揉揉他的脑袋，“好好，弟弟请我们的！湫湫弟弟长大了，真棒！”
　　嘉宾们又围着他一通蹂躏。
　　许停和王溪站在人堆外，相顾无言。
　　王溪：“……我听说，你最开始看他不顺眼来着？怎么又喜欢人家了？”
　　许停没说话。
　　他看着山芋湫，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
　　王溪没忍住：“你有什么话赶紧跟他说呗，不然团都要解散了，以后没处说了。”
　　不远处，漂亮的少年卷发垂下，像只冬日里的精灵一般被大家围着宠爱，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小晨哥！不要捏我啦哈哈哈……很痒的！”
　　“我都没剪头发呢，这样好看吗？好看的话我就留长一点点。”
　　“……嗯！最近行程不多，不过合作邀请蛮多的，有机会大家一起合作呀！”
　　许停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曾经的嫉妒和不满在他的人生面前不值一提。
　　山芋湫现在很幸福，没必要再去扰乱对方的人生，这样就够了。
　　*
　　时间过得很快。
　　裴天宜在港城呆了一阵，似乎是处理父母先前遗留的问题，山芋湫没有过问，怕戳中他的伤心事。
　　与此同时，对山家夫妻俩的诉讼也在一步步进行中。
　　山景庭的游戏顺利上市，下载量惊人。
　　大家纷纷表示有了弟弟就是不一样，连制作风格都变温柔了。
　　……
　　高日明来电话时，山芋湫正在家里拼猫爬架。
　　少年穿着一身华夫格居家服，看起来软绵绵的。
　　面前是小小的相机，记录着他哼哧哼哧努力的样子。
　　山芋湫歪着脑袋，夹住手机，“……日明哥，我在拍素材呢，什么事情呀？”
　　高日明：“哎，湫湫，我听说你们下一期是要去米城？”
　　山芋湫应声，“是的。”
　　高日明要参加的秀场也在米城，前段时间还抓着山芋湫学了走秀技巧。
　　山芋湫虽然平地摔跤，但走秀意外地有感觉。
　　“我看了看时间，你们直播完接着就能去秀场，正好顺路了！”
　　说完，高日明感叹，“湫湫，这次可是你打开时尚市场的一个好机会啊！”
　　少年唔了一声，不太感兴趣，“好，那我继续拼了喔？”
　　他将电话挂断。
　　阿喵跑过来，蹭了蹭他的腿。
　　公司大混乱，许多艺人早早跳槽，但king团的合同暂时还在公司。
　　经纪人离职的那天还给山芋湫打电话，“湫湫，我知道你肯定不止现在的高度，你还能飞得更高！”
　　山芋湫暂时不想管公司，他只想好好把自己的小事业运营起来，再多爱一下身边爱他的人。
　　刚刚把猫爬架拼完，他踢踢发酸的腿，手机便响了两声。
　　“齐助理，怎么啦？”
　　那头的齐助理道：“湫湫，你看一下我发给你的几个视频，然后是……字母站官方来找我们合作了。”
　　山芋湫一怔，“哎？”
　　他切换app，看了一眼消息。
　　几个视频都是字母站的up主上传的，有的是混剪，有的是翻唱，有的是整活。
　　之前那位阿耿的vlog也在里面，并且是播放量最高的一个。
　　山芋湫小声读出标题，“混剪雪域异瞳神圣黑猫，挑战只唱山芋湫的歌词，山芋湫旋转三十分钟……这是什么鬼啦。”
　　齐助理笑了笑，“那边官方的意思是，想邀请咱们录制跨年视频。”
　　山芋湫有些懵，“跨年视频？我能去干什么呀？”
　　字母站的跨年视频多以二次元为主，几乎不请爱豆。
　　他要过去干什么？
　　齐助理失笑：“湫湫，你唱歌又好，又漂亮，在站内呼声很高的！”
　　“据说不少跨年视频常驻up主强烈要求邀请你呢！”
　　山芋湫脸红了红。
　　他跟齐助理聊了两句后便挂断电话。
　　少年慢慢挪动到沙发旁边，猫一样爬上去，缩进里面。
　　他小声自言自语，“……粉丝们真的好复杂。”
　　他明明记得那群up主都是阿宅来着。
　　……不过，阿宅喜欢偶像似乎也挺正常，就是性别不太正常。
　　少年想到什么，猛地摇摇头。
　　不对不对，这里的同性都可以结婚了，喜欢同性偶像好像也没什么！
　　山芋湫眼神有些茫然，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抱着猫，喃喃，“算啦，只要大家喜欢我，那我也喜欢大家。”
　　——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猫。
　　这就是他的爱豆准则。
　　毕竟，喜欢他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
　　时间差不多，刘导早早在微博上发了预告。
　　这次是综艺的收官之作，老观众们纷纷不舍，但又期待这次远程旅行。
　　【国内第一档直播综艺，还去国外直播，太牛了】
　　【有点担心网会不会卡，万一看不清湫湫的脸我会哭的】
　　【国外ip狂喜，准备去偶遇！】
　　【……】
　　机场，山芋湫正戴着耳机和哥哥聊天。
　　少年一脸严肃，“嗯，yes，那个……”
　　对面的山景庭无奈但温柔，“湫湫，出去以后最好不要说那个。”
　　山芋湫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点点头，“好，听哥哥的。”
　　前几天山景庭和他一起突击外语，虽然节目组配备了翻译，但这么多嘉宾，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山芋湫有基础，学得很快，并且跟着哥哥学了一口正宗的澳音。
　　山景庭：“湫湫，记得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我和爸爸妈妈过几天就去看你的秀场。”
　　“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要玩得开心。”
　　山芋湫乖乖应声，跟在裴天宜身后登机。
　　他随手拍了一张自拍，发到粉丝群里。
　　自从加了粉丝群，他就养成了有事无事发几条的习惯。
　　每天的穿搭，还有家里猫的日常，什么都发。
　　今天的粉丝们也在宠爱山芋湫。
　　【宝宝这么近的漂亮脸，我要晕了】
　　【湫湫头发长了好多，真变成长毛猫了】
　　【今天穿了没穿过的毛衣耶，但是怎么有点眼熟……？】
　　【呃上面什么意思，说清楚】
　　【？？】
　　看到这一条，山芋湫一愣。
　　他今天起床起得急，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毛衣套上。
　　少年扯着领子左看看右看看。
　　不符合他气质的深色毛衣，过分大的领口，还有滑到肩膀以下的肩线和遮住一半手的袖子……
　　山芋湫：“……”
　　他不会，穿错衣服了吧？


第64章 麝香柑橘
　　旁边的裴天宜见他呆在原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山芋湫猛地摇摇头，将外套裹紧，推着他往前，“没……没有！快走吧别问了！”
　　裴天宜瞄到了衣领的一角，了然，“你穿我的衣服。”
　　白皙的脖颈下，露出一小片宽大的毛衣领子。
　　少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窜起来，“没有！我没穿你衣服……！”
　　——都是失误！失误啦！
　　男人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想穿就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山芋湫：“……不要揉，有狗仔会拍的。”
　　裴天宜似乎没听到一般，揉完，又沉思，“……是衣服大，所以穿着舒服吗？我下次叫管家给你多买几套大一点的。”
　　山芋湫被磨得面无表情，小声嗯了一声。
　　……算了，事已至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和对方解释自己不小心穿错衣服更丢人，还是不解释好了。
　　裴天宜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两下。
　　【裴：给山芋湫添置几件大一点码的衣服，跟我码数差不多的】
　　管家很快回复。
　　【管家：裴老板，您那边还有很多放着没穿过的衣服】
　　【管家：都是品牌方的送的，面料款式都不错，放着也浪费，要不要给小少爷拿去？】
　　裴天宜又沉思片刻。
　　【裴：没开封的给他拿去，其他新衣服该买也得买，多买点新的】
　　【裴：等他回去以后，让他自己挑着穿】
　　另外一边的管家回复收到后，略感心惊肉跳。
　　——这也太爱了吧！哪有这么宠孩子的……
　　他摇摇头，罢了，既然顶头上司发话，自己就照做好了。
　　管家将品牌方送来的贵重衣服拿到山芋湫的卧室，又叫人照着这个档次买新衣服，特地嘱托要多买点，各种款式都来一套。
　　……
　　上了飞机，山芋湫将小被子拿出来，裹在身上。
　　他刚刚准备例行补觉，忽然睁眼。
　　少年抬起胳膊，警惕地嗅嗅。
　　……袖口，有一股之前闻到过的香水味道。
　　好像是裴天宜平时惯用的香水。
　　这股味道和他卧室的薰衣草味格格不入，更像是某种麝香混合柑橘气味，应该放了有一阵，味道很淡。
　　他整个人蒙在毯子里，整个空气里都是这股淡淡的味道。
　　山芋湫抿着嘴，探出头，往座位里面缩了缩。
　　……影响他睡觉，这男的太坏了。
　　害得他只能把头探出来睡，不然鼻子里都是那人的气味，好奇怪。
　　裴天宜在一旁看邮件，见状掖了掖他的被子。
　　山芋湫：“……谢谢，但是不用帮我掖被子了嘛……！”
　　——他专门掀开一个角用来散散身上的香味！这人又给他掖回去了！
　　怎么这样！
　　看着忽然气鼓鼓的少年，裴天宜莫名其妙，“好，睡吧，不吵你了。”
　　他摇摇头，又转身处理文件。
　　飞机上的时间不短，出了机场后，刘导将大家集合起来。
　　经过长途跋涉，大家都有些萎靡。
　　“我们有一天时间休息调整，然后就开始正式直播游玩了！出门在外，大家多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这是咱们的翻译老师。”
　　刘导身边，一高一矮两位女士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陈小晨扯扯山芋湫，“湫湫，你看那边，好大一只狗啊！”
　　异国他乡的路边，一位外国面孔的男人抱着一只萨摩耶，正和路人打招呼。
　　山芋湫本来就看不过来，又被狗吸引了注意力，整个人都呆了。
　　蔡淼举起手机，“湫湫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这样太漂亮了！”
　　咔嚓一声，她将照片发给山芋湫。
　　“太漂亮了，湫湫，这张真的好适合当游客照！”
　　照片里，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之下，被厚外套裹着的异瞳少年紧紧盯着路对面的狗。
　　一人一狗正好对视，光影横在路中央，竟拍出了一种莫名的宿命感。
　　山芋湫看呆：“淼淼姐，你适合去当摄影师。”
　　蔡淼乐了，“哎，还是湫湫嘴甜会说话，上次我给陈小晨拍照，他还嫌我没拍清脸呢！”
　　刘导朝他们招呼，“来来，车来了，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山芋湫一边走一边将图片保存下来，顺手发进粉丝群。
　　粉丝们顿时开始刷屏。
　　【湫湫我要当你的狗】
　　【湫湫can I be your dog】
　　【湫湫我是你的狗汪汪汪】
　　山芋湫：“……？”
　　【@king-山芋湫：你们为什么要当狗？】
　　【@king-山芋湫：不可以当狗呀，当狗就没办法养猫了】
　　【@king-山芋湫：你们当人好了】
　　粉丝们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笑死了，好好好，我们当人好好养你】
　　【猫猫很关心你，叫你不要当狗，好好养猫】
　　【神回答，谁去投稿到爱豆金句bot】
　　爱豆金句bot是前段时间大火的个人bot，主要接收爱豆们怪言怪语的投稿。
　　山芋湫因为金句频出，每天都在bot里上班，已荣获站宠称号。
　　少年并不知道网络上的各种事情，收拾完毕，和哥哥报平安后，便钻进酒店床上的被子里。
　　翻来覆去半天，他又从被子里爬出来。
　　“……怎么总有那股味道。”
　　明明洗了澡，洗得干干净净，但身边总感觉有香水味道。
　　山芋湫揉揉鼻子，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恨恨蹬腿。
　　他的鼻子灵得很，一丁点味道都能闻出来。
　　这叫他怎么睡好觉嘛……
　　想着想着，少年迷迷糊糊闭上眼。
　　他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团小猫咪，被好几只手揉肚子揉腰拍屁股，连尾巴都被抓住撸动。
　　猫一直咪咪尖叫，被揉得腰挺起来，屁股翘得高高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周围一片黑暗，弥漫着一股麝香柑橘味道。
　　“别过来……”
　　“嗯……不要摸我啦……”
　　少年眉头紧蹙，浑身燥热，在睡梦中胡乱晃着手臂。
　　半梦半醒之间，手腕被谁捉住了。
　　“起床了，等会开始综艺直播了。”
　　山芋湫眼皮微颤，艰难睁开眼。
　　他看着面前已经穿戴完整的男人，懵懵道：“……不许摸我屁股。”
　　裴天宜：“？”
　　男人没忍住勾勾嘴角，“睡觉前又看了什么东西？起来清醒清醒……等下节目上别乱说，不然别人以为我是多坏的人。”
　　少年呆了半晌，小声，“你就是很坏的人。”
　　没等裴天宜反应，他迅速翻下床，啪嗒啪嗒跑到洗漱台前洗漱整理。
　　裴天宜一愣，失笑。
　　刘导早早在楼下等着，举着大喇叭，“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我们的收官旅程！”
　　嘉宾们爆发激烈的鼓掌，把还在迷糊中的山芋湫吓得一哆嗦。
　　他下意识抬起手，拍了两声。
　　刘导笑道：“湫湫啊，昨晚没睡好吗？”
　　想到昨晚的梦和早上的乌龙，山芋湫脸一红，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没有……”
　　“那就好，等下我们还要好好去玩呢，千万要调整好状态哦！”
　　刘导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上车。
　　车是节目组专门租的，连司机都是外国面孔。
　　米城是世界设计之都，窗外的景色别有味道，复古的建筑群下是错综的道路，偶尔路过几个教堂。
　　山芋湫贴着玻璃看窗外，脑袋随着车摇摇晃晃。
　　“……好漂亮。”
　　刘导耳尖，在前方接话，“是很漂亮吧！这么漂亮的地方想不想自由旅行？”
　　他笑了笑，“由于情况特殊，很多艺术景点禁止拍摄，我们节目组只能带大家逛一逛外面，感受一下风土人情。”
　　“为了让大家玩得更开心，我们还设置了彩蛋哦！”
　　山芋湫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歪着脑袋，侧耳倾听。
　　刘导：“今天，我们在市区内自由活动，分成两组游玩，如果找到铜鸽子，明天的温泉项目会有小惊喜！”
　　他将手举高，手中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铜鸽子，通体反光。
　　山芋湫一愣，“温泉？……明天要去泡温泉吗？”
　　刘导点点头，“当然了，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看着疯狂刷着的弹幕，他狡黠一笑，“好吧，忘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一车的嘉宾们沉默两秒，又顿时欢呼起来。
　　陈小晨：“刘导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我都没准备泳衣！”
　　刘导乐呵呵，“节目组提供泳衣，这也是彩蛋的一环，多多期待吧！”
　　大家顿时嗷嚎起来：“节目组准备的泳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不少人聊起来，蔡淼和陈艺雅小声，“今晚咱们看看攻略，这边的温泉好像拍照很好看……”
　　山芋湫没泡过温泉，无法加入他们的话题。
　　以前他只游过泳，但他不喜欢下水，而且怕开放泳池脏，大部分时候都是蹲在旁边，看着别人游。
　　少年乖乖座位上，缩在窗边，又开始神游。
　　陈小晨忽然回头，“哎，湫湫，明天我们就要坦诚相待了哦！”
　　少年一怔，紧接着耳根发烫，“小晨哥……！别说这种话啦！”
　　王溪：“就是，你这说的什么话，太流氓了。”
　　陈小晨一梗，“湫湫的事情，怎么能叫流氓呢……这叫宠爱！”
　　山芋湫差点要跳起来捂他的嘴。
　　刘导哈哈大笑，“好了，别逗湫湫了……正好到地方了，我们下车。”
　　“请带着各自的摄像老师，一起享受美好时光吧！”
　　山芋湫从车上轻巧地蹦下去，抬头，愣了愣。
　　这里是一条商业街道，不少外国人和其他国家的游客在街道内穿梭。
　　不远处是一家面包店，有面包的香气弥漫开来，周围还有一家古着店和书店，看起来都有些年头。
　　陈小晨主动上前，表示要和山芋湫一组。
　　裴天宜瞥了一眼他身边的许停，点点头，“那我们等会商量一下去哪里。”
　　山芋湫站在他们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眼睛亮了亮，指着对面的花店，“想去那里！”
　　那边有气球呢！想玩气球！
　　山芋湫今天穿了米咖色的厚大衣，脖子围着羊毛格子围巾，脑袋上还戴着一顶小画家贝雷帽，非常符合这个城市的气氛。
　　亚洲人本就显小，他的脸又比较精致幼态，旁边的路人都比他高出一截，显得他更小一只了。
　　【好小的小画家湫湫，太可爱了】
　　【感觉是洋人心目中的完美亚洲漂亮小男孩】
　　【路过的人都看呆了哈哈哈，给外国人一点小小的湫湫震撼】
　　路的对面，有不少人驻足，偷偷观察着少年。
　　其中一位棕卷发的白人朝身边的女人嘀咕了两句，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山芋湫。
　　陈小晨：“那我们先去花店，我看那边的老板似乎是亚洲人，说不定能交流，打听一下铜鸽子的消息……”
　　许停想了想，“然后再去面包店买点吃的？反正节目组出钱，不用白不用。”
　　山芋湫站在一旁，乖乖听着他们讨论。
　　他盯着脚尖，忽然感觉到身边一暗。
　　棕卷发的白男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山芋湫歪头：“……？”
　　白人男子张了张嘴，叽里呱啦吐出一串话。
　　山芋湫：“……？？”
　　他懵了，对方说的不是英语，长长的一串，根本听不懂。
　　高个子的翻译姐姐站在一旁，见状正要上前给他翻译。
　　裴天宜走了两步，拍拍山芋湫的肩膀。
　　男人弯腰，凑在少年的耳边。
　　“他说，他觉得你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天使都要美丽。”
　　说完，他补充，“意大利语。”
　　少年玻璃珠般澄澈的异瞳里充满迷茫，“那……thank you？”
　　好热情的外国人……热情到让他有些茫然。
　　白男像得到鼓舞一般，表情激动，又吐出一串话。
　　裴天宜顿了顿，微微皱眉。
　　他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低声。
　　“他说，他想要得到天使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能否有机会与天使共舞。”


第65章 泳衣
　　山芋湫一怔，想了半晌，“为什么想和我……？”
　　什么天使，什么跳舞？
　　他眉头微蹙，有些想不通。
　　陈小晨和许停也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外国人这么奔放吗？”
　　裴天宜板着脸，“……不知道，我帮你拒绝。”
　　他朝白男说了几句话，表情很严肃。
　　白男试图争辩什么，但最终面露遗憾，点点头。
　　“……”
　　听着他们的对话，旁边的翻译露出疑惑的表情。
　　山芋湫凑过去，小声问裴天宜，“你说了什么呀？”
　　——那人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裴天宜静静看着他，忽然一笑，“不告诉你。”
　　山芋湫：“……”这人又犯病了吧！
　　他恼了，转过身去不理对方。
　　棕发白男刚准备走人，余光扫到旁边的花店，眼前一亮。
　　他朝山芋湫比划，“Wait，wait！”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他一个冲刺跑进花店。
　　陈小晨看傻眼了，“……他不会是去买花送湫湫吧？”
　　山芋湫小声，“不至于吧。”
　　他只是稍微漂亮点……不至于外国路人都被迷成这样吧？
　　白男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支包装精美的花。
　　陈小晨尖叫了：“湫湫！他真的送你花了！”
　　许停面色一沉，死死盯着那朵玫瑰花。
　　棕发的英俊白男将花递上前，山芋湫一怔，下意识接过。
　　玫瑰花很新鲜，血红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精致的玻璃纸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被金葱丝带束起。
　　……糟糕，自己下意识就接了。
　　少年回过神来，慌张抬头，“那个，我，Thank you，but……”
　　他想把花递回去，但白男的态度很坚决，解释了几句后便摆摆手，潇洒走人。
　　裴天宜轻轻冷哼一声。
　　山芋湫拿着花，急得走来走去，“这怎么办，他忽然给我，我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故意要接的！真的没反应过来！
　　只是看到面前有东西，下意识就抓住了……
　　许停叹气，按住转来转去的山芋湫，“拿着吧，这是外国友人的爱。”
　　陈小晨也附和道：“是啊！我们湫湫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山芋湫被迫停下，他歪着脑袋，又跑去扯扯裴天宜的衣服，“他刚刚说了什么？”
　　裴天宜摇摇头：“……没什么，跟你道别。走吧，我们去花店。”
　　他的反应很古怪，但正在直播，山芋湫也不好询问。
　　少年只能点点头，将玫瑰花放在袖子内，揣着手，乖乖跟在三人身后。
　　【湫湫这放法像猫猫揣手，可爱捏】
　　【天啊真的送了玫瑰，这什么小说情节呜呜】
　　【所以说那男的到底说了什么？】
　　很快有人解答。
　　【让我来翻译！裴天宜说不能给联系方式，因为山芋湫是他一个人的天使，然后那男的好像理解错了？说他只是觉得湫湫很有美感，没有冒犯他爱人的意思】
　　【？？啊？这是以为他俩是一对吗？】
　　观众们不信邪，还去艾特了各个平台的语言博主。
　　博主们纷纷表示——就这个意思，裴天宜说的也有歧义，不怪人家想错。
　　【他用的称呼很怪，用的是伴侣之间的称呼，可能是用错了，本地人误会也正常】
　　【但是裴天宜在意大利呆了两年，真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不信，我先嗑为敬嘿嘿嘿】
　　花店内，花店店长得知他们拍直播，直接大手一挥，送了他们四串气球。
　　店长是华人，还夸了山芋湫一句，“这孩子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乡了。”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
　　裴天宜将气球都给了他：“拿着吧。”
　　其他人都对这种玩具没什么兴趣，但看到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他们也露出微笑。
　　透明气球里面撒着彩色的纸屑，轻飘飘在空气中荡着。
　　山芋湫仔细打了个结，将它们绑在一起，挂在手腕上。
　　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他小时候没玩过气球，长大后一边上学一边做练习生，少有这样放松的时间。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气球。
　　陈小晨看着他，感叹，“哎，人比人气死人，湫湫随便一站都是一张画报。”
　　异国他乡，精致漂亮的黑卷发少年仰着头，一双宝石般的异瞳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气球飘在他的头顶，像是一片七彩的云。
　　山芋湫脸红了红，“小晨哥也很漂亮的。”
　　陈小晨没忍住笑出声，摸了一把自己的牛舔头，“湫湫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
　　连工作人员都没忍住笑出声。
　　山芋湫弯着眼笑着，一阵风忽然吹过，把他额前的碎发吹乱了。
　　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山芋湫只好甩甩脑袋，想把遮挡视线的头发甩到一边。
　　甩了半天，头发糊脸更严重了。
　　山芋湫：“……怎么这样。”
　　这风好不讲道理。
　　旁边的裴天宜叹息一声，伸手将他的头发撩到一边。
　　男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都给你买。”
　　眼前重归光明，山芋湫愣愣看着面前的人。
　　他小声，“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裴天宜垂眸，手一偏，揉揉他后脑的卷发。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山芋湫撇嘴，“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
　　裴天宜没说话。
　　大家都喜欢摸摸自己家里的猫，猫也喜欢被人摸，但他却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作为前辈，他自然为优秀的后辈被大家喜爱而高兴，但又无法抑制地产生一股酸涩的感觉。
　　——从没有人让他产生过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无关友情爱情，只是想要对方在自己身边留得久一点，只是看到对方心里就发软发热。
　　“大概，是想让自己家的猫多看自己两眼吧。”男人自言自语。
　　山芋湫没听清，疑惑盯着他。
　　一双眼睛像好奇的小动物，过分澄澈。
　　裴天宜摇头，“没什么。”
　　他转头，主动朝陈小晨搭话，“等会去哪里找铜鸽子？”
　　“啊对，还有这事呢，我差点忘了。”
　　陈小晨话痨，站在门口和店长聊天。
　　他一拍手，问店长，“你有看到这么大小的铜鸽子吗？”
　　店长点点头，“当然有，就在我屋里！”
　　他看看山芋湫，又开口，“我给你们鸽子，能不能让我跟你们合照？”
　　陈小晨嘿嘿一笑，“当然可以！”
　　店长将铜鸽子拿出来，羞涩道：“我想站他旁边。”
　　【笑死，诡计多端的店长】
　　【我看他只是想和湫湫合照吧！】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那你站我右边好了，左边……”
　　裴天宜大步走了两步，站在他左边。
　　陈小晨：“喂！裴老师仗着腿长抢位置！抗议！”
　　裴天宜冷着脸，眉毛一挑，“各凭本事，先到先得。”
　　许停走到后方，站在山芋湫身后，占据了后方位置。
　　山芋湫茫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想站在他身边。
　　“……他们这么做总有他们的道理吧。”
　　他摇摇头，对着镜头挂起微笑，摆出营业的姿势。
　　咔嚓一声，帮忙拍照的摄像师示意拍完。
　　店长乐呵呵的，拿了一束雏菊送给他们，“以后常来玩啊！”
　　他朝嘉宾们招招手。
　　这么顺利拿到了铜鸽子，还附赠一束花，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陈小晨沉思：“总感觉和湫湫一起，任务都完成得很简单。”
　　说完，他揽着少年，嘿嘿一笑，“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山芋湫愣愣：“欸？”
　　他被半推着进了街角那边的面包屋。
　　屋内温度高，装修风格很复古，暖黄的光线照得面包更加诱人。
　　面包房的员工见状迎上来，用英语交流。
　　山芋湫没用英语跟外国人交流过，有些紧张，小声和他们对话。
　　旁边的一位白人女子发出赞叹：“So cute！”
　　——这么小一只，看起来就和玩具小猫一样，太可爱了！
　　她身旁的店员捂着嘴，睁大眼，夸张道：“Cute Australian kitten！”
　　山芋湫指了指柜内的可颂，她立刻过去帮忙夹出来。
　　可颂刚出炉，软软热热的，少年站在街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陈小晨揉揉他的脑袋，“好吃吧？湫湫小心别烫到。”
　　【可颂猫也太可爱了】
　　【吃得好香啊，脸颊鼓鼓的】
　　【血书求山芋湫开直播录吃播呜呜，好有食欲】
　　山芋湫小口小口吃得很慢，陈小晨又折返回去买了几个甜甜圈投喂。
　　异国风景很美，任务完成，一行人慢慢在周边闲逛。
　　山芋湫拍了不少照片，准备晚上一股脑发给粉丝们看。
　　中途，他还偶遇海外粉丝。
　　粉丝们惊喜地尖叫，和少年合影后拿到了签名。
　　许停在一旁轻声，“湫湫的粉丝真多，连国外都有呢。”
　　山芋湫一怔，他想了想，谨慎回答：“……我的粉丝也是团里的粉丝嘛。”
　　他有些心虚——他的粉丝大部分是唯粉，和团粉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镜头下，他不能对自己的队长这么说。
　　少年揉揉脸，苦恼。
　　快点单人出道吧，反正这公司这团就这样了。
　　许停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天的行程很快过去，结束前，刘导收走了铜鸽子。
　　“只有湫湫这组找到了鸽子啊？那么明天，就给我们这一组的四位嘉宾准备惊喜吧！”
　　蔡淼装作心痛，捂着胸口，“导演，你也太残忍了，区别对待啊！”
　　刘导嘿嘿笑了两声，“惊喜嘛，肯定是有人有，有人没有的。”
　　他又转头，“湫湫，你这逛一天下来，收获不少嘛。”
　　山芋湫一只手提着一袋甜甜圈，一只手牵着一串气球，还有一只玫瑰勉强握在手里。
　　他脸红了红，“也……没有吧？”
　　大家顿时爆笑，“哈哈哈湫湫你都拿不过来了！”
　　陈小晨：“笑什么笑，给湫湫买东西怎么啦！要不是卡里余额不够，我高低得给湫湫全买喽！”
　　裴天宜神色一动，看着陈小晨的眼神有些警惕。
　　刘导笑着摆摆手，“好了，大家别逗湫湫了……明天就是咱们的最后一期，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享受美好时光哦！”
　　大家笑着挥手，和镜头告别。
　　山芋湫没有手，只好挥挥气球，不好意思地笑笑。
　　【啊啊怎么这么快，还没看够呢】
　　【一想到过几天就没有会动的湫湫我真的心痛】
　　【接资源！最好是能让湫湫玩得开心的！】
　　【接我们天天都有小猫看！】
　　【大接特接！！】
　　*
　　第二天。
　　刘导举着大喇叭，站在路边，“各位，我来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温泉之行。”
　　山芋湫有些没睡醒，贴在裴天宜旁边，头一点一点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仿水貂毛外套，毛绒绒的袖口探出一点指尖，扯着对方的衣服。
　　裴天宜低头，“……没睡醒吗。”
　　小小的爪子抓着他的衣服，像只小考拉，指尖隔着一层布，磨蹭他的胳膊。
　　好奇妙的触感。
　　山芋湫懵懵睁眼，“嗯……？”
　　旁边的王溪没忍住开口：“芋湫你昨晚干什么了，没睡好吗？”
　　山芋湫晃晃脑袋，勉强清醒了些，“嗯，不是很好。”
　　昨晚又做了一晚上梦，这次是变成小猫做飞天热气球。
　　猫不小心从热气球上掉了下来，他惊恐挣扎，一回头，竟发现背后长了翅膀。
　　被吓醒以后山芋湫蹦了好久——太荒谬了，竟然梦见自己变成天使猫！
　　裴天宜沉思，低声，“回去给你弄点维生素和钙片补补。”
　　十八岁，还在长身体，说不定是生长导致多梦。
　　他在脑内悄悄记下这条待办事项。
　　刘导：“喂，我还在说话的，不要都围着我们的吉祥物哦！”
　　大家乐了几声，气氛也热闹了不少。
　　工作人员上前，将准备好的泳衣发给嘉宾们。
　　山芋湫拿着泳衣，迟疑，“我们……就穿这个吗？”
　　刘导点头，“男生穿泳裤就行，里面有浴衣可以披着。”
　　山芋湫愣了愣，脸有些烧得慌。
　　他长大后就没有赤身在别人面前过，这次还要直播……
　　赤身裸体在镜头前，这也太羞耻了吧！
　　陈小晨兴奋了，“好啊，太好了，不枉我努力锻炼肌肉！”
　　王溪也不甘落后，“我有八块腹肌呢！”
　　因为体重过轻只有薄薄一层皮的山芋湫：“……”
　　可恶，这个项目对他真的好不友好！
　　观众们兴奋起来，弹幕几乎把整个屏幕盖住了。
　　【卧槽，可以看□□了好刺激！】
　　【我们湫湫还小，不许看湫湫的身子呜呜】
　　【这真的能过审吗，不会直播到一半被掐断吧】
　　看着明显上窜的直播热度，刘导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先进去吧！”
　　温泉分室内外两个部分，室外像一座大花园，各种复古建筑和大片的草坪，还配有晒太阳的地方。
　　刘导：“先去换衣服，换衣服这里我们就不拍了哈，不然会出大事的！”
　　【不！我要看换衣服！】
　　【说吧，要多少，我氪还不行】
　　山芋湫朝镜头挥挥手，小声，“那就一会儿见啦。”
　　他跟在男嘉宾身后，进了更衣室。
　　一件件脱掉衣服，收好，再套上泳裤，最后披上厚实的浴衣。
　　换衣服用的时间不多。
　　山芋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苦恼。
　　腿又细又白，骨感不强，皮肉包裹得恰到好处，腰也很细，整个人细长一条，但在某些部位又有软软的肉。
　　……男爱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叹气，把浴衣裹紧。
　　幸好浴衣够长，能够盖住整个大腿，不会露出他的身体。
　　少年摇摇头，“……算啦，先出去再说。”
　　总之，只要不下水，应该还好吧？


第66章 草莓大福
　　室外温泉。
　　周围环境温度不高，但温泉的热度足以冲淡寒冷。
　　温泉分为好多个池，有的里面撒着玫瑰花瓣，有的里面放着精油。
　　山芋湫一出门便小声打了个喷嚏。
　　……有点凉。
　　他裹得更紧了，迅速窜到离着最近的一个池子，用氲出的热气暖暖身子。
　　旁边的陈小晨见他过来，招招手，“湫湫你来了！……你怎么藏这么严实啊。”
　　说完，他还扯扯山芋湫的浴衣，“你这样怎么下水泡温泉啊，脱了吧！”
　　山芋湫面带惊恐，疯狂摇头，“不要不要，等下让我适应一下——”
　　那么大个镜头就在身边呢！总得让他缓缓吧！
　　陈小晨戳了戳他，“湫湫也太害羞了吧……没事，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等回去以后我约你出来游泳！”
　　弹幕里的观众纷纷表示：请务必让山芋湫好好适应一下！
　　另一边的裴天宜听到这句话，拿橡皮鸭子的手一顿。
　　山芋湫仍然摇头，小声道：“我有爱豆德，不可以随便露出。”
　　陈小晨一愣，笑了起来。
　　旁边的王溪正享受玫瑰温泉，他□□着上身，胸肌上还粘了几片玫瑰花瓣。
　　他瞥了一眼，笑笑，“芋湫确实，芋湫还小，走的也不是我们这种风格，还是藏着点吧。”
　　山芋湫：“……你们知道就好啦。”
　　周围热气腾腾，其他的几个嘉宾们有的在草坪上晒太阳，有的则坐在一旁闲聊。
　　山芋湫被水汽蒸得脸红，他坐在温泉的旁边，小心翼翼嗅了嗅。
　　里面应该滴了精油，有一股柑橘香气。
　　……该死的柑橘，怎么又是柑橘！
　　他苦着脸抬头，左看右看，周围的几个池子里都有其他嘉宾。
　　他无处可去，只好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温泉。
　　和他接触过的水不一样，温泉咕嘟咕嘟响，听着很催眠。
　　少年好奇打量着，像一只猫一样，试探性将脚往下探了探。
　　水有点热，是他喜欢的温度。
　　山芋湫蹙眉，面露纠结。
　　要不要下去试一试看看？
　　……应该，不会太深吧？
　　摄像师正巧去拍别人，山芋湫迅速环顾四周，做贼般脱下衣服，小心翼翼下水。
　　刚下去，他就表情一僵——好热。
　　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里面的热，好奇怪……
　　像要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山芋湫整个表情都凝固了，站在水中，不敢动弹。
　　裴天宜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动作，见状立刻起身走过来。
　　旁边的陈小晨捂住眼，“裴老师你这身材也太过火了！”
　　裴天宜的肌肉恰到好处，腹肌线条很流畅，腿部肌肉也十分优越。
　　配上英俊的脸，确实过火。
　　摄像头一扫而过，不敢多停留，就怕被掐断直播。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卧槽】
　　【裴老师八百年不露肉，一露就露个大的】
　　【是哎他之前还说所有亲密戏都是找替身，搞得大家都好失望】
　　男人伸手捞住水中的少年，沉声，“怎么回事？”
　　山芋湫懵懵仰头，“……裴天宜，好暖和啊。”
　　少年整个人都被蒸得发粉，白皙的皮肤沾了水珠，看起来竟有种可口的感觉。
　　裴天宜张张嘴，视线不小心往下瞥——温泉里的水只没过了他的腰部偏上，这个角度，对方的胸前一览无余。
　　他霍然起身。
　　山芋湫愣了愣，“你不下来玩吗？”
　　裴天宜：“……不。”
　　他脸色有些奇怪，山芋湫看不懂，只好当他又神经脱轨。
　　少年在心里暗想：回去以后还是得抓着他去找医生。
　　在节目上都管理不好精神，要是拍戏可怎么办呀。
　　而且，他记得，这个综艺是裴天宜投资的，对方也是第一次参加综艺类节目。
　　早发现早治疗，以后再有综艺资源就可以继续接了。
　　裴天宜则走到草坪那边，拿起一杯冰镇柠檬汽水灌下去。
　　躺在太阳椅上的瞿千莉睁眼，“……裴老师，你一下子喝这么多凉的，肚子不会痛吗？”
　　裴天宜摇摇头，“现在有点热。”
　　“热？”瞿千莉搞不懂。
　　这里是暖和，但远远不到热的程度吧？
　　裴天宜没再多言，找了个位置坐下，又用余光盯着山芋湫的动静。
　　怕少年脚底打滑，不小心翻进池子里，还怕他突然恐水症发作。
　　他叹气，“……不省心。”
　　山芋湫适应了温泉，他低着头，双手捞水，泼着玩。
　　卷发被打湿，黏在背后，薄薄的皮肤被骨头撑起，肩胛骨平顺延展，像漂亮的雕塑。
　　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裴天宜闭上眼，脑内莫名浮出刚刚的画面。
　　……草莓大福。
　　男人猛地睁眼，晃晃脑袋，罕见地有些狼狈。
　　他做足了心里斗争，想要将脑内的画面抹去，但失败了。
　　裴天宜痛苦地揉揉太阳穴，“……该死的。”
　　该死的脑子，为什么忘不掉。
　　*
　　玩闹得差不多后，刘导叫工作人员将食物送上来。
　　盘子是巴洛克风格，里面放着精致的甜点，酒杯里则是一些果汁。
　　山芋湫从水里出来，穿上浴衣，晃晃脑袋，将头发上的水珠甩掉。
　　他看看餐车，眼睛亮了亮，“那个圆圆的看起来好可爱。”
　　蔡淼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是大福，感觉还不错哎。”
　　裴天宜：“……”
　　他试图装睡，但被刘导叫了起来。
　　“裴老师别睡了，快来吃大福，人家湫湫专门给你拿了一个呢！”
　　裴天宜痛苦睁眼，少年正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两个白团子。
　　“喏，分你一个。”
　　白团子看起来软软糯糯，还有一股独特的糯米清香。
　　山芋湫眼睛眨眨，自己可真好，还记得把食物分给别人。
　　——猫好！
　　裴天宜表情无力，“……谢谢你，你自己去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山芋湫一怔，歪歪脑袋，“好吧……那你记得过去吃哦。”
　　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又奇奇怪怪的。他站起身，跑去找陈小晨玩。
　　大家玩得正欢，刘导忽然招招手，“哎对，我们的惊喜到了，找到铜鸽子的那组嘉宾来领取我们的惊喜吧！”
　　陈小晨兴奋起来，拉着山芋湫的手，“湫湫我们走，快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裴天宜皱眉，觉得这人格外碍眼。
　　……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他们都对山芋湫好，和自己出发点相同。
　　他按按太阳穴，将这些念头甩掉。
　　刘导：“来来，一人一个，现在就拆开看看？”
　　工作人员们将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下发，山芋湫接过，小声道谢。
　　他小心翼翼将丝带拆开，一点点打开盒子。
　　旁边的许停没忍住看了一眼，“湫湫，这是……”
　　山芋湫睁大眼。
　　里面是一只布娃娃，黑卷的头发和一双异色的眼睛，完全是按照他做的。
　　娃娃穿着一身华丽的王子装，头顶还顶着小王冠。
　　刘导：“这是当地有名的手作大师定做的娃娃，寓意是成为梦中的自己。”
　　山芋湫看着娃娃，有些发愣。
　　布娃娃光鲜亮丽，嘴巴都是上扬的，看起来很幸福。
　　他现在也很幸福，几乎把之前做梦都不敢得到的东西都拿到手。
　　少年爱不释手，将布娃娃凑到脸颊旁边，对着镜头，“这样，看起来像不像？”
　　【像！太像了！】
　　【湫湫比娃娃还漂亮】
　　【天啊成为梦中的自己……我们的小王子湫湫TT】
　　山芋湫弯弯眼睛，朝镜头笑笑。
　　瞿千莉没忍住，捏捏布娃娃的脸，“可爱是可爱，但没有湫湫好揉捏。”
　　陈小晨来劲了，“真的吗，我也要摸摸！”
　　他一手摸着布娃娃，一手就要碰到山芋湫的脸。
　　少年躲了一下，小声，“小晨哥别逗我啦。”
　　他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不知道是被温泉蒸熟了还是害羞。
　　旁边的蔡淼和陈艺雅正自拍，她们招招手，叫山芋湫也一起来拍照。
　　咔嚓一声，三人的笑容定格在照片内。
　　陈艺雅：“等我回去发给你哦！我先p一下图，帮你也p一下……呃，你好像不用p。”
　　她哈哈大笑，“真是的，芋湫这脸都不用p，给我省了多大力气！”
　　山芋湫朝她歪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艺雅姐，艺雅姐也很漂亮的，不用p图。”
　　蔡淼：“是吧！我早说过湫湫最会说话了！”
　　大家一起笑起来。
　　另一边，瞿千莉转头向裴天宜，抛出话题，“对了，裴老师最近有什么电影电视剧吗？给大家透露透露？”
　　“我看你的粉丝们都哭天喊地，吵着要看你的新作呢。”
　　最后一期直播，正好给各位嘉宾们做铺垫，勾一下观众们的好奇心。
　　裴天宜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笑了笑，“上次客串的后劲太足，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
　　山芋湫独自一人在温泉旁边用脚扫水，一边扫一边喝果汁。
　　听到这话，他竖起耳朵。
　　裴天宜：“不好出戏，得休息一阵子。毕竟下次演戏就是跟芋湫一起演戏了，要调整好状态，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还没拿到剧本，拿到以后我再和芋湫私下对戏。”
　　弹幕一听这个，兴奋起来。
　　【私下对戏，手动滑稽】
　　【我记得张导说这是个情感片？】
　　【草，那岂不是湫湫第一部作品就是爱情片了】
　　【裴天宜还说要调整好状态，一起演这种片子kdl呜呜】
　　……
　　一天很快过去，进行简单活动后，刘导便吹了声口哨。
　　“大家，我们这一期的团体直播综艺马上就要结束了！”
　　观众们顿时哀嚎，纷纷表示不舍。
　　刘导笑笑：“不要一副我们节目组死了的样子啊！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再聚！”
　　“今晚我们会录制特别视频，当然，这个是网络版本播出，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明天则是我们期待的裴老师和湫湫的双人行了！”
　　观众们一听，又活了。
　　【卧槽差点忘了这事】
　　【啊啊，狗猫蜜月！我嗑生嗑死】
　　【我要看两个人逛街坐船！我要看情侣特别档！】
　　计划通，刘导满意点头，“那么，我们今天的直播就结束了，大家一起来和观众们说再见吧！”
　　嘉宾们手拉手，一起朝镜头鞠躬道别。
　　山芋湫站在最中间，左手牵着裴天宜，右手牵着陈小晨。
　　嘉宾们聚在一起，很暖和。
　　喜欢朋友们围在一起的感觉！
　　刘导起了个头，大家一起笑着喊。
　　“全程直播进行中，我们以后再见！拜拜！”
　　摄像机关闭，直播间熄灭。
　　直播虽然结束，但今天的拍摄行程还没有结束，晚上还要录制聚餐和单人视频。
　　出了温泉便有些冷，山芋湫裹紧衣服，小跑着进了更衣室。
　　“嘶，好冷好冷冻死我了……”
　　他匆匆找出自己的衣服，浴衣脱了一半，肩膀露出来。
　　门被敲了两声，“……湫湫，你在里面吗？”
　　山芋湫手一顿，紧急刹车。
　　门把手被拧动两下，紧接着，许停走进更衣室。
　　山芋湫吓了一跳，赶紧穿好衣服。
　　——糟糕，忘记锁门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许停哥，怎么了吗？”
　　许停沉默着，半天不说话。
　　山芋湫等了一小会儿便有些站不住了。
　　快说话哇！……他急着换衣服呢！
　　——要冻死了呜呜！


第67章 玩偶
　　山芋湫努力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快点讲话，但许停似乎没有看见。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芋湫，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
　　“……嗯？”
　　许停皱眉捏捏鼻梁，“我的生父母……和你父母的矛盾。”
　　虽然听不懂，但山芋湫急着让他说完，于是轻轻点头。
　　他又拿出外套披上，暂时用来保暖。
　　“我想来和你道个歉……起初我的生父母联系到我，说我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你是他们抱错的，最开始我信了。”
　　许停颓然，他看着身前低着头的少年，心脏像被捏紧一样难受。
　　漂亮，乖巧又懂事，不管怎么样都笑着面对。
　　这样的孩子，他的生父母竟然能狠心丢掉。
　　他低声，“我最开始不喜欢你，精致的只会闯祸的花瓶，圈内人都不喜欢吧？”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的狭隘，要是血缘关系那么紧密，他们就不会丢掉体弱又血统不正我，在发现我健康长大后又想丢掉生病的你，还想借此吞并裴家。”
　　许停轻笑一声，“可惜，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了，毕竟裴天宜也不是吃素的。”
　　山芋湫抬眼，有些惊讶。
　　“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你找个好公司继续梦想，你肯定还能再火一些的，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许停想了想，“还有，你和裴天宜的事情，芋湫，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咚咚咚——”
　　更衣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紧接着，门被打开。
　　裴天宜冷着脸进来，“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法庭上见。”
　　许停：“裴老师您这是……？”
　　他有一丝慌乱，但很快稳住表情。
　　裴天宜打开门，做了个请出的手势，“还有，你打扰到他换衣服了。”
　　许停：“……”
　　山芋湫看看脸色很差的许停，又看看同样臭脸的裴天宜，小心翼翼，“那……我先换衣服？”
　　“好，你先换，等后面我再联系你。”
　　青年狼狈抹了把脸，深深看了一眼少年，便抬脚离开。
　　裴天宜关上门，“……不许联系他。”
　　山芋湫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你不开心了吗？”
　　因为自己没有锁门，不小心让别人进来了吗……？
　　但是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裴天宜跳过话题，“好了，去换衣服吧，等下晚上还有聚餐。”
　　山芋湫：“……你也出去，我自己换衣服。”
　　他推着男人出去，锁好门后才迅速换衣服。
　　晚上的聚餐安排在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意式餐厅，复古风装修，餐厅大堂中央还有一座小型喷泉。
　　周围有很多的石雕柜子，上面摆着红酒和其他的装饰品。
　　因为是录制，大家都很放松，吃完后便闲聊起来。
　　“湫湫你吃饱了吗？咱们去拍照吧！那边布景不错呢！”
　　蔡淼放下酒杯。她的公司有要求，每周要上交几张自拍。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好啊。”
　　他倒是不在乎公司，只是想起来可以给粉丝发。
　　粉丝们天天吵着要他多拍几张发微博呢。
　　酒店的柜子上放着一只仿真猫咪玩偶，山芋湫询问过后，举着手机过去拍照。
　　录像师也跟着出来，记录下这一幕。
　　山芋湫很会找角度，每张自拍的角度都恰到好处地露出他的脸部线条。
　　暖光下，一双异色瞳里闪着碎光。
　　旁边，一位中年白人站在那里，笑容带着些慈爱。
　　陈艺雅也凑过来，“湫湫这个可爱耶，拍出来真的好适合你！”
　　她捏了捏猫咪玩偶的耳朵，“感觉和你之前耳朵的手感差不多呢……都很好摸，弄得我也想买个玩偶了。”
　　旁边的蔡淼拍照识图，“是国外的牌子呢，国内只能找代购，走之前去买吧。”
　　山芋湫弯弯眼睛，“我送艺雅姐和淼淼姐一只吧，正好我呆的时间长一点。”
　　陈艺雅和蔡淼都有行程要赶，今晚就要离开，时间太紧张。
　　他不赶时间，可以慢慢逛逛，给大家带礼物回去。
　　陈艺雅也笑了，“哎呀，怎么能让你给我买呢！知道我们湫湫最好了，你艺雅姐又不是没钱买。”
　　两人又逗逗少年，闲聊几句后，刘导在旁边招呼，“湫湫，差不多了，咱们等回去单独录个结束语就行。”
　　山芋湫乖乖朝他点点头。
　　他放下猫咪玩偶，顺便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声，“我要走了，再见哦。”
　　少年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到粉丝群。
　　【@king-山芋湫：偶遇很可爱的同类，马上要分别了】
　　【@king-山芋湫：Ps，这里的饭很好吃，有在这边的朋友可以来尝尝试试】
　　他左脚刚要踏出门外，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中年白男举着仿真猫咪，气喘吁吁跑过来，“那，那哥，窝送泥哲哥！”
　　陈小晨惊讶，“这是餐厅的经理来着。”
　　山芋湫愣在原地，“欸？”
　　经理为什么要把玩偶送给他？
　　经理朝裴天宜嘀咕了些什么，裴天宜眉毛一挑。
　　男人低声朝他道：“他说，他看你喜欢玩偶，想把猫送给你……他以为你是未成年。”
　　陈小晨点点头，“确实，外国人认不出亚洲人年龄来着，湫湫长得也小。”
　　经理一边说一边比划，裴天宜翻译，“他说，他很喜欢你的笑容，看到你一直在和玩偶玩，就想送给你，希望你以后也能幸福生活下去。”
　　山芋湫揉揉发烫的耳朵，小心翼翼接过猫咪玩偶，说了一声谢谢。
　　经理朝他摆摆手，露出笑容。
　　小小的一只猫咪玩偶捧在手里，毛发柔软，山芋湫珍重地将它收在包里。
　　刘导示意录像师录下来，“等网络版播出后，这一段也加上去。”
　　他和助理对视一眼，两人眼里是意外的惊喜。
　　山芋湫总能给节目制造意外话题点，都不需要节目组下功夫做热点。
　　助理小声，“当初让山芋湫参加节目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刘导瞥了一眼前方的男人，“那得感谢我们的投资方。”
　　要不是裴天宜执意要山芋湫参加，他都想毁约了。
　　想到这里，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幸好没毁约，不然节目根本没有这么多热度。
　　王溪感叹，“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陈小晨揽着山芋湫，揉揉他的脑袋，“湫湫嘛，当然是大家都喜欢的！”
　　山芋湫笑着钻出来，“小晨哥别揉我啦！”
　　他将猫咪玩偶和和之前的王子布娃娃摆在一起，在这家餐厅前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微博。
　　【@king-山芋湫：小王子也有自己的猫咪啦~】
　　照片里，精致漂亮的布娃娃身边贴着猫猫玩偶，嘴角都扬起，看起来很开心。
　　粉丝们闻讯赶来。
　　【湫湫宝宝我来了！这是那个大师的手作人偶吗，看起来好像！】
　　【布宝宝也有自己的猫猫了好幸福TT不过这猫做工好好，看起来就好贵】
　　【课代表来了，jc家的玩偶，一只要k+的人民币】
　　【我草，湫湫你是真的富了】
　　山芋湫洗完澡后趴在床上，正巧看见这条评论。
　　他想了想，回复了一句。
　　【@king-山芋湫：不是我买的啦，是餐厅经理送的】
　　粉丝们：？？
　　【啊？湫湫这一趟下来到底被送了多少礼物……】
　　【冷知识那位手作大师也是湫湫粉丝，天天在外网点赞湫湫咨询】
　　【怪不得湫湫这个娃娃看起来格外精致还原，陈小晨那个就不太好看出来是他了】
　　【草，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同担啊？？】
　　山芋湫偷偷窥屏，看了一会儿。
　　超话里，有国外ip的粉丝飞速去餐厅打卡，经理知道这件事，还专门送了她一些吃的。
　　高赞热评：没钱没能力，我是山芋湫粉丝里最废物的一个呜呜。
　　楼中楼里还有很多人一起哭丧，表示自己看了以后都自卑了。
　　山芋湫直起身子，表情严肃。
　　怎么能这么讲呢……他不允许他的粉丝怀疑自我！
　　他想了想，噼里啪啦打字，在粉丝群发了两条消息。
　　【@king-山芋湫：你们喜欢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只要做你们自己就好，不管你们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们的】
　　【@king-山芋湫：猫猫比心.jpg】
　　发完，他便迅速退出手机，不敢看炸锅的粉丝群。
　　少年揉揉发烫的脸。
　　太久没有和粉丝表达爱意，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可不行！一个不爱粉丝的爱豆是不合格的！
　　以后要多多和粉丝聊天示爱才好！
　　山芋湫握拳，暗暗下定决心。
　　“叮叮——”
　　电话响了两声，他被吓了一跳，慌张接起电话。
　　来电人是山景庭，“湫湫，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山芋湫眼睛一亮，“开心呢，很开心，哥哥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呀？”
　　“我们马上就要坐飞机过去了，等你直播完最后两天，我们一起去接你。”
　　——一家人来接我！
　　听到这话，山芋湫眼睛更亮了，没忍住在床上来回翻身。
　　他雀跃道：“哥哥！那你们路上小心呀……你们也先多玩一会儿嘛！”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好好，我们湫湫真懂事真乖，是不是听到我们要过去，又在打滚？”
　　少年捧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哥……！”
　　“好了，不逗湫湫了，”山景庭笑笑，“今天是想告诉湫湫一个好消息。”
　　“诉讼前期过程太长，我们先提交了身份证明文件，现在审核通过，所有流程都走完了。”
　　山芋湫一怔，眼睛微微睁大。
　　他懵了几秒，刷地站起身，小声，“意思是……”
　　山景庭带着笑意，“意思是，湫湫，你现在和山家没有关系了。”
　　“我们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第68章 鸽子
　　山芋湫呆了足足半分钟，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山景庭：“湫湫？回去以后程序就很好走了，等开庭就可以，反正他们两个一定跑不掉。”
　　山芋湫忽然哇了一声，“那我现在、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个户口上面吗？”
　　“你落户在妈妈那边，妈妈还有家人在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见见妈妈那边的家人，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山芋湫似懂非懂，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当然愿意的。”
　　山景庭笑笑，“其实，本来想等结束以后再跟你说这件事，但实在忍不住。”
　　他们原本计划提前到欧洲旅游，但一想到想到山芋湫一个人在外工作，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一家人心神不宁，决定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妥当。
　　山芋湫心里一热，“哥哥……”
　　山景庭柔声，“湫湫乖，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想去哪里我带着你去玩。”
　　山芋湫应声。
　　挂断电话，他啪叽躺在床上，眨眨眼，“……像做梦一样。”
　　找到家人，脱离原来的家庭，打破了原来的剧情……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这些……他也能做到吗？
　　他不贪心，只想当个小爱豆，有一点点粉丝爱就够，现在却得到了那么多以前不敢想的东西。
　　山芋湫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将头埋进枕头里，猫一样拱了拱。
　　——好开心，心脏要跳出来一样的开心。
　　手机又响了几声。
　　【裴：这两天想去哪里玩，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跟我说就行，我和刘导说一声】
　　【湫：都可以！嘿嘿】
　　【湫：猫猫转圈圈.jpg】
　　【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另一间屋子的裴天宜思索许久，“……应该，不会是因为和我一起出去玩吧？”
　　他看着手机，嘴角无意识扬起。
　　【湫：没什么！就是开心！】
　　【湫：快睡吧，晚安~！】
　　【湫：猫猫睡觉.jpg】
　　裴天宜微笑着也回了个晚安。
　　旁边的刘导简直要吓坏了，“老裴，你这……”
　　他从来没在裴天宜身上见到过这种表情！这种春心荡漾，满面桃花的表情……
　　太恐怖了！
　　裴天宜瞥了一眼，又恢复平时冷漠的表情，“他说去哪里都可以，找几个好玩的地方带他玩玩。”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指门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刘导：“……行。”
　　他灰溜溜的出去，摇摇头。
　　糟糕了，他的老朋友动了真心，但双方似乎都不知情。
　　……真难搞。
　　*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精神焕发，早早起来搭配好衣服。
　　外面披上摇粒绒外套，裤子是灯笼裤，上面还绣着蝴蝶刺绣。
　　衬衫的口袋留了四个孔洞，是专门设计用来放玩偶的，山芋湫将小一点的玩偶猫放了进去。
　　他拍拍玩偶，满意地拍了一张照片，“这样就可以了。”
　　等下班再发微博，今天份额的营业就够啦！
　　到楼下，少年便招招手，“早上好呀刘导。”
　　刘导笑眯眯的，“芋湫早，昨晚休息得不错？”
　　“嗯嗯！”
　　山芋湫用力点点头。
　　今天是特别直播，没有任务，两人都很放松。
　　米城运河周围的风景很好，还有很多小店铺，适合拍摄。
　　裴天宜牵着少年的手下车，“等会去坐船？有什么想吃的吗？”
　　山芋湫歪着头想了想，“……想去旁边的店铺转转。”
　　周围有很多古董店和本地特产店，除了贵重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他还打算买些当地独有的小玩意，作为礼物送给朋友们。
　　裴天宜点点头。
　　男人侧目看着矮一头的少年，伸手揽住对方，两人在异国的街道漫步。
　　不少路人都频频回头，捂嘴小声惊呼。
　　裴天宜瞥了一眼，将山芋湫挡得更严实了。
　　山芋湫用手轻轻拍他，“裴天宜你往旁边站站嘛，挡到我看东西了。”
　　这男的太大一只了，好碍事！
　　真是的，长这么大个干什么嘛！
　　裴天宜：“……好。”
　　他沉默着往旁边挪了半步。
　　虽然是特别直播，但直播间热度丝毫不减。
　　【我快笑死了裴天宜被嫌弃】
　　【不过裴老师真的很会宠，他先问的湫湫要去哪里】
　　【真好，湫湫能表达主意了，老母亲从第一期看到现在真的好感慨】
　　【我也觉得，山芋湫成长好快，不管是从爱豆方面还是作为一个人生跌宕的小孩……】
　　沿着街道下了石阶，就到了运河边。
　　山芋湫抬头，眼睛睁大。
　　半晌，他小声，“那边有些房子是建在水里的耶。”
　　几座建筑像是淹没在水中，倒影随波荡漾，很多人划着船互相打招呼，一片其乐融融。
　　船晃悠悠的，山芋湫踏上去后有些紧张。
　　好晃，像要掉进水里一样，有点可怕……
　　他抿着嘴，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像踩着钢丝的猫一样小心翼翼往座位走。
　　船夫笑了一声，回头说了两句话。
　　裴天宜：“他说你很漂亮可爱，叫你不要担心，他开船很稳，不会让美人落水。”
　　山芋湫脸一红，朝船夫轻轻点头。
　　裴天宜也轻笑一声，“别怕，没事的，我在旁边呢。”
　　山芋湫撇撇嘴，“我知道嘛……怕不怕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过要看不一样的风景，总要尝试嘛。”
　　他弯弯眼睛，将头扭到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裴天宜一怔，也勾勾嘴角，看着身旁的少年。
　　这次直播刘导没有过多参与，他远远坐着，越看越感觉心惊肉跳。
　　助理也觉得不对劲，低声，“裴老师这是……”
　　刘导嘘了几声，疯狂摆手，“别问，别问。”
　　他有些后悔设置了这么个特别直播——谁知道裴天宜都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克制！
　　眼睛都快黏在山芋湫身上了！吓死了！
　　船晃晃荡荡，山芋湫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感觉。
　　他好奇地探出头，运河两岸有外国面孔看到他，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少年一愣，眼睛亮晶晶的，也招招手。
　　“裴天宜，他们在和我打招呼哎，好神奇……”
　　他回过头，小声但兴奋，“好多人呀。”
　　裴天宜想了想，回答，“可能是看你可爱。”
　　山芋湫呆了呆，“……？”
　　旁边的刘导恨不得上前捂住裴天宜的嘴。
　　他狠狠瞪着男人，后者悠闲自在，往后一仰，连看都没看他。
　　助理：“导演，他们亲密一点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你看，热度上去了好多。”
　　好多网友闻讯赶来，纷纷嗑了起来。
　　【你们cp粉背着我们吃得这么好，可恶】
　　【可恶，不许吃独食，下次有这种好东西记得全网推流！】
　　【这比恋爱电视剧还电视剧啊，不愧是影帝，绝了】
　　【我开始期待他们两个演戏了】
　　刘导痛苦扶额，“不，你不懂我在担心什么。”
　　要是没有瓜葛的两个人卖腐就算了，这俩人是实打实扯证的啊！
　　民政局一个大红本盖过戳的啊！
　　他叹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已至此，他这个局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只能希望cp粉是真的以为卖腐，千万别影响山芋湫的事业。
　　*
　　在运河旁买了不少小玩意，山芋湫手里提着两三个袋子。
　　他的额头上还别着一只卡子——这是去杂货店买捕梦网时，老板送给他的。
　　“前面的广场经常有本地艺术家出没，算是文化街区，”刘导介绍，“那边还提供喂鸽子服务。”
　　广场呈圆形，中间的塔里蹲着不少鸽子，个个肥嘟嘟的。
　　山芋湫去要了一袋玉米。
　　鸽子们见状，刷刷往下飞，将少年围在中间。
　　“一个一个来，不要抢，慢慢来……”
　　山芋湫一边轻声，一边将手举高，往下撒玉米粒。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围观这一幕，小声讨论着。
　　一位路过的留学生震惊，“他竟然没被鸽子咬，我每次来都会被这群该死的鸽子咬！”
　　他的朋友摇头，“我要是鸽子我也只咬你不咬他。”
　　——这么温和的人，身上自带一股亲和感，连动物都喜欢，人自然也喜欢。
　　山芋湫喂着鸽子，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眼，一位打扮像流浪汉的人朝他摆摆手。
　　流浪汉说了一串话，口音很重。
　　说完，还在胸前迅速比了个动作。
　　山芋湫懵懵：“裴天宜，他在说什么？”
　　好奇怪的人。
　　裴天宜：“他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光环，你是天堂的天使，是上天派你下凡历练。”
　　裴天宜顿了顿，“所以，他给你画了一幅画。”
　　山芋湫慌张起身。
　　流浪汉……哦不，穿得像流浪汉的艺术家将画板举起来，递给山芋湫。
　　泛黄的纸上是一张速写，寥寥几笔将少年喂鸽子的神态刻画极致，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都生动到仿佛要跳出来。
　　“他说，是你让这幅画充满生机。”
　　山芋湫一怔，他转过身，朝那人轻声道谢。
　　艺术家摆摆手，将画塞给山芋湫后便匆匆离开。
　　【这是谁啊总感觉看起来很眼熟】
　　【我知道！ins上一位特别有名的流浪汉画家，他只画他看顺眼的人，国内很多网站都搬运过他的绘画过程】
　　【而且他有点玄学在身上的，只要他画过的人都很走运！】
　　【对对，我也记得，湫湫竟然收到他的画了！】
　　山芋湫抱着画，迷茫，“……怎么，总感觉好多人都会给我东西？”
　　真的好奇怪，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
　　他摇摇头，重新坐下，准备继续喂鸽子。
　　裴天宜忽然福至心灵，他弯下腰凑在少年耳边。
　　男人低声，“说起来，我买了个公司。”
　　山芋湫手一顿，疑惑，“嗯？挺、挺好？”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裴天宜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给你的。”
　　“刷拉——”
　　山芋湫呆呆抬头，手里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你说……给谁的？”


第69章 亮闪闪
　　裴天宜面不改色，“给你的。”
　　山芋湫站在原地呆愣着，精致的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鸽子一拥而上，围在他脚底捡玉米，其中一只不小心踩了山芋湫一脚。
　　“嘶——”
　　少年回过神，蹦跶着退后，小声，“什么？……等等，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给我买公司？”
　　衣服和食物就算了，为什么要买公司啊！
　　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说买就能买，说送就能送的吗……
　　他难道真的疯了？
　　山芋湫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对方，后者嘘了一声，“小点声，还在直播。”
　　山芋湫：“……”
　　他迅速环顾四周，摄像师正远远站在一旁。
　　画面里只能看到两人贴得很近，但录不到声音，观众们都很急。
　　【怎么回事，湫湫怎么忽然蹦跶了】
　　【是没拿稳玉米掉了，然后鸽子踩了他一脚】
　　【啊啊猫好鸽子坏！】
　　【湫湫笨蛋人设不改hh】
　　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山芋湫鼓着腮帮不说话。
　　他想拿起椅子上的画，结果一个手滑没拿稳，纸张飘到了大腿上。
　　少年迅速将腿并紧，幸好夹住了。
　　山芋湫恼了：“怎么连画都欺负我！”
　　裴天宜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分开一下，等回去帮你裱好找个地方挂起来。”
　　少年乖乖将腿分开，又觉得古怪。
　　……什么时候，这人做这种事情这么熟练了？
　　牵手，拍腿，拍他身上的各种部位……
　　这，似乎是粉丝同人文里会出现的事情？
　　想到这里，山芋湫眼睛睁大。
　　——不会吧！
　　应该，不会出现同人文里的事情吧……
　　什么摸摸抱抱，什么在床上亲亲，要是真的这样也太恐怖了！
　　少年的眼神惊恐，深呼吸几次，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怪异。
　　裴天宜一直试图给山芋湫塞东西，而后者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来回乱窜。
　　第三次拒绝男人的投喂，山芋湫小声，“我，我不吃这个，你自己吃就好了……”
　　好奇怪，为什么一直给他东西。
　　他们的婚约合同上没有这一项吧……就算有，一开始应该就会这么做。
　　为什么最近忽然献殷勤？
　　山芋湫避开了男人的手，啪嗒啪嗒往前跑，“我要去那边看一下狗狗！”
　　路边正好有一只黑背犬，他还没见过活的黑背，询问过后和狗合照。
　　狗狗疯狂舔着山芋湫的手，湿热的舌头刮过细嫩敏感的手心，弄得少年一激灵。
　　他轻轻安抚狗狗，“乖乖，宝宝乖，来拍照……”
　　狗主人笑了笑，“你的家长在后面等你呢，拍完照就回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山芋湫一愣，回过头，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视线盯着他被狗舔过的手。
　　摄像师正在拍摄山芋湫，刘导趁机凑到裴天宜身边。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刘导痛心疾首，“你倒是没影响，裴家，公司……就算婚约公开也有退路。湫湫不一样啊！他刚出道呢！”
　　裴天宜的眼神没有挪动，“我在想，他为什么不让我牵手了。”
　　刘导：“？”
　　男人垂眸，“他宁愿让陌生的狗把他的手舔得脏兮兮的，也不愿意牵我的手……是我吓到他了吗？”
　　刘导一噎，“可，可能？总之有镜头你就收敛一点！”
　　裴天宜低笑了两声，弄得刘导浑身发毛。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原本是什么人。”
　　“这已经是我收敛过的样子。”
　　裴天宜没来由地烦躁，他习惯性摸摸口袋，意识到里面空瘪后又抬手摩挲耳垂。
　　他左耳的耳廓处，有一排耳洞的痕迹。
　　刘导沉默着，古怪的氛围里，山芋湫举着手小跑着回来。
　　“刘导！有没有湿巾呀！我想擦擦手……”
　　少年平举着胳膊，被狗舔过的那只手僵直不动。
　　他的眉毛都别成八字，看起来又急又为难。
　　虽然狗狗很可爱，但每次都会被舔，有点不喜欢！
　　狗狗真是没有边界感的生物！
　　刘导挂起慈爱的微笑，“当然有！湫湫等着，我给你找找……”
　　助理帮他细细擦了手，又用干净的湿巾擦了擦脸，将细碎的狗毛擦下来。
　　山芋湫眯着眼睛，像一只享受抚摸的猫。
　　……
　　晚上回到酒店，按照计划，睡前也有一段直播。
　　为了方便拍摄，刘导专门换了双人间，将摄像机放置在了桌面上。
　　直播间的画面里，酒店房间内空无一人，但观众们聊得正欢。
　　【意思是我能看到湫湫睡觉吗啊啊】
　　【天啊睡觉的宝宝我都不敢想象有多可爱】
　　【他们两个人会聊什么呢……等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弹幕一排问号，一道影子迅速从浴室窜出，钻进床上。
　　山芋湫将自己裹紧被子里，厚厚的棉被顶起一个小鼓包。
　　他翻腾几下，盘腿坐在床上，将被子拉开一道小缝。
　　少年脸颊透粉，朝镜头眨眨眼，“晚上好各位，我刚洗完澡，等下就要睡啦。”
　　【卧槽宝宝你怎么像猫一样窜过去了】
　　【躲在被子里太可爱了……】
　　【怎么这么快就睡，多聊几句好不好！！】
　　山芋湫拿着手机看弹幕，“多聊几句……等以后我单独开直播聊嘛，现在是综艺呢。”
　　为了不偏题，少年歪着脑袋，绞尽脑汁想了想。
　　“很幸运，呃……这次综艺能认识这么多前辈们，也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景色……”
　　【让孩子说总结语还是太难为了点哈哈哈】
　　【好可爱好认真的湫湫】
　　少年吸吸鼻子，声音轻轻的，“还有，认识了喜欢我的大家，好幸运，能认识大家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观众们听得要泪目了，弹幕一连串呜呜呜。
　　山芋湫刚要说什么，门口传来刷房卡的声音。
　　“刚刚出去有点事，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看到床上的场景，裴天宜一愣。
　　少年围在被子里，只露出漂亮的脸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美味的饭团。
　　饭团歪歪头，“你回来啦？”
　　裴天宜走到床边，隔着被单揉揉他的脑袋，“缩在里面干什么呢？”
　　“等，等等！先不要揉我啦！”
　　山芋湫下意识想闹回去，手举在半空，忽然愣住。
　　他呆呆保持着姿势，大脑飞速运转。
　　半晌，少年迅速将爪子缩回去，又窜进被子里。
　　“快去快去，你和大家聊聊天，我刚刚都聊了好久啦！”
　　说完这话，山芋湫便将被子一拉，捂住脸，整个人藏在里面。
　　关门闭店，今日营业结束！
　　裴天宜一愣，失笑，“好。”
　　他转身，面对镜头，“我们的吉祥物今天走累了，大家担待一下……”
　　缩在被子里，山芋湫越想越不对劲。
　　他拿着手机，偷偷联系蔡淼。
　　蔡淼看起来很懂这类事情，问她应该没错。
　　【湫：淼淼姐！想问你一件事！】
　　【湫：如果小说里，一个人给另一个人送衣服，又送公司，想要的东西都给他买】
　　【湫：那这两个人应该是什么关系？】
　　蔡淼几乎是秒回。
　　【菜苗：？！书名叫什么，发给我，正好最近想看点爽的呜呜】
　　山芋湫一愣，“？”
　　【菜苗：湫湫是不是没怎么看过小说？这不就是霸总式追求嘛！你没看详情页面的cp吗？】
　　山芋湫如遭雷劈，双眼睁大。
　　……什么追求，怎么会是追求呢！
　　他，他当然看过小说！
　　但原本的剧情里，明明没有爱情线哇！
　　少年懵懵钻出被子，和观众们道别结束直播后，又钻回去。
　　他翻来覆去，转了一圈又一圈，脸都被压出了几道红痕，还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在裴天宜疑惑的目光中狼狈起身。
　　“咳咳！唔……这么一想确实……”
　　山芋湫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眼神放空。
　　娱乐圈里，有钱的老男人给喜欢的小男孩送礼物，想要得到小男孩的身子，再歹毒一点的，想要得到小男孩的一颗真心。
　　但裴天宜不是老男人，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
　　更何况，一个成名多年，一个事业刚刚起步，对方的追求没头没尾。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山芋湫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暂时躲一阵子。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偶像爱豆呀！
　　偶像怎么能刚出道就谈恋爱呢！
　　*
　　“百变小球”超话内。
　　大家正对今天的直播激烈讨论。
　　【听内部人员说，有人买了一整个公司捧湫湫？】
　　【真的吗，要是真的就太好了！】
　　【今晚感觉湫湫心里藏着事，小猫尾巴都垂下去了】
　　【可能是行程紧张？我看湫湫过几天还有米城时装秀的行程】
　　网上对山芋湫的讨论也从没停过，只要他有直播露面，营销号们就有得发。
　　经过前几次事件，他们也学聪明了，不敢造谣，只敢发美图舔屏。
　　几个大的营销公司正连夜讨论，“综艺结束，趁着山芋湫这波热度，我们再多发几张独家图捞流量！”
　　有人提出疑问，“可是，他接下来在国外秀场，这怎么拍呢？”
　　公司经理想了想，“我联系国外的熟人，他正好跟拍一位秀场模特，叫他帮咱们拍！”
　　“一定要赶在他糊之前，抢到今年最后一波流量！”
　　山芋湫的公司马上倒闭，团也快要解散，虽然他现在是大势艺人，万一团解散以后热度下降呢？
　　还是趁着这时候，能捞一点是一点！
　　手下的员工看了一眼经理，欲言又止。
　　他觉得山芋湫根本糊不了，经理完全是杞人忧天。
　　能顶着出道时的黑料逆风翻盘的爱豆，怎么可能会因为公司和队友糊呢？
　　他摇摇头——算了，能拿到一手照片总归是好事。
　　自己还能提前舔屏呢！
　　*
　　第二天，将周边的景点全部拍摄完成，与观众们道别后，已经是接近黄昏。
　　黄昏的异国景色很美，山芋湫举起手机自拍几张。
　　路边的人不多，刘导正在吩咐助理和摄像师，准备收拾东西。
　　山芋湫蹲在一旁，在粉丝群给粉丝们发照片和消息。
　　他蹲下的时候小小一团，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很容易被认成一团趴在地上的大型宠物。
　　零星几个路过的人刚想伸手，发现是人时又讪讪收回。
　　【湫湫最近很累吗？要注意休息呀】
　　【是啊是啊，钱能再赚，身体一定要养好，还有要保持好心情】
　　【我们还想和你一起跨年呢！】
　　山芋湫心里一暖，眼神都柔和下来了。
　　他想了想，按住语音键，小声“我不累啦，没关系的，你们也要注意身体，跨年那天我们一起看烟花好不好？”
　　少年松开手指，发送语音，粉丝们瞬间尖叫起来。
　　消息刷得太快，他眯着眼睛刚要细看，头上便一沉。
　　“湫湫，我们过来接你了。”
　　山芋湫一愣，惊喜仰头，“哥哥……！”
　　山景庭揉着他的头，正微笑着看他，身后，山粟眉和Chris也慢慢走过来。
　　女人慢慢道：“你哥哥心急，一路上步子迈得快，我们都追不上呢。”
　　山芋湫刷地站起身，扑向家人怀里。
　　他像只兴奋的猫，挨个蹭了个遍，这边拱拱那边拱拱，一头小卷毛都蹭乱了。
　　山景庭被蹭痒痒了，笑着捏捏少年的脸，“好了好了，怎么真成小猫一样了。”
　　山芋湫的异瞳亮亮的，“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
　　开心开心，不存在的猫耳朵和猫尾巴都竖起来了！
　　高日明是同一趟飞机过来的，他先去酒店准备两天后的时装秀。
　　这次时装秀是他第二次参加。
　　第一次参加是几年前的事情，他的模特突然临时跑路，不仅没有成绩，还沦为了设计界笑柄。
　　“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我高日明找到了什么样的宝贝！”
　　高日明恨恨挥拳，又放下手，柔声，“湫湫你看看衣服……我带了当时给你做造型的团队，别紧张，有你这张脸，随便走走就可以。”
　　山芋湫好奇地打量。
　　衣服是衬衫样式，但中间做了镂空设计，露出一大片后背和肚子，衬衫袖子是灯笼袖，上面撕出几块空洞，里面用网纱盖住。
　　裤子上面叠穿了一件苏格兰风短裙，蓝粉格，腿部也有镂空。
　　高日明双手合十，“委屈一下湫湫了，露得太多。”
　　他还记得直播时，少年不愿意赤身下水。
　　青年拍拍胸脯，“但我保证，穿上去效果绝对好！湫湫你要是这次走出名堂，时尚资源就稳了！”
　　什么名流宴会，什么时装高定……统统拿下！
　　看着气势昂昂的高日明，山芋湫懵懵点头，“唔……没事呀，工作嘛。”
　　他只是不愿意露出来两点敏感部位，公共场合露出那里有点不文明。
　　只是肚子胸口和大腿的一点点，没什么关系的。
　　而且，他的粉丝最喜欢这种要露不露的感觉，他早就知道！
　　高日明放心了，“你不排斥就好。”
　　临秀场的前一天晚上，山芋湫睡不着。
　　像当初出道前夕一样，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他就会失眠。
　　少年一骨碌翻起身，小声自言自语，“虽然高日明说随便走走……但这可是他要翻盘的机会呀。”
　　国内关注这方面的人不多，但国外可是传遍了。
　　设计师高日明带着他的杀手锏重回米城时装秀，不少人都等着看这位传说中的杀手锏。
　　杀手锏·山芋湫啪嗒跳下床，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助眠。
　　他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
　　低下头一看，起居袜居然穿反了，毛线头嚣张地伸出，在地板上摩擦。
　　山芋湫放下牛奶：“可恶。”
　　他恨恨地扯下袜子，重新穿上。
　　——明天千万要记住，不要穿反袜子，不要走路顺拐，更不要平地摔！
　　千万不能再外国友人面前丢人！！
　　第二天一早，山芋湫便跟着高日明上了车。
　　他将迷你摄影机夹在衣服前面，点击录制开关。
　　齐助理建议他录制一些参加秀场的素材，剪辑成视频后发到字母站。
　　毕竟，出道没多久就参加国外的时装秀，这在娱乐圈可是头一份。
　　换别人早就买热搜买水军宣传了！
　　也就是山芋湫不在乎热搜水军，只要行程图一出，根本不用自己买热度，粉丝和路人们会把他送上热门。
　　会场在米城市中心，不少参加的人早早在外等候进场。
　　被高大外国人包围，山芋湫紧张地扯住哥哥和高日明的袖子。
　　“怎么这么多人……”没人告诉他人这么多哇！
　　而且还是这么高大的外国人！
　　山景庭将他护在中间，“没事的湫湫，别怕。”
　　身侧的一位白人看了一眼，朝缩在中间的小少年笑了笑。
　　他用英语和身边的朋友交流，“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来参加秀场，不知道是受谁邀请，真让我期待！”
　　朋友也顺着瞥一眼，迟疑，“他旁边的那位有点眼熟……？”
　　白人一愣，再想回头看时，三人已经不见踪影。
　　秀场后台。
　　山芋湫坐在化妆镜前，紧张地捏起拳头。
　　见他紧张，化妆师便开始闲聊，“湫湫，等下我给你拍张照片吧，我想发到小绿书记录妆容。”
　　“我们团队新开了个平台账号，会分享一些明星妆容，正好发发你的！”
　　山芋湫一怔，应了一声。
　　化妆室是公共的，不少模特都在紧张地化妆中。
　　他们大多用的是秀场配备的化妆师，只有山芋湫这边围满了人。
　　一位正在化妆的模特一条眉毛，用英语低声问，“那位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在他那边？”
　　她的助理站在一旁，“是来自东方的一位明星，似乎很出名。”
　　模特嗤了一声，“那么多人，我都没看清他的脸，你也知道东方人的审美——”
　　她的话卡在一半，瞪大眼睛。
　　透过镜子，正好能看到少年的脸，一双宝石般的异瞳在光下闪着碎光。
　　模特迅速朝助理道：“等会帮我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助理也看呆了：“……好的。”
　　她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这位东方男孩竟然长着如此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另一边，化妆师轻轻拖着山芋湫的下巴，在他的脸颊两边涂了一层高光，“这个好看，人鱼姬色，很适合湫湫。”
　　少年扭扭头，粉嫩的脸颊涂上高光闪粉后，像幻想世界中的精灵一样闪着光。
　　亮闪闪的，好喜欢。
　　山芋湫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姐姐……那，那给我多涂一点可以吗？”
　　化妆师们顿时乐起来，“哎呀湫湫，湫湫已经够漂亮啦，不需要再多涂什么高光！”
　　“是呀，湫湫化妆是锦上添花，就算没有这花，也是漂亮的！”
　　“对对，真好看，等会我开闪光灯拍！”
　　化妆师们和造型师们逗着少年，手下的动作却不停。
　　妆容大致整理好后，山芋湫去换上肉粉色的薄打底衣。
　　少年扯了扯胸前的衣服，“……好痒。”
　　打底衣很薄，有点粗糙，磨得他胸口和腰侧的软肉直发痒。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只是一点点痒痒，能坚持住！
　　几个造型师拿着衣服上前，帮他换上。
　　大舞台和正式秀场都需要仔细准备妆发和服装，造型师们围在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帮他穿上。
　　“湫湫手臂太高一点，对，就这样……”
　　旁边围观的模特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小声嘀咕，“他不是专业模特吧？我从没见过他，等下去要个联系方式好了。”
　　“应该不是，但脸和身材都很不错，最主要是气质很独特……”
　　“一张烂布头一样的衣服在他身上像天使的长袍！”
　　站在一旁默默围观的高日明莫名被骂，他瞪了那人一眼，走上前，“湫湫，我们出去候场吧。”
　　山芋湫僵硬着点点头。
　　他不敢用力，怕衣服上固定的别针崩掉。
　　黑卷发被精油打理得顺滑而有光泽，上面还撒了些细碎的金箔纸，唇蜜也是带闪粉的，有点粘头发。
　　他小心翼翼出了门，身后的模特们互相对视一眼——冲！
　　高日明扶着山芋湫往外走，“我们排在中间，需要等一下才能上场，湫湫你渴了饿了跟我说，我喂你吃的……”
　　山芋湫点点头，刚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一顿，耳朵支棱起来。
　　……怎么感觉，这阵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呢？
　　高日明：“走的时候不要紧张，要是出意外不要管，继续走就可——”
　　“等等，等一下！”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少年站住脚步，懵懵回头。
　　几位人高马大的模特站在他身后，举着手机，表情有羞涩有探究。
　　“那个，能给我们一个联系方式吗？”


第70章 
　　山雨湫懵懵站着，疑惑地看着面前几位模特。
　　各种颜色的皮肤，瘦高的身材，穿戴打扮光鲜亮丽。
　　他们伸长胳膊，手机直直怼到他面前。
　　高日明脸色一沉，“你们要干什么？”
　　最前方的一位模特一愣，连连摆手，“不不，高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没有别的意思。”
　　其他人见状，相继附和。
　　“是啊是啊，我们都没见过这位，是您从哪里找到的模特吗？”
　　“他非常漂亮，我们都想认识一下！”
　　后方有人瞥了一眼，“不过……他看起来很娇小，而且像未成年，这位先生不会是违规雇佣童工吧？”
　　几乎是立刻，几道不友好的视线对准高日明。
　　高日明莫名其妙，“我是这样的人吗！”
　　山芋湫歪着脑袋听了半晌，迷茫，“所以，是来要联系方式……？”
　　“是的，我们会相分享资讯，如果你愿意的话，有秀场信息我们会发给你。”
　　参加这场时装秀的模特都很糊，大家互相分享资源讯息，也是一种帮助。
　　他们互相对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当然是
　　高日明疯狂摇头：“湫湫你别给！”
　　——像他这样大火的明星，私人联系方式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少年拿出手机，眨眨眼，“唔……邮箱可以吗？”
　　他主动上前一步，在高耸的一片人群中就像兔子进了狼窝。
　　模特们迅速记下，“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高日明一愣，眼睁睁看着少年将工作邮箱给了模特们。
　　等模特散开后，山芋湫才小声，“这是工作的邮箱，没事的。”
　　“他们都说了，要分享咨询，那就用邮箱好了呀。”
　　工作邮箱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嘛，得到资源的消息，不亏。
　　至于回复……他偶尔上去回一两句就够了。
　　国内外有时差也是正常的嘛，他又那么忙，总不能天天回消息！
　　山芋湫揉揉脸，觉得自己越来越狡猾了。
　　那又怎样……狡猾的小猫才有生存竞争力呀。
　　高日明没忍住抬手，想揉揉山芋湫的头发捏捏他的脸。
　　但做了造型妆发，他只好退而求次拍拍山芋湫的肩膀，“湫湫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学会自己找资源了！”
　　山芋湫撇撇嘴，佯装不悦，“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嘛……！”
　　他只是偶尔有点小笨，但脑袋是很灵光的！
　　作为一个爱豆，当然要学会自己争取资源！
　　高日明笑着，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好好，我们湫湫最聪明了！”
　　少年的毛被捋顺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连不存在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那我们先去候场吧，等下就轮到我们了。”
　　山芋湫轻轻点点头。
　　候场的模特不多，他趁其他模特上场，偷偷窜到旁边，拉开遮挡的帷布看了一眼前台。
　　少年被这幅场景震慑到了，“好多人……”
　　舞台下，西装革履的人端坐在两旁，整个秀台呈T字形，只有秀台上有灯光，下方的部分则是一片昏暗。
　　随着动感的音乐，穿着各种奇异服装的模特们走着台步，摄像机咔嚓咔嚓抓拍。
　　高日明低声，“前排都是各种服装品牌的总裁，他们会联系看好的模特。”
　　听到这话，少年睁大眼，小声，“那，那他们要联系模特干什么呀？”
　　他做贼般迅速扭头，看看台下看不清脸的总裁们，又看看台上的模特——
　　不会是他想的那种事情吧！
　　青年被他的一系列动作逗笑了，“湫湫想什么呢！别怕，他们是联系合作，不吃人的！”
　　见山芋湫紧张到来回转圈，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捏了捏少年的耳朵。
　　“这是小秀场，就算失误也没关系，放松就行，你家人和裴天宜都在后面看你呢。”
　　正巧这时，后台的帷帘被拉开。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招招手，“高先生，到你们了。”
　　高日明轻轻拍拍山芋湫的后背，“别怕，去吧，我们都在台下看着你呢。”
　　山芋湫深吸几口气，用力点点头。
　　没错，下面还有支持他的家人看着呢！
　　放平心态！
　　他和高日明道别后，跟着工作人员往前台走。
　　*
　　米城时装秀，T台下。
　　经过前几位模特的展示后，观众们都有些疲惫。
　　穿着西装的棕发白人男性带着口音，“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设计出这种丑东西的，模特们的表现力也不够好！”
　　他对上一位模特十分不满，“竟然还踩到了裤子！”
　　另外一人点点头，“小秀场，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听说高先生带了一位明星进来？”
　　听到这话，大家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在专业的模特面前，明星根本不够格。
　　一位总裁摇头，“真无法想象，模特水平都这么低，这位明星会表现成什么样子——”
　　他忽然噤声。
　　下一位模特登上舞台，顿时，大家的目光都黏在了他的身上。
　　总裁看呆了，“我的天……他怎么会这么小一只，看起来简直像一只玩具小猫！”
　　山芋湫不算矮，但在高大的外国人眼里就像只小动物。
　　趁主持人介绍，他抿着嘴，用余光扫视周围。
　　这里的打光很足，闪亮的灯光下没法看清下方的人，前方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摄像机的闪光灯不断闪烁。
　　所有的光亮都汇聚在他身上。
　　少年深呼吸，挂起完美的微笑，迈步走上舞台。
　　完美的猫步，他练习过好久，手摆动的角度也找了老师专门学习。
　　脚步轻快迅速，带起一阵风，连微长的头发都摆动着。
　　观众后排，山景庭低声对父母，“看看我们的小宝宝，已经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少年的眼下和嘴唇都带着细闪，连发丝都是精致的，身上各种饰品叮叮当当响。
　　纤细的腰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也晃在镜头前，却让人无法产生邪念——太美了。
　　在坐的都是搞艺术的，这样漂亮的人，除了惊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棕发白男惊讶，“我见过他，前几天在路边，他的爱人拒绝了我的搭讪。”
　　他低头思索片刻，朝身边的助理说了些什么。
　　一位女总裁也低声，“他的表现力也很好，能看出来他有点紧张，但在努力贴合设计氛围，气场也不错，这个年龄已经特别优秀了……”
　　高日明的设计主题是工业潮流天使，山芋湫懵懵懂懂，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做。
　　潮流，只要酷一点就可以吧？
　　天使……他不就是天使嘛。
　　自己天天被夸天使，按照平时工作的情况来，应该就可以……？
　　在T台前端站定，摆姿势展示完成后，山芋湫便转身原路返回。
　　前排的人顿时深长脖子——背后的镂空图案是一只蝴蝶。
　　少年像长着翅膀的精灵一般，灵巧地走过舞台。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摄影师举着相机疯狂拍照。
　　其中一人压压帽檐，眼里满是惊讶，“真人竟然这么漂亮……”
　　怪不得他的老朋友要他帮忙拍照，能抢到他的一手图，几乎能保未来几个月的流量！
　　没来得及修图，他赶紧将新鲜热乎的照片发给朋友。
　　他朝电话低声，“快拿着，不用修了，这图直接发都没问题！”
　　“兄弟你眼光真好，这次你们公司要发达了！”
　　对面，营销号经理嗷一嗓子，把员工们吓了一跳。
　　他喜出望外，“快快，都别睡了，来活了！”
　　员工们揉着眼睛，在看到照片时都一愣，“卧槽，这是原图吗？”
　　“完全不用p啊！快，文案组写个文案赶紧发！赶紧赚一波！”
　　十分钟后，几个十几万粉的认证营销号同时发布微博——
　　【山芋湫米城时装秀！生图直出！】
　　一套图瞬间引爆了平静的互联网。
　　……
　　离开摄像范围，山芋湫小跑着往外走。
　　他越跑越轻快，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下来，像欢快的小狗。
　　高日明在后台接他，见状伸开胳膊。
　　少年扑进他怀里。
　　“湫湫太棒了！”
　　他用力抱住少年，在他脸颊啵地亲了一口，“怎么会这么厉害！湫湫第一次走秀就这么有台风，以后还了得！”
　　山芋湫被亲懵了，呆呆抬头，“……日明哥，我还没卸妆。”
　　会亲满嘴高光呢……等等，为什么要亲他的脸？
　　是国外的礼仪吗？他听说过，国外有亲吻脸颊的礼仪。
　　但是还是好奇怪呀！
　　高日明嘿嘿笑着，“那算什么事！湫湫你都不知道，下面那群老外都看呆了！”
　　他刚想再来几口，一只手忽然伸出，挡住了他的脸。
　　裴天宜沉着脸，“你刚刚干了什么？”
　　高日明讪讪放手，“没干什么啊？”
　　他有些心虚——只是没忍住，礼仪性亲了山芋湫一口，不至于吧？
　　在国外呆久了，有些习惯实在不好改，而且湫湫都没反应呢！
　　只是被亲懵的山芋湫眨眨眼，“你来啦？”
　　他还想着之前的事情，不敢和裴天宜贴太近，“刚刚你也在台下吗？爸爸妈妈也在？……”
　　少年柔软的嘴唇被按住。
　　裴天宜一手拿着湿巾，一手捧着山芋湫的脸，轻轻擦拭。
　　“以后工作完先擦擦脸放松一下。”
　　他的手法很熟练，用平时给猫擦脸的方法，仔细将脸擦了一遍。
　　山芋湫被弄得痒痒，眯起眼睛，小声，“我等下自己擦啦……”
　　普通湿巾根本擦不掉化妆品，裴天宜完全在做无用功。
　　少年用爪子扒拉着，蹦跶两下逃脱男人的魔爪。
　　“湫湫！刚刚你太棒了！”
　　山粟眉和Chris从后方绕过来，山芋湫眼睛一亮，扑上前去。
　　“爸爸妈妈！哥哥！”
　　怀里的弟弟软软热热的，山景庭捏捏他的脸，“辛苦我们的宝宝了，等晚上请宝宝吃大餐。”
　　“好呀好呀。”
　　山芋湫在家人怀里拱拱蹭蹭，像欢快的小猫崽。
　　山粟眉也笑笑，“等会儿联系一下给湫湫定几件衣服，我看秀场里有几套还不错呢。”
　　作为设计教授，她平时就爱看秀场。
　　各种风格，不管是可爱帅气还是性感，她都想给自己的儿子试试。
　　山芋湫小声，“妈妈，那些都贵贵的，我穿普通的衣服就好。”
　　山粟眉失笑，“这才哪到哪，爸爸妈妈不缺这点钱，你哥哥连幼儿园毕业都穿的定制西服呢！”
　　她拿出手机，就要找照片。
　　山景庭脸微微发红，手忙脚乱打断，“妈……！”
　　山芋湫眨眨眼，想到自己哥哥小豆丁时期穿着西装走来走去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声。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很欢乐。
　　Chris摸摸下巴：“湫湫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快过年了，也该买点厚实的新衣服。”
　　许久没回国内过年，他隐约记得过年要买新衣服。
　　既然是给孩子的，当然要把最好的都买一遍！
　　山芋湫乖乖道：“只要是爸爸妈妈给的，我都喜欢……”
　　山景庭揉揉他的小卷发。
　　大家正聊着，身后忽然传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声音打断。
　　“打扰一下，我是blueblood总裁的助理，想询问您有没有合作意向。”
　　穿着西装的亚洲女人点点头，“我们总裁对您很感兴趣，诚挚希望能有机会和您合作。”
　　听到这话，大家皆是一愣。
　　山芋湫一愣，指指自己，“我吗？”
　　助理点头，“是的，我们品牌的中区刚刚起步，想邀请您拍摄宣传照片。”
　　高日明回过神，用力晃了晃少年，“blueblood啊！湫湫！意大利最大奢侈品牌旗下的时尚品牌！”
　　blueblood的定价很高，但总体时尚风格却十分年轻。
　　许多豪门子女和年轻明星都有一两件blueblood的衣服或包包，拍照分享生活时要露出商标，彰显自己的富贵。
　　山芋湫对时尚品牌没有了解，眼神懵懵的。
　　助理笑了笑，递上一张名片，“没关系的，慢慢考虑就好，这是我们的名片。”
　　山芋湫小心翼翼接过，乖乖道谢。
　　“不用客气，能够邀请到您是我们的幸运。”
　　助理点点头告辞，转身离开。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强的时尚表现力，甚至他现在只是依靠直觉，就能做到很多人钻研几年都表现不出的魅力。
　　不敢想象他成熟后会是怎样的吸引人。
　　助理朝棕发的白人男子点点头，“已经把名片给他了，只是……老板，我们是不是太着急？”
　　虽然是珍珠一样的宝贝，但毕竟年纪小，还不成熟。
　　男人回过神，颔首，“他不止我们一个选择。”
　　助理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秀场结束后，不少品牌助理都围在后台，手中拿着名片。
　　少年被家人和哥哥们护在中间，表情十分茫然。
　　“我是strap品牌助理，想问问您有没有意向合作……”
　　“我们想邀请您来参加我们的晚宴，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请问能否得到您的联系方式？”
　　山芋湫扭头，摇摇脑袋，“商业合作请联系助理。”
　　说完，他便揽着家人，迅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不远处，助理愣了，“这……”
　　棕发男子耸耸肩膀。
　　他看着少年身旁的男人，若有所思。
　　“爱人吗？看起来不太像……”
　　少年明显在避开和那人的接触。
　　他摇摇头，示意助理离开。
　　不管私事如何，只要能得到合作就够了。
　　*
　　上了车，山芋湫才松了口气。
　　山景庭调了一首欢乐的音乐，山粟眉闭着眼，随着音乐晃动。
　　车内的氛围其乐融融。
　　一片祥和之中，山芋湫小声，“怎么忽然有那么多人，我走得也不是很好吧……？”
　　他只是个小明星，不是专业的模特，连台步都只学了一段时间。
　　为什么都想找他呢？
　　少年有些惶恐，“不会是图我别的吧？”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总裁强取豪夺，小明星被迫伺候。
　　可怕至极！
　　高日明从前排回头，无奈道：“湫湫，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小糊豆了。”
　　迅速爆红的偶像爱豆，再加上学习和表现力天赋，已经秒杀娱乐圈内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这仅仅是出道半年。
　　他兴奋起来，“湫湫回去看看有没有想合作的品牌，我可以帮你把把关！”
　　山芋湫一怔，点点头。
　　“对了，湫湫不是说要去免税店给朋友们买礼物吗？等临走前我们去逛逛好了……”
　　手机忽然嗡嗡响了两声，山芋湫手忙脚乱拿出手机。
　　来电人是齐助理。
　　她的声音很激动，“湫湫，你又上热搜了！”
　　山芋湫一愣，“热搜吗……不是经常上的嘛。”
　　他小声，“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几趟热搜，热搜都快成他的第二个家了。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经常上热搜，只是这次不一样！”
　　齐助理一边说，一边将几条链接发给他。
　　“前面几个营销号为了吃流量，拍了你走秀的照片，结果惊动了几个大博主。”
　　“他们平时只会审判明星，从不夸人，这次竟然夸你了——！”
　　山芋湫点开链接。
　　那几个博主格外喜欢审判参加过国外比赛的明星，如果没有得奖，便会被他们骂成“丢了老祖宗脸的戏子”。
　　他们还积攒了一部分粉丝，跟着他们一起审判。
　　但这次——
　　【你们这群资历老的明星睁眼看看！山芋湫刚出道半年就参加时装秀，惊艳老外，把你们丢了的面子都挣回来了！】
　　除了几套秀场图，还有一张他被人群围着的画面。
　　山芋湫一呆，“……真的不是我们买的水军吗？”
　　齐助理：“怎么可能！他们买不动的！”
　　圈内之前有明星想要买通他们，出价三倍都被拒绝了。
　　山芋湫仔细看评论，都是清一色的震惊和夸奖。
　　偶尔几个恶评，也很快被人淹没。
　　【知道他火不知道他这么火，外国人也这么喜欢山芋湫吗】
　　【之前外国人很反感国内爱豆参加秀场，说他们走路都歪歪扭扭……】
　　【是的，我的国外朋友说，山芋湫简直颠覆他对国内爱豆的印象！】
　　【毕竟国内爱豆水平就这样了，山芋湫简直像是考清北的优等生进了小学生堆里……】
　　热搜又是好几条，除了舔他的颜值，还有讨论他的气场。
　　粉丝们纷纷在广场上安利，“我们湫湫全能爱豆，入股不亏！”
　　“天天来粉丝群打卡，你的贴心小宝贝！”
　　山芋湫懵了，“所以说，他们觉得我很厉害？”
　　齐助理：“不是很厉害，是相当厉害。”
　　少年耳根发烫，小声嘟囔，“也没有吧……太夸张了。”
　　旁边的山景庭揉揉他的脑袋，“没有夸张，宝宝当然厉害。”
　　“之前那群模特本身水平不高，一开始态度差也是有刻板印象在里面，湫湫，你真的很厉害。”
　　高日明乐了，“我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都不知道他们表情变得多好玩！”
　　看着大家的笑容，山芋湫心里一暖，也扬起笑脸。
　　“我知道啦！”
　　少年漂亮的异瞳亮晶晶的。
　　裴天宜没忍住，摸摸他的头。
　　他柔声，“短时间没别的事情了，合作交给助理，回国好好休息吧。”
　　*
　　买好东西，开开心心回国后，山芋湫窜到被窝里便不愿意动弹。
　　休假了！虽然是短暂的，但是宝贵的假期！
　　当然要好好休息了！
　　他赖在床上，抱着猫蹭蹭。
　　为了和宠物亲近，山芋湫最近学会了猫咪蹭人的方法。
　　他仰着头，用脖子和脸颊蹭蹭。
　　少年抱着猫咪，“阿喵过来蹭蹭！”
　　阿喵轻轻抗拒一下便停止反抗。
　　它歪着脑袋，总觉得自己的主人和它是同类，于是伸出舌头欣然帮主人舔起毛。
　　“呀！阿喵不要舔我的头发啦！”
　　山芋湫手忙脚乱将头发从猫爪下解救出来。
　　刚刚松了口气，床头的手机铃声又响起。
　　他接起电话，“齐助理，怎么啦？”
　　“湫湫，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山芋湫下意识直直背，“你说。”
　　齐助理：“第一个，好消息，你收到年末邀请了，恭喜你湫湫。”
　　山芋湫一怔，“欸？”
　　年末舞台……？
　　是厉害的顶流偶像明星才会参加的，无数前辈齐聚一堂的年末舞台吗？
　　齐助理带着笑意，“这是你第一次大舞台的机会，是总台导演亲自联系我的。”
　　山芋湫愣了半晌，猛地跳起来，“哎——？！等等，为什么是我——”
　　他跳得太激烈，连猫都吓炸毛了。
　　齐助理：“这个就要你自己亲自去现场问问啦……还有一件事，湫湫。”
　　“山家两夫妻回来了。”
　　山芋湫一怔。
　　齐助理沉声：“他们抗拒检查，哭着喊着要见你。”


第71章 逃离
　　山芋湫愣了一下，“他们……怎么样？”
　　他有些难以置信，“哭了？”
　　齐助理解释：“他们给所有山家的亲戚打电话，还给我们发了邮件，我跟他们交涉过，他们强烈要求见你一面。”
　　山芋湫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想起他们两人长什么样子。
　　太久没见过山家人，他都快忘了有这两个人了。
　　以为山芋湫为难，齐助理放轻声音，“山雄林夫妻俩吵了好久，湫湫，你有权利不去的，只需要等着开庭就好，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这件事。”
　　对方夫妻俩说话颠三倒四，看起来已经是穷途末路。
　　提前和少年说明白，如果后面突发状况吓到他就不好了。
　　山芋湫挂断电话，有点纠结。
　　卧室外传来隐隐的声音，“湫湫，出来吃饭吧。”
　　“来了——”
　　山芋湫跳下床，拖鞋都没穿，啪嗒啪嗒跑出去。
　　裴天宜端着盘子，低头皱眉，“又没穿鞋。”
　　山芋湫坐在凳子上，将脚藏在后面，假装没听见。
　　山景庭从书房出来，“湫湫，刚刚齐助理给你打电话了？”
　　山芋湫纠结了两秒，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山景庭沉默，想了想才开口。
　　“这件事情取决于你，如果你想去做个了断，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裴天宜补充：“如果不想去，只要在家好好玩就可以了，想去找爸爸妈妈的时候自己过去。”
　　山景庭只有商量事情时才到别墅内，平时都和父母一起长住在酒店。
　　他们正打算在这里买套房子，未来方便居住。
　　山芋湫想了想，小声，“我想去。”
　　如果不亲自看看，他没办法安心。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
　　山家别墅。
　　山雄林和谭心两个人躺在地下，脸都苍老了许多。
　　两人身边是许多的垃圾和碎屑。
　　“……早和你们说过，山芋湫那孩子不是亲生，养不熟的！你们留下他简直是给自己留下了个麻烦！”
　　“你们要是把停停从小养大，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几位亲戚抓着瓜子，在旁边嘎吱嘎吱嗑着，瓜子皮撒了一地。
　　其中一人抹抹手，“好了，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都拿出来卖吧，公司的窟窿总该有人填……”
　　“山芋湫也算是干了件好事，要不是他丈夫把咱一个公司买了，把我们几个卖了都填补不了窟窿！你们俩还得谢谢他呢——”
　　谭心猛地拽了那人一把，“你懂什么？！”
　　亲戚一愣，恼了，“你对我吼什么！”
　　谭心抱着手臂，双眼无神。
　　许停是她和别人的孩子，除了山雄林，没人知道这件事。
　　她喃喃，“你们懂什么，我是迫不得已……”
　　亲戚嗤了一声，“管你有什么苦衷，你们夫妻俩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几人说完，又进屋搜刮了一阵子，奈何这两人平日挥霍无度，没剩下多少东西。
　　他们骂骂咧咧，刚打开门要走，便被门外的情景吓了一跳，“哎呦！”
　　山芋湫也被吓得一哆嗦，“哇啊……”
　　他刚要敲门，这门自己开了？
　　亲戚打量两秒，面露惊喜，“这不是我们芋湫吗？！”
　　如今，亲戚们深知山芋湫发达了，如果不想和山雄林夫妻俩同样的下场，就得好好抱紧大腿。
　　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抱住少年，“哎呦，这不是我们最漂亮的芋湫吗！”
　　山芋湫被吓得连连后退，差点炸毛，“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他根本不认识对方，干什么要碰他！
　　他讨厌一切这个山家的人！
　　山景庭眼神一沉，伸手拦住，“你想干什么？”
　　亲戚一愣，这才发现少年身后跟了不少人。
　　山景庭带着父母，裴天宜带着齐助理跟在后面。
　　一行人都站在山芋湫身后，像是一堵厚厚的围墙。
　　亲戚们面面相觑，也感受到他们的不好惹，于是讪讪离开。
　　走前还小声，“山雄林他们在里面。”
　　齐助理找来了一位专业的摄像记者，低声嘱咐，“等下一起进去，记得留存下来证据，清楚一点的。”
　　她想了想，“尽量不要拍到裴天宜和芋湫父母的脸。”
　　摄像记者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他从齐助理口中听说了山芋湫的故事，差点听哭。
　　这么可怜的小孩，好不容易过上幸福生活，他当然乐意帮助！
　　屋内，听到动静的谭心猛地抬头，“谁？谁来了？”
　　她侧耳，刷地扯着山雄林的衣服，想要站起身，“山芋湫来了！他来看我们了！我就说他不可能不管我们——”
　　脚步声由远及近，女人忽然噤声，眼神有些发愣。
　　少年唇红齿白，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大衣，脖子上的围巾还带着奢侈品标志。
　　腕表精致，反射着漂亮的光——是她要卖台车才能买到的。
　　就连皮鞋都一尘不染，崭新到仿佛没踩过地。
　　山芋湫小心翼翼避开脚底下的障碍物。
　　他撇撇嘴——他们夫妻两个到底在家里干了什么，怎么满地都是玻璃渣和碎屑。
　　这也太脏了。
　　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两夫妻，“我来了。”
　　山雄林见状想要爬起来，他满脸堆笑，“我就说湫湫是好孩子，不可能忘了我们，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
　　山芋湫抿嘴，“我这次来，是想说明白，我和你们没有关系。”
　　“不管是血缘还是法律上，都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以后请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朋友了。”
　　山雄林一愣。
　　山芋湫说完便转身要离开，男人忽然扯住他的裤脚。
　　少年浑身一激灵——吓死了！怎么乱抓人的裤子！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说这么冷血的话！”
　　山雄林失声，“你必须撤诉！撤诉！如果不撤诉信不信我——”
　　“啪！”
　　中年男人歪着脑袋，愣了两秒，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
　　刚刚那一耳光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山芋湫抿着嘴，眉毛都皱起来，“放开我。”
　　他捏捏手心，暗暗想，打人好痛，下次不要自己打了。
　　山雄林霍然起身，“你敢打我！你敢打你亲爹！你这个不孝子！”
　　“谁是他亲爹？”
　　Chris从门口走进来，他揽着山粟眉，见到门内的情景便眉头一皱。
　　山景庭迅速上前，一脚将山雄林踹开，“湫湫手疼不疼？”
　　他捧起少年的手，有些不悦，“湫湫，以后不要自己打人，会伤到你的。”
　　少年白嫩的手都有些泛红，心疼死他了。
　　山芋湫唔了一声，小声，“是有点痛的……下次不会了。”
　　他撒娇道：“我急了嘛，也不会别的方式……”
　　裴天宜站在一旁，“回去我教你怎么教训别人。”
　　跌坐在一旁的山雄林气得差点归西。
　　他捂着肚子和脸，“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门口忽然传来模糊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必须让他来见我们，不然我们夫妻俩死给你们看！”
　　“不来的话我们就把山芋湫和裴天宜的婚约说出去！事已至此，鱼死网破也不错！”
　　齐助理走进来，拿着手机放录音，“这是你们邀请我们过来的，怎么又成了私闯民宅？颠倒是非你们夫妻俩最擅长了。”
　　她笑盈盈的，“你们猜猜，威胁诽谤公众人物，罪加几等呢？”
　　山雄林面色苍白，冷汗不住地掉，“你、你！你们真是恶毒……”
　　山景庭沉着脸，“这话应该送给你们。”
　　山粟眉搂着山芋湫，眼眶微红。
　　她越说越激动，“你们把我的孩子拿走，让我痛苦这么久，你们这群恶心的贱虫……迟早要下地狱的！”
　　谭心被骂得脸青一阵紫一阵。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嘶哑道：“我要找记者，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山芋湫和裴天宜结婚的事情！”
　　他不断挣扎，“让这群人都看看，看看你这个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地里多么肮脏，早早和男人结了婚——”
　　山芋湫咬咬嘴唇，忍不住了，抬起脚刚要踹过去。
　　——明明是他们两个把自己卖给裴天宜的！
　　一只手拦住他。
　　裴天宜低声，“别让他们脏了你的脚。”
　　他将山芋湫推到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地下瘫倒的人。
　　裴天宜今天穿着一身西装，手上套着纯白的手套。
　　山雄林打了个激灵，被这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男人慢条斯理抬起手，看看表，“正好到了晚餐的时间，湫湫先回去吧。”
　　山芋湫一怔，下意识问：“那你呢？”
　　裴天宜示意齐助理带着摄像记者离开，弯下腰，捏捏少年的脸。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山芋湫都屏住呼吸。
　　“回去吧，今晚不用等我。”
　　男人低头，看着手，“可惜了。”
　　可惜这双碰过山芋湫的手套，等下就要扔掉了。
　　山芋湫懵了，一双异瞳看向裴天宜，“那……我等你？”
　　想到什么，他从男人身后探出头，狠狠朝山家夫妻俩道：“法庭上见！”
　　不顾身后的鬼哭狼嚎，少年被家人们簇拥着离开。
　　等山芋湫他们走后，裴天宜上前，将门锁上。
　　他顺手捡了一瓶空啤酒瓶。
　　男人掂量了两下，自言自语，“不太顺手……不过没关系。”
　　山雄林面露惊恐，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报警了！”
　　裴天宜轻笑一声，“贵公司的会计还在职吗？”
　　山雄林一愣，脸色更差了。
　　裴天宜没说话，抛了两下酒瓶后用皮鞋踩住中年男人的大腿。
　　“我知道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外面说多少。”
　　“所以，你们得表示出诚意。”
　　夫妻俩顿时满眼绝望。
　　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
　　晚上九点，一条新闻发布，顿时冲上热门。
　　双休夜晚的商场内人流量很大，顶层的自助餐厅内，一位少女一边看手机一边夹布丁。
　　啪叽一下，布丁掉在地上，她满脸震惊。
　　“当红艺人山芋湫与养父母断绝关系……卧槽！”
　　旁边的朋友连盘子都顾不上端着了，“快快，给我看看！”
　　两位少女凑在一起，看了半天，愤愤道：“这什么人渣养父母！”
　　“把亲生孩子丢了，又偷了别人家健康的孩子！人贩子去死！”
　　“太恶心了，不花一分钱，把山芋湫送到野鸡公司出道，甚至还能拿着他赚的钱逍遥自在！连黑料都是他们有意传播的——等等。”
　　两人面面相觑，“那这公司……为什么不干预？”
　　旁边路过的人插嘴，“这还用说，公司也是帮凶！”
　　全国各地，看到这条新闻的人都呸了一声——什么人渣！
　　人贩子还有脸威胁别人，恶心！
　　新闻讨论度直线上升，很快便在各个平台登上热门。
　　自助餐厅的某个隐秘的隔间，一家人与世隔绝般享受着家庭时光。
　　山粟眉将天妇罗放到盘子内，往前推，“湫湫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山芋湫乖乖点头，“谢谢妈妈，妈妈也吃嘛。”
　　他小心翼翼夹起，送到嘴里。
　　一家人把好吃的都推到少年身前，山芋湫吃得撑了，瘫倒在座位上休息。
　　他还挂念着裴天宜，“他真的没问题吗？自己在那边，会不会出事呀？”
　　山景庭帮他擦擦嘴，“湫湫不用担心他。他——”
　　青年看了一眼父母，凑到少年耳边小声，“回去单独跟你说。”
　　山芋湫懵懵点点头。
　　回到别墅后，他抱着猫咪坐在沙发上。
　　山景庭倒了一杯水，“湫湫，你对裴天宜是什么看法？”
　　山芋湫一愣。
　　“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垂头丧气，“我不知道。”
　　少年的手抚摸着猫咪的毛发，有一下没一下，“我最开始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的。”
　　回忆到裴天宜的种种举动，山芋湫蹙眉，“但……他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山景庭点点头，“湫湫，不要有压力，虽然我跟裴天宜在某些理念方面不合，但我们和爸爸妈妈都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他揉揉少年软软的脸颊，“你还小，把未来拴在一个人身上太亏了，我们湫湫可爱漂亮又聪明，怎么能便宜他？”
　　“而且，你对他的家庭也没有了解，湫湫，我们的未来还很长。”
　　山芋湫被揉得眯起眼睛，“唔……那哥哥，让我再想想可以吗？”
　　“当然可以，”山景庭柔声，“还有一件事，湫湫，你有没有想过继续上学？”
　　山芋湫一愣。
　　“我和爸爸妈妈商量过，如果你想上学的话，可以回澳洲读书，不会耽误你的事业。”
　　上学……？
　　自己……还能上学吗？
　　少年猛地弹起来，眼睛亮了亮，“我、当然想！”
　　他从没想过人生的这种可能，当练习生后连学习都是奢望，出道后继续学业更是不可能。
　　遗憾吗？当然遗憾，他从小学习又不差。但有得有失，当爱豆是他那时候最好的一条路了。
　　山芋湫顿了顿，又担忧，小声道：“哥哥，可是在国外，要是我适应不了怎么办？万一出什么问题——”
　　山景庭揉揉他的头发。
　　“不用害怕，只要勇敢往前走就好，只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他扑到哥哥怀里，努力蹭了蹭，像只打滚的猫。
　　“那，那我要继续上学！”
　　继续学习当然是好事！
　　而且，当爱豆就是要多学点东西嘛！
　　他开心到脸都红了，蹭来蹭去，蹭得山景庭失笑。
　　……
　　闹过后，时间也不早了，等山芋湫睡了，山景庭站在一旁看了许久。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这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到他。”
　　发完，他便关掉手机，确认山芋湫睡熟后轻声道了晚安。
　　“好好睡吧，我的宝宝。”
　　一觉起来，第二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
　　年末，所有的事情都紧张起来。
　　《全程直播进行中》第二期网络版如约上线，网友们疯狂尖叫，热度不停上涨。
　　法庭开庭，山芋湫当天正通过视频和国外公司谈合同，于是没有出席。
　　他签下名字，用带着澳音的英语道谢。
　　视频那头，棕发的白人男子笑笑。
　　经过比较，他们选择和blueblood合作。
　　风格青春精致，没有那么成熟，也没那么幼稚，正适合山芋湫。
　　而且开的条件也不错——如果宣传成果好的话，可以直接选择山芋湫当中区的代言人。
　　首个中区代言人，这个身份的分量不言而喻。
　　总裁名叫Jake，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喜欢极了这位来自东方的艺人。
　　他全程笑眯眯看着少年，还不停发出鼓励的声音。
　　签完后，山芋湫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大事……”
　　签字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总裁一样呢！
　　齐助理在一旁微笑，“芋湫已经很厉害了，我都没见过有爱豆能像你这样的呢！”
　　山芋湫耳根红了红，小声道谢。
　　大家对他都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从来都是夸夸和鼓励为主。
　　搞得他有点害羞……
　　齐助理拿出日程本，“接下来，最近的行程就是字母站的跨年视频了。”
　　字母站的跨年视频是分批录制的，除了例行的问候拜年短视频，官方还给山芋湫了两个节目。
　　“一个是双人合唱改编曲目，和一位网站音乐区的up主……另一个是和其他up主拍摄小短片。”
　　山芋湫接收了歌曲文件。
　　他定睛一看，这竟然是陈小晨的歌。
　　MV他还去客串了呢！
　　“大概是改编合唱，湫湫这个不用愁，你唱歌那么好听，没问题的。”
　　另外一位合作的up主是一位rapper，名叫张沉沉，照片里的青年梳着几根脏辫，看上去酷酷的。
　　山芋湫有些苦恼，这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齐助理翻翻手机：“短片剧本我提前发给你，是个童话剧本，也不难的。”
　　山芋湫接收文件，大致扫了一眼，忽然一顿。
　　他迟疑，“……角色没标错吗？”
　　齐助理：“嗯？有什么问题吗？”
　　山芋湫呆滞：“……”
　　……问题大了去了！为什么他是公主！
　　他将手机递给齐助理。
　　文□□是大大的标题：《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演员表——白雪公主：山芋湫。
　　齐助理也看愣了。
　　她推推眼镜，有些尴尬，“呃……应该是没错，湫湫你大概熟悉一下就可以，等周末去和他们彩排一下。”
　　山芋湫小声嘟囔，“不会要穿裙子吧……”
　　他揉揉软绵绵的脸，眉头皱着。
　　……
　　周末。
　　字母站后台，一部分网站的up主早早前来。
　　齐助理陪山芋湫一起过来的。
　　山芋湫穿了一件厚外套，今天有些冷，冻得他脸颊发红，显得肤色更白了。
　　后台不远，一进门，一位穿着制服的女生蹦蹦跳跳过来。
　　她夸张地哇了一声，“你是芋湫吧！竟然比照片还要好看！”
　　山芋湫被夸得一愣，“谢谢你……？你也很好看的。”
　　女生笑嘻嘻的，“走吧，跟我去后台，认识一下一起拍短片的人！唔，他们好像都没来。”
　　她想了想，“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弄杯水喝。”
　　山芋湫乖乖道谢。
　　女生心里暗暗感叹：这么一位大火的爱豆，竟然没有架子。
　　简直是神奇！
　　山芋湫有些紧张，独自坐在沙发上，扫视周围。
　　他忽然一顿。
　　后台不远处站着一位熟悉的面孔。
　　陈艺雅穿着公主裙，也看到山芋湫，她惊喜道：“湫湫，你怎么来了！”
　　见到熟人，少年放松了不少，“艺雅姐，我过来拍短片呢。”
　　“这次竟然请来了你呀！我都不知道呢……”
　　两人寒暄几句后，门便忽然打开。
　　“早说了我不想拍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不请妹子就算了，围着男的转有什么意思！而且还是个明星，我讨厌男明星”
　　“哎，我说，你话别说太满，你这人最爱真香……”
　　进来的两人一愣，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眼睛都直了。
　　高个子的那位结结巴巴，“你，你是山芋湫吗？”
　　山芋湫警觉抬头，他的耳朵好用得很，一下就听出来高个子的正是说不想拍的那位。
　　矮个子的那位笑了，“早说你这个颜狗得真香，去年合作也是这样——”
　　高个子的恼了，试图捂嘴，“我说什么了！什么真香，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整理衣服，转身，“那个，认识一下，我叫何池，是科技区的up主。”
　　“你好，山芋湫，现在是爱豆。”
　　山芋湫站起身往前走，那人表情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歪歪脑袋，觉得好玩，故意往前凑了一下，伸出手。
　　高个子的那位脸都红了，就在要握手的时候，山芋湫忽然小声哎呦一声，拿出手机。
　　“忘了告诉哥哥我已经到了……”
　　山芋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偷偷看着僵硬的高个子。
　　少年心里的猫耳小恶魔冷笑。
　　——别以为他没听到，偷偷说的坏话都听到了！
　　还想贴贴，怎么可能嘛，才不给！


第72章 女装
　　何池讪讪将手收回，“那个，我刚刚手有点痒痒，想抬头抓一下。”
　　旁边的矮个子都没忍住噗呲一声。
　　“你要是想和人家握手就说啦，这么别扭干什么！”
　　他转头伸手，“芋湫，认识一下，我叫李修颜，是美食区的up主。”
　　山芋湫轻轻点头，伸出手短暂地握了一下。
　　李修颜：“湫湫你手好凉啊，是不是穿得少了？”
　　山芋湫摇摇头，小声，“不是的，我平时就是这样。”
　　体温偏低，如果不活动的话手脚都是冰凉的。
　　李修颜了然，看少年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怜爱。
　　他早就听说过，这个爱豆一路走来不容易，圈内人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等会到屋里就暖和了，我进去给你接杯热水，”他笑笑，“这里我熟，我来带路吧。”
　　山芋湫一怔，点点头，“那……谢谢修颜哥。”
　　李修颜：“哎，不用谢！”
　　他连续好几年被邀请参加字母站的跨年视频录制，对这里就像对家一样熟悉。
　　作为粉丝量巨大的up主，他也见过不少明星，但没有一人像山芋湫一样有礼。
　　李修颜的声音都不由自主放轻，“走吧，我们快点过去暖和暖和。”
　　山芋湫重重点头，“好呀。”
　　正巧陈艺雅路过，她录完了视频，刚要过来和山芋湫道别。
　　女人眼神一飘，“咦？何池？你怎么在这里？”
　　山芋湫一愣，看看陈艺雅，又看看何池。
　　陈艺雅笑着介绍，“这是我现在公司总裁亲戚家的孩子，我们在公司聊过两句……真巧啊，在这里见面了！”
　　何池挠挠头，有些头疼，“艺雅姐，别提这个了。”
　　他的总裁小姑姑一听说他要和山芋湫合作，惊喜到差点把文件划裂。
　　小姑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给山芋湫介绍自家娱乐公司，能领回来是最好。
　　山芋湫有些发愣，“那……好巧呀。”
　　陈艺雅笑呵呵的，“是呀，小池你可得帮我们好好照顾湫湫啊！”
　　少年被说得有些害羞，脸颊透着粉。
　　他小声道：“艺雅姐，我不是小孩，能照顾好自己的。”
　　陈艺雅：“那怎么行呀，你现在是大明星，万一不小心磕磕碰碰，绊倒了怎么办？”
　　山芋湫更羞了，“我已经练过了，不会平地摔了……！”
　　太羞耻了呜呜，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他走路会绊倒！
　　明明上次走秀一点意外都没发生呢！竟然没有为他洗清！
　　陈艺雅笑了起来，伸手揉揉少年的头，“好啦，快去吧，耳朵都冻红了。”
　　实际上是害羞到耳朵红的山芋湫：“嗯嗯……！”
　　他缩着，小声朝李修颜，“那我们快进去吧。”
　　李修颜点点头，带着两人一起往前走。
　　何池低头，有些发愣。
　　他打量着身边的少年。
　　很瘦很白，一张脸漂亮精致到像建模，眼睛的颜色也很美，长而卷的睫毛下垂。
　　他的皮肤也很薄，吹弹可破，连嘴唇都十分饱满水润。
　　这样一个漂亮得不真实的人，脸红时意外地动人。
　　何池摇摇头。
　　确实……这样鲜活的偶像爱豆，不管在哪个公司都能出彩的。
　　他暗暗握拳——得为小姑姑争取一下。
　　年末了，争取到的话说不定能拿个大红包呢！
　　而且……他即将到小姑姑的公司实习。
　　如果山芋湫在的话，他一定会爱上实习工作。
　　*
　　顺着后台的电梯上去，就到了大楼内部。
　　大楼的走廊内贴着不少海报，有好几张二次元动漫图片，员工们之间的氛围十分融洽。
　　见山芋湫走过去，其中一位员工将腰包一翻，小声尖叫，“卧槽，我没做梦吧？那是山芋湫真人吗！我竟然在自己公司看到我担！”
　　她的包是两面的，一面二次元，一面则放满了山芋湫的明信片和拍立得。
　　她旁边的同事也看呆了，“你担怎么比照片还好看啊？这是人能长出来的脸吗！”
　　两人都震惊了，赶紧拿出手机疯狂和朋友描述，“——你们猜我遇到谁？山芋湫！”
　　“叮咚——”
　　电梯门一开，一股暖气铺面而来。
　　山芋湫眯眯眼睛，像突然被抓进屋内的西伯利亚猫，被暖和到了。
　　李修颜笑笑，“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暖和了？”
　　巨大的会议室里坐了几个人，前排的两人霍然起身。
　　“这位是我们的编剧，这位是导演，不要紧张，都是我们网站的up主。”
　　编剧朝山芋湫点点头，“早就听说山芋湫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剧本还能让明星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到这话，大家哄笑起来，山芋湫连忙摆手，“没有遗憾就好，但是也不要死啦……”
　　导演也笑了，“我也没想到呢，这是芋湫第一次演戏吧？”
　　山芋湫点点头，“是的。”
　　导演：“别紧张，大家都看过剧本了吧？这个剧本没什么难的，我们几个人排练一下就差不多了，争取今天录完。”
　　山芋湫找了个位置坐下，乖乖听着导演和编剧说话。
　　他的角色是里面的公主，剧本虽然叫《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但和原本的剧情完全不同。
　　公主不小心跌倒，把自己跌进棺材里，昏迷不醒。
　　这时路过七个小矮人，他们想要帮助公主重新醒来。
　　山芋湫的任务就是躺在棺材板板里，当一位精致的公主，等着由七个不同区up主饰演的矮人操作完后，再睁眼醒来。
　　通俗点来讲就是——花瓶。
　　少年在心里轻轻叹气。
　　虽然剧本简单，对他这个新手来说很友好。
　　但只是当花瓶，对于一个上升期的爱豆来讲，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没事，就当这次试试水，明年开春张导的戏就要开拍了，还有演戏的机会呢。
　　“那我们几位up主先对一下剧本，芋湫来挑衣服？”
　　山芋湫站起身，点头，“好——”
　　他声音忽然止住，看着面前的几件衣服，眼神从迷茫转向震撼，最终停留在难以置信。
　　少年慌张，磕磕绊绊道：“等、等一下，这个，怎么是裙子哇？”
　　导演捂嘴惊讶，“白雪公主当然要穿裙子了。”
　　山芋湫：“但是……之前也没说呀！”
　　导演：“你也没问啊！”
　　山芋湫呆了：“……”
　　他懵懵地看着几套裙子被送上来。
　　编剧笑着展示，“喏，这个是花嫁，好看吧！这件是甜系哥特风的Lolita洋装！这个是日系jk制服……”
　　山芋湫更懵了，“等，等一下，你们怎么……”
　　怎么会准备这么细致啊！
　　而且，为什么公司里会有这种东西！
　　旁边的李修颜笑了，“芋湫没事，你穿就行！”
　　另外一位青年也带着笑意开口，“是啊哈哈哈，在座的各位都穿过的！毕竟我们网站的传统就是穿女装嘛！”
　　“对对，就是要穿女装，每个人到这里都要穿的！我们是为了保持人设，所以不能穿！”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把少年给说得晕头转向。
　　山芋湫半信半疑：“那，我选了哦？”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一指，“穿这个好了。”
　　好像是叫花嫁裙？和婚纱差不多的样子。
　　剩下的两套都是短裙，他不想露大腿，而且剧本里的公主是绊倒的，那穿长裙子应该更符合一些。
　　导演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那芋湫你拿着这个过去吧，可以先去换衣服，然后拍拍照片。你不是也有账号嘛，这里可以录素材，到时候发上去就可以了。”
　　山芋湫觉得有道理，“好，那我先去换衣服。”
　　他记得粉丝里也有一批人吵着要看他穿裙子……好吧，应该是一大批人。
　　他能理解，他闲下来的时候也喜欢给阿喵看宠物服饰，就算阿喵是个公公，也想给他买小裙子穿。
　　大概，是同一种感情？
　　他艰难抱着裙子，往不远处的更衣室走。
　　裙子很沉，山芋湫走一段路程就要休息一下。
　　偶尔有几个员工路过，他便迅速低头，试图挡住脸。
　　一位员工捂嘴小声：“……他真以为自己看起来很普通吗？”
　　另一位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就算把全脸挡住，都能看出来他是谁。”
　　好不容易到了更衣室，山芋湫松了口气。
　　他将门反锁上，开始脱衣服。
　　脱到一半，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裴：你哥说你去录视频了？】
　　【裴：现在在干什么？】
　　【裴：今晚吃什么？】
　　山芋湫努力拉拉链的手一顿。
　　自从回了国，他便有意躲着裴天宜。
　　不是他不想和对方贴——裴天宜身上暖和，而且很大一只，躺起来很舒服，他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哥哥说得也有道理，有些事情需要多思考。
　　想到这里，少年小声嘟囔，“我得……先想明白我自己嘛。”
　　他脑内的思绪乱飞，随手回了条消息。
　　【湫：穿裙子呢，好难穿】
　　【湫：吃什么都可以】
　　【裴：？？】
　　山芋湫将手机反扣，拉好拉链后便苦恼起来。
　　……这要怎么出门呀？
　　他的卷发前一阵子刚刚打理过，没有剪短很多，而是修了修造型。
　　微长的黑卷发垂下，再加上他的骨架偏小，肩膀没多宽，挡住喉结的话就和高个子的女孩子差不多。
　　山芋湫将全套饰品都穿戴好，看向镜子，一时间沉默许久。
　　“这也，太奇怪了……”
　　他想了想——算了，穿都穿了，先拍一张照片好了。
　　截到只剩下衣服的一个小角，馋一馋好这口的粉丝们。
　　裴天宜的消息框不断弹出。
　　【裴：穿什么？在哪穿？】
　　【裴：他们那边的衣服布料能行吗？穿着不舒服的话我给你买一套送过去】
　　山芋湫发完照片，看着粉丝们尖叫一片，才回了裴天宜。
　　【湫：不用，已经穿好了】
　　裴天宜沉默许久，山芋湫准备捂着脸出去时，才弹出一条消息。
　　【裴：让我看看】
　　山芋湫随手将照片发了过去，深呼吸两次，一鼓作气冲了出门。
　　办公室内，裴天宜手一抖，不小心把电脑里的文件删除了一个。
　　他冷静从回收站恢复，假装什么都没做。
　　他朝旁边的助理道：“对了，公司名字改一下。”
　　助理连忙点头，“要叫什么呢？”
　　裴天宜沉默半晌，开口：“把余改成予。”
　　他撕了张纸，写下后递给助理，又犹豫几秒。
　　最终，冲动高过了理智，他拿起手机。
　　照片里，少年穿着一身纯白的蓬蓬长裙，脑袋上还戴着花环和头纱。
　　明明是有特殊意义的嫁衣裙，他的表情却毫无羞涩，只是天然地望着镜头。
　　肩膀圆润可爱，胸前也是可爱的微鼓，腿被藏在裙子里，只露出一点点脚。
　　裴天宜嘶了一声。
　　他思考半晌，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心理医生，“……医生，我的病情似乎有进展。”
　　医生淡定喝了口水，“你说吧，每次都说有进展，每次都那个死样子。”
　　男人平静道：“我似乎，对一个人产生了冲动。”
　　医生一口水喷了出去。
　　没等他擦干净水，裴天宜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是性的那种冲动。”
　　*
　　一路冲回了会议室，山芋湫气喘吁吁。
　　屋内，正聚堆在一起排练的人们一愣。
　　何池没忍住，“天啊，芋湫你这个穿着也太合适了……”
　　他看得眼睛都直了，暗暗握拳，一定要把山芋湫请进小姑姑的公司！
　　导演一拍大腿，“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这次人请对了！”
　　“太漂亮了，简直了！放出来不得把大家迷死！”
　　山芋湫被围着夸，耳朵有些发烫，“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李修颜探出头，“不不，芋湫你不懂你这身装扮的含金量。”
　　他们这群普通男up主穿裙子都能激起一阵风浪，更何况是这种大火的爱豆！
　　这次拜年视频播放量肯定要窜好大一截！
　　他摇头，“果然，爱豆和普通人就是有壁啊。”
　　导演：“大家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到隔壁开始拍？布景已经做好了。”
　　隔壁是活动室，已经布置成了剧本里的样子，森林风，周围还放着几根枯木。
　　昏暗的环境，灯光打在中央的假棺材中。
　　虽然环境的布置很简陋，但棺材却很精致，是哥特风的漂亮小棺材，旁边用蕾丝和丝带点缀。
　　虽然漂亮，但确实小，需要人蜷着腿才能躺下的。
　　山芋湫小心翼翼躺进去，里面软软的，很舒服。
　　狭小的空间会给人安全感，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少年眨眨眼，偷偷拱了拱。
　　好想把这个拿回家呀。
　　“都准备好了吧？摄像师，等下记得多拍几个角度。”
　　导演和大家嘱咐好后，便示意山芋湫闭眼。
　　“那么，我们开始——”
　　啪地一声，其他人便围着开始表演。
　　“……我说，我要拿我的加农炮让公主醒来！”
　　“你这是做无用功！要让公主醒来，一定得拿上好的三文鱼！”
　　剧本中，其他人需要用符合频道区域的道具唤醒公主。
　　他们在一旁拿着道具，疯狂展示。
　　山芋湫闭着眼，双手交叉在胸口。
　　外界吵吵闹闹，小猫独自安静。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刚刚听到了三文鱼，有点想尝尝。
　　等下给哥哥发消息好了，一起去吃三文鱼。
　　这里好舒服，又暖又挤……
　　山芋湫脸上露出安详又舒适的表情。
　　如果他真的是猫，现在已经开始踩奶了。
　　摄像师专门拍了好几次特写，导演暗示了好几次才停下迷弟行为。
　　少年听着耳边的台词，意识逐渐沉入水底。
　　他呼吸均匀，睫毛颤动两下——睡着了。
　　大家演到末尾，该到公主睁眼的环节，山芋湫却一直安详闭目。
　　导演凑上前，观察了一下，“……好像睡了。”
　　话音刚落，山芋湫呆呆睁眼。
　　他的一双异瞳里充满茫然，缓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
　　少年尴尬坐起身，“对不起大家！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整张脸都红了。
　　旁边的人一愣，发出爽朗的笑声。
　　“芋湫是工作太忙累了吧！理解理解！我们也有这种时候！”
　　“我们在旁边说着话都能睡着，是真的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下！”
　　山芋湫怔了怔，心里一暖，“谢谢大家……”
　　李修颜：“不用谢啊，而且你最近压力也不小吧？”
　　他们都知道山芋湫家庭的变故，互相对视一笑，“好了，起来吧，里面窝着都伸不开腿，多难受啊！”
　　少年被搀扶着起身，轻快跳出棺材。
　　编剧凑到导演身边，小声，“那最后一段要不要重新拍？山芋湫没睁眼，而且您也出镜了……”
　　导演迅速摇头，兴奋道：“不不，不用重拍，直接用这一条！”
　　他本身是百万粉up主，为了转换赛道特地钻研自媒体短片，知道现在的观众喜欢看什么东西。
　　一群人围着公主不停开花，结果公主竟然睡了！
　　——这不比之前设计的情节有趣？
　　自己这条路走对了，他都能想象到视频发布后观众们的反响！
　　导演带着笑意，“那我们今天就结束了，辛苦大家了！”
　　山芋湫扯着裙子走到外面，还惦记着小小的棺材床。
　　换完衣服，他小心翼翼问：“这个是售卖品吗？我……”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要，于是抓猫出来背锅，“我想拿回去给我家的猫。”
　　导演一愣，连连摆手，“不不，不用钱，这个本来就是网站专门定做的，本来想直接送给你，怕你不要。”
　　虽然是小床，但毕竟做成了棺材的样子，有点忌讳。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我要的！”
　　“好，那我找人给你抬下去，等你车到了直接拉回家！”
　　要不是有外人在，山芋湫都想蹦跶两下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压不下去。
　　——开心，得到想要的东西！超级开心！
　　导演看着明显兴奋的少年，也被感染，发自内心露出微笑。
　　……
　　结束后，大家互换了联系方式。
　　山芋湫要等车过来，于是便坐在后台，守着身边的漂亮小棺材。
　　他很想和粉丝炫耀，准备回家后好好拍几张。
　　猫想要，猫得到！怎么会不开心呢！
　　【湫：哥哥！看这个！是这边网站送的呢！】
　　【湫：图片.jpg】
　　【Hugo：喜欢这种吗？等房子差不多收拾完，专门给你挪出几间屋布置布置】
　　山景庭带着父母买下了一栋别墅，只有三层，没有泳池但有一汪小池，比不过在国外的房子，先过渡住着用。
　　他想了想，可以腾出一层给自家弟弟做个游戏屋，倒也不错。
　　山芋湫翘着脚，回了个撒娇的表情。
　　何池站在一旁，犹豫。
　　他想了好久，鼓起勇气上前，“那个，我想问问，听说你们公司发生了一点事情，那你有没有想去的公司……”
　　山芋湫闻言疑惑抬头，“什么？”
　　他正在粉丝群里安抚尖叫的粉丝，被打断后，一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青年。
　　何池被盯得别扭，他有些忸怩，“我给你发个介绍，是我姑姑的公司，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公司看看。”
　　他找出了自家公司的内部简介，发给了山芋湫。
　　山芋湫点点头，刚要接收，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的竟然是沈朝日。
　　那头的声音焦急，“湫湫，我们公司完蛋了！”
　　山芋湫一愣，下意识道：“……欸？那不是好事吗？”
　　他听到这个消息更开心了耶！
　　沈朝日语塞，又低声，“公司破产了！”
　　山芋湫疑惑，“原来现在才破产嘛……”
　　他还以为早就破产，只是在强撑着呢。
　　少年又担忧——破产了，那他告公司要的赔偿还能回来吗？
　　“……这你就别管了，湫湫，明天你过来一趟拿合同吧，早拿早安心，而且……”
　　沈朝日小声，“这事闹得很大，你的粉丝明天准备过来维权……你千万小心点，从后门进来。”
　　山芋湫一怔，手忙脚乱切换app。
　　就在五分钟前，一则消息登上热门。
　　“……旭日文化彻底宣布破产，旗下明星何去何从？”
　　“大势爱豆山芋湫所属公司旭日文化破产，登顶路又一障碍！”
　　山芋湫看懵了，“……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他又往下翻翻，评论区简直是湫粉团建。
　　【又是拖飞机又是自己赚资源，我忍旭日很久了！】
　　【天杀的公司快放我崽自由！】
　　【我崽今天刚拍了照片孝敬我，转头就被狗公司欺负了，我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坐得住！】
　　山芋湫再仔细看看，热评竟然有几万人点赞。
　　【姐妹们，明天直接去旭日楼下爆破，大家一起给湫湫撑场子！维权！】


第73章 亲
　　山芋湫看震撼了，“那她们……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么多粉丝都过去，万一出事故了怎么办哇！
　　电话那头的何清扶额：“湫湫啊啊！公司都塌了你竟然想着这个！”
　　他想到什么，“对了，湫湫，你赶紧看看解约以后去哪个公司吧，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在找下家呢。”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惆怅，“就是咱们的团体合同估计没办法了，以后不能和你当队友了。”
　　山芋湫唔了一声。
　　他心里压着事情，表情很沉重。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分别，即使他成年快一年，但少年人的思维一时半会改变不了。
　　作为一个社会人士，离开公司，告别曾经的队友，走向新的人生路途。
　　少年摇摇头，好苦恼……
　　上车后，山芋湫便缩在后座上翻看评论。
　　山景庭：“湫湫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了点东西啊。”
　　他指的是小小的棺材造型床。
　　见少年面色沉重，他也收敛了笑意，从前视镜观察对方。
　　山芋湫忧心忡忡，在粉丝群里小心翼翼发了句话，叫大家不要激动。
　　【我滴崽啊！你这么软是会被欺负的！】
　　【我们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去那边给你讨个说法】
　　【听说旭日拿着合同不松手是真的吗？】
　　【管他是不是真的，过去冲就完事了！】
　　山芋湫觉得有必要过去控制一下，“哥哥，我明要去公司一趟。”
　　山景庭点点头，“好，那我送你。”
　　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别怕，还有我们陪着你呢，早就看公司不顺眼了，哥哥陪你一起过去！”
　　山芋湫被揉得乱晃，胡乱点着头，“哥哥……！要被弄晕了！”
　　被这么一打岔，他的苦恼也淡化了些。
　　山景庭笑笑，“今天回去吃点好吃的，不是说想吃三文鱼吗？吃饱以后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陪着你一起去。”
　　他想了想，打开手机，联系了裴天宜。
　　【Hugo：明天有事吗？】
　　【Hugo：跟我们一起带着湫湫去公司，顺便把你那小公司的合同给拿着】
　　裴天宜前几天找他说明了情况，山芋湫这几天不理人，他便想让山景庭劝说山芋湫进入公司。
　　山景庭微笑并拒绝：“你自己和湫湫说，说明白，别瞎扯。”
　　诡计多端的男人，他才不会帮他给自己弟弟传话。
　　他护着弟弟都来不及呢！
　　*
　　第二天，旭日文化大楼。
　　大门紧锁，里面一片漆黑，像是人去楼空。
　　楼下的人不少，一群粉丝围在这里维权，还有好多人开着手机直播。
　　“狗公司还艺人血汗钱！”
　　“要求贵公司为king男团负责！”
　　“粉丝的真心也是真心！”
　　偶尔有对家碰面，都互相瞪一眼，远离后便继续喊口号。
　　一位开着直播的粉丝骂骂咧咧，“都别吵架，现在一致对外……一想到这狗公司还骗了我不少钱，我就恨不得当面去扇他们！”
　　她可是king的接生粉，少见的从头一直粉山芋湫的人！
　　专辑和各种周边买了不少呢！
　　直播间里都是一片赞同。
　　【可恶，我也被旭日骗了不少钱，周边那么丑，要不是我担在他手里，我早跑了！】
　　【而且资源也不好，总是吊着粉丝，搞得我好焦虑，幸好我担平时还会来和我们说说话】
　　【呃……刚刚是不是有个人从后门晃进去了？】
　　少年踮着脚尖，东张西望。
　　他好不容易从后门绕进去，小心翼翼看了半晌，确认没人发现后才松了口气。
　　前台刚好路过，惊讶，“芋湫，你怎么在这？”
　　他一把拉过少年，嘘了一声，“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现在正好闹得厉害呢！”
　　山芋湫一怔，被轻易拉了进去。
　　他偷偷看着门外的粉丝们，担忧，“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我的粉丝……”
　　来的路上，他发了条消息，叫大家不要过来，好好在家休息。
　　但无人回应。
　　粉丝：我们湫湫脾气这么好，万一受委屈了怎么办！
　　早早告了公司·脾气好山芋湫：“……”
　　幸好她们不知道自己私下是什么样子！
　　前台粗略扫了一眼，“呃，应该大部分都是你的粉丝吧？”
　　山芋湫小声，“……可恶，这时候都不听我的话了。”
　　前台叹气，趁机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
　　“毕竟粉丝们都很爱你，也是怕你受委屈嘛，去吧，去上面拿合同。”
　　山芋湫被突如其来的揉搓给弄懵了，点点头，“喔……”
　　走上电梯前，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门外，粉丝们还在举着牌子，不停呐喊。
　　他自言自语，“……等下，出去见她们一面吧。”
　　自己的粉丝不容易，为了他都肯放弃休息时间，过来帮他撑腰。
　　他当然也想回应粉丝，爱豆和粉丝本来就是双向奔赴的呀……
　　“叮咚——”
　　电梯门打开，山芋湫往外走，忽然撞上了人。
　　他揉揉脑袋，抬眼，“嘶……许停哥？”
　　许停一愣，看着撞在怀里的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才开口，“湫湫，你也来了。”
　　怀里的人穿了一身精致漂亮的衣服，脸蛋也终于圆润了一点，头发富有光泽，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完全是富人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山芋湫从他怀里离开，小声，“许停哥，你要走了吗？”
　　他有些尴尬，“刚刚在想事情，不小心撞到了，对不起。”
　　许停摇摇头，“没事。”
　　他抬手，想揉揉山芋湫的脑袋，捏捏他的脸，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放下手。
　　这种感觉就像爱上了邻居家的猫，许久未见，猫已经不认得他。
　　山芋湫：“那，那我先过去拿一下文件！许停哥再见！”
　　这气氛太古怪了，而且许停看自己的眼神也好奇怪，让他背后发凉。
　　少年晃晃脑袋——赶紧离开！
　　他一边道别，一边小跑着往深处走。
　　何清听到动静，探出头，“湫湫，来这里！”
　　他窜出来，一把抱住山芋湫，笑着捏捏少年的脸。
　　“湫湫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嘛！脸蛋的手感越来越好了！”
　　刚要进电梯的许停看到这一幕，脸更沉了。
　　他冷着脸出了电梯，抬眼忽然惊讶。
　　“你……裴老师？”
　　男人朝他比了个嘘，沉着脸上了电梯。
　　被何清和沈朝日轮番揉搓后，山芋湫赶紧窜了出来，伸出爪子紧急梳理了一下头发。
　　他小声，“今天给你们揉一揉哦，以后揉之前要告诉我一下。”
　　沈朝日沉默半晌，“湫湫，以后我们也不一定能揉你了。”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山芋湫怔住，迟钝地反应过来。
　　是说……他们要解散这件事吗？
　　他们好像很难过。
　　少年垂着脑袋想了想，下定决心般，鼓起勇气。
　　他的一只手揽住沈朝日，一只手揽住何清，歪着头，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就算解散了，也可以捏我呀？……我喜欢大家的。”
　　山芋湫小声，“我又不会跑，只要你们见到我，就可以过来讲话呀。”
　　分别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在此之前，他的人生中从来没留下过什么人。
　　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当了爱豆，找到了家人，又有了一批朋友，这些爱意也让他有勇气开口。
　　沈朝日一怔，心脏都软了半边。
　　他捧着少年的脸，轻轻揉了两下，“湫湫，你真是……怎么这么善良这么惹人爱。”
　　少年脸颊烫烫的，轻轻挣扎了一下，“朝日锅怎么忽然……”
　　沈朝日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这样的孩子，软软地表达自己的喜欢——谁会不心软呢？
　　何清的心脏也软成一团，但还挂念着正事。
　　他从柜子里熟练地找出一沓东西，翻出其中几张，递了出来。
　　“喏，湫湫的合同，还有一些别的资料之类的，反正现在合同作废了，拿着就行。”
　　何清笑笑，一把揽住少年，“等湫湫有空咱们一起吃饭！”
　　山芋湫也弯弯眼睛，“好呀。”
　　他看了看表，有些抱歉，“我现在就要走啦，等下还有事情呢，有空再聊？”
　　等会儿还要见粉丝呢。
　　少年乖乖道别，抱着资料轻轻关上门。
　　会议室一下子变得冷清。
　　半晌，何清叹气，“本来就是我们团耽误了他。”
　　沈朝日也点点头，喃喃，“希望他以后能飞到更远的地方。”
　　山芋湫一个人的热度能顶上他们三个人，在团体内完全是扶贫。
　　单飞好，单飞有前途。
　　他们也很期待山芋湫变得更闪亮的样子。
　　*
　　“等下要说什么呢？说我自由了？还有什么……”
　　“唔，先给大家饭撒？”
　　“好久没线下见面了……签新公司以后叫齐助理多举办线下活动好了。”
　　山芋湫站在角落自言自语。
　　叮一声，电梯门一开，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是公司的一位股东。
　　这人他有些印象，是个喜欢乱玩的花花公子，似乎是山家的旁支。
　　少年抿嘴，往角落站了站。
　　他不喜欢股东们，现在离开公司，更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才不要和这种人打招呼。
　　股东忽然开口：“芋湫，你找好新的经纪公司了吗？”
　　山芋湫不想说话，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男人忽然逼近他，“找的哪个公司？叫什么名字？旗下有什么艺人？”
　　山芋湫蹙眉，“可以不要离我太近吗？”
　　股东一噎：“我只是关心一下以前的员工。”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知道你的养父母进医院的事情吗？”
　　山芋湫一愣，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两个人身上的伤都很刁钻，从皮肉上看不出什么，但却伤得三天没能下床。”
　　股东顿了顿，“他们说是两个人互殴，你信吗？”
　　山雄林夫妻俩不管怎样都咬死是互殴，两人抱得紧紧的，眼里充满恐惧。
　　他听说，开庭当天，他们的亲生儿子许停也到场，夫妻俩完全崩溃，在被告席里尖叫乱哭，不停忏悔，搞得法官不得不停下来，等两人稳定下来后才继续。
　　山芋湫摇摇头，“他们和我没关系。”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山芋湫心里默念着等下要做的动作，踏出电梯，胳膊却忽然被扯住。
　　股东急了：“等等，你就不好奇是谁——”
　　“啪！”
　　清脆的一声响，山芋湫懵懵回头。
　　裴天宜正站在门口，甩手将股东的手打掉。
　　股东顿时脸色苍白，“你，你怎么在这？！”
　　男人没说话，轻轻带过山芋湫，将他揽在怀里。
　　“他签的是我的公司，以后不要来骚扰他。”
　　“再有下一次，你的下场和山雄林一样。”
　　股东浑身一抖，想到山家夫妻疯癫的样子，他吓得脸色惨白。
　　他连忙从电梯中窜出去，头也不回。
　　变故发生太快，山芋湫没反应过来。
　　缩在久违的熟悉怀抱里，他呆愣了半分钟，忽然意识到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签你的公司了？”
　　裴天宜十分不要脸：“未来。”
　　山芋湫：“……”
　　他推开男人，“谢谢你今天帮我，但是，公司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再想——”
　　“湫湫，来我这里吧，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了。”
　　裴天宜低声。
　　山芋湫更迷茫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嘛……”
　　从一开始的疏离，到现在的过度接触。
　　到底是有什么想法嘛。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敢开口。
　　难道……真的像粉丝们说的那样。
　　喜欢自己？
　　山芋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怎么可能呢！
　　他们可是协议婚姻啊！以后要拿离婚本本的！
　　要分财产划分界限的！能做朋友已经很不错了！
　　裴天宜沉沉看着少年，“没有公司比我这里开的条件更好了。如果你过来，公司的所有重心都会放在你身上，不会给你安排很累的行程，全看你的心意。”
　　“想和父母哥哥玩的时候就去玩，想休息就休息。”
　　“我听你哥哥说，你想去国外读书？要去的时候公司不会拦你，其他公司做不到这些。”
　　“所以，可不可以选择我？”
　　山芋湫小声，“为什么说得这么奇怪……”
　　他压下内心古怪的感觉，试图用宕机的大脑思考。
　　以裴天宜的人脉，资源不会差。
　　而且自由度高，最重要的……还有读书。
　　从前几天山景庭提出这件事后，他便一直苦恼，怎么平衡爱豆事业和人生规划。
　　……好不容易有了更好的人生，当然是想要规划得更美好。
　　哎呀，好麻烦呀！
　　要是有人能帮他全部安排好就好了！
　　山芋湫想得脑袋都要冒烟了，眼神放空。
　　沉默片刻，裴天宜又开口：“还有，解除婚约以后，如果在一个公司，我们还能见面。”
　　山芋湫猛地抬头，愣住了。
　　他暗暗思考，以两人现在的身份差，如果解除婚约，那一定会老死不相往来。
　　他讨厌离别，自己已经踏出过第一步了。
　　人不能当一辈子缩头猫，总要再迈出第二步的！
　　山芋湫抿嘴，最终郑重点点头。
　　“那，我要去你的公司。”
　　裴天宜终于露出了微笑，从包里拿出合同，“那现在就签吧。”
　　山芋湫傻眼：“……你怎么随身带着合同啊！”
　　怎么这样！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气鼓鼓地一把夺过合同，看了起来。
　　确认没问题后，他便拿来一支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少年还是觉得气，“喏，给你，记得要给我好一点的资源喔……”
　　他纠结了那么久，结果这人在这里等着他，搞得他之前的纠结好丢人哇！
　　裴天宜止不住笑意，接过，“当然，湫湫乖，湫湫不生气，是我坏。”
　　“所以，我来补偿一下湫湫，可以吗？”
　　男人忽然低下头，凑近。
　　视线里的人越来越近，山芋湫下意识闭上眼，嘴唇忽然感觉到热热的。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裴天宜亲了他一下。
　　只是轻轻贴了一下，很快离开，没有像黄文里说的伸舌头，也没有像霸总文里一样壁咚掐腰。
　　只是，很纯粹地亲了一下，像小动物之间表达喜欢的方式。
　　鼻子碰鼻子，嘴唇贴在一起。
　　山芋湫睁开眼，眨眨眼睛，呆站着好久。
　　他忽然向后蹦跶了两下，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怎么忽然亲我呀……”
　　裴天宜弯下腰，揉揉他的脑袋，眼神里有许多山芋湫看不懂的情绪。
　　“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避讳什么，不要躲着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
　　山芋湫唔了一声，大脑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回答：“我还要去见粉丝。”
　　裴天宜带着笑意：“去吧，我等会去找你。”
　　少年回过神来，揉揉发烫的耳根，慌慌张张离开这里。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怎么会这样。”
　　好奇怪的感觉，但是不讨厌。
　　山芋湫蹲在墙后，喘着气。
　　他有些崩溃。
　　“怎么会这样。”
　　好奇怪，他竟然……有些喜欢这种亲密的方式。
　　*
　　大楼外，粉丝们愈演愈烈。
　　“天杀的，这破公司太耽误湫湫了！”
　　“破公司恶心死了，要我说就该让他们狠狠赔钱！话说湫湫好像告了他们？”
　　忽然有人尖叫一声，“等等，湫湫的微博有动静！”
　　“他取关了团站！还改了名字！”
　　齐助理也能登上山芋湫的微博，接到消息以后赶紧把一切都办妥当。
　　她顺便登上另一个账号，编辑了一条微博，点击发布。
　　山芋湫拍了好久脸，勉强压下热度后才缓缓走出门。
　　看到熟悉的漂亮脸庞出现时，围着的人都一愣。
　　“山芋湫怎么在这里？！”
　　“湫湫你怎么来公司了！没被欺负吧呜呜！”
　　山芋湫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好啦好啦，不要叫啦，周围住着人呢。”
　　他将手摆在脸边，压低声音，“偷偷来见你们，不要告诉别人……都叫你们别来啦，多危险呀？辛苦大家了嘛。”
　　开直播的粉丝心虚地将手机往下压压。
　　底下有人喊了一句：“湫湫我们怕你遇到危险呜呜！”
　　粉丝们见到人，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看起来自家爱豆状态还不错呢！连脸蛋都透着粉！
　　安心了！
　　山芋湫弯弯眼睛，“没事的，我不会遇到危险，最大的危险应该是被公司的楼梯绊倒……？”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被逗乐了，气氛缓和下来。
　　山芋湫沉了沉气，缓缓开口，“今天正好在这里，和大家说件事情。”
　　粉丝们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山芋湫笑了笑，“我离开公司和团体啦，现在我是自由的了。”
　　人群中沉默两秒，顿时一片哗然。
　　几个实时直播间内也顿时震惊。
　　【我靠，这算是官宣了吗！】
　　【开香槟，恭喜我们king团享年八个月！】
　　【恭喜山芋湫成为自由人！】
　　有粉丝喊着问：“那湫湫要签哪个公司啊！”
　　大家顿时讨论起来：“签个好的！找个有钱资源又好的公司！”
　　“陈小晨的公司就不错！而且还有前辈一起！”
　　山芋湫想了想，先瞒下了裴天宜的事情，“我其实还没……”
　　其中一个粉丝忽然尖叫一声，“卧槽，湫湫他这么快就换了新公司！”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山芋湫一愣，手忙脚乱拿出手机。
　　微博上，一条新的热搜忽然出现。
　　【@求予娱乐：恭喜@山芋湫加入我们，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无论晴天还是暴雨，未来也请携手度过！】
　　山芋湫怔了怔，很快意识到这是裴天宜的那家公司。
　　竟然叫求予……翻过来，好像就是芋湫？
　　少年顿时一激灵，感觉对方预谋许久。
　　“我靠，这句子像结婚宣誓词一样，这也太怪了！”
　　“什么公司！根本没听说过啊！”
　　“老板是谁啊……我擦，裴天宜？”
　　说话的粉丝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裴天宜什么时候开了个娱乐公司？”
　　粉丝们的直播间也一片问号。
　　【？赶上热乎的了，主播快问一下山芋湫啊！】
　　【急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裴天宜的公司！他俩关系有那么好吗！】
　　【等等，山芋湫后面站着谁？？】
　　举着手机的粉丝愣了愣，抬头时，正好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少年背后。
　　裴天宜接过，背对着他，朝粉丝们比了个嘘。
　　山芋湫对此一无所知。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对了，你们要不要签名呀？今天辛苦啦，先不要管别的事情了，我给大家发点福利……？”
　　粉丝被这一连串重量级消息给砸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裴天宜怎么跟山芋湫呆在一起？！”


第74章 贴贴
　　山芋湫一边签名，一边小声，“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他手下一顿，笔没墨了。
　　少年抬头，求助似的看向粉丝们，“你们谁带了笔吗？借我用一用吧——”
　　身后突兀地伸出一只手，“用这个。”
　　“哇啊！”
　　山芋湫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裴天宜赶紧拉住他。
　　男人惊讶，“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
　　山芋湫回过神来，脸都红了，“你藏在我身后谁会看到嘛！”
　　真是的，躲在后面吓死人了！
　　粉丝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刚刚那一下好可爱。”
　　少年受惊吓后的表情十分生动，一双异瞳瞪大，连嘴都咧开。
　　像龇牙咧嘴的小猫。
　　山芋湫深呼吸几次，“我在和我的粉丝们聊天呢，你去等等我好不好呀？”
　　他扯了扯裴天宜的衣角，轻轻推了一把男人，连语气都无意识带了些撒娇。
　　“笔我拿走啦，等会还给你。”
　　裴天宜的视线扫过他的嘴唇，“不还也没关系的。”
　　山芋湫没深想这句话的含义，“走吧走吧，不要妨碍我和粉丝啦！”
　　他转头过来，重新挂上笑容，“那我们继续吧，签完大家就回去好不好？……慢点啦，一个一个来。”
　　粉丝们往前伸手，一边小声尖叫。
　　“好漂亮，又漂亮又乖又会媚粉……”
　　“呜呜看到真人我真的会爱他一辈子！”
　　其中一人喃喃，“我给前担维权的时候特别内耗，本来以为这次也是，结果湫湫竟然亲自过来见我们……”
　　跟团的爱豆受委屈是常有的事情，粉丝们只能向公司维权。
　　说是维权，也只是一种抗议的方式，爱豆没法反抗公司，也没法回应粉丝。
　　但……山芋湫却选择下楼，和她们见面。
　　真诚到让人心软。
　　签完最后一个，山芋湫甩甩手，“以后我会叫公司举办更多的线下活动，这样大家就不用来回跑啦！”
　　“大家放心……以后我一个人，会让大家更幸福的！”
　　听到这话，粉丝们一起欢呼，“湫湫万岁！湫湫最好了！”
　　还有混久了的粉丝偷偷抹眼泪——还有什么是比自担单飞更幸福的事情吗！
　　未来不管是MV还是歌曲，都只有湫湫一个人，粉丝们能从早看到晚！
　　再也不用怕自己的爱豆受委屈了！
　　差不多到时间，山芋湫踮起脚摆摆手，“那，未来再见啦！”
　　粉丝们也朝他挥手，“湫湫再见！”
　　“湫湫要注意身体！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知道啦！你们也是呀！”
　　山芋湫心里暖暖的，他一边往后门走，一边一步三回头，不舍粉丝们。
　　有这么多无条件支持他、爱他的人……
　　粉丝和爱豆之间的桥梁真是神奇呀。
　　好喜欢爱他的人！
　　山芋湫的嘴角都压不下去，整个人飘飘的，直到上车都头顶冒泡泡。
　　回到家哼着歌收拾完后，他光着腿躺在床上。
　　网站送的小棺材床已经成为了阿喵的地盘，肥硕的狸花猫伸了个懒腰，便扑进少年怀里。
　　山芋湫傻笑着，啄了猫一口，“阿喵！我今天干了件大事呢！”
　　阿喵叫了两声，见小主人开心，尾巴也扬起来。
　　山芋湫从退团到官宣新公司，一气呵成，整个互联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懵了。
　　有粉丝发微博，被转上热门。
　　【有哪个爱豆会亲自下来安抚粉丝！有哪个爱豆会给粉丝主动签名送咖啡！还有哪个爱豆会怕粉丝来回跑辛苦，说要增加线下活动！只有我的宝宝山芋湫好不好！】
　　山芋湫眯眯眼睛，“……我没有送咖啡呀。”
　　他想到什么，站起身，贴着门框看向卧室外。
　　裴天宜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头也不回，“怎么了？”
　　偷窥被抓包，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扶着门框，“咖啡是你送的吗？……为什么？”
　　裴天宜：“她们让你开心了。”
　　山芋湫一怔，想了半分钟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让他开心，所以想要给粉丝一点好处吗……？
　　这是，什么做法？
　　少年滴着头，用微长的卷发掩饰发红发烫的耳朵。
　　他抓着睡衣摆，小声，“谢谢。”
　　裴天宜看完了文件，揉揉太阳穴。
　　文件十分复杂，关系到裴家公司的股权问题和他的地位，看得他感觉自己要犯病。
　　男人回头，看着害羞到忸怩的漂亮少年，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只有谢谢吗？以后我是你的上司呢。”
　　山芋湫一怔。
　　他想了许久，下定决心般光脚走出卧室。
　　裴天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山芋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轻轻扭动着挪动过去，双手扯住男人的衣服。
　　他微微仰头，凑近。
　　软而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男人的唇。
　　这次换裴天宜愣了。
　　山芋湫松开嘴，小声，“这样够了吧？”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伸出舌头会让亲亲对象兴奋开心。
　　他都这么努力了，应该足够让裴天宜快乐了吧！
　　裴天宜眼眸微深。
　　少年穿着平日里常穿的灯笼袖睡衣，刚刚洗完澡，脸颊都透着粉，异瞳湿漉漉的，全身带着一股香香的沐浴露味道。
　　即使刚刚做了这种事情，也是一副纯情的样子。
　　像养得很好的小王子，天真惹人疼爱。
　　再往下看……
　　裴天宜脸一黑——怎么没穿裤子！
　　他霍然起身，“……以后，不许和别人做这种事。”
　　山芋湫愣了愣：“喔……以后还可以跟你亲亲吗？”
　　不让跟别人的话，跟裴天宜自己总可以吧！
　　他知道这是爱人和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但是他又实在喜欢……这种亲密的方式让他很舒服。
　　就像捡回家的流浪猫，养一段时间后便异常粘人，喜欢主动和人贴贴。
　　贴一下怎么啦！
　　裴天宜顿了顿，“可以，但是以后穿上裤子再亲。”
　　山芋湫低头，睡衣衣摆很长，但还是露出了一大截大腿。
　　他的脸顿时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忘记了……”
　　裴天宜叹气，“知道你笨，以后记得要穿裤子和袜子……我毕竟是功能齐全的成年人。”
　　山芋湫一怔，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后，猛地窜起来。
　　“我！我知道了嘛！”
　　他逃似的飞速溜进屋里，满眼惊吓。
　　狸花猫好奇地看着小主人锁上门，又逃到床上蒙住头。
　　山芋湫欲哭无泪，抱起猫，“阿喵，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他能接受亲亲，但是深入的接触也太恐怖了……
　　裴天宜不会真的想草他吧！
　　少年猛地摇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要是喜欢他的人都能和他亲亲和他那个，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满脸愁容。
　　与此同时，网上仍然是一片热闹。
　　出乎大家的意料，king的成员们纷纷发微博，祝福山芋湫寻到新归宿，何清还表白似的写了一串小作文，表达对团内老幺的宠爱。
　　综艺嘉宾们也纷纷发评祝福。
　　男团king短暂的一生戏剧性十足，从出道时的不温不火到人气最低的山芋湫忽然飞升，一人带飞全团，再到最后的破产解散。
　　不变的竟然是队友们对山芋湫的爱。
　　网友们喜闻乐见，纷纷表示再来点。
　　“百变小球”超话内，除了祝贺的粉丝，还有两波人打了起来。
　　【湫湫那么好，就该让大家一起喜欢！你们狗猫cp的人硬要把他们绑在一起干什么！】
　　【唯粉能不能别管其他人怎么嗑cp啊！我不信你们不嗑cp！】
　　【不好意思，专注湫湫一个人，不care别人】
　　作为大粉，高日楚见状赶紧下场拉架。
　　大喜的日子，吵架的通通拉黑！毒哑！
　　做完后，她舒服了，也加入庆祝行列。
　　【总之！恭喜我们湫湫开启人生新篇章！】
　　【没错，以后我们就是全新的自由猫猫了！】
　　【期待艺人山芋湫的未来！】
　　*
　　把手头上的视频素材都发完，又把那些一直试图挖墙脚的公司拒绝掉，山芋湫松了口气。
　　“再把这套照片发上去……”
　　山芋湫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编辑好微博后便点击发送。
　　【@山芋湫：请吃小恶魔猫猫~】
　　他最近喜欢上了抱着猫缩在迷你棺材小床里，山粟眉见状便给他买了带着小恶魔翅膀的衣服，还给猫咪搭配了同款。
　　母子两人缩在卧室拍了一下午，满意得不得了。
　　【天啊恶魔猫猫，这套衣服也太斯哈斯哈了！】
　　【这么纯情的脸配上小恶魔斗篷，真有点像猫了，天使恶魔哈哈】
　　【阿喵是不是胖了，湫湫把小动物养得好好啊】
　　山芋湫看了半天评论，眼睛亮晶晶的。
　　不管什么主题和风格，他似乎都能驾驭。
　　最近闲着的时候便拍了好几套照片，工作邮箱里有好多服装品牌求合作呢！
　　“叮叮——”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接通电话。
　　齐助理带着笑意，“湫湫，今天有空来一趟公司吗？”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应声。
　　公司那边积压的事情不少，合作和各种邀请像不要钱一样发进来，齐助理忙活了一段时间才处理完。
　　坐在办公室里，她独自感叹，“还以为新公司起步会很艰难……”
　　求予的前身公司本身不怎么样，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即使被裴天宜收入囊中，最开始，她也没报什么期待。
　　没想到竟然被山芋湫奶活了。
　　办公室外，有员工喊她，“齐姐，又有品牌方发邮件给山芋湫了，您等会儿来处理一下？”
　　“好。”
　　齐助理将感叹抛之脑后，赶紧走出门外。
　　服务好自家艺人要紧！
　　……
　　上班第一天，裴天宜亲自来接山芋湫。
　　山芋湫蹦蹦跳跳上前，又猛地刹住。
　　少年记事，前几天的插曲又浮现到脑内，他收敛笑容，小声朝男人打招呼。
　　裴天宜点点头。
　　工作日，他穿着一身材质高档的西装，跟平时做演员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
　　山芋湫想。
　　他站在电梯内，后知后觉，“……公司里怎么没有艺人呀？”
　　一路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呢，都没见到什么漂亮的艺人。
　　裴天宜摸摸鼻子：“不是没有，只是都比较糊，现在还不到他们工作的时候。”
　　山芋湫：“……”
　　总感觉自己被领进了狼窝。
　　“你先去休息室，那边有吃的，想吃自己拿。”
　　裴天宜将工牌给了少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叫山芋湫先去休息区坐一下。
　　山芋湫摸索着过去，还没等到达，便被拦住。
　　“是山芋湫吗？你过来上班了！”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你好呀。”
　　公司的员工们看到山芋湫，都惊喜地围过来。
　　小小的门口顿时被堵住。
　　“天啊山芋湫，久仰大名！没想到竟然能和你在一家公司！”
　　“真人竟然这么漂亮，妈呀，快让姐姐看看！”
　　“等会能要签名吗？我大姑姥大舅外甥都喜欢你！”
　　还有一位男员工窜入茶水间，接了一杯热牛奶，“湫湫来喝这个，公司这个热牛奶最好喝！”
　　山芋湫被带到了休息室，他乖乖接过，“谢谢哥。”
　　员工顿时满面春光，傻笑着回了工位。
　　少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热牛奶，小口小口啜饮。
　　一边喝，他一边打量着周围。
　　求予公司大楼整个改造了一遍，现在的装修风格是极简风，落地窗很大，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每个角落都放了植物盆栽，员工们偶尔去浇花，气氛十分和谐。
　　不停有路过的员工过来投喂他。
　　“湫湫尝尝这个，这个是茶水间的紫皮糖，好吃的！”
　　“湫湫要吃甜筒吗？一楼那边有甜筒机，我帮你打！”
　　“湫湫……”
　　裴天宜一进门，看到被围着的少年时一愣，“你们在干什么？”
　　员工们飞速窜回工位，假装什么都没有做。
　　山芋湫左手一杯牛奶，右手一支甜筒，腿上和周围还散落着许多糖果和饼干。
　　他呆呆抬头，“你办完事情啦？”
　　裴天宜点点头，看着被零食围攻的少年，没忍住笑了。
　　山芋湫有些羞恼，“别笑啦，快帮我拿东西，我都站不起来了……”
　　裴天宜认命接过甜筒。
　　自己家的猫太受欢迎，一出门就被人围着贴贴投喂。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
　　他的西装兜里装满了糖果饼干，带着少年往外走。
　　见上司走了，员工们都从工位探出头。
　　“我去，裴总这个表情也太恐怖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
　　“这也太宠了吧……亲自过来接，还要帮他装零食！”
　　员工们小声讨论，八卦之心都要溢出了。
　　楼上，齐助理笑笑，“湫湫，好久不见，喜欢这里吗？”
　　山芋湫点点头。
　　他整张脸都写着兴奋和喜欢，连步子都轻快。
　　喜欢大落地窗，也喜欢打甜筒和接咖啡！
　　最重要的是，大家对他都很好。
　　他喜欢这里的！
　　山芋湫尾巴翘翘，连带着看裴天宜都顺眼了不少。
　　齐助理正在细数接下来的规划，“除了之前定的几个，还有一些合作，等下你来挑一挑……湫湫自己有想法吗？”
　　她要问问山芋湫自己的想法，毕竟裴总嘱咐过，一切以山芋湫的意愿为准。
　　少年歪着脑袋，“唔，除了出道专辑，还有线下签售……综艺呢？不过我拿不到什么综艺资源吧？”
　　他想着多和粉丝见见面，多吸引新的粉丝。
　　大家都说他综艺效果不错呢！
　　齐助理：“没事，这个不算什么，裴总有钱，可以让裴总投几个。”
　　裴天宜在办公室打了个喷嚏。
　　山芋湫噗呲笑了一声，“好呀，那就让他投几个。”
　　反正自己现在在他的公司，赚的钱公司也要拿点。
　　让老板先投点钱怎么啦，舍不得小鱼干套不住猫！
　　又聊了几句，看了一些合作后，山芋湫便和齐助理告别。
　　他约了陈小晨和宁致远，一起练习唱歌。
　　字母站的另外一个合作——和rapper张沉沉的合作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稳妥些，他准备提前练习一下。
　　录音室内，山芋湫戴上头戴耳机，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录音室周围是玻璃，内外双向都能看到彼此。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卫衣，整个人都看起来很小，在大耳机的衬托之下看起来更像偷跑出来的高中生。
　　陈小晨拿着手机，“湫湫别紧张，跟我们练一天，绝对没问题！”
　　他嘿嘿一笑，“原唱和大佬一起指导，绝对艳压全场！”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我开始啦？”
　　宁致远也笑着点点头。
　　歌曲不算很难，但低音和rap是山芋湫不擅长的。
　　压嗓子好难，他的声音本身属于清亮型，对这种风格的歌不一定适合。
　　山芋湫试着唱完一曲，摘下耳机，紧张地看向屋外。
　　“那个……这样怎么样？”
　　陈小晨刷地站起身，啪啪拍手，“湫湫唱得好啊！太好听了！”
　　山芋湫一愣，“小晨哥不要只鼓励我啦，我说真的！”
　　陈小晨急了：“我也说的是真的啊！我是原唱我能骗你吗！”
　　山芋湫又看看宁致远，后者满脸惊讶，“湫湫，你这不是很好吗？”
　　少年真的懵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唱呀？”
　　宁致远：“你很有自己的风格，并不是和原唱一模一样，但细节处理得却有别的滋味，有些地方我给你一讲，再注意一下就可以，rap也是够用的……”
　　说到这里，他笑笑，“现在不都流行奶音rap嘛，你这样也不错啊！”
　　少年的声音压下去时便有些奶，带着鼻音，像撒娇一样。
　　陈小晨也点点头，“是啊！而且业余改编编曲本身有些单调，但湫湫你的音色太好，丰富了编曲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把山芋湫夸得晕头转向。
　　他揉揉脸，懵懵道：“那，麻烦宁哥再给我讲一下？”
　　“好好，湫湫你过来听一下……”
　　大概讲完以后，宁致远低头思索，“湫湫，你有没有意向去客串一个音乐节目？”
　　他拿出手机，调出内容。
　　“节目叫《蒙面音乐家》，是我朋友办的……你的音色够独特，但是缺少曝光，正好适合上这种节目。”
　　山芋湫接过手机，看了看。
　　被邀请的嘉宾要戴着面罩演唱歌曲，进行pk。
　　观众们在完全不知道面罩歌手的情况下进行投票，晋级的人继续戴着面罩演唱，输掉的人则要摘掉面具。
　　宁致远感叹，“你的基础条件这么好，不用浪费了。”
　　他是惜才的人，山芋湫本身有天赋，一点就通，又肯沉下心学习。
　　如果能好好培养，未来又是一位优秀的歌手。
　　山芋湫思索片刻，“宁哥，我叫我助理联系一下。”
　　时间合适，而且正是他短期内缺少的资源。
　　在团内时他唱歌的机会少，好多人都不知道他能唱呢！
　　宁致远：“不用，不用！我直接和我朋友说！”
　　他飞速联系了朋友，敲定下来。
　　时间很快到了和张沉沉录制的那一天。
　　山芋湫跳下车，和司机道别后便踏入大楼。
　　他今天穿着妈妈买的外套，奶白色毛绒绒，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球——是小兔子的尾巴。
　　山粟眉致力于将小儿子打扮得更可爱，买了很多不适合成年人穿的衣服，但山芋湫都欣然接受。
　　可爱的风格正适合他呢！
　　张沉沉和山芋湫约在工作室录制，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录音设备很齐全。
　　前台没人，山芋湫自己上了电梯，一开门，迎面走来一位梳着双马尾的女生。
　　“山芋湫！来这里！”
　　她冲上前，脸上是兴奋的微笑，“我是沉沉的助理，叫我小文就好，你好呀！”
　　女生弯弯眼睛，“你和我想的一样漂亮呢！”
　　山芋湫愣了一下，也扬起微笑，“小文你好呀。”
　　小文：“来吧！沉沉在那边等你呢！……对了。”
　　她凑上前，压低声音，“沉沉他脾气有点古怪，搞说唱的嘛，你懂得。”
　　山芋湫顿时紧张起来，“哪种怪？”
　　不会是裴天宜那种想要*他的怪吧？
　　他越想越惶恐，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小文刚要开口，身后便传来低哑的声音。
　　“你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
　　张沉沉走过来，视线扫过时一愣。
　　山芋湫转头，乖乖道：“你好，我是山芋湫。”
　　张沉沉：“……你好。”
　　青年梳着一头脏辫，断眉，脸上还打着几个钉，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顿了一下，咬着棒棒糖含糊道：“跟我来吧。”
　　山芋湫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点点头。
　　工作室里人不少，见少年进来，都起身迎上来。
　　一位打扮前卫的女人夸张道：“哇，姓张的你说出去抽烟，竟然是背着我们去接漂亮弟弟了！”
　　沙发上的一人也弹跳起来，“太阴险了！……湫湫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看！”
　　山芋湫被一众潮人围在中间，脸有些发红。
　　明明是刚见第一面的人，怎么都凑过来……
　　怎么都夸他呀！
　　张沉沉将嘴里的糖咬碎，“你们走开走开，这是我的合作伙伴，都一边呆着去。”
　　少年懵懵看向他，“那……我们先录？”
　　张沉沉手动了动，别扭地扭头，“好。”
　　小文在一旁看得要抓狂了。
　　她都没来得及说呢！——自家艺人最喜欢漂亮可爱的弟弟妹妹了！
　　看到就想宠，吓坏了好多小爱豆小明星！
　　她看着录音室的少年和青年，叹了口气，“希望别把人家孩子吓到……”
　　那么可爱的爱豆过来，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开心到蹦起来，可想而知自家艺人现在的心情有多激动。
　　山芋湫戴好耳机，朝身边的青年小声，“那我们开始？”


第75章 狗狗面具
　　张沉沉点点头，“来吧。”
　　他在一旁放松站着，用余光偷偷看山芋湫。
　　少年的睫毛很长，在顶光环境下打下一层阴影。
　　漂亮精致的五官，即使成年了，还带着一股少年独有的稚气，脸蛋看起来就软。
　　张沉沉的手指又动了动——想捏。
　　他喜欢这种孩子，但自己的外形总会吓到别人，他怕吓到山芋湫。
　　青年摇摇头，将目光转回歌词书。
　　“要开始了哦！没喊停就不用停，一句一句来就好！”
　　外面的少女示意可以开始，山芋湫盯着面前的歌词，深吸一口气。
　　开口第一句话，张沉沉眼神微动。
　　工作室其他人也一顿。
　　打扮前卫的女人猛地往前一仰，“嗯？他声音条件很不错啊！”
　　旁边的人附和，“是啊，我还没见过这种音色，好独特……”
　　“和张沉沉的声音还挺和谐的嘞！”
　　这首歌的调子低，但却意外地和山芋湫的声音很搭配。
　　蜜嗓压低后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沙哑，有一种诉尽缱绻的滋味。
　　张沉沉则是攻击性十足的嗓音，两人的声音搭配起来，让整首歌都升华了。
　　工作室的几人互相对视，都从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真是……很不错啊！”
　　“之前怎么没发现山芋湫唱歌这么厉害？”
　　其中一位举手，“这我知道！他之前在团内的时候歌词少得很呢！”
　　歌词少且碎，虽然制造了不少killingpart，但终究是无法好好表现他的实力。
　　山芋湫一直捏着手心唱歌。
　　他太久没和别人一起唱歌了，总怕自己拖后腿。
　　出道以来这么久，正儿八经唱的歌却没有几首，自己这爱豆当得太不够格了！
　　以后还是得多练习，让粉丝多听听自己的声音！
　　一曲完毕，山芋湫才松了口气。
　　少年眼巴巴盯着青年，“这一遍可以吗？”
　　旁边的张沉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工作室的其他人便开门进来。
　　“芋湫你怎么唱得这么好啊！”
　　女人过来揽住他，爽朗道：“湫湫，你这可以啊！一遍过完全没问题的！”
　　山芋湫被拍懵了，呆呆抬头，“欸……？”
　　连小文都探头，“湫湫！你这简直出乎意料啊！呃，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挥舞拳头，“以前大家都没听你完整唱过一首歌，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呢！藏得够深啊！”
　　大家围着山芋湫一顿夸奖，山芋湫手忙脚乱摘下监听耳机。
　　录音室里空气不流通，室温高，少年的脸蛋都粉扑扑的。
　　张沉沉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你们差不多得了，先出去，让他喝口水。”
　　他拉着少年出来，主动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
　　山芋湫乖乖接过，“谢谢。”
　　刚用完嗓，他站在一旁，小口小口慢慢饮水。
　　旁边电脑前，工作室的修音师摘下耳机，“沉沉啊，你这次的合作伙伴比去年那位好多了！”
　　说到这里，他便叹气——去年合作的人也是一位当红的爱豆，但这位是营销出来的，实力不行，靠他百万级修音才勉强救回来。
　　营销和真实力就是不一样，山芋湫唱得他都不用怎么修，只需要混一下音就够了。
　　山芋湫喝完了水，和其他人聊了两句后便彻底放松下来。
　　他好奇地凑到电脑边，“这个是我们唱的歌吗？……是不是还要再调整一下呀？”
　　他记得呢，之前时许停总唱劈嗓子，只能让修音师修一下。
　　修音师点点头，“这里是你的音轨。字母站对歌曲质量要求没那么高，你们两个的人声足够撑起来。”
　　他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末了，还夸了一句：“芋湫，你真是给我省了不少力呢！”
　　“原来是这样呀……”
　　少年玩着腰，精致漂亮的脸上是煞有其事地认真。
　　看起来像小动物听人类讲东西，看起来听懂了，实际上都是装的。
　　张沉沉僵硬站在一边，眼神偶尔飘到山芋湫身上，又很快收回。
　　小文见状凑到少年身边，低声，“湫湫，沉沉他挺喜欢你的。”
　　山芋湫一愣，也压下声音，“……喜欢我？”
　　小文立刻点点头，“他……他是独生子，从小就想要个弟弟妹妹，但是别的孩子见到他都吓得快哭了。”
　　山芋湫顺着偷偷打量青年。
　　眼神有些飘忽，但脸色仍然是铁青的。
　　——确实很凶，他当时都有点怕呢！
　　工作室的人忙完了，有人冲这边喊，“湫湫！能不能和你一起合照啊！”
　　山芋湫闻言抬眼，点点头，“当然可以呀。”
　　其他人也一把放下手上的工作，“那我也要！”
　　一群人围着少年，将他簇拥在最中间。
　　小文匆匆设置好拍照的相机，又冲了过来，“快快，一起拍一张！”
　　山芋湫左看看右看看，瞥到目标，“哥！你来我身边呀！”
　　张沉沉一愣，他被少年轻轻扯到旁边，挨得很近。
　　“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山芋湫窜到相机旁边，“照得挺好看的呀！……可以发给我一张吗？”
　　他想给爸爸妈妈发呢！
　　小文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
　　一道声音突兀插入，“加我的吧。”
　　张沉沉拿出手机，“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山芋湫一怔，“那……好？”
　　他拿着手机扫了码。
　　小文小声，“沉沉这是开心了，他平时不主动加人的，是真的喜欢你。”
　　山芋湫愣了愣，唔了一声。
　　喜欢他的人很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和工作室的人道别后，他便上了车，准备回家。
　　车是山景庭新提的，他之前回国考过驾照，能在国内驾车，但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拜托了裴天宜的司机来接自家弟弟。
　　司机笑眯眯的，“小少爷今天开心吗？认识新朋友了没？”
　　山芋湫乖乖应声，“开心！认识了……”
　　手机忽然叮的一声。
　　【沉：我在字母站发了动态，粉丝们反响都不错】
　　【沉：你喜欢去哪里玩？有机会一起出来？】
　　【沉：正好可以当素材录制】
　　山芋湫迷茫，他歪在座位里想了片刻，才回复。
　　【湫：喜欢在家玩，谢谢哥，但是最近有点忙啦】
　　【湫：猫猫哭哭.jpg】
　　山芋湫正看着动态，揣摩对方的用意，前排的司机开口。
　　“小少爷真受欢迎，以后大了估计有不少人追求呢！”
　　山芋湫小声：“叔，我现在也挺大啦……”
　　他将鞋子蹬掉，双手扒着腿缩成一团。
　　少年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思。
　　自己现在很受欢迎没错。
　　以前的时候人少，大家都对他是普通的喜欢，但人多了以后总有人会对他有其他的感情。
　　他不排斥爱慕的感情，只是怕做那种事情，所以对亲密的关系有些恐惧。
　　要恋爱的话总会做那种事情吧！
　　想到小时候被逼迫着看的视频，少年便打了个寒战——看起来就很痛。
　　小说里说的爽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不痛呢，那么大的东西进到身体里哎！
　　他虽然能忍痛，但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万一受伤了，影响的是自己的行程……
　　不喜欢不喜欢！
　　山芋湫胡乱想了一路，直到快到别墅，他忽然意识到别墅里还住着个裴天宜。
　　一个精神有点问题、亲过他、并且隐晦地表示会*人的男的。
　　山芋湫：“……”
　　他可怜巴巴问司机：“我可以出去玩一圈吗？今晚约了朋友出去逛一逛……”
　　少年疯狂扒拉手机，试图回复张沉沉。
　　司机摇头：“不行啊小少爷，今晚裴老板专门说有正事，要让你回去呢。”
　　他停下爪子，欲哭无泪。
　　回去面对这人也太恐怖了！
　　要是真出现什么流血事件怎么办呜……
　　少年小心翼翼开门，蹑手蹑脚进了屋，又从墙后探头。
　　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时，他一愣。
　　“湫湫，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山景庭坐在沙发上，朝他笑笑，“快过来吧，今天辛苦我们宝宝了。”
　　山粟眉也坐在旁边，正在品茶，律师和裴天宜则坐在一边。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啪啪跑过去，“妈妈！”
　　他扑到沙发上，像只兴奋的小猫，“你们怎么来了呀！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山景庭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湫湫，今天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律师在一旁点点头，“关于山雄林的案子判决已经下来了，估计今天晚些警方就会发通告。”
　　少年愣了愣，这才想起来。
　　他小声，“那，判了多少呀？”
　　“五年，还有其他的经济赔偿，强制执行。”
　　裴天宜开口。
　　山家的整个产业链崩溃，其他的家族趁虚而入，将它们瓜分殆尽。
　　山雄林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靠法拍还清债务。
　　裴天宜：“他们出来以后也不会好过，房子没了，也没有工作……”
　　末了，他嗤了一声，“活该。”
　　律师又插话，“对了，芋湫，旭日文化那边也赔了钱，已经下来了。”
　　公司破产，但好在高层股东还有些钱。
　　他们真的怕了，凑了钱赶紧还完款，恨不得立刻一刀两断。
　　律师将证明递给山芋湫。
　　少年小声哇了一声，“好多钱呀……”
　　山粟眉失笑，“傻宝贝，才几万块钱。”
　　她怜爱地捏捏山芋湫的脸，“这笔钱你自己支配，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山芋湫顿了顿，小声，“我想捐一点……”
　　大家都一愣，山景庭第一个出声，“当然可以，湫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裴天宜：“可以联系一下齐助理，让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款项。”
　　山芋湫静静听着，点点头。
　　他心里暗暗有了想法——他想捐给寻亲筹款项目。
　　他也想让更多的孩子找到家，像他一样从流浪猫变成家猫。
　　回到卧室，山芋湫便联系了齐助理。
　　齐助理办事麻利，很快找到官方寻亲平台，打了一笔钱。
　　她想了想，没有选择匿名。
　　今晚，通告就要发出了。
　　她要一起将捐款细则发出，让网友看看自家艺人是多么善良坚强又优秀的孩子。
　　*
　　晚上十点钟，警方通报如约发出，很快登上热门。
　　【山**与妻子谭*抛弃自己的孩子许*，将毫无血缘关系的山**接回家中……】
　　【抚养数年后又勾结他人，试图将亲生孩子认回，抛弃养子】
　　【事件影响恶劣】
　　吃瓜网友们震惊了。
　　山姓本就少见，再加上之前山芋湫认亲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很容易解码。
　　【妈呀所以这是警方石锤了吗？太抓马了……】
　　【看小说豪门真假少爷都是假少爷很坏，没想到现实里的假少爷竟然这么无辜】
　　【那这也太惨了，和亲人分别这么久……爸爸妈妈该多难过啊，幸好找到了】
　　粉丝们痛哭流涕，纷纷表示我家爱豆好惨，路人也心疼起来。
　　身世这么坎坷，竟然还能面带笑容出道当爱豆，这是什么样强大的孩子啊！
　　有人扒出山芋湫哥哥的手游新作，主角小幽灵的剧情正和山芋湫的人生对上。
　　还有知情人士透露，原本的剧情并不是这样，是找回山芋湫后才改变的。
　　【妈呀……哥哥真的很坚强，我记得之前是哥哥自己飞回国找弟弟的】
　　【湫湫也很坚强啊，我记得那时候他还在拍综艺吧？】
　　【是的，有一期好像还缺席了一段时间】
　　甚至还有人连夜写了总结，将山芋湫的事迹都记录在一条长微博。
　　天气凉了会提醒粉丝多穿衣服，偶遇粉丝会合照给签名。
　　漂亮又温柔，会给人带来温暖……
　　就该获得这么多爱意！
　　齐助理一直观察着网上动向，见时间差不多，便用官方后援微博发了一条。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捐款清单贴了出来。
　　大家又是一片哗然。
　　山芋湫一觉醒来，手机后台都卡了。
　　他疑惑地刷新，“发生了什么……？”
　　捐款平台官方转发了那条细则微博，并且附带了祝福。
　　【感谢艺人山芋湫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也祝贺您与家人重新团聚，愿您的未来美好幸福！】
　　山芋湫又翻看微博。
　　后台的私信全部都是问候和鼓励，评论也有许多善意地安慰。
　　他缩在被窝里看了一会儿，小声，“我现在没有难过呀……”
　　好多人怕他难过，都在鼓励他安慰他。
　　但他开心得不得了呢，找到了家人，又有这么多粉丝。
　　少年翻腾了两下，心里又软又暖。
　　他抱起旁边的猫，吧唧一口，“阿喵，我现在好开心呀……！”
　　这么多人喜欢他爱他，他要幸福死了！
　　洗漱完，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湫湫，出来吃饭吧？”
　　山芋湫顿时抬起头，“来啦——”
　　他不存在的耳朵竖起来，异瞳里满是兴奋。
　　管家笑笑，抚摸他的脑袋。
　　山芋湫道早安后才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吃着早餐。
　　他今天开心，连话都多了许多，夸夸早餐好吃，又夸夸家里新添置的盘子好看。
　　管家在一旁笑容都止不住。
　　——家里的小少爷真好，又可爱又乖巧。
　　这样的孩子，就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
　　几天后，网上对通告的热度下去一些后，《蒙面音乐家》也发了官宣定档微博。
　　节目主打的就是未知的刺激，并且同步直播，线上线下都可以投票。
　　最吸引人的便是蒙面的操作，在之前也不会透露有谁参与，全看最终的结果。
　　网友们十分期待，纷纷猜测谁会参与节目。
　　第一期直播当天，山芋湫专门挑了一身衣服。
　　为了迷惑观众，他选择了平时不会穿的西装。
　　少年将头探进衣柜，翻翻找找。
　　翻了一会儿，他迟疑，“……这些衣服哪里来的？”
　　衣柜里有好多没见过的衣服，码数都偏大，但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有的是西装，有的是休闲装，还有一些小孩子穿的可爱风格。
　　他从里面挑了件精致的成熟风，正符合这次的需要。
　　山芋湫小声嘟囔，“……应该是哥哥买的吧。”
　　哥哥平时会给他买很多衣服，偶尔过来就塞进他的衣柜。
　　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换上一身暗金条纹西装后，他便坐上车，来到录制中心。
　　录制中心不远，节目组租了本市的音乐学院录制厅。
　　进去时还要走过一段校园路，山芋湫戴着口罩和帽子，成功蒙混过关。
　　山芋湫小声感叹，“校园生活真好呀。”
　　青春洋溢，大家都成群结队。
　　他摇摇头，加快脚步向前，没再看周围。
　　路过的大学生频频回头，“……咱们学校，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去校园墙捞一下？”
　　——没看到脸都能感觉到气质不凡，露脸那还了得！
　　山芋湫溜进录制厅，东张西望。
　　“湫湫，这里！”
　　见到他来，宁致远惊讶，“湫湫，今天穿得还挺特别啊！”
　　山芋湫朝他问候一声，点点头，“想让观众们晚点猜出来嘛。”
　　陈小晨也从后台探头，“湫湫你这一身真帅！……”
　　他看了半晌，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好像是裴老师合作过的品牌？
　　山芋湫耳朵有些发烫，他还是第一次被夸帅气。
　　漂亮精致几乎成了他的标签，但他其实能消化很多种风格的。
　　他扬着头，心里哼哼两声。
　　——这次要让大家都惊呆！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惊喜！
　　陈小晨：“对了湫湫，你的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事先见过了导演，山芋湫不确定能不能晋级，于是只是选了一首曲子。
　　毕竟和他同台的有很多成名许久的歌手，他只是一个出道不到一年的爱豆，在歌唱这方面并不是专业的。
　　山芋湫小声，“还……可以吧？小晨哥，万一我破音了怎么办呀？”
　　宁致远想了想，“湫湫你嗓子破不了音，你发声方式挺科学的。”
　　他笑笑，“估计到评委点评环节的时候要夸你呢。”
　　节目组还邀请了专业音乐家，唱完后会给嘉宾点评。
　　山芋湫一怔，“是……这样吗？”
　　当练习生时，他偷听了隔壁声乐部的课，胡乱学习一通……竟然歪打正着了吗？
　　陈小晨揉揉他的脑袋，“好了湫湫，放松点，就当过来玩！”
　　山芋湫被揉得摇摇晃晃，正巧工作人员过来喊人，“可以到前面准备了，按照之前的排位进行演出！”
　　少年连忙从陈小晨的怀里溜走。
　　前面的等待室有不少嘉宾在等候，其中一人主动走来，朝山芋湫招手，“你好，我是王旭。”
　　山芋湫连忙过去，“你好！”
　　他被电线绊了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
　　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一位中年女人笑了笑，“这孩子，太瘦了，以后得多吃点啊。”
　　她是老牌歌手，之前听说过山芋湫的事情，看他的眼神也充满慈爱。
　　山芋湫脸一红，小声，“谢谢前辈。”
　　“不用客气啊！年轻人，未来可期呢！”
　　女人笑笑，“今天直播加油！”
　　少年一怔，也弯弯眼睛，“谢谢前辈！”
　　选遮盖脸的面具时，王旭还专门拉着他，往前凑了凑。
　　“你拿这个小猫的吧。”
　　王旭知道山芋湫的猫塑形象，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
　　“我还是选小狗吧，猫咪太容易被认出来啦……”
　　他比划着，“选一个大家平时没见过的，这样节目效果好！”
　　王旭点头，“芋湫说得有道理。”
　　他将小狗面具拿下，又帮着少年戴上。
　　面具做工精致，是卡通蝴蝶犬的样子，额头前还别着可爱的发夹。
　　山芋湫整理好后，便深呼吸几次。
　　他是第一个上台，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的！就当过来玩一圈！
　　少年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跟着工作人员往前走。
　　“……那么，有请我们第一位嘉宾！”
　　主持人介绍完，会场便一片漆黑。
　　聚光灯打在台上，显露出一道身影。
　　音乐响起，周围也跟着亮起，戴着狗狗面具的少年身影逐渐清晰。
　　评委们坐在前排，直直盯着台上。
　　他们等下要进行点评，第一位嘉宾，得制造爆点，留住观众。
　　各位评委的眼神都很犀利。
　　山芋湫闭上眼，拿起话筒，清亮又温柔的声音顿时响起。
　　台下，后排观众们一愣，小声讨论起来。
　　“这是谁啊，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有点耳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看着好小一只好可爱呀，虽然穿得很帅气，但能看出来本人应该很萌！”
　　别墅内，裴天宜坐在电视机前，手一顿。
　　他专门翘了晚上的开会，回来看山芋湫的直播。
　　男人眯起眼睛，“……这衣服。”
　　这衣服他之前穿过同款，拍过合作照片，现在还挂在品牌官网上。


第76章 贪心
　　裴天宜很快意识到，这件衣服是当时的品牌方送的。
　　拍合作照是和山芋湫结婚前的事情了，这件衣服只穿过一次，洗干净后便叠好放在防尘罩里。
　　管家大概以为这是新衣服，一起给拿了过去。
　　……也就是说，山芋湫穿了他穿过的衣服。
　　想到这里，裴天宜有些坐立难安。
　　毕竟是拍过合作照片的，网友们又个个都是列文虎克。
　　他怕出现舆论问题，联系了齐助理，叫她关注一下网络舆论导向。
　　齐助理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关注一件衣服，但还是回了收到。
　　裴天宜这才心安了些。
　　但……他竟然有些兴奋。
　　一想到少年穿着自己的衣服，他便无法控制地心脏狂跳。
　　“……这是为什么？”
　　他一边听着山芋湫唱歌，一边拿出手机，搜索——看到别人穿自己的衣服就兴奋是为什么？
　　高赞的几个回答都不太符合，裴天宜划到最后。
　　【因为你喜欢ta】
　　【而且，如果你有冲动，那么恭喜你，你是一个大变态】
　　男人一顿，沉思片刻后表情变得严肃。
　　不仅接吻，只是看着他穿了自己的衣服，神经系统便紊乱般产生冲动……
　　他可能真是个变态。
　　*
　　山芋湫站在舞台的中央，闭着眼睛唱歌。
　　他选择的是一首发布不久的新曲，是带着节奏感的快风格，虽然不符合大众审美，但很洗脑，中间还加了大段的说唱。
　　之前在king的时候，这种曲子绝不会出现在专辑内——他们都是唱小甜曲的。
　　这样的风格，大家应该认不出他了吧！
　　台下，评委们表情严肃。
　　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皱眉，“这曲子……”
　　歌曲发布没多久，曲子的原唱就被群嘲，网友们纷纷评价原唱的人声被伴奏给压了。
　　原曲的伴奏节奏过于激烈，不是普通明星能驾驭住的，就连许多音乐人都得掂量一下才会进行翻唱。
　　山芋湫想的没那么多，只是觉得有记忆点，洗脑，而且自己没唱过。
　　另一人低声，“他的音色很好，机能也很强，只是技巧稍弱了点。”
　　台上演唱者的嗓音真的很特别，属于细嗓，但又不尖锐，是流淌的蜂蜜般的声音。
　　特别是说唱的时候，又奶又酷的，听感格外好。
　　节目组的音响设备很好，连沙哑的小细节都能听清楚，观众们眼睛都亮了。
　　曲子到尾声，一位观众挺直了身子，“要来了！”
　　这首曲子最绝的地方就是结尾，没有伴奏，纯人声低语。
　　山芋湫有些紧张，音乐一停，他深吸一口气。
　　纤细的手指灵巧一动，将麦克风往上一甩。
　　观众们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
　　麦克风在半空中转了两圈，被山芋湫稳稳接住后倒着贴在脸边。
　　少年压低声音，“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观众们沉默两秒，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尖叫。
　　“我的天啊啊我要沦陷了！这声音也太棒了吧！”
　　“刚刚甩麦那一下太帅了！”
　　“这到底是谁啊？！”
　　不仅仅现场，同步直播的电视前，观众们也惊呆了。
　　高日明和高日楚守着电视，看到这一幕时都有些不敢认。
　　少女迟疑，“这是……湫湫吗？”
　　不仅唱得好，还稳稳接住麦克风，整一场一点失误都没有。
　　自家平地摔的爱豆宝宝哪里去了！
　　高日楚飞速打字，和同担好友尖叫：“我现在像一个忽然意识到自家宝宝长大的母亲……”
　　高日明满脸黑线，“你才多大就给人家当赛博母亲了。”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被电视里的少年吸引。
　　戴着蝴蝶犬面具的少年身形纤细，配上一身华丽的西装，看起来贵气十足。
　　声音又软又蜜，又和激烈的爱歌形成极大的反差。
　　高日明喃喃，“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不一定要天使宝宝，还可以是酷酷的宝宝。
　　他迅速拿出平板，用笔在备忘录中勾画起来。
　　高日楚：“哥你还说我呢！你不也被迷成这样！”
　　高日明嘴硬：“我这是对我的代言人自信！”
　　兄妹俩又日常拌起嘴来。
　　《蒙面音乐家》现场，主持人笑着上台，活跃了一下气氛后便到了评委点评。
　　观众们也安静下来。
　　节目的一大看点便是评委点评，导演专门请来了一位业内有名的毒舌评委——李成。
　　他是老派音乐家，不仅评价角度刁钻，嘴也毒得很，说话毫不客气，好多网红明星都被他骂哭过。
　　山芋湫站在舞台中央，双手乖巧地放在身侧。
　　他暗暗呼了一口气，幸好有面具，不然他都要紧张到失去表情管理了！
　　少年抬起手，想揉揉发烫的脸，抬到一半才想起现在的直播，又掩饰般地摸摸耳返。
　　镜头跟随着他的手照过去。
　　耳返是来之前由妈妈亲自设计，又拜托哥哥找人定制的。
　　澄澈的蓝色点缀粉色钻石，还有小小的翅膀，漂亮精致又质感十足。
　　一看就很贵。
　　紧张的气氛之中，打着领结的评委拿起话筒，“你的年龄很小吧？”
　　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个发言的竟然是李成！
　　大家原本对台上歌手的印象不错，看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嘴毒的李成，都为他捏了把汗。
　　万一被批判得一文不值，吓坏了孩子就完了！
　　山芋湫紧张点头，“是的。”
　　李成思索了一下，“你的声音条件……是我见过最好的。”
　　少年一愣，歪歪脑袋，“欸？”
　　李成板着脸，“你很会利用优势，能听得出来你年纪不大，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你就算全靠音色和机能，演唱普通歌曲就足够用了，更何况，你有自己的理解。”
　　最后那一句纯人声低语，原唱是发泄一般的低吼，但台上的人却是对爱人般的呢喃。
　　独特而灵气十足。
　　观众们听了都呆了，“李成这次竟然没审判？”
　　“这……不愧是专业的，夸得也很有理有据？”
　　“我只会说好听，他这夸得像纯粉丝一样哈哈哈……”
　　山芋湫被夸懵了，他无措地站在舞台中央，手忙脚乱，“谢、谢谢评委老师！”
　　见台上的少年露出可爱的反应，李成也笑了，“不用谢我，顺带一提，你这个面具有点像我家养的小蝴蝶狗，挺可爱的。”
　　这话一出，连主持人都没绷住笑了。
　　山芋湫耳朵发烫，小声又说了一声谢谢。
　　其他评委们也相继点评，有了李成开的头，他们也夸得各有花样。
　　山芋湫晕头转向，幸好有面罩，不然自己被夸晕的蠢样子就要被直播给别人看了！
　　他飘飘忽忽下场，下台阶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陈小晨见状一把冲上来，抱住了他，“湫湫！你太棒了！”
　　山芋湫摘下面具，白皙的脸颊上都带着红晕。
　　他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刘海，小声，“小晨哥，可以放下来啦。”
　　刚唱完歌就被抱住，都要喘不过气了！
　　“好好，湫湫快去坐着歇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陈小晨窜来窜去，接好水后又从节目组那里拿了颗糖，一边姨母笑一边摸摸少年的脑袋。
　　“我们湫湫真是太厉害了！第一个上场就唱得这么好，后面的人肯定很有压力！”
　　山芋湫乖乖接过糖，喝完水后才后知后觉兴奋起来。
　　他将糖纸剥开，嘎吱嘎吱嚼着硬糖，一双玻璃珠般的异瞳里亮晶晶的。
　　陈小晨一边揉他，一边拿出手机，“湫湫你肯定能晋级，下一场是在一周以后直播，正好看看选什么歌。”
　　山芋湫口齿不清，“厚哇……”
　　后台那边剩下的嘉宾不多，其中几位被山芋湫震惊了，纷纷过来要联系方式。
　　——这样有天赋又有想法的孩子，未来不会差！
　　先要着联系方式，多一份人脉总没错！
　　山芋湫给过联系方式后，乖乖朝他们道别。
　　他坐在沙发的角落回消息。
　　哥哥说他唱得特别好听，妈妈和爸爸都听哭了。
　　高日明也发消息，说他妹妹听了当场窜起来。
　　蔡淼姐也说唱得太好了，甩话筒也特别帅，等年末舞台一定会大放光彩。
　　山芋湫的脚翘起来，无意识哼了两声。
　　——甩话筒是他练了好久的呢！他当练习生的时候偷偷学的！
　　果然很帅很酷吧！
　　他开心地晃了晃脚尖，又双手托腮，听舞台上别的嘉宾演唱。
　　所有人都演唱完毕后，进行现场和直播投票。
　　晋级的人要第二期才会揭晓，投票完成后，节目便结束。
　　陈小晨刚要过来叫山芋湫，一位工作人员便抬手拦住少年。
　　“那个，芋湫，李成老师想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说想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山芋湫愣了愣，拿出手机将二维码展示出来，“这里。”
　　虽然不知道要了解什么情况，但前辈要联系方式，总不能不给面子。
　　工作人员道谢后便小跑着离开，旁边的王旭笑了笑，“芋湫，李老师应该是想带你呢。”
　　一旁刚要离开的嘉宾也插嘴：“对对，李老师看到合眼缘的小孩都想带一带，芋湫你跟着他没坏处！”
　　山芋湫听得一愣一愣的，“唔……”
　　原来是这样吗？
　　他没想明白哪里合眼缘，又是要怎么带他。
　　陈小晨嘻嘻哈哈揽住少年，“湫湫，有大前辈提点是好事啊！走吧走吧，今天也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山芋湫回过神来，乖乖点头。
　　晚上的大学校园很昏暗，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光亮。
　　宿舍楼的方向倒是热闹得很，楼下的便利店奶茶店散发着暖光，店前还趴着几只流浪猫，娇娇地蹭路过的每一个人。
　　山芋湫戴着口罩，被这一幕感染了，“小晨哥，大学是这么幸福的吗？”
　　竟然可以随便被小猫咪蹭！
　　陈小晨想到什么，脸都绿了，“不不，湫湫，上大学不幸福，呃——”
　　他顿了顿，“唉，也有幸福的时候……湫湫你上学肯定会很受欢迎。”
　　陈小晨捏捏少年的脸，“正好现在晚上人少，也没灯，带你在这里逛逛？”
　　山芋湫扬起脑袋，兴奋地拖长音：“好——！”
　　爸爸妈妈给他安排了明年入学，插班进国外的高中。
　　申请大学来不及了，高中过渡一下也好，而且，据说是贵族高中，包容度高，即使是爱豆也没有问题。
　　可以不用为了学业放弃事业呢！
　　两人并排着，往主道上走。
　　完全散场后，校园的主道上，观众们都激烈地讨论。
　　各位嘉宾的实力都很强劲，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第一个出场的嘉宾。
　　“你们觉得谁会晋级啊？”
　　“那个狗狗面具的肯定有吧？评委都夸成那样了！”
　　“反正我投了他。”
　　“我也是，我把三票都给了他。”
　　其中一个女生沉思，“我怎么感觉他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
　　“是谁呢？这个风格……说话声音很熟悉，但是一唱歌我又不确定了。”
　　从旁边路过的山芋湫一顿，立刻捂着口罩加快脚步。
　　陈小晨：“湫湫你不是说想在这里逛一会儿吗？周围景色不错呢！怎么走这么快？”
　　少年小声，“我，我忽然想起来有事，先不了……反正以后也会去上学！”
　　他鬼鬼祟祟窜到道路的阴暗处。
　　——自己好不容易想捂着马甲给粉丝惊喜，当然不能这么快掉码了！
　　得想个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山芋湫左看看右看看，小腿忽然一热。
　　一只油光水滑的三花猫凑过来，贴在他的小腿边，“喵~”
　　山芋湫想了想，蹲下身，猫咪见状摊开肚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少年嘟囔着，“对不起了小猫咪，我要利用你一下……”
　　他伸出手拍照，将被摸得正舒服的猫咪拍下来，发到粉丝群里。
　　【@山芋湫：今天在小区花园散步的时候摸了一只宝宝】
　　【@山芋湫：图片.jpg】
　　粉丝们顿时凑过来，一顿夸夸输出。
　　【湫湫和猫猫同类之间吸引！】
　　【你这么摸外面的小猫，阿喵回去要生气的！】
　　【阿喵一定会原谅湫湫的，毕竟湫湫这么可爱哈哈哈】
　　山芋湫观察了一阵，确认粉丝们没有出岔子后，便放下心。
　　他扯了扯陈小晨的衣服，“小晨哥，那我们也回家？天不早啦……”
　　山芋湫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官方超话里，粉丝们早就开始双厨狂喜了。
　　【湫湫肯定以为自己马甲捂得很好，大家宠宠他，别拆穿他哈哈哈】
　　【小笨猫……以为装狗勾我们就认不出来吗！】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爱豆啊啊，明明技能点逆天，应该是天才爱豆，怎么在奇怪的方面像个笨蛋】
　　【猫怕人焦虑，专门变笨一点，你们竟然还说他是笨蛋！坏耶】
　　粉丝们被山芋湫萌得要死要活，恨不得冲上去捧着他的脸好好宠爱。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又笨（划掉）可爱的爱豆！
　　这么可爱当然是要好好逗一下了！！
　　*
　　回到别墅以后已经是凌晨。
　　山芋湫蹑手蹑脚打开门，没想到屋内竟然是亮着灯的。
　　裴天宜回头，“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电脑皱眉，似乎有些苦恼。
　　见男人没睡，山芋湫便放下心，大声蹦跶。
　　他将鞋子踢下来，用脚摆成整齐的样子，又啪嗒啪嗒跑到玄关的顶灯处。
　　山芋湫弯着眼睛，“好看嘛！我自己搭配的这一身！是不是好看的呀！”
　　他今天开心，又过了犯困的点，于是格外兴奋，“要不是我说话，暴露了一点点，我这身就是完美的伪装呢……”
　　少年的黑卷发在碎钻暖光下格外有光泽，眼睛水汪汪的，鼻梁痣也十分显眼。
　　身上的西装本来是沉稳奢华的风格，硬是被他穿成了贵族小少爷风，脚上套着纯黑的袜子，袜子旁边还有爱心标志。
　　精致又俏皮。
　　裴天宜从上到下打量，点点头，“嗯，很漂亮。”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长高了？”
　　之前的时候，山芋湫穿上他的衣服要长出一截，现在竟然只是略长。
　　山芋湫一怔，“有……吗？不知道耶。”
　　他歪着脑袋想想，“下次去体检，顺便量一下身高吧。”
　　说完，他还踮起脚来，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裴天宜点头，视线顺着向下。
　　少年的脚腕细瘦，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料里，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握住。
　　很适合捧在手心里，亦或是……禁锢在锁中，绑在床上。
　　裴天宜一顿，猛地回过神来。
　　……自己在想什么？
　　怎么会忽然想到这种方面？
　　他霍然起身，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猛地合上，丢下一句“你先睡”后便匆匆离开。
　　山芋湫独自站在客厅，眼神迷茫。
　　“……怎么忽然走了？”而且像逃难一样。
　　自己长高有那么恐怖吗？
　　又长不到一米八，用得着那么惊恐嘛……
　　他摇头，想不通男人的脑回路。
　　少年在客厅逛了两圈，又蹲下身，露出遗憾的神情。
　　不过好可惜，最近他们都没有再接吻了。
　　自从那次怪异的对话以后，裴天宜便有些奇怪，他怕对方犯病，也没敢再提这件事。
　　明明今天气氛不错呢……！
　　山芋湫喜欢亲亲，不管是被亲脸被亲嘴还是被亲别的地方，都会让他有一种被宠爱着的幸福感。
　　前十八年他根本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一旦开了口，就有些收不住。
　　他查阅过资料，像他这种从小缺爱的小孩，长大以后有些怪癖是正常的。
　　比如喜欢亲亲，比如喜欢看带颜色的东西并幻想，又比如……
　　可以接受和不是恋人关系的人接吻。
　　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的成长环境不好，不然他一定是个正直向上的完美爱豆！
　　山芋湫叹气。
　　最主要的是，他是爱豆，是公众人物，找别人亲也不好亲。
　　不熟，亲亲会尴尬，而且没有保障，万一被背刺就坏了。
　　他很贪心的，既想要粉丝的爱，又想要和别人的贴贴。
　　裴天宜虽然神经了点，但人还是靠得住的，是个不错的长期接吻对象选择。
　　不过他是不是道德感有点低了……
　　山芋湫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洗完澡后换好睡衣，一头栽进床里。
　　他抱着猫，苦恼，“阿喵，你能不能和我亲一下呀？”
　　狸花猫动动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露出不满的表情，甩甩尾巴后又认命般和自家小主人贴贴。
　　就算有别的猫的味道能怎么办？自己的主人只能自己宠。
　　少年弯弯眼睛，“果然阿喵最乖了！”
　　山芋湫和猫闹了好一阵，被子里都是猫毛。
　　他钻出来，小声打了个喷嚏。
　　差不多该睡了，山芋湫钻进被窝，准备例行查粉丝超话。
　　他手一顿，忽然被主页上的同城热门吸引了。
　　【海天音乐学院校园墙捞人】
　　校园墙……？
　　山芋湫读高中时经常听到这个词，似乎是某种会发布一些校园趣事和资讯的博主统称。
　　上学时，他偶尔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词。
　　但那时候他当练习生很忙，同学也大多学业繁重，他没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便跑去出道当偶像了，也从没真正见过校园墙。
　　带着好奇，少年小心翼翼点进去。
　　出现的是一条微博，博主的id就叫“海天音乐学院校园墙”。
　　【墙墙你好！想捞一个男生！今天傍晚在杏林大道看到的，没来得及拍照片，穿着绀色暗金纹西装，戴口罩和帽子，往录制厅方向走了，太帅了！帅得我神魂颠倒！想求一个联系方式！谢谢~】
　　博主甚至贴心地带了学校官方超话。
　　山芋湫饶有兴致，一点一点翻看着评论。
　　【咱们学校有这号人吗？听起来就很帅呜呜】
　　【帅气学长快点露面求求了！】
　　【应该不是学长，是新入学的小学弟吧？】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身搭配有点像某个艺人？】
　　山芋湫呆了呆，“……”
　　好、好熟悉的打扮耶O.O。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看评论，又看看点赞量和热度，彻底呆住了。
　　不知怎么的，这条本应小范围传播的微博竟然吸引来了一群路人网友，热度越升越高。
　　【戴狗勾面具的那个吧！我今天去现场看了，就是穿的这身！】
　　【我也路过看到了！大意了，我就应该当场去要联系方式呜呜】
　　【所以这位到底是谁啊！三分钟内，我要他的介绍！】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山芋湫呜的一声放下手机。
　　他窜进被子里，捂住脑袋疯狂打滚，“不要哇……”
　　——不会这么快马甲就掉了吧！
　　这可是他苦心经营的马甲耶！不可以这样对他！！


第77章 学弟
　　山芋湫看不得这种东西，捂着脸拱了半天，连床上都拱出了褶。
　　——怎么这样！连人家校园墙都扒！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床下的猫看得都累了，跳上来缩在角落。
　　他晃晃脑袋，连头发都蹭乱了。
　　“……没人带大名，应该，还好吧？”
　　只是一小部分人认出来的话，应该没关系的！
　　给自己打气之后，山芋湫抱过猫咪，拱来拱去缩进被窝里。
　　他和猫蹭了好久，才慢慢闭上眼睛，蜷缩着睡着。
　　——完全忘了还要看粉丝这件事。
　　山芋湫个人超话内，粉丝们都要疯了。
　　【快笑死了，他是不是以为不说话我们就认不出他】
　　【只是粉丝们宠宠罢了】
　　【不过该说不说，湫湫退团以后感觉事业更顺了】
　　【而且更开朗了耶，自由小狗猫就是快乐！】
　　粉丝们给山芋湫起了个新昵称——小狗猫。
　　像布偶猫一样，明明是小猫咪，却那么喜欢贴人。
　　完全是自担好不好！
　　幸好山芋湫睡着了，不然看到又要脸红到冒烟。
　　第二天，山景庭亲自过来接他。
　　之前买下的别墅大致布置完成，因为是装修好的房子，不需要通风多久，可以直接入住。
　　正好山芋湫最近没行程，山粟眉叫他过来住两天。
　　青年敲门进来，正巧看到少年哼哧哼哧拉着行李箱。
　　行李箱很大，银白色的，上面挂着一只小狗挂件，正一晃一晃。
　　山芋湫也一晃一晃，像是随时要被行李箱带倒。
　　山景庭宠溺地笑笑，连忙上前接过行李箱，“湫湫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呀？”
　　“没有多少啦……”
　　山芋湫甩甩发酸的手，“睡衣，穿的衣服，好多好多……还有布偶。”
　　怕阿喵不适应，他只好带了平时放在柜子里的猫咪玩偶，当做睡觉时的安抚玩具。
　　不过奇怪的是，玩偶上面有一股柑橘味道。
　　山芋湫嗅了嗅，像裴天宜身上用的香水。
　　太奇怪了，明明一直放在自己柜子里——不过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凑合用吧。
　　山景庭捏捏他的脸，“湫湫想得真周到，不过爸爸妈妈已经买了你的那份生活用品了，你只要带着人住就行。”
　　“今天湫湫第一天入住，我们在家里吃顿大餐，怎么样？”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好——”
　　他蹦跳着走下台阶，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
　　【湫：我要离家出走惹！】
　　【湫：不要想我哦^^】
　　【湫：猫猫咬人.jpg】
　　——让你躲我！这次你想找我也找不到！
　　给裴天宜发完这句话，山芋湫手机一关，快快乐乐跟着哥哥回家。
　　*
　　别墅在郊区，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越往那边走，周围的钢筋水泥也越少，景色越贴近自然。
　　宽敞的路边是成片成片的野草，山景庭告诉山芋湫，等到春天的时候，这里会变成一片花海。
　　“到时候我们带着湫湫过来拍照，肯定很好看的。”
　　山芋湫的脸紧紧贴着车窗，哈出来的热气在玻璃上画了一片白雾。
　　他的一双异瞳直直盯着窗外，连眼睛都不眨。
　　这是通往家的路。
　　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
　　那些挤在宿舍偷偷哭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他会有自己的小房间，喜欢布置成什么样子就布置成什么样子，也不会被赶出去，每天担惊受怕。
　　人生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见车停下，山粟眉从小路上走过来，“湫湫！来这边！”
　　抱住扑过来的少年，她露出笑容，“湫湫，喜欢这里吗？”
　　山芋湫连忙点点头，小声，“喜欢……”
　　别墅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花丛，每栋之间都隔得很远，安安静静，是他喜欢的氛围。
　　沿着小路往里走，别墅外的栅栏上还挂着几丛藤蔓植物，屋外甚至还有木秋千。
　　屋内，Chris正在切水果，“你们回来得正好。”
　　他的刀法很好，将苹果雕成小猫头，端上盘子。
　　山芋湫站在别墅的玄关，呆住了。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连嘴巴都微张。
　　见少年呆成这样，山景庭失笑，“湫湫这么喜欢？”
　　半晌，山芋湫才小声，“喜欢……”
　　好喜欢。
　　一进门就能看到整个客厅，客厅做了下沉处理，沙发用的是米色，很适合蜷缩在上面。
　　——他喜欢这样！
　　山景庭勾了勾嘴角，“等会去看看你的卧室，你肯定更喜欢。”
　　他心里软软的——自己的弟弟，怎么看怎么可爱，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换完衣服，山芋湫才小心翼翼开始探索新家。
　　书房养着几尾孔雀鱼，旁边摆着很多照片，山芋湫凑过去一看，都是他出道以来的行程照片。
　　卫生间里有浴缸，可以进去泡澡，旁边还放了橡皮鸭。
　　打开卧室的门，巨大的床上摆着两只大号泰迪熊，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大。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窜到床边蹲下，捏捏熊的爪子。
　　——以前他上学的时候，只有备受家人宠爱的同学才会有这么大只泰迪熊呢！
　　山粟眉在身后道：“不知道湫湫喜欢什么样子的，先弄了温馨一点的暖色调，要是湫湫更喜欢其他的样子以后我们再装修。”
　　山芋湫回头，“喜欢的！这样就好！……哇！”
　　他回头过猛，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惹得家人都笑了起来。
　　少年也懵懵撑着地，弯起眼睛。
　　他小声，“等以后把阿喵接回来就好了……”
　　——要不是还惦记着裴天宜别墅里的猫，他都想呆在这里不挪窝了！
　　山粟眉笑了笑，“湫湫要是不放心天宜，就邀请他一起过来？”
　　山芋湫顿了顿，猛地摇头，“不要不要，我没有——”
　　山景庭：“邀请他过来那岂不是乱套了，让湫湫有两个地方住挺好的，来回玩嘛。”
　　山粟眉不赞同：“天宜无父无母，自己一个人打拼这么久，还照顾了湫湫，是该谢谢他。”
　　山景庭：“妈，你不懂——”
　　他没有将山芋湫和裴天宜之间的关系告诉父母，直到现在，夫妻二人都以为他们是自由恋爱，水到渠成结婚。
　　山粟眉是开明的母亲，虽然对小儿子这么早结婚感到疑惑，但尊重孩子的选择。
　　——总有些爱来得没头没尾嘛。
　　她想了想，“那以后湫湫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反正两个地方都是你的家。”
　　全屋铺着地毯，山芋湫干脆盘腿坐下，轻轻点点头。
　　多几个窝着的地方，他也安心。
　　万一裴天宜让他不爽了，他就溜走，回家爽一爽。
　　少年歪歪脑袋，说起来，不知道裴天宜回没回消息……
　　他拿出手机，刚要点进对话框，忽然看到几分钟前，陈小晨发来的消息。
　　【陈小晨：湫湫，你怎么背着我成了我学弟？】
　　【陈小晨：链接】
　　山芋湫：“？？”
　　他点进链接，竟然是昨天学校官方转发了那条捞人微博。
　　【@海天音乐学院官方微博：欢迎我们的帅气蒙面学弟！】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还有学生被迷惑了——难道这不是明星，真是学弟？
　　网友：你傻呀，这不玩梗呢！
　　山芋湫越看越脸红。
　　没人带他的大名，但——
　　小狗猫，猫猫，音乐学院的帅气学弟……
　　一个个都在逗他！
　　以为他不上网的吗！
　　【陈小晨：湫湫，你在看吗哈哈哈】
　　【陈小晨：学弟~学弟怎么不说话】
　　【陈小晨：学弟！学弟——】
　　山芋湫羞愤之下狠狠按灭手机屏幕——不玩了！
　　粉丝们都喜闻乐见，《蒙面音乐家》节目的热度竟然又窜了一截。
　　网友们爱凑热闹，纷纷向属于山芋湫的狗勾头像投票。
　　与此同时，《蒙面音乐家》节目组。
　　导演惊讶，“按照这个热度，山芋湫肯定不会被淘汰。”
　　他没想到友人介绍的爱豆竟有这么神奇的能力，用如此巧妙的方法带了一波节目热度。
　　这种出圈方式，他想都不敢想！
　　旁边的副导演点点头，“那正好，让他呆久一点，还可以多保持一阵这个热度……我听说，年末舞台他也要参与？”
　　会议室内，两人都陷入沉思。
　　导演敲敲桌子，“那我们得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节目走向了。”
　　据他所知，年末舞台要一周准备。
　　下周的节目结束后，就要规划一下如何让山芋湫的热度最大化。
　　年末舞台是紫微星飞升的最好时期，无数顶流明星爱豆都是在这里一战成名。
　　像山芋湫这种本身热度高的爱豆，经过这次演出，不敢想象会红成什么样子。
　　要是能赶上这波流量，他们节目组就能直接飞升了！
　　——这次真得感谢宁致远，不然他们都联系不到山芋湫呢！
　　导演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决定约宁致远吃顿好的。
　　*
　　在家的这段时间，山景庭专门找了一面墙，刻上了标尺。
　　山景庭：“我小时候，爸妈就是这么记身高的……现在换我来给你记。”
　　山芋湫光着脚，站在标尺下。
　　他紧张，“哥，万一我变矮了怎么办？”
　　山景庭失笑，“人怎么会变矮呢？……湫湫，你好像长高了。”
　　他凑近看了看数字，“一米七八，长高了两厘米。”
　　山芋湫一愣，在心里盘算一阵后反应过来，“喔！怪不得粉丝说我脸尖了……”
　　最近在家里拍了好多照片，他挑了最漂亮的发出去。
　　粉丝们都说他看起来又瘦了，但自己的体重明明没有变化，原来是长高了。
　　山景庭捏捏他的鼻子，“那就多吃点东西，真是的，怎么喂不胖呢？”
　　兄弟俩笑着闹了一会儿，一阵铃声打断。
　　山芋湫连忙拿起手机，“齐助理，怎么啦？”
　　“湫湫，电视台那边给了时间和要求，你来看看……”
　　山芋湫这才想起来，还有年末舞台等着他。
　　他接收了文件。
　　由于邀请的明星爱豆很多，每年的年末舞台都要提前排练，持续一周时间。
　　这一周统一住宿，白天练习完如果有空可以出去玩，但大部分明星只会呆在场地内练习。
　　毕竟是这么宝贵的机会，大家都想留下最好的巅峰水平。
　　“蔡淼，陈小晨，还有任棠，湫湫你要和他们三个进行合唱表演。”
　　任棠是爱豆界的大前辈，擅长唱跳。
　　山芋湫顿时紧张起来。
　　自己只会唱歌，舞蹈方面像个废物。
　　万一拖前辈后退就不好了！
　　少年思索片刻，决定先把唱歌弄好。
　　至少得有一项过得去呀。
　　正巧，他收到了李成的好友申请。
　　这位老师并没有直接表示要提点他，而是偶尔分享些歌曲，顺带讲两句演唱小技巧。
　　【李老师：这首歌很适合你的音色，轻快明亮】
　　【李老师：视频可以看一下，是我的公开课视频，内容是歌唱时正确的发声方法和共振技巧】
　　山芋湫看得很认真。
　　业内名师的指点可遇不可求，李成对他很温和，并不像网上所说的犀利毒舌。
　　他暗暗记下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这个人情。
　　每次和李成聊完，山芋湫都下意识点进另外一个对话框。
　　裴天宜最近很安静。
　　除了平时的早安晚安，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
　　山芋湫也较劲一般不理他，但每晚都会从行李箱里拿出猫咪玩偶，偷偷嗅嗅。
　　柑橘的味道越来越淡了。
　　他放下手机，瘫在床上滚来滚去。
　　半晌，小声，“……怎么不来找我呢。”
　　真奇怪，自己明明不想和对方太亲密，但是又对这种无视有些不满。
　　算无视吗？是自己先挑衅男人说要离家出走，要是生气也能理解。
　　……但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嘛！明明是他不要自己贴近的！
　　山芋湫又把自己想生气了，眉毛都蹙起。
　　“算了！先去工作！”
　　今天得去录制《蒙面音乐家》第二期。
　　少年找了另外一套酒红色西装，吸取了之前的经验，专门绕小路过去。
　　有了李成的提点，再加上本身领悟能力强，山芋湫的演唱水平又提升了一些。
　　虽然只是一点点技巧方面的提升，但在少见完美的音色还有顶级的机能加成下，听感提升了不止一个水平。
　　台下，评委们若有所思，“只是一周，竟然能有如此之大的提升……”
　　旁边的李成也有些惊讶。
　　他只是发了几首歌，当闲聊似的讲了些技巧，没想到少年的意识这么强，竟然能消化到这种程度。
　　一曲完毕，山芋湫鞠躬后下场，留下身后震惊的观众们。
　　黑暗中，有人凑到朋友耳边，“我看有人说他是山芋湫？我也听着很像，但是有点不敢认。”
　　路人眼里，山芋湫只是个靠综艺火起来的爱豆，歌都没唱几首，怎么会有这样的技巧呢？
　　朋友还没来得及发话，旁边的一位男生插嘴，“不不，他不是山芋湫！”
　　“啊？”
　　男生说得煞有其事，“他绝对不是山芋湫，可能是为了蹭热度……”
　　——自担都快裸奔了，作为粉丝的自己还记得给他穿马甲，简直感天动地！
　　两位观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疑惑了。
　　后台。
　　这次跟来的是山景庭，他给了自己弟弟一个拥抱，笑道：“湫湫真厉害，唱得像黄鹂鸟一样。”
　　山芋湫被逗得笑起来，“哥你这话说得好好笑呀……”
　　山景庭板起脸，“哪里好笑？我们湫湫就是个歌唱小天才。”
　　被亲哥哥夸了一通，山芋湫飘飘然地扬着脑袋。
　　散场后的校园仍然是一片黑暗，不同于上次的是，会场周围竟然围着一些学生。
　　大学生们小声讨论。
　　“听说咱们小学弟在这里？你们也是来看他的吗？”
　　“是啊是啊，这都十点了，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要宵禁了……”
　　“我能熬，考试周我要去图书馆通宵，不过学弟怎么这么慢？”
　　“哎哎，那边是不是？”
　　山芋湫一怔，捂着脸扯扯山景庭的袖子，“哥我们快走！”
　　有人眼尖地捕捉到他的影子：“那里是不是？学弟！学弟别走！”
　　“学弟可不可以拍张照片！我们不要多了，就拍张照片——”
　　山景庭疑惑：“学弟？”
　　山芋湫欲哭无泪，“哥！别管这个了！快走吧我们！”
　　他可是买奶茶都会被围堵成猫饼的爱豆！大学生又多又能打，万一连着自己哥哥都挤成饼就不好了！
　　大学生们顿时精神了，“学弟在那边，走！”
　　山芋湫拉着哥哥飞速奔跑，保安被惊动了，举着警棍维持秩序。
　　学生试图唬保安，“叔叔我们这是看我们小学弟呢！”
　　保安没憋住也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学弟是谁！”
　　他上网冲浪看到不少，分明是自家音乐学院把人家爱豆拉来当了学弟。
　　保安挥挥手，“好了好了，都回去该睡觉睡觉，别招惹你们学弟了！”
　　人群中顿时一阵笑。
　　山芋湫窜上车，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翻翻手机，虽然跑得及时，但还是有人拍下了他的身影。
　　【这拍得像黑天里猫窜出去一样，真是学弟照片吗？】
　　【笑死，毕竟学弟是小狗猫，在相机下现原形也正常】
　　【快删掉，不然学弟看了要害羞了！】
　　山芋湫：“……”
　　好了可以不要再说了！
　　真的要羞死了！！
　　他在后座上扑腾了两下，认命缩在座位里。
　　前排，山景庭问：“这段时间继续在家住吗？”
　　山芋湫抱着胳膊，想了想后便点点头。
　　阿喵有裴天宜照顾，再过几天去年末舞台时顺便去看一眼就好。
　　这段时间，他想放个假。
　　山景庭敏锐察觉到什么，“裴天宜欺负你了？”
　　少年一怔。
　　他思索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
　　车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山芋湫盯着车窗外，小声，“不知道……”
　　没有被欺负的生气，但也不是开心的爽快——让小狗猫理解这种感情还是太过分了点。
　　他的脑子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喜欢和爱好复杂。
　　要是全世界的爱都像他对家人、粉丝对他一样简单就好了。
　　山景庭：“湫湫，只要让你难受纠结，那他就是欺负你了。”
　　青年向后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不开心就不理他，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我们帮你兜底。”
　　山芋湫被揉得晃了晃，“唔……好。”
　　他在心里想了很久。
　　想干的事情好多，有些事情也很过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真的可以吗？
　　*
　　前往年末舞台当天，山芋湫偷偷回了一趟裴天宜的别墅。
　　阿喵恼得不行，叫了几声又重新贴回来。
　　山芋湫心疼了，“宝宝乖，是我不好，等我忙完最后这段时间就回来陪你。”
　　他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又站在原地，纠结片刻，转身溜进裴天宜的卧室。
　　他拿了几套裴天宜的衣服。
　　猫咪玩偶上面的柑橘味道已经淡了很多，山芋湫对这股味道有些上头。
　　少年小声嘟囔，“我只是喜欢这种味道，没有别的意思……”
　　——不是香水买不起，只是香水衣服更有性价比！
　　他说服自己，将几件衬衫叠好装在行李箱里，一起拖走。
　　坐飞机下去，不远处就是年末舞台的会场。
　　一进门，陈小晨便窜过来给了他一个熊抱，“湫湫你来了！我想死你了！”
　　山芋湫被抱得喘不动气，“小晨哥放开我啦……！”
　　蔡淼也凑过来嘻嘻哈哈，“好久不见湫湫！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同台演出！”
　　她打量着面前的人，“湫湫你感觉变了一点……”
　　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脸色，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
　　精致漂亮，脸颊还泛着粉，完全是养得很好的小少爷。
　　山芋湫小声，“淼淼姐你也变了，变漂亮了。”
　　蔡淼顿时笑起来，“湫湫还是这么会说话！”
　　聊天期间，一位高大的棕发青年走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任棠。”
　　蔡淼和陈小晨齐声顿时，“任前辈！”
　　山芋湫一愣，也赶紧跟了一句，“任前辈好。”
　　任棠笑笑，“我认识你，你是山芋湫吧？你唱歌很好听。”
　　被大前辈认可夸奖，山芋湫的耳根有些发烫，“谢谢前辈。”
　　他刚要再说什么，肩膀忽然被敲了敲。
　　山芋湫吓了一跳，“哇啊——你怎么在这里？”
　　裴天宜正带着一身寒气，站在他身后。
　　任棠：“芋湫你认识天宜吗？”
　　裴天宜脸色不太好，“湫湫，过来。”
　　听到这个称呼，任棠神色微动。
　　山芋湫本想顺着过去，刚抬脚就猛地刹住。
　　——凭什么你说让我过去就过去啊？
　　少年拐了个弯，贴到陈小晨身边，“小晨哥！晚上我们去吃饭吧！……”
　　看都不看裴天宜。
　　谁叫你惹我了……！
　　陈小晨：“哎？好啊，湫湫想吃什么？蔡淼要不要来？任哥呢？我们一起？”
　　山芋湫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注意男人的动静。
　　裴天宜轻轻叹了口气，他走上前，贴在少年耳边。
　　“晚上去我房间等着我。”


第78章 坏孩子
　　热风吹到耳边，山芋湫浑身一僵。
　　还没来得及反应，裴天宜便轻飘飘离开。
　　山芋湫的嘴唇微张，愣在原地，“……”
　　陈小晨见状凑过来，“湫湫怎么了？裴老师有个短剧的节目呢，你不知道吗？”
　　半晌，山芋湫才小声，“不知道。”
　　听起来还怪委屈的。
　　蔡淼：“是不是裴老师吓到他了啊？湫湫没事，叫叫魂！”
　　山芋湫摇头，他只是有点恼。
　　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他暗自蹬了两下脚，发泄愤怒。
　　任棠站得近，听到了裴天宜那句话。
　　他神情古怪，看了一眼男人远去的背影，又转头，挂上微笑。
　　“我们先过来熟悉一下节目吧，今天导演有事不在，我来带你们。”
　　“好的前辈——”
　　山芋湫站在中间，晃晃脑袋，将裴天宜抛之脑后。
　　现在是爱豆山芋湫的工作时间，先工作。
　　任棠：“我们四个要一起表演唱跳节目，大家都是爱豆，应该知道大概流程吧？”
　　年末曲目一般会进行串烧改编，几位爱豆一起在台上唱唱跳跳，和台下与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互动，热热场子。
　　他们要先在分舞台进行单人表演，最终一齐走到中央大舞台，进行合唱。
　　“走场之类的等导演来了再整体排练，我们今天先看看歌曲和舞蹈。”
　　任棠一边翻动手机，一边讲解，“一般来讲，我们是要演唱自己的曲目片段，但芋湫你退团以后还没有再次出道吧？”
　　山芋湫点点头。
　　任棠：“所以你的曲子是纯音乐，一段吟唱，主要看视觉效果。”
　　他将编舞老师的视频调出来。
　　山芋湫凑上前，大大的眼睛里逐渐充满疑惑。
　　他迟疑片刻，小声，“这个……是要我跳吗？”
　　视频里，编舞师的舞蹈乍一看不难，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看似柔软，但每个动作都精准卡在节拍上。
　　“芋湫这个要表现出海妖一样神秘的感觉……不过你是不是没怎么跳过舞？”
　　山芋湫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
　　不管是之前当练习生还是出道后，他的舞蹈都不算强项。
　　他能是视觉中心，能是概念中心，能是主唱，但不能是全能ACE。
　　任棠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不用着急，等我亲自教你。”
　　陈小晨在一旁夸张道：“湫湫！任哥亲自教你哎！”
　　蔡淼也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有任哥教湫湫我就放心了。”
　　她担心山芋湫不会跳舞，还准备把自己的舞蹈老师推给对方呢。
　　山芋湫揉得晃了晃，小声，“谢谢前辈。”
　　任棠：“不用谢，都是一家人，以后也跟他们一起叫我任哥好了。”
　　山芋湫从善如流，“好，谢谢任哥。”
　　任棠露出笑容。
　　今天的任务很轻松，讲完大概的节目后，几人便开始闲聊。
　　陈小晨：“对了！之前湫湫还成了我学弟呢，哈哈哈，是不是啊湫湫……湫湫？”
　　山芋湫回过神，“嗯……嗯？嗯！”
　　听着其他人聊天，他便有些走神。
　　裴天宜叫他去屋里等他。
　　要去吗？但是又有点害怕。
　　小说里的影帝人设发怒都很凶，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不开心什么。
　　他懒得问，反正是裴天宜自己难受，他又无所谓。
　　山芋湫胡思乱想，吃饭前，被任棠拦住。
　　青年神情复杂，“芋湫，你最好不要和裴天宜走太近。”
　　少年一怔，“……？”
　　任棠似乎犹豫，最终低声，“裴天宜这人不简单，你知道他家的背景吗？……他的家主是抢来的。”
　　“靠把亲戚一个个送进去，抢来的。”
　　“而且，以前每年和他争夺影帝的同行都会莫名其妙出事。”
　　山芋湫听愣了，“唔……”
　　原来，裴天宜现在已经是家主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又是别人知道他不知道？
　　见少年心不在焉，任棠咬咬牙，“芋湫，我知道娱乐圈有很多利益诱惑，但他绝对不能碰！”
　　山芋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前辈是怕裴天宜包养他。
　　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幸好两人的婚约捂得紧。
　　他朝任棠眨眨眼，“谢谢前辈，我知道啦。”
　　任棠还有些不放心，但毕竟认识没多久，私事不好多说。
　　看着轻快往外走的少年，他在心里暗暗叹气。
　　希望山芋湫是真的听进去了。
　　*
　　和陈小晨他们吃过饭后，山芋湫溜回了住处。
　　节目组给定了酒店，豪华单间，够他在屋里蹦跶。
　　活动了一会儿后，山芋湫才停下来，“……等下，要不要去呢？”
　　他不想去，想躺在床上玩。
　　……哥哥都说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去就不去！
　　少年握拳，说服自己后蹲在地上，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衣服是洗干净的，他直接放在床上，堆成一团。
　　淡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被子。
　　山芋湫没拿别的安抚玩具，毕竟是独自长大的孩子，他本来没有这么娇气。
　　但是这半年……实在把他养刁了。
　　他小声嘟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哇……”
　　少年钻到被子里，又用手将衣服拉过来，将自己牢牢围在中央。
　　像给自己造了一个小窝一样。
　　他抱着衣服小心翼拱拱，在安心的味道中眼皮打架，就快要睡着。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怎么回事哇……？”
　　山芋湫懵懵睁眼，整个人都有些朦胧。
　　他慢慢从床上爬下去，又拖着步子走到门口，猫眼里是熟悉的身影。
　　山芋湫愣了愣，将门打开。
　　大概是刚下班，裴天宜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男人一顿，“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山芋湫歪着脑袋，“……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抬起胳膊，嗅嗅手背，小声，“没有什么味道啊……”
　　奇怪，大晚上过来就为了说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裴天宜一顿，视线扫过少年裸着的大腿，“先让我进去。”
　　他轻轻揽着山芋湫，将少年带进了屋，顺便反锁门。
　　山芋湫直觉有些不对，多年来危机意识想让他的神经警觉起来。
　　但在熟悉的人身边，这股危机感被他刻意忽略了。
　　少年坐在床边，晃晃腿，“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晚上我累啦，所以没去找你——”
　　裴天宜找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我觉得，是时候跟你说一些事……”
　　他没说完，眼神忽然飘到床上，“你被子里是什么东西？”
　　山芋湫迷糊了，一时间没想起来，“什么东西？没有东西呀，我自己睡的。”
　　裴天宜看着被窝里围成一团的衣服，眼眸微深。
　　衣服堆中间明显有人躺过的痕迹，像小动物给自己筑了个巢。
　　山芋湫顺着看过去，愣了两秒，刷地蹦起来，“这个！我，我可以解释……”
　　他手忙脚乱比划，“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好闻！不好意思嘛……会洗干净再还给你的！或者、用我的衣服和你交换……？”
　　裴天宜：“不用洗。”
　　山芋湫大脑更宕机了。
　　裴天宜微微往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也喜欢你的味道。”
　　山芋湫呆住，“喜欢……？”
　　裴天宜没有说话，头慢慢低下去。
　　山芋湫缓缓睁大眼，嘴唇上是熟悉的触感。
　　他忽然一僵。
　　这次的吻和之前的不同，男人撬开了他的嘴唇，有什么东西伸了进来。
　　热，湿润，滑溜溜的。
　　少年的嘴唇很饱满，亲起来很舒服，又软得人恨不得吸进肚里。
　　男人轻轻扣着他的后颈，像摸猫的后颈一样摩挲着那块软肉。
　　手上的薄茧刺激着白嫩的皮肤，山芋湫浑身颤抖。
　　他被亲迷糊了，身子都软下去。
　　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理智告诉他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
　　但，又有些舒服。
　　一吻完毕，两人的脸都多少沾染绯红。
　　山芋湫被按在床上，异瞳里满是水雾。
　　“为什么忽然……”
　　为什么忽然这样亲他。
　　裴天宜眼神饱含深意，“不喜欢吗？”
　　没等山芋湫回答，他自顾自开口，“我是喜欢的。不过，不知道你能接受到哪种程度。”
　　男人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普通的接吻，深入的接吻，普通的抚摸，深入的抚摸，或者是别的，再刺激一点的东西……”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是第一次，说这些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山芋湫听到大脑有些转不过弯，只是呆呆看着对方。
　　“你可以选择的人有很多，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为了婚约守身，也不一定要谈感情。”
　　“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的，你睡前每天都在偷看。”
　　“湫湫，成年人的世界，想要就要得到。”
　　裴天宜停顿两秒，最终开口，“所以，想不想试试真实的感觉？”
　　山芋湫有些发愣。
　　好危险，他的大脑都在发出警报。
　　但是……危险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
　　少年的喉咙轻轻滚动一下，“……怎么试。”
　　裴天宜露出笑容。
　　男人揽住他纤细的腰，慢慢撩起真丝睡衣，露出白而平坦的小腹。
　　再往上一点，手指轻轻碾过，山芋湫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没忍住呜咽出声：“我……呜……等等……”
　　裴天宜低声，“等下忍不住的话，可以叫出来。”
　　他轻轻吻上少年眼角的泪滴，“不做到最后，只是让你试一试感觉。”
　　“如果舒服的话……也可以像接吻一样，随时来找我。”
　　……
　　一片混沌之中，山芋湫的脑海内只有一个念头。
　　爸爸妈妈哥哥对不起……
　　我要变成坏孩子了。


第79章 好丢人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床上。
　　被子鼓起来一个小堆。
　　山芋湫将头捂在里面，后知后觉感到尴尬。
　　他缩在床上，痛苦，“怎么会这样……”
　　怎么迷迷糊糊就……！
　　都怪裴天宜！非要找他困得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过来！
　　完全被蛊惑了……！
　　想到昨天的情境，少年白皙的脸颊飘上一层红晕。
　　“怎么会这样……还、挺舒服？”
　　虽然没做到最后，只是用手，而且全程是他在舒服。
　　但到快乐的极点时，裴天宜的手指还是往里面探了一点。
　　一根，到两根。
　　没有他想象中的痛，只是有些怪异的……舒服。
　　山芋湫晃晃脑袋，又低头，看到身前的两个点。
　　昨晚，男人用牙齿轻轻磨着这里……
　　不可以！不许再想了！
　　他啪叽一下把手掌贴在脸上，狠狠揉了两下。
　　少年从被子里钻出来，又看到床边散落的衣服。
　　柑橘香味已经淡了很多。
　　山芋湫脸更红了：“……”
　　他猛地窜起来，将衣服一件一件扔进行李箱内，刷地锁上。
　　可恶……再也不想见到这些衣服了！
　　一顿折腾完，他才坐在床上，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今天的工作。
　　今天导演要过来讲解出场顺序，还要和任棠前辈一起学舞蹈。
　　幸好昨晚没有太过分，今天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山芋湫一边蹬上鞋子，一边例行给粉丝群的粉丝们道早安。
　　粉丝们也活力满满地回复呢！
　　真好，大家一起迎接美好的一天！
　　看着粉丝们的回复，山芋湫弯了弯眼睛。
　　他小声嘟囔，“我得到的爱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这种爱……”
　　昨晚闹完以后，裴天宜才想起正事。
　　他义正言辞地试图和山芋湫讨论两人之间的关系。
　　山芋湫当时软趴趴的，瘫在床上像一片猫饼，根本不想搭理他。
　　“……我觉得，你确实还小，作为前辈、上司和暂时的丈夫，我觉得有必要教导你一些未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毕竟你现在的身份特殊，要处理这些欲望的话也有点困难，不如我们一起，至于其他感情这些……可以等你再大一些再说。”
　　“……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闷闷道：“一边说我小一边弄我的人是谁哇……”
　　而且……他哪有那么色？
　　十八九岁的人有那种欲望很正常吧，又不是当了爱豆就没有世俗的欲望……
　　裴天宜语塞，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回想到这里，山芋湫摇摇头，“……算啦，先上工！”
　　爱豆事业要紧！
　　吃完饭后，山芋湫便加快脚步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所有参加年末舞台的明星演员们都在场。
　　蔡淼朝他招手，“湫湫！这里！”
　　山芋湫小跑着过去，坐在旁边。
　　他一进门，周围便有好几道视线投向这里。
　　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少年穿着一身软毛衣，下身是格子休闲裤，卷发用夹子随意夹起，耳前还有几绺碎发。
　　他弯弯眼睛，朝认识的人打招呼，“小晨哥，任棠哥。”
　　对面，一位穿着长裙的女生歪头，小声对身边的人，“看到他来了吗？他超级可爱！”
　　身边的朋友失笑，“这么喜欢他就去要他的联系方式啊，以你的咖位，很容易就能要到吧？”
　　杨允摇摇头，“我对他是妈粉的那种喜欢。”
　　她是新晋演技派小花，这次受邀来和演员大前辈裴天宜演短剧。
　　看到独自托腮的少年，杨允抓着朋友小声尖叫，“他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啊！要是我能和他演一部戏就好了！我真想演他姐姐！”
　　朋友李西存随口道：“我听说他有个戏在排期，但一直没开始拍，不知道黄了没。”
　　“呸呸呸，别咒他！怎么可能黄呢！……”
　　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位略胖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都到齐了是吧？”
　　蔡淼压低声音，对山芋湫道：“总台导演，姓赵，叫他赵导就行。”
　　赵导将身后的大显示屏打开，“这次，咱们有了新朋友加入，我就不多介绍了，时间紧迫，加上你们应该都认识……”
　　他笑着看向山芋湫。
　　其中一位青年开口：“这次得谢谢赵导！我都期待好久了，一直没找到时间和弟弟的合作呢！”
　　他冲山芋湫呲着牙笑，“弟弟等咱们抽空拍合作短视频啊！”
　　山芋湫懵了，下意识点点头。
　　赵导笑笑，“姜尘你别逗我们新朋友了！”
　　姜尘吐吐舌头，坐回原位。
　　经过这个插曲，整个氛围也放松了起来。
　　陈小晨小声给山芋湫介绍，“姜尘是歌手，估计是要表演单人项目，那边裴老师身边坐着的是杨允，要演裴老师的表妹。她身边是李西存，跳舞的。”
　　山芋湫：“表妹……？”
　　顺着这话，他愣愣看向裴天宜的方向，正好撞到杨允冲他疯狂微笑。
　　少年歪歪脑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回以微笑。
　　杨允呜了一声，晃晃李西存，“他冲我笑了！太可爱了！好想捏扁他！”
　　李西存大惊失色，“你们湫粉真的太恐怖了！”
　　——哪有想捏扁自家爱豆的！
　　杨允：“你不懂！我们和他是双向奔赴的！”
　　导演在上面大讲，下面的明星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么，我们大概的流程就是这样，A组先上台，热好场子后大家再按次序进场，最后我们一起合唱。”
　　山芋湫是A组，并且是第一个出场。
　　任棠安慰他，“芋湫不需要有太大压力，只要你的脸在，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赵导闻言笑着点点头，“芋湫别紧张，你就算是摔在台上，也只会有人说真好看！”
　　旁边的明星们没忍住笑了起来。
　　山芋湫被逗得耳根发红，他手忙脚乱，“谢、谢谢赵导……？我不紧张啦……”
　　不远处，裴天宜直勾勾盯着山芋湫，但少年的眸子始终没有转向他。
　　他的手指动了动，被裹紧的幻觉重新浮现在皮肤之上。
　　“湫湫我们先去练舞吧！今天编舞师也过来了，我们先跟着他们学一遍，再单独跟任哥跳。”
　　山芋湫被陈小晨拉起来。
　　这里配备了练舞室，舞室内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室内中央，四位编舞师已经等候多时。
　　任棠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来后有些苦恼，“有一位编舞师完全不会中文，这个……”
　　编舞团队是国外的，有一位成员只会英语。
　　陈小晨：“啊？那要怎么办？我完全不会英语啊！”
　　蔡淼也愁眉苦脸，“我倒是会一点，但是说得不流畅……”
　　山芋湫小心翼翼举手，“那，我去？”
　　大家一愣，陈小晨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湫湫外语说得好呢！湫湫解决了大问题啊！”
　　他捏了一把山芋湫的脸，揉得少年脸红扑扑。
　　几人敲定好后，便各自跟编舞师跳舞。
　　不会说中文的编舞师梳着小辫，见到山芋湫时眼前一亮，“Oh！……”
　　他围着少年看了半天，带着口音的英语说得很快。
　　从天夸到地——外国友人的热情真叫人招架不住。
　　山芋湫听得晕头转向，脑袋要冒烟了，连忙摆摆手。
　　编舞师意犹未尽，不舍地调出音乐。
　　他示意山芋湫跟着他做。
　　舞蹈以观赏性为主，但想要跳好对于山芋湫来讲有点难度。
　　少年抬起手，脖颈和脊背弯出好看的弧度，手抬得过高时，还会露出一小截肚子。
　　白晃晃的，把凑在门外面围观的人都看傻了。
　　杨允小声，“我是妈粉，不允许他露肚子，会着凉的……”
　　旁边的李西存：“差不多得了你……不过，他也不是传闻中那么没有舞蹈天赋。”
　　见周围的人投来目光，青年解释，“可能是他乐感很好？卡点卡得很准，虽然动作和编舞师不太一样，但从观赏角度来讲很独特，很漂亮。”
　　姜尘：“还是你专业。”
　　旁边的一群人顿时点头赞美起来，赵导也凑在最后，暗暗点头。
　　年末晚会的名单很多年没有大变动，今年他赌了一把，邀请山芋湫加入，而且还排在第一位。
　　就算实力没有他想象中的好，让这种顶级漂亮的爱豆来刺激观众的视觉也不亏。
　　现在来看……他赌对了。
　　不仅没亏，还赚了。
　　山芋湫仰起头，像高贵的天鹅一样转了一圈，脚底踉跄一下。
　　编舞师立刻扶住他，问他有没有事。
　　少年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自己的平衡能力还是不太好。
　　就算能做出漂亮的动作，一旦到了要蹦跳转圈的环节，就有被地板绊倒的可能性。
　　到底要怎么解决呀……
　　山芋湫苦恼过后便决定再试几次。
　　编舞师欣赏地点头——这样漂亮的明星，却没有过度依靠自己的脸，还在努力学习。
　　他最喜欢这种人了！
　　他又迅速夸了两句，示意少年开始。
　　山芋湫脚尖抵住地板，舒展手臂。
　　他一蹬脚，在镜子前转了起来。
　　外面的人目不转睛盯着，忽然惊呼出声。
　　少年的左脚绊住自己的右脚，一双异瞳睁大，脸上是生动的惊慌。
　　他踉跄两步，最终整个人贴着镜子缓慢滑下，跪坐在地上。
　　陈小晨闻声赶来，急了，“芋湫没事吧！”
　　山芋湫双手捂着脸，露出的耳朵尖尖都是红的。
　　他小声，“……好丢人。”
　　丢死了，怎么会自己绊到自己呢QWQ！
　　几人连忙围着他，生怕哪里给摔坏了。
　　山芋湫更难为情了，“我没事……真的！”
　　——只是觉得丢人到想钻到地里才坐在地上的！
　　屋外，见到这一幕的人沉默半晌，最终有人忍不住开口。
　　“妈呀怎么这么可爱……”
　　“真让赵导说对了，就算摔倒也只会说摔得真漂亮！”
　　刚刚赶来的裴天宜一怔，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确实……很漂亮。


第80章 飞吻
　　舞室内，其他人连忙扶着山芋湫起来。
　　少年有些尴尬，小声，“我真的没事，一点都没伤到……”
　　陈小晨站在一旁，紧张得要死，“真的没事吗？哪里疼的话一定要说啊！摔倒伤刚开始不明显，后面厉害了就不好治疗了！……”
　　山芋湫摇头，“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蹦呢。”
　　他蹦跶了两下，吓得陈晓晨连忙止住。
　　“湫湫你快先休息休息吧，等下我们再继续！”
　　任棠也赞同，“对，芋湫你先去旁边坐一会儿，观察一下有没有扭到之类的。”
　　“我……好吧，那我去坐一下……”
　　山芋湫说不过，只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乖乖将腿收好，双手放在大腿上。
　　在屋外人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和鼻梁那边的痣。
　　有一位敢说话的明星感叹，“人比人气死人……我想做都做不出这种鼻子。”
　　都是混娱乐圈的，漂亮的美人一抓一大把，但像山芋湫这样骨相皮相都是顶级的……几乎没有。
　　差不多到时间，其他明星们也散开各自去练习，有人看到裴天宜，“裴老师，你也在这啊！”
　　裴天宜站在外围，眼神盯着屋内坐着的少年。
　　他纠结片刻，手指动了动，忍住进去的欲望。
　　——他怕在别人面前忍不住亲山芋湫。
　　男人板着脸，最后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屋内，编舞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又和别的编舞师聊了起来。
　　山芋湫正歪在椅子上发呆，忽然被打断。
　　“芋湫，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另一位编舞师走过来，“阿克的意思是想给你改一下编舞，改成你能适应的样子。”
　　阿克是那位只会外语的编舞师。
　　山芋湫一怔，抬头，“但是，为了我一个人改——”
　　编舞师连忙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编舞就是要不停修改，直到最后呈现完美的效果，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柔声，“没有完美的爱豆，人总会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而且……”
　　想到少年跌坐时的样子，编舞师笑笑，“你这样也很漂亮，节目组要求只要效果到了就可以，不要有太大压力。”
　　她们整个编舞团队都对这个新人爱豆心怀怜爱。
　　毕竟，漂亮懂事又上进的爱豆总会得到偏爱，更何况是这种苦尽甘来的孩子。
　　任棠也点点头，“没错，芋湫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不擅长高音，所以现在还被骂躲高音呢。”
　　说完，他也笑了，“我们也是人，这是很正常的，只要找到自己的风格就好。”
　　山芋湫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谢谢，真的麻烦你们了……”
　　编舞师失笑，“不麻烦呀，我们的工作就是干这个，拿钱的呢！”
　　少年一怔，也对着她露出笑容。
　　他垂眸，心里又软又暖。
　　“……说的也对，总会有不擅长的地方。”
　　自从人生轨迹改变以后，山芋湫便时不时思考未来的路。
　　他一直想成为更好更完美的爱豆，毕竟单人出道的路难走。
　　即使有很多人爱他，有家人的陪伴，但还是会为此感到不安。
　　好像，找到自己的风格也是一种出路……？
　　山芋湫重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半晌，几位编舞师商讨过后，最终敲定了最后一版。
　　将容易转晕的转圈删掉，换成了更温和的两手撑地、斜坐在地上开场。
　　和导演组报备完成后，山芋湫便起身，开始了学习。
　　……
　　练习有条不紊进行中。
　　走完完整的一套舞台流程后，山芋湫蹦跳着下楼梯。
　　他的一双异瞳里闪着兴奋的光。
　　陈小晨张开手臂，大笑两声，“湫湫！你真棒！”
　　少年小声，“小晨哥我没有啦……”
　　说完，他又围着陈小晨转了两圈，“小晨哥小晨哥，等正式开始的那天下面都坐满了人吗？”
　　陈小晨：“当然了！”
　　年末舞台的会场很大，几个小的分舞台散落在四周，中间靠走秀一样的长廊连接。
　　下方则是黑压压的座位。
　　山芋湫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还没上过这么大的舞台呢……”
　　旁边，任棠走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笑了笑，顺手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你会去更大的舞台。”
　　另外一边，排练完的其他明星们也聊起天。
　　最近李秋霜的短视频平台大火，带起了一阵视频挑战风浪。
　　杨允提着裙子，哒哒跑过来，“那个，芋湫，我可以跟你拍个手势舞视频吗？”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拍什么呀？”
　　杨允拿出手机，“就是用这个特效，拍这首歌……”
　　听到音乐，山芋湫一怔——这是他之前所在男团的出道曲。
　　杨允也想到什么，有些尴尬，“要不换一个？”
　　少年摇头，“没事的，这个就好，怎么拍呀？”
　　杨允给他看视频，视频里的两个人用的是不同的特效，一只头上有猫耳，一只头上有狗耳。
　　手上的动作也比较简单，只是在身前晃两下，最后再蹦一下，让整个脸怼到镜头前。
　　山芋湫看了两遍，很快学会了。
　　“那我们现在拍？你要狗勾还是猫猫呀？”
　　杨允按下尖叫的心，“给你猫猫！当然你是猫猫了！”
　　山芋湫有些懵，虽然不明白对方激动的点，但还是点点头。
　　蔡淼举着手机，帮他们拍摄。
　　山芋湫的卷发本就乌黑，配上黑色猫耳特效，在视频内像是小猫成精一样。
　　旁边的任棠惊讶，“芋湫不是不太会舞蹈吗？怎么这个学得这么快，而且跳得也很不错？”
　　少年随着音乐晃着身子，弯弯的眼睛眯起来，像得意的小动物。
　　他专门用了之前团内时可爱的表情管理，正好和手势舞搭配。
　　陈小晨：“他只是平衡力不太好，湫湫真的很聪明的。”
　　任棠若有所思。
　　两个人蹦蹦跳跳拍完，检查没有问题后，杨允满意地上传。
　　山芋湫也登上许久未用的账号，上传视频，顺便在微博发了一份。
　　【@山芋湫：请吃猫猫狗狗】
　　网友们闻讯赶来，顿时睁大了眼睛。
　　——没看错吧？山芋湫又重新跳了团曲？？
　　视频热度飙升，全网仅剩的几个团粉开始哭坟，队友粉们也纷纷过来蹭热度。
　　山芋湫的粉丝们赶紧跑过来。
　　“提无关人员的走开好不好啊！有没有尊重前辈和湫湫！”
　　“湫湫退团还记得给你们点热度蹭就不错了！”
　　“我们湫湫年末舞台已飞升，前队友粉别来犯见！”
　　两边掐得不可开交，紧接着，让所有人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小晨拿着手机，迟疑，“湫湫，你的前队友们……转发了你的视频？”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声音：“欸？”
　　他匆匆拿出手机。
　　三个前队友们依次在微博转发他的视频，何清发了一句“有空也想和湫湫拍视频”，沈朝日发了一句“湫湫还像以前一样真可爱”。
　　许停则是发了两个字——想念。
　　山芋湫：“……他们干什么呀。”
　　我是退团单飞了又不是鼠了。
　　山芋湫退团换公司后没多久，就有别的公司签下了剩下的三人。
　　三人继续以king的名义活动，但缺了一个人，热度大不如从前。
　　杨允：“别理他们啦，估计是公司让干的，毕竟他们公司就爱干这种事情。”
　　二代king签下的公司是一个老牌娱乐公司，旗下明星进进出出，公司策划最擅长蹭热度。
　　蔡淼也点头，“确实，还总有人拿裴老师的公司和这个公司比较呢，什么心思大家都懂。”
　　触及到知识点，杨允来劲了，“对！之前有人说芋湫选择退团不好，应该跟团继续发展……圈外人真是不懂，单人出道难但是能上升的空间大呀！”
　　山芋湫没注意过这些，他乖乖呆在一旁，安静听着。
　　原来前队友们又聚在一起了呀，也不错呢……
　　不过，再让他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退团，自己再次出道。
　　毕竟，粉丝们只想在MV里看到他，家人也不舍得他在团里消耗呢！
　　山芋湫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既然如此，他一定不会让爱他的人失望！
　　*
　　临开始前的晚上，任棠过来找山芋湫加班训练。
　　正巧很久没和粉丝们互动，山芋湫问过了导演，允许开直播，于是提前发了微博。
　　不少人都蹲守在直播间内。
　　舞室内，山芋湫将手机调整好后，打开直播间。
　　弹幕顿时刷成一片。
　　【湫湫宝宝我来了好久没见你了呜呜】
　　【湫湫今天穿得好酷呀！】
　　【这么晚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山芋湫今天穿了一套假两件卫衣，裤子是黑色束脚裤——他看很多跳舞的都喜欢这么穿。
　　他小声，“不会长不高，我最近还长高了两厘米呢……”
　　山芋湫清了清嗓子，“旁边的是任棠前辈，等下前辈和我一起练舞。”
　　任棠自来熟地揽住山芋湫，“湫湫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我们相处得很开心。”
　　他低下头，眯着眼睛，“芋湫，你衣服卷边了，我帮你理一下。”
　　山芋湫乖乖道：“谢谢前辈。”
　　任棠比山芋湫高一截，他伸手，将少年颈后卷边的衣领抚平。
　　手指不小心擦过后颈，山芋湫一僵，偷偷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个反应好可爱，原来后颈不让碰啊hhh】
　　【长高了但还是很小的我们湫】
　　【前辈后辈，我嗑一口】
　　【□□！裴老师才是正宫！】
　　开始练习，山芋湫便没再多说什么。
　　弹幕也大多是夸奖他的话，偶尔飘过几句关注舞蹈本身的。
　　休息期间，山芋湫还举起手，转了一圈，“我现在能保持平衡了！”
　　这几天他不信邪，专门练习了一阵。
　　——就算用以前的编舞也没问题呢！
　　看着扬起笑容的漂亮少年，任棠也笑笑，“芋湫很棒的。”
　　山芋湫得到夸奖，弯弯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道谢，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呀——”
　　少年跑过去，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一愣。
　　裴天宜站在门外，“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山芋湫小声，“……你有什么事情吗？”
　　最近这几天大家都忙，两人之间也需要一个冷静期，山芋湫干脆没主动去找他。
　　裴天宜：“没什么事，就过来问问。”
　　山芋湫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几点结束。”
　　男人想了想，点头：“那好，我在屋里等你。”
　　“哎呀，你别等我啦，练完我还要和前辈一起出去吃宵夜……”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一定要去吗？”
　　裴天宜扫了一眼任棠，后者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任棠：“……”
　　他赶紧开口：“芋湫，今晚我们别出去了，明天就要准备了。”
　　裴天宜的眼皮微颤，不知是不是错觉，山芋湫总感觉他的脸色变好了些。
　　山芋湫轻轻推了一把他，“好啦，那你去等我，要是很晚的话就回去睡好不好？”
　　裴天宜点点头，“不会回去，一直等着你。”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就转身离开。
　　山芋湫：“……”
　　真是的……当着外人的面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裴老师这是想卖腐还是真的要等山芋湫……】
　　【他俩好熟呜呜，我cp成真了】
　　【你们三个在一起吧，帅哥美人对我眼睛好】
　　【反对！两个人湫湫太辛苦了，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嘿嘿】
　　山芋湫有些羞恼，晃晃脑袋后又朝任棠道：“前辈，我们继续吧。”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演出了，这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裴天宜走开走开！
　　*
　　晚上，山芋湫回到屋内。
　　大床上，裴天宜自己占了一边，另一边则整整齐齐。
　　少年小声，“你有什么事情哇？”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埋怨似的碎碎念，“下次我在直播的时候注意一点嘛，我的粉丝都在揣摩我们的关系……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有人说我们和任前辈……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任前辈呀，好对不起他的。”
　　山芋湫将衣服脱下，赤着上半身伸手，“我的睡衣呢？”
　　他走之前明明叠好放在被子上的。
　　裴天宜一顿，移开视线。
　　他从被子里拿出睡衣，“帮你暖和了一下。”
　　山芋湫：“……谢谢你。”
　　他拿着温暖的衣服，背过身，偷偷嗅嗅。
　　上面有一股柑橘的味道。
　　少年别别扭扭穿好睡衣，掀开被子，“你找我什么事情呀？你不回去吗？”
　　裴天宜：“我给你暖好床了，不可以在这里呆一晚上吗？”
　　他看看周围，“我看你床挺大。”
　　……这是什么歪理。
　　山芋湫顿了顿，小声，“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明天要演出，我不可能和你做那种事情的。”
　　裴天宜伸手揽过少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深吸了一口。
　　“只是过来和你睡一觉。”
　　山芋湫挣扎，将自己从巨大的怀抱中解救出去后便回过头，不想理人。
　　他抿着嘴——裴天宜肯定是又犯病了。
　　不然怎么会忽然跑到他床上……
　　少年一顿，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热意。
　　湿热的感觉让他打了个激灵，“等等、你要干什么呀！都说了不可以做——”
　　“他摸你这里了。”
　　裴天宜将脸贴近少年的后颈，用犬齿轻轻磨着他的软肉。
　　手也不安分地摸上纤细的腰，往前伸，按住平坦的小腹。
　　“明天表演结束……晚上，陪你玩点好玩的。”
　　大手暗示般地揉着柔软的小腹。
　　山芋湫被摸得弓起身子，眯着眼睛，“唔……好啦，放嘴啦，真是——”
　　他觉得裴天宜一定是属狗的。
　　还是那种很难扒拉下来的大狗，仗着体型大就乱叼着猫的坏狗。
　　而且还随便乱撸猫。
　　在家他都会教育阿喵要远离大型犬呢，以后他也得时不时教育一下自己，小心大型犬。
　　少年挣扎开，窜下床疯狂洗了洗后颈。
　　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翻出来，狠狠甩在床的中央。
　　“三八线，晚上睡觉不许过来！”
　　做完这一切，山芋湫才气鼓鼓上床，背对着裴天宜。
　　坏人，不理他。
　　睡觉！
　　*
　　演出当天。
　　山芋湫匆匆换好衣服后便前往后台。
　　山景庭一早给他发了消息，叫他不要紧张。
　　明星家属可以前来观看，一家人专门找了离山芋湫舞台近的位置。
　　“等下湫湫第一个出场，走完以后就可以下去就坐，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山芋湫点点头。
　　他今天的服装是银白细闪西装，收腰款式，正好显出他纤细腰，胸前还插着几朵玫瑰花，旁边点缀着各种闪亮的饰品。
　　少年蹬蹬腿——衣服是有弹性的，不会影响他的动作。
　　妆容则是亮闪闪的，自从他之前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的几个亮晶晶妆容火了以后，化妆师们便习惯性给他刷高光和镜面唇釉，脸颊也拍得粉粉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春意盎然的气息。
　　观众们早早期盼着这场演出。
　　下方的观众席满满当当，网络版直播间内的在线人数也不断飙升。
　　各家粉丝拉着手幅，带着乱七八糟颜色的应援灯，将黑暗的会场都照亮了。
　　“你们看节目单了吗？山芋湫是第一个！”
　　“虽然但是，他真能撑住开场吗？毕竟出道不到一年。”
　　“他以后要当单人爱豆哎！肯定没问题吧……？”
　　“……”
　　时间到了，音乐声响起，主持人登台介绍。
　　山芋湫站在后台，紧张地走来走去。
　　他自言自语，“先往前走，再左转，记得还有和观众的互动……”
　　旁边的陈小晨：“湫湫别紧张，小场面，哈哈，以后你开了演唱会比这还大呢！”
　　山芋湫紧张得快哭了，“以后有没有演唱会还说不定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转身，“芋湫，到你了，上去吧。”
　　少年顿时站定，深吸几口气后便挂上练习好的表情，大步向前。
　　陈小晨惊讶，“湫湫这调整得也太快了吧？”
　　蔡淼点点头，感叹，“之前湫湫还是去水里抓鱼都会吓得表情管理失踪的孩子呢……真是长大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想法。
　　——这是山芋湫退团后最大的一次节目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竭尽所能让整个节目完成到最好。
　　不会让自家爱豆被别人欺负！
　　舞台上。
　　一片漆黑之中，忽然，一束日光般的暖光打在最左侧的小舞台上。
　　舞台被照亮了一块区域，一片自然般的藤蔓草地布景之下，少年坐在中央。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精致到不像真人的脸。
　　观众们呼吸一滞，两秒沉默后，爆发尖叫。
　　山芋湫缓缓睁开眼。
　　他独特的异瞳含着细碎的星点，细闪在灯光之下波光粼粼，整个人像是精灵一样散发着柔光。
　　开口的第一秒，观众们就愣了。
　　“好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我们学弟吗。”
　　有人震惊，“湫粉诓人啊！说好的不是山芋湫呢！”
　　旁边有人尖叫：“你还真信他们！我跟你说他们湫粉满嘴跑火车，对自己爱豆都敢挑衅呢！”
　　“都别说了！好好听他唱歌好不好！”
　　山芋湫从舞台站起身，拿着话筒往前走。
　　柔和的吟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台下的粉丝们顿时晃起了手幅——离得近的观众有机会互动的！
　　少年在台上蹦蹦跳跳，带起了一片尖叫。
　　镜头也紧紧跟着他，从上到下，脸的特写拍了好久。
　　看线上直播的观众也大为震撼。
　　【不是说年末舞台的光线和摄影都不好吗？山芋湫脸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神颜……能扛住这种死亡光线，完全是新生代第一神颜】
　　【声音也好听呜呜，像海妖吟唱，我听哭了】
　　山芋湫一边微笑，在心里默念着流程。
　　要和观众互动，互动……
　　他往下一扫，黑压压的一片让他顿了半秒，又很快反应过来。
　　少年停在连接两个舞台的长走廊，乖乖蹲下身。
　　他竖起两根手指，弯着眼睛向下抛了个飞吻。
　　“大家，年末快乐呀。”
　　漂亮到具有冲击性的脸近在咫尺，台下的粉丝愣住了。
　　顿时，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会场四处响起。


第81章 好孩子
　　周围的气氛热烈，山芋湫站起身，悄悄松了口气。
　　他扫视周围——大家都尖叫得激烈，场子也热起来了。
　　这次的表演效果已经达到了！
　　自己果然可以的！
　　少年弯弯眼睛，连脚步都轻快起来，不紧不慢往中央舞台走。
　　打在他身上的灯光逐渐消失，另外一边的小舞台上，陈小晨拿着麦克风登场。
　　山芋湫顿了顿，小心翼翼往前走。
　　虽然台下的应援灯很亮，但还是无法照亮整个会场。
　　“山芋湫！山芋湫！”
　　“湫湫看这里！”
　　观众们手里的灯稀奇古怪，颜色多样，大家都在努力为自己的偶像应援，只有山芋湫的粉丝拉着手幅，可怜巴巴挤在中间。
　　山芋湫暗暗记下——回去后跟齐助理商量一下自己的应援灯设计，还有代表吉祥物。
　　别人都有，自己的粉丝也要有。
　　他眯着眼睛想事情，一时不察，被电线绊了一下。
　　台下的观众们顿时尖叫起来，“山芋湫要摔倒了！”
　　少年踉跄几步，往旁边蹦跶了两下，稳住平衡后赶紧朝台下的观众们摆摆手。
　　他将手指比了个嘘的动作，“大家快看小晨哥的表演啦，别看我了……”
　　果然不能放松，一放松就会出问题！
　　快点离开这个丢人的地方呜呜！
　　山芋湫有些脸红，趁着舞台还没亮起来，小跑着大舞台跑。
　　台下，离得近的粉丝小声尖叫，“大家！有谁拍到刚刚的那个吗……可以发我一份吗！”
　　——这也太可爱了！怎么会连摔倒都这么可爱！
　　旁边立刻有人回应：“有有有！我拍到了！”
　　“我也拍到了！我发微博上面！……”
　　“我也发，我前面还拍了不少！”
　　很快，微博上#年末舞台#话题下便有人发送观众视角视频。
　　【山芋湫海妖吟唱开场，美得我想死】
　　【被电线绊得蹦跶了两下，萌】
　　【幽默时刻，陈小晨以为台下的尖叫是给他的，还冲这边笑】
　　有吃瓜路人的重点歪了。
　　“这个歌声……这不是《蒙面音乐家》里的那个狗勾面具吗？！”
　　“前面的要么村通网，要么又是一个湫粉受害者哈哈。”
　　“笑死，都说了多少遍，别信湫粉的鬼话，他们就知道哄着山芋湫玩！”
　　后台的杨允紧张刷手机，“……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湫粉怎么鬼话了呢！”
　　哄哄自己爱豆怎么你了！
　　旁边的人笑道：“先别看了，等下一个就到你了。”
　　裴天宜站在一边，抬着胳膊，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
　　他一边整理，一边用余光瞥着电视里的少年。
　　中央大舞台上，四位爱豆齐聚，开始进行合唱。
　　山芋湫站在中央，绽开笑容。
　　他的一双异瞳在舞台之上泛着水光，像满含爱意的小动物，全心全意、亲昵地望着别人。
　　有观众喃喃，“怪不得山芋湫固粉能力强……”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这辈子都不想跑了。
　　谁能拒绝真挚的爱豆呢？
　　一曲完毕，四个人横着站成一排，向镜头招手。
　　摄影师专门将镜头拉近。
　　少年精致漂亮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面。
　　观众们又尖叫起来，夹杂着几声口哨声。
　　山芋湫被吓了一跳，“怎么……”
　　他迅速看了一眼屏幕，这才反应过来。
　　少年思索两秒，歪歪脑袋，卖萌般眨眨湖蓝的那只眼睛，将手举到脸颊边比了个心。
　　观众们尖叫声顿时激烈起来。
　　“我受不了了，我要入坑了，他这也太会了！”
　　“这真是出道不到一年的爱豆吗……这也太恐怖了！”
　　“他好会在舒适圈里圈粉呜呜，真的无法拒绝！”
　　在观众们的哀嚎和尖叫之中，四人慢慢走下台。
　　一走到舞台外，山芋湫便蹦着走了两下。
　　他扭头，眼睛亮晶晶的，“小晨哥……！”
　　演出顺利结束了呢！
　　陈小晨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湫湫这次太棒了！第一次上大舞台，完全不怯场！比我当年好多了！”
　　听到夸奖，山芋湫的眼睛更亮了，连嘴角都无法控制地上扬。
　　蔡淼走过来，惊讶，“湫湫未来可期啊！连观众互动都做得那么好！”
　　少年脸有些发烫，“没有啦淼淼姐，我随便做的……”
　　“你随便做的？好多明星爱豆练好久都练不出来这么自然的效果呢！”
　　大部分爱豆第一次登上大舞台都会紧张，各种小失误层出不穷。
　　有些人放不开，跟观众的互动也十分尴尬。
　　但山芋湫完全不害羞露怯，简直是天生偶像！
　　任棠也很开心，笑容止不住，“我们在后台拍几张照片吧，等会还要去观众席坐着呢。”
　　四人两两站成一排，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拍照。
　　拍完，时间还充足，山芋湫专门找了背景好看的地方。
　　他举起手机，咔嚓一声，自拍了几张。
　　自己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拍几张给粉丝简直说不过去！
　　山芋湫快快乐乐将照往粉丝群一发，工作人员赶来叫他去观众席就坐。
　　他连忙应声。
　　观众席中，除了普通买票进场的，还分了两个小区域。
　　一个是给嘉宾坐的，一个是给嘉宾亲友坐的。
　　之前和导演说过，山芋湫摸着黑去嘉宾亲友区就坐。
　　“湫湫！你这次表演简直是美绝了！”
　　座位旁边是高日明，另一边则是山景庭。
　　山景庭也笑笑，“我们湫湫真棒，抛飞吻的时候真可爱。”
　　山芋湫捂着自家哥哥的嘴，“哥你别说啦！”
　　——营业被家人看到好害羞！
　　他坐下，刚好台上的主持人介绍下一场嘉宾。
　　“有请裴天宜，杨允……带来的短剧《舞会》！”
　　山芋湫直起身子，盯着台上的人。
　　裴天宜穿了一身复古西装，头发梳成背头，颇有些上世纪绅士的味道。
　　他朝台下微微一笑，引得一阵尖叫声。
　　看到这里，山芋湫忽然想到昨晚时，男人说的话。
　　“——晚上，玩点好玩的？”
　　他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是什么好玩的？裴天宜要把游戏当礼物送他？
　　……但他平时不玩游戏呀，如果送游戏的话也太没诚意了吧！
　　好歹是相处了半年多的地下联姻对象呢。
　　他想着想着，又往台上一瞥。
　　男人正拿着帽子，扮演一名优雅的表哥，与表妹一起参加舞会。
　　俊男靓女，明明应该是很好嗑的场面，却丝毫没有cp感。
　　高日明：“……他的老毛病了，不管跟谁都没有情侣的感觉，我记得之前国外有一期访谈，他说这是他刻意练习出来的。”
　　山芋湫呆了，“……？”
　　练习什么……？故意练习和别人没有cp感吗？
　　这也太怪了！
　　山芋湫拧着眉毛，想不明白。
　　男团女团都有固定的卖cp培训项目。
　　难道演员那边不太一样？
　　山景庭也沉思，“确实，之前和他合作的时候，他还专门要求不要有无关人员陪同，据说是之前谈合作时被送过人……”
　　高日明旁边的高日楚偷听了一耳朵，自言自语，“……还是个守男德的男人嘞。”
　　山芋湫被他们一言一句弄得混乱了，甩甩脑袋，又继续看台上的表演。
　　其中一位摄影师一直将镜头对准少年，从来没有移动过。
　　他的任务是拍摄爱豆们的反应，到时候会将有趣片段剪辑出来，发到网上。
　　看着呆呆坐在座位上，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少年，他没忍住笑了笑。
　　——幸好自己被安排在这个位置，山芋湫不仅热度高，表现还有趣。
　　这把自己的奖金稳了！
　　……
　　一晚上的年末舞台表演很快结束，到了大合唱的环节。
　　山芋湫早早去后台等候，听到指令后便上场。
　　按资历，他被安排在靠边的位置——充当氛围组。
　　舞台上，旁边的杨允冲他打招呼，“湫湫，来站我旁边！”
　　她虽然算山芋湫的前辈，但资历仍没有那么高，也被安排在了旁边。
　　山芋湫轻轻应声，快步走到这边站定后便发起了呆。
　　——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休息要去哪里玩？
　　还有，晚上的游戏是……
　　裴天宜站在舞台的中央，不少人朝他问好。
　　他的年龄算不上最大，但获得的荣誉足够让这些爱豆明星们叫一声大前辈。
　　“裴前辈！您站这里……”
　　裴天宜往旁边一瞥，在捕捉到少年的身影时顿了一下。
　　他迅速朝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转身，径直往旁边走。
　　山芋湫垂眸，盯着鞋尖，小声自言自语，“接阿喵回家，给阿喵洗澡，找其主力……”
　　忽然，身边的杨允发出惊讶的声音，“裴，裴前辈……？”
　　山芋湫一怔，愣愣地往旁边扭头。
　　男人不紧不慢，逆着人流慢慢走过来。
　　挨着少年站。
　　不止台上的嘉宾，台下的观众、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震惊了。
　　“裴天宜一直以来都是站在中间，这次为什么……！”
　　“他走到旁边挨着山芋湫站了啊啊！”
　　“他俩是什么关系……兄弟朋友还是我不敢想的那种……”
　　另一边的任棠表情一僵，疯狂朝山芋湫使眼色。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别的。
　　他小声，“你怎么过来了呀？”
　　裴天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他向前看镜头。
　　男人低声，“这是你第一次大舞台，作为你的前辈、上司，总得陪着你。”
　　山芋湫似懂非懂，刚要问什么，主持人便上来了，闭场表演开始。
　　他只好将话咽下，重新扬起微笑，看向镜头。
　　*
　　当天晚上，热搜爆了。
　　这次年末舞台简直是史诗级的爆炸，不管是山芋湫的露面还是最后裴天宜走向他，都让网友们十分震撼。
　　裴天宜的粉丝试图辟谣：“你们不要乱嗑，裴老师对芋湫是前辈对后辈的赏识……好吧，是有点好嗑。”
　　山芋湫的粉丝群体则是进一步壮大。
　　脸好看，唱歌好，业务完美，简直是天才爱豆。
　　很难不粉好吗！
　　无人在意的角落，二代king官方发了专辑预告。
　　播放量惨淡。
　　山芋湫粉丝见状乐开花了。
　　“也不看看是谁的热度就乱蹭！这是你们能蹭的吗！”
　　自家爱豆年末飞升，前队友美美糊底。
　　对追星粉丝来讲，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新年礼物了！
　　……
　　山芋湫缩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粉丝们都很满足，他也露出满意地笑容。
　　结束录制后，裴天宜和山芋湫的家人打了个招呼，将他带回了别墅。
　　少年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腿蹬得被子都乱套了。
　　——很开心！
　　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好开心！
　　他兴奋地直起身子，将床下的猫咪捞起来，吧唧一口。
　　“阿喵！我也是上过大舞台的人了！”
　　“有更多更多的人喜欢我了！”
　　狸花猫甩甩尾巴。
　　虽然听不懂，但见到小主人这么兴奋，它也喵呜几声。
　　山芋湫在床下光着脚窜了两圈，刚刚回到床上，还没坐稳，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裴天宜打开门，看到床上一团乱时一愣，“你刚刚在干什么？”
　　山芋湫一顿，缩进被子里，“我什么都没有干啦，你要跟我玩什么？”
　　他眨眨眼，“可是，你怎么想起来和我玩游戏了？是因为哥哥和你说了什么吗？”
　　山景庭前段时间还想和他一起直播打游戏，山芋湫忙，推到了过年。
　　裴天宜无语凝噎，“……不是。”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少年好奇地探头。
　　看起来不小呢，有小臂那么长，手掌那么宽。
　　裴天宜将箱子放下，“你最近没行程了对吧？”
　　“是……怎么了吗？”
　　男人坐上床，拿出手机，“你平时在看的，是这些东西吗？”
　　手机上，霍然是几篇同人文。
　　香艳到某个网站都无法显示的那种。
　　山芋湫：“……”
　　少年顿时面露震惊，“你，你怎么……”
　　怎么忽然翻旧账？！
　　裴天宜无辜，“之前发现时就有这种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罢了。”
　　“我来教你，比别人教你要安全多了，不好吗？”
　　山芋湫脸红得滴血，都要羞哭了。
　　“早知道你说的晚上玩是这种事情……！我就不等你了！”
　　怎么会这么坏啊！坏死了这人！
　　裴天宜忽然变了语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癖好和想法。”
　　“但我的状态不好，没有性方面的冲动，而是转化成了毁灭欲。”
　　山芋湫一怔，安静下来。
　　男人低声，“我的家庭不算好，父母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我讨厌一切活物，也讨厌人接触我……”
　　“早年间我也犯过错，冲动的时候打过同行，也顶撞过导演……”
　　“没人教我在混乱的青春期如何变得正常。”
　　他的手摸上少年的脖子，轻轻将头贴过去，亲了一口少年。
　　“对性感到羞耻吗？”
　　“对亲密接触感到羞耻吗？”
　　山芋湫瞳孔微颤，半晌，小声，“嗯……”
　　他已经回忆不起来小时候被围堵着逼迫观看视频时的心情，只能记住那种作呕的感觉。
　　再长大点，慢慢接触社会后，他一边好奇一边抵触这种感觉。
　　越是深挖，越是不愿面对自己。
　　越是逃避别人的亲昵。
　　现在，作为偶像，他必须是完美而纯洁无害的，必须是粉丝们眼中的天使和神。
　　对自己的欲望感到羞耻，但又不得不直面——
　　他就是喜欢和人贴，喜欢亲密接触。
　　裴天宜摩挲着他的后颈，“我知道你比我好太多……湫湫，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
　　山芋湫反握住他的手，异瞳中是一片茫然，“但是……”
　　男人迅速打断，“没有但是，作为你的前辈，我有义务教你。”
　　他将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床。
　　山芋湫顿时感觉脸烧起来了，“你、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
　　裴天宜：“由于我们是协议关系，所以，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绝对的自由之上。”
　　“我会在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将你的阴影盖过，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随时喊停。”
　　山芋湫听得懵了，“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裴天宜一顿，“……前辈和后辈，上司和下属，朋友，你随便选。”
　　山芋湫：“……”
　　搁这儿玩角色扮演呢。
　　气氛缓和了一些。
　　少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那堆东西，半晌，鼓起勇气。
　　“那……试一试？”
　　他被很轻易地推倒在床上，柔软的身子摊开，像翻肚皮的猫。
　　……
　　男人的手按着少年的小腹，眼眸深沉。
　　这里……很轻易就鼓起来了。
　　还是得喂胖一点。
　　一片混沌之中，少年的手握住男人的胳膊。
　　“为什么……不进来？”
　　裴天宜轻轻亲了他一口，“这是给你的奖励，不是给我的。”
　　他温柔但不容置疑地一推到底。
　　一声轻轻的啜泣在屋内响起。
　　*
　　时间很快过去。
　　又参加了一次《蒙面音乐家》后，便即将迎来真正的新年。
　　山芋湫顺利晋级，总决赛在年后，这段时间没有压力，可以放松一下。
　　这段时间沸沸扬扬，新粉入坑多，不少人疯狂补物料。
　　老king团又被抓出来鞭尸，新king团在新年前的新歌浪潮中被拍得灰都不剩，连带着签下它的娱乐公司都不景气。
　　反而大家一开始不看好的求予娱乐股价大涨。
　　网友们纷纷调侃——山芋湫简直是新时代招财猫！
　　哪里对他好，哪里就赚得多多的！
　　别墅内。
　　山粟眉坐在沙发上，“湫湫你看这个，拍得你很有趣呢！”
　　山芋湫接过妈妈的手机，视频是一段混剪。
　　“……第一次参加人类宴会的小猫……？”
　　这是年末舞台的拍摄，他疑惑两秒，继续看下去。
　　视频中，少年乖乖坐在位置上看别人的表演。
　　在看到其他表演时，他一直没有别的表现，只是呆呆坐在凳子上，偶尔用手轻轻挠挠脸，似乎是脸上不舒服。
　　【小猫又打坐了】
　　【湫师别发呆了】
　　【不好意思我家小猫第一次化人还不适应人类化妆品】
　　看到裴天宜的短剧，少年顿时坐直了身体。
　　他抿着嘴看了半晌，又朝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哈哈哈】
　　【旁边是湫湫的哥哥吗？看起来长得挺帅】
　　【是啊，颜霸一家，而且还很天才】
　　【山芋湫不是，山芋湫是笨蛋哈哈哈】
　　【你们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其实很有天赋也很聪明的……】
　　山粟眉捂嘴笑：“湫湫，你当时和哥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山芋湫一愣，热度蔓延上耳朵。
　　“我……没说什么啦！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亲戚那边呀？”
　　他转移话题。
　　“明后天准备一下就去，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今年在那边过年？”
　　山粟眉想了想，“湫湫，天宜他有没有地方去呀？问问他要不要跟着我们回去？”
　　少年一怔，赶紧摇摇头，“哎呀妈妈，他现在管着整个裴家呢！忙得很……”
　　女人温柔地笑笑，“好，那等过完年我们再和他一起聚个餐吧。”
　　山芋湫胡乱应了两声，搪塞过妈妈后，便发起了呆。
　　裴天宜最近很忙，似乎家里的亲戚又在作乱。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发消息的时候多卖萌，让对方开心一些。
　　山芋湫不懂怎么对他卖萌，于是按照对粉丝卖萌的方法，对裴天宜卖萌。
　　隔天一张自拍，时不时再发几张生活照，吃饭打卡，或者抱着猫咪。
　　阿喵和小斯被抱到这里养，两只猫油光水滑——不对，其中一只没有毛。
　　“……”
　　山芋湫揉了揉脸。
　　他前些日子无意间得知，小斯是裴天宜为了脱敏才养的。
　　无毛猫叫得很大声，嚣张跋扈，一看就宠得很好。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平时是怎么照顾猫咪的。
　　隔天，例行给粉丝们发完问候，又把猫咪们都装进猫包，山芋湫便跟着家人坐上车。
　　山景庭亲自开车，“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带着湫湫长途旅行呢。”
　　路上风景很好，山芋湫从没体验过自驾行，好奇地将脸贴在车窗上。
　　山粟眉笑着捏捏他的脸，“湫湫怎么这么可爱？像带着家里的小狗出来玩一样……”
　　“妈妈我不是小狗啦！”
　　山芋湫含糊不清，逗笑了一车人。
　　他也眨眨眼，绽出笑容。
　　直到接近目的地，他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安。
　　因为之前的事情，山芋湫对亲戚这个群体有些阴影。
　　山家的亲戚个个极品，不知道自己家里会不会有这种——
　　还没下车，便听到有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欢迎大明星山芋湫回家——！”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仔细一听，里面还夹杂着狗叫声。
　　山芋湫：“……？”
　　他小心翼翼下了车，一抬头，辉煌华丽的别墅前拉着格格不入的红色横幅——
　　“欢迎大火紫微星偶像山芋湫回家过年！”


第82章 新年
　　横幅的冲击力太大，山芋湫看呆了。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这是……”
　　“汪汪！汪汪汪！”
　　一只边牧犬矫健地窜出来，甩着耳朵扑过来。
　　山芋湫被狗扑了个满怀，踉跄两下。
　　漂亮精致的脸上表情都凝固了。
　　山景庭吓了一跳，“这狗怎么跑这么快！湫湫没事吧！”
　　紧接着，两个小孩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小汪你不要乱跑！这是大明星哥哥！”
　　“别弄脏了哥哥的衣服！”
　　边牧哈赤哈赤伸着舌头，尾巴都摇成花了。
　　一位中年女人紧随其后，“小牙，小灵，快把乖乖按住，别吓到哥哥！”
　　两个小孩朝狗挥了挥手，将山芋湫从边牧的爪下解救出来。
　　少年悄悄松了口气，“谢谢你们呀。”
　　两个小孩站得很直，“哥哥别怕，我们保护哥哥！”
　　山芋湫一怔，没忍住笑了笑。
　　中年女人走上前，“粟眉好久没回来了吧？真是一晃好多年了……”
　　她左看右看，“哎呦，景庭这么高了！……这是芋湫吧？大明星长得真好看！欢迎你回来！”
　　山景庭：“姨妈好，湫湫，这是姨妈。”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点点头，“姨妈好。”
　　姨妈不住点头，笑容都止不住，“哎！湫湫真乖，我们湫湫真好看，真懂事……”
　　另一位中年男人也跟着出来，一挑眉，“哪有一晃好多年，去年咱们刚出国你忘了？”
　　姨妈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我是说回来过年嘛！”
　　一位打扮得很艺术的男人也走出门，他梳着小辫子，还叼着一根烟，看起来不太好惹。
　　见到山芋湫一家，他的脸色立刻变化，笑道：“姐真是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是我外甥吗？”
　　山粟眉也笑着，“芋湫，来，这是你姨夫，这是小舅舅。”
　　山芋湫连忙抬头，乖乖问好：“姨夫好，小舅舅好。”
　　姨夫：“横幅可不是我们的主意，是你小舅舅的主意，他说现在追星都兴这套呢！之前还收集你的小卡片——”
　　小舅舅顿时涨红了脸，“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支持一下外甥的事业！”
　　山芋湫一愣，看向酷舅舅的眼神也变了。


揄系正利—
　　有的人看起来是个酷哥，背地里却偷偷追外甥的星。
　　姨母：“咱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吧！”
　　经过门口这么一冲击，山芋湫的胆怯心情被冲淡了不少。
　　大家都对他很和善，也很热情。
　　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熟络，但又能表达真诚的爱。
　　亲戚似乎也没那么吓人……？
　　少年小心翼翼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
　　别墅内是温馨柔和的风格，临近过年，贴上了红色的福字窗花和对联，增添了一些喜气。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将狗赶进屋内，“乖乖去屋里呆着，哥哥怕你！”
　　狗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山芋湫蹲下身，小声，“其实也没有很怕，把它放出来吧。”
　　边牧发出激动的叫声，猛地扑过来蹭山芋湫。
　　猫包里的阿喵和小斯看得急了眼，一边伸爪子一边嗷呜叫——
　　小主人被狗欺负了！可恶的狗！
　　几个大人站在一边聊天，姨妈瞥到这一幕，笑笑，“你们记得带哥哥玩啊！”
　　两个小孩应声，推着山芋湫往屋内走，“哥哥我们去屋里玩吧！”
　　山芋湫求助似的看一眼山景庭，后者满脸笑容，“湫湫去玩吧。”
　　还真把他当成了小孩。
　　山芋湫叹气，认命跟着进了屋。
　　两个小孩的卧室里，散落着一地的玩具。
　　孩子们将山芋湫围在中间，对这个明星哥哥好奇得不行。
　　“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呀，哥哥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哎！”
　　“哥哥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哥哥你真的是小猫变的吗？有没有尾巴呀？”
　　“哥哥你可以表演那个吗？”
　　其中一个小孩比了个飞吻。
　　山芋湫顿时脸红了，“你从哪里……小孩子不可以学这个！”
　　“是小舅舅看的！小舅舅天天都看呢！”
　　门外隐隐传来小舅舅恼羞成怒的声音，“山小牙你别胡说八道！”
　　山小牙吐吐舌头，“小舅舅总说谎话，哥哥别理他！”
　　小孩扯了扯山芋湫的袖子，“哥哥你也不大呀，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山芋湫摇头，“我是大人，小孩子不可以学大人……”
　　另一个小女孩点点头，“对，山小牙你得听大人的话！”
　　山小牙撇嘴，“我才不听你的，我听哥哥的！”
　　山芋湫：“……”
　　好奇怪的一段对话。
　　不过也算让小孩听话了。
　　山芋湫拿起地上的玩具话筒，“那你们两个坐好了，哥哥给你们唱歌听。”
　　两个小孩格外捧场，“好——”
　　山小牙还盯着山芋湫背后，“我更想摸哥哥的尾巴……”
　　山芋湫顿时放下话筒，“哥哥没有尾巴！哥哥不是小猫！”
　　他板着脸，决定跟自己的表妹表弟们掰扯一下，“猫不会变成人，更不会上台表演。”
　　山小牙：“可是，乖乖会跳火圈。”
　　一旁的边牧汪汪两声，神情竟有些骄傲。
　　山芋湫：“……这能一样嘛！”
　　少年鼓着脸，从人类起源讲到偶像日程，终于把两个孩子说晕了。
　　“咚咚咚——”
　　门被拉开，姨母走进来，“小朋友们都来吃点东西吧？”
　　她端着一叠点心，刚出炉的鲜花饼，热气腾腾。
　　山芋湫挨个点点小孩子的额头，“小朋友们都去吃东西，不要围着我啦，等下再——”
　　姨母笑着道：“湫湫也是小朋友，也来一起吃呀！”
　　山芋湫一怔。
　　温柔的中年女人将点心一个一个分过去。
　　特有的玫瑰香味儿混着甜丝丝的味道刺激着嗅觉，山芋湫有些不知所措，小声，“谢谢姨母……”
　　姨母也揉揉他的脑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看着乖巧坐在屋内的少年，她心里生出怜爱。
　　这样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幸好找回了家，不然要受多少委屈！
　　门外，姨夫探头，“晚上想吃点什么？趁着天还早，我出去买点。”
　　他看向山芋湫，“我知道湫湫爱吃甜的不爱吃酸的，我都记着呢！”
　　屋内的氛围十分快乐，山芋湫捧着热热的鲜花饼，心里也有股热热的感觉。
　　好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
　　和粉丝、朋友、父母的爱都不一样，这种亲缘关系的爱让他手忙脚乱。
　　……血脉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山芋湫歪着脑袋，想不明白。
　　他不懂这些，但只要爱他的，他也会报以满满的爱意。
　　晚上，姨夫和小舅舅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电视机里是小舅舅专门播放的节目回放，大大的电视屏幕上，戴着狗勾面具的少年正歌唱着。
　　姨母：“湫湫真厉害啊！这么瘦的身板唱歌这么大声！快快，多吃点东西！”
　　山芋湫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姨母，姨母也吃呀……”
　　他的碗里堆满了其他人给他夹的菜，花花绿绿堆了大半碗。
　　一旁的山小牙小大人似的点头，“哥哥得多吃饭，不然在舞台上晕倒了怎么办？”
　　山芋湫迟疑，“我不会晕倒的，我从来没出过舞台事故。”
　　山景庭笑道：“小牙是担心你呢，湫湫多吃点！”
　　姨夫心疼道：“就是，湫湫这么瘦，得多吃点啊！”
　　这么瘦的孩子，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打拼出来的！
　　他又夹了几块肉，“湫湫吃这个！”
　　一家人其乐融融，餐桌上的暖光打下来，照得食物都格外诱人。
　　山芋湫抿了一口椰奶——除了小孩，其他人都喝酒，他也被划到了小孩桌。
　　他拿着杯子，拍了一张餐桌照，准备给粉丝们分享。
　　“……对了，湫湫过完年跟着你们回去吗？”
　　山粟眉点点头，“我和Chris在着手给他办入学手续了。”
　　国外的高中插班条件苛刻，幸好山芋湫语言过关，又有家人写的推荐信。
　　房地产大亨、知名教授，再加上国际游戏设计师……山芋湫都觉得过于兴师动众。
　　山景庭：“多准备点总没错，湫湫上学是大事，虽然现在当明星也很好，但我们都想让他多体验一下人生的不同可能。”
　　小舅舅点头，“没错，上学是好事。”
　　他朝山芋湫道：“有空可以来找我拍照，我平时参加摄影展，虽然比不上专业水平，但绝对能把你拍得漂亮！”
　　“我看有些摄影师……拍得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把我们湫湫的美貌还原出来！”
　　姨夫失笑：“湫湫，你小舅舅这是喝多了，藏不住了！”
　　一餐桌的人都哄笑起来。
　　山芋湫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在粉丝群里。
　　【@山芋湫：今天吃了很丰盛的一餐！】
　　粉丝们都蹲守他发消息，刚发一秒钟，回复便刷得飞起。
　　【湫湫吃得好丰盛啊！过年一定要多吃点！】
　　【是回家了吗？真好呀！】
　　【湫湫玩得开心呀！】
　　【@山芋湫：和家人亲戚一起吃的^^】
　　【@山芋湫：很开心！你们也要开心！】
　　吃完饭后，一家人又坐在电视机前，看山芋湫的节目。
　　一边对着电视叫好，一边夸身边的少年。
　　把山芋湫夸得耳朵都红了。
　　少年缩在沙发的中间，被热闹的氛围感染，也露出真切的笑容。
　　家人亲戚都很爱他，之前的担忧和胆怯都悄悄溜走了。
　　只剩心里被爱意充满。
　　山芋湫鼓起勇气，小声，“我给大家唱首歌……？”
　　其他人顿时兴奋起来。
　　“真的吗湫湫？像电视里那样唱？”
　　“那当然好啊！我们还能听明星现场给我们唱歌呢！”
　　“湫湫快来！要给你收拾个舞台吗？……坐着也能唱？湫湫真厉害！”
　　……
　　除夕那天，山芋湫醒得早。
　　喂完猫，他穿着一身新衣服，啪嗒啪嗒跑出屋准备遛狗。
　　这两天一直是他在遛狗，乖乖很聪明，特别喜欢粘着他。
　　两只猫对此很不满。
　　太受小动物欢迎也是件令人苦恼的事。
　　为了平衡，山芋湫只好努力端水——白天遛狗，晚上抱猫。
　　转完一圈，正好碰见表弟表妹拖着一箱东西到庭院。
　　山芋湫牵着狗，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呀？”
　　“鞭炮！烟花！哥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姨夫也早早出来，拿着一串鞭炮挂在屋外。
　　见小孩们兴奋，他问：“点一个给你们玩玩？”
　　小孩蹦起来，“好！爸爸点鞭炮！”
　　山芋湫和狗勾一起蹲在一旁，眨眨异瞳，迟疑地点点头。
　　他当然见过鞭炮烟花，但从没这样近距离观察过。
　　以前他都是自己躲在床上的。
　　姨夫将鞭炮拿远，点燃后捂着耳朵窜过来，“快快，捂耳朵！”
　　山芋湫赶紧照做，没过两秒，前方炸开一串爆炸般的声音。
　　“噼噼啪啪——”
　　少年瞬间睁大眼，受惊似的往后蹦跶了两下，一个没稳住跌坐在地上。
　　他吓懵了，愣愣地捂着耳朵。
　　姨夫也吓了一跳，“湫湫没事吧？”
　　两个小孩齐刷刷看向少年，蹦到他面前，“哥哥没事吧！哥哥害怕鞭炮吗？”
　　鞭炮声停了，山芋湫心有余悸，“……哥哥胆小，哥哥害怕。”
　　山小灵想了想，拦在他身前，“那我帮哥哥挡着。”
　　山芋湫一愣，“小灵不用啦，哥哥不需要你保护的，哥哥是大人……”
　　山小牙：“哥哥哪里是大人，哥哥连鞭炮都怕，快点躲到我们后面！”
　　小男孩也跟着挡在他前面，努力伸开手臂。
　　山芋湫：“……好，谢谢小灵小牙。”
　　旁边的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少年乖乖坐在小孩子们背后，看着他们玩一些新奇的鞭炮。
　　甩在地上啪啪直响的，点燃能滋滋冒火星的，这些都是他没接触过的。
　　晚上天完全黑后，山景庭还拿出烟花，准备放。
　　“湫湫站远一点看，要是怕的话就躲到爸爸妈妈后面。”
　　山芋湫被说得有些难为情，“我也没有这么胆小啦。”
　　只是被声音吓了一跳，适应过后就好多了。
　　他也想近距离看看烟花的样子。
　　青年点火，小跑着过来，将少年护在身后。
　　山芋湫一怔，也扒上哥哥的胳膊，举着手机小声，“第一次看烟花，我得拍下来……”
　　山粟眉在旁边温柔道：“以后还会看好多次呢。”
　　刚说完，刷地一声，一道光亮窜上天，炸开的花束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山芋湫仰头，眼底被烟火照亮，“好漂亮……”
　　他像看到新奇事物的小动物一样，头抬得高高的，眼睛都不眨。
　　漂亮的脸上满满染上兴奋。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景色呢！
　　屋内的电视机里，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倒计时……三，二，一——”
　　“新年快乐！”
　　山芋湫被家人围在中间，脸颊两边被父母吧唧一口。
　　“新年快乐宝宝！”
　　“新年快乐！宝贝以后的人生会越来越好！”
　　小孩们也兴奋地满地蹦跶，狗在花园内乱窜，整个后院都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山芋湫也弯弯眼睛，“新年快乐！”
　　即使被揉搓，他也没忘记给粉丝们发问候祝福。
　　刚发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周围闹得正吵，山芋湫捂着电话跑到角落蹲下。
　　男人的声音响起：“新年快乐。”
　　山芋湫一怔，“……新年快乐。”
　　裴天宜轻笑一声，“给粉丝发了，怎么不给我发？”
　　少年摸摸鼻子，小声，“……对不起，忘记了。”
　　“没关系，我会来找你的。”
　　前面又开始放一轮烟花，小舅舅过来找他，“湫湫还过来看不？过年还有工作啊？”
　　山芋湫捂着话筒，眼神飘忽，“是朋友啦。”
　　——除了父母和哥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和裴天宜的关系。
　　小舅舅感叹：“真好啊，湫湫还有这么好的朋友，那我放心了。”
　　山芋湫胡乱应付过去。
　　电话那边的裴天宜低声，“和亲戚相处得开心吗？”
　　少年也学着他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开心，你和亲戚们一起开心吗？”
　　“不开心。”
　　山芋湫一怔。
　　“没有你过来，我不开心。”
　　山芋湫愣了半晌，才小声，“……那，那你忍一忍，我就快回去了。”
　　他也不能飞过去呀……只能让对方等等了。
　　这么大的人，在应付亲戚方面应该比他有经验吧？
　　裴天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好，那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山芋湫又在粉丝群里和粉丝们聊了两句。
　　粉丝们都上蹿下跳——第一个陪着自家爱豆过的年，当然兴奋！
　　山芋湫发了几个红包，“大家新的一年也要健康快乐呀……”
　　【没想到新年第一个红包是我担给的呜呜】
　　【湫湫真的太好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爱豆】
　　【湫湫也是，新的一年大红大紫，直接大爆！】
　　【……】
　　第二天，初一。
　　山粟眉这边的亲戚不多，也不需要走动。
　　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小孩们则缠着明星哥哥不撒手。
　　“哥哥能不能再给我们讲你工作的故事呀？”
　　“哥哥陪我们玩一会儿好不好？”
　　山芋湫被两个孩子扯来扯去，欲哭无泪。
　　他坐直，试图挣脱，“哥哥是什么香饽饽吗……怎么都要抢哥哥呀？”
　　山小灵和山小牙齐声：“哥哥不是香饽饽，哥哥是香小猫！”
　　山芋湫：“谁教你们的这种话啦！”
　　山小灵：“网上都这么说的，我会上网！”
　　她抱着少年的胳膊晃晃，“我最喜欢哥哥了！每天都要看好多遍哥哥的视频呢！我听小舅舅说这是别人做的！”
　　“对！小舅舅看电脑留下了记录！我们都能从里面看呢！”
　　两个小孩还不会打字，只会从电脑记录里找视频，即使这样也看了不少。
　　山芋湫警觉起来：“你们平时看的是什么视频？”
　　山小牙：“就是哥哥学小猫的样子，还有哥哥摔倒，还有哥哥——”
　　“停停停！不要说啦！”
　　山芋湫连忙捂住小孩的嘴。
　　——自己在网上流传的视频要么是一副笨样子，要么都在卖萌讨好粉丝，这么小的小孩怎么能看！
　　他暗暗计划，得删除他们电脑里的记录，千万不能让孩子学坏！
　　山小牙又想起什么，“我的同学还有哥哥的粉丝呢！哥哥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呀？”
　　他跃跃欲试，想要拿着签名去班里显摆。
　　——我表哥是超级明星！别人都没有！
　　山芋湫：“可以可以，但是你们不许再闹我了！”
　　少年板着脸——得拿出点大人的威严管教小孩，不能让他们太放肆！
　　一旁的姨父和姨母见状，相视一笑。
　　在他们眼中，山芋湫就是个出去早早打工的小孩。
　　小孩混得光鲜亮丽回家，也改不了他是小孩的本质。
　　姨夫低声对姨母：“等着今天还得塞红包，千万别忘了。”
　　对家里失而复得的新成员，当然要加倍宠爱。
　　吃完饭，山芋湫还惦记着电脑里的东西。
　　正好，山景庭拿着一叠东西走来。
　　“湫湫，之前说的和你一起直播打游戏，你有空过来挑挑看看？”
　　山芋湫大概翻了翻，都是双人游戏，适合直播。
　　他探出脑袋，“要不……我们今天直播？”
　　山景庭点头，“那正好，今天两个孩子出去玩，我们借他们的电脑用用。”
　　两个孩子等会正好要出去，是个用电脑的好机会。
　　山芋湫打开电脑，调试了一下麦克风和摄像头，便直接开启直播。
　　以他现在的粉丝量，随时开直播都不用怕冷场。
　　开播提醒发送到每一个关注者的手机中，弹幕立刻刷起了问号。
　　【？？湫湫你偷偷开直播！！！】
　　【你竟然不告诉我们！还是不是妈妈的乖孩子了！】
　　【湫湫今天穿得好可爱呀！是在家里吗！】
　　山芋湫穿着一身居家服，白色的薄绒，胸前还挂着两个白绒球，整个人像个糯米团子。
　　脸颊也透着粉，头发被放在肩膀旁边，整个人温柔又乖巧。
　　少年乖乖道：“新年好呀各位……不是什么大事，就想着先开一下啦，下次会告诉大家的！”
　　弹幕顿时刷过很多新年快乐。
　　他介绍，“今天和我哥哥打游戏，哥哥就不出镜了，大家看我就好。”
　　为了直播效果，兄弟俩选择了一款双人互动游戏，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通关。
　　两个橡皮小兔子人出现在屏幕上，晃动着手脚。
　　【这个游戏我玩过！很难！经常输！】
　　【对对，我和朋友玩，气得朋友打我！】
　　【湫湫真的可以吗？】
　　【肯定会输吧哈哈哈，坐等湫湫哭哭！】
　　山芋湫盯着弹幕，“……说我肯定输？怎么可能嘛！我打游戏很好的！”
　　——开玩笑，他可是打游戏五分钟就能通关的人！
　　少年脸上露出生动的表情，“我要是输，我就是小狗！”


第83章 沉睡公主
　　【湫湫千万别立flag啊】
　　【笑死，就等着湫湫承认自己是小狗】
　　【正主自己承认是小狗猫，这就不怪我们动物塑了吧】
　　山芋湫鼓着脸，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打游戏。
　　摄像头的范围正正好好，能看到纤细的手指灵巧敲击着键盘。
　　他最近被养得好，皮肤白嫩如玉，手背透着隐隐的血管，关节是粉的，看着就让人想捏一下。
　　山景庭：“湫湫要选哪个小人？”
　　少年盯着屏幕思索片刻，“我要……粉色的那个。”
　　粉色的兔子从屏幕里跳出来。
　　山芋湫小声：“游戏里说要抢胡萝卜，才能过关，还有很多的障碍物。”
　　游戏里是两只兔子人，一只黄一只粉。
　　两个人要齐心协力度过障碍物和地上的陷阱，并且拿到奖励的胡萝卜。
　　简介似乎很简单，但山芋湫之前了解过，好多游戏主播都玩得直惨叫。
　　他眯着眼睛看弹幕，“……谁叫我打恐怖游戏的？我不玩恐怖游戏啦。”
　　山景庭在一旁笑道：“对，湫湫不玩恐怖游戏，湫湫要是吓到的话晚上要睡不着觉的，我还得过去哄哄弟弟。”
　　看着忽然激增的弹幕，山芋湫顿时直起身子，“哥哥……！”
　　——怎么随便乱说话的！
　　青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好了湫湫，不逗你了，快开始吧。”
　　【湫湫的哥哥真的好宠啊】
　　【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弟弟，我也会这么宠爱的】
　　【咱哥能不能开直播讲讲养弟弟呜呜，我做梦也想养湫湫】
　　游戏开始，两个人操控着兔子小人往前走。
　　画面中两个小人手拉手，耳朵一抖一抖的。
　　刚开始的关卡并不难，只是偶尔有刁钻的陷阱。
　　山芋湫聚精会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兄弟两人在游戏方面都挺有天赋，很快过关。
　　少年往后一蹬，将手举过头顶，“我赢了……！”
　　他哼哼两声，凑到镜头前，“都说了我会赢的吧！我从来没输过呢！”
　　直播间内忽然出现高清大脸，粉丝们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截图。
　　【湫湫别离我那么近啊啊我受不了这么美一张脸】
　　【小猫凑过来亲我了，小猫我们有点暧昧了】
　　【湫湫这脸怎么看怎么漂亮……】
　　少年的脸白里透粉，因为赢得游戏还有些兴奋，嘴唇微张，小声呼着气。
　　琉璃一般的异瞳眨了眨，“那我离远一点？”
　　在弹幕的一片哀嚎之中，山芋湫坏心眼地往后挪了两下，从镜头前离开。
　　他嘟囔着：“也没什么难的地方嘛……你们说让我往后玩？”
　　山芋湫转头，“哥哥，我们继续玩吧。”
　　山景庭应声。
　　自家弟弟让自己陪玩，怎么可能拒绝呢！
　　两个人开了新的一局。
　　这一局有些困难，有些道路会从上空中降下尖锐的刺，将游戏角色扎出血。
　　山芋湫小声哀嚎，“哇啊！又被扎了！”
　　他小心翼翼拖着残血的小人，来到一个小滑坡。
　　滑坡的上方是一辆小推车。
　　山景庭：“湫湫上来，哥哥推着你过去。”
　　山芋湫唔了一声，按下键盘。
　　小人跳进车里，抖了两下。
　　他试图控制小人，但不管怎么点，都只会不停抖动。
　　少年茫然无措，“哥哥……我……我这是怎么了？”
　　山景庭凑过来看，“湫湫被车子卡住了。”
　　少年可怜巴巴，“被卡住要怎么办呀……”
　　山景庭从小和游戏打交道，当然知道怎么做。
　　他看着急得狂按键盘的弟弟——有点可爱，想逗。
　　他带着笑意道：“湫湫来给哥哥撒个娇，我就帮湫湫。”
　　山芋湫睁大眼：“哥哥！”
　　镜头内，漂亮的少年眉头拧成一团，小声，“哥哥，在直播呢……！”
　　山景庭伸手捏捏他的脸，“湫湫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就——”
　　山芋湫握着他的手腕，苦恼两秒，便忽然换了表情。
　　抿着嘴，蹙着眉，看起来格外可怜。
　　“哥哥，求求你啦……”
　　说完这话，山芋湫迅速回到平时的样子，“哥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爱豆，他可是专门练过装可爱装可怜呢！
　　山景庭一愣，失笑，“好好，我们湫湫真可爱，哥哥来解救你。”
　　【！妈呀太可爱了】
　　【川剧变脸但我就吃这一套呜呜】
　　【这不得谢谢咱哥让我们看到湫湫这么可爱的样子！】
　　【谢谢咱哥！！！】
　　山景庭操控着小人过去，把山芋湫的小人从车里拔了出来。
　　两个小人蹦蹦跳跳，继续往前。
　　就在要拿胡萝卜的时候，山芋湫不小心一抖，小人穿过游戏里的墙体。
　　按了两下，动不了。
　　山芋湫：“……”
　　他又被卡住了！
　　粉色的兔子人看起来格外无助。
　　少年脸上露出生动的恼火，“怎么这样！”
　　——这真的不是在针对他吗！
　　山景庭都没忍住笑了，“湫湫你真是……游戏黑洞一样的存在。”
　　山芋湫的手离开键盘，小声，“不玩了不玩了……这也太没意思了。”
　　初一，粉丝们走亲戚正闲得慌，现在关直播还太早。
　　而且，他和树莓签的合同上虽然没有直播时长要求，但总不直播，他会心虚。
　　山芋湫歪着脑袋，正好想起之前要查电脑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亲戚家的表弟表妹说看了很多我的视频。”
　　“我要看看他们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千万别教坏小孩子……”
　　弹幕们一片哈哈哈，纷纷表示湫湫不会教坏小孩，只会给小孩带来快乐。
　　他按下回车，电脑屏幕出一串浏览记录，仔细一看，关键词都有湫。
　　山芋湫仔细观察，“……这是什么东西？”
　　睡美人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山景庭也凑过来：“湫湫，是不是你字母站的新年视频？”
　　山芋湫顿时想起来了，他抬手摸摸鼻子。
　　少年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和飘忽。
　　当时自己睡着了，没想到真的没有剪辑，直接放了上来。
　　这真的有人看吗？
　　弹幕纷纷发起来。
　　【要看湫湫reaction！】
　　【湫湫快看这个睡美人，真的笑死了！】
　　【湫湫不看这个简直是大损失！】
　　“那，那我们看看这个吧，我还没看过呢。”
　　山芋湫顺着他们的话，点开视频。
　　视频的开头便是一个拉进的镜头。
　　屏幕上有旁白，“白雪公主昏倒在棺材里，七个小矮人路过，想要过来救公主。”
　　画面中，穿着裙子的少年蜷缩在小小的空间内。
　　他双手合十在胸前，表情看起来格外祥和。
　　视频中的弹幕都是“卧槽这么美”“我宣布这是女装最漂亮的爱豆”“湫湫可不可以嫁给我”诸如此类的话。
　　山芋湫深知自己的粉丝爱口嗨，没太在意，继续往下看。
　　镜头再次拉进，给了他的脸一个特写。
　　少年的睫毛疯狂颤动。
　　【注意看这个眼皮，等下要考的】
　　【谁家公主的棺材这么小啊！太委屈了！】
　　山芋湫小声，“其实我挺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直接舒服到睡着。
　　剧情继续，作为矮人的up主们开始大显神通，公主则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他的睫毛从微颤到偶尔一颤动，直到最后基本平稳下来。
　　呼吸也逐渐平稳。
　　【报！公主睡了！】
　　【我笑死了每次看到这里都想笑】
　　【其他男人在抢公主，结果公主安睡中】
　　山芋湫脸红了，“有……有这么明显吗？”
　　他这睡得也太……
　　太香了吧？
　　少年羞得要哭了——好没有爱豆职业道德啊啊呜呜！
　　山景庭点头：“当然有了，你装睡我都能认出来。”
　　山芋湫羞耻之余大感不妙。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装睡这么假。
　　之前和裴天宜不太熟时，有几次裴天宜进来给他掖被子，他是假装睡觉。
　　实际等对方一走就睁眼。
　　山芋湫心里忐忑——对方不会发现吧？
　　最好不要发现，不然就出大问题了。
　　有几次他还偷听对方跟自己讲话呢……
　　视频继续，最后，该公主醒来的一幕到了。
　　其他人都围着沉睡的公主，陷入沉思。
　　其中一位小声，“叫醒他吗？”
　　另一位摇头，“不不，我不敢叫，万一他有起床气呢。”
　　山芋湫顿时提起劲：“这是谣言，我没有起床气……！”
　　山景庭：“你没有起床气，但刚起床的湫湫很好rua。”
　　趁人懵要人命，一rua一个准。
　　山芋湫羞恼，过去捂嘴，“哥哥你别乱说话啦！”
　　【咱哥多说点嘿嘿】
　　【太爱咱哥了，真不把咱们当外人】
　　最终，导演出镜，还比了个无奈的手势。
　　他小心翼翼叫醒少年，后者茫然眨眨眼，懵懵地揉眼睛。
　　山芋湫捂住脸，“太羞耻了我不要看这个了……”
　　弹幕乐得不行——最爱看自担害羞！
　　视频结束，自动跳转下一个视频。
　　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
　　山芋湫松开脸：“喔喔……？这是我吗？”
　　视频pv上，一位二次元古风异瞳少年出现。
　　有弹幕零零星星发了是。
　　他随口感叹，“这个人设真好看呀……”
　　要是能买下来当官设就好了。
　　他的爱豆设定宇宙里还差一个二次元人设呢。
　　另一边，正看着直播的裴天宜一顿。
　　他想了想，给齐助理发了消息。
　　【裴：给湫湫联系一下制作二维形象】
　　【裴：要好看点的，和他参加网站活动用的水平差不多】
　　齐助理很快回复好的。
　　山芋湫那边，弹幕上有人发问。
　　【湫湫没被张沉沉欺负吧？】
　　【听说他家里也挺有钱，而且人很凶】
　　山芋湫辟谣：“沉沉哥不凶的，真的……”
　　又有粉丝听到声音便想逗逗他。
　　【咦，这声音好熟悉，是不是狗勾学弟？】
　　山芋湫假装看不懂，“学弟是谁呀？狗勾是什么？”
　　他歪着脑袋，“……是说我是狗勾吗？”
　　“好吧，我没把游戏打完，我是狗勾。”
　　少年的眼神湿润又可怜巴巴，仿佛被污蔑又隐忍下来。
　　弹幕停顿两秒，炸出一圈人。
　　【小狗猫我亲死！！】
　　【湫湫是怎么用这么一张纯良的脸诓我们的！】
　　【宝宝学坏了呜呜，是谁教坏了你！】
　　【湫湫演技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演个戏看看实力】
　　山芋湫弯弯眼睛，“那，大家就慢慢期待吧……！”
　　未来自己还有更多东西想要展示给粉丝。
　　一点一点来！未来还很长呢！
　　*
　　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再加上在别人家里，不方便山芋湫营业，两只猫离家太久也会暴躁。
　　和亲戚们告别后，一家人便回了家。
　　山芋湫正和粉丝们营业。
　　之前的直播勾尽了粉丝的期待，大家纷纷在粉丝群里刷屏。
　　【手幅！应援棒！受够了拿着批发一块钱一把的荧光棒应援了！】
　　【求求吉祥物，别人家都有吱吱叫官方玩偶，我也想要qwq】
　　【有没有特典？签售会？线下拍手会？】
　　【我们一起给湫湫买个手麦吧？我看好多爱豆都是粉丝送手麦】
　　看到这里，山芋湫赶紧回复。
　　【@山芋湫：手麦不需要你们买啦！我自己会准备好的！钱自己留着吃好吃的呀！】
　　【@山芋湫：你们想要的都会有，大家放心就好~】
　　他坐得累了，干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窝着。
　　山粟眉一回到家，便走到庭院里接了个电话。
　　女人捧着电话，“喔……好的，那我去和湫湫说一声？看看他的想法。”
　　山芋湫耳朵竖起，“妈妈你叫我？”
　　他刚刚在给齐助理发短信，约好年假结束，就去公司讨论单人出道的事情。
　　山粟眉走进屋，“湫湫，天宜找你，说想带你去他家里住几天。”
　　山芋湫一愣，憋了半晌，“……那，猫猫们呢？”
　　“猫猫放我们这里，湫湫不用担心。”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脑袋，“湫湫想不想去呀？湫湫如果不愿意的话，千万不要强求自己。”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拒绝掉，即使他是你的丈夫也不能控制你。”
　　山粟眉生怕自己的宝贝是被男人骗走的，她说不出重话，只好在别的方面旁敲侧击。
　　山芋湫点点头，蹙眉思索。
　　他不太愿意接触裴天宜的亲戚。
　　虽然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但以后说不定还要离婚呢。
　　毕竟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呀！
　　说他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只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是不要牵扯太多。
　　他不是之前无家可归的小糊爱豆了，也在尝试以更成熟的方式思考自己的未来。
　　但是——
　　“没有你过来，我不开心。”
　　“那我等你。”
　　脑内响起过年那天裴天宜的声音。
　　山芋湫低着头，抿嘴，有些苦恼。
　　半晌，他才低声道：“那……我过去看一趟吧。”
　　只是去看一看而已。
　　对面是个有病的，万一见不到自己，真的鼠了怎么办呀。
　　而且……
　　总感觉裴天宜最近对他的状态怪怪的。
　　很奇怪，有点像他们刚认识没多久时的样子。
　　山芋湫想了片刻，无果后摇摇头——先不想啦。
　　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多自拍几张给粉丝呢！
　　……
　　第二天一早，裴天宜亲自过来接他。
　　男人穿了一套颇有气势的皮衣，开了一辆山芋湫没见过的车。
　　少年呼哧呼哧跑下矮楼梯，抬眼时一怔，“你换新车了？”
　　裴天宜：“Rapide，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
　　山芋湫顿时警觉，“我不需要，我不开车，你留着就好。”
　　他坐上车，小动物的第六感让他一直绷得很紧。
　　裴天宜以前从不用车载香水，这次竟然用了柑橘味儿的。
　　裴天宜也从不穿皮衣，小孩才穿这种衣服。
　　少年随意一瞥，忽然愣住，“你……打耳洞了？”
　　男人的耳廓处扎着一排耳钉。
　　裴天宜点头，“把之前长起来的耳洞重新打通了。”
　　山芋湫顿时觉得牙酸。
　　他当时鼓起勇气，下了好大决心才去打了一对耳洞。
　　这男的竟然一次打一溜！
　　吓死人了！
　　他浑身不自在，挪动到座位的角落，贴着车窗看风景。
　　“到了，下车吧。”
　　少年跳下车，抬头时一愣，“怎么不是之前的地方？”
　　前方的宅院明显大得多，建筑风格透露着一丝古早气息。
　　门前的挂灯泛着幽黄的光，周围的树都高得很，一看就很有年头。
　　裴天宜：“这是祖宅，我父母的牌位就在这里。”
　　山芋湫一怔。
　　他不知道说什么，懵了片刻，胡乱应了一声。
　　“今天是家庭聚会，所有人都要一起过来，有很多人你可能认识，也有很多人对你不熟悉。”
　　裴天宜转过身，“湫湫，过去的话你会怕吗？”
　　山芋湫摇摇头，“不怕。”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只是见一群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山芋湫想到什么，“那，大家都过来的话，如果我当时说不想来呢？”
　　裴天宜：“那第二天，裴家上下就会传出家主和夫人不合的消息。”
　　山芋湫：“……”
　　——也没有很严重的后果嘛！
　　早知道他就不该心软过来！
　　浪费时间呢！
　　他蹬着鞋子，鼓着脸独自往前走。
　　宅院内静悄悄，偶尔有几个人路过，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二人。
　　山芋湫乖乖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打量周围。
　　之前见他不顺眼的那群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试着问男人。
　　裴天宜轻飘飘：“我处理掉了。”
　　少年似乎被吓到一样，异瞳猛地睁大。
　　裴天宜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别怕，他们还都活着，我不是什么很恐怖的人。”
　　少年被吓到愣愣傻傻的样子可爱极了，像炸毛的小猫咪。
　　这时候如果直接揉上去，也不会遭到反抗。
　　山芋湫被揉得下意识闭上眼，“……不要做坏事。”
　　自己的前辈、顶头上司、协议丈夫做坏事，扣的功德指不定要连带着他呢。
　　裴天宜不知道少年心里想的什么，应了一声。
　　进入宅院内部，才稍微热闹了起来。
　　裴家是很正宗的大家庭院落，祖宅很老旧，但同样很巨大。
　　内部有专门用餐的地点，每一层住的人都不一样。
　　“在祖宅里住的基本都是长辈，年轻人不住这里。”
　　裴天宜解释。
　　“等下有晚宴，我可能会有点忙，你记得不要喝酒。”
　　他想了想，补充，“喝也没事，记得叫我。”
　　男人叫佣人将行李提上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话。
　　佣人走上前，“小少爷请跟我来吧。”
　　山芋湫乖乖道：“好。”
　　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入座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穿得有些不合规范。
　　其他人都穿着正装，只有少年还是平时的打扮，柔软的奶黄毛衣和牛仔裤，搭配休闲鞋。
　　……谁知道裴天宜叫他来是这么正式的场合！
　　幸好自己戴着口罩，再加上头发也长了。
　　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他匆忙低下头。
　　没想到，耳边忽然传来惊讶的声音，“芋湫？”
　　少年脊背一僵——等等，这声音好熟悉……？
　　他小心翼翼扭头，看清身后的人时也惊讶，“……沉沉哥？”
　　张沉沉将墨镜推起，眨眨眼，“芋湫你怎么在这？”
　　两人愣了片刻，便坐下来聊天。
　　张沉沉：“……我妈妈是裴家的人，远亲，我平时都不用过来的。”
　　他有些不情愿，“不知道新家主搞什么，非要大家一起过来，烦死了。”
　　山芋湫小声，“喔……”
　　不远处，裴天宜站在一旁，管家匆匆过来朝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不放心地瞥了一眼，看到两人聊天。
　　——张沉沉和山芋湫合作过，应该不会出问题。
　　他朝管家点点头，转身刚要离开。
　　张沉沉扭过头面对少年：“家主，是你丈夫吗？”
　　山芋湫：“……？？！”
　　他，他怎么——！
　　少年一脸震惊，没控制住表情。
　　半晌，他才磕磕绊绊，“沉沉哥你说什么呢……没有啦！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我就是过来陪他一起见见人……”
　　张沉沉的眼神有些复杂，“我挺喜欢你的声音，我家很开明，你需要的音乐资源我都能提供。”
　　他想了想，“你们就算有关系，我也还有机会，不是吗？”
　　山芋湫一怔。
　　“裴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家主的妻子是协议婚姻过来的，是有苦衷被卖进来的……以后到期要离婚的。”
　　青年觉得逻辑正确，“怪不得，之前你上综艺的时候就有传言你和家主不合，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沉沉真切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加速这个离婚过程，你跟我一起做音乐怎么样？我们一定会是灵魂伴侣。”
　　山芋湫：“……？”
　　他完全懵了。
　　……不、不是说好的好哥哥！
　　不，不对，张沉沉从来没说过拿他当弟弟，全都是对方助理的说辞！
　　啊啊可恶，自己又被骗了！
　　刚走了一半的裴天宜听了一耳朵：“……”
　　男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谁说我们不合的？”


第84章 O.O
　　山芋湫吓了一跳，连身体都抖了一下。
　　男人慢慢走过来，眼神深沉，“……我们，从来没有不合。”
　　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显然不悦。
　　张沉沉赶紧站起来：“裴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漂亮的少年被围在中间，眼中充满茫然。
　　他看看裴天宜，又看看张沉沉，摸不清状况，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
　　好奇怪的氛围。
　　裴天宜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过来，你跟我坐一起。”
　　山芋湫应了一声，乖乖站起身。
　　裴天宜亲自将餐具摆好，凑在山芋湫耳边低声，“你也是大明星了，以后要多警惕一点。”
　　他捏了捏少年的脸，“别被别人欺负到。”
　　山芋湫唔了一声，“好啦……放手啦，不会被人欺负……”
　　裴天宜这才直起身，警告似的瞥了一眼张沉沉。
　　张沉沉：“……”
　　他有些坐立难安——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天宜！
　　作为家主，裴天宜从来不会和别人主动交流，永远冷着脸，表情像刚死了爹妈。
　　他是个谁都不在乎的疯子，演戏只是他生活的很小一部分，是他融入社会、建立关系网的工具。
　　而且……
　　青年的眼神下移。
　　少年的脚正好踩在男人的鞋子上。
　　山芋湫有些恼火，小声和裴天宜咬耳朵，“你到底在家里传了些什么……”
　　什么被强取豪夺的老婆……这难道不是豪门狗血文的情节吗！
　　裴天宜立刻否认：“我从来没传过。”
　　他转移话题，“你在这里坐好，晚上回我的房间……不知道我房间的话，问这里的佣人。”
　　旁边，佣人朝山芋湫笑了笑。
　　山芋湫也露出友好的笑容。
　　他朝裴天宜点头，“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
　　两个佣人没忍住，凑在一边窃窃私语。
　　“家主带回来的这孩子真漂亮啊。”
　　“戴着口罩，都没露脸，你怎么知道他漂亮？”
　　“当然漂亮啦！光看气质就是小美人啊！”
　　餐厅内，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
　　有熟悉的人攀谈起来，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在山芋湫身上。
　　裴天宜敲敲桌子，“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大家稍安勿躁，菜品上来先吃就行，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整个圆桌坐了有十几人，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静静看着这位新任家主……
　　还有家主旁边，戴口罩的漂亮少年。
　　男人想了想，“这是我义弟，比较害羞，大家别欺负他。”
　　山芋湫一愣，没反应过来，裴天宜便转身离开。
　　裴天宜一走，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义弟？裴先生什么时候认了个义弟？”
　　“难不成真是被他小叔那群人刺激到了？”
　　“谁知道呢……不过这义弟有点眼熟？”
　　山芋湫赶紧低下头，将耳边的头发扒拉到面前。
　　他用手机和张沉沉对话。
　　【球：沉沉哥！今天这个晚宴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湫：猫猫无助.jpg】
　　张沉沉隔着餐桌看了他一眼。
　　【张沉沉：把年轻的旁支聚在一起，裴天宜露个面】
　　【张沉沉：大概意思是，裴家彻底变天了】
　　山芋湫茫然。
　　【湫：什么变天，他干了什么？】
　　张沉沉久久没有回复。
　　菜品慢慢上来，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他们都在等裴天宜。
　　山芋湫在桌下偷偷揉揉肚子。
　　今天来的急，还没吃饭呢……
　　旁边的佣人眼尖，低声朝另外一人说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一块杏仁豆腐被送了上来。
　　佣人冲少年笑笑，“小少爷，先吃点这个吧。”
　　山芋湫一怔，小声朝她说了声谢谢。
　　佣人也笑着回了句没事。
　　她在心里暗暗惊讶——怎么会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小孩，裴家从来没有这样的孩子！
　　和少年差不多大的裴家孩子，小时候都嚣张不可一世，是非常典型的豪门少爷。
　　山芋湫没有动杏仁豆腐。
　　晶莹剔透的甜豆腐上刷了糖霜，在暖灯照耀下格外诱人。
　　旁边有人忍不住道：“这估计是裴先生专门准备给你的，你吃就行，不用等他。”
　　大家附和：“是啊，弟弟看着这么瘦，多吃点才好，别等他啦！”
　　“弟弟吃什么？我给你夹！”
　　山芋湫有些无措，“没……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弟弟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就是！弟弟喝点什么？酒？饮料？”
　　“我看大家也别愣着了，既然裴先生走前都发话，咱们就先开始吧！”
　　招架不住这些裴家远亲的热情，他只好坐在凳子上，乖乖说谢谢。
　　有位女人捂着嘴笑，“你看这孩子，真可爱。”
　　——来一个人就点头谢谢，乖巧端正，像只招财猫一样。
　　山芋湫身前的碗里，食物越堆越高。
　　其他人也缓和下来，互相聊起天。
　　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山芋湫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他揉揉被口罩勒得发疼的耳朵，将口罩摘下来，拿起勺子。
　　他抿了一口奶油蘑菇汤。
　　热乎乎的汤下肚，舒服得少年眯起眼睛。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这里，他都想伸个懒腰了！
　　——太好了！活过来了！
　　周围的交谈声顿时停住。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慢慢进食的少年。
　　这张在新年期间疯狂霸屏娱乐圈的脸，他们怎么都不会认错！
　　有人忍不住了，“那个……你是山芋湫吗？”
　　山芋湫一僵，“我不——”
　　山芋湫：“……”
　　他忽然想起来，为了吃东西，自己把口罩摘了。
　　……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啊啊！
　　他痛苦捂脸。
　　被点明身份，其他人也纷纷上前。
　　“湫湫！我的天啊，我是你粉丝！可不可以跟你合照一下！”
　　“我也是！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原来你是裴先生的异弟呀！”
　　山芋湫：“我不是……好吧，我是。”
　　他将勺子放下，小声，“大家慢点，一个一个来好吗……”
　　门口的佣人震惊之余，又得意地朝同事，“我就说这孩子长得漂亮吧！”
　　——她看人果然准！
　　拍完照，签完名，山芋湫还是想不明白。
　　……好好的裴家晚宴，怎么变成了他的粉丝见面会？
　　他甩甩脑袋，给自己喂了一口杏仁豆腐。
　　一位少女坐在他身边。
　　她一边吃饭，一边自来熟地和山芋湫聊八卦，“……湫湫，你知道裴先生的事情吗？新年的时候你不在，特别刺激，他亲手把那群亲戚送进去了呢！”
　　山芋湫眼睛微睁，“怎么……”
　　少女举着叉子挥舞，“不知道，大概是触了逆鳞？……其实我早看那群人不顺眼了。”
　　另一人也点头，“之前总说裴先生离了他们过不了，他们是裴先生在这里唯一的血亲……”
　　那人嗤了一声，“现在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了啊，更何况是一群仗着亲缘关系近就吸血的玩意。”
　　山芋湫抬头，眼底有些茫然。
　　裴天宜从没和他说过裴家的事情，他只知道裴家有些人很坏。
　　但他没想到……裴天宜一个亲近的亲戚都没有，为他说话的反而是这群远亲。
　　他手机震了两声。
　　【张沉沉：他们不知道，裴天宜是因为那群人冒犯了他的妻子】
　　【湫：O.O？！】
　　【湫：猫猫震惊.jpg】
　　山芋湫差点把勺子掉了。
　　冒犯……妻子？
　　是指冒犯他吗？
　　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哇！
　　他刚要追问，餐厅的门便嘎吱一声打开。
　　裴天宜自然地坐下，“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继续就行。”
　　他扭头，看到身边的少年腮帮鼓着，露出满意的神情，“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有裴天宜在，大家都不敢说话。
　　一屋人吃得诡异地沉默。
　　晚宴结束，大家刚走出餐厅门，便迅速拿起手机，在有其他豪门亲友的群内聊八卦。
　　【朋友们，你们知道裴家家主的义弟吗？】
　　【？？他什么时候认的义弟？】
　　【卧槽，太宠了，亲自给他喂饭，还给他挡酒！】
　　【我以为今天能看到他老婆的，结果他老婆没来，倒是带了个弟弟】
　　【呃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此群已解散】
　　有人悚然抬头，正好和裴天宜对上视线。
　　有敏锐的人感受到了这位义弟身份特殊，不敏锐的只当是裴家的新家主小心眼儿，不许别人讨论他的兄弟。
　　高家别墅。
　　书房内，高日明看着妹妹手机上的消息。
　　“……裴天宜有义弟？搞笑呢吧！”
　　他吐槽，“裴天宜没把亲人全送进去已经不错了，还认什么弟弟啊——等一下。”
　　高日楚也迟疑，“哥你看这个，黑卷发，有点长，穿着一身小年轻衣服……”
　　她小心翼翼，“这，这不会是湫湫吧？”
　　高日明：“……”
　　兄妹对视一眼。
　　高日明严肃，“日楚，你千万别往外说这件事！”
　　虽然裴天宜和他熟，但这人最擅长翻脸不认人！
　　别人传东传西惹到姓裴的没事，万一自己家被牵扯了就不好了！
　　高日楚点点头，从书房迅速离开。
　　关上门，她便握拳，“买股买对了！”
　　作为会给自担拉郎的不纯唯粉，她最满意的就是裴天宜这支股。
　　有钱有颜，平时冷漠只对自担热情，这简直是天选之瓜！
　　没想到又听到了两人的亲密小故事！
　　她兴奋地窜到电脑边，打开名叫百变小球的文件夹，新建文档。
　　——灵感来了！写他个三五万字的！
　　*
　　回到房间，山芋湫窜去洗澡。
　　今天身上染了一身奇怪的味道，裴家人用的香水味儿冲，混合在一起，简直要命。
　　他像猫咖里被很多人吸过的猫，赶紧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
　　山芋湫心情舒畅，刚刚打开浴室门，一愣。
　　裴天宜不知何时躺在床上。
　　屋里只有一个大床，少年犹豫片刻，便走到旁边，小心翼翼坐下。
　　他凑过去，亲了一口男人。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山芋湫的眉毛蹙起，一双异瞳满是担忧。
　　裴天宜缓缓开口：“我最近，去做了一次心理咨询。”
　　山芋湫愣了愣。
　　“医生跟我说，如果一段关系只有□□接触，没有情感上的触动，会给下位的一方带来伤害。”
　　“而且，他认为我们的关系并不健康，如果要彻底解决你的一些心理方面的阴影，更好的选择是找专业咨询师进行治疗，而不是我亲自上手。”
　　裴天宜顿了顿，“我觉得有道理。”
　　山芋湫：“所以……？”
　　他眨眨眼——是以后不许他亲了吗？
　　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直接面临的时候也难免紧张。
　　他的瞳孔颤动两下，下意识抿嘴。
　　男人想了想，“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感情方面的。”
　　山芋湫一愣。
　　他懵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猛地从床上窜到地面，“你——呜哇！”
　　少年跌坐在地上，弓着背，声线颤抖，“我的腿呜呜……”
　　裴天宜慌张起身，“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
　　男人蹲下身，赶紧检查。
　　山芋湫抬起头，眼眶都红了，“都怪你……！”
　　都怪裴天宜！吓得他脚撞到柜子了QWQ！


第85章 逃跑
　　兵荒马乱闹了一通，山芋湫的脚腕上敷了一层冰贴。
　　他还是觉得疼，眼泪汪汪，“你干什么忽然……神经病吧……！”
　　裴天宜从善如流：“我是有神经病。”
　　山芋湫：“……离我远点！”
　　他气鼓鼓回过头去，不想理对方。
　　半晌，裴天宜又开口：“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先暂时这样相处着，反正婚约还有一段时间。”
　　山芋湫不说话。
　　一双异瞳在漆黑一片的卧室里转了两圈，又茫然放空。
　　他以为对方是不乐意被亲了呢。
　　……想被他亲的人能排好长的队伍，裴天宜要不愿意，他也能找到人亲。
　　不过……谈感情是什么意思？
　　少年偷偷蹭蹭腿，一边蹭，一边思索。
　　是要和他谈恋爱的意思吗？
　　……但是他真的好忙，后面要去一趟国外，还要去拍电视剧，还要准备出道。
　　山芋湫抿嘴——最重要的是出道。
　　单人出道一直很难，大部分爱豆都是先跟团积攒热度，慢慢脱离团体。
　　他直接跳过了团体热度……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山芋湫想着想着，眼皮发酸。
　　他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悠长。
　　裴天宜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少年睡着的样子很可爱，脸颊整个陷进枕头里，手蜷缩在旁边，像只缩着的小猫咪。
　　他很想摸一摸亲一亲，但又怕下手重了，把人吵醒。
　　——他一向控制不好力道。
　　就连那天，他都不小心太用力，弄得对方闷哼一声，流了一手的水。
　　裴天宜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偏执和疯狂。
　　一想到未来也许有其他人代替他，而且同样有用手接水的资格，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将少年绑在身边。
　　绑在自己的别墅里，好吃好喝养着，将他养成软得不行的小王子。
　　把所有好东西都买来给他，漂亮的衣服，不管裤子还是裙子，都只穿给自己看。
　　裴天宜忍了半晌，最终叹气。
　　男人静悄悄下床，迎着夜光走出卧室。
　　*
　　第二天，裴家祖宅的大门吱嘎一声。
　　少年从门后探出脑袋。
　　他决定偷偷溜走，让裴天宜自己冷静一下。
　　网约车司机见他惴惴不安的样子，笑道：“年轻人，和家里吵架了吗？”
　　山芋湫一怔，摇摇头。
　　他怕家人担心，最终回到了裴天宜的别墅里。
　　别墅如今空无一人，但住在这里并不是长远之计。
　　少年纠结了很久，给齐助理打了电话，“齐助理，我们公司有员工宿舍吗？”
　　齐助理：“有是有，湫湫怎么了吗？”
　　“我想……去住一段时间，正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山芋湫在心里盘算，住不了几天，他就要去国外了。
　　妈妈和他说，等他手头上的工作结束，就带他先去适应一下学校呢。
　　齐助理很快办妥。
　　翌日一早，山芋湫拖着箱子到了公司。
　　公司招了一位新前台，朝他笑得灿烂，“湫湫你来啦！我工作这段时间都没遇到过你呢！可不可以给我个签名？”
　　山芋湫点点头，给她签名后便上了电梯。
　　齐助理在五楼等他。
　　她手里拿着日程表，“湫湫，等下我带你去宿舍，单人间，很安全，以后也可以过来住。”
　　“还有一件事，张导为了提前让演员们适应一下，接了字母站的一个网综。”
　　齐助理将文件递给他。
　　张导联系了演员们，抽出一天时间参加网综，拉进关系。
　　综艺的主题是一日饲养员，和动物们一起亲近，感受自然。
　　山芋湫一怔，“那……裴天宜去吗？”
　　齐助理摇头，“裴总不去，裴总最近有事情还要处理。”
　　山芋湫默默点头，“那就去参加这个好了。”
　　正好，多接触一下毛绒绒，舒缓心情。
　　看着愁眉苦脸的少年，齐助理没忍住揉揉他的脑袋。
　　她柔声，“湫湫，别担心，以你现在的热度，就算什么资源都不接，也会有源源不断入坑的粉丝。”
　　这张脸摆在面前就是天然的吸粉利器，就算未来只有发发照片营业，也能保他不糊。
　　山芋湫小声，“谢谢齐助理……”
　　但他苦恼的点不止这些。
　　以前上学时，总能看到唉声叹气的同学，愁苦自己的未来，愁苦自己的感情。
　　少年人的感情单纯，只想生生世世一双人。
　　山芋湫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练习生群体乱事常有，四个人的感情都不显拥挤。
　　经纪人天天抓着他们敲打——如果非要谈恋爱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定要小心两类人。
　　一类是嘴巴不严的人。
　　一类，是比自己地位高的人。
　　裴天宜显然是后者。
　　山芋湫想得脑袋都冒烟了。
　　他趴在宿舍的新床上，滚了两圈，小声喃喃，“……好复杂的问题。”
　　他不懂裴天宜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只是觉得现在就很好。
　　有人陪他亲，有人帮他舒服。
　　但显然……这样的关系不太对劲。
　　好奇怪好别扭，难道他也病了？
　　山芋湫翻来覆去想不明白，决定采纳裴天宜的意见。
　　——等工作结束，也是时候去找个人咨询一下，解决他的问题了。
　　*
　　网综是临时插播的，录播制，录制时间也急。
　　幸好只录制一天，大家的时间都能凑得过来。
　　山芋湫背着包上了录制组的车，没来得及抬头，便听到惊喜的声音。
　　“湫湫！这里！”
　　杨允朝他招手。
　　她十分兴奋，“真没想到能和你一起拍戏！我都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我想都不敢想……！”
　　山芋湫坐到她旁边，被夸得耳朵有些发烫。
　　他小声，“允允姐那么厉害……应该是我梦想成真呢。”
　　“哎呀湫湫，你真是……！我没开玩笑，是真的喜欢你，感谢张导给我圆了和偶像同框的梦哈哈！”
　　前面还有几位，山芋湫大概扫了一眼，都是影视新人。
　　他不熟，有些连名字都没记住。
　　杨允小声，“这次剧是张导的一次新尝试，融合了很多他曾经不敢拍的元素，也请了很多新人，应该是想看看谁有被捧的潜质。”
　　山芋湫也学着她的样子，缩着脑袋点点头。
　　两个人在后排小声聊天，车慢慢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郊区的动物基地，里面的动物大多是小幼崽。
　　下车后，一位胖而和蔼的女生迎了上来，“大家好，我是动物基地的保育员，可以叫我阿水。”
　　她身后的摄像机扫过众人，在山芋湫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阿水：“我们先来抽签吧，抽签决定大家要去帮助哪一类小动物。”
　　这里位置偏僻，但因为有动物幼崽可以观看，即使是工作日，人也不少。
　　有很多路人频频回首，试图靠近时又被保安拦下，只好讪讪离开。
　　山芋湫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他今天穿了普通的一身，是离家前随手拿的衣服，大衣看不出品牌标签，帽子上也没有标志。
　　旁边，一位年轻演员没忍住，小声，“我去，这不是*&#%高定吗？”
　　山芋湫：“……？”
　　他没听懂那一串拗口的品牌名，愣愣抬起手腕，在袖子旁边找到了小小的品牌标签。
　　山芋湫：“……”
　　千算万算没想到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他往后躲了躲，藏得更严实了。
　　抽完签，阿水道：“大家跟着园区指引去各自负责的版块就好，会配有教大家照顾幼崽的工作人员。”
　　她笑了笑，“请大家享受和动物们接触的一天吧！”
　　杨允凑过来，“湫湫，你要去哪个馆呀？”
　　她抽到了陆生生物，正想看看和谁一起去。
　　山芋湫看着纸条，迷茫，“……水生生物馆？”
　　“水生生物馆？那里不都是鱼吗？怎么会有需要照顾的幼崽？”
　　旁边那位年轻的演员又没忍住，“海豚，海狮，企鹅，这些都是水生生物……”
　　他看看手上的纸条，“我也是水生生物馆，我们一起去吧。”
　　山芋湫喔了一声，趁着镜头远离，小声，“请问您是……？”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这也没办法嘛，演员圈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圈子，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对演员脸盲的人。
　　而且张导也不提前发点文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谁和他一起演戏。
　　真不是他故意的……！
　　演员的脸一僵，“我叫范宋，我知道你是山芋湫。”
　　山芋湫赶紧点点头，伸出手，“对不起范宋，我没有要耍大牌的意思……不是，我也没有大牌，我只是记不住人。”
　　他记得这个名字，新生代实力派演员之一，是个狠人，不仅对自己要求高，还对别人要求高。
　　凶得很。
　　范宋顿了顿，有些别扭，“我知道，你等下跟着我走就行。”
　　他早听说这个大火的爱豆笨笨的，不太聪明，来之前还怕被拖累。
　　范宋看了看身前的少年，心里别扭。
　　他没接触过爱豆，难道爱豆都是这样的吗？
　　看起来呆呆的，而且什么话都敢说……有点可爱。
　　水生生物馆不远，山芋湫乖乖跟着范宋走。
　　一路上两人闲聊了几句，气氛不冷不热，至少有得拍。
　　范宋忽然猛地停住：“等等，前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山芋湫疑惑探头，愣住了。
　　前方，原本是水生生物馆的地方被人围满。
　　有人眼尖看到两人，“山芋湫来了！他在那里！”
　　山芋湫更懵了，“他们是在叫我吗？”
　　范宋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作为演员，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大围堵。
　　节目助理呼哧呼哧跑过来，按住两人，“湫、湫湫！小宋，你们快！先从小路走！”
　　“不知道谁在网上发了消息，湫湫的粉丝都来堵你们了！”


第86章 海豹
　　黑压压的人群大喊着“山芋湫停下”“山芋湫不要跑”，朝这边冲过来。
　　助理慌了，“走，跟着我来小路！”
　　她拉过看起来更弱一点的山芋湫，范宋只好跟在两人身后。
　　轰隆的一阵脚步声过去，人们停在原地。
　　“……咦？他们去哪里了？”
　　“不知道，绕走了？”
　　“可恶，我还想拍点照片卖呢！”
　　过来的人群并不是粉丝，大部分是卖照片的私生。
　　他们找了半天，只好讪讪，“……可恶，又让人给跑了。”
　　“谁还有他的行程卖？我下次去蹲！”
　　“嗨，哪能有啊！自从他换了公司，行程捂得可紧了！”
　　“是啊，要不是这次有路人看到他，我都不知道过来呢……”
　　小路尽头。
　　范宋微微喘息，“你……你平时出门都会这样吗？”
　　山芋湫已经喘到说不上话了。
　　少年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睫毛微颤。
　　范宋：“你没事吧？你——”
　　他立刻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
　　路的尽头，水生生物馆的后门打开。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走出，“你们好，我叫小白，呃……”
　　她迟疑，“这……咱们还在拍摄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前面的那位少年喘着气，看起来累得够呛。
　　后面的青年也一脸严肃。
　　范宋强硬地扶着山芋湫，“你脚怎么了？你坐下。”
　　山芋湫摇头，“我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蹲下身，将对方的裤腿卷上去，“……这里之前被磕到过？怎么不和别人说？”
　　少年白皙的脚腕上，一道深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范宋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以后拍戏，如果受伤一定要说的，不然伤到身体是坏自己的本钱……”
　　片场那么多人，如果不主动说，没人会像他一样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山芋湫小声：“已经、磕到很久了……我以为好得差不多……”
　　小白也吓了一跳，“还有淤血呢！天，这怎么是好得差不多呢！”
　　工作人员们连忙上前，围着少年手忙脚乱。
　　“冷敷喷雾有没有？”
　　“凳子也拿过来给他坐一下，这孩子！”
　　被围在中间，山芋湫耳根一烫，“我没……”
　　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坐好，先休息再说。”
　　看着可怜巴巴的少年，范宋顿了顿，放柔声音。
　　“不是埋怨你，我们都怕你出事……这腿上怎么弄的？”
　　山芋湫捂脸，小声，“……撞在柜子上。”
　　他都不愿意说这个。
　　太丢人了。
　　范宋一愣。
　　……还真是个笨的。
　　他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捏捏对方的耳朵，“下次要小心一点，片场可比家里容易出意外多了，进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来找我。”
　　山芋湫缩了一下，“知道啦范哥……耳朵痒痒……！”
　　助理拿来喷雾，一顿猛喷。
　　“哎呀芋湫，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受伤了呢？”
　　她有些心疼，“早说我们录制组就注意一点了。”
　　又是泄漏行程，又是受伤……
　　这个热度的爱豆受伤，粉丝能把始作俑者生吞活剥了！
　　助理胆战心惊，不知道花絮放出后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缓了一阵子后，节目便重新开始拍摄。
　　山芋湫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抬上来一个小箱子。
　　箱子里扑通两声。
　　小白清清嗓子：“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帮小海豹下水，你们有接触过海豹吗？”
　　山芋湫摇摇头，有些好奇。
　　箱子里是一只白白胖胖的海豹幼崽。
　　它的大眼睛泪汪汪的，正同样好奇地看着外面。
　　小白笑道：“芋湫和海豹还有点像呢，眼睛都很大！”
　　山芋湫在椅子上轻轻扭扭，“也，也没有啦……”
　　他眨眨眼，和小海豹对视。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滴溜溜看着对方。
　　范宋笑了笑，“你俩现在都没腿走路呢！”
　　海豹的腿像鱼一样分开，只能啪嗒啪嗒往前爬。
　　少年的腿如今也小心翼翼抬着，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皮肤。
　　山芋湫小声，“我有脚，只是暂时被封印住了……我和它不一样。”
　　还以为范宋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喜欢乱说话！
　　哪有说人像海豹的呀！
　　工作人员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小海豹忽然呜呜叫了两声。
　　它艰难地挪动，想要从箱子里爬出去。
　　小白赶紧将它抱起来。
　　小海豹发出了一阵呜呜噜噜的声音，眼睛一直盯着山芋湫。
　　小白惊讶，“它好像把芋湫认成妈妈了。”
　　山芋湫一愣，“我……妈妈？”
　　小白点点头，“小海豹只能和妈妈呆十几天呢，断奶过程特别迅速。”
　　山芋湫一怔。
　　他想了想，“我可不可以抱一下它？”
　　竟然十多天就要和妈妈分别。
　　好可怜的小动物……像以前的他一样。
　　“当然可以了！我来教你怎么做……”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谢谢小白姐！”
　　旁边，范宋一顿。
　　——他记得面前的少年是和家人分别许久后才重新团聚的。
　　范宋走过来，有些别扭，“你……以后在片场，把我当哥哥就可以。”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么瘦一个，脸上的青涩还没褪去。
　　这个年纪就走到如今地位的孩子，背后一定付出了很多辛苦吧？
　　明明应该是父母的心肝宝贝的。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揉上少年的头发。
　　山芋湫一愣，“好，谢谢范哥……”
　　他被揉得头晃了两下，小声，“范哥松手吧……我还要抱小海豹呢！”
　　范宋这才放下手。
　　他动动手指，总算知道为什么圈内人都爱揉山芋湫了。
　　头发又软又香，脸蛋也嫩嫩的，整个人像刚洗完澡的小猫。
　　他家里没有小动物，只在朋友家摸过小猫，当时摸上去的心情就像现在一样。
　　山芋湫伸出手，学着小白教的样子，将手掌放在小海豹的两条短爪子下面。
　　小白：“对！湫湫真厉害！就是这样！”
　　小海豹显然很喜欢山芋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转都不转。
　　山芋湫下意识放柔声音，“乖乖，它好沉呀。”
　　小海豹呜呜了两声。
　　旁边的摄像机将镜头拉大，又暗示其他摄像同事，从别的角度多拍几张。
　　漂亮的异瞳少年抱着同样软萌可爱的小海豹，这幅画面简直是萌翻天了！
　　特别是少年的眼中充满温柔，看小动物的眼神都要出水。
　　这谁能忍住不拍！
　　工作人员在后面小声感叹。
　　“不说别的，只要山芋湫情感到位，他这个演技吊打演艺圈一半的人！”
　　“何止是一半啊，打三分之二没问题吧！”
　　山芋湫手酸了，抬头，“范哥，你来抱抱它吧。”
　　范宋手忙脚乱接过小海豹，按照小白的指引将它放进水里。
　　小海豹在水里也不忘看向山芋湫。
　　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充满控诉——妈妈怎么把我丢下了！
　　这下，小白是真的笑了，“芋湫，它太喜欢你了！”
　　山芋湫：“……哎呀！”
　　他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站起身，凑过去，摸摸小海豹的头。
　　……
　　拍摄很快结束，山芋湫和范宋交换了联系方式。
　　范宋：“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看剧本？”
　　山芋湫一怔，点点头。
　　范宋想了想，“张导这次的剧本有些特殊，我去试镜的时候用的是初稿，后来他又改了几版主角设定，都不满意，可能是想等完全写好后再给你看吧。”
　　少年眨眨眼，问：“是什么题材呀？”
　　范宋从手机中找出初稿文件，“带点玄幻的治愈故事，一位社畜下班时在楼道里遇到了会变成人的猫。”
　　山芋湫：“……？”
　　他连忙过来扫了一眼。
　　与此同时，另一边。
　　助理指了指屏幕：“王导，这一段要留着吗？”
　　她指山芋湫被人围堵，还有腿受伤那一段视频。
　　助理：“我觉得还是删掉吧，要不然对湫湫——”
　　王导开口：“不行，得留着。”
　　助理愣住了。
　　王导低声，“刚刚，求予那边联系我了。”
　　求予那边动作很快，立刻将之前组织围堵的私生给逮着了。
　　私生们打着粉丝的旗号，口口声声说是太喜欢山芋湫才做下这种事情。
　　“听说，求予那边的老板很生气。”
　　助理：“可是，他们老板难道不是裴……”
　　王导连忙嘘了几声，“你知道就好，别乱传，总之，这是他们那边的要求。”
　　他说完，也暗自心惊。
　　即使知道山芋湫背后的势力不简单，但他也从没细想两人的关系。
　　这种种行为简直是细思极恐！
　　王导叹气——算了，反正这事对自己不亏。
　　山芋湫这个量级的爱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粉丝们大动干戈。
　　到时候他们的节目也能跟着提一波热度。
　　有流量不赚白不赚！
　　*
　　当晚，网综花絮发了出来。
　　粉丝们一窝蜂赶来，一开屏就被一大一小两只萌物给萌化了。
　　【湫湫和小海豹太可爱了呜呜】
　　【斯哈斯哈我也要贴贴海豹妈妈！】
　　【呜呜天杀的谁把我家湫湫给碰坏了！】
　　【等一下！你们快去看新闻，有私生跟踪过去围堵湫湫！】
　　某个娱乐新闻网站上，忽然爆出一条劲爆内容。
　　【潜入私生群：当红紫微星艺人行程被扒，公司极力维护，但难抵私生猖狂！】
　　下方配了几张图片。
　　前几张是群聊截图，后面的一张则是被人围攻的水生生物馆正门。
　　聊天截图里的内容混乱不堪。
　　“山芋湫？我早知道他是榜上了求予老板！要不是为什么被捧得像心尖尖一样！”
　　“这张脸是个男的看了都得爱得死去活来吧！求予那老板指不定私底下吃得多好！”
　　“拍也拍不得，一个爱豆架子那么大！”
　　“谁有他住址？我蹲了好久也没找到他住在哪里！”
　　看到这里，山芋湫顿时后怕起来。
　　幸好，不管是父母买下的别墅还是裴天宜的别墅，安保都十分不错。
　　就连公司的员工宿舍管理都很严格，没有给他们可乘之机。
　　【私生能不能丝啊！别来沾边！】
　　【求予到底怎么回事，连艺人受伤都没采取措施，还要人家跑行程！】
　　【求予出来溜达两圈@求予娱乐】
　　愤怒的湫粉们一通乱打，连着裴天宜也挨了打。
　　裴粉茫然：怎么什么都没做就挨打了？
　　湫粉恼了：你家正主连自己员工都护不好，开什么公司！
　　裴天宜粉丝沉思，觉得有道理。
　　山芋湫看了一圈，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迟疑，“怎么……裴天宜粉丝也在打自己正主……？”
　　而且为什么要拿他的脚照打架哇！
　　那张高清放大的脚腕照片被大家传来传去，穿得都模糊了。
　　山芋湫捂脸——这也太羞耻了！
　　等粉丝们冷静下来，得找时间让她们别传怪图。
　　不过，粉丝们也是心疼他，这不能怪她们……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藏好爪子。
　　想到这里，山芋湫松开脸，继续看。
　　【等等，求予那边发公告了】
　　【？？？怎么是裴天宜发的？】
　　山芋湫一愣。
　　【@裴天宜：抱歉大家，是我没照顾好他，以后会吸取教训】
　　热评第一：“就这？”
　　裴天宜回复：“会去当面赔礼道歉直到他原谅，也对工作人员进行培训，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出这样的事情我最心疼。”
　　粉丝看懵了：“？”
　　这还是她们沉默寡言冷漠无情的影帝裴老师吗？
　　山芋湫也看懵了：“……？！”
　　他刚要给裴天宜发消息，忽然发现对方的头像换成了那张小海豹的照片。
　　【湫：你是不是切错号了！】
　　【湫：猫猫震撼.jpg】
　　【裴：没有。】
　　【裴：腿还疼吗？你今晚回家吗？】
　　【湫：早就不疼了，只是今天跑太用力啦】
　　【湫：对了，以后不要在微博说这种话】
　　太肉麻了，什么当面赔礼道歉，什么最心疼……
　　山芋湫都替他脸上发烧。
　　【裴：好，你今天抱海豹了？】
　　【湫：？】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裴：我现在也是海豹了】
　　【裴：我可不可以去找你赔罪？】
　　【裴：赔罪完可以抱你吗？想你了】
　　山芋湫：“……”
　　他狠狠打下“不可以”，发送过去后便不理人。
　　这男的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神经一样。
　　还和人家小动物凑热闹，到底是不是成年人！
　　太幼稚了！
　　山芋湫洗漱完，将各种杂乱的心情都冲走。
　　他舒服地躺在床上。
　　少年拿着手机，比对着接下来的行程表。
　　“只剩下去蒙面音乐家总决赛，然后和爸爸妈妈出国……”
　　想到这里，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起来。
　　总决赛是双人对决的形式，投票多的那一方胜利。
　　晋级的一共有四个人，赛程很快，两两对决后得出最终胜出的两人，进行现场即兴表演。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即兴表演对嘉宾的各方面要求都很高。
　　好难呀……
　　山芋湫摇摇脑袋。
　　算啦，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出乎意料啦！
　　剩下的只要不丢脸，就听天由命好了。
　　少年又缩进被窝，点开微博。
　　粉丝们这一仗打得让人莫名其妙。
　　在裴天宜那一串真切告白前，所有的掐架都显得有些幽默。
　　【裴天宜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去负荆请罪了】
　　【他超爱】
　　山芋湫没忍住嘴角上扬。
　　他在粉丝群里安慰了一下茫然的粉丝，又切换微博，点进熟悉的超话。
　　好久没巡逻了！
　　正好来看看粉丝们最近在进行什么创作……
　　他随手翻了一下，找到符合自己喜好的文章，点进去。
　　仍然是熟悉的id，熟悉的风味……
　　等等，为什么梗概是被带到家族宴会的金丝雀？
　　山芋湫愣住了。
　　这，这情节好熟悉……
　　他顿时警觉——不会是有内鬼吧？！
　　他看看发出时间。
　　前脚刚从裴家祖宅出来，后脚这位博主就发了文章。
　　甚至是三万字！
　　他的内鬼粉丝好努力。
　　山芋湫紧张之余又忍不住想点进去继续看看。
　　万，万一只是正好撞了呢？
　　他正紧张兮兮着，门忽然被敲了两声。
　　“……哇啊谁哇！”
　　山芋湫吓了一跳，飞速把手机藏起来。
　　藏完，才后知后觉——心虚什么嘛！
　　自己又没干坏事！
　　他跳下床，从猫眼看外面。
　　男人正站在外面，又敲了两下门，“开门，脚还痛吗？”
　　他顿了顿，“给你带了小蛋糕，赔罪。”
　　——蛋糕！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但又小声，“不行，晚上我不能吃蛋糕……”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开了门。
　　裴天宜从容走进来。
　　他将蛋糕放下，“……不抱一下我吗？等下我就要走了。”
　　山芋湫：“……？”
　　山芋湫：“你，等一下。”
　　少年凑过去，小心翼翼嗅了嗅。
　　闻完，他才点点头，“可以抱抱。”
　　对方是洗漱完才过来的，同样干干净净，就可以抱抱。
　　裴天宜伸开手臂，接住拱进怀里的少年。
　　“……你真是的，都怪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脚碰到柜子受伤……”
　　山芋湫带着鼻音，下意识用了撒娇的口吻。
　　他往里拱了拱，对方的怀抱很暖和。
　　宿舍里还是有些凉，这样一个人形暖炉比自己一个人呆着要舒服得多。
　　裴天宜一顿，低声，“是我不好，所以我来赔罪了。”
　　他将少年抱到床上，“我看看你的脚？”
　　山芋湫有些难为情，“你别抓着我的脚……”
　　哪有这样捧着看的——
　　他的思绪一顿，异瞳顿时睁大。
　　男人垂眸，吻在了少年光洁白皙的脚腕处。
　　山芋湫呆滞：“……？？！”
　　怎么亲他的脚！
　　——变态吧！！
　　山芋湫疯狂挣扎，将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警惕地露出脑袋。
　　“你，你快走吧！别在我这里打扰我了！”
　　裴天宜放下他，声音有些哑，“我今晚……应该不会走了。”
　　没等山芋湫反应过来，裴天宜便把外套一脱。
　　随手扔到椅子上。
　　*
　　《蒙面音乐家》后台。
　　今天是总决赛。
　　由于最终参赛的人员不多，每位嘉宾都配备了单独的后台休息室，亲朋好友可以陪同进行比赛。
　　属于山芋湫的那间休息室，隐隐传来声音。
　　“他！他就是很……很变态的那种……”
　　山芋湫声音慢慢变弱。
　　蔡淼兴致勃勃，“然后呢然后呢？具体哪里变态？细说！”
　　山芋湫不说话，脸却悄悄红了。
　　他实在想不通裴天宜的行为，再加上临近总决赛，紧张得不行。
　　于是删删减减了一些细节，又心虚地用小说的名义，求助蔡淼。
　　少年揉揉脸，“总之……就是那种，很变态的人，对协议结婚对象动手动脚，动嘴动手。”
　　他比划，“而且还有精神病！看起来不太正常，会忽然对协议对象发疯……”
　　蔡淼了然点头：“这不是典型先婚后爱嘛！人设还挺刺激嘞！”
　　山芋湫一愣，“是，是这样吗？”
　　高日明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故事的原型是谁。
　　他汗流浃背——裴天宜这家伙虽然疯，但在外面还是衣冠楚楚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对湫湫！
　　他赶紧转移话题，“湫湫，你在台上有没有信心啊？能不能拿个冠军回来？”
　　听到这话，山芋湫便抿嘴。
　　一旁的陈小晨连忙安抚，“湫湫没事，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跨越了很大的一步！我们是歌手爱豆山芋湫了！”
　　他瞪了这位大少爷一眼。
　　——好不容易转移了注意力，一下子又给山芋湫拉回去了！
　　高日明讪讪点头，“……对，湫湫不用担心，上去走个过场就行，等结束以后我送你出国，我们陪你在那边玩一圈。”
　　蔡淼好奇，“湫湫，你要去国外上学吗？”
　　山芋湫点头，“对的。”
　　陈小晨：“上大学吗？之前还没来得及问湫湫呢。”
　　他担忧，大学累啊，更何况国外还有生活和语言难度——
　　少年摇头，“去上高中……先适应一段时间。”
　　陈小晨一愣，“高中？那还好……”
　　他刚松了一口气，又担忧，“你过去会不会被欺负啊？听说国外学校很自由，没那么多规矩……”
　　蔡淼也蹙眉，“湫湫，那你什么时候个人出道呢？专辑有没有准备？要是有需要一定联系我，我可以帮你的。”
　　陈小晨也连忙点头，“对对，我们都能帮你的！”
　　山芋湫怔了怔，弯起眼睛，“好，谢谢小晨哥，谢谢淼淼姐。”
　　“跟我们说什么客气，哎呀……”
　　一群人围着他揉了半天，少年也放松下来。
　　工作人员过来叫他，“芋湫，该你上台了。”
　　山芋湫连忙点头，和朋友们告别后，跟在他身后快步上场。
　　漆黑一片的会场，观众们小声讨论。
　　“你们说咱学弟能不能打得过人家？”
　　“我觉得不大行，对面可是刘民啊！前辈！”
　　“也不算前辈吧？就比山芋湫大两三岁。”
　　“但人家可是出道时间长啊！”
　　前排的观众席，一位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一顿。
　　他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后便坐直。
　　舞台是升降舞台，最先升起的那一部分，一位戴着兔子面具的青年站在上面。
　　台下的观众们顿时开始欢呼。
　　粉丝们则是拿出了应援棒，调出了代表色。
　　面具之下，刘民的表情很轻松。
　　他可是出道五年的人，大大小小舞台上了不少。
　　和刚出道不到一年的小爱豆同台，只要用一半的力气唱歌足矣。
　　得给后辈点面子嘛！
　　他捏着话筒，含笑看着对面狗勾面具的少年出场。
　　高日楚在台下不悦，“前辈怎么啦，前辈就打不过吗？”
　　自担吊打前辈的事迹还少吗！
　　她看着聚光灯下的少年，握拳。
　　这次就让他们好好瞧瞧！
　　她优秀的自担可不是吃素的！


第87章 电子狗
　　舞台上，山芋湫站在另一边，看向对面。
　　刘民抬起手，示意准备好了。
　　他看着对面的少年。
　　山芋湫今天的演出服是高日明带来的，专门配合面具设计，深棕色的毛绒外套配上烟熏黑色的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骨头样式的锁骨链。
　　他抿着嘴，小幅度呼吸几次。
　　第一次和自己的同行前辈竞争，他还是有些紧张。
　　台下，观众们举起手中的灯，挥舞起来。
　　灯光三分之一是对方的颜色，二分之一则是自己前团的应援色。
　　山芋湫轻轻摇头。
　　自己如今还没有二次出道，应援棒和应援色都没有定好，粉丝们也只能捏着鼻子举前团的灯表达支持。
　　委屈粉丝们了……
　　台上的灯光变幻，前奏响起。
　　刘民举起话筒。
　　这次两人演唱的曲目有些难度，是一首撕心裂肺的失恋曲。
　　副歌高音有两段，两人各唱一段——这就是观众投票的关键了。
　　副歌高音对演唱者的要求极高，特别是男性，稍有不慎就会破音。
　　山芋湫静静听着耳返里的提示音，举起话筒，开口。
　　观众们顿时眼前一亮。
　　“看吧，我就说学弟宝唱歌好听！”
　　“这音色拌鞋底都好听好吗！”
　　前排的评委们也点点头，“他又稳了很多。”
　　“是的……从刚出道到现在，一直在进步。”
　　“真恐怖啊。”
　　刘民原本轻松含着笑，越听笑容越是消失。
　　他最终面露严肃——对面的水平又上升了不少。
　　……但这怎么可能？
　　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大一截演唱水平，就算是找再好的老师教导都不会有这种效果！
　　更何况，他知道山芋湫这段时间一直在休息，又是在家和亲哥打游戏，又是去动物园摸海豹，正经行程都没跑几个呢！
　　他莫名紧张起来。
　　被不务正业的后辈爱豆打败……这也太恐怖了！
　　山芋湫唱完一段，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他看向对面的兔子面具，点点头。
　　刘民紧张地举起话筒。
　　第一个副歌高音段是他的，一上来就是极高的调子，他沉住气，想要力求完美。
　　但一开口他便没收住——不小心破音了。
　　山芋湫愣了一下，歪歪脑袋。
　　观众们哗然。
　　“等等，他怎么破音了？”
　　“这，出道五年破音，这么搞笑？”
　　“他本身实力也不怎么样吧？只是跟新人比起来还行。”
　　“但这也太夸张了吧？好幽默的一句……”
　　同步直播的平台上，弹幕也一直刷着问号。
　　山芋湫也疑惑，但很快要到他的副歌部分了。
　　来不及细想对方唱破音的原因，他赶紧调整好状态，举起麦克风。
　　开口第一句，评委们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的音域很广，不管是低音还是高音都有很好的表现，对正常成年男性来讲过高的声调，对他来讲则处在舒适区内。
　　完美地完成副歌，他甚至还加了个转音。
　　旁边一位评委小声，“李老师，您是不是给他指导过？他这唱法有点意思。”
　　李成也惊讶，“我没教过他我的方法，只是给他提过两句……”
　　——竟然能学到这种程度。
　　他低头思索，决定等总决赛结束，亲自去和他会会面。
　　一曲完毕，观众席顿时响起掌声。
　　山芋湫朝台下鞠躬，面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比他想的顺利多了。
　　没有出任何问题，完完整整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大舞台竞技。
　　好开心……！
　　高日楚在台下看得热血沸腾：“湫湫做得好！湫湫太棒了！”
　　自家爱豆真争气！不仅完美完成，还压了对面一头！
　　她们做粉丝的简直是太爽了！
　　第一排戴着墨镜的男人也鼓起掌，嘴角微扬起。
　　见台上的人下场，他起身，弯着腰从观众席离开，朝黑暗中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
　　主持人上台，脸上带着笑容，“那么，我们进行第一轮的投票……”
　　他在台下也看得起劲。
　　这也太戏剧化了，新人打旧人，踩着前辈往上爬……
　　该说不说，山芋湫真是有点东西。
　　后台，山芋湫蹦跶着闯进门内，“我唱完啦！”
　　陈小晨站起身，立刻给了他一个拥抱。
　　“湫湫表现太棒了！唱得越来越好了！”
　　蔡淼也鼓起掌，“湫湫肯定能晋级，等下再上去唱一首，再打一个！”
　　“对对，再打一个，湫湫就一战成名了！”
　　山芋湫被夸得晕乎乎的，“能不能赢投票还说不定呢……”
　　对面可是有五年经验的爱豆歌手，粉丝都很有战斗力呢。
　　高日明也笑了，“你对面那位都破音了，这要是再压过你，我都要怀疑这节目坐票了。”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
　　自从生活好起来以后，自己的运气似乎也变好了。
　　什么都没做，同台的对手就自己乱了阵脚。
　　最近真的好幸运！
　　等待第二组表演时，山芋湫还拿出手机，给山景庭打了个视频电话。
　　他像朝家人求夸夸的小动物，眼睛亮亮的。
　　“哥哥！我今天唱得好听不好听呀？”
　　视频那头，青年微笑着柔声，“当然好听了，我和爸爸妈妈都看到了，湫湫真棒，我就说湫湫绝对可以的。”
　　镜头晃了晃，山粟眉也凑过来，弯弯眼睛，“……我们湫湫是最棒的小天使，当然厉害！”
　　一家人最近准备出国前的准备，画面里的箱子铺了满地，Chris蹲在地上奋力收拾东西。
　　被镜头晃过时，他还呼哧呼哧抬头，竖了个大拇指。
　　“我们的天使最棒了！”
　　山芋湫小声嘿嘿了两声，被家人夸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高日明：“谁啊？”
　　戴着墨镜的男人从门外进入。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微笑，“湫湫今天表现得真好。”


羽曦犊＋○
　　看清来的人是谁，高日明顿时闭嘴。
　　山芋湫一怔，“……你怎么来啦？”
　　裴天宜：“我在台下看着你。”
　　山芋湫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到后台坐着呀？这里地方大，你也不用在观众席挤着……”
　　裴天宜低声，“我想当一回观众，在下面看着你。”
　　山芋湫直觉这话有些怪，但他的大脑还不足以支撑他思考这句话的怪异之处。
　　他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好在工作人员打破了这段沉默。
　　“芋湫，你晋级了，来准备一下上台吧！”
　　山芋湫回过神，“好……欸？晋级？”
　　少年有些呆愣，他之前没想过晋级，所以根本没准备第二首歌。
　　裴天宜捏捏他的脸，“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山芋湫连忙跟上工作人员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迅速思考。
　　他没有自己的单曲，只能唱熟人的。
　　陈小晨的歌都太劲爆，清唱不出效果，蔡淼则都是小甜曲，没有伴奏的话人声干瘪……
　　他想来想去，有了想法。
　　节目进行到尾声，台下的观众们都兴奋起来。
　　主持人在一旁微笑，“最后一个环节了，有请我们的嘉宾上场摘下面具！”
　　山芋湫抬手，小心翼翼将狗勾面具摘下来。
　　一双琉璃珠般的鸳鸯眼率先露出来。
　　观众们停顿两秒，立刻爆发出尖叫。
　　“山芋湫！太漂亮了山芋湫！”
　　“我爱你宝宝呜呜！湫湫你是最棒的小猫咪！”
　　山芋湫被他们吓了一跳，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他拿起话筒，“谢谢大家喜欢我，那……接下来，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月色精灵》。”
　　台下的高日楚一愣，“这不是老king团最后一首主打曲吗？”
　　同步直播平台内，大家也惊讶。
　　【这，一个人唱原本四个人唱的曲子……】
　　【是在挑衅吧？表达自己有这个实力solo】
　　【我要是他前队友我都要汗流浃背了】
　　【得了吧，就山芋湫那脑子肯定想不到这一点，应该只是单纯选了这首歌】
　　实际上台前五分钟刚刚选好曲子的山芋湫：“……那么，我要开始啦？”
　　他闭上眼睛，举起话筒。
　　这首曲子非常适合他，不管是编曲还是作曲，都带着一股华丽而纯洁的氛围。
　　只是当时分给他的片段太少，完全没法让他把优势表现出来。
　　第一句一开口，评委们顿时直起身子。
　　观众们也震惊了，“？等等，这曲子原来是这样的吗？”
　　——怎么换了个人唱跟换了个曲子似的？？
　　台上，山芋湫越唱越熟练，紧张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他甚至朝台下的粉丝眨眨眼，比了个心。
　　结束演唱，少年扬着笑意，朝台下鞠躬。
　　微卷的发丝在灯光之下闪着碎光，整个人都闪闪发亮。
　　台下高日楚尖叫起来，“湫湫你不许再散发魅力了！”
　　这完全是把舞台当成自己签售会安可*来对待了！
　　观众们尖叫鼓掌过后，也激烈讨论起来。
　　“不是我拉踩，老king团就是分给山芋湫的part太少了，不然怎么会止步在那个层次？”
　　“他这完全是狠狠表现了自己啊！一个人唱四个人的都没问题！”
　　“不敢想象未来山芋湫单人出道，粉丝们吃得有多好……”
　　观众们面面相觑，“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solo？”
　　“肯定快了吧？按道理来讲，这种节目不就是给未来专辑造势的吗？”
　　网上的观众们也期待得不行，纷纷跑到求予官博和后援会官博下问。
　　还有网络大师掐指一算——山芋湫一周内有大动作！
　　网友们更信这是单人出道的信号了。
　　山芋湫并不知道网上的风波。
　　另一位嘉宾也结束演唱后，最终投票便开始。
　　投票结果会在一周后进行公示，最终获胜者会得到节目组亲自制作的金话筒。
　　山芋湫唱开心了，兴奋地在后台转了两圈。
　　——所有的环节都顺利完成！了结一件大事呢！
　　自己果然还是有点实力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和陈小晨他们告别后，他便拉着裴天宜走小路，快步离开。
　　“快走快走，等下如果被他们拍了的话就难弄了……”
　　看着紧张兮兮的少年，裴天宜勾勾嘴角，“好。”
　　校园里仍然是漆黑一片，山芋湫带着他进了树林，绕了好几圈。
　　会场外，学生们又没蹲到山芋湫。
　　一位学生眯着眼睛看向小树林，“……那边的影子有点眼熟。”
　　旁边的同学随口道：“可能是有情侣在那边谈恋爱吧？快走吧，再不走要锁门了。”
　　他们只好遗憾离去。
　　后门门口，山景庭亲自开车来接弟弟。
　　山芋湫松开裴天宜的手，“哥哥！”
　　他小跑着扑了过去。
　　山景庭给山芋湫披上厚实的毛皮衣，裹得严严实实，光鲜亮丽。
　　颇有一种豪门大少爷来接受宠小少爷的既视感。
　　而对面戴着墨镜的则是小少爷那落魄的丈夫。
　　为了不被人发现，裴天宜特地挑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完美融进黑夜之中。
　　山景庭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看向裴天宜，“你有车坐吗？”
　　山景庭：“你要是没人来接，我勉为其难能带你一程，过几天湫湫就跟我们回国外了。”
　　言下之意——过不了多久你就别想摸我弟弟了。
　　裴天宜拿起手机，给司机发了“不用过来”后，才点点头。
　　他一本正经扯谎，“正好司机有事，没人来接我，那就多谢舅哥。”
　　听到后面的词，山景庭脸色顿时黑了。
　　山芋湫：“舅哥是什么意思？”
　　他分不清亲戚之间的称呼，也完全没察觉到对面两人的暗潮涌动，只是懵懵地抬头。
　　山景庭摇头：“……没什么意思，湫湫上车吧。”
　　他拉开副驾驶，瞥了一眼裴天宜，“湫湫坐这边，你坐后面。”
　　山芋湫：“喔……”
　　他其实想去后面坐，可以脱下鞋子随便乱爬。
　　但既然哥哥这么说了，他也就乖乖过去坐着。
　　徒留裴天宜一个人坐在后排。
　　“到了，你自己下去吧，我不送你到里面了。”
　　山景庭踩下刹车，做了个请的动作。
　　裴天宜独自下车，朝山芋湫摆手。
　　山芋湫小声，“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裴天宜点头，刚走出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
　　他折返回来，敲敲副驾驶的门，示意山芋湫摇下车窗。
　　“湫湫，过来。”
　　山芋湫疑惑，但照做。
　　额头上，忽然被什么滚烫的东西贴住。
　　他睁大眼，睫毛颤了颤。
　　“好多天不能亲你，就当是告别吻。”
　　裴天宜起身，敲敲车窗，“关上窗户吧，别冻到，回去玩得愉快。”
　　走前，他还同样瞥了一眼山景庭。
　　——摸不到怎么了？
　　等你弟弟回来我不止要摸，我还要亲。
　　山景庭差点一脚油门踩出去。
　　他皮笑肉不笑，将车窗直接按了上去。
　　“湫湫，以后别和他挨那么近，姓裴的坏得很，别让他欺负到你。”
　　“也别让他真的碰到你，这种男的花样多得是，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到时候上学还会认识很多新同学，等婚约过期，你喜欢谈什么样子的就谈什么样子……”
　　山芋湫愣了半晌，才呆呆点头。
　　看着路边逐渐消失的人影，他下意识揉揉额头被亲过的位置。
　　少年后知后觉耳根发烫。
　　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被亲了。
　　虽然只是亲额头，但总有一种羞耻感……还有。
　　刺激。
　　他悄悄看了一眼驾驶座沉默的哥哥，在心里默默道歉。
　　对不起哥哥，你的天使弟弟已经偷偷和别人亲过了……
　　原谅他吧。
　　*
　　出国登机当天。
　　山芋湫给粉丝们发了消息。
　　【@山芋湫：去国外一趟~！】
　　【@山芋湫：猫猫打滚.gif】
　　他放下手机，耳边传来声音。
　　“湫湫盖上这个，路上时间久，无聊的话可以从我电脑里找电影看，或者玩游戏。”
　　山景庭给弟弟盖好毛毯后，又将自己的电脑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山芋湫点点头。
　　他随手将手机调成免打扰飞行模式，接过乘务员递过来的牛奶。
　　“谢谢姐姐。”
　　乘务员一愣，笑了笑，“不客气。”
　　第一次出国远行，山芋湫有些兴奋。
　　他举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又软软地叫哥哥帮他拍照。
　　兴奋过去后，少年的头又一点一点。
　　山景庭帮他将座位调整成合适的角度，静静看着自家弟弟的睡颜。
　　安安静静，手也揣在毯子里。
　　乖得像个天使。
　　国际航班时间久，上飞机的时候是国内时间的上午，下飞机的时候则是凌晨。
　　山芋湫一下飞机，就被一阵风给吹清醒了。
　　少年的眼睛微睁，“……这里，好舒服。”
　　南半球如今是夏令时，夜晚的风带着沿海地区独有的湿润，温和而清爽。
　　天是深沉的蓝，泼墨一样深一块浅一块。
　　山景庭揉揉他的脑袋，柔声，“湫湫，欢迎你回家。”
　　山芋湫愣了一下，也扬起嘴角，重重应了一声。
　　这里是他的父母和哥哥生活多年的地方，是他们家庭为了逃离悲伤之地而建立起的避难所。
　　现在，他回来了。
　　他的家人也永远不会难过了。
　　家里的别墅离机场有一段距离，等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
　　山芋湫困得直点头，扒在哥哥身上，东倒西歪。
　　山景庭哭笑不得，“湫湫等会回去先休息吧，等下——”
　　还没说完，栅栏门内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狗叫声。
　　山芋湫被吓醒了，“怎、怎么回事？”
　　Chris无奈，“是玛丽。”
　　门被打开，一只狗飞速窜出来，没等山芋湫反应过来便被扑了个正着。
　　一只健硕的比格犬werwer地叫，尾巴摇得像花一样。
　　山芋湫被扑得差点坐下，“哇啊！哥哥快帮帮我！”
　　山景庭：“玛丽，别闹了！弟弟第一次回来呢！”
　　玛丽乖乖坐下，一直盯着山芋湫。
　　“之前我们不在家，是找阿姨过来照顾她……玛丽很喜欢你，湫湫。”
　　山芋湫小心蹲下，捏了捏狗勾厚实的大耳朵。
　　软软热热的，很舒服。
　　别墅外，除了一片种满花的花园，还有一座巨大的泳池。
　　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
　　山粟眉笑笑，“之前我还觉得泳池打理太麻烦，想找个方法去掉……幸好留下来了，等以后湫湫就可以在家里一起玩。”
　　山芋湫盯着波光粼粼的水池，点点头，“好呀。”
　　有家人陪着，水也没那么可怕了。
　　进入别墅，山景庭打开灯。
　　暖黄的光从上方打下，山芋湫眯着眼睛，打量周围。
　　屋内的生活气息很重，桌上还摆着一张全家福。
　　山景庭看了看，“等湫湫休息好，我们一起去拍张全家福，换下来。”
　　一家人都赞同这个想法。
　　山芋湫洗漱完便换好睡衣。
　　卧室提前找人收拾过，比在国内的卧室要大得多。
　　中间是一张欧式大床，上面还摆了些毛绒玩具——是山景庭联系人买的。
　　玩偶们围成一团，可以将人整个护在中间。
　　他困了，揉揉眼睛，缩进床里。
　　山粟眉柔声，“湫湫，我们先休息几天，然后去转一转再上学校？”
　　山芋湫乖乖点头。
　　山景庭指了指正对面的书房，“当时，我就是在这里跟你视频，等休息得差不多我带你去见我的团队，他们都很喜欢你。”
　　想到当时的情景，两人相视一笑。
　　“幸好我上了直播综艺，不然也不会回到家……”
　　说起来，归根到底还是裴天宜的合同。
　　不过，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裴天宜要上去干什么。
　　山芋湫和家人聊了一会儿后，便撑不住了。
　　到了国外要倒时差，他躺在床上，眼皮打架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
　　——怎么，没人给他发消息？
　　少年缩在被子里，朦朦胧胧之间忽然记起来，自己似乎开了免打扰。
　　山芋湫：“……”
　　他猛地起身，抓起手机。
　　关闭免打扰后，一串的消息都堆满了整个屏幕。
　　裴天宜发的消息占了绝大部分。
　　【裴：下飞机和我说一声】
　　【裴：记得玩得开心】
　　【裴：你现在在飞机上吧？阿喵吵着找你，我没法碰它，找人给他做了个宠物按摩，给它伺候舒服了】
　　【裴：为什么小斯也在想你，连我都不理人了】
　　山芋湫一瞬间感觉自己养了只电子狗。
　　……还是有分离焦虑的那种。
　　【裴：这个家没你不行，小斯把我拖鞋啃烂了，阿喵还一直叫，好吵】
　　【裴：要不是它是我们的孩子，我真有点想弃子了】
　　【裴：还没下飞机吗？回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裴：你在粉丝群里发了什么？她们又来打我了】
　　这句话莫名有些委屈。
　　山芋湫呆了呆：“……？”
　　他赶紧打开微博。
　　粉丝群999+，微博红点多到都不显示了。
　　裴天宜微博的最新一条下，评论也炸了锅。
　　【湫湫怎么突然去国外了？？】
　　【不是之前那老登算的我崽一周内有大动作，怎么不是solo啊？！】
　　【我崽那么大一个solo呢？求予干什么吃的！这么好的时间不给他安排点资源！】
　　【@裴天宜出来说话，搞得我像把猫托管给别人的主人，都要应激了呜呜】


第88章 薯条
　　山芋湫吓了一跳，困意都没了。
　　“怎么……”
　　怎么都以为自己出事了？
　　自己只是回趟家，竟然让粉丝担心了这么久。
　　太失职了……！
　　山芋湫窜起来。
　　他的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敲击，给粉丝发消息。
　　【@山芋湫：大家！我没有被拐走QWQ！】
　　【@山芋湫：我是回家了！】
　　为了证明，山芋湫还把刚回家时和玛丽拍的合照发了过去。
　　照片里，朦胧的天色下，少年弯着腰被一只看不清身影的狗飞扑。
　　这一幕看起来温馨又滑稽。
　　粉丝们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群里开始飞速刷屏。
　　【卧槽，差点忘了湫湫家在国外有房】
　　【宝宝吓死妈妈了！原来是回家了！还以为被拐到国外去了呜呜】
　　【别墅花园泳池，还养着大狗，Hugo之前还发过家里的一排车……】
　　【糟了……让我们搞到真少爷了……】
　　这不能怪粉丝，山芋湫看起来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再加上前团前公司的所作所为，粉丝们都ptsd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怕有事。
　　困意又上涌，山芋湫努力安抚了一下粉丝。
　　——这次怪他，是他没说明白事情。
　　他知道粉丝是担心他，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毕竟，大家都在等他的单人出道消息，他却忽然跑到国外去，任谁都会不安。
　　山芋湫揉揉眼睛，想了想，给裴天宜发消息。
　　【湫：我过几天就回去，不呆很久的】
　　【湫：回去以后我要开始准备出道专辑的事情了，公司那边有什么安排记得联系我哦】
　　【湫：我要睡jlw】
　　字都没打完，少年的手晃了两下，手臂一歪。
　　一双眼睛无法抵抗地闭上。
　　呼吸均匀。
　　他一向睡得很快。
　　【裴：好，去睡吧】
　　【裴：晚安宝宝】
　　发完这句话，裴天宜无意识挂起微笑。
　　他想了想，又将后面那句撤回——别吓得对方又睡不着了。
　　裴天宜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
　　他都能想象到对面的少年迷迷糊糊捧着手机的样子。
　　像即使很困也努力陪你起床的猫，软软地粘在脚边。
　　可爱至极，一想到都心里发软。
　　男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便打开微博。
　　这次，遛人无数的山芋湫粉丝终于被自家爱豆给遛了。
　　粉丝们咬牙切齿，但没有任何办法。
　　——谁叫他是自担呢？
　　可爱又迷人，还会乖乖报平安。
　　对着这样的人，谁能说重话呢？
　　【算了算了，是我们太能应激了……】
　　【感觉真成养猫的了，我朋友养猫遇到突发状况，猫没应激她先应激】
　　【笑死，赛博养猫】
　　【这会儿湫湫刚下飞机吧？半天没动静，是不是睡着了？】
　　裴天宜勾勾嘴角，随手发了个微博。
　　【@裴天宜：猫睡了，有事来找我，别打扰他】
　　发完，他便没再管一片问号的评论区，给齐助理打了个电话。
　　“山芋湫接下来的行程给我发一份，要准确一点的……还有，帮我问一下张导的剧本。”
　　张导的剧本迟迟没有发来，裴天宜怀疑对方在憋个大的。
　　毕竟是山芋湫的影视初秀，他不放心完全交给别人来。
　　男人低头思索，“……你问问张导缺不缺投资，我可以投，多少都行，但是有条件。”
　　他没别的能干的，投点小钱倒是熟练。
　　要是投钱能让山芋湫更顺利，那不管投多少都值。
　　“还有他的出道专辑，财务那边报的不够就从我私账里划，别省，要做就做最好的。”
　　齐助理应声后飞速挂断电话。
　　隔壁办公室的同事疑惑，“齐姐，你今天不舒服吗？”
　　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齐助理喃喃，“……他超爱。”
　　同事：“？谁？”
　　齐助理赶紧摆摆手，“没事，我看小说呢，看到一个霸总恋爱脑。”
　　又是发微博，又是投资……
　　这不是恋爱脑那没人是恋爱脑了！
　　她叹了口气，幸好山芋湫正常一点。
　　希望山芋湫能治治她那不正常的顶头上司。
　　*
　　一觉起来，山芋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完全没有认床，抱着玩偶打了两圈滚。
　　上学前的这两天，他准备给自己放个假。
　　暂时脱离爱豆的身份，不管微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
　　毕竟人也需要休息一下嘛。
　　山景庭敲门进来，“湫湫，今天要不要出去转转？”
　　“带你去市中心转转，然后再去吃顿饭，好不好？”
　　少年的异瞳亮了亮，“好——”
　　这边的气候温和，不需要穿很厚，他穿了一件到小腿的风衣，怕被人认出，还戴了口罩和帽子。
　　脚上则蹬了一双小高跟皮鞋——是妈妈之前联系人定做的，鞋底软软的，完全没有高跟皮鞋不舒服的感觉。
　　山粟眉抱着他，吧唧一口他的脸蛋，“我就说我们湫湫穿什么都好看！”
　　山芋湫有些害羞地笑笑。
　　目的地距离不远。
　　到达目的地后，少年跳下车，忽然呆住。
　　山景庭揉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少年小声，“……好多人。”
　　他往哥哥身后躲了躲。
　　栈桥下是汹涌的海水，水天一色，景色倒是美。
　　但……周围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不少，天空中还有海鸥在飞。
　　山芋湫紧张地盯着海鸥——海鸥的体型好大，嘴巴也大。
　　看起来能把他啄翻。
　　山景庭笑笑，“没事的湫湫，别怕，我们陪着你呢？”
　　Chris：“宝贝们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这位高大的白人男性灵活地避开人群，走进路边的餐厅。
　　山芋湫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撒手，“……哥哥，海鸥会不会咬人啊？”
　　“不会的！就算它们来，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山芋湫迟疑地点点头。
　　他没忍住又看看天空。
　　一只两只还好，但……这海边的海鸥也太多了。
　　黑压压聚在一片，看起来让人颇有压力。
　　Chris举着薯条回来，“湫湫，尝尝这个，这个非常好吃！”
　　他将薯条塞给山芋湫。
　　山芋湫被转移了注意力，轻轻点头。
　　他的手捧着一大盒薯条，小心翼翼打开。
　　周围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Wait！”
　　少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
　　手上骤然有一股力量拉扯。
　　山景庭：“湫湫！躲到我后面来！”
　　他赶紧将山芋湫护到身后，挥舞着手臂，“去去，离远点！”
　　山芋湫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看手里的——
　　手里的薯条怎么没了一半？！
　　少年懵了，“哥哥，这怎么……”
　　看着懵懵的弟弟，山景庭没忍住失笑，“忘了跟湫湫说了，这里的海鸥会叼别人的吃的。”
　　山芋湫瞳孔地震，“……？”
　　叼，叼走？
　　这么大一块儿薯条都没了？
　　Chris怕自家儿子伤心，赶紧安慰，“没事的湫湫，等下我再去给你买，这次我们偷偷吃，不会被海鸥叼走！”
　　山芋湫这才反应过来，逐渐露出心碎的表情。
　　……他一口都没尝呢！竟然被海鸥偷走了！
　　山景庭也安慰他，“没事的湫湫，这里的海鸥就是这样的，海鸥坏。”
　　山芋湫哭丧着脸点头。
　　——海鸥欺负他，海鸥坏！
　　少年垂头丧气，被家人围在中间安抚。
　　一位路人将手机递给朋友：“快看啊，没想到我竟然拍下了这么有趣的一幕！我要发到网上给大家看看！”
　　他的手机里正是少年被海鸥袭击的全过程。
　　他身边的朋友黑发黑眸，明显是亚洲人长相。
　　朋友低头看，“……确实很有趣。”
　　黑发黑眸的青年看了一眼垂头的少年，低声朝朋友，“你等我一下。”
　　青年转身走进甜品店，没多久提着一袋糖出来。
　　山芋湫一抬头，便看到一只手提着糖果伸到面前。
　　袋子里是各种颜色的软糖。
　　少年一愣，歪歪脑袋，“……给我？”
　　那人点点头，递过去后便匆匆离开。
　　山芋湫提着糖，“哥哥，这……”
　　山景庭将糖拿走，“湫湫，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不要接陌生人给的吃的。”
　　少年唔了一声。
　　这次真是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人和事物……
　　到了室内的安全区域，他才想起来给粉丝们发消息卖惨。
　　……不对，不算卖惨，明明是求安慰！
　　【@山芋湫：我今天被海鸥袭击了！】
　　【@山芋湫：海鸥偷走了我的薯条！】
　　山粟眉在一旁道：“湫湫，我们吃这家可以吗？”
　　山芋湫下意识点点头。
　　他低下头，微微蹙眉，眯着眼睛。
　　怎么……粉丝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呢？
　　什么已经知道，还有送糖？
　　【湫湫你看一眼热搜，笑死了】
　　坐进餐厅里，山芋湫按粉丝说的看了一眼热搜。
　　“山芋湫薯条被海鸥抢走……？等等——”
　　他一怔，赶紧往下翻。
　　【国外一小哥捕捉到有趣的一幕，一位风衣男生手拿薯条，不慎被海鸥袭击……】
　　这本来是一个转载国外视频的营销号。
　　【我在现场，后来还有好心人送了他一袋糖安慰他hhh】
　　【海鸥：去码头整点薯条】
　　【等等，这位风衣男生怎么这么眼熟】
　　山芋湫：“……”
　　……这不就是他嘛！
　　旁边的山景庭凑过来，“湫湫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山芋湫呜了一声，捂住脸。
　　“……哥哥，我真的很笨很好笑吗？”
　　怎么评论都是在笑他被海鸥偷东西的！
　　【笑死，湫少爷回家第一天被家乡的海鸥上了一课】
　　【这海鸥太不给面子了怎么欺负猫哈哈哈】
　　山景庭看到消息，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捏捏山芋湫的脸，“湫湫不笨，湫湫是善良，所以给海鸥送了吃的。”
　　山芋湫愤愤点头，“就是这样……！”
　　——没错，他是太善良了！
　　他拿着手机啪啪按了几下，发了条微博。
　　【@山芋湫：澄清一下，是我回家给家乡的海鸥送温暖，不是我被它们偷家，不许说我不聪明！】


第89章 情书
　　粉丝们笑得要死，不停在这条微博下刷队形。
　　【好的少爷，知道了少爷喵】
　　【我就知道我家少爷心善，舍身喂洋雀】
　　【猫好，猫给海鸥喂饭】
　　看到这话，山芋湫脸又有些发烫。
　　他将手机关上，掩盖似的吸了一口冰可乐。
　　丢人丢回国了。
　　人在国外，还不忘给国内的粉丝们增添生活乐趣。
　　……还有哪个爱豆比他敬业？
　　山粟眉笑了笑，“湫湫先吃饭吧，没事，大家都是觉得可爱才笑的。”
　　“是呀，湫湫别害羞，大家是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的！”
　　少年小声嘟囔，“他们最好是……”
　　说完这句，他自己都没忍住轻笑一声。
　　吃完饭，山芋湫拿出手机。
　　他这才看到之前裴天宜发的微博。
　　……猫睡了。
　　山芋湫耳根有些发烫。
　　【湫：你昨天撤回了什么？还有】
　　【湫：截图.jpg】
　　【湫：你在干什么呀！都说了不可以乱说话了！】
　　裴天宜很快回复。
　　【裴：我只是帮你安抚你的粉丝，不给我点奖励吗？】
　　【裴：跟你开玩笑，去玩吧，记得下次小心海鸥】
　　山芋湫脸微红，狠狠按下几个字。
　　【湫：不许提海鸥！没有奖励！】
　　还想要奖励，好不要脸的男的！
　　他鼓着脸收起手机，没再理睬对方。
　　手机那头，裴天宜脸上挂着笑。
　　男人低声自言自语，“……分开一段时间，也没那么难熬。”
　　就当是养了一只电子猫。
　　隔着手机逗逗对方也别有乐趣。
　　*
　　两天后，到了上学的时间。
　　山芋湫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便换上学校寄来的校服。
　　衬衫外面套着绀色的毛衣，身上再披一件西装外套。
　　衣服做工精致，穿上有种十分正统的学生气。
　　少年站在镜子前。
　　……好新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校服。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因为不常在校，所以他直接没有订校服，都是穿着一身灰外套藏在人堆里。
　　像藏在人群里的小耗子。
　　现在自己也是光鲜亮丽能上街的猫了。
　　山芋湫想了想，对着镜子摆了个姿势，举起手机咔嚓一声。
　　他将照片发给粉丝们，编辑文字，“……去、上、学。”
　　粉丝们一下子惊醒。
　　【？！湫湫怎么忽然去上学了？】
　　【啊？所以出道专呢！】
　　【我家爱豆不务正业竟然是去上学了？？】
　　屋外，山景庭喊，“湫湫，准备好了吗？”
　　山芋湫连忙道：“好了！马上出去！”
　　他噔噔噔下楼。
　　这次，他并不准备在校园呆很久。
　　先体验两天，看看他对校园生活会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毕竟未来还要拍戏和出道，把事情都堆在那时候就太麻烦了。
　　提前感受一下，正好换换心情。
　　……也能离开裴天宜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山芋湫坐在车后，紧张地望着窗外。
　　高中时，他在学校是完全的透明人，就算半个月不来老师都发现不了。
　　现在重新回到校园，一切都是未知的。
　　多少都会有些不安。
　　山景庭忽然开口，“我之前联系过学校，因为学校特殊，那边也有不少明星网红学生，所以可以在校园进行拍摄。”
　　他安抚弟弟，“你可以跟粉丝开直播，或者跟我们视频，一起陪你适应生活。”
　　山芋湫一怔，点点头。
　　他想了半晌，“那，我还是叫粉丝吧。”
　　当爱豆的人，上个学还这么恋家就太难为情了。
　　而且，粉丝们天天喊着要见他，正好带粉丝一起看看这里的校园生活。
　　山芋湫打开摄像头，确认没问题后直接开了直播。
　　页面顿时卡了两下。
　　“……？怎么这么卡？”
　　少年对着页面不知所措。
　　国外线路本就不稳定，加上一瞬间涌入的观众太多。
　　黑屏持续了三五分钟才消失。
　　山景庭：“湫湫到了，先下车？”
　　山芋湫应声，一边提着包下车，一边对着镜头。
　　“大家早上好呀，好久不见！”
　　一瞬间涌入了太多人，弹幕都刷得看不清了。
　　【这也太早了吧湫湫，幸好我醒得早赶上了】
　　【湫湫怎么忽然上学了】
　　【校服湫湫好漂亮好帅……】
　　山景庭顺手将他手中的包拿走，示意他先聊。
　　“很意外吧？我先过来适应一下，然后回国继续工作，大家不要着急。”
　　少年将手机拉远，从上到下照了全身，“我第一次穿这样的校服呢。”
　　山景庭在前方带路，第一天来到校园，他专门送弟弟到教学楼门口。
　　山芋湫乖乖跟在哥哥身后，“……前面是我哥哥，对，他今天送我过来上学的。”
　　“为什么大学穿校服……因为我上的是高中呀？没和大家说过吗？”
　　弹幕顿了一下。
　　【？还真成学弟了啊？】
　　【卧槽，怎么会去读高中了，这年龄差一下子上来了】
　　【顿时感觉有些愧疚，竟然对高中生说过这么刺激的话】
　　山芋湫小声哼了两声，“那你们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啦……我现在是学生，不可以对我说怪话！”
　　山景庭站住脚步，“湫湫到了，进去吧，我先在外面等一阵再回去。”
　　“好，哥哥再见！”
　　少年挥挥手，举着手机往前走。
　　这边教室的装修很新，走廊也很宽敞，旁边贴着各式海报。
　　……里面甚至有一张他的海报。
　　山芋湫赶紧加快脚步。
　　——上学第一天撞见自己贴在墙上，太吓人了。
　　说不定学校里还有他的粉丝……
　　他来得早，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根据之前的消息找到教室后，山芋湫站在门口。
　　他小声对着手机，“那，我要进去了哦……”
　　少年深呼吸两次，敲开门。
　　“啪啪——”
　　“哗啦——”
　　山芋湫吓得差点跳起来，一双玻璃珠般的眼睛瞪大。
　　“哇啊这是什么！”
　　金粉片片从天而降，撒在他的头上。
　　前方的座位上，几个同学一边拍手一边笑着大喊：“Welcome！”
　　其中一位穿裙子的黑发少女蹦过来，“你好！听说班里要来一位明星同学，我们特地准备了这些！”
　　见山芋湫吓得有些懵，她担忧，“你没事吧？被吓到了吗？”
　　有几位同学端着小蛋糕过来，“明星同学来了吗？来吃蛋糕吧！趁着老师没来我们快点吃掉——”
　　山芋湫被簇拥着坐到中间，还没缓过劲来。
　　他迟疑，“你们……是提前知道我要过来，特地准备的？”
　　大家一起点点头。
　　“是啊！我妹妹是你的粉丝，听说你要来简直都激动疯了！”
　　“你真的这么漂亮呀！完全是小王子！”
　　外国文化格外奔放，山芋湫被同学们的热情冲击得有些脸红。
　　大家的肤色各不同，但脸上的笑容都很真挚。
　　少年点头，小声道谢。
　　——来之前的不安完全被冲淡了。
　　他预料中的戴着口罩躲在教室后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同学们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
　　“等会可以先出去转转，还有很久才上课，教室外面有图书角，可以看书……”
　　山芋湫静静听着，弯弯眼睛。
　　他重重地点头，“谢谢你们！”
　　【我的天谁懂我之前还很害怕湫湫被80】
　　【湫湫看起来太容易被欺负了……】
　　【大早上看得我热泪盈眶，要是我上学的时候有这么好的同学就好了】
　　闹了一阵子后，大家便各自坐在位置上。
　　山芋湫挑选了角落的位置。
　　他小声对直播间，“我以前很喜欢这种位置，因为可以不被老师注意到……”
　　【湫湫和我一模一样哈哈哈】
　　【我和我爱豆简直是宿命一般的相逢】
　　他刚说完，身边忽然被一层阴影笼罩。
　　一位黑发青年将书包放在一旁，“你好，你是山芋湫吗？”
　　山芋湫刚要抬头打招呼，忽然一怔，“你是……之前给我糖的？”
　　对方也愣住，点点头，“好巧。”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出来，递给少年，笑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正好，送你这个，入学快乐。”
　　遇到有过交集的人，山芋湫便更放松了些。
　　他接过糖，小声道谢。
　　【宝宝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
　　【不许接陌生人的糖呜呜】
　　山芋湫笑笑，“没事的，大家都很友好。”
　　这边学校里也有不少明星家庭的孩子，大家都很注重隐私。
　　不会随便泄露别人的消息，更不会暗地里下药。
　　山芋湫的家人挑选了很久才选出这所学校，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安心一点。
　　聊了一会儿后，山芋湫便将直播关闭。
　　又跟同学寒暄两句，他便起身，从教室后门走出，准备去外面转转。
　　山芋湫并不知道，自己这次直播又上了热门。
　　【大火艺人不务正业竟然是去上学】
　　【连出道都不管了，直接飞国外直播上课】
　　【他这个热度，公司不应该把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吗？】
　　网友们震惊于爱豆竟然这么卷，抽空还要上学！
　　——恐怖如斯！
　　公司专门发了声明——“尊重艺人的一切选择，让他更好提升自己。”
　　官博还发了一张山芋湫上学的照片。
　　照片里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书桌上，看起来格外专注。
　　像在贵族学校认真学习的漂亮小少爷。
　　【@裴天宜，夸夸你家公司，这次还挺机灵知道发图了】
　　【我愧疚了，我今天就开始好好学习】
　　【我家爱豆都这么红了还去读书，我有什么不能读的！】
　　【路人，所以直播间在哪？也想去见识见识】
　　#芋湫劝学#这个词条默默上了热搜。
　　……
　　山芋湫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和班级融在了一起。
　　班里有不少网红童星，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会聊两句。
　　互相分享各种娱乐圈资讯，偶尔还吃吃瓜。
　　每节课放学时，都会有同校的同学慕名而来想要围观。
　　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海外粉丝。
　　只要没有恶意，山芋湫都会给他们签名，并且一起合照。
　　不少小网红在ins上晒合照，网友们都馋哭啦！
　　再有两天，山芋湫就要回国了。
　　他小声对着手机，“我过几天回去，我不在也记得要学习哦……”
　　这两天，他的直播间莫名变成了自习室。
　　不少路人也涌入，跟着他的作息一起上学。
　　网友表示太带劲了。
　　——追星还带劝学的，爸爸妈妈都夸我追得好！
　　他一般上课时将直播静音，下课后和粉丝们聊聊天。
　　少年指指眼睛，做了个动作，“别偷懒，我在看着你们。”
　　直播间的观众们笑作一团，山芋湫也没忍住弯弯嘴角。
　　他瘫在桌子上，“放学了，我好饿啊大家……今天我们吃什么呀？”
　　弹幕里顿时一串报菜名似的。
　　山芋湫弯弯眼睛，“我只有一个胃，吃不了这么多的啦。”
　　他站起身，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忽然感觉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砸到他桌子上。
　　山芋湫懵懵抬头，“……？”
　　他拿起桌上的东西，“这是干什么，广告吗还是——”
　　这是一封信。
　　“……？信？”
　　山芋湫愣了，他小心翼翼拆开，只一眼，耳朵便红了。
　　“先，先不看这个了，我们先去吃饭……”
　　【湫湫这反应好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
　　【这……这不会是情书吧？】
　　一边工作，一边蹲守在直播间里的裴天宜一顿。
　　他的钢笔一歪，差点把文件签毁了。
　　旁边的齐助理胆战心惊，“裴总，要不我们先别看了……”
　　裴天宜装作若无其事签完合同，递给她。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顺便帮我安排一下后天去市中机场的行程。”
　　他要亲自去接家里的猫回来。


第90章 月亮
　　放学后，山芋湫鬼鬼祟祟摸进卧室。
　　他捏着手里的信，苦恼，“……这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封情书，而且还是用歪歪斜斜的中文写的。
　　“但是，我都这么红了，他们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送情书给爱豆，这也太不现实了点。
　　山芋湫摇摇头——要怎么处理呢？
　　作为公众人物，要处理这种私人情感事件真的太麻烦了……
　　他正要将信塞进书架深处，山景庭从书房里出来。
　　“湫湫，听说你被人塞了情书？”
　　少年差点把信捏成一团，“哥你怎么——”
　　山景庭笑了笑，“那么多人看你直播，打小报告都打到我这里了。”
　　不管是他的微博还是外网社交媒体，都有不少人来找他告状——
　　“你弟弟要被人拐走了！”
　　“哥快管管！有人给你弟写情书！”
　　山芋湫揉揉发烫的脸，“他们怎么这样……”
　　他原本没想告诉家人这件事的。
　　上学两天就收到情书，还不知道发件人是谁，这也太荒谬了。
　　“湫湫，你介意我看一下信吗？”
　　山芋湫摇头，乖乖将信递给他。
　　山景庭举着信看了半晌，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湫湫，收到情书很正常，这说明我们湫湫很有魅力。”
　　“有魅力难道不是对一位爱豆的夸奖吗？”
　　闻言，山芋湫一怔。
　　他想了半天，被绕了进去，“似乎……是这样？”
　　山景庭捏捏他的脸，“湫湫，这不是什么大事。”
　　“粉丝也会给你写情书示爱，但不代表要和你谈恋爱。”
　　山芋湫小声，“这我知道，但是我不懂为什么要给我信。”
　　山景庭觉得有必要给弟弟梳理一些东西。
　　“爱分为很多种，我和爸爸妈妈对你的爱是亲情的爱，朋友对你是友情的爱……”
　　“还有一些爱……”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还有一些爱是对月亮的爱，月亮遥不可及，但是不代表人类要放弃热爱它。”
　　山芋湫似懂非懂。
　　山景庭揉揉他的脑袋，带着他坐在沙发上。
　　“对于爱你的粉丝，湫湫就像是挂在天上的月亮，你只需要照亮他们就好，不用每个人都回应。”
　　山景庭轻声，“月亮一直在夜空发光，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我们也希望湫湫永远不会为这些事情苦恼，只要快快乐乐在舞台发光就行了。”
　　山芋湫被揉在哥哥怀里，下意识往怀里蹭了蹭。
　　少年迟疑，“所以……我不用管他就好了吗？”
　　山景庭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湫湫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封情书只是单方面朝你示爱，世界上爱你的人太多了，但你爱的人需要你自己选择。”
　　山芋湫点点头，“哥哥说得也对……”
　　他的异瞳忽闪两下，若有所思。
　　见自家弟弟陷入沉默，山景庭转移话题。
　　“湫湫回去以后是不是要进组拍戏？剧本有消息了吗？”
　　山芋湫回过神，摇摇头，“张导还在修改，应该最近会发过来。”
　　山景庭：“好，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要是累了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
　　少年弯起眼睛，“我不累，我很开心的！”
　　能出道走到这种程度，得到这么多的爱，还找到了家人，重新上学。
　　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当然开心了！
　　山芋湫和山景庭贴贴脸，“哥哥，等我拍完戏出道，你们一定要来台下看我……”
　　他想让爱的人看着他出道，站在台上闪闪发光。
　　……
　　回到卧室。
　　山芋湫换好衣服后缩在被窝里。
　　不少朋友给他发消息。
　　屏幕被对话框顶得几乎看不见了。
　　【菜苗：湫湫你被塞情书了？男的女的啊啊】
　　【陈小晨：湫湫啊你这什么情况？！哪国人给你的情书】
　　【贺书：芋湫，你别管那封信，那人是你的粉丝，知道你要回国才给你写信的】
　　贺书是送糖的那位同学。
　　【湫：不知道男女，淼淼姐别代了！】
　　【湫：没有情况！我一直很认真体验上学呢！】
　　【湫：好~谢谢你^^我知道啦】
　　回完大家的消息后，他才看到裴天宜的消息。
　　【裴：什么时候回来，阿喵想你了】
　　【裴：小斯也想妈妈了，一直在踩奶】
　　【裴：情书能给我看看吗？】
　　山芋湫嘟囔：“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裴：这写的什么，我都看不清】
　　【裴：我签名都不会这么连笔】
　　【裴：你别理他】
　　山芋湫觉得好玩，故意使坏。
　　【湫：可是我已经给他回了信喔……】
　　裴天宜那边沉默了。
　　半天没等到消息，少年觉得没趣。
　　他跳下床，将灯关上后重新蜷缩回被子里，准备睡觉。
　　黑暗中，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裴：后天我去机场接你】
　　【裴：给你带信】
　　*
　　回国当天，山芋湫睡眼惺忪下了飞机。
　　父母和哥哥要留在国外处理一些事情，他是自己回国的。
　　即使是红眼航班，也有不少粉丝和记者蹲守。
　　见他出来，他们一窝蜂凑上去。
　　闪光灯不停咔嚓咔嚓亮。
　　“芋湫！芋湫我爱你！”
　　“芋湫好漂亮妈妈爱你！”
　　“芋湫这个送给你！”
　　少年顿时被吓醒了，“怎，怎么回事……”
　　他一时不察，怀里被塞了好几封信和各种糖果。
　　“大家让让，不要拥堵！”
　　齐助理带着保镖过来，赶紧护住自家爱豆。
　　她将粉丝们送的东西接过，有些愧疚。
　　“我应该提前带保镖过来，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过来守着……”
　　山芋湫摇头，“我没事的，齐姐安心啦。”
　　他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前挤着。
　　不少记者将手里的麦克风递上前，疯狂向前挤着。
　　“山芋湫请问您未来的计划是？听说你的出道专辑要推迟，是真的吗？”
　　“有人爆料称你在国外上学时和同学关系亲密，收下了很多礼物和情书，还和某些同学私联，可以正面回答一下吗？”
　　山芋湫一顿。
　　他转头向提问的那位记者，“……我上学和同学关系好，是因为我人好。”
　　记者不依不饶，“那可以回应一下关于私联情书——”
　　山芋湫蹙眉。
　　本来刚下飞机就累。
　　心情不好……
　　他抿着嘴，刚要反驳，一道身影将他护在身后。
　　“你是鱼音娱乐的记者吧？我记得你。”
　　戴着鸭舌帽、全副武装的男人瞥了记者一眼。
　　后者顿时后背一凉。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男人——穿这么严实，是贴身保镖？
　　记者下意识挺了挺腰板，“我是谁家的不重要！不正面回答是心虚吗！”
　　男人虚虚揽着山芋湫，用手臂挡着外面的人流。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怀里的少年。
　　山芋湫懵懵接过。
　　周围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男人扫视周围，“看到了吗？他不会拒绝别人，保镖的信都接。”
　　他沉声，“山芋湫脾气好有礼貌，不代表我们公司脾气好……鱼音娱乐现在负责的是新king团的策划吧？”
　　周围的粉丝们意识到不对劲。
　　“……这是前团又过来找事？”
　　“绝对是吧！能把和同学关系好说得那么肮脏，恶心死了！”
　　“幸好保镖哥认出来了……”
　　裴天宜低声朝山芋湫，“先走，回去再说。”
　　他几乎将少年整个抱在怀里，护送着他离开机场。
　　坐上车，山芋湫还没反应过来。
　　他抓着裴天宜的衣角，小声，“你怎么……怎么……”
　　怎么有老板管自己叫员工的保镖啊……！
　　裴天宜摘下帽子和口罩，示意司机将车中部的隔档升起。
　　“之前就说了，我要来接你。”
　　山芋湫：“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怎么直接把信拿出来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你就不怕被认出来吗？”
　　裴天宜反问，“为什么要怕？老板偏爱自担，粉丝不都喜欢这种吗？”
　　山芋湫一愣，“确实……”
　　他被裴天宜的思维牵着走，思索。
　　粉丝们确实会为了他假意夸两句裴天宜，意思是“我都夸老板了，老板你给我家爱豆多点资源”。
　　这样看，裴天宜难道真的做了件妙事……？
　　他沉思半晌，才想起来给家人和粉丝报平安。
　　发完消息后又顺手点进微博。
　　网上，有人拍下了他回国被记者刁难的视频。
　　视频里，少年被挤成一条，在保镖们的护送下艰难前进。
　　其中一位格外显眼的保镖护得很紧，几乎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了。
　　【在现场，那个记者真的让人火大】
　　【对家派来的，恶心死了】
　　【想到我当年真情实感当过king团粉就反胃，现在专注湫湫就够了】
　　【这次真要夸一下求予，保镖和助理都很给力啊，那个保镖哥做得太好了】
　　【保镖哥有点熟悉嘞】
　　裴天宜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先别看手机了，休息一下……你不想看看我写了什么吗？”
　　山芋湫小声，“不想。”
　　他才不要当着面看别人写的信，太奇怪了……
　　“那想不想接吻？”
　　少年一怔，一双异瞳睁大，“你——”
　　他脸上露出羞恼的神情，无意识想舔舔嘴，又愣住。
　　……糟糕。
　　为什么听到这个字就会有奇怪的感觉。
　　——嘴唇发烫，想下意识舔一舔。
　　裴天宜将他抱到腿上，捏了捏少年的脸，“好久没见了，今晚要不要贴一会儿？”
　　皮肤凉凉的，手感像Q弹的果冻。
　　山芋湫被圈在怀里，腿晃了两下。
　　……屁股下面的腿硬硬的。
　　他被摸着腰，别扭地扭过头，“……好奇怪，不要在车上做这种事情。”
　　太奇怪了。
　　明明他应该是月亮的。
　　为什么裴天宜能轻轻松松把他捞过来，想摸就摸，想亲就亲。
　　难道，裴天宜是猴子……？
　　山芋湫：“……噗呲。”
　　少年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声。
　　裴天宜：“……”
　　旖旎的气氛一下子消失。
　　男人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不要笑。”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
　　他在男人怀里拱了拱，“好啦，不要这样看我啦，我没有在笑你——”
　　裴天宜轻轻掐了一下少年的腰，“都怪你，本来要亲你的。”
　　“你别摸我了！谁允许你摸我的……！”
　　山芋湫灵活地从他怀里窜出来，又没骨头似的整个人贴在他身边，来回乱蹭。
　　闹累了，他便一歪脑袋。
　　头正好靠在裴天宜的肩膀上。
　　“只可以我来贴你的时候摸我……我不想……被摸的时候不许摸，听到了吗……”
　　他闭着眼睛，说着说着声音变轻。
　　长途跋涉累人，他早就困了。
　　身边有熟悉的气息，便安心地睡着了。
　　裴天宜在心里叹气，将车内的毛毯盖在少年身上。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老婆只能自己宠。
　　山芋湫睡觉时喜欢抓着东西，他的手下意识攀上男人的手臂，脸颊紧紧贴着衣服布料，摩擦出红痕。
　　卷而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嘴唇在灯下也显得格外水润。
　　男人的眼神下移。
　　少年唇肉很饱满，适合一边咬一边亲。
　　感受着身边的温度，裴天宜努力压下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迟早都让你还回来。”
　　他垂眸，在少年额头上落下一吻。
　　*
　　回到别墅后，山芋湫便瘫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一觉起来，他在被窝里拱了半天，缓了片刻才捞起手机。
　　纤长的手指缓慢敲击屏幕。
　　【@山芋湫：谢谢大家过来接机，也谢谢大家给我的礼物，下次不用啦，太晚了很危险，钱大家留着自己买好吃的】
　　被人接机太恐怖了，知道粉丝是喜欢他，想看一眼他。
　　但是人多了真的很危险，万一出现踩踏事故就不好了……
　　山芋湫在心里默默：果然还是得多跑几个线下活动。
　　让大家都有见到他真人的机会，才能尽量减少这种情况。
　　今天下午要去一趟公司，顺便跟齐助理说一声这件事。
　　洗漱完毕后，山芋湫才想起那封信。
　　他刚摸上去，又骤然缩回手。
　　小动物的第六感发出警报声。
　　“……总感觉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
　　山芋湫拧着眉毛看了半晌，最终将信郑重地收在抽屉里。
　　既然裴天宜没问，那就先别看。
　　至少……等有时间理清脑袋里的乱毛线时再看。
　　少年正对着抽屉发呆，手机铃便响了两声。
　　齐助理给他打来电话，“湫湫，今天来一下公司吧，《蒙面音乐家》那边把金话筒发过来了，然后张导那边也发来了剧本。”
　　山芋湫迟疑，“……什么金话筒？”
　　对面有些无奈，“湫湫，你是总决赛冠军啊，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我发给你。”
　　“欸？”
　　山芋湫赶紧点开齐助理发来的链接。
　　【@蒙面音乐家官方：恭喜我们的小狗@山芋湫成为我们本季的冠军！让我们重温小狗的经典之作！】
　　官方还配了一条视频，将他几次参加节目时演唱的歌曲都剪辑到了一起。
　　配合着画面中各种脸的特写，堪称视听盛宴。
　　山芋湫手忙脚乱转发，这才有功夫看评论。
　　粉丝们都欢天喜地庆祝。
　　【湫湫好样的！就知道湫湫最棒了！】
　　【出道不到一年的冠军，谁懂这个含金量？】
　　【官博打错了，我们湫湫怎么是小狗呢，高低也是个小狗猫呀哈哈】
　　“湫湫下午来和话筒拍个照，正好发微博上……说起来，你还缺一个手麦。”
　　山芋湫唔了一声，“我需要手麦吗？”
　　只有实力很强，场场唱跳都开麦克风的爱豆才会用得上手麦。
　　单人出道后还不一定怎么样，耳麦已经够用了。
　　齐助理：“当然需要啊！湫湫你不知道，自从你参加了这个节目，好多歌唱综艺都发来邀请呢！”
　　“你这么好的嗓子，这么好的歌唱能力，耳麦收音根本不够还原呀！”
　　山芋湫耳根发烫，被夸得害羞。
　　他小声，“谢谢齐姐……”
　　齐助理笑道：“我们之间客气什么？下午记得穿漂亮衣服过来哦，我给你多拍几张照片发官博！”
　　下午两点，山芋湫来到公司。
　　前台跟他打了个招呼，“湫湫，刚下飞机就上班？真辛苦了啊！”
　　山芋湫朝他腼腆地笑笑。
　　齐助理在会议室等着他。
　　她将厚厚一沓纸递给山芋湫，“这是张导的剧本，你先看一看，过几天就要进组了。”
　　齐助理深知少年对粉丝的分享欲，特地嘱咐。
　　“张导被你昨天接机吓到了，不准备在网上声张进组，湫湫你也别跟粉丝们说。”
　　山芋湫乖乖点点头。
　　最近天气回暖，为了穿得更漂亮些，他便没有多加衣服，只穿了薄绒毛衣和牛仔外套，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裤子是水洗破洞牛仔裤，露出的皮肤有些泛红。
　　齐助理指挥他站在公司logo墙边，举着金话筒拍了一张照片。
　　“湫湫，李成老师之前联系过我，说想邀请你去他的工作室录制出道专辑。”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当然好呀！”
　　“还有，张沉沉那边也联系过，给我们投了几首demo，策划组还在选曲，湫湫也可以过去听一下……”
　　走廊另一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拍照吗？”
　　裴天宜走过来，手中也拿着一沓纸。
　　他看到少年的裤子，皱眉，“都冻红了，进组别穿太少，会冻到。”
　　山芋湫撇嘴，“知道了嘛。”
　　裴天宜顿了顿，“湫湫很漂亮。”
　　说完，他便扭头向齐助理。
　　“等下多打印几份剧本备用。”
　　齐助理：“好的裴总我现在就去打印！”
　　她脚底抹油般溜走，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景。
　　少年站在一旁，被这句没头没尾的漂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当然知道自己漂亮，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难道，他是怕自己生气吗？
　　山芋湫微微蹙眉，试图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见少年又在放空，裴天宜勾勾嘴角。
　　“好了，别想了，这两天多休息一下，过几天进组。”
　　他捏捏少年的脸。
　　张导定下的拍摄地在北方。
　　即使接近早春，那里偶尔还会下雪。
　　进组当天，一下飞机，山芋湫便打了个喷嚏。
　　他哆嗦着往裴天宜怀里钻，“这里怎么这么冷哇……”
　　裴天宜笑笑，把他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别让别人看到你钻我怀里。”
　　山芋湫小声，“我又不是故意要钻，太冷了，你身上暖和……”
　　机场人少，他捂得也掩饰，胆子便大了些。
　　偶尔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叹。
　　“好一对恩爱的气质恋人啊！”
　　“就是女方有点高？”
　　“……那是男的吧！”
　　机场，一位青年见状连忙举起手机，拍下两人。
　　他偷偷摸摸从后门出去，打了个电话。
　　“对，这应该是山芋湫，旁边……好像是他保镖？”
　　“……和保镖这么亲密，肯定有鬼！”
　　他收起手机，窃喜。
　　这下拍了个大的！
　　他都能想象到照片发出会是怎样劲爆的情况了！
　　……
　　到达目的地，从大门进入剧组。
　　张导在沙发上坐着搓手。
　　“你们来了啊？正好，还差几个人，等会儿我讲讲剧本。”
　　他朝山芋湫笑了笑，“湫湫啊，冻坏了吧？脸都冻红了。”
　　山芋湫半晌才挤出一声鼻音。
　　少年的肤色白皙，被冻得起了一层红晕。
　　看起来像刚从冰天雪地中逃出的精灵。
　　实际的山芋湫：好冷脑子转不动了……
　　他靠着肌肉记忆往前走，找了个地方坐下。
　　裴天宜哼笑一声，“您选的这地方真不错啊。”
　　张导讪讪摸摸鼻子，“没办法，你俩雪景的那个画面太漂亮了，我割舍不下，只好找了这地方……”
　　他指的是综艺时两人在雪地中的画面。
　　工作人员接了一杯热可可，递给山芋湫。
　　少年一怔，小声，“谢谢你。”
　　他用手摸着热乎乎的杯壁，暖和了不少。
　　这里的空间很大，拍摄的场地已经搭建好。
　　只需要等演员们就位。
　　有其他工作人员过来，递出一条毛毯，“芋湫，这个给你盖着。”
　　山芋湫冻得脑袋转不过来，懵懵接过，道谢。
　　他缩着发呆，身边又走来几位工作人员。
　　“芋湫你要不要暖宝宝？我给你拿两贴……”
　　“芋湫你……”
　　陆陆续续有演员进来。
　　杨允哆嗦着跑进来，“天啊这天气太冷了！”
　　她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又往山芋湫这边走，“湫湫好久不见！——”
　　杨允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湫湫你怎么被包得这么严实啊！”
　　少年被两三条毯子抱在里面，连头上也被包裹起来。
　　手里捧着热饮，周围还贴着几片暖宝宝。
　　像被毛毯封印在了座位上。
　　山芋湫艰难开口，“不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就这样了……”
　　意识到的时候就被包住了！
　　整个人都动弹不得QWQ。
　　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家都没忍住乐了。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张导正和裴天宜聊着拍摄的细节，忽然被打断。
　　“张导！您先停一下，咱们这边行程泄露了！”
　　张导吓了一跳。
　　裴天宜皱眉，“怎么回事？给我看看。”
　　他接过手机，屏幕上正是一条新闻。
　　【当红爱豆山芋湫惊现机场，疑似进组拍摄，和保镖行为亲密……】
　　配的图片很模糊，只能看到一高一矮两人缩在一起，在机场行走。
　　张导迟疑：“这，这是你俩？”
　　裴天宜：“……？”
　　——他什么时候变成保镖了？


第91章 胡同
　　裴天宜皱着眉仔细看。
　　由于捂得太严实，他没有被人认出来，但山芋湫被认出来了。
　　好在网友们没有什么应激反应。
　　【求予这保镖不错啊，还知道护着点我们湫湫】
　　【这拍得角度太刁钻了，我们保镖哥已经做得不错了】
　　【不过，湫湫这次是不是去拍张导的那部戏？】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剧？好好奇呜呜】
　　粉丝们很快扒出具体的拍摄地点。
　　——天知道他们粉丝等这部戏多久了！
　　有些粉丝已经按捺不住，表示要来探班。
　　张导急了，“这怎么办？按照你俩的热度，要是粉丝们都来，咱们就不用活了！”
　　裴天宜：“你先别急。”
　　他想了想，低声，“等会儿我和山芋湫试戏，记得录一段，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张导：“你这是要——”
　　“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他的。”
　　张导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看着男人冷静的脸，他又莫名安心下来。
　　裴天宜走到一旁，低声打了个电话。
　　“找几个安保团队过来，要专业的。”
　　“对家发的新闻不用管，今晚我会找人另发一条……”
　　另一边，在杨允和范宋的帮助下，山芋湫终于从毛毯中逃脱。
　　范宋：“芋湫，你剧本都看完了吗？”
　　少年点点头。
　　杨允感叹，“张导这次真是大尝试啊……”
　　张导这次的剧情和以往的青春疼痛文艺风不一样。
　　整个剧情通过两位主角的关系网展开，主角一人一妖，用人类和妖怪的不同视角看待现代社会。
　　其中，人类主角阳风由裴天宜饰演，猫妖小肉则是由山芋湫饰演。
　　范宋有些担忧，“张导这次剧本写得太意识流……芋湫能行吗？”
　　作为科班出身的演员，他都看了三天才看明白剧本。
　　更何况，山芋湫爱豆出身，这种艺术对他来讲太超前了些。
　　山芋湫迟疑，“应该……可以吧？”
　　他偷偷和蔡淼讨论过——这剧本有点像人外团宠小说。
　　剧情里的所有人都喜欢小肉，小肉也喜欢粘着别人。
　　而将小肉带回公寓的阳风也因此不再阴郁，和邻里之间的关系变好。
　　这样理解就方便多了！
　　只不过，第一次演戏难免紧张。
　　少年暗暗给自己鼓劲。
　　——既然来了就好好演！粉丝们和家人们都在期待呢！
　　杨允：“湫湫要是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我单独给你指导！”
　　她好歹是口碑新生代演员，教导自己的爱豆绝对是绰绰有余！
　　山芋湫弯着眼睛点头，“谢谢允——”
　　还没说完，男人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他平时不方便，我会给他单独指导的。”
　　裴天宜慢条斯理走过来，“湫湫，今晚来我房间一趟，我给你讲讲戏。”
　　山芋湫一怔，“你……”
　　他的眼神带着怀疑。
　　真的是讲戏吗？
　　不会讲着讲着忽然开始做别的事情吧……！
　　对话被打断，杨允愣了一下。
　　见两人的氛围奇怪，她赶紧打哈哈，“对对，湫湫是爱豆，有些事情不方便，那还是裴老师来吧！裴老师也比我专业！”
　　裴天宜的手指动了动，颔首，“你也去准备一下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杨允点头，赶紧溜走。
　　少年抿抿嘴，扯着男人的衣服低声，“你到底在吃哪门子的醋？”
　　“她是我粉丝，又不是想和我谈恋爱……”
　　裴天宜眉毛一挑，“我没有吃醋。我们都没在恋爱，哪里会吃醋？”
　　山芋湫顿了顿，恼火地甩开对方。
　　……可恶，又被他逗了。
　　裴天宜噙着笑，揉揉少年的脑袋，“好了，逗你玩的，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过来教你演戏。”
　　少年并不笨，只要有针对性地提点一下就行。
　　其实……不需要每晚都教学。
　　裴天宜眼眸微深。
　　——每天晚上接触，得到好处的其实是他。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不是白长的。
　　山芋湫撇嘴，“好吧，谢谢你……”
　　张导朝这边招手，“芋湫，你过来准备一下，给你和裴老师一起拍个试戏片段。”
　　山芋湫赶紧应声，小跑着到片场中央。
　　片场中央搭建了狭小的胡同，周围不见天日，连砖块都长满青苔。
　　周围的光线也很灰暗。
　　张导指着剧本，“你俩试一下这一幕？”
　　这里是两人第一次作为人类形态相遇的情景，作为猫妖，变成人类后难以改变猫咪的行为模式。
　　所以，猫妖小肉蹲在胡同深处，抓住了人类阳风的裤子。
　　张导：“这里阳风被吓到，下意识踢开了小肉……”
　　山芋湫一怔，“是踢开的吗？”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裴天宜。
　　自己不是不能忍痛，但要被对方踹……
　　想到这里，心脏就抽了一下。
　　……不喜欢这样的情节。
　　周围的片场内围着不少演员。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少年，“他真能行吗？这么细皮嫩肉的，磕一下都会哭吧？”
　　“我也觉得……让爱豆演这种戏是不是太难为人了？”
　　“而且第一次演戏就和裴老师，这绝对会有阴影吧！”
　　裴天宜这种级别的演员气场太强，很容易把对戏的演员吓坏。
　　——好多和他演过戏的演员都表示太恐怖了！
　　杨允担忧，“张导这不是难为人呢，剧本上明明没写是踹开的啊！”
　　她心里升起不满——没想到张导竟然也欺负湫湫，这也太坏了！
　　范宋知道少年很能忍痛，但也没忍住面上显露担忧。
　　张导：“差不多了吗？好了的话我们就准备开始。”
　　摄像师准备就绪，灯光也打好。
　　山芋湫缩在胡同的角落里，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学猫很简单，只要用爪子抓住对方的腿，再歪着脑袋盯一下，用脸蹭蹭对方。
　　剧本里的小肉是流浪猫，流浪猫都喜欢蹭人。
　　他一向很会装，要装出呆呆猫咪的样子很容易。
　　少年用余光环视四周，忽然一顿。
　　这里让他想到了，第一次和裴天宜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被人围堵，孤立无援之际朝裴天宜伸出了手。
　　张导：“摄像准备，开始——”
　　裴天宜的神情顿时变了。
　　山芋湫就被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面对面见过对方演戏。
　　这种表情，真的太恐怖了……
　　裴天宜一边拖着脚步，神情颓然，浑身充满灰败之气。
　　他的脑袋晃了两下。
　　在男人路过这里时，山芋湫沉下心。
　　他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腿。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
　　按照张导接下来说的，裴天宜就要踹了。
　　杨允呜了一声，“我不敢看了我再也不要和自担演戏了……”
　　在现场看到的冲击力比在荧幕上看到大太多了！
　　范宋忽然开口：“等等，裴老师他——”
　　杨允的手指分开一道缝隙，“怎么了……”
　　她的眼睛睁大，呆住。
　　狭窄的巷子中，男人弯下腰，抓住少年的手腕。
　　他捏着对方的下巴，垂眸，“……真漂亮。”
　　山芋湫呆愣，“……？”
　　他一下子不知道干什么，爪子都缓缓放下。
　　张导连忙过来，“裴天宜你这是——”
　　裴天宜轻轻松开山芋湫的胳膊，低声，“没弄痛你吧？”
　　少年懵懵摇头。
　　男人下意识瞥了一眼白嫩的胳膊。
　　没有伤。
　　……都过去了。
　　他这才朝张导回头，“视频发我，还有，这一段改一下，主角一个社畜怎么有胆子踢人。”
　　裴天宜的声音带着不悦，“而且不是说要带回去吗？你家没养过猫吧，猫记仇得很，不能打，只能顺着毛摸。”
　　山芋湫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裴天宜这样。
　　……不过，小斯又没有毛，裴天宜怎么知道只能顺着毛摸？
　　张导在一旁捏了把汗，“好，好。”
　　他原本想着山芋湫没演过戏，第一次演戏就是和裴天宜这样的影帝，压力一定很大。
　　这样冲突的剧情能够让他不用在反应上下太大功夫，只需要遵循本心即可。
　　看着面无表情的裴天宜，张导隐隐有些不安。
　　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
　　裴天宜甩甩手，又朝山芋湫，“今晚我去你那里过夜。”
　　他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感情了。
　　相似的地点，相似的情节。
　　如果重新再相遇一次……他绝对会紧紧抓着对方不松手。
　　不会给任何人欺负他的机会。
　　*
　　化妆时，山芋湫周围又围了不少演员。
　　其中一位少女感叹，“芋湫你不知道，张导说情节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担心死了……”
　　化妆师也附和，“是啊，幸好裴老师改了细节，不然这视频发出去肯定又是一场大战——”
　　她轻轻捏着山芋湫的脸，“哎呀，湫湫你这脸真的太漂亮了，裴老师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这次化妆要化成苍白的那种，化妆师专门给山芋湫涂了裸色的口红。
　　脸蛋惨白，长而卷的头发也乱乱披在身上。
　　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小可怜。
　　接下来，正式拍摄就开始了。
　　张导：“先拍小肉被带回公寓的片段。”
　　山芋湫点点头。
　　这一段剧情中，小肉被阳风带回了公寓。
　　邻居们对小肉很好，小肉也想报答他们。
　　但小肉是猫，对人类社会不熟悉，于是闹出了笑话。
　　——这也是张导的一次新尝试，戏剧般的剧情，让观众们都能会心一笑。
　　山芋湫想了想，问工作人员要了一只仿真虫子。
　　既然是猫咪报恩，那总少不了这个。
　　随着张导的声音，拍摄开始。
　　山芋湫蹲在地上，仰起脑袋。
　　他歪着头，含糊不清，“……姐姐，这个送给你。”
　　饰演邻居的杨允回头，刚要说台词，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你这是拿着什么啊——！”
　　他嘴里正叼着一只虫子。
　　少年被尖叫吓得一哆嗦，眼睛睁大。
　　旁边的演员们都惊呆了——
　　“这从哪来的虫子？！”


第92章 暗示
　　虽然吓了一跳，但山芋湫立刻调整好。
　　他学着猫的样子，将叼着的玩具虫子放在地上，歪歪脑袋。
　　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
　　“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玩具虫子掉在地上。
　　杨允也缓过来，捂着嘴，“谢谢你湫……啊不是。”
　　她有些尴尬。
　　“这段卡一下吧，不好意思，我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山芋湫站起身，有些抱歉，“允允姐没事吧？……对不起允允姐。”
　　他灵机一动用了这个方法，没想到竟然吓到了对方……
　　杨允摇头，“没事没事，湫湫你做得很好，是我不行。”
　　张导也失笑，“芋湫这也演得太真了，杨允先调整一下，等下再来拍第二遍。”
　　他脑内灵光一闪，抓住摄像师，“这段别删。”
　　“当花絮放出来，正好可以造热度！”
　　新人爱豆演员学猫把前辈吓坏……
　　这样可爱又搞笑的一幕绝对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其他的演员们也从惊吓中脱离，纷纷笑起来。
　　范宋都看呆了，“这……他调整得还挺快？”
　　即使被吓到，也顺着演下去了。
　　这绝对是天赋啊……
　　山芋湫小跑着过来，坐在裴天宜旁边。
　　他抬眸，迟疑，“我这里……演得怎么样？还有哪里可以改进吗？”
　　裴天宜是影帝，在演戏方面是靠得住的。
　　问问专业人士也好安心。
　　裴天宜：“不，你演得很好。”
　　山芋湫一怔。
　　“你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而且临场发挥能力很强，没有被对方压倒，作为新人演员来讲已经很不错了。”
　　裴天宜想了想，“唯一的问题……你可以收着点，不用那么像猫。”
　　山芋湫懵懵点头。
　　预料中的一阵批评没有出现，倒是被夸了一通。
　　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
　　他起身，又啪嗒啪嗒跑到范宋身边。
　　“范哥，你觉得我还有哪里改进的地方吗？”
　　范宋沉思，“我觉得你这样已经可以了，只要保持住，接下来的戏不成问题。”
　　“而且，你第一次演戏毫不怯场，已经很棒了。”
　　山芋湫愣愣：“谢谢范哥……”
　　不是说范宋很严格的吗？
　　怎么也在夸他？
　　少年带着疑虑拍完了这一条戏。
　　张导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很好！芋湫就这样继续！明天咱们拍个大的！”
　　张导心里暗暗点头。
　　山芋湫的状态不错，他也可以放下心来。
　　趁着天气还凉，把最重的一幕提到前面拍。
　　*
　　一天的拍摄顺利结束。
　　晚上九点，一条新闻忽然出现在网络上。
　　【裴天宜山芋湫戏场实拍！张力十足！被捡回家这种剧情我可太爱了！】
　　蹲了一天的粉丝们顿时精神了。
　　【什么视频？快让我看看！】
　　【天啊朋友们快点去看……我只能说不得了了】
　　【我靠，这是可以给我们看的吗？】
　　山芋湫刚洗完澡，刷手机的手指一顿。
　　他眯着眼睛，“……谁又拍了视频？”
　　从片场离开后他才知道自己行程泄露，好在裴天宜被认成了保镖。
　　……挺搞笑的。
　　予！溪！笃！伽！
　　山芋湫动动手指，点进视频。
　　前半段是熟悉的一幕，两人在小巷子里演戏，裴天宜抓起少年纤细的手腕。
　　弹幕里纷纷刷起“好刺激”“感觉要do起来了”“别碰我老婆”。
　　男人嘴巴张了张，说了句话。
　　弹幕顿时刷得看不清屏幕。
　　【？？我没听错吧？好漂亮？】
　　【我靠真就流氓变态啊！第一次见就捏人家下巴！】
　　【我有朋友在片场当工作人员，裴天宜这段是即兴发挥的……】
　　【所以说真就真情流露？？】
　　山芋湫顿时直起身子。
　　……怎么那句好漂亮也被收音进来了！
　　少年的眼神慌张，完全不敢看弹幕和网友的反应。
　　他在床上扑腾了两下，揉揉脸。
　　视频那么长，后半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山芋湫冷静片刻，才小心翼翼重新点开。
　　进度条拖到最后，画面一出，他便愣住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摸猫要顺着毛摸。”
　　“你没养过猫吧？”
　　裴天宜和导演对峙的画面也被录了进来。
　　【？从裴天宜演戏开始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急的样子】
　　【张导竟然让他踹人，这不是要了他命吗hh】
　　【裴天宜摸不了真猫吧？】
　　【所以说这个猫是谁嘿嘿……炫耀自己家小猫……】
　　【我kdl】
　　山芋湫：“……”
　　他的脸顿时红起来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羞恼之中，他愤愤蹬腿。
　　太可恶了，怎么在公共场合乱说话……
　　这么明显的暗示，稍微懂一点的粉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坏了……
　　少年在床上闹着，门忽然被敲响。
　　“滴滴——”
　　裴天宜拿着房卡走进来。
　　“张导说明天先跳雪景，我过来给你指导一下，今晚就不回去了。”
　　他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少年，一愣，“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山芋湫瞪着他不说话。
　　还敢问！太坏了这人……
　　裴天宜将剧本放在一旁，坐在床边。
　　他捏了捏少年的手，“今天湫湫表现得很好，大家都夸你呢。”
　　山芋湫闷闷，“我知道……”
　　他翻了个身，拱到裴天宜身边，脸贴着对方的大腿。
　　“你当时为什么把我抓起来了？”
　　他指的是片场试戏的那一幕。
　　裴天宜一顿。
　　他的手抚上少年的脑袋，一下一下，似在沉思。
　　“……你当时很可怜。”
　　山芋湫一怔，眼睛紧紧盯上男人。
　　“瘦弱，安静，漂亮，但又可怜。”
　　裴天宜轻声，“我对谁都没感觉，只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家产……我父母立下遗嘱，只有我结婚后才能把所有股份拿到手，对不起，我别无他法。”
　　“当时，你对于我就像小斯一样。”
　　山芋湫反应了半天，眼神仍然迷茫。
　　……这是在说哪一段？
　　今天有演这段吗，他怎么没有这段的记忆？
　　裴天宜捏捏他的脸，“好歹是自己家养的猫，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况且让猫受伤是主人的错误。”
　　山芋湫愣愣道：“不是说讲戏吗……”
　　他隐隐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
　　少年别过脑袋，下意识抗拒这个话题。
　　……不想听，不想捅破那层纸。
　　他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我家猫最受欢迎，主人虽然开心，但也会觉得孤单……”
　　裴天宜亲了亲他的脸，“这就是阳风和小肉的感情。”
　　山芋湫：“？”
　　他被亲得更懵了。
　　少年迟疑，“所以……你是来跟我讲感情戏？但是他们不是没有那层关系——”
　　裴天宜打断，“好了，我点到为止，具体的你自己消化。”
　　说完，他便起身，转到床的另外一边躺下。
　　“关灯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呢。”
　　山芋湫脑袋跟不上，歪着头仰躺着看向男人。
　　一双异瞳中满是不解。
　　少年沉默半晌，才小声，“你最近好奇怪……”
　　他翻腾起身，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
　　山芋湫躺在一旁，背对着裴天宜，用手机在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
　　原本的行程泄露被巧妙地扭转成了影视宣发，两人的亲密合照逐渐被网友忘却。
　　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人的对手戏。
　　【没人觉得裴天宜对山芋湫很特别吗？】
　　【我从他俩参加综艺就在嗑了】
　　【真的好期待这部剧呜呜】
　　山芋湫脑袋更乱了。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乱了。
　　亲过，抱过，互相接触过，现在又来聊感情。
　　他总觉得事态马上要失控了。
　　少年惴惴不安，眼皮颤抖着闭上。
　　……总感觉，明天要出大事。
　　*
　　第二天一早，张导乐呵呵走过来。
　　他拍了拍山芋湫的后背，“芋湫啊！多亏了你，咱们这剧的宣发都省了！”
　　山芋湫吓了一跳，被拍得睡意全无。
　　他愣愣抬头，“……嗯？”
　　助理导演也走过来，笑道：“昨晚咱们剧组上了热搜呢！张导原本没想这么早宣传，怕赔钱，芋湫你这给他大赚一笔啊！”
　　这次题材特殊，和张导之前的文艺风格相差太大。
　　怕提前引来骂声，他本不想多宣传。
　　没想到网上竟然清一色的好评和期待！
　　张导揉了揉山芋湫的头，脸上都乐开花了。
　　“湫湫啊，再接再厉！咱们剧组就靠你和裴老师了！”
　　山芋湫被揉得头乱晃，脑袋还没转过弯又被带着走到化妆室。
　　化妆师见到他便尖叫起来，“湫湫！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山芋湫：“……”
　　他摸摸鼻子，不太想告诉对方是熬夜看手机的缘故。
　　化妆师叫工作人员拿来冰袋，轻轻放在少年的眼部。
　　山芋湫小声惊呼，“嘶……好凉……”
　　化妆师：“昨晚没睡好吗？要是认床的话可以叫导演给你换个地方解决一下，你这脸绝对不能出问题啊……”
　　要是这张脸出事，他们整个剧组都要被山芋湫的粉丝给吃了！
　　山芋湫轻轻点头。
　　张导也走过来，“今天得拍你和裴天宜的戏了，芋湫你……”
　　他顿了顿，“芋湫你这，能行吗？”
　　山芋湫被冰得含糊不清，“可以的唔……”
　　今天是张导心中的重头戏——雪景。
　　那副唯美场景他惦记了许久。
　　刘导心里不安，看着两位主演在场地站好。
　　小范围的人工降雪可不容易，绝对不能出什么事情！


第93章 血
　　雪景现场，人工降雪的雪花飞舞。
　　工作人员们正抱着一只奶牛猫。
　　“小肉别动，擦擦你的爪子。”
　　这是扮演猫咪小肉的演员猫。
　　它挣脱工作人员的束缚，摇头晃脑，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年。
　　山芋湫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空气凛冽，整个场景被搭成了经典的冬日韩剧氛围。
　　张导在一旁道：“这一段小猫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就剩你们两个。”
　　“今天的这一幕，阳风抱着小肉在雪地里打滚，裴天宜我就不用多说了……”
　　他转头，“芋湫，你要演出那种什么都不懂，但是因为对方开心而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山芋湫点点头。
　　旁边的假屋檐上挂着一盏仿真煤油灯，这是这一幕场景中唯一的光源。
　　暖黄的光照亮了少年的侧脸，显得神圣而纯洁。
　　张导：“准备——开始！”
　　山芋湫裹紧外套，小跑到裴天宜身边。
　　他喘着气，背台词，“你……你不冷吗？”
　　裴天宜静静看着身前的少年，猛地抱住对方。
　　他欣喜若狂，“我……我找到工作了，小肉，以后我可以一直养着你了！”
　　山芋湫愣了愣，紧接着被扑倒。
　　两个人一起滚在雪地里。
　　“嘶……”
　　山芋湫没忍住，雪地里太凉了，身体也抖了抖。
　　裴天宜一顿，小声在他耳边，“一条过，就不用受冷了。”
　　山芋湫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
　　裴天宜暗暗将手往下压，帮少年挡住雪。
　　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小肉，我们可以不用住在老旧的屋子里了！”
　　“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想要玩具，想要猫窝，也给你……”
　　裴天宜脸上洋溢着平时见不到的笑容。
　　少年抬起头，眼神懵懂。
　　见对方正笑着，也慢慢勾起嘴角，绽开微笑。
　　旁边围观的演员们目瞪口呆。
　　范宋眯着眼睛，“……我怎么看到，裴老师好像摸了一下芋湫？”
　　毒唯杨允受不了这话：“一定是你看错了！你就不能多看看湫湫的演技吗！他第一次演戏哎！”
　　——第一次演戏就能有这种效果，这技能点点满了吧！
　　一位新人演员嘤了一声：“我真的看哭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
　　普通爱豆演戏大多都会闹出笑话，但山芋湫不仅没闹笑话，还完美地完成。
　　他对面可是影帝啊！裴天宜从来不收着演，不少演员都被他压着演哭了！
　　有的演员知道内幕，掰着手指数起来。
　　“他爹是极品老外，他妈是牛x教授，哥哥是天才，这真比不了啊！”
　　“脸也好看唱歌也好听，当爱豆这么红，当演员也这么牛……”
　　“……重开算了我靠！”
　　张导喊了停，喜出望外，“你俩出来的效果太不错了！”
　　作为外行，没有被裴天宜的气场碾压已经很厉害了！
　　更何况，刚刚那一下山芋湫都快绷不住了，又很快找回了感觉，顺利将整个戏拍完。
　　张导拍拍山芋湫的肩膀，“前途无量啊芋湫！”
　　山芋湫接过工作人员的毛毯，披在身上。
　　他的睫毛都在颤抖，小声，“谢、谢谢呜张导……”
　　“谢什么，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俩要在这里拍照？”
　　张导：“这天这么凉，你们要不回去拍吧？”
　　裴天宜举着手机点头，“给芋湫拍几张照片，公司那边要。”
　　公司准备收集片场照片，未来宣传用。
　　齐助理有事要忙，没有跟来，这个重要的任务便交给了自家老板。
　　见男人冷着脸，声音冷淡，张导知趣离开。
　　他转头，“剩下的……池小与，拍你和范宋的那一幕。”
　　名叫池小与的少年站出来应声。
　　他看了一眼屋檐下的煤油灯，有些担忧，“这灯离芋湫太近了吧？不会烧到头发吗？”
　　范宋：“应该没事，会有工作人员看好。”
　　他心里也有些没来由地不安，往后瞥了一眼。
　　灯下，山芋湫努力伸出手，比了个耶。
　　他朝裴天宜道：“多拍几张，拍得我好看一点喔……”
　　——反正行程都泄漏了，那就多给粉丝们解解馋！
　　杨允在一旁夸夸：“湫湫简单拍就很漂亮了！这雪下得正好呢！”
　　雪景中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双异瞳像冰天雪地中的妖精。
　　真有几分原剧本中猫妖的感觉了。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允允姐……”
　　裴天宜：“拍好了，你看看。”
　　少年惊讶。
　　裴天宜人不太正常，但拍照技术意外地还行。
　　他接过手机，准备将照片发到粉丝群。
　　“等一下，湫湫！”
　　杨允忽然尖叫起来：“湫湫往旁边靠一靠——”
　　山芋湫懵懵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拽了一把。
　　“嘶啦——”
　　他稀里糊涂被拖到一边，踉跄两下。
　　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老师！裴老师怎么回事！”
　　“芋湫没受伤吧？”
　　杨允缓过来，“这煤油灯怎么掉下来了啊？道具谁负责的？”
　　她拧着眉毛，“一个裴天宜一个山芋湫……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裴天宜暂且放一边，山芋湫要是出了事，整个剧组都别想好过！
　　靠脸吃饭的爱豆要是在片场受伤，粉丝们都能把所有人生吞活剥了！
　　地面上，碎裂的煤油灯正躺在上面，碎屑迸溅得很远。
　　山芋湫小心翼翼避开，“我没事……”
　　他忽然顿住了。
　　薄薄的白雪之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液体。
　　——裴天宜的指尖正往下滴着血。
　　山芋湫懵了。
　　杨允：“湫湫怎么回事？被吓到了吗？刚刚有没有被玻璃渣伤到——我靠！”
　　她吓了一跳，“裴老师受伤了吗？”
　　裴天宜摇头，“被划到了，没什么要紧的。”
　　工作人员赶来，“大家先往后退，这里我们处理。”
　　范宋也跑过来，“芋湫没事吧？吓到没？”
　　山芋湫没有说话，缩在裴天宜身后。
　　半晌，他才扯了扯男人的手，“……去包扎。”
　　范宋：“嘶——裴老师这手——”
　　裴天宜嘘了一声。
　　一片混乱过后，张导揪着道具组过来道歉。
　　裴天宜藏着手，冷声，“我是没事，但是芋湫被吓到了。”
　　山芋湫仍然是愣愣的模样。
　　见少年呆呆的样子，张导倒吸一口气。
　　——完了，给孩子吓傻了！
　　张导小心翼翼：“芋湫，芋湫你还好吗？”
　　山芋湫眼神放空，脑内一直回想着刚刚的一幕。
　　是裴天宜把他拉到了一旁，整个人挡在他身前，才会受伤的。
　　不然被玻璃渣划伤的人就是他了。
　　……不止，灯在他的正头顶。
　　如果没有裴天宜拉了一把，他脑袋就要被开瓢了！
　　山芋湫打了个寒战。
　　道具组恨不得跪下：“真的很对不起！我们的失误！没挂好灯！”
　　“芋湫没受伤吧？裴老师呢？……没事就好！”
　　张导皱眉：“你们自己想个补偿方案，听到没有？”
　　道具组连连应声。
　　裴天宜拉着山芋湫走到角落，坐下。
　　“吓坏了？”
　　山芋湫半晌，才小声，“为什么……”
　　裴天宜捏捏他的脸，“早就和你说过了，不会让你受伤。而且不是什么大伤，我倒是”
　　男人忽然一顿。
　　少年那双异瞳中涌出大颗大颗泪水，但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裴天宜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湫湫别哭……啊。”
　　山芋湫小声，“手，给我。”
　　他抓着裴天宜的手，迟疑两秒，便伸出舌头。
　　湿热的触感在指尖弥漫。
　　裴天宜愣住。
　　少年像小猫一样，舔舐着他的手指。
　　血渍被一点点舔干净。
　　裴天宜低声，“你先别——”
　　一旁传来声音：“芋湫，裴老师，给你们倒点热水吧！”
　　山芋湫一怔。
　　他猛地扑进男人怀里，将脸藏起来，脸颊染上红晕。
　　自己刚刚，都干些什么啊……
　　脑子转不动，忽然想到小动物受伤时会舔伤口，就直接这么干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充满锈味，咸咸腥腥的。
　　赶来的工作人员一个急刹，“芋湫这是……？”
　　裴天宜无奈，“大家先散散，他吓坏了，得缓一阵子。”
　　“噢噢，那你们先聊，水放在这里了！”
　　工作人员连忙离开，心里犯嘀咕。
　　两个人这么亲密，明显不太像普通朋友……
　　罢了罢了，这种地位的明星八卦不是他能随便传的。
　　他脚底一抹油，赶紧远离。
　　片场外，闪光灯一闪而过。
　　裴天宜一边安抚怀里的少年，一边歪着头夹着电话。
　　“今晚注意一下舆论，如果有需要直接控制。”
　　刚刚在室外拍摄，人流混杂。
　　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有什么风波。
　　*
　　果不其然，晚上，一则视频很快流出。
　　就算裴天宜请了专业安保团队，但没办法，山芋湫的私生太多，难免会被拍到。
　　【卧槽不是吧，那个灯怎么回事？有人要谋杀我宝宝！】
　　【裴老师给湫湫挡了一下……】
　　【湫湫都吓坏了，别人和他说话都没反应TT】
　　【裴老师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到有血】
　　见状，湫粉们纷纷跑到裴天宜微博下担忧。
　　玩笑归玩笑，平心而论，这位前辈老板对自担已经很好了。
　　更何况，这可是直接给人挡伤了啊！
　　裴天宜粉丝也不是吃素的，但他们从不打山芋湫。
　　【剧组出来走两圈，怎么个事？】
　　【我们裴粉平时是睡了不是死了】
　　【我真要磨刀霍霍向剧组了】
　　【要是裴老师和他家小猫出什么事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剧组顶不住，赶紧一个滑跪，还艾特了两位主演。
　　湫粉和裴粉一起把剧组骂上了热搜。
　　张导在一旁汗流浃背。
　　助理导演：“这裴天宜也没和我们说受伤了啊！不然咱怎么会直接不处理啊！”
　　张导摇头，“你不知道，他故意的。”
　　助理导演一愣。
　　“谁惹恼了他，他就会用这种方法报复回去，只要他一直站在舆论的优势端，就没人能玩得过他……”
　　“他像山芋湫这么大的时候被一个导演故意刁难过，于是在演戏的时候设计从威亚上摔下去。”
　　“他没吭声，直到被人发现才送到医院——腕骨骨折，导演被骂惨了，赔了一大笔钱，再也没拍过电影。”
　　张导：“一个很恐怖的男人。”
　　助理导演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另一边，酒店内。
　　山芋湫缩在床上，翻着手机。
　　消息框里全是家人和朋友的关心。
　　【菜苗：湫湫呜呜你们没事吧！我听说裴老师受伤了！你还好吗！】
　　【贺书：湫，听说你在国内受伤了，外网也报导了消息，你没事吧？】
　　【张沉沉：你……还好吗？】
　　山芋湫打起精神，一一回复。
　　山景庭打来电话，“湫湫没被吓坏吧？现在好点了吗？”
　　他忧心忡忡，自己不在弟弟身边，竟然出了这种事！
　　山景庭恨不得立刻回国。
　　山芋湫半晌才摇摇头，“哥哥，他流血了。”
　　山景庭一顿，声音缓和下来，“湫湫别怕，没事的，他都活了那么多年，流点血而已——”
　　山芋湫罕见地打断。
　　“哥哥……我就是想不明白。”
　　他迟疑：“我不懂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和别人不一样。”
　　裴天宜肯定是喜欢他。
　　但是为什么呢？
　　仅仅因为两人之间有婚约，他又长得漂亮，是没法割舍的宠物小猫吗？
　　……但他不想要主人，他想要的是爱他的人。
　　连粉丝说要当他的狗他都不舍得，怎么会喜欢自己当别人的宠物呢？
　　山景庭心疼又头疼。
　　自家弟弟到了成长期，像春天里喵喵叫的苦恼小猫。
　　小猫的世界很简单，人类的世界太复杂。
　　猫想不明白，于是只能小声嚎叫。
　　他想了想，“湫湫遵从本心就好，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的。”
　　当哥哥的也没谈过恋爱，不好处理弟弟的感情问题。
　　山芋湫半天才应声。
　　他想了想，小声，“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山景庭一愣：“……湫湫，你要离婚？”
　　山芋湫犹豫，“我不想让他当我丈夫了……”
　　要从源头断掉裴天宜的主人小猫情趣，第一步先要离婚。
　　他们之间的婚姻本就来得不正常。
　　要想得到平等的爱，当然要离婚。
　　山景庭自然支持。
　　——弟弟终于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挂断电话后，他便飞速找了律师朋友拟定协议，发给山芋湫。
　　山芋湫干了件大事，眼神逐渐坚定。
　　他不是以前那个胆小鬼了。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要去做！
　　反正有那么多人爱他，大不了失败以后躲在别人身后嘛……！
　　他正燃起斗志，门便嘀的一声刷开。
　　裴天宜走进来。
　　他将手里的蛋糕放在一旁。
　　“作为赔偿，剧组那边会给你双倍的片酬。”
　　“还有这个蛋糕，张导亲自托人买的，网红店，排队五小时。”
　　男人捏了捏山芋湫的脸，“现在缓过来了吗？”
　　山芋湫刚想着要离婚，被这么一捏，便泄了气。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裴天宜眯起眼睛，“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少年不说话，只是往前凑上去。
　　嘴唇轻轻贴了一下。
　　“唔……你手上的伤给我看看。”
　　山芋湫上手，试图将对方的手捉过来。
　　裴天宜低声警告：“别乱摸。”
　　少年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就被叼住。
　　唇齿交融，两人都微喘。
　　裴天宜：“今天再来给你讲一讲戏吧，我的伤不要紧，明天还要继续拍摄……”
　　他忽然被扯到床上。
　　山芋湫跨坐在男人身上，一双异瞳瞪着他。
　　脸颊鼓鼓的，像是在生气。
　　“我今天不想听你讲戏，我已经……把戏消化透了！”
　　他恼了，“大家都夸我演得好呢！”
　　这人神经吧，这时候了还想着晚上过来给他讲戏！
　　裴天宜一怔，“当然……”
　　接触的那团软肉热乎乎的，他表情有些失控，“你先下去……”
　　“我不要。”
　　山芋湫主动贴上去，胸脯正好贴在男人身上。
　　他用脸蹭了蹭对方，嘟囔，“你不要就算了……”
　　裴天宜眼眸微深。
　　他翻身，将少年压下，“腿并起来。”
　　接下来还要拍戏，不能太过火。
　　——浅尝而止就好。
　　山芋湫则带着隐秘的心虚，咬牙切齿，“你……你下次别用我腿了！”
　　太磨了！这人坏死了！
　　要不是因为要离婚，才不会给他用腿……！
　　裴天宜咬咬他的耳朵，“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事情做完，两人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裴天宜觉得自己这伤受得真好。
　　山芋湫则红着眼睛，抓过被子。
　　太坏了这人，蹬鼻子上脸……！
　　半夜，他揉着红了一片的大腿内侧，踹了一脚沉睡的裴天宜。
　　裴天宜惊醒：“？”
　　山芋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都给他用腿了，踹一下怎么了！
　　裴天宜嘟囔了一句，回头，抱住少年。
　　他闭着眼亲了一口，没管挣扎的山芋湫，又睡了过去。
　　*
　　接下来的几幕都顺利拍摄完成，整个拍摄进度到了尾声。
　　演员小猫和山芋湫混熟了，只要被叫到名字，就会飞速窜到少年怀里。
　　小猫喵喵叫着，尾巴翘得老高。
　　山芋湫抱起猫，沉思，“……要是养个二胎，阿喵会不会生气？”
　　杨允：“湫湫你想养小肉吗？我听张导说它正好在找领养呢！”
　　池小与也走过来，“芋湫家是什么猫啊，脾气好的话应该没事！”
　　山芋湫羞涩，“脾气特别差。”
　　池小与：“……啊，不过小肉是女孩子，这么漂亮的妹妹猫，原住民应该得给点面子吧？”
　　山芋湫觉得未必。
　　家里两个主人都是男的，另一只原住民也是公公。
　　很难说阿喵到底性取向为谁。
　　不过凡事总得先试一试。
　　他将小肉放下，捏了捏它的耳朵，“……不行的话就放到妈妈那里。”
　　爸爸妈妈一直想养一只小猫咪呢，正好可以让小肉和玛丽做个伴。
　　就是不知道玛丽会不会乱叫……
　　又过了几天，最后一场拍完。
　　自此，整个剧正式杀青。
　　张导拿着小礼炮，啪的一声，礼花飞溅。
　　“恭喜杀青！”
　　“恭喜新人演员山芋湫顺利杀青！”
　　工作人员们和演员围成一团，嘻嘻哈哈。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杨允跳过来，“恭喜湫湫！以后我们湫湫也是演员了！”
　　她笑着塞了个红包，“拿着拿着，前辈给你的！”
　　山芋湫手忙脚乱，“允允姐这个我不能——”
　　张导笑眯眯走过来，一拍他的后背。
　　他递出一个红包，“快拿着吧，祝贺我们演员湫湫！”
　　大家顿时一片“祝贺祝贺”“湫湫未来可期”。
　　这不短的拍摄时间中，山芋湫简直让他们刮目相看。
　　——原来爱豆也能演得这么好！
　　山芋湫耳根微红，小声道：“谢谢大家……”
　　其他人顿时笑了起来。
　　“哎呀，别这么客气啦，大家都这么熟了！”
　　“来来来，大家来拍照！湫湫和裴老师站中间吧！”
　　大家互相抓着，组好队形。
　　“三，二，一，茄子——”
　　站在最中间的少年微笑。
　　闹完了，也拍完了合照，大家商量着一起去庆功宴。
　　天气回暖，山芋湫穿得也薄。
　　他穿着长袖T恤，只露出指头尖尖，裤子是破洞裤，颜色清新，整个人看起来春意十足。
　　饭桌上，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范宋用公筷夹了一筷子，“湫湫你尝尝这个，最近演戏都瘦了，多吃点。”
　　山芋湫乖乖道谢。
　　他正在把之前片场拍下的照片都发到粉丝群里。
　　【湫湫你到底藏了多少图，我手机都卡了！】
　　【可恶的，怎么之前不发，现在发了！】
　　【是不是杀青了？】
　　【湫湫真的肉眼可见脸又尖了……呜呜好辛苦宝宝】
　　张导：“哎对，湫湫以后有没有意向往专职演员方向发展啊？感觉你真的挺有天赋的！”
　　有人附和，“是啊，不是恭维你，芋湫你是真的很有天赋！”
　　山芋湫一愣。
　　以前当练习生时，不是没人说过他有演戏天赋。
　　但当时生活压力大，他不敢孤身一人闯演艺圈。
　　现在，也许可以试试更多样的人生？
　　他想了想，点点头，“以后应该会试一试……”
　　张导眼睛笑眯起来，“那太好了！以后有想法随时联系我！我这里剧本可多了！”
　　顿时有人笑起来，“张导你那剧本全是青春疼痛，让人家小孩来演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湫湫这脸这么美，天生吃文艺片的料啊！”
　　“就是就是，咱们干一杯，祝我们未来的大演员山芋湫红红火火！”
　　大家一边笑一边举起酒杯。
　　裴天宜坐在一旁，也举起了酒杯。
　　山芋湫见状便拿起杯子。
　　裴天宜皱眉：“你别喝了，你一喝酒就醉——”
　　山芋湫蹙眉打断，“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可以喝。”
　　裴天宜一顿。
　　周围的人们染上了酒气，气氛喧闹。
　　“湫湫干一个！湫湫一路顺风！”
　　山芋湫想了想，“谢谢大家，大家也……未来一路顺利。”
　　少年站起身，微笑着举起酒杯。
　　他的喉结滚动，将酒一饮而尽。


第94章 不要离婚
　　酒壮人胆。
　　山芋湫喝完便冷静坐下，朝裴天宜笑。
　　“你看，我可以喝的。”
　　裴天宜似笑非笑，“过会儿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吗？”
　　山芋湫：“……怎么不能了嘛！”
　　他恼火地坐下。
　　进行到最后，张导提议一起拍张合照。
　　“来，我们站两排，小杨你和裴老师站一起——”
　　杨允疯狂摇头，“不不，我叫湫湫和裴老师站一起，他俩是主演！”
　　她转头，左看右看，“……湫湫呢？”
　　山芋湫正蹲在角落。
　　范宋上前，“湫湫你在干什么呢？过来拍个照咱们就完事了……呃？”
　　少年抬起头，眼神有些朦胧。
　　他眨眨眼，煞有其事指指地板。
　　“我在给大家找虫子。”
　　他脑内刚想着要把小肉接回家，又由于醉酒记忆断片，连上了自己演戏时的剧情。
　　刚刚走过来的杨允：“？湫湫你，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张导来劲了，“呦，芋湫喝醉了啊？这才喝了多少！”
　　他走过来，趁裴天宜不注意偷偷揉了揉少年的头。
　　山芋湫瞪大眼，迷迷糊糊。
　　张导：“怪不得大家都愿意揉搓你呢，还挺好玩嘞！”
　　山芋湫：“我没有……没有好玩！”
　　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但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
　　喝酒一是为了给大家个面子，不能只他一个人不喝。
　　二是为了壮胆……回去以后借这个机会，偷偷诓裴天宜。
　　范宋也觉得好玩，捏了捏山芋湫的脸。
　　“芋湫走，我们去拍照。”
　　山芋湫贴着范宋的胳膊。
　　另一边，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们正在聊天。
　　见山芋湫像没骨头一样被拖过来，大家都笑了。
　　有人过来戳了两下，“芋湫啊，怎么喝两口就醉了？”
　　山芋湫小声，“没醉……只是不清醒。”
　　助理导演也乐呵呵凑过来，“芋湫快来给我捏两下！”
　　他早就想捏捏少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正好趁着醉酒偷偷捏两下！
　　杨允忍不住伸出罪恶的手，“我也想，呃，我就摸一下。”
　　山芋湫歪歪头，乖乖将脸凑过去。
　　“允允姐可以捏捏。”
　　杨允：“啊啊，湫湫怎么这么听话……！”
　　她在内心无声尖叫。
　　——自担主动把脸凑过来摸摸，这简直是梦一样的环节！
　　池小与：“那个，我也想捏……”
　　山芋湫被一群人围着捏捏搓搓，一瞬间以为自己梦回综艺。
　　他还贴心地坐在椅子上，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仰头。
　　范宋感叹：“原来真有喝醉酒这么乖的人……”
　　门口吱嘎一声，男人拿着电话的手一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张导赶紧收手，“没，没干什么……哎对，芋湫他喝醉了，你看看拍完照怎么回去——”
　　裴天宜微微皱眉，“我带他回去。”
　　他将少年从魔爪中解救出来。
　　拍完照，大家便散伙回家。
　　裴天宜也喝了不少。
　　但他酒量好，只是微微有些酒气，并不影响正常行动。
　　他夹着电话，一边嘱咐，一边将山芋湫拖进车里。
　　“……对，查一下对家的公司，还有新king团。”
　　“哦，原来是他们回归亏钱了啊，搞笑。”
　　“天天玩阴的，那我们也陪他玩玩……你别动。”
　　助理：“嗯？裴总怎么了？”
　　裴天宜将山芋湫的手抓下来，“……没事，被猫抓了一下。”
　　他捂着话筒，低声，“别乱摸，我弄东西呢。”
　　山芋湫眨眨眼，手抓上车内把手。
　　他不抓着点什么就难受，觉得不安心。
　　助理：“噢噢……那裴总小心一点，我这就去跟下面说一下。”
　　助理心里犯嘀咕，对面明明没有猫的声音，怎么会被猫抓了呢？
　　……不过自己的上司本来就不正常。
　　他挂断电话，下楼找其他部门传话。
　　车上，山芋湫将鞋子蹬开。
　　他挪动着躺在裴天宜腿上。
　　少年的脸上染上红晕，但一双异瞳却是亮晶晶的。
　　他拿着手机，给粉丝们发消息。
　　【@山芋湫：我好爱你们，你们呢？我知道你们很爱我，所以我也爱你们】
　　【@山芋湫：我瘦了吗？我感觉没有，不过我会努力吃多一点，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都会努力的】
　　【@山芋湫：照片.jpg】
　　【@山芋湫：我要回家啦】
　　照片模糊成一团，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和宝石一样的蓝和黄色。
　　【湫湫这是在干啥，突然这么大胆示爱】
　　【湫湫不用刻意吃，只要是你我们都喜欢~】
　　【球球是不是喝醉了？】
　　【omg那岂不是剧杀青了？】
　　山芋湫自顾自点点头，“是的……不对，我没喝醉。”
　　为了证明，他又拍了一张照片。
　　“这次没有手抖啦……”
　　山芋湫眯着眼睛，“裴天宜，我好像把你拍进去了。”
　　照片里是少年的半张脸，白皙的肤色透着明显不正常的红，眼神迷离。
　　连嘴唇都是水润的。
　　旁边，一块衣角意外出镜。
　　裴天宜无奈，“喝醉了就别乱动了，等会回去睡吧。”
　　山芋湫乖乖点头。
　　粉丝群里，粉丝们被炸起来一群。
　　【我的妈呀看看这张美丽的脸，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果然是喝醉了，湫湫醉酒ver也非常迷人……】
　　【湫湫出道专能不能搞醉酒妆求求了，太喜欢了】
　　山芋湫眯着眼，“醉酒妆……？”
　　他暗暗记下来。
　　既然是粉丝们想看的，他都会去尝试。
　　这边的山芋湫迷迷糊糊，另一边，粉丝们正狂欢着。
　　【我们湫湫喝了酒都不忘来找我们粉丝聊天，你们有吗？你们没有！】
　　【想看山芋湫醉酒自拍？不给！这是我们粉丝的福利哈哈哈】
　　网友们被钓得抓耳挠腮，疯狂想看：“一张自拍而已，外传能有什么事！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山芋湫粉丝：“想看美丽少年醉酒造型吗？那就多多期待我们山芋湫接下来单人出道专辑吧！”
　　“不知道哪里获得资讯？请看我们的整理！”
　　网友：“？”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诡计多端的湫粉！
　　网友们心里暗骂，手指却不由自主挨着点了一溜关注。
　　山芋湫微博、山芋湫官方后援会微博、求予娱乐、还有各种大粉个人博……
　　毕竟，漂亮少年出道就是很有吸引力啊，这哪能怪他们！
　　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的路人：“……”
　　没过多久，#世界尽头是山芋湫##山芋湫出道专辑##山芋湫粉丝#三个话题又悄悄登上了热门。
　　*
　　洗漱完，山芋湫的酒意也下去不少。
　　他笨拙地给头发抹精油。
　　最近头发又长了，粉丝们喜欢他长头发的样子，于是他没有剪短。
　　柔软的发丝被浸润，整个人香喷喷的。
　　干完这一切，他他啪嗒啪嗒跑到门口，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裴天宜一回家就进了书房……都喝了这么多，不可能不醉吧？
　　少年小声嘟囔，“醉了正好……”
　　他踮着脚，从书架里拿出事先打印好的离婚协议。
　　协议上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山芋湫溜到书房门口。
　　他犹豫片刻便敲敲门，门内传来模糊的声音。
　　“进来。”
　　裴天宜正处理文件。
　　他有些烦躁，一到新季度开始，手头上的工作又多了不少。
　　本可以不用亲自上阵，但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毕竟公司现在只捧山芋湫一个人。
　　见少年进来，他抬眸，“怎么了？不困吗？”
　　山芋湫踟蹰片刻，便往前，“这个……你看一下。”
　　他将协议书递过去。
　　裴天宜一顿。
　　他一目十行看完，脸都黑了。
　　山芋湫不安，“你，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名字……？”
　　他小声解释，“我不是要，呃，我只是想先离婚，然后再重新开始，就是那样……”
　　他的脑袋还有些迟钝，表达不出自己想的，着急。
　　少年疯狂比划，“协议里没有占你便宜，连阿喵那份都分开了！”
　　山景庭做事细致，连阿喵的猫粮猫砂费用都做了预估。
　　不让自己弟弟倒贴，也不会占别人便宜——他们家也不需要占别人便宜。
　　两清。
　　裴天宜霍然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山芋湫吓得一哆嗦。
　　他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吗——”
　　话没说完，他便被充满酒气的怀抱抱住。
　　男人咬住他的耳朵。
　　“婚礼，钻戒，家和宠物……”
　　“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离婚。”
　　山芋湫愣住了。
　　耳边的触感湿湿热热，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想挣开：“裴天宜！你好好说话别弄我……唔！”
　　男人将头埋在他的颈侧。
　　少年睁大眼，不可置信，“——你咬我干什么！”
　　裴天宜轻轻地磨着牙下的耳垂。
　　他含糊：“……不许走。”
　　山芋湫：“你先放开好不好呃别摸——”
　　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他整个人被抱进了书房。
　　裴天宜将他反着按在桌子上。
　　男人脸上带着不知是醉酒还是恼火的红。
　　他警告似的低声：“山芋湫，如果我想，我有八百种方法让你走不了。”
　　少年被按在桌子上，不自在地扭动两下。
　　挺.翘的部位正翘得高高的。
　　太不安全了……
　　裴天宜自言自语。
　　“我能把我父母送走，能把裴家那群弱智送走，能把山家和其他人都送走……”
　　“他们都拼了命想留在我身边，你是第一个主动想走的。”
　　说着，他便咬牙切齿，“你这种……又笨又天真，如果当时被别人买走，早就被……不知道多少次了。”
　　山芋湫懵懵反驳：“我不笨。”
　　裴天宜气笑了，“你不笨？你确实不笨……”
　　他轻轻拍了一下浑.圆的肉。
　　“不笨怎么会自己送上门来？明明知道我看到协议会生气，我有病，我脾气不好控制不住自己，还喝了酒主动过来……”
　　“你是不是真想被*？”
　　山芋湫睁大眼，“我没有……！”
　　裴天宜说着，轻轻将少年背后的衣服撩起。
　　山芋湫的腰后有两个浅浅的腰.窝，皮肤白嫩细腻，很适合被握住。
　　裴天宜也这么做了。
　　他的指腹按着对方的腰，“别扭，不然我真的要*你了。”
　　山芋湫顿时不敢动了。
　　少年有些不安，但又惦记着离婚协议，“你到底是、怎么忽然……你要不要离婚呀……”
　　裴天宜更恼了，“都说了不，你真要把我惹生气吗？”
　　山芋湫眼神迷茫，他被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被按在被子上。
　　裴天宜居高临下，但眼尾却是红的。
　　他低声：“我说得很明白吧？还要我怎么说？要我像承认恨父母一样……承认喜欢你吗？”
　　山芋湫一怔。
　　少年小声，“你……你先坐下好不好……”
　　裴天宜捂住少年的嘴，“别说话。”
　　他俯下.身，嘴唇碰上嘴唇。
　　……
　　进行到一半，山芋湫困了。
　　他黏黏糊糊要求裴天宜出去，想睡觉。
　　“你怎么这么慢呀……不是说男人第一次都……很快的嘛……”
　　少年的酒早就醒了，但脸却比之前更红了。
　　裴天宜：“……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山芋湫被弄得眼里满是眼泪，枕头被沾湿了一大块。
　　他用手推裴天宜，“差不多啦……！明天我还要去公司！”
　　裴天宜和他接吻，“我跟齐助理说一声，明天先别去了……”
　　……
　　半夜，裴天宜忽然惊醒。
　　他坐起来，看着身边的少年，拿出手机。
　　在自己的待办事项里加了一个待办。
　　【计划：定做一对戒指】
　　【时间：无期限】
　　*
　　第二天醒来，山芋湫还是懵的。
　　身后传来怪异的感觉。
　　他嘶了一声，“……怎么就，忽然……”
　　不仅没离成功，还阴差阳错被……！
　　这算什么事啊！
　　山芋湫恼火地踹了一脚被子，爬下床。
　　裴天宜早早坐在沙发上。
　　他起身，亲了一口山芋湫的脸。
　　山芋湫小声，“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裴天宜垂眸，“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山芋湫一愣。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等我一会儿可以吗？出道以后会给你答案的。”
　　裴天宜点点头。
　　他暗暗懊恼，自己明明是成年人了，竟然做出了这种冲动的事情。
　　很不应该。
　　男人动动手指，联系管家，“多买几套衣服，还有毛绒玩具……算了，先这样，剩下的等我自己去买。”
　　管家迟疑，“您这是惹小少爷生气了？”
　　裴天宜嗯了一声。
　　管家：“要不，等小少爷工作完以后，你带他出去玩一圈？小少爷也不缺什么……”
　　裴天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山芋湫不缺什么，但他还有很多漂亮的景色没见过。
　　正好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们两个人也该想想未来。
　　*
　　翌日，天气很好。
　　山芋湫和司机告别后窜进公司。
　　齐助理担忧，“湫湫病好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裴天宜跟她说山芋湫生病，她吓了一跳。
　　还想着让自家艺人多休息几天呢！
　　山芋湫坐立难安，“我就是，呃，我想快点把出道前准备做完……”
　　齐助理了然：“湫湫真热爱爱豆事业啊！”
　　她感叹——有些爱豆红了就不想搭理粉丝，山芋湫倒是越来越宠粉了。
　　今天除了要选主题，还要挑选歌曲和整体MV风格。
　　公司请了专业的策划团队。
　　主策划名叫Amy，她拿着笔不停勾勾画画。
　　“芋湫喜欢什么风格？可爱的还是刺激的？”
　　“服装……噢，挚爱那边提供服装，那我们不用担心。”
　　“还有……歌曲，倒是收到不少投递。”
　　山芋湫乖乖坐在中间，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咖啡。
　　他戴上耳机听。
　　投递的demo有很大一部分和前团风格类似——毕竟他也没唱过几首歌。
　　山芋湫小声，“不要和king一样的风格，想要另外一种。”
　　Amy一愣，点点头，“好，那我们选这个吧，概念是天使掉落人间，风格比较温馨。”
　　她将平板推到前面。
　　【天使失足掉落人间，本以为自己会被扯下羽翼，最终消亡在人间。
　　但没想到却被人类捧起，每一根羽毛都被梳理得漂漂亮亮。
　　祂的身上没有泥泞，只有圣洁的光环，温暖了所有温暖过祂的人……】
　　山芋湫眼睛亮了亮，“就要这个好了……！”
　　Amy也笑了笑，“好，那我去和团队商量一下，等下给你们具体方案。”
　　专业团队效率高，女人匆匆离去。
　　齐助理：“对了湫湫，你想想还想要什么活动，比如团综……哦不，个人综，或者成长vlog这类。”
　　山芋湫想了想，“齐姐，我可不可以开个直播？”
　　他想问问粉丝们想看什么。
　　齐助理点点头，“可以，正好可以预热一下。”
　　现在的爱豆都喜欢发布新专辑前搞几个直播，有意无意透露一些消息。
　　这次趁着策划，正好可以吊吊粉丝胃口！
　　得到允许，山芋湫打开直播。
　　他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头发，扬起微笑，“大家好……啊，忘记告诉大家今天要开直播了。”
　　弹幕顿时刷得飞起。
　　【湫湫你下次和我们说一声再开直播，太突然了！】
　　【湫湫：好的，下次还敢】
　　【笑死】
　　【湫湫这是在公司吗？没见过的背景】
　　山芋湫点点头，“是的，在聊出道专辑的事情。”
　　粉丝们立刻精神了。
　　【？？终于要出道了吗！】
　　【妈妈等得好辛苦，攒了好多钱了！】
　　山芋湫蹙眉，小声，“不要为了我花太多钱啦……我会多跑几个线下行程，大家都有机会看到我。”
　　他想了想，朝齐助理道：“齐姐，线下可以跑什么活动呀？我们多走几个？”
　　齐助理点点头，“拍手会和签售会肯定有，演唱会估计不行，歌太少了。”
　　【哇靠，这是现场商量回归行程吗？】
　　【求予也太慷慨大方了，别的公司都藏着掖着不告诉粉丝】
　　【这直接开直播，这么爽！】
　　山芋湫煞有其事点点头，“当然了，没什么好藏着的，都是给大家的嘛……”
　　他眯着眼睛看弹幕，“想看个人综艺？但是我一个人效果可能不好……你们说让老板一起？”
　　少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他很忙的……”
　　齐助理：“裴总说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山芋湫懵了：“……？”
　　【卧槽，裴天宜窥屏！】
　　【举报求予老板大白天不工作看直播！】
　　【我笑死了，看把湫湫都整懵成这样，我捏一下】
　　齐助理无感情道：“裴总说你们说话注意点，不要骚扰艺人。”
　　弹幕里顿时笑作一团。
　　山芋湫被弄得整个耳朵都红了。
　　他甩甩脑袋，小声，“叫他别打扰我直播。”
　　刚说完，门口便吱嘎医生。
　　策划设计师带着一沓纸走进来，“你们看看这个吉祥物可以不？到时候让公司做吱吱乐。”
　　山芋湫将镜头拿远。
　　他看着纸上的东西，皱眉，“这是老鼠吗？”
　　设计师：“……这是猫。”
　　山芋湫愧疚：“对不起猫猫。”
　　【我笑死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湫湫都无语了】
　　【怎么会有把猫认成老鼠的啊】
　　【这公司真的靠谱吗】
　　大洋彼岸，山景庭看到这一幕，倏地起身。
　　他给裴天宜打电话。
　　“喂，姓裴的，我给我弟弟设计好了吉祥物，直接拿去用就行，发你邮箱里了。”
　　——这公司请的都是什么美工！竟然能把猫画成老鼠！
　　认错一定不是他弟弟的锅，他弟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认错！
　　正在摸鱼看直播的裴天宜：“？行，谢谢。”
　　他接收文件，发给齐助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公司上下都在准备山芋湫的出道。
　　毕竟是公司的顶梁柱单人出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一整个公司出马！
　　山芋湫例行坐在会议室里，听策划方案。
　　这段时间裴天宜倒是没怎么过来烦他，相安无事。
　　除了偶尔过来会亲一口。
　　齐助理：“等下录完音后，我们紧接着去MV拍摄场地那边拍概念照片，湫湫别紧张，以你的表现力，分分钟拍完！”
　　山芋湫点点头。
　　主打歌并不难，是很轻快明亮的风格，整首曲子都在他的舒适区里。
　　陈小晨和李成一起指导他录音。
　　陈小晨：“湫湫你太棒了！你这专辑绝对大爆！”
　　李成也露出微笑。
　　陈小晨：“对了，湫湫你拍照的时候我能去看看吗？正好给你宣传一下。”
　　山芋湫一愣，点点头。
　　见他犹豫，陈小晨问：“湫湫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山芋湫小声：“也不是不方便……就是人可能有点多。”
　　陈小晨：“啊？”
　　山芋湫掰着手指。
　　“淼淼姐，瞿姐，致远哥，杨允姐，日明哥……”
　　“就是，可能有点挤？”


第95章 纸条
　　到了拍摄地点，陈小晨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青年挠挠头，“湫湫，你这是一个公司都出动了吧？”
　　山芋湫犹豫，“应该……也没有？”
　　不过MV需要的人手确实多，大半个公司的员工都过来当群演。
　　还有公司继承来的小糊豆们，听到能过来客串当红爱豆的MV，都兴奋得不行。
　　有人注意到这边：“芋湫来了！”
　　“芋湫！活的芋湫！”
　　“芋湫我们等会可不可以和你拍照！”
　　“我也想！之前在公司偶遇不敢过去呜呜！”
　　山芋湫被他们的热情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开口：“当然可以呀？平时在公司也可以的……”
　　小糊豆们顿时欢呼起来。
　　一旁，蔡淼走来，“湫湫！等会我也可以进去客串的！”
　　她和瞿千莉等人对视。
　　在山芋湫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要帮帮他。
　　毕竟是大家看着成长起来的弟弟，如今单人出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助助力。
　　山芋湫一怔，“谢谢你们……那，我会叫助力结算一下客串费——”
　　宁致远眉毛一横，佯装恼怒，“湫湫，我们都多熟了，露个脸的事儿，别谈钱！”
　　陈小晨也附和，“就是！而且我还能蹭一下湫湫的热度呢，细算不得我贴钱给湫湫？”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山芋湫晕头转向。
　　少年小声，“那我请大家喝咖啡吧！谢谢大家帮我啦……”
　　蔡淼捏捏他的脸，“那我要喝两杯！”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
　　山芋湫也被笑声感染，眼睛弯了弯。
　　他知道大家是想帮他。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心里便有些发烫发软。
　　高日明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湫湫，过来换一下衣服吧！”
　　山芋湫应声，小跑着过去。
　　策划团队和齐助理正站在一旁。
　　Amy：“MV准备用三套造型，应该要分两次拍摄，湫湫可以多拍一点自拍。”
　　齐助理指指旁边：“MV花絮也会剪辑出来，到时候我们几个平台一起发。”
　　一旁的摄影师朝山芋湫笑笑。
　　山芋湫乖乖坐下，将脸递到化妆师手里。
　　“芋湫真乖，再往边上扭一下……”
　　化妆师一边熟练地拍打上妆，一边闲聊，“湫湫这次是落入人间的天使？那我还用亮片？”
　　山芋湫小幅度点头，“想要亮一点的颜色。”
　　“当然了！出道当然要亮晶晶漂漂亮亮的！”
　　化完妆换好衣服后，山芋湫走出来。
　　少年迟疑，“这衣服……真的可以吗？”
　　确实挺天使风，中世纪长袍配着荷叶边，还有各种蕾丝飘带。
　　没有鞋子，只配了一双白纱中袜。
　　高日明当场拍了一把大腿，“当然可以啊！湫湫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适合这种风格！”
　　杨允捂着嘴，“妈呀……”
　　湫粉最吃这套，少年感十足又带着神圣气息。
　　她都不敢想象MV发布后湫粉会怎样的疯狂！
　　山芋湫被拉着到了拍摄中心。
　　他眼神还带着迟疑，“真的没事吗？第一张专辑就擦边——”
　　蔡淼：“这哪里叫擦边啊，粉丝们喜欢，你给粉丝看，这不就是爱豆该做的嘛！”
　　山芋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MV导演在一旁指导灯光师，见山芋湫来便转头。
　　他脸上挂起微笑，“芋湫，来，站在中间，第一个场景是单人的，第二个才是多人。”
　　求予专门请了国内顶级的MV团队，只为了让自家爱豆能留下最好的出道MV。
　　少年小心翼翼站在中间，打量周围环境。
　　周围是玫瑰花海布景，旁边还有复古喷泉和天使石膏像。
　　MV导演：“芋湫绕着这边走一遍——哎！”
　　天使石膏像手中的瓶子流出水，山芋湫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两下。
　　他的脚不小心踩到长袍边边。
　　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倒在花海中。
　　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惊恐。
　　齐助理连忙跑来，“湫湫没事吧！”
　　其他人见状也起身。
　　山芋湫扭动两下，试图自己起来，“我，我没事……”
　　齐助理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幸好这是野玫瑰那边送的花，都是处理过的，没有刺。”
　　她伸出手，试图捞一把少年。
　　摄像导演赶紧制止，“等一下，芋湫先别起来！”
　　山芋湫懵懵抬头，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这里。
　　少年疑惑，歪歪头。
　　……他只是被吓到摔倒了，这也要拍吗？
　　MV导演立刻理解了，他扭头问其他摄像师。
　　“刚刚芋湫被水吓到的那段录上去了吗？对，这段留着，和这里剪到一起。”
　　“对对，就是这样！这也太漂亮了！”
　　山芋湫小声问，“真的很漂亮吗……？”
　　导演：“当然了！芋湫你自己过来看！”
　　屏幕上，水光四溢，刚下凡的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倒在玫瑰之中。
　　白如雪的皮肤旁是血红的花瓣，乌黑的卷发散落，一双异色的眼眸流光溢彩。
　　山芋湫看得呆了，“还，挺好看？”
　　陈小晨凑过来，“这何止是挺好看啊，是非常好看！”
　　他又叹了口气，“我每次拍MV都要拍好久，湫湫你这随便一倒都是有效镜头，真好！”
　　MV导演也微笑，“正好，这条镜头就能用了，湫湫再绕着场地转一圈就可以了！”
　　他和摄像导演对视。
　　他们参与拍摄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灵性的孩子。
　　随便摔一下都那么漂亮，又符合拍摄概念——
　　不，不如说，概念是服务于他的。
　　他才是概念核心。
　　山芋湫赤着脚转了一圈，拍完后，便又进了化妆室。
　　第二套衣服是深色系，看起来更像是堕落的天使。
　　高日明还弄来了一对黑色的天使翅膀。
　　“上一套是纯洁天使，这一套是黑暗的天使……湫湫怎么打扮都好看。”
　　山芋湫被轻轻拍了拍脑袋，缩缩脖子，“日明哥……！”
　　他脸都红了，“等回去你再揉，先拍完嘛。”
　　高日明笑了，“好好，回去以后我再捏湫湫！”
　　一旁的陈小晨搓搓手：“等下是不是有我们的戏份了？”
　　山芋湫点点头。
　　第二幕在另外一处场景中拍摄，是群体拍摄。
　　街道两旁是离得很近的老旧楼房，墙壁颜色鲜艳。
　　牵牛花从楼上往下垂，旁边还有各种花花草草，油画般的梦幻场景。
　　蔡淼喜欢得不得了，“这拍出来得多好看呀！”
　　这种地方，网红明星们都要打卡几百张的！
　　山芋湫的眼睛也亮了亮。
　　他的脚步都轻快了。
　　复古又令人安心的场景，他最喜欢了！
　　他刚过去，一道影子便窜过来。
　　“哇啊！这是什么……？”
　　少年被扑了个满怀。
　　齐助理失笑，“湫湫，这是徐老板那边的小动物。”
　　萨摩耶努力在他身上蹭着，狗毛乱飘。
　　宠物医院听说需要群演，特地把救助的流浪动物们都带了过来。
　　小动物们喜欢山芋湫，将他围在中间，喵喵声和汪汪声在整个楼里回荡。
　　导演指挥着群演们进入楼房，把窗户打开，探出头。
　　蔡淼伸出手，“湫湫看这里！”
　　他们一起在楼上挥手，笑容洋溢。
　　山芋湫顺着抬头，脖子仰得高高的。
　　他愣了愣，也绽开微笑。
　　带着翅膀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上，脚边蹭满了毛茸茸。
　　山芋湫揉揉怀里的狗头，喃喃，“真好啊……”
　　原来，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认识了这么多人。
　　大家都和他一起拍摄，真好呀。
　　好幸福……
　　怀里的萨摩耶见他开心，也疯狂甩起尾巴。
　　——喜欢的人类开心，狗勾也开心！
　　MV导演比了个ok，示意大家从房屋内出来。
　　“等下再拍几套常服就可以了……芋湫你自己去选几套。”
　　MV导演感叹，“你拍得真快，没想到一遍就顺顺利利完成了。”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大家配合得好啦。”
　　其他小糊豆准备下班，听到这话又刹住脚。
　　“我们都是其次的，是湫湫自己厉害啦！”
　　“对啊！湫湫这么漂亮又天才，能和湫湫一个公司真是太好了……”
　　“回去能不能教教我们！”
　　他们七嘴八舌，一顿猛夸，夸得山芋湫耳朵烫得不行。
　　少年赶紧制止，“没有啦，大家快回去吧，回公司以后随时来找我就好……！”
　　瞿千莉笑道：“湫湫人缘真好啊，也是能教别人的前辈了呢。”
　　看着面前羞涩但又冷静的少年，她在心里暗暗感叹。
　　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被欺负得话都不愿意说的小可怜。
　　转眼就成长成了这样耀眼的明星。
　　有种捡来的流浪猫变成漂亮大猫的感觉。
　　终于把公司的小糊豆们送走，山芋湫这才去换了衣服，准备拍第三幕。
　　他挑衣服的手一顿。
　　几套衣服干干净净，裁剪得当，布料也十分柔软，和普通拍摄用的服装不一样。
　　上面还有一股甜丝丝的柑橘味道。
　　——是裴天宜给他买的。
　　山芋湫心里犯嘀咕。
　　裴天宜这几天忙得很，早出晚归，连回消息都晚了很多。
　　少年从衣服堆深处，拿出一张纸条。
　　【宝宝，好好拍摄好好准备。
　　等你出道，有惊喜给你。
　　——爱你。】


第96章 周边
　　山芋湫脸微微发烫，“……谁是你宝宝啊。”
　　他揉了揉脸，将纸条好好收好，放在自己的包里。
　　裴天宜买来的衣服都不错，拍出来的效果非常好。
　　连MV导演都过来想问问牌子，以后买来填充摄影服装库。
　　得知价格后，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MV导演暗暗咋舌。
　　——果然是富人家的小少爷，连拍摄服装都这么贵。
　　他摇摇头，算了算了，告辞！
　　整个MV拍摄完成后，已经是深夜。
　　其他人早早就离开，只剩下齐助理和公司的几个员工。
　　齐助理拿着手机走来，“湫湫，冰点电视台那边邀请你在他们每周歌唱节目上表演出道曲。”
　　山芋湫一怔，“……哎？”
　　见他懵懵的样子，齐助理失笑，“湫湫，这是好事啊！”
　　旁边的员工也点头，“是啊，这节目很厉害的！上去以后可以竞争今年的新人奖呢！”
　　另一人思索，“这么一说，我们湫湫正好是今年出道，那年末的新人奖说不定真能拿到？”
　　“铁定的啊！今年出道的谁能打得过我们湫湫！”
　　有人笑了一声，“新king团就是一群扶不起来的阿斗，还天天说想拿奖……痴人说梦！”
　　大家笑着闲聊，把对家狠狠抨击了个遍。
　　山芋湫困得昏天黑地，大脑逐渐停止思考，眼神都朦胧。
　　见状，齐助理道：“芋湫快回去吧，都困成这样了……正好车来了。”
　　山芋湫乖乖点头，迷迷糊糊出了门，又迷迷糊糊上了家里的车。
　　他闭着眼睛躺下，“……嗯？”
　　——头下面怎么有硬硬的东西？
　　裴天宜捏了一把少年的鼻子，“睁眼，躺我腿上了。”
　　腿上的人蹭了两下，“……不要，我困啦……”
　　男人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将山芋湫轻轻抱到怀里，调整了姿势，让对方睡得更舒服。
　　裴天宜朝前面的司机嘘了一声。
　　怀里的人软绵绵的，脸上有些疲惫，看起来是累惨了。
　　少年的嘴唇却是水润的，有唇蜜的残余，在车灯下亮晶晶。
　　裴天宜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他一口。
　　少年咕哝了两句，扭过身子。
　　裴天宜想了想，拿出手机。
　　【裴：戒指进度怎么样？半个月内能完成吗？】
　　【刘导：嘶，老裴你怎么这么急？】
　　刘导的朋友是专业的婚戒设计师，裴天宜便联系了他。
　　对面很快回话。
　　【刘导：他说过几天就能给你送来】
　　【刘导：你跟我说实话，你要这戒指干什么？你要提前离婚？】
　　【刘导：可别欺负到芋湫啊，人家事业上升期，要是影响心情影响了工作就完了！】
　　【裴：。我就是给山芋湫的】
　　手机那头的刘导松了口气，又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给谁？？
　　【刘导：不是，你这是准备来真的？？】
　　【刘导：你这更影响他吧！！】
　　【刘导：？？】
　　【消息已发出，但对方拒收了】
　　裴天宜将手机静音。
　　清净了。
　　他将少年抱回床上，在对方额前落下一吻。
　　男人轻声：“晚安，宝宝，做个好梦。”
　　床上的人陷进软床中，睫毛微颤。
　　*
　　第二天，山芋湫专门起了个大早去公司。
　　一进会议室，他便愣了一下。
　　“来了？正好看看产品研发部的作品。”
　　裴天宜坐在会议室的中央，手里正捏着什么。
　　手掌中的东西发出尖锐的吱吱声音。
　　一旁的齐助理赶紧解释，“湫湫，这是山景庭先生设计的卡通代表物，做成了捏捏乐，还挺可爱……”
　　会议室的桌上有满满一筐粉皮小玩具，装在里面像大号草莓。
　　山芋湫：“……？”
　　他上前，小心翼翼拿起筐子里的一只捏捏乐。
　　齐助理：“是不是很可爱？”
　　捏捏乐的外形是圆溜溜的小猫，粉色的皮肤，耳朵尖尖是黑色。
　　头顶还有小花环和皇冠，脸上的表情可怜巴巴。
　　身后还带着一条长尾巴。
　　公司的员工们都喜欢，要求一人一只实现一户一湫呢！
　　山芋湫轻轻按按。
　　捏一下，吱一下。
　　……还挺好玩？
　　裴天宜在一旁勾勾嘴角，“舅哥设计出来的，果然和你很像。”
　　山芋湫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齐助理心惊胆战，赶紧打断，“我们来看看别的吧……”
　　产品助理将其他的周边拿过来，“这个是应援棒，到时候会配合着一套湫湫的自拍发售，这个是应援手环和手幅，还有这个……”
　　山芋湫看花了眼，“这些都是要今晚售卖的吗？”
　　齐助理点点头，“是的，今晚售卖，等湫湫首舞台的时候就可以去用了！”
　　公司专门建了官方网址，可以直接从上面购买。
　　连带着专辑预售也在上面。
　　齐助理将手机递过来，“湫湫你看一下这个，专辑商品图，还可以吧？”
　　屏幕上，专辑分为两本。
　　一本是海一样深邃的蓝，另一本则是日光一般耀眼的黄。
　　两本专辑上都有浮雕设计，有一种艺术品般的美感。
　　产品助理得意道：“这可是我们和Amy那边协商好久才做出来的！”
　　山芋湫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喜欢……！”
　　他捧着手机，看了又看。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专辑。
　　自己一个人的，不管是歌曲还是MV，都只有自己。
　　少年明显很高兴。
　　身后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见少年开心，齐助理也微笑，“等专辑全部制作完成，还有一部分是签名专辑，到时候要辛苦湫湫签名啦。”
　　山芋湫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给喜欢自己的粉丝们签名，这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情呀。
　　怎么会辛苦呢？
　　裴天宜点点头，“只要芋湫满意，那我们就可以开始预售了。”
　　他也很满意满意。
　　只要能让山芋湫开心，那么这些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隔天晚上八点，指针一跳，粉丝们便疯狂点进官网。
　　“不是，卧槽，怎么这么卡？”
　　“求予干什么吃的，这破网站卡死！”
　　求予的技术部门欲哭无泪，“老大这怎么这么多人，服务器要绷不住了！”
　　技术部主管：“你们倒是赶紧修啊！不然等会裴总直接杀过来了！”
　　“到时候就不是挨训这么简单的了！”
　　技术部门的员工们顿时凛然。
　　他们疯狂赶工，终于把网页修复。
　　寡了好久的粉丝们疯狂抢购，恨不得把所有的周边都买光。
　　路人咋舌，“你们这购买力也太强了，不是说山芋湫不让你们乱花钱吗？”
　　杀疯了的粉丝正恼：“你们管呢！我们愿意买怎么啦！”
　　“而且求予虽然天天被骂，但对山芋湫很上心的！”
　　“周边质感看起来都不错，还有视频展示，比你们那些只知道圈钱的公司好太多！”
　　“别陪聊了……卧槽，怎么断货了？”
　　不到半小时，官网周边全部断货。
　　“不是，这怎么才这么点货，够谁买啊！”
　　“求予快多补货，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能不能抓住这个财富密码就看你们的了！”
　　高日明还打电话给山芋湫：“……湫湫啊，那啥，你那个周边还有没有货啊？”
　　他妹妹抢了半天，连官网都没进去。
　　好不容易进去了，却没货了。
　　山芋湫一愣，“日明哥，我给你留几套吧，不用去抢啦……”
　　高日明赶紧应声。
　　高日楚在他旁边怨念，“你看这个小吉祥物，巴掌大的猫猫，多可爱啊，还有应援灯，粉色猫耳，还有小翅膀……”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怎么能得不到呢！
　　高日明无奈：“好了，你哥哥给你弄到了，你爱豆专门给你留的。”
　　高日楚眼睛一亮，“真的吗！哥哥我爱你！”
　　她蹦起来，激动之下，决定今天多写几篇同人文，多修几张图，造福山芋湫粉圈！
　　山芋湫刚挂断电话，齐助理又打来。
　　“湫湫，你去和粉丝们说一声，别抢黄牛票，明天我们还有。”
　　齐助理焦头烂额——没想到自家艺人战斗力太强，原本计划的都卖了个精光。
　　线下签售会的票几秒就抢空了，好多粉丝高价收票，事态都快不可控了！
　　山芋湫懵了，赶紧下场。
　　【@山芋湫：大家不要去买黄牛的呀，以后会有好多场呢！】
　　【@山芋湫：明天晚上还有！后天也有！】
　　大家这才缓过来。
　　冰点电视台节目组也趁机发博，表示山芋湫出道首舞台即将开始，请大家多多期待！
　　刚买完一波的粉丝睁眼：这不得再抢一波？
　　电视台看着一抢而空的观众席票，不知所措。
　　——大火爱豆粉丝的购买力，恐怖如斯！
　　*
　　首舞台当天，冰点电视台演播厅。
　　同台的都是最近一起发布专辑的爱豆们。
　　山芋湫选了第二套MV服装，作为演出服。
　　小翅膀随着步子一抖一抖，旁边的爱豆们纷纷侧目。
　　直到少年走远，他们才窃窃私语。
　　“这是山芋湫吧？真人好漂亮……”
　　“妈呀我们今天和他同台，这不得公开处刑？”
　　“算了算了，就当我们蹭了波大的……”
　　山芋湫不知道身后的这些议论。
　　他正坐在后台的沙发上，戴着耳机准备。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湫湫？”
　　山芋湫一怔，摘下耳机懵懵回头。
　　许停正站在一旁，表情复杂。


第97章 RE-ENCOUNTER
　　山芋湫没反应过来，“……许停哥？你们也在这里呀？”
　　许停走过来，半晌憋出来一句，“你最近过得不错吗？”
　　他看着山芋湫，眼神复杂。
　　面前的少年比之前见到时更精神了，皮肤水润得像能掐出水，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晕。
　　连那双玻璃珠般的异瞳都清澈了很多。
　　和刚见面时，胆小怕人的呆呆小孩完全不一样了。
　　许停垂眸——有好的变化也是应该的。
　　对方本应得到这些，只是前半生遭受了无妄之灾。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便泛着古怪的别扭感。
　　说不上是释然还是嫉妒。
　　山芋湫应了一声。
　　只有许停一人在，其他人没有出现。
　　秉承着对前队友的关心，他小声问：“何清哥和朝日哥呢？……他们不来吗？”
　　许停没说话。
　　半晌，他才生硬道：“他们在另一个房间等着。”
　　山芋湫眨眨眼，“……为什么呀？”
　　许停低声：“我们现在关系不好。”
　　山芋湫一怔。
　　青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归根到底我们只是因为你聚在一起……你现在不在了，我们关系变差也很正常吧？”
　　“只是回到了最初罢了。”
　　山芋湫愣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那，那你们……”
　　他说到一半便没了后续，像是被吓了一跳般不住眨着眼。
　　——好像，原文中他们的关系确实不好。
　　只是自己来了，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吗？
　　少年垂下眼眸，思索。
　　“砰——”
　　门忽然被打开。
　　一位青年带着一波人进来。
　　山芋湫被打断了思维，抬头看过去，“……王溪哥？”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王溪一愣。
　　他立刻上前给了一个熊抱。
　　“芋湫恭喜你出道啊！”
　　山芋湫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了。
　　王溪的队友们愣了两秒后，见状纷纷祝贺起来。
　　“芋湫弟弟出道快乐！”
　　“恭喜恭喜啊！”
　　队友朝彼此挤眉弄眼。
　　——咱们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山芋湫了？不是说觉得他是对家？
　　——别提了，参加完综艺就变成深柜，最近是装都不装了，屏保都换成山芋湫！
　　山芋湫轻轻挣扎，“王溪哥别抱我啦，我脸上有亮片呢……等会都粘在你身上啦。”
　　王溪：“哎，怎么会呢！我注意着呢！”
　　一旁的许停脸色越来越差。
　　他转身摔门，走出屋。
　　王溪揉了一把山芋湫，切了一声，“拽什么拽啊。”
　　他低头，“湫湫别理他，他们这是自身难保，给我们甩脸呢。”
　　队友连连点头，“是啊，听说他们处境相当不好，发了几次专辑都赔钱！”
　　“公司生气，估计要准备解散呢！”
　　山芋湫听愣了，“……解散？”
　　王溪怕他难受，安抚道：“没事，他们解散和你没关系，归根到底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山芋湫莫名被呼噜了一把脑袋，懵懵点头。
　　他对前队友的一切，都终止在那场告别之后。
　　剩下的……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不是傻子，对别人很敏感。
　　他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有些人注定只能短暂地经过他的人生。
　　不需要为此停留。
　　山芋湫甩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门又嘎吱一声，工作人员进来叫人，“芋湫准备上场了！”
　　“好、好的！”
　　山芋湫这才从王溪怀里逃离。
　　舞台下，一群粉丝们正举着应援棒——甚至有人举着两支。
　　一水的天使猫猫头在观众席位挥舞，像是一片猫猫海洋。
　　“等下应援法大家都记得了吧？还有要给湫湫的惊喜……”
　　“记着呢记着呢！”
　　有人眼尖，“来了来了，湫湫上来了！”
　　舞台上，少年从侧面上台站定。
　　摄影师顿时凑上前。
　　旁边的大屏幕上，一张精致到不像真人的脸出现在上面，鼻梁上的小痣都清晰可见。
　　嘴唇微抿，冷淡而凛冽。
　　观众们呼吸一滞，紧接着疯狂尖叫起来。
　　山芋湫缓缓睁大眼。
　　周围是一片尖叫声和掌声，台下粉红的海洋不停晃动着。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舞台。
　　少年朝着镜头绽开如冬雪解冻般的微笑。
　　在观众们的尖叫中，他拿起手中的麦克风。
　　耳返内滴滴两声，开始演唱。
　　悠扬轻快的音乐响彻整个会场。
　　粉丝们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爱豆的出道曲，一边捂嘴一边眼睛红了。
　　舞台后方的屏幕上，图片不断变换。
　　有人小声惊呼，“这是……这些都是湫湫拍的照片吧？”
　　从南方的暖色到北方的暗色，再到异国他乡浓重的天。
　　街角小巷再到无边海域，最终停留在一张照片。
　　是山芋湫手写的祝福语。
　　感性一些的粉丝忍不住了，“求予这狗公司……我眼泪都要被赚走了啊呜呜……”
　　粉丝们随着歌词不同变换着应援棒的颜色，摄像师专门往后拍。
　　——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序的粉丝，连颜色都出奇的一致！
　　再回过头，看到台上的山芋湫，摄影师在心里感叹。
　　他早听说过山芋湫真挚又宠粉。
　　专门搞了大屏幕，还有各种礼物，听节目组说还为应援粉丝准备了签名卡。
　　这种双向奔赴的感情……怪不得能有这么多粉丝。
　　身后背着翅膀的少年在台上唱着歌，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一层阴影。
　　最后一句唱完，他深深朝台下鞠躬。
　　“谢谢大家来看我……”
　　山芋湫抬起头，小声，“我爱你们。”
　　说完，他的耳尖便有些发红。
　　节目后续会播放网络版，不知道这一段会不会被剪辑进去……
　　但他忍不住了嘛。
　　这么多粉丝过来看他，只叫他一个人的名字，还挥舞着属于他的应援棒，为他加油……
　　他也想回应点什么。
　　台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三二一。
　　大家齐齐举手，一起大声喊。
　　“山芋湫——出道快乐——！”
　　“山芋湫我们爱你——！”
　　山芋湫一怔，被吓到一样睁大眼。
　　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们，你们怎么……”
　　有人零零星星喊：“湫湫出道快乐！以后都走花路吧！”
　　“我们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少年眼眶微红，举着话筒小声，“喜欢……”
　　他难为情地蹲下身，捂着嘴朝台下挥手比心。
　　——这时候都不忘营业。
　　台下的粉丝们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挥舞应援棒。
　　双方都很激动。
　　节目组导演在后台摇人：“快快，多找几个摄影师拍！每个角度都拍一遍！”
　　他在电视台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多好的一幕啊！爱豆给粉丝们准备惊喜，粉丝们也给爱豆惊喜。
　　简直是良好粉圈形象代表！
　　在一片尖叫声和祝福声中，山芋湫抹着眼泪下台。
　　工作人员也笑了，“芋湫出道快乐，今天很棒哦！”
　　少年有些难为情地挡住脸，“谢谢姐姐……”
　　没忍住在台上掉了几颗小珍珠，太羞耻了。
　　这也不能怪他……这种场面，谁能忍得住呢？
　　后台，山景庭一把抱住自家弟弟。
　　他用纸巾轻轻擦拭山芋湫的眼泪，柔声，“湫湫不哭，今天好日子呢，我们高兴。”
　　山粟眉心里软成一团，也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山芋湫缓过来点，挨个抱住家人，在他们脸颊亲了两口。
　　Chris不懂粉圈文化，但也带着应援棒过来。
　　高大的白人男性甩着小小的手灯，“刚刚我就是这样甩的，旁边的小姑娘告诉我要怎么使用，湫湫，你在台上太棒了！”
　　旁边的湫粉完全不知道自己帮了自家爱豆的爹一把。
　　山芋湫：“你们、你们刚刚在台下吗？”
　　山粟眉点点头，“不止我们，天宜也在，日明和他妹妹也在……很多人都在。”
　　“湫湫，我们都看着你呢，你是最棒的孩子！”
　　少年脸红得发烫——刚刚在台上营业散发魅力都被熟人看到了。
　　有种当众撒娇的羞耻感……
　　但是大家一起陪着，好开心。
　　高日明姗姗来迟，进了屋就揉了两把山芋湫的脑袋。
　　“芋湫你都不知道，你的粉丝都感动得不行了！”
　　山芋湫唔了一声，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便响起男人的声音。
　　“湫湫开心吗？……这次计划得不错吧？”
　　裴天宜跟在高日明身后进来，将门关上。
　　他脸上也露出笑容。
　　山芋湫被围在中间，眼泪都没干透，重重点头。
　　“开心……特别开心，喜欢！”
　　看着弟弟这么开心，山景庭心里都软得不行。
　　他柔声，“喜欢就好，今晚我们回家，等到零点给你庆祝出道。”
　　其他爱豆们下台后只剩羡慕。
　　“没人能代替他……真的无代餐，我们都到不了他的境界。”
　　“出道不到一年啊……”
　　王溪瞥了一眼分散站着的新king团成员，嗤笑了一声。
　　他嘱咐队友们：“虽然山芋湫已经很火了……但他以后绝对不止现在这个程度。”
　　“我们都好好和他相处，以后不会不顺的。”
　　队友们应声。
　　结束拍摄，粉丝们刚想退场便被工作人员拦下。
　　“等一等，山芋湫有礼物送给大家。”
　　一张张手写的卡片被送到她们手中。
　　粉丝们惊讶。
　　……
　　夜幕之下，一辆银灰的车驶向别墅。
　　山芋湫今天兴奋，他坐在车上，从哥哥这里蹭到妈妈这里，最终蹭到裴天宜身上。
　　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裴天宜揉揉他的脑袋，“今晚零点，公司那边会发布MV。”
　　山芋湫不住点头，“嗯嗯……！我还没看过呢！今晚你们陪着我一起看！”
　　山景庭笑道：“当然了，我们一起看看我们宝贝的漂亮样子……”
　　网上，粉丝们掐着秒表数着时间，静静期待MV发布。
　　秒针跳动。
　　当天晚上零点，求予娱乐官方号发布了出道MV。
　　“00：00”
　　“RE-ENCOUNTER，我们终会相遇。”
　　“祝我们永远幸福的小狗猫天使山芋湫出道快乐！”
　　MV一上线，便引爆了整个网络。


第98章 签售
　　“字母站实时观看人数10w+，微博那边已经万转……这还是我们分流后的结果。”
　　“外网日趋是山芋湫出道，国内这边的热搜也上了几个——不过这个我们都上习惯了。”
　　“音源独家上的蝈蝈音乐，空降新歌榜。”
　　裴天宜拿着手机播报。
　　别墅内，山芋湫坐在沙发中间，正观察着粉丝们的反应。
　　山景庭则是打开投影仪，将灯关上，点击MV播放。
　　一张漂亮的脸顿时出现在墙面上。
　　山芋湫抬头，脸慢慢红了。
　　“这个怎么这么大一张……”
　　山粟眉笑着道：“因为我们湫湫漂亮呀，所以大家都喜欢拍湫湫的脸。”
　　山芋湫害羞地扑倒在沙发上，但又忍不住抬头看。
　　山粟眉捧起他的脸，捏了捏。
　　“这是我们湫湫自己的MV呢，属于自己的！”
　　山芋湫的脸被揉成一团，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没戳……自己哒！”
　　少年从妈妈的爪子里逃出，看着手机里粉丝们的祝福。
　　他早早编辑好了出道感言，定时零点。
　　【@山芋湫：谢谢大家陪我走到今天~我会一直一直爱大家，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作品，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爱！】
　　山芋湫微笑着往下滑，在看到评论时笑容凝固。
　　热评：
　　“湫湫不用给我们带来什么作品，多给我们揉两下就行/勾引”
　　“湫湫我爱你，为了你我要把雷音扛特*听一千万遍！”
　　“宝宝你出道以后被夺舍了吗？怎么忽然这么正经？我的小狗猫哪里去了！”
　　“大喜的日子，是不是得直播一下给我们看看哭没哭？”
　　山芋湫：“……”
　　说好的要一起煽情双向奔赴呢？粉丝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爱逗他……！
　　还有路人顺着摸到微博，纷纷调笑双方关系融洽。
　　少年的整个脸都在发烫。
　　他点开粉丝群，手指飞速敲击，“别，乱说话啦……！今天外人那么多，别让我出丑好嘛……”
　　点击发送。
　　【这哪是出丑啊，宝宝你怎么样都可爱】
　　【差点哭出来了，幸好湫粉姐姐们一把给我逗笑了】
　　【就是说，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我们开心呢哈哈哈哈哈】
　　山芋湫终于没忍住勾勾嘴角。
　　他知道，粉丝们看他首舞台哭得惨，故意逗他开心呢。
　　热搜一个接一个，颇有一种过年的氛围。
　　娱乐圈内好多人都来祝福。
　　【@陈小晨：谢邀，弟弟出道，是粉丝就支持一波！】
　　【@瞿千莉：我们湫湫长大啦，欢迎大家去听听球球的歌~】
　　【@蔡淼：我们小天使湫湫终于粗来啦！】
　　连外网都有不少网红明星发帖祝福。
　　网友细看——嚯，原来是一个学校的！
　　有照片的晒照片，没照片的就晒自己的校徽，诡计多端地表示自己和华国大明星有关系。
　　其中一位贵族小少爷还晒了一张糖纸。
　　“……山芋湫这人脉也太广了吧？”
　　裴天宜拿着电话，“湫湫，公司那边收到了代言送的礼物，等有空你去拆一下，齐助理准备让你开个直播。”
　　山芋湫点点头，又问：“你刚刚一直皱着眉在看什么呀？”
　　裴天宜顿了顿，“我在盯着对家。”
　　他原本怕山芋湫出道，对家惹事，便一直和公司的人保持联系。
　　就在刚刚，助理告诉他，新king团准备解散了。
　　见少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便伸手捏捏对方的脸。
　　“没事，去吃蛋糕吧，妈妈给你准备了庆祝蛋糕呢。”
　　山粟眉将蛋糕端上来。
　　她笑着刮了刮山芋湫的鼻子，“我们湫湫是大明星啦，大明星山芋湫出道快乐呀！”
　　Chris把三只猫从花园里提溜进来。
　　几只猫围着漂亮的少年，喵喵叫个不停。
　　山景庭将纸做的王冠放到自家弟弟头顶，还拍了几张照片。
　　家人们围着山芋湫，一起笑着道：“湫湫出道快乐！”
　　大家小声欢呼起来，山芋湫也弯弯眼睛笑了。
　　第二天还有行程，要跑线下签售会，晚上便没有闹很久。
　　山粟眉叫住裴天宜，“天宜，你今晚住在这里吧，这么晚了，回去太危险了。”
　　裴天宜本想说没事，自己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走夜路。
　　他抬头，中年女人笑容温柔，身后还透来温馨的暖光。
　　男人怔了怔，最终点点头。
　　“那麻烦了。”
　　山粟眉弯着眼睛笑，“麻烦什么呀！你是湫湫的丈夫，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把我当妈妈就好……有事尽管来找我们，不要客气。”
　　她有些心疼似的，“天宜这么多年打拼也辛苦了吧？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带着你和湫湫一起玩，看你都累坏了……”
　　裴天宜愣了两秒，低声，“好……妈妈。”
　　山粟眉笑着应声，“天宜也是好孩子……”
　　她带着裴天宜进了屋。
　　洗漱完毕后，裴天宜走进山芋湫的卧室。
　　少年乖乖躺在床的一边，给他留了位置。
　　他声音轻快，“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来的。”
　　裴天宜躺下床，捏了捏他的脸。
　　男人忽然开口：“湫湫是不是还没看信？”
　　山芋湫一怔，小声，“想留到……明天结束。”
　　明天才是他正式出道的第一天。
　　他想等明天有勇气些后再看那封珍重的信。
　　裴天宜俯下身亲他，“不急，慢慢来。”
　　不着急。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
　　第二天，一家人专门起了个大早，给山芋湫挑了一身穿搭。
　　现在天气很暖和，山芋湫穿了套短袖长裤，露出白花花的胳膊。
　　一身粉白黑，头发也用粉色的发绳束起来。
　　少年满意地打量——非常完美！
　　“我要走啦！爸爸妈妈哥哥再见！”
　　他将手探出车窗外，向家人告别。
　　第一场签售会人不少，场地面积很大，签售会场的布置也十分细致。
　　不仅有各种应援周边售卖，连会场的工作人员都人手一只小小球，挂在身上。
　　——小小球是吉祥物的名字。
　　这样的设置，普通爱豆刚出道绝不会有。
　　不好回本，公司舍不得。
　　但是求予舍得。
　　自家就这么一个顶梁柱的宝贝，肯定得狠狠地砸钱！
　　最让人震惊的是比其他爱豆签售价格少一半多的票价。
　　粉丝们都看哭了，纷纷表示要给山芋湫和求予当一辈子的狗！
　　吓得山芋湫赶紧在粉丝群里制止粉丝的不做人行为。
　　少年下了车，从后门溜进会场。
　　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朝他打招呼。
　　造型助理在一旁给他穿上白色的小翅膀——这是粉丝强烈要求的。
　　山芋湫乖乖坐在中央的位置，任由大家摆弄。
　　头上戴了猫耳发饰，还挂了花环和小皇冠。
　　造型助理赞不绝口，“湫湫这样真是太漂亮了……完全是小王子呀 ！”
　　山芋湫害羞地道谢。
　　他努力控制——头上的东西太多，弄得他有些维持不住平衡。
　　齐助理在一旁，“今天湫湫除了签售，还有几个活跃气氛小环节。”
　　主持人在朝他打了个招呼。
　　与此同时，会场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粉丝们排队闲着无聊，互相送起了无料礼物。
　　“这个是饱饱太太找工厂做的挂坠，等会儿我们也会送湫湫一份！”
　　粉色的水晶小猫咪在阳光下闪着光。
　　“还有这个，湫湫属性的卡套！”
　　女生将手里的毛绒猫猫卡套分发给众人。
　　一位高马尾粉丝感叹，“湫湫的粉丝圈是我追星这么多年呆的最舒服的一个了。”
　　不吵架不内斗，大家都专注湫湫一个人。
　　没有乱七八糟的集资维权，不用担心公司穿小鞋。
　　是能直接追到养老的爱豆。
　　另一位短发粉丝点头，“哎，我是king接生粉，是真的看他一步一个脚印过来的。”
　　“我也是……其实有点惆怅。”
　　“感觉自己家小糊豆还没怎么长大呢，忽然变成大明星了。”
　　周围一圈粉丝们纷纷感叹。
　　短短一年，从沉默寡言的乖乖糊豆变成了站在大舞台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成长得太快了。
　　前方有人喊话，“——开始入场了，大家准备一下！”
　　粉丝们顿时不再闲聊，排好队。
　　会场内，齐助理道：“湫湫，现在开始入场了，等会不用紧张，听主持人的指示就可以。”
　　山芋湫点点头，“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一群一群入场的人。
　　“怎么、怎么这么多人？”
　　山芋湫吓了一跳。
　　他对数字不敏感，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多粉丝来看他。
　　他赶紧站起来，想要跟粉丝们打招呼。
　　头顶的重量一歪，眼前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
　　——站起来得太急，猫耳朵歪倒下来，直接挡住了半边脸。
　　糟糕……！
　　少年大惊失色，赶紧扶正猫耳，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头顶的花环却又悄悄滑下。
　　山芋湫手忙脚乱扶住头顶的东西。
　　附近的摄像师们笑着拍摄。
　　目睹了这一切的粉丝们也顿时笑了起来。
　　短发粉丝：“……噗。”
　　高马尾粉丝捂脸：“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
　　——什么变成大明星啊，还是原来那个笨蛋湫湫嘛！


第99章 礼物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山芋湫好不容易将花环和猫耳都扶正。
　　他尴尬地朝粉丝们摆摆手，恨不得钻到地里。
　　少年小声问，“这个，不能固定一下嘛……”
　　齐助理笑道：“不用的湫湫，大家就喜欢看你这样。”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喜欢才觉得尴尬哇！
　　他摸摸鼻子，红着脸应声。
　　等待粉丝们入场时，山芋湫坐回凳子
　　他安静地托腮，打量着进场的人们，眼里充满好奇。
　　少年面前的桌面上摆满了专辑和周边，舞台下方，最前方的空位则是留给粉丝们安置摄像机的地方。
　　山芋湫知道粉丝们会记录下见到自己爱豆的一幕，特地嘱咐在面前留一小块地方供粉丝录像。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们会让我做什么呢。”
　　距离上次签售已经过去很久，山芋湫恶补了近期签售热门花样。
　　他深吸一口气。
　　——希望能让粉丝们开开心心。
　　五分钟后，全部粉丝入场完毕。
　　主持人拿起麦克风。
　　他带着笑意道：“感谢大家来参加山芋湫的签售会，那么我们山芋湫的签售会，正式开始——”
　　一旁的工作人员拉了礼花。
　　砰的一声，金纸条哗啦啦飘下。
　　粉丝们很应景地尖叫起来。
　　山芋湫吓了一跳，紧接着也绽开微笑。
　　“那么大家准备好后有序排队即可！”
　　山芋湫紧张地直起身子。
　　粉丝的队伍很长，每个人都抱着专辑和一些别的东西。
　　怀着期待的心，等待近距离和自家爱豆接触。
　　第一位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女生。
　　坐下后，双方明显都很紧张。
　　“我，我是第一次参加签售会……”
　　山芋湫也郑重道：“我不是第一次，但是之前的感觉已经忘了。”
　　女生一愣，噗呲一声笑出来。
　　“湫湫你真是……怎么这么可爱啊！”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每个人的时间有限，女生将专辑打开，推过去。
　　“这本签to小雪，这本……湫湫可以签一个祝小水金榜题名吗？”
　　她解释，“我朋友要高考，她没空来，托我过来的。”
　　山芋湫欣慰地点点头。
　　——自己的粉丝这么努力向上，他这个当爱豆的当然开心！
　　他刷刷在专辑上签好名字，想了想，又提起笔，在末尾画了一只挥动爪子的小猫咪。
　　“让小水放轻松，不要紧张哦，你也是，天天开心！”
　　山芋湫学着刚刚画下的小猫，挥挥爪子。
　　女生被萌晕了，抱着专辑不舍地离开。
　　开头顺利，山芋湫也逐渐进入状态。
　　闪光灯不断闪着，不少专业站姐宁愿自己晚点参加，也不愿意错过每一个镜头。
　　其中一个站姐感叹，“真漂亮……笑的时候像天使一样，好温柔……”
　　另一个也点点头，“是啊，而且生图就这么漂亮，完全不用后期——他朝我笑了！”
　　山芋湫在签售间隙抬头微笑，尽量让每个人都拍到他的脸。
　　站姐赶紧抓着相机，疯狂拍照。
　　“妈呀怎么会有这么省心的宝宝……都不用我抓拍，会自己看镜头！”
　　站姐爬墙无数，参加过无数签售会，没想到会被刚刚出道的爱豆感动到。
　　齐助理递了杯水，“湫湫喝口水润润嗓子。”
　　少年的嗓子都有些发哑。
　　山芋湫道谢接过，捧着杯子小口啜饮。
　　粉丝们果然是有备而来，每个人的要求也不一样。
　　幸好他也提前准备过。
　　有的想让他学小动物叫，有的给他看搞笑图片，故意逗他笑。
　　场内的氛围格外欢乐。
　　“湫湫，这个是给你的！”
　　高日楚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
　　山芋湫一愣，“……你怎么也来啦？”
　　他明明已经给高日明送去了留下的那份周边和签名专辑，高日楚怎么又来挤签售？
　　高日楚笑笑，“这是你单人出道以后第一次签售会，我当然要来记录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们粉丝给你的礼物，还有一些大家写的信……”
　　出道前夕，超话组织过给山芋湫送出道礼物。
　　好多粉丝们都寄来手写信，还有很多单独制作的小周边小玩具。
　　作为大粉，她一一收好，专门给山芋湫送了过来。
　　山芋湫一怔，有些无措。
　　“这……大家也太用心了，好多东西……”
　　高日楚摆手，“不多的，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湫湫，我们都爱你，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山芋湫重重点头。
　　他拿起其中的一只猫咪手偶，套在手上后贴在脸边。
　　手偶小猫摆了摆，做了个鞠躬的动作。
　　“谢谢你们呀，我也爱你们！”
　　台下的粉丝们顿时被萌得尖叫。
　　“这谁送的手偶，太可爱了！好贴！”
　　“小猫套着小猫手偶，太萌了……”
　　“猫好，猫爱人呜呜！”
　　山芋湫笑着告别高日楚。
　　他看着面前的礼物，心里暖暖的。
　　这边进行得火热，另一边，工作人员在会场内发放小礼品。
　　只要参加签售，就可以获得小礼物。
　　“我拿到的是湫湫的签名卡哎！这个好漂亮！”
　　“这张猫猫的也很好看！猫耳湫湫！”
　　签完最后一位，主持人在旁边道：“我们签售环节进行完了，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湫湫的签售会！”
　　台下顿时响起掌声。
　　“时间还早，我们来玩几个小游戏？大家想看什么？”
　　粉丝们顿时喊起来。
　　“要看湫湫学小猫！”
　　“湫湫想看跳舞！”
　　“要听唱歌！要听现场出道曲！”
　　山芋湫接过话筒，装作苦恼，“你们要看我跳舞吗？……可是，我跳得不好看啊。”
　　有人喊了一声：“你跳什么样子我们都喜欢！”
　　山芋湫小声：“……你们就是想看我搞笑嘛！”
　　被戳中心思，粉丝们纷纷笑起来。
　　主持人也笑道：“湫湫这怎么能叫好笑呢？明明很可爱！粉丝们说对不对？”
　　粉丝们也顺着喊起“对”。
　　山芋湫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这次可不会让别人看笑话！
　　粉丝们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他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放歌。
　　音乐一响，大家尖叫起来。
　　这是最近很火的卖萌猫猫手势舞，谁做谁可爱。
　　粉丝们天天在微博求山芋湫录一个，但一直没有消息。
　　——竟然在这里等着她们！
　　戴着猫耳的漂亮少年扭了扭腰，双手捧着脸，做出喵呜喵呜的卖萌动作。
　　一双异瞳灵动地眨眨，朝着台下抛了个飞吻。
　　粉丝们尖叫得更大声了。
　　少年得意洋洋，身后的翅膀都抖了两下。
　　“这样够可以了吧！……是不是很惊喜呀？”
　　他拿着麦克风，“然后是……想听我唱歌？当然可以呀。”
　　音乐响起，山芋湫便开口唱。
　　都是自己人，他唱得轻松，一边唱一边在台上走来走去，跟粉丝们互动。
　　台下的手机和摄像机举得高高的。
　　“我要用一生铭记这一刻……简直是塞壬之声！”
　　“怎么会这么近！整个屏幕都是神一样的脸！”
　　粉丝们捂着嘴，疯狂拍摄录制，准备结束后狠狠地发。
　　不仅看到现场卖萌还听到现场开麦唱歌，这不得让别人嫉妒死！
　　……
　　签售会进行到尾声。
　　山芋湫站在中央，轻声，“谢谢大家能陪着我一起出道，陪我走了这么长的路。”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
　　“我希望所有爱我的大家都幸福，今天是开心的日子，谢谢你们能来看我。”
　　少年深深地鞠躬。
　　他转身，反着蹲在台上，和台下的粉丝合照。
　　“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漂亮少年洋溢着微笑，眼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碎光。
　　台下的粉丝们也笑得灿烂。
　　“那么，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啦，大家都要开开心心，路上注意安全……”
　　散场时粉丝们都很不舍。
　　有的粉丝还哭了出来。
　　山芋湫慌张，“不要哭呀！以后会有很多线下活动的，会让大家都有机会见到我的！”
　　粉丝一边抹眼泪一边喊：“湫湫别太累了呜呜！湫湫也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山芋湫怔了怔，认真道：“我一直……做的就是我喜欢的事情。”
　　他朝粉丝们告别。
　　齐助理在一旁道：“湫湫，我们上车回公司吧。”
　　山芋湫点点头。
　　晚上还要回一趟公司，把粉丝们送的礼物和其他礼物拆一下。
　　听公司的人说礼物要堆不下了……？
　　总之，得过去处理一下。
　　上了车，山芋湫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缩着。
　　他的手指不断敲动。
　　【@山芋湫：今天谢谢大家过来看我！很开心！以后都要继续开心！】
　　配图是他和粉丝们的合照。
　　网上，不少粉丝都晒出照片和视频。
　　山芋湫一点点翻看。
　　【湫湫真的很真挚，他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安慰了我好久，超时了都在安慰我呜呜】
　　【前段时间刚刚确诊，湫湫跟我说了好多话，让我努力生活，就当是为了他】
　　【他还给我画了两只小猫，说这是他和我贴贴！】
　　在迷茫的时候给人鼓励，在孤单的时候给予陪伴，让人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这大概就是偶像的意义吧。
　　他也勾勾嘴角。
　　齐助理：“到了，湫湫下车吧！”
　　公司灯火通明。
　　出了电梯，打开会议室的门，山芋湫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响，会议室里的员工们都鼓起掌来。
　　“湫湫出道快乐！”
　　“湫湫走花路！”
　　“快来快来，快拆礼物！”
　　公司前台举着摄像机在一旁笑眯眯的，“湫湫看这里！”
　　山芋湫惊慌的样子被镜头捕捉下来。
　　“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少年不知所措，被簇拥着往前。
　　“来来，这些都是品牌方和粉丝还有其他明星们给你的礼物！”
　　面前的会议室长桌上，摆满了礼品盒和礼物袋。
　　满满当当，连椅子上都有。
　　山芋湫看呆了：“……？”
　　哪来的这么多礼物？


第100章 零点
　　山芋湫上前，小心翼翼翻了翻。
　　很多品牌标志都是熟悉的。
　　运营部长：“还有很多品牌是借着送礼机会想求合作，倒是有几个知名品牌，湫湫可以自己挑选一下。”
　　员工：“这是可以说的吗？这段等会掐掉啊！”
　　运营部长笑了，“怎么不能说？以我们湫湫现在的热度，就是得品牌方等着他挑啊！”
　　山芋湫小声，“我们低调一点啦……虽然是事实……”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前台拿着摄像机录像，“湫湫快拆，我们等好久了，就等你来看呢！”
　　齐助理指了指，“是啊，粉丝们给的基本上就是手写信之类的，贵重物品我们都没收。”
　　桌面上，除了签售会收到的礼物，还有一些粉丝个人送的礼品。
　　员工插嘴：“有几个富婆粉送了奢侈品，吓死我们了！赶紧给退回去了，裴总说不能收粉丝的贵重礼物，呃……”
　　他磕磕绊绊，“裴总说，呃，他会送你这些东西。”
　　山芋湫一怔，耳朵慢慢红了。
　　他小声，“真是的……他怎么乱说话。”
　　少年坐下，慢慢拆着。
　　“这个是陈小晨给你的，是新品的头戴耳机，这个是瞿千莉给的，是国外限定的小猫玩偶，还有这个……”
　　镜头一晃，怼上山芋湫的脸。
　　前台都呼吸一滞，“……湫湫你这脸真是，怎么这么漂亮。”
　　即使经过一天的行程也没有疲态，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得到玩具的兴奋小猫。
　　运营部长：“你是第一次知道他好看吗！哈哈哈！”
　　宣发：“漂亮就多拍，等我们多剪点漂亮脸给他们看！”
　　山芋湫不好意思地笑笑。
　　粉丝们的信件不少，他拆了几封信，看得眼眶发烫。
　　还有很多粉丝送来的毛绒玩具，小猫居多，也有小狗和小兔子。
　　“这些都是粉丝们对你的爱呢！”
　　山芋湫重重点头，“我知道。”
　　没人比他更懂粉丝对他的爱了。
　　不只是他提供给粉丝力量，粉丝们也给了他足够多的信念。
　　让他能在爱意中勇敢地走下去。
　　镜头停留在少年的脸，漂亮精致、本应和柔美画等号的脸上如今充满了幸福而坚定的神情。
　　他看着镜头，绽开微笑，“谢谢大家。”
　　前台点击停止录像。
　　齐助理：“OK了！我叫宣发部今晚剪个视频出来，零点发！”
　　公司早早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发各种物料，发各种祝福视频，还有先前的MV花絮录音室花絮……
　　既然要庆祝，当然要多发点！
　　她揉了揉山芋湫的脑袋，“湫湫快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其他人也欢呼着，会议室一片乱叫。
　　“湫湫辛苦了！明天就是大明星湫湫新的一天了！”
　　“出道快乐！辛苦辛苦！”
　　山芋湫弯弯眼睛，“不辛苦……！”
　　齐助理拿着手机，“裴总说已经派车过来了，湫湫现在下楼吧。”
　　少年点点头。
　　他抱着粉丝们送的毛绒玩具，一边给哥哥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哥哥，我今天很开心——”
　　山景庭带着笑意，“湫湫今天真棒，辛苦宝宝了……对了。”
　　“今天你去裴天宜那边住吧，爸爸妈妈说让你去和他聊聊天，你们都是明星，今天能聊的事情应该很多。”
　　山芋湫一怔，“喔……好。”
　　他本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没想到山景庭主动提起了。
　　少年心里犯嘀咕，“是裴天宜跟哥哥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想不通。
　　不过他的确有事要和裴天宜聊。
　　他得去履行诺言，拆开那封信，给对方一个答案。
　　山芋湫小心翼翼站在路边。
　　夜幕之中，一辆银灰的车缓缓驶来。
　　司机打开门，“小少爷，出道快乐！”
　　山芋湫一怔，笑着感谢。
　　他抱着一怀抱的毛绒玩具上了车。
　　在签售时没怎么紧张，回家的路上倒是紧张起来了。
　　山芋湫疯狂刷着手机，试图靠粉丝们的留言安抚自己。
　　他小声，“……没事的，有那么多人爱自己呢。”
　　只是一封信而已，只是要做一个决定而已。
　　他给自己鼓足了劲，别墅出现在视野内时，又胆怯地缩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做这么大的决定。
　　司机停下车，“到家了，小少爷晚安！”
　　山芋湫手忙脚乱抱着粉丝们送的礼物，想要下车。
　　可是他的怀抱只有那么大点，有几只滚到了车座底下。
　　……真是，越忙越乱。
　　山芋湫叹气，艰难地弯下腰。
　　车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头顶传来声音：“今天开心吗？”
　　山芋湫一愣，下意识抬头，“……开心。”
　　夜色中，裴天宜站在车外。
　　男人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宝宝，开心就好。”
　　山芋湫没来得及对这个称呼反应。
　　他想了想，将怀里的玩具们往男人怀里一塞，“你，你帮我拿一下！”
　　说完，少年便啪嗒啪嗒窜进别墅，蹬掉鞋子，小跑到卧室。
　　“哗啦。”
　　他打开书柜。
　　那封信正好好地躺在里面。
　　旁边还有当时裴天宜送的长命锁。
　　山芋湫将两样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床上。
　　他瞥了一眼钟表——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拆开信。
　　他小声读出内容，“世界上最可爱的猫——”
　　他骤然闭上嘴，白皙的脸颊上浮起红晕。
　　【世界上最可爱的猫猫宝宝：
　　这是我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写信，不过一定比别人写得好。
　　你是一只被阳光晒过的柔软小猫咪，是阴暗的我能接触到的柔软和滚烫，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身上淡淡的香味，也喜欢你鼻梁上的小痣。
　　“喜欢”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让我变得疯狂失控。
　　我想要把你圈在我的地盘，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只有我可以抚摸你的脸，只有我可以亲你抱你。
　　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但我知道你不止是我的妻子。
　　你可以是任何人，你能得到很多人的爱，你是自由的。
　　我也乐意看到你得到更多的爱。
　　前二十七年的我不会爱人，但我的心脏告诉我想要去试着爱你。
　　我很自私，想要独占你，我会学着当一个好丈夫。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世界上最自私的狗骑士】
　　山芋湫的心脏砰砰跳着。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这是喜欢吗？这是爱吗？
　　他不知道。
　　山芋湫揉揉眼睛。
　　太奇怪了，明明只是几行字，却让他有一种想掉眼泪逃避的感觉。
　　他隐隐意识到，和粉丝们的爱不一样，这是另一种更加重的爱。
　　逃避可耻但有用，他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
　　他现在有了足够的爱和勇气，也想去体会一下人生的另一种感觉。
　　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影子投下。
　　“……怎么坐在地上了？”
　　裴天宜揉了揉他的脑袋。
　　山芋湫小声，“累了，坐下歇一会儿。”
　　他捏着信，抬头看向男人。
　　裴天宜一愣，也坐在地上，和少年面对面。
　　他背着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巧的红丝绒盒子。
　　“看到我写的信了？”
　　山芋湫点点头。
　　两人相视无言。
　　少年的异瞳中闪着光亮，睫毛微颤。
　　最终，他主动往前凑，贴上对方的嘴唇。
　　山芋湫眯着眼睛，黏黏糊糊扑在男人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
　　他像只打滚的猫一样蹭了蹭，感受到怀里的热度。
　　终于，轻声开口。
　　少年声音轻快，“……那，我们试试看？”
　　卧室内，钟表的指针正好指向零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