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疯批摄政王的笼中雀》   作者:蘑菇头叼炸天   简介:   一朝穿越成炉鼎,还是曰一次就嗝屁了的炉鼎,江玉陨欲哭无泪。   问天问地问空气,他这悲催角色不但倒霉透顶,连个系统都没有,好容易活下来了,却只是疯批摄政王白月光的替身!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江玉陨可怜兮兮地装白莲:“王爷,玉儿痛痛,你亲亲我,抱抱我……”   摄政王帝赢:“你还没资格,碰本王的嘴!”   江玉陨眼巴巴的看着摄政王:“王爷,玉儿想吃糖葫芦……”   摄政王帝赢:“糖葫芦有何好吃?本王赏你吃烤香肠!”   后来,江玉陨忍受不了逃跑了。   摄政王掀案而起:“逃跑?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怎么敢?”   江玉陨逃出没三天,就被疯批摄政王堵在灼灼桃花树下,亲得嘴巴红肿,唇瓣破皮。   江玉陨委屈:“我那有资格,碰王爷的嘴?”   摄政王帝赢:“本王如今,允你碰了。不仅是嘴,本王身上任何地方,你想碰哪里,就碰哪里!你若不信,现在便可试试……”   【偏执腹黑疯批摄政王攻X妖艳黑莲狡黠狐狸受。】   1V1双洁,有副CP、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出入。   请叫我黑莲花 甜文 虐文 爽文 HE 第1章 穿成嗨棠文中的极品炉鼎!   “苍天啊!大地啊!就算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人间失格成为喜剧,太平洋上架了高铁,也轮不到我江玉陨穿越啊!”   冬风散飘雪,几片枯叶晃下枝头。   江玉陨踩着木凳,手握三尺白绫,朝枯枝上一抛。   白绫如游龙傲然冲天,又如折蛇萧然坠地。   一如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太刺激,早饭都快吐出来了,才记起,这里压根莫得早饭吃。   颤着被冻得通红的指尖,将白绫系上结,形成够脑瓜子挂上去的圈,一肚子满是苦水。   要知道,他江玉陨,可是23世界的五好青年,不仅年纪轻轻就自创业做了公司总裁,还家世显赫,帅气多金,多才多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可为何,他要点开一个垃圾广告推送的小说啊?   好吧,他承认,是因这小说中,居然有个和他同名同姓的角色!   同名同姓就算了吧,这小说的名为:摄政王的风流修仙路!   害得他以为,是什么男频爽文。结果,这竟是本批着修仙文外衣的嗨棠文!   文中对摄政王,是如此描述的:   他,面目张扬凛冽,又不失俊朗。一头红发爆且长,如同暗夜之火,不知撩倒多少怀春少女。   他,身高九尺,拥有加强版鲨鱼肌,腰力如公狗,一双凤眼狭长,薄情又多情。如同深海巨涡,不知溺死多少痴儿怨女。   可他,只对肤白貌美身娇体软的少年公子哥,青睐有加。   这说明啥呀?说明摄政王,他是个gay呀!   在古代,叫作断袖。   好吧,断袖就断袖吧,毕竟他穿成的,不是摄政王。   可他穿成的,是只狐狸精。刚化成人形,就被捉去做了摄政王的炉鼎!   炉鼎就炉鼎吧,他江玉陨曰天曰地曰空气,就算被曰也没关系。可偏偏,江玉陨这个角色,只在此书中,活了三集!然后,就被摄政王一次性曰死了!   这他妈的就离谱!   好吧,就算他给狗比作者写了个粗俗带曰的差评,也不至于,穿成这么个悲催倒霉的玩意儿吧?   可偏偏,他还真穿成了这么个悲催倒霉的玩意儿!   穿到这里大半个月了,他并未见到传说中的摄政王,虽说见到了,也只是死亡预告片。   但在摄政王府的日子,他不好过啊!   不仅天天睡漏风的柴房,还要在这十月寒冬,给那狗比王洗衣裳!   他的双手,可是赏花弄月,抚琴把酒,连洗衣机都没摸过的芊芊玉手!   怎能在这十月寒冬里,泡进浮冰漂浮的死水中,洗衣裳?   看这冻得,都肿成火爆大龙虾了!   “天啊!我江玉陨,上辈子是刨了那狗比作者的祖坟,拐了他的媳妇,还骗走他全部家当,把他亲儿子卖给了人贩子……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才摊上这样的破事吗?”   江玉陨揪着打好结的白绫,仰头对苍天,奈何苍天无言以对。   只得紧锁修眉,三千青丝被寒风拂乱,好不凄哀。   突然,   “江玉陨!你做甚?!”   一道冷萧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嗖!”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暗光破空而过,一支锋利的断箭,如轻盈的蒲公英,险险擦过江玉陨脸颊,将他手心紧攥的白绫,一箭刺断!   “啊!”   江玉陨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挂在白绫之上,此刻白绫一断,他双手握空,瞬间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前扑去!   眼看就要矮冬瓜第一次上庙,踢到门坎拜大佛,摔个狗啃泥!   他的腰肢,却被一股大力捞起,旋转!   天旋地转间,衣袍长发翻飞,雪花迷眼。   待到发落雪散时,闯入视野的,是张清冷如刀削的俊脸。   江玉陨认识这张脸。   狗比王的左护卫——钩玄。   正是这钩玄,大半月前,说他是什么天生灵体,炉鼎体质,能助王爷提升修为,便将他捉来了这摄政王府!   “是你!”   江玉陨瞬间没好脸色,一把推开他,还嫌恶地拍起衣袖。   钩玄手握精美短弓,对他不加掩饰的嫌恶无动于衷,将弓挂上背,淡漠道:“蝼蚁尚且偷生,江公子为何非要寻死觅活?”   “我寻死觅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寻死觅活了?”江玉陨怒道。   钩玄指着枯枝上断掉的白绫,“那方才,你在做甚?”   江玉陨翻起白眼,转过身,一脚踹向一只大木盆。   只见那木盆中,歪歪扭扭,堆着不少被拧成麻花状的衣物。   木盆未被踹动,倒是把江玉陨薄履包裹的脚踹疼了。   天寒地冻,他的脚拇指生满冻疮,一脚下去,像是身下的如意金箍棒,刚变大,就被一锤子敲弯,滋味简直……   “草!”   他怒发冲冠为脚趾,抱住膝盖单脚跳着骂:“我他妈在做甚,我他妈在给你那傻/逼王凉衣服!”   “晾衣服?”   钩玄蹙眉:“院子里不是有专门的晾衣索吗?”   “这里风大,我喜欢不行?”江玉陨斜眼瞪他!   钩玄瞥了眼枯枝上飘飘的断绫,不信,“你是如何晾的,晾一件,让本将瞧瞧。”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江玉陨重新拿了一条红绫,踩上凳子,将红绫抛到树梢,系了个结,还在末端横着别裹了根树枝,再将树枝上的红绫两端,拧在一起,做成简单的衣架形状。   复又跳下凳,从木盆里捞起一件又沉又长又厚的衣袍,竖着往上挂。   挂完,他指着自己的杰作,得瑟道:“看见没,小小发明,大智慧!这样挂上去,不仅节约空间,衣服又干得快。哪像院子里的晾衣索?两件衣服就占了这么——长一条绳子,简直逊比了。”   钩玄听完,面无表情:“本将又不洗衣裳。”   江玉陨一愣,一扁嘴,“也是,你可是摄政王的左护卫,手都是用来拉弓射箭的,哪像我们这些贱皮子,手冻烂了,也没人心疼。”   闻言,钩玄的视线,悄无声息落到他通红肿胀的手上,又迅速挪开,沉了声:“既然你不是寻死,那便跟本将走吧。”   江玉陨:“……”   江玉陨:“去哪儿?”   钩玄背手,转身:“王爷命你,今晚侍寝。” 第2章 把你衣服脱了!   “啥?啥玩意?侍寝?”   江玉陨心底咯噔一声,完了,死神来了。   钩玄道:“侍寝,意思就是……”   “我不听!”   江玉陨双手捂住耳朵,脑瓜子晃如拨浪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钩玄闭上嘴,抱起窄袖紧束的膀子,静静看他。   待他不晃头不念经了,才薄唇轻启:“不听还是要……”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他一开口,江玉陨又是一阵捂耳晃脑,抵死耍赖。   钩玄终是不耐烦,一把捉了他的腕,剑眉紧蹙,欺身逼近,“你若不想双手双足被冻烂,继续睡漏风的柴房,每日只啃两冷馒头,还洗如此多衣裳,就跟本将去!”   多么熟悉的口吻!   江玉陨记起,大半月前,他在深山老林被钩玄用捆仙绳捆住,捉回王府,也是这般被威逼利诱:你若不想继续忍这捆仙绳之苦,就乖乖待在下人院,做好份内工作!   如今听来,这他妈多像一个套啊!   先是让他尝尽捆仙绳的痛,又让他饱受下人的苦,再乖乖跳进当炉鼎的套!   古代人套路太深,我宁可回到23世纪的农村,哪怕做个养猪专业户,也好过在这里做悲催炉鼎!   江玉陨又气又恼:“好你个钩玄!你,你这分明,分明,就是威逼利诱!”   “那你是想本将绑着你去?还是自己走着去?”钩玄拿捏他腕的指尖,猛然发力!   “别别别,我去,我走着去还不行吗?”太痛了,江玉陨投降了。   钩玄丢开他,背起手,迈开长腿,往院门而去。   江玉陨揉着发痛的手腕,怂了吧唧地跟在他身后。   宫邸深深,长廊迂回,青瓦院墙覆白雪,唯有梅香馥郁,不知寒。   二人一前一后,穿廊过院,很快来到一颗老梅树半掩的圆形院门前。   江玉陨深知,过了这扇院门,前边儿就是正儿八经的深宫大院,下人不可轻易涉足的王府正院了。   看着如蛰伏雄狮般高耸的楼台,江玉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想着,脚步也跟踩棉花似的,飘了。   软绵绵的一扭腰,朝旁边的老梅树滑去。   可小身板还未被老梅树完全遮挡,肩膀就被一只劲瘦有力的手,扣紧。   钩玄一双黑眸冷如弯刀:“你认为,凭你的本事,你逃得了吗?”   “逃不了,逃不了,我只是想起,我还给王爷准备了见面礼,要不,咱回去拿一下?”江玉陨陪着笑。   钩玄抬头望了望天,丢开他:“也罢,天色尚早,本将还有时间陪你闹腾。”   江玉陨抿着唇,像只被人揪住尾巴的兔子,耷拉着长长的耳朵,蔫蔫地回到柴房。   钩玄往门框上一靠,摊开手:“拿来吧。”   江玉陨羽睫轻眨:“什么拿来?”   “给王爷准备的见面礼。”钩玄说。   江玉陨有个屁的见面礼。   不过是吊在房檐上的大葱,叶黄皮干心不干,妄想作垂死挣扎罢了。   但这钩玄是个狠角色,柴房又这么点大,不能用忘记放哪里了,弄丢了,被我吃了……这种小学生没写作业糊弄老师的借口搪塞。   思来想去,只好拿出自制的牙刷,在钩玄面前晃了晃,“这个,就是我送给王爷的见面礼!”   钩玄一看,那不过是一根木头削平,在末端扎了些马鬃毛的小刷子,没有任何伤害性,也懒得问,那是何物。   冷冷道:“既然礼物拿了,便走吧。”   江玉陨想哭:“你不想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钩玄:“没兴趣。”   江玉陨:“这个叫作牙刷,可以清洁牙齿,呵护牙龈健康……”   “再磨叽,本将就动真格了?”钩玄冷冷打断他,长指往紧束的腰间摸去,露出半截捆仙绳的手柄。   江玉陨一张素白的俊脸,瞬间皱成包子:“非得去吗?”   “王命难违。”   “可是去了,我就会死!”   柴房四面漏风,寒风猎猎,钩玄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缕寒芒。   旋即,紧攥捆仙绳手柄的长指松开,幽幽道:“只要你肯去,我保你不死。”   “真的?”江玉陨眸底,瞬间亮起星耀。   钩玄勾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跟你去。”江玉陨小跑过来,主动揽住他胳膊。   钩玄余光扫过贴在自己胳膊上,那冻得发红的指尖。墨发下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但他不动声色,甩掉他的手,闷头往外走。   这次,他并未将江玉陨直接带去王府正院。   而是去了刺绣房。   偌大的刺绣房端坐着不少绣女,一个个云鬓高束,手握绣花针,正一边绣花,一边调笑:   “哎呀,姐妹们啊,难道我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下辈子,就只能窝在这小小的刺绣房,靠一颗绣花针度日了吗?”   “难不成,你还想凭一根绣花针,攀上枝头变凤凰?”   “就是,咱们王爷,喜欢的是男人,你这绣花针,可成不了男人的把儿嘻嘻嘻……”   “咳!”   钩玄轻咳一声,打断她们的嬉笑。   绣女们一惊,偏头见是王爷的左护卫,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攥裙下跪:“参见左护卫!”   钩玄拉来江玉陨,冷冷道:“去找一件,他能穿的粉衫。”   绣女们怯怯抬头,悄悄打量起江玉陨,不敢怠慢,应了声:“是。”   便匆匆跑去,一人找来一件粉衫,双手奉上,低埋着头,让钩玄过目。   钩玄草草一扫,旋即拧起一件绣灼灼桃花的粉衫,又问了一句:“谁有胭脂?”   那名自称自己是如花似玉大姑娘的绣女斟酌须臾,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双手奉上:“启禀左护卫,这是婢女自制的豆蔻花胭脂。”   “豆蔻花开,如似年华。不错,待会你去账房领赏吧。”钩玄拿着胭脂嗅了嗅,冷冷丢下一句,攥着江玉陨转身离开。   一出大门,他便将那粉衫,丢给江玉陨,“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换这个。”   作者有话说:   下集大总攻登场! 第3章 拥有加强版鲨鱼肌的大总攻登场!   江玉陨掐捏着薄如蝉翼的丝绸袍子,不满道:“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穿这个?而且,这好像是女人的衣服吧?”   钩玄:“若想活命,你便穿。不想活命,随意。”   江玉陨心说:要不是哥哥打不过你,非得一拳头把你打回你妈子宫,教你重新做人!   嘴上却憋屈道:“我穿,我穿还不行吗?可这……光天化日的,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换衣服吧?”   钩玄撒眼四下一扫,只见时不时有巡逻的侍卫走过,还有不少站岗的侍卫,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眼睛都在往这边瞟。   索性将江玉陨,拉到一颗粗壮覆薄雪的梅树后,“换。”   老天啊!   想我江玉陨活了小半辈子,大小也是个总裁,却要在这么冷的天,在这种破地方换衣服!真是王八哭乌龟,憋死了!   虽说心中有怨,却又不得不脱掉灰扑扑加薄棉的外袍,搓着膀子,将那薄衫套上。   钩玄瞥见他内里粗布制的亵衣亵裤,冷冷道:“里面的一起脱了!”   “啥?”   江玉陨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钩玄:“若想活命,你便脱!”   江玉陨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背过身,将内里的亵衣亵裤脱了个精光。   钩玄同样背过身,只是眼尾余光,不经意看见,他身姿纤细,冻得发颤,却还能保持脊背直挺。高束长发垂落白皙肩头,如若白玉般脆弱莹润,又似霜雪般柔软纯洁。   是个仙姿玉骨的美人啊。   不待他换完,钩玄转身,伸手摘下枝粉灼灼的梅花,扯散他的发,将粉梅别于他耳鬓。   而后,拿出那盒豆蔻花胭脂,用修长的指尖,粘了一点,涂抹在江玉陨没有任何血色的双颊。   做完这一切,他才拉着快冻成冰雕的江玉陨,穿过层层叠叠重兵把守的庭院,入了摄政王寝殿。   摄政王的寝殿,自然无比气派。只见朱雀攀梁,金虬缠柱,玉兽绕炉,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   江玉陨刚进门,顿觉一股暖意袭来,又有极浓龙涎香的气息,闯入呼吸。   前方珠帘半掩,屏风朦胧,隐隐能见一方汤池,池中红莲华盛,氤氲雾气笼着一道人影。   钩玄恭恭敬敬的对着屏风中的人影,行礼:“王爷,人带来了。”   屏风后面的人影,并未出声,只是浅抬了下手。   钩玄立时会意,退去。   门一关,整个屋子的光线倏地暗沉。   江玉陨搓着冰一样的手指,做了个手划嘴巴拉链的动作,不敢多言,拢着袖子退到暖炉旁,假意候着,实则取暖。   他冻了太久,如此温暖的火炉,好似一汪暖水,将他酽酽包裹,身子也放松下来,不多时竟昏昏欲睡。   正当他快睡着时,屏风后忽然响起一道沉厚的嗓音:“进来吧。”   江玉陨瞬间惊醒。   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尖,“叫我啊?”   “难道这个屋子里,还有别人?”里边的人问。   江玉陨只好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可一进去,他差点没跳起来!   倒不是这传说中的狗比王长有三头六臂是个怪胎,而是那方汤池的水,竟是血红血红的血水!   难怪这个季节还有红莲,难怪点如此多香炉,搞半天是压血腥味啊?   难道这个摄政王,实际上,是个吃人的妖魔?   否则哪会有人,洗澡用血水?   “过来。”   男人背对江玉陨,泡在池子里,一头暗红色的长发融进血水中,露出且宽挺的肩背,手臂虬结的肌肉呈蜜色,爬满水痕,正微微耸动着,显得很野。   单是看那背影,就透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道,让人望而生畏。   还在脑补黑山老妖泡在尸骸成堆的血水池中,口吞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大戏的江玉陨闻言,吓得身子骨重重一颤,“啊?”   “啊什么啊?叫你过来,你莫不是耳背?”男人语气里,透出明显燥意。   你才耳背!   你全家耳背!   江玉陨心底骂骂咧咧,还是挪动步子,朝男人靠近。   越是靠近,他胸腔越是起伏得厉害。   似是闯入了一头鹿,正顶着繁复的犄角,四处乱撞。   撞得心都要飞了!以至于,脑子发热,双颊发烫,脚步也飘了。   飘着飘着就滑了。   身子猛地一个趔趄,朝男人扑去!   “啊!啊啊!!!”   迅速放大的视野中,他瞧见男人在转身。   复又瞧见:什么是面目张扬凛冽,又不失俊朗。什么是加强版鲨鱼肌,公狗腰!   和原著中的主角——摄政王帝赢,完全吻合。   但那人过于发达令女人痴迷男人妒恨的胸肌上,却有一条至少三十厘米长的伤口!   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触目惊心的鲜血正顺着深深人鱼线,往池子里淌!   江玉陨狐狸眼瞪得浑圆,像是受惊的小鹿,被帝赢一只手抵住胸口,稳稳托举在半空!   长这么大,他哪里见过如此惨烈,流了一池子血,还能动的人?   手还保持着燕子飞呀飞的动作,问题已出口:“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帝赢并未答他,眉宇间似有千山万水,一双凤眸半挑,定定地盯着他看。   那如黑耀石般晶亮的瞳底,映着江玉陨鬓边盈盈娇娇的粉梅。   良久,他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小桃花?”   “小桃花?”   江玉陨圆润的瞳孔中,满是困惑:“什么小桃花?”   帝赢微愣。   继而发力,揪住他身上那件薄薄绣桃花的粉衫,一把将人丢入血池中!   “啊!!!”   霎时间,溅起大簇水花!   看着狼狈呛水,手忙脚乱挣扎的江玉陨,帝赢瞳孔一缩。   脑海中,掠过一抹微微桃花色,打扮得粉粉嫩嫩像个小丫头的嫩团子。   那团子呛水时,也是这般挣扎着,哭着喊着:赢哥哥,救我……   不,不可能是他。   因为他,已经死了……   帝赢凛冽的眉峰轻扬,敛起心绪,薅住江玉陨被水打湿的长发,将人拽起,迫使他昂高下巴,与他对视。   看着被水濡湿,变得莹然润泽,如同雨露打湿桃花瓣般的脸,帝赢眯起眼。   声音和眼神一样凶:“说,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第4章 王爷,您轻一点……   “咳,咳咳……”   江玉陨偏头呛出一口被血稀释后咸猩的热水,呼吸总算顺畅了。   立时凳鼻子上眼:“卧槽你大爷!你他妈有病吧?这么恶心的水,你还把我扔下来?”   凛眉微蹙,帝赢垂着眸子,“恶心?本王的血,乃是皇族之血,比珍宝还要金贵!你居然说本王的血恶心?”   这话倒是点醒了江玉陨。   这玩意儿,他不是人啊!   他是脑残作者笔下的狗比摄政王!   他是要索我小命的阎罗王!   他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逆天的存在!   杀人不眨眼,没有法律约束,无法无天,开挂开到大结局还是人生赢家,光环四射的主角啊!   不能得罪啊!   得罪了,就得死!   “没有!”   江玉陨抹了把脸,将那名为傲娇的小面子抹下,立时笑眼弯弯:“你听错了,我是说,这个水,真——香!”   他生了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笑起时,带着点慵懒的好整以暇。但更多的,是勾人心痒的意味。   像是穿着人皮画的魑魅魍魉,最擅长勾人心,摄人魂,夺人魄。   帝赢看在眼里,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声沉沉的骂了声:“强词夺理!”   “是,王爷说得是,我强词夺理,我胡说八道,我口无遮拦……”江玉陨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轻掌着自个的嘴,只希望这狗比王,能饶他一命。   “哼!油腔滑调!”帝赢一把抽走他鬓边的粉梅,丢掉,“少转弯抹角,你还未回答本王,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啊这,这个嘛……”   江玉陨暗暗叫苦:钩玄啊钩玄!你他妈这是在救我吗?你他妈这是在坑我啊!估计那什么小桃花,是这玩意儿的白月光吧?   白月光是别人能模仿的吗?   那是人家心底的神啊!模仿就是玷污!你这是让我提着脑袋往人枪口上撞啊!   “这个嘛,说来话长!”江玉陨想搪塞过去,思绪飞转,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我还给你带了见面礼!”   说着,他忙摸出自制的牙刷,往男人眼皮子底下一晃:“当当当!就是这个,这个叫作牙刷!你们古代人,绝对没有!这个不但可以清洁牙齿,呵护牙龈健康,还能……”   话未说完,帝赢伸手,从水池边捞过来一只玉盘。   玉盘里放着只锦盒,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杯,杯中有枚指长玉雕的小龙。龙嘴大张,嵌满扇形的软毛,像是一把小刷子。   帝赢打开锦盒,长指一勾,刮了些墨绿色的膏状物,粘在小刷子的软毛上,递给江玉陨。   还故意咧嘴一笑,露出口滢白齐整的牙:“要不,你试试这个?”   江玉陨看着那精雕细琢的小玩意,嗅着那膏状物上面的药香,再看看自己丑丑的小牙刷,欲哭无泪。   “不了,王爷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哦,那便无需多言,开始吧!”帝赢将手中的小玩意放回翡翠杯,从水中站起身,一把逮住江玉陨的胳膊,将他摔趴在水池边缘!   哗啦啦!   江玉陨脑子全是水线被拉扯的响声,还有那匆匆一眼的庞然大物,整个人惊懵。   纳尼!这他妈还是人吗这?   在震惊中尚未回神,突觉,一只有力的大手贴上了他的腰!   他害怕得一颤,哆嗦开口:“开,开始什么....”   单薄的小身板抖得像只兔子,叫人欲罢不能。   帝赢喉结滚动,一条充满张力的胳膊撑到了江玉陨脸侧,勾唇一笑:“当然是用你这炉鼎之体,为本王疗伤!”   “啊!”   巨大的疼痛破开身体,江玉陨哀莫大于心死,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只希望这狗比王,还能残存一丝人性。用痛得不着调的嗓子求饶:“王爷,您,您轻一点……”   奈何这样的求饶声,带着少年酥软又哑透了的无助,可谓是百转千回,还不如不求。   狗比王更凶了。   江玉陨支离破碎,明显感觉到生命力和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在大量流失,有种被掠夺一空的错觉,头顶和尾椎骨痒痒的,连狐狸耳朵和尾巴长出来了,亦未曾察觉。   良久之后,帝赢总算修复了胸口的伤,顿住动作趴在了他背上喘息。   江玉陨哪里承受得了他的重量,胳膊一颤,一软,直接被压趴!   浑身冷汗涔涔,颤得不成样子,听着帝赢在耳边气喘如牛,气若游丝地问:“结束了吗?”   帝赢却掐住了他的腰,闷声道:“刚开始!”   江玉陨眼眶一热,嗓子一哑:“王爷……不带你这样摧残人的……”   这声哑得不着调子的“王爷”,可谓是天雷勾地火!   “闭嘴!“   帝赢暴怒。   江玉陨气得磨牙,忍着痛,故意装出委屈又不安的样子:“王爷……我好痛,您怜惜我一下好不好?你亲亲我,抱抱我好不好,别把我折腾死了,不然您下次受伤,就没人……”   “你还没资格,碰本王的嘴!”   “还有,本王说了,闭嘴!”   “呜……王爷……人家是第一次唔……”   许是这样的一声王爷,能摧毁男人所有理智!   帝赢的大手,从后面饶来,滚烫的掌心捂住他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不带一丝缝隙!   江玉陨瞬间喘不过气!   红透的指尖不停颤抖,不停曲展,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救赎,却只抓着被水打湿冰冷的地砖。   一气之下,他照着那人的手心,恶狠狠咬下去!   帝赢闷闷地哼了一声,却并未松手,只是将他鼻尖露出,好给他呼吸的余地。   江玉陨咬着咬着就没力气了。   灵力还在大量流失,脑子也变得浑浊,视野开开阖阖,最后定格在那枝被帝赢随意抛弃,热水浇湿的梅花间。   耳边隐隐听见男人哑着嗓子,低唤了声:“小桃花……”   所有的意识,便随着那沉厚的声音,如潮水般远去。   就这样,死了吗?   还能,回到现实吗……   ……   夜幕深沉。   两条黑影踏雪而来,跃上高高的院墙,正要悄无声息的落入院内!   却见其中一条黑影,指着一颗叶子掉光的老树,磕磕绊绊地问:“那,那是何物?”   另一条黑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夜幕笼罩的老树枝丫上,似是悬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第5章 帝赢,你这个王八蛋龟孙子!   夜空无星无月,院中又无灯火,两条黑影立足高墙,只能借着微弱的天光,隐隐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只见那无头尸体高悬于枯枝,在黯淡的天光下,显得极其阴森诡异!   仿佛随时会伸出腐烂的双手,俯冲过来,用尖锐的利爪,扼断他俩的咽喉!   突然!   “啊!”   一条黑影惨叫一声,将另一条黑影吓了一跳,“你作甚?”   那黑影指着尸体:“动了,我方才见,见它动了!”   另一条黑影眯起眼,朝那尸体看去,可还未看出个所以然,一道寒气森森的厉喝突然传来:“什么人!胆敢擅闯摄政王府?!”   紧接着,一条月白色修长的身影划破夜空,手中寒芒一闪,两把弯刀如钩月般旋转着飞出,将两条黑影击落高墙,重重摔翻地,直接口吐鲜血!   一条黑影捂住伤口,望着从天而降的白衣,目露惧意,“难道他就是,摄政王的右护卫——揽月?”   两把弯刀飞旋了一圈,又落回白衣手中!他将弯刀末端一对,两把弯刀瞬间合成一把。   他唇角含着抹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没错,本将正是摄政王帝赢的右护卫——揽月!”   ……   半个时辰后。   摄政王府正殿。   灯火通明,重兵把守。   “三番五次的刺杀本王,谁给你们的胆子?”   只披一件纯黑裘皮大袍的帝赢高坐王座,姿态慵懒的把玩着一枝梅花,语气散漫地问。   两名黑衣被银甲士兵踹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在地。   一名黑衣看向帝赢大敞的胸口,其间肌肉线条隆鼓,强壮完好。   他瞬间惊恐万状:“怎么可能!你的伤!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愈合了是吧?”   帝赢收起梅花,正眼看向那黑衣,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本王乃是天佑之子,自有苍天护佑,区区一把杀猪刀,就妄想伤本王?”   “那才不是杀猪刀,是屠魔刀!大教主专用的佩刀!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否则这摄政王府院内,怎会悬着一具尸体?”黑衣怒道!   “尸体?”   帝赢浅抿唇,偏头看向右侧的白衣:“揽月,怎么回事?”   揽月闻言一愣,抱拳道:“属下带人去看看。”   帝赢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去,继续问黑衣:“你说的大教主,是何教的教主啊?玄冥教?还是至尊教?”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黑衣一咬牙:“哼,若不是你于院内悬尸吓我,我亦不会轻堕汝手!如今横竖都是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在此时,揽月带着两名银甲士兵回来了。   两名银甲士兵一前一后,攥着件长袍。   长袍上还有条红绫,红绫勾着半截枯枝。他俩将枯枝高举,那衣裳便垂了下去,但肩膀却展了开来。   乍一看,像是悬着一个人。   揽月恭恭敬敬给帝赢行礼:“启禀王爷,他们说的,根本不是死尸,而是下人院中,不知谁挂的衣裳。”   帝赢左边站着的钩玄,忍不住笑出声响。   帝赢偏头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两名黑衣:“尔等还有何言可说?”   两名黑衣面面相觑,面色白了黑,黑了绿。   心中叫苦不迭:苍天啊!大地啊!哪有人这样子挂衣服,还挂这么高的?他半夜起床去茅房,不下尿吗……   其中一名黑衣恼羞成怒,挣扎着往前扑,嘴里大喊:“帝赢,你这个王八蛋龟孙子,竟敢诈我……”   “嗖!”   他话未说完,帝赢手中的梅花,倏地飞出!坚硬的花枝直接刺穿那黑衣的咽喉!   “折,折枝杀人……”另一名黑衣双眼一翻,直接吓晕了!   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揽月蹙眉:“王爷,现在怎么办?”   帝赢无所谓的摆摆手:“拖下去,严刑逼供。供不出,斩。”   “是。”   银甲士兵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功夫,两名黑衣皆被拖走,连地板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了。   帝赢转向钩玄,喃声问:“左护卫,你怎么看?”   “启禀王爷,目前江湖中,只有玄冥和至尊两大教,才有伤得了王爷的高手。玄冥教乃是邪教,现为麟王手中的江湖实力。而至尊教是所谓的正教,现为太皇太后所用。”   钩玄略微斟酌,继而道:“屠魔刀这种名字,一般只有名门正派才会取。况且,他俩若是邪教中人,舌根定藏毒珠。被捉时,多数会咬破毒珠,宁为玉碎,不可瓦全。”   帝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本王问的,是这个吗?”   钩玄一怔,“属下愚昧。”   帝赢袖袍一挥,怒道:“那只小狐狸精,是不是你刻意而为之?还有,你你素来不拘言笑,方才见着本王的衣裳,为何笑出了声?”   “启,启禀王爷,那衣裳是,是那只小狐狸挂的,属下去下人院寻他时,他正在晾晒王爷的衣物,还说那是他的新发明,竖着挂不仅衣服干得快,还能节约空间。且料,还能吓着两只苍蝇,委实好笑…”   钩玄垂着眸子,眼珠转得飞快:“至于王爷说属下刻意为之?属下愚昧,何为刻意为之?”   “装!你就继续装!今晚不用睡觉了,去藏书阁,罚抄军规三百遍!”   “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   帝赢:“……”   帝赢大概知道了七七八八,懒得理他,长身一立,拂袖而去。   ……   江玉陨正做着乱糟糟的梦。   一会儿是回到了公司,职员们抱着文件,脚本匆匆从他身边经过,点头微笑向他问好。   一会儿又梦见泡在血池里,被狗比王爷欺辱。   欺辱之后,他像个破布偶人,被随意扔在池子边。   血红的池水汩汩冒泡,泡泡破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长发遮面,着粉衫的恶鬼!   那恶鬼一把掐住他脖颈,恶声恶气地怨说:“你是谁?为何要抢走属于本宫的东西!本宫才是王爷的心肝宝贝!你这个贱人!”   “啪!”   脸上,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他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竟是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第6章 王爷您高大威猛,技术一流   女人身着绫罗绸缎,外套貂毛对襟坎肩,头饰华贵,耳坠繁复闪亮。   见江玉陨醒了,一双吊三角眼满是怒意,扬手又要打:“哪里来的狐狸精,竟敢睡本宫未来夫君的塌!本宫打死你个死狐狸精!”   卧槽!   人在床上睡,锅从天上来!   这他妈的啥玩意?   恶毒女配?   系统…   别人穿书都有系统,可他江玉陨,第1818918次呼叫系统——失败!   好吧,就他这曰一次就嗝屁的悲催炉鼎,估计不配拥有系统…   真是看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   他认栽,只能自由发挥,脑筋急转,转速超过UFO,只用0.01秒,便对当下严峻局势,分析出了对策:   面对这种恶毒女配,只能以暴制暴。   但他,软得像团棉花,腰快断了,膝盖废了,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也残了…   正所谓,菊花残,满身伤,他的体力已流光。别说女人,就算小学鸡,他也打不过啊!   而且,她自称本宫呃!   狗比王还是她未来夫君,来头不小,以暴制暴到后果,惨的只是我!   那么,只能放大招了——   “哇!好美啊!”   眼看女人高扬的手即将乎下,江玉陨突然坐起,抬手,抚上女人全是胶原蛋白的脸,故作惊艳的看着对方,“姑娘,你好美啊!这么美的姑娘,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吧?”   他嗓音酥软清隽,粘着睡意:“仙女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女人震惊!   女人呆愣!   女人吊三角眼弯起,内心戏爆棚:好酥,好软!好乖好想rua的一只小狐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奶狗吗?   本宫的心都快融成糖汁,从嘴角流出来了……   “当然……可以,”   女人放下手,用绸缎掩面,擦了一下口水。   复又扭扭捏捏,千娇百媚地勾住江玉陨下巴,将他推倒在塌,趴在他胸口,娇滴滴道:“竟然叫了本宫仙女姐姐,就不要和本宫抢男人了,好不好嘛?”   “呃……仙女姐姐……”   不知何处拂来香风,卷起玄金色幔纱飘飘,坠珠叮咚。   温香软玉在怀,此情此景,江玉陨脑中全是潘金莲勾搭西门庆的片儿。   好吧,竟然挖掘机如此香,我江玉陨也挖他一回!   他连挖掘机广告语都想好了:要问挖掘机那家强,穿书局里找江哥!   “仙女姐姐如此美丽,我自然是会听仙女姐姐的。但!仙女姐姐为了摄政王那狗玩意,千不值万不值啊!”   “哦?小哥哥何出此言?”   “实话告诉仙女姐姐,那狗玩意摄政王,实际,是受!”   “兽?什么兽?”女人迷惑,手指不规矩,朝他薄衫虚掩的胸膛,乱摸,“难道王爷,很凶猛?”   “呃,仙女姐姐,您曲解我的意思了……”   古代人估计不知,什么是攻和受。   江玉陨倒不拒绝,大咧咧让她摸,若是能给狗比王扣上绿帽,那嘿嘿嘿……且不是美哉?   “我这么跟你说吧,摄政王那狗玩意儿,看着强壮,实际上,是趴着挨*的那个!昨夜,他便在我跨下,叫得那叫一个欢,简直比青楼的姐儿,都还要饥渴,还要放荡……”   “江—玉—陨!”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沉厚的声音,带着暴戾袭来,杀得江玉陨措手不及!   女人大惊,触及烫手山芋似的,弹跳而起,复又摔翻下塌,匍匐在地,“臣,臣妾参见王爷……”   江玉陨视线放远,一眼撞见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的帝赢。   帝赢着一袭九爪飞蟒玄色官袍,咬牙切齿,狭长凤眼噙满怒火,眼神凶戾得似要将江玉陨千刀万剐!   而他身侧,左钩玄,右揽月,皆是面色古怪,似在憋笑,又不敢笑。   “……”   江玉陨感觉自己快裂开了!   努力挤出笑,胳膊斜支着下颌,招财猫似的给帝赢挥手:“嗨!王爷,别来无恙啊!”   帝赢面色一扭,并未理会他,而是瞪向女人,“芙莲公主,你可知,私闯本王寝殿,该当何罪?”   女人战战兢兢:“其,其罪当诛。可,可是王爷,臣妾与王爷,已有婚约……”   “哼!竟知与本王有婚约,为何又与其他男人纠缠在榻?!”帝赢一甩衣袖,怒道!   “臣妾该死,请王爷恕罪!”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帝赢冷冷道:“来人,芙莲公主不守女德,拖出去,拶刑伺候!”   几名银甲士兵应声而入,将女人拖走!   “不要啊!王爷……”   “王爷,属下前去监刑。”   “王爷,属下亦去监刑。”   女人惨叫的声音消失在门口,钩玄和揽月借故溜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二人。   帝赢一步步朝江玉陨走来,眸光深敛,森森寒意隐匿迹其中,勾勒着他凛冽的面容。   “本王看着强壮,实际是趴着挨*的那个?”   江玉陨把头一晃,笑比哭还难看:“不是,您本就很强壮…”   帝赢:“本王在你胯下,叫得那叫一个欢?”   江玉陨笑不出来了:“没有,王爷您高大威猛,技术一流,令草民无比…无比信佛…”   帝赢:“本王简直比青楼的姐儿,还要饥渴,还要放荡?”   他一步一问,浑身气场强大,能杀人诛心。   江玉陨被他吓哭了,慌忙扯住他大袖,看向男人的狐狸眼,洇出一片水痕,语无伦次:“不是,王爷,你听我狡辩……”   帝赢掀起薄薄眼皮:“狡辩?”   “不是,王爷,解释,我要解释……”江玉陨一手扯着帝赢的袖子,一手抹着泪,头顶纯白狐耳抖动,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长眉紧蹙,帝赢脑海中,掠过粉粉嫩嫩小团子哭泣的样子。   倏地沉了面色,长指抚上江玉陨的脖颈:“行,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触及到他指节的温度和力量,江玉陨感觉,只要他高兴,随时可以,扭断自己的脖子!   唇瓣哆嗦,睫羽颤栗,他惶恐道:“是那个白莲公主,她打我,我才胡说八道的,不信你看我的脸……”   说着,抬起下巴,指尖拂开粘在脸颊凌乱的发丝,露出红肿的巴掌印,委屈极了。   帝赢瞳孔一缩,面色愈发阴沉,像潭死水,抑制着呼吸,指腹滑过他脸颊红肿,良久,喃声道:“本王的玩意儿,她也敢碰?” 第7章 重打五十大板!   他声音很轻,却透着蚀骨的杀意。   江玉陨又惊又恐,恶毒女配的确可恶,但她不过是脑残作者笔下的傀儡,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巴掌,被处死吧?   “那个,王爷,你,你不是想将她,杀了吧?”江玉陨借泪壮胆,小心翼翼道:“她可是,您的未婚妻啊!”   “那你要本王怎样?”帝赢掀眼。   江玉陨红着眸子,看他:“草民认为,她虽恶毒,但罪不至死……”   帝赢深黑瞳底,蹿起一簇鬼火!   如此近的距离,令人窒息。   半晌对视,半晌沉默。   继而,他道:“你是在,替她求情?”   此刻,屋外隐隐传来女人杀猪般的惨叫。   听得江玉陨心头一跳,眉峰紧蹙,撒娇般攥着男人大袖,晃:“王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行行好,放过她好吗?”   “你居然,替她求情?”   帝赢一把甩掉他的手!   “你居然,敢替她求情?!”   “啊!!!”   他力道,极大。   江玉陨瞬间被甩翻,后脑勺重重撞在紫檀精雕飞蟒的床围,痛得他惨叫出声,险些晕死过去!   帝赢神色慌了一瞬。   正欲捞人,却见江玉陨捂住后脑勺,坐起。   面红耳赤地指着帝赢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怕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良心被你妈跟着脐带一块剪了?好歹你大爷我,还替你疗过伤!你他妈的,居然下这么重手?简直南来北往,不是东西!”   “你胆敢,辱骂本王?!”帝赢脸黑如鞋底!   “骂你咋滴?就你这一股子人渣味的牲畜,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骂你都是抬举你!简直皮球掉到汤锅里,说你混蛋还一肚子气!”   “你…你……”   “对,就是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爹不疼,妈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属黄瓜,欠拍!后天属核桃,欠捶!终生属螺丝钉,欠拧!”   “放肆!”   帝赢双耳如同火灼,终是听不下去,怒道:“来人,将这登徒子,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嘿!你这忘恩负义的狗玩意!你居然还要打我?”江玉陨急了,抓起枕头扔他!   帝赢一掌将那绣花枕头击得粉碎,声如寒冰:“五十大板!”   江玉陨秒怂。   扑通跪在床:“王爷,我错了!刚才只是跟您闹玩儿,求您高抬贵手……”   “真是聒噪!”帝赢一把掐住他下巴,塞了张绣蟒锦帕进他嘴!   还顺带扯下腰带,将人牢牢捆住!   钩玄和揽月双双入内,见王爷将人摁在身下,官袍不整。   榻上人则是高昂脖颈,三千青丝散落,衣衫半褪,露出大半个薄润的肩,口含丝滑的绸布团子,双颊涨红,眼眸水雾氤氲。   钩玄与揽月相视一眼,竟品出些别样的恶趣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揽月纠拌着问:“王爷?这是?”   帝赢嫌恶地扔开江玉陨,冷然沉眸,“拖下去,打!”   “王爷,可是他……”   钩玄想说什么,却被帝赢凛声打断:“钩玄,你想抗命?”   “属下不敢!”钩玄闭嘴。   帝赢:“那便拖下去,打!”   揽月率先出手,将咬住锦帕“唔唔”闷哼的江玉陨拖走!   钩玄只得挟持住江玉陨的胳膊,一块儿拖人!   帝赢连个眼神都不给江玉陨,劲直走到桌边,浑身威压展开,宛如来自地狱的恶修罗,拳头紧攥,青筋暴起!   江玉陨那些骂他的话,像是一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搅得心潮翻江倒海!   毕竟打娘胎出来,他就被天道师称:命犯天煞,刑亲克友,祸国殃民…他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实乃佛陀不可渡之灾星降世也!   的确是:从小到大,爹不疼,妈不爱,人见人厌,恨不得弄死他!   好容易有个黏他爱他的小桃花出现,糯声糯气哥哥长哥哥短地唤他,却遭奸人毒害,被刨心剜肺做了药引…   如今,他呕心沥血培养出一代还算明智的年轻君王,却也是个命悬一线的病怏子。   其他几位亲王,包括太皇太后,皆是对他佛口蛇心,落井下石,甚至不断派出各种魑魅魍魉,对他进行暗杀,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长久以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假装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可,当这只和小桃花很像的狐狸精,血淋淋地刨开他的疤,他终是明白:纵使权势滔天,战斗力爆表,他摄政王帝赢,终不过,是只可怜虫罢了……   思绪百转千回,屋外的闷哼声渐弱,直至消失,只留下板子着肉的脆响。   钩玄面色焦灼地跑进屋,“王爷,人已经晕死过去了。”   帝赢神色懒散地垂着眼,缓缓转动左手的墨玉扳指,“五十大板,打够了?”   钩玄:“打够了,一板不落。”   “很好,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本王的允许,不给饭吃!”   窗外雪中梅艷,裛裛香来,映着窗边冷面冷心的摄政王,令人窒息。   钩玄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终是忍住,抱拳应:“是。”   ……   入夜。   昏星几点,遥映宫廷灯火万千。   懿祥宫。   太皇太后手戴珐琅长指套,兰花似的翘起,攥着玉勺搅燕窝。   她虽年近古稀,却依旧风韵犹存,且皮肤紧致光滑,半点不显老态。   “皇祖母,您可得为芙莲做主啊……”   萧芙莲匍匐在她膝前,颤抖着一双红烧鸡爪般的手,泪眼比挨霜打的芭蕉还要蔫黄:“芙莲好情好意去看他,还给他备了厚礼,谁知,他却嘤嘤嘤……”   “不要哭,好生说。”太皇太后抿了口燕窝,微蹙眉。   萧芙莲敛住哽咽,委屈道:“他不但养着只男狐狸精,还怒斥芙莲私闯他寝殿,让芙莲受尽那拶刑之苦,芙莲皮子如此细,这双手,恐怕是要废了嘤嘤嘤……” 第8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王爷动身去柴房   “这么严重?上药了吗?”太皇太后放下玉勺,握住萧芙莲的手。   萧芙莲痛得吸气:“上了,可还是疼…”   太皇太后安慰似的,抚了下她散乱的鬓发,无奈道:“哎,芙莲啊,你父皇病逝得早,留下几个孩子,皆由哀家一手拉扯到大。虽说当今天子,并非你母妃所生,但芙莲你,仍是哀家最疼爱的三公主,受了委屈,哀家自然会为你做主,只是那摄政王……”   “芙莲知道,那摄政王手握兵权,权倾朝野,且精通修道,皇上弟弟又是他一手提拔,若想治他的罪,谈何容易……”   萧芙莲歪头靠在太皇太后膝上,撒娇:“芙莲不希望皇祖母和他心生隔阂,只是不想嫁给如此粗暴,还有龙阳之癖的男人,还希望皇祖母……”   “你想退婚?”   太皇太后面色一凝,打断萧芙莲。   萧芙莲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微表情,慎重点头。   太皇太后扶额沉思,云髻上五凤金钗流光溢彩,却映得面容有些许疲惫。   “若是皇祖母为难,芙莲不提便是。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只能找皇祖母诉苦…”萧芙莲又扮起可怜。   太皇太后面露疼惜,轻轻顺着她肩背,“芙莲乖,你想退婚,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   萧芙莲眼睛一亮:“只要能与他退婚,皇祖母要芙莲做什么都行!”   “哎!”   太皇太后重重叹息一声:“竟然你下定决心要与他退婚,那便助你皇弟一臂之力吧。”   “皇上?皇祖母,芙莲如何助他?”萧芙莲迷惑。   太皇太后垂眼,面色严肃:“据哀家所知,那摄政王帝赢,修的是无情道,又是阴煞天魔体。若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一滴他的泪,做成药引,方可治好你皇弟的顽疾。一旦你皇弟康复,才有实力,从他手中夺回兵权,让朝中势力真正归属于萧氏皇族,而不是他一个外姓的王爷!一旦你皇弟掌权,你想嫁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滴泪?只要他一滴泪吗?”萧芙莲难以置信,她听闻过剜心刨肺做药引,从未听说,一滴泪,亦能成为药引。   难不成有猫腻?   不管了,只要不嫁给那个看似强壮,实则喜被采菊东篱下,还如此残暴的臭男人,她什么都愿意!   太皇太后正色道:“没错,只要他一滴泪!”   萧芙莲拍起胸脯,一拍又手痛,忙说:“皇祖母放心,这么简单的任务,芙莲保证完成!”   ……   摄政王府。   书房。   长灯如落月,华光氤氲。   帝赢伏案看卷。   “嘎吱~”   钩玄推开窗,送来一阵阴寒的雪风。   他立在风中,仰头望漫天雪舞,长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柴房漏风兮冻人肌……”   帝赢放下卷轴,双手拢袖:“钩玄,你脑子抽筋了?”   “没有。”   钩玄转过身,恭恭敬敬行礼,“属下只是想到,如此阴寒的天气,柴房又四面漏风,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狐狸,怕是熬不过今晚……”   “哦,如此说来,你是心疼了?”帝赢阴阳怪气地问。   “自然……”   钩玄微微弓身,埋首:“不是。”   “不是?”帝赢眉宇笼着怒意:“不是你装腔作势地推什么窗?吟什么诗?”   “属下只是认为,那小狐狸的灵体实属珍贵,就这么死了,有些暴遣天物。王爷的修为,又正好卡在瓶颈期,何不加以利…”   “够了!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掺和!”   “可是王爷……”   “滚出去!”   “是。”   钩玄拍了拍袖子,而后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俊脸埋入腿间,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圆润滚了。   帝赢:“……”   帝赢脑壳生痛,眼前笔直飞过一只黑黢黢哇哇惨叫的乌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抓起案上卷轴,狠狠朝滚到门坎边的钩玄砸去!   钩玄一个闪身弹跳而起,险险避开卷轴,飞了出去。   他一走,偌大的书房霎时安静。   只闻寒风呼啸,雪落无声。   帝赢重新拿起另一卷卷轴,却始终看不进去。   脑海中,全是那小狐狸略施粉黛,杏面桃愿的俊脸。   尤其那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眼尾泪痣殷红,不经意上挑时,能撩起一片勾人心痒的艷色。   哪怕骂人的样子,都似酒般甘冽,似梅般傲雪……   越想,帝赢越发焦躁,终是坐立难安,动身去了柴房。   夜如墨染,风雪低泣,寒冷至天南地北袭来,似要将阴暗逼仄的柴房掀翻。   帝赢迈入柴房,视线在杂乱的木堆中扫过,很快在角落的稻草堆里,捕捉到一抹背薄腰纤臀润的身影。   他蔫蔫地趴在草堆里,白软狐耳耷拉在散落的青丝间,玉面人色尽褪,睫羽紧阖,像是冰封的雕塑,毫无生气。   帝赢眸色骤冷。   几步过去,揪住那对狐耳,将人拧起,长指且画且指,往他眉宇间渡灵气。   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流芒沁入江玉陨眉心,原本冰冷的薄唇翕张,一口浊气溢出,霜冻般的人儿,总算有了薄弱的呼吸。   帝赢兀自松了口气,丢开人,任他跌回稻草堆里,一甩衣袍,正欲离去。   却闻那人在哑声呢喃。   风雪太吵,他并未听清,他在梦呓何言,索性俯耳过去,沉沉问了声:“你说什么?”   江玉陨细眉紧锁,舔了舔因缺水起皮的唇,喃声道:“帝赢你个挨千刀的…什么狗比王爷,最好别让小爷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原来梦里,江玉陨已变身成肌肉爆棚的大狐妖,正攥着小皮鞭,一鞭又一鞭,抽着跪在他脚边,变成卡通小人泪目求饶的帝赢!   抽的那叫一个爽快!   帝赢可不知他梦见了什么!   闻言眉头一蹙,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水面,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辱骂本王?”   他气得大掌一翻,掌风猎猎,朝睡梦中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江玉陨袭去! 第9章 回到现实?   眼看,那凌厉掌风宛若一条嘶吼的蛟龙,劈碎绣花枕头那般,轻易劈碎江玉陨的脑袋!   “呜呜不要,痛……”   睡梦中的江玉陨,竟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泣啼!   帝赢眸光微敛,长睫一掀,终是将劈出去的掌风,转了方向,擦蹭着江玉陨鬓边发丝,重重打在了墙上!   “砰!”   木板墙瞬间被劈开,露出个大洞,一股寒风裹挟雪花涌入,对着江玉陨削薄的身子,呼呼地刮!   “冷,好冷……”   他不安地拱动,指尖颤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温暖,奈何只抓得几朵冰冷的雪花。   轻盈的雪花滑过指缝,触及成水。将那细腻如白玉的手,映得更加透白。   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在无尽的风雪中,悄然消散!   帝赢背脊紧绷,狭长凤眼尽是阴郁,矗立良久,终是屈下腰,将人从稻草堆里,捞起!   冰冷身子倏地落入宽大温暖的怀抱,粘到暖意的江玉陨一时不适,对着帝赢的脸,浅打了一个喷嚏!   他打喷嚏的样子有点可爱,头顶狐耳都跟着点动,猫儿似的。   帝赢并未被他可爱到!   毕竟被喷一脸口水,刚刚软下去的眼,立时溢出寒湛湛的冷光,从齿缝里挤出:“江—玉—陨!”   浑浑噩噩的江玉陨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他,迷瞪着掀开眼帘子,朦胧视线里,见着一张讨厌的脸,忍不住骂:“帝赢,你个混蛋,小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骂完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帝赢面色更加阴冷!   浑身仿佛竖起一道冷硬的坚冰,正要将人扔在地上!   怀里软趴趴的一团,却像奶猫似的黏了上来!   脸颊轻轻蹭他挺拔的脖颈,哑着嗓子又梦呓:“妈妈……陨儿好难受……”   “妈妈,不要离开陨儿好不好?”   “妈妈,是不是陨儿不乖,你和爸爸,才不肯要我,还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妈妈?”   明知和睡梦中的人交流毫无意义,帝赢还是问:“妈妈是青楼女子对老鸨的称呼,难不成,你是在青楼长大的?”   这话却被梦中人听了进去!   江玉陨吐词含糊地答:“帝赢你个挨千刀的,妈妈在我们哪里,是对母亲的称呼!”   “哦,那爸爸就是你爹?”   “呼~”   “听你这么说,你爹和你娘,对你也不咋滴。咱俩究竟是谁,爹不疼妈不爱?”   “呜呜呜,妈妈,陨儿屁股疼,坏人欺负我呜呜,那个大坏蛋,还是个狗比王爷,太没科学道理,社会逻辑了……”   “闭嘴!”   “帝赢你个混蛋!如果进行非生物最丑畜牲排名,你肯定稳居第一!”   俩人用这种神奇的交流方式聊了一会儿,帝赢不再理他。   赌气似的,抓起江玉陨的袖子,拭走方才被他喷在脸上的口水,抱着人往寝殿而去。   江玉陨一连昏睡了好几日。   反反复复发着高烧,反反复复骂着帝赢,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帝赢给他换了好几次药,复又渡灵力帮他调理,却依然不见好转。   和中了22世纪最惨毒株有得一拼。   无奈之下,帝赢只得吩咐钩玄:“去请聂先生。”   钩玄心头一跳!   抱拳道:“王爷,聂先生可是人称——虎伏龙惧,百毒之王聂无生的制毒高手…王爷请他做甚?难不成,是厌倦了这磨人还骂人的小狐狸,想将他……毒死?”   帝赢:“……”   帝赢一个头两个大,“钩玄,你最近,废话有点多啊?”   钩玄:“王爷,嘴长出来,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   “反了?!”   “属下这就去!”   不一会,钩玄领来个着青衫的男子。   男子眼尾迤逦,面容风流邪肆,长身却如冷峻松柏般挺拔。   帝赢见到他,竟起身,朝他慎重施礼:“先生。”   “哎呀!”   聂无生并未与他客套,而是瞥向榻上白薄至人色全无的江玉陨,“这就是被你抓回来做炉鼎,勾引你未婚妻芙莲公主,给你扣上绿帽子,被狠狠挨了一顿板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只狐狸精?”   帝赢容色古怪:“先生何出此言?”   “王府上下,都传开了。”聂无生有些同情的看向帝赢:“赢儿呀,本座乃是你的授业恩师,是不会笑话你滴。正所谓,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绿…你要想开些啊!”   帝赢脸都绿了。   聂无生继续道:“哈哈!跟你开玩笑,知道你睚眦必报。说吧,叫本座过来,是想用什么法子折腾他呢?”   他摸出一乌一青两只玉瓶,笑得人畜无害:“本座的新发明——悲痛欲绝丸!此丸乃是由曼陀罗花加千机子经过独门秘术,长达七七四十九天熬制而成!能让他坠入此生最恐怖的幻境!如果再配上逍遥三笑癫,他便会悲喜交加,狂笑不止,直到胆破神崩,暴毙而亡!怎么样?本座现在,正缺个试验体,要拿他试一下吗?”   “先生……”   帝赢想想那个画面,脑壳都快裂开了。忙拽住聂无生的袖子:“赢儿让你过来,是救他的。”   聂无生一脸问号:“救他?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你脑子出了毛病?你让我堂堂百毒之王,救人?”   “先生……”   帝赢一双黑眸微黯,“当年学生身负重伤跌落悬崖,不也是先生用以毒攻毒之术,救好学生的吗?”   “你当时的情况不一样啊,你中的是三虫三花三叶毒,我才能以毒攻毒。如今这小狐狸……”   聂无生说到一半,突然眼一亮,“对啦,本座新发明的毒还未曾想到解药,尚可拿他一试。不过事先说好,弄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帝赢斟酌须臾,笃定道:“学生相信先生的实力。”   聂无生点了点他的鼻头,“你呀你,就知道捡本座喜欢听的说!”   说干就干,他先是给江玉陨喂入青瓶中乌黑的药丸,而后观察起他的反应。   江玉陨血色尽失的薄唇,随着药效发挥,逐渐变成乌紫色!   他难受得紧,吸了吸鼻子,竟醒了!   环顾四周,装饰温馨的卧室,延枝繁复的水晶灯,靠着大大落地窗的钢琴……   这居然,是他现实生活中,的卧室! 第10章 心疼的抱抱你   怎么回事?   难道我,穿回来了?   江玉陨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复又看向四围,的确是他的房间没错了。   可同时,他亦瞧见:一双奶白色稚嫩的小手!   而他睡的床,竟是一张湛蓝色,造型如卡通船的儿童床!   他从床上坐起,看着缩短了,奶乎乎的小手小脚,毛绒绒的小熊睡衣,头顶呆毛翘起,正迷惑不解,却听屋外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   “江亦寒,你果真人如其名,连自己儿子发烧都不顾,竟跑去给那死女人过生日?!”   江玉陨的心,陡然一跳。   江亦寒是他的父亲,听声音,他便知道,女人是他的母亲!   可他的母亲,早在他五岁那年,割腕自刎了!   难道,他穿回儿时了?   还未搞明白情况,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白香玉,要不是当年你给我下/药,你肚子里,怎么可能有我的孩子?”   女人近乎嘶吼:“江亦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你江家破产,是我白家施与援手,与你联姻,才让江氏集团得以存活!而且,我们是合法夫妻,扯过证拜过堂,摆过酒席交换过戒指,难道不应该有孩子吗?!”   “哼!白香玉,那些做给长辈看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告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若不是你给我下/药,我根本不会碰你!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啪!”   巴掌着肉的声音!   男人的怒吼:“白香玉,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你怎么不去死?!”   江玉陨听得心惊肉跳,笨手笨脚爬下床,水晶似的小脚丫套上毛绒小熊拖鞋,跑到门边,踮起脚尖拉开门。   走廊上,一对容颜逆天的男女却目呲欲裂,毫无形象地撕扯在一起。   正是江玉陨现实中的父母!   他精神几近崩溃,抄着软糯的奶音,哭喊出声:“爸爸,妈妈……”   “吵死了!”   “呼!”   男人暴怒,抓起走廊壁柜里的摆件,狠狠朝他砸来!   他躲避不及,被重物砸中,额间剧痛溢开,一股温热的血,顺着鼻梁滑落!   “陨儿!”   女人尖叫,疯了似的扑向男人:“江亦寒,你这个渣男!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打!我杀了你……”   江玉陨视线开开阖阖,一头载倒在地,还未彻底晕死过去,耳边又传来有些稚嫩的嘲笑声:   “就是他妈,抢走我爸,还给我爸下/药,才有了他!他跟他妈一样,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在学校横行霸道,给我打!”   江玉陨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几双着运动鞋的脚,便朝他稚嫩的身子,狠狠踹来!   还伴随小孩的辱骂声:“不要脸的狗东西,打死他……”   无尽的疼痛和踹踢声,充斥着耳膜,他无助地蜷起小小的身子,哭泣着闭上眼,黏湿温热的液体,顺着背脊滑淌,不知是血,还是汗。   正要失去知觉,耳边又传来女人细微的呼唤:“陨儿,对不起,妈妈不该带你,来到这个世间……”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容颜苍白的女人横躺在床,一头柔顺的大波浪散泄床沿,而她嫣红的唇角,以及纤细的手腕,皆淌着触目惊心的红血!   床边,几朵撕碎的玫瑰随意散落,玫瑰中央,安静地躺着一把粘着血的手术刀!   那把手术刀,是江亦寒,送给白香玉,唯一的礼物。   如他所愿,白香玉用它,画上了此生的绝笔,从此香消玉殒。   “妈妈……”   江玉陨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   可哭着哭着,他就笑了。   体内火寒交替,吸入肺腑的只有灼烧般的刺痛,像是被囚禁在一滴水中,周遭环境不断变化:   一会儿,是爸爸妈妈唯唯一一次,带他去游乐园,一家人玩得很开心。一会儿,又是父母漫无休止的争吵,不顾形象的大打出手,无辜的他被波及,头破血流!   场景一转,他的新公司成立,乐得笑开花,外公外婆刚为他剪完彩,又陷入同父异母弟弟的殴打!   打得伤痕累累,却又落入软床间,左拥右抱美人入怀,正欲云云,复又落入帝赢毫无感情地冲撞中……   大喜大悲两种情绪冲击神经,走马观花般,一阵接一阵袭来,令身心遭受极致的摧残!   就在他快要崩溃时,一股钻心的剧痛刺破神经末梢,周围人如潮去,他亦跌落黑暗,身子渐渐变得僵硬,直至无法动弹。   梅花落了又开,雪来雪积,摄政王府瓦檐翘角,已是一片厚白。   又过了三日。   聂无生日夜兼程,守在软塌边,各种方法用尽,每日还用一尾晶莹剔透的透明蝎,吸食江玉陨身上的乌血。   江玉陨总算不笑了,也脱离了不断循环往复,悲喜交加的幻境。   只不过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全身上下,似有无数毒虫撕咬,仿佛要吃光皮肉,喝干鲜血,才肯放过他。   终于,在聂无生双眼浮现严重黑眼圈,那只透明蝎变成通体乌紫色时,江玉陨总算,悠悠转醒!   像是渡过了漫长的一整个世纪,面对玉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的背景下,一名顶着严重黑眼圈,青衫男人盈着泪的眸光,江玉陨委实吓得不轻!   他礼貌一笑,小心翼翼道:“敢问这位兄台,是阎王坐下的小鬼?还是勾魂夺魄的黑无常?”   聂无生肩膀爬过一只紫蝎,挤了挤浮肿的眼,“本座长得,有如此吓人?”   “本座?”   江玉陨若有所思:“难道你是神仙?不应该啊,神仙有这么丑的吗?”   “不活了……”聂无生差点掉金豆豆:“第一次听人说,本座长得丑,还是当面说的……”   “那我勉为其难,心疼的抱抱你?”江玉陨朝他伸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勉为其难?先生为了你,几日未阖一眼,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一道沉厚的声音传来,江玉陨一惊,悚然看去,只见帝赢长身玉立,冷着脸,投来杀人放火般的眼刀!   作者有话说:   开始日更了,每晚12:00—1:00更新,明天会有个小活动,跪求收藏打卡吐槽推荐票蘑菇头为小可爱们送上小花花   据上本书的经验,收藏蘑菇头书籍的小可爱,都发大财了哦 第11章 好好利用你这张嘴,替本王…   窗外夜色已深,殿内琉璃灯长明,龙涎香气扑鼻。   帝赢一张俊脸紧绷,如冷面煞神,周身凌人气场,更是压得人无法喘息。   江玉陨下意识挪开视线,无意间瞅见,榻前,金丝楠木长案上,各种瓶瓶罐罐间,摆着只通体暗红的器皿。   一根软管支在器皿顶端,正与江玉陨的腕脉相连!   乌黑乌黑的黑血,顺着软管淌入器皿。几只蠕动的蜈蚣,正趴在器皿边缘饮血,饮得周身鼓胀乌黑!   即便四围暖如春水,江玉陨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慌忙去扯那软管,“帝,帝赢,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帝赢脸色霎时一冷:“还敢辱骂本王?看来,只是让你屁股开花远远不够!你那张嘴,也该好好治治!”   聂无生嘴角压不住上翘,帮江玉陨抽走软管,没心没肺道:“别怨本座啊,这是你夫君,非要拿你给本座做实验的。”   “夫君?”江玉陨和帝赢异口同声!   帝赢:“谁是他夫君?!”   江玉陨:“谁要稀罕他做我夫君?”   聂无生吃瓜不嫌事大,握住案上一青一乌两只玉瓶,“竟非你夫君,本座便告诉你,他是如何辣手摧花、焚琴煮鹤,折磨你的!先让你服下悲痛欲绝丸,让你落入无尽悲伤的幻境中,又让你服下这逍遥三笑癫,悲喜交加,痛不欲生!”   “再以五毒逼出你体内的荼毒,引血入皿,让你全身上下如万虫啃噬,受尽肠穿肚烂之苦,最后将你救回,可谓是阎王店里走一遭,九死一生!哈哈,高明吧?哦,你大概不知,五毒是哪五毒吧?”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一条红蛇,一只蟾蜍,又从后背捉下那只乱爬的蝎子,指着器皿中的蜈蚣,“看到没,凤蜈,龙蛇,金蟾,冰蝎,天蜘!呃……我的小蛛蛛呢?”   江玉陨从小到大,最怕这些爬来爬去的小东西,头皮倏地麻透!   突觉耳根一痒,似是有小虫黏在了上面!   “别动!我的小蛛蛛!”   聂无生一捞袖袍,伸出修如梅骨的手,轻轻点在江玉陨白玉似的耳根,熊猫眼弯弯:“小蛛蛛,就你最调皮!”   一只猩红的蜘蛛正趴在江玉陨耳根,朝聂无生晃了晃屁股,扒拉着八只细细的腿,朝江玉陨耳朵眼钻去!   江玉陨脑花搅成一团麻,浑身颤抖,努力拉长脖子,别过脸,五官都皱成了包子,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蜘蛛爬入耳!   蜘蛛却爬得更快了!   他哇一声哭出声响:“帝赢,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帝赢终于发话:“先生,别逗他了。”   聂无生扯唇一笑,捉走爬到江玉陨耳朵洞的蜘蛛,收拾东西,边打呵欠:“不闹了不闹了,回去歇息了。”   他将所有东西收拾进药箱,抱起那只器皿,临走前对帝赢道了句:“悠着点,别又搞得半死不活。”   “学生知道了。”   帝赢手一挥:“钩玄,送先生回去休息。”   钩玄领命前来,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江玉陨,便扶着聂无生踏雪而去。   他俩一走,气氛瞬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似连空气都凝滞了。   终是帝赢打破沉默。   他长身一晃,来到榻边,发狠地将人摁在榻上,眼神犹如凌迟般,剜着一脸恐慌的人。   “江玉陨,你个登徒子!本王弄死你!”   江玉陨冲他挤眉弄眼:“你只会骂这一句?”   帝赢一愣,怒道:“贱皮子!”   江玉陨:“我皮子哪儿贱了?“   这下,直接怼得帝赢双眸喷火!   捏着江玉陨脖颈的大手松开,改成嘴巴,一口咬了上去!   “卧槽!帝赢,你不是说,你嘴巴最金贵吗?现在咋变狗了?打脸不?”江玉陨痛得惨叫,胡乱伸手去推男人!   帝赢脸色阴沉的抬头,擒住他双腕,交叉押过他头顶,“你说甚?”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江玉陨像颗霜打的小菜苗,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赔笑:“我说你打狂犬疫苗了吗?据专家称,人的牙齿上,有6358种病菌,如果没打狂犬疫苗就咬人,和疯狗无疑……”   “那本王这手,是被疯狗啃了?“   帝赢摊开手掌,露出圈殷红的咬痕,正是前几日,江玉陨和他第一次时,气急败坏留下的。   “不是吧?”   江玉陨想扯开他衣物,奈何被禁锢得牢牢,只能道:“你胸膛上那么长的伤,都用我这悲催炉鼎治好了,还治不好一口咬伤?”   帝赢眼底,掠过一抹阴狠,棱唇微勾,鼻腔溢出一声闷哼,“哼!本王就是要留着这个,”   他长指一蜷,捏紧掌心的咬痕,像是死死拿捏着眼前的人,“记恨你一辈子!”   “王爷,你没毛病吧?”   “本王没病,你才有病!”   江玉陨只觉不可理喻,怒了:“我好好的在山里作狐狸,被你的人抓来,给你做了炉鼎,还讨了一顿打,还被那啥啥大悲丸折腾,你他妈不言谢就算了,还说我有病?!”   “活该,谁让你辱骂本王?”   “我……”   江玉陨憋着一肚子火,葱白指尖死死揪紧银色锦绣被褥,努力挤出一抹笑:“好,我不骂你,我叫你亲爱的!”   说着,他唱道:“亲爱的,听我说谢谢你,没有你,这世界该有多美丽……”   帝赢听得一愣,继而嘲讽道:“气疯了?”   江玉陨不怒反笑:“是呀,小的疯了,还请王爷,放过我这疯子吧?嗯?”   故意做作的样子,却流露出,无尽纯与媚,错糅出来的千娇百媚!   帝赢眸色渐沉,一撩衣摆,墨染的长眉爬上戾气,掐住江玉陨的腮,迫使他张嘴,露出红舌白齿,“这张嘴,竟如此能说会道?正好,本王中了带剧毒的暗器,今夜,便用你这张嘴,好好解毒吧!”   江玉陨小脸煞白,惶恐地瞪圆眼,“解,解毒?解什么毒?帝赢,你,你想干唔……”   口中猝不及防,被异物入侵,江玉陨挣脱不开,吞咽不急,绯色漫上眼梢,生理盐水如晶莹珍珠,颗颗跌落!   居高临下,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帝赢的唇角,总算满足地翘起:“继续,好好利用你的油嘴滑舌,给本王狡辩!”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啊,没人看吗一下午到现在涨了十来个收崩溃 第12章 离离原上草……   翌日。   雪晴,晓窗风细响檐铃,一曲梅香枕上闻。   江玉陨趴在柔软被褥间,嘴唇肿成红烤肠,头顶飞过一群吱哇乱叫的乌鸦,脑中只有一个大写的草!   “草草草!”   忆起昨夜被强制做核酸,他气得三魂冒火,七窍生烟,肾上腺素已达巅峰。   奈何老鸭公想唱戏,喉咙不争气,骂个粗口像放屁。   “你说甚?”   头顶沉厚的声音伴随阴影笼来,几乎毫无余地的,将江玉陨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裹挟进男人庞大的影子里。   帝赢居高临下,单手攥书,眉梢飞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江玉陨微微发抖。   弯弯哭红的眼,干巴巴的解释说:“王爷,我在说……草,一种植物,离离原上草,淦嘴请洗澡……”   “哦,你是在回味,本王的滋味?那再来一次?”帝赢又要掀衣袍!   “草!我他妈做鬼都不会放过……”   “嗯?”   “我自己……”   看着男人强势地掐住自己下颌,江玉陨哭了:“我是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自己,喉咙破了,花花残了,节操没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九泉下的亲妈啊……”   他哭得梨花带雨,脸颊生晕,三千青丝飘散,丝绸睡袍滑落,露出大半个滢润白薄的肩,头顶狐耳跟着肩膀耸动节奏,一耷一耷的。   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帝赢神色,一瞬变得很是复杂。   “好了。”   放开他的腮,有力大手扶住他颤巍巍的香肩,语气难得温柔:“只要你乖,别再亵渎本王,本王自会善待于你。”   亵渎?   亏你说的出口,我俩究竟谁亵渎谁呀?   真是熊猫点卖外,笋到家了!   不过江玉陨只敢在心底吐槽,嘴上装起柔弱小白花:“真的吗?”   问这话时,他沾满泪水的睫毛扑朔,瞳底水遮雾绕,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是个从骨子里,就散发着妖媚和纯情的男人,妖也仙也,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男人,牵动着男人神经。   帝赢嗓音渐哑:“本王金口玉言,怎会骗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本王吩咐人去做。”   “想吃炸鸡汉堡薯条热椰椰!”江玉陨望着他,眼巴巴的。   帝赢满头雾水:“什么鸡?”   江玉陨咧嘴笑:“肯德基。”   “啃我鸡?”   “啃dé德鸡。”   “不是骂人的?”   “是能吃的。”   帝赢若有所思:“本王懂了,你是想吃,能啃得动的鸡?而不是本王的大**?”   江玉陨:“……”   身为王爷,你是如何说出如此粗鄙之言,还没羞没臊的?   江玉陨面色古怪的点头。   帝赢:“来人,去给本王的小狐狸,炖鸡补身子!”   江玉陨:这话怎听起来,怪怪的?   钩玄端来炖鸡时,帝赢已经出门了。   江玉陨看到钩玄,只觉屁股疼!   脸色瞬间不好了,掐着嗓子骂:“好你个钩玄,他让你打我,你还真舍得打啊?实打实的五十大板……说好保我不死的呢?”   钩玄面无表情的舀着鸡汤,“你不是没死吗?”   “我……”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冷的,这钩玄成天顶着张死人脸,就算骂死他也毫无反应,真的能气个死人!   江玉陨怒斥道:“我离死还远吗?”   钩玄将鸡汤递给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若不挨一顿板子,又且能喝上这美味的鸡汤,躺上王爷的床榻?”   江玉陨早就饿得不行,一口浓稠金黄的鸡汤入喉,芳香四溢,茅塞顿开。   也不管钩玄说的啥,咕噜咕噜喝下一小碗,抿了抿唇上的油,瞥向钩玄:“这又是你给我下的套?”   “不管套不套,总之,你小命保住了。”钩玄又给他添了汤,还给他扯了条鸡腿,“本将说过,不会再让你啃冷馒头,睡漏风的柴房,就一定能做到!”   江玉陨像是一辈子都未曾吃过肉,牙尖咬到鸡腿的瞬间,一颗金豆豆悄然滑落,“钩玄,你他妈的……”   钩玄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心底隐隐泛酸,忙正色道:“伴君如伴虎,以后长点脑子。对着王爷,说话小心点,总之,谨言慎行,才有好果子吃!”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江玉陨发誓,再也不和帝赢硬刚了。   又休养了数日,他总算像出水的鲤鱼,能活蹦乱跳了。   只是灵力虚乏,身子骨孱弱,落下了病根。稍微受点寒,便会头痛脑热感冒发烧。   毕竟按照原剧情,他早已是个死人。   帝赢不知在忙什么,很少回府。   俩人极少见面,即便相见,也是在床榻之上。   江玉陨睡得正香,一双干燥有力的大手,缠拢过来,至后紧紧搂着他。   他迷迷瞪瞪的睁点眼,见是帝赢,嘟囔着说:“你回来了?”   又迷迷瞪瞪的睡过去。   身后的人也不说话,像是很疲倦的样子,下巴蹭着他头顶软白的狐耳,很快沉沉睡去。   偶尔午夜梦回首,江玉陨会听见他在梦呓,千篇一律,只有三个字:“小桃花……”   清晨醒来时,枕边是不留任何余温的冰凉。   仿佛夜里,贴着他取暖的男人,只是碎梦一场。   江玉陨吃得好睡得好,还能在王府自由活动,赏赏花,逗逗鸟,戏戏鱼。倒是觉得,这种躺平还不用脑子的日子,蛮安逸的。   就在他快忘了,自己是一个倒霉催的炉鼎时,帝赢又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这天,斜阳的余晖浮动在梅梢,被花枝筛成一地零落的碎金。   江玉陨着一袭灼灼粉衫,外披裘皮大氅,手捧小巧的手炉,立于梅树下逗乌黑的八哥,“小豆子,来对对子?”   乌黑的八哥转动金色鸟瞳:“你才逗,你全家逗!人家叫小冤种!”   “可小冤种这名字,听上去,你不觉得很怪吗?”   “见怪不怪,奇怪自坏,我这名字,可是王爷赏的!不理你了!睡了!”   “骗人,月亮不睡你不睡!”   “阎王等你去排队!”   “瞧瞧这不就对上了?”   “瞧瞧,阎王来了!”   “什么阎王来了?”   江玉陨正迷惑不解,一只有力的大手,悄无声息贴上他胳膊,颀长指节蜷起,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往后猛拽去! 第13章 自己坐上来!   天旋地转间,手炉没抓稳,朝八哥飞去!   黑黢黢的八哥扑腾羽翼惨叫:“救命啊!杀鸟了!杀鸟了!”   奈何它细细的脚踝,被铁链束缚,任凭如何挣扎,都飞不出这摄政王府。   绫罗飘起,遮住日落西。梅瓣凋零,恰似一帘幽深的暮雪。   漫天花瓣里,江玉陨看到插翅难飞的八哥,在这如诗的画里,写下了忧伤的旋律。   他眼中情丝万缕,似是看见自己的未来,不是明晃晃的遥不可期,而是如同这只八哥,成为帝赢的笼中雀,最终耗死在,这摄政王府的金笼中!   “跟本王走!”   帝赢沉闷的声音,打断了他飘散的思绪。   江玉陨定睛看去,许久未见的男人依然又俊又野,只是眉宇间削去了几分戾气,注视人的寒彻感却不减。   “去,去哪儿?”   熟悉的龙涎香逼近,江玉陨吸了吸鼻子,就听见他说:   “替本王,疗伤。”   “疗伤?你又受伤了?”   江玉陨惊魂未定,只知道盯着他的脸看,闻言,视线下挪,立时瞧见,他健美结实的胸膛,竟穿插着一只利箭!   利箭正中他心脏位置,污脏的血触目惊心,濡湿了衣襟。   只是他身披大氅,着玄色华服,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难怪那股龙涎香如此熟悉,原来是被血腥味沁透了啊!   这样还不死?   马克思,牛顿,敢问您二位在地下睡得可还好?   江玉陨眉间千千结,小脸素白,“王爷,你确定,是拉我去疗伤,而不是去陪葬?”   帝赢的唇,轻轻牵起:“陪葬?你在咒本王死?”   “没,没有,只是感觉,您好强!”江玉陨皮笑肉不笑。   “少废话,走!”   像拧鸡崽似的,江玉陨被帝赢揪着后领子拧起,脚尖不着地的,被他拧回寝殿!   刚进屋,钩玄与揽月便匆匆退出,贴心的关上门。   八盏香炉全燃,玉兽嘴里吐出袅袅青烟,桌上琉璃灯光影盈盈,润黄光线弥漫满室。   帝赢丢开江玉陨,往太师椅上一靠,大氅扯落,他眸色一冽,长指攥住箭尾,慢慢用力,面颊上的肌肉闪过一丝痉挛。   而后,猛地一拽!   血花飞溅,滴滴如红烛泪!他竟硬生生,将那只扎在心脏的利箭,抽/离了身体!   “啊!”   江玉陨彻底看傻,双手捂住嘴,狐狸眼瞪圆,惊得像只刚破壳的鹌鹑!   见过狠的,没见过能对自己这么狠的!   帝赢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撩开衣摆,呼吸急促,眼神如刀般剜过来,哑声道:“磨叽什么?自己坐上来!”   江玉陨大瞪的眸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怎会有人,受如此重的伤,######他是受虐狂吗?   见他还呆在原地,帝赢又低吼了一句:“快点!”   江玉陨呼吸陡然一跳!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又羞又恼:“要,要怎么坐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需本王教你?”   在帝赢极具侵略性的危险眸光下,江玉陨脑海陷入一片空白,笨手笨脚地扶住男人肩膀,岔开膝,坐了上去……   大手掐住他纤腰,猛地用力,他一张惶恐的小脸,瞬间白得不如鬼!   帝赢同样发出一声闷哼,下巴抵上他白薄的肩,厚重呼吸渡入耳,愈加清晰。   像是踩在了心脏上,心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江玉陨整个人,出于本能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想要逃离,换来却是更加有力的桎梏!   偏偏帝赢还在他耳边吹热风,抄着一口哑得令人着迷的嗓音,带粗重喘息命令:“自己动,箭上有毒,本王没力气……”   漂亮的狐狸眼噙满晶莹泪花,江玉陨浑身痉挛,却又迫于威压,不得不自己动。   男人墨黑的发丝垂在锁窝,刮过肌肤,很轻很柔,带着不经意的痒感。   偏偏男人还在佯装正经的解释:“炉鼎之体,正如弱水养石,用最温柔缠绵的暖水,缠绕顽石轻揉细拍,不懈进攻,慢慢浸透,用心滋养。待水到渠成,磐石如峰,你我二人的精华,便会被彼此吸收,相铺相成,即是功法圆满。所以,你若不想被本王榨干,就要学会自己动!”   “不说话……你会死啊……”   明明有了心理准备,江玉陨还是没能忍住,哭得梨花带雨,磕磕碰碰,笨拙又生疏。   即便是最后,哭晕在他怀里,这个冷漠的男人,连个吻,都未曾施舍给他。   失去知觉前,感觉自己被男人抱起,还隐约听见他在抱怨:“哭这么凶干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   一夜雪虐风饕,江玉陨又高烧不退,连续昏睡好几日,总算在雪晴时,病怏怏的醒了。   尽管钩玄端来山珍海味,他都索然无味。   照帝赢这么个折腾法,他迟早会死。   思来想去,脑海中悄然萌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对!   只有跑路,方能渡劫!   想到这里,他胃口也变好了。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出逃。   连干三碗白米饭,待到夜黑风高,帝赢未归,钩玄揽月不在时,他笑得像只狐狸,悄悄将帝赢寝殿里,看起来很值钱的小玩意,通通塞进包袱!   竟然决定跑路,怎能缺钱呢?   包袱很快鼓胀,他试了试,快背不动了,才心满意足的拧起,悄悄溜出殿门。   左右看了看,没有侍卫守门,顿时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朝院门而去!   谁知,刚出院门,两支锋利的红领枪,便稳稳架上了脖颈!   两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银甲士兵,面无表情道:“江公子,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可以踏出王府大门!”   江玉陨拽了拽沉甸甸的包裹,笑得比哭难看:“没,没出门,我只是出来赏个月。”   两名银甲士兵抬头望天,只见乌云笼天,何来星月?   “今夜无月可赏,江公子还是请回吧!”   好吧!此路不通,那我便,爬墙!   江玉陨讪讪退回,拽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待到天明日出时,总算爬上了高高的院墙!   他坐在院墙上,极目远眺,只见天边金轮冉冉升起,万丈光芒瞬间刺破满城阴霾,浮翳尽去,露出鲜明的楼台瓦檐,长街十里,闹市喧嚣,恰似一副浓墨重彩的清明上河图。   看得江玉陨心潮澎湃,正欲高歌一曲,耳边却传来一道朗朗之声… 第14章 带你出去散心   “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历天又入海……晨曦破山临!”   揽月手执折扇,立于墙头,一袭白衣胜雪,在旭日映射下,如染金色流芒,衣袂飘动,仿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一首诗念完,他轻摇折扇,偏头看向江玉陨,“江公子,早啊,你也来赏日出吗?”   “是,是呀。”   江玉陨唇角翘起美丽弧度,心底却欲哭无泪,“揽兄好雅兴,李白的诗都能改,你不会是忘词了吧?”   揽月笑笑:“江公子何不来一首?”   江玉陨亦笑:“我正想高歌一曲呢。”   揽月:“哦,什么歌,唱来听听?”   江玉陨硬了头皮,干巴巴唱道:“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包字未落,他的视线咕噜一转,落到自带的包袱上!   显然,揽月也注意到了。   折扇一收,指着他的包,笑得眉目含春:“是呀,你为什么要背上?炸药包?不是吧,江公子,难道,你想谋害王爷?”   “冤枉啊我,啊……”   江玉陨叫苦不迭,见揽月飞过来抢包,一把护住,却忘了这是高墙之上,结果慌不择路,屁股一滑,跌了下去,还带起一连串的积雪!   眼看就要将大地砸出一个坑,腰上一紧,他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腰带,悬空顿住!   双手双脚还在狗刨似的挥舞,嘴巴开开合合,只有一个“啊”字进进出出!   他背的包裹却从手臂滑了下去!   一时间,噼里啪啦,哐当咔嚓!   各种玉器翡翠从系得松松垮垮的包袱中滚落,砸得稀烂,其中一只血麒麟,正中一只暗绣金纹的皂靴!   天旋地转间,江玉陨被皂靴的主人拧起,瞬时对上一双凛冽得如剑走偏锋的凤眼!   不是帝赢还有谁?   “江玉陨,你在做甚?!”   看着满地稀罕的宝贝被摔烂,帝赢眉宇间充斥着暴戾!   “呃嘿嘿…”   江玉陨挤眉弄眼,睫羽颤栗,眼神飘忽,手不自觉捻着耳垂:“我…我是看难得出太阳,就想把王爷的这些宝贝,拿出来晒一下……”   此时,揽月飞身而下,攥着折扇冲帝赢微微行礼,“王爷,方才江公子想翻墙,被属下拦了下来。”   一名路人银甲士兵正好路过,同样抱拳道:“王爷,昨夜江公子鬼鬼祟祟,欲离开王府!”   “嘿!我他妈……”   江玉陨耳根烧得慌,正要发火,却见帝赢凤眸森寒,斜睨着他,如同阴曹地府索命的阎罗王!   他后背立时爬上一层密汗,浅茶色的琉璃瞳一转,计从心来!   忙抓住帝赢的袖摆,故作娇嗔的撒娇:“王爷,人家只是,在王爷府里呆久了,憋得慌,想出去透透气嘛……”   看着他如同猫儿一样惺惺作态,软下来的嗓音又酥又麻,如蜜沁心坎,帝赢的心,被浅撩了一下。   他眼底寒光渐散,闷闷地问声:“当真?”   江玉陨一看有戏,歪着小脑袋笑:“板上的钉钉,千针万真!”   帝赢长身微屈,拾起那只摔碎的血麒麟,思绪被扯回十几年前的寒冬。   他身负重伤,泡在寒池里疗伤,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踏雪而来,冻得通红的小手,捧着一只通透的血麒麟,放在帝赢掌心,奶声奶气地说:赢哥哥,这是花儿从磐夜楼高价拍下的血麒麟,据说是嗜血天兽的精体所化,能帮赢哥哥疗伤,助赢哥哥提升修为,护赢哥哥一世无恙。   那么精致乖软的一团,脆生生软糯的嗓音,如今想来,犹在昨夕。   只可惜,物是人非,花落玉碎,那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再也不会,活蹦乱跳出现在眼前了。   帝赢握住那只血麒麟,任由额前红发随风凌乱,半晌,掀眼,淡漠地剜了江玉陨一眼,“今晚,带你出去散心。”   “好哇!”   江玉陨眼底漾起星星,又迷惑道:“为何要是今晚?”   帝赢并未理他,攥着血麒麟扬长而去。   江玉陨磨皮擦痒的渡过了一天,脑补出99种逃跑计划。   待到黄昏落日时,帝赢换了一袭宝蓝色华丽的便衣,手戴扳指,腰系玉佩,打扮得像个暴发户,出现在他面前。   从未见他穿除黑色以外,其他颜色衣服的江玉陨,不仅眼前一亮。   帝赢扔给他一套屎黄屎黄的衣服,冷冷道:“竟然要出去,就换身行头。”   “不是吧?你穿那么帅,我就穿这个?”江玉陨有些不满。   帝赢静静睨他:“你换不换?”   江玉陨忙拿起衣服:“我换!”   换好衣服出来,江玉陨感觉自己就像一坨行走的粑粑,嘴巴翘得老高:“换好了…”   帝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抛了句:“不够丑。”   揽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上拽着两撮黑毛:“王爷,要给他黏点假胡子吗?”   江玉陨:这是闹哪一出?难道怕小爷的花容月貌被他人窥觊?   江玉陨:“王爷若是嫌我不够丑,还可给我梳个分分头,编两个麻花辫。”   “不用了,走吧!”帝赢懒得理他,转身出门。   江玉陨赶紧小跑追上。   屋外,钩玄已备好马车,他依然一身玄色窄袖束衣,正握着鞭子,立于马侧。   见他们出来,忙拉开车门,揽月扶着帝赢上车。   江玉陨上车时,钩玄贴着他耳朵,轻描淡写的送了句:“别企图逃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江玉陨定会拍着他肩膀,大喊一声:众人皆是大冤种,唯有钩玄知我心!   在发愣之际,钩玄已跃上马车,坐到前面,拉紧缰绳,充当马夫。   那不轻不重的提醒,仿若风过林梢,擦着江玉陨耳朵,揉碎在夜风里。   “还不上来?”帝赢姿态懒散地坐在马车内,冲他喊道。   江玉陨赶紧上去,看着相对排列的两个座位,正位被帝赢一人独占,副位上揽月轻摇折扇,但好歹坐得端正,还有一半位置。   正想坐到揽月旁边,却听帝赢道:“坐过来。”   江玉陨瞥向他大喇喇支开的腿,瞬间记起,几日前,太师椅上,他命自己坐上去,不禁脸颊红霞飞,“我,我坐,坐哪儿?” 第15章 王爷带我逛窑子……   狭长凤眸暗波流转,视线落在江玉陨杏面桃愿的脸上,帝赢唇角挽起不明笑意,拍了拍自个颀长的腿!   而后,悠悠道:“穿得这么丑,还想坐?”   我TM…   这他妈不是你让我穿的吗?现在又嫌我丑?真是死人放屁,阴阳怪气!   江玉陨快要气炸,在心底狂怼,嘴上却委屈兮兮的:“哦…那我站着好了……”   见他纤薄身子随马车晃动,摇摇欲坠,又一脸秋风蹂落花的屈辱样,帝赢终是心软,收拢腿:“罢了,过来坐吧。”   “哦~”   江玉陨拢着袖子,低眉顺眼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出了王府,马车加快速度,车轱辘碾飞雪沫,朝灯火阑珊的长街驶去。   帝赢见他默不作声,斜眼问:“在想甚?”   在想如何逃跑不被抓。   江玉陨干笑两声,“在想王爷出门,可带了票票?”   “票票?什么票票?”   “就是钱。”   帝赢扯起唇,冲他露出个令人目眩的笑,“本王的脸,就是钱!”   一时怔住,江玉陨偏头盯着他有棱有角的脸,心说:   你的脸就是钱?那我没钱跑路,总不能,把你的脸皮,给扒拉下来吧?   帝赢侧首,与他回望,眸色渐深,“又在想甚?”   “我在想……”   江玉陨挠了挠头发,仰头,冲帝赢回绽一抹乖巧的笑:“我在想,师字去掉头,王爷您真帅!”   “是吗?”   帝赢栖身逼近,力道极大的握住他纤腰,绝对的身高优势让江玉陨处于被压迫状态,整个人都不好受了。   “是,是呀……”   阴影落下,渡来男人身上的热意,那凛冽的唇勾起,狭长凤眸中,添了几分戏谑:“如此说来,你该不会是,对本王,日久生情了吧?”   “我……”   我他妈就算生蛋都不会跟你生情!   江玉陨气得双颊生晕,如染胭脂,怕被男人看出自己的愤怒,作作的别过脸,软着嗓子说:“有,有那么一丢丢啦……”   “脸红了?”   对面的揽月摇着扇子笑:“王爷,要不赏他个妃子玩玩?王爷到现在,还没嫔妃呢。”   “就他?”   帝赢嫌弃的丢开人,“也配?!”   折扇一顿,揽月嘴巴抿成直线。   江玉陨又羞又恼,心底把帝赢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笑眯眯地问揽月:“揽兄,这天寒地冻的,你还扇扇子,不冷吗?”   揽月笑道:“九天揽月,五湖风流。白衣折扇,缺一不可。所以这扇子嘛,是在下的标配。扇习惯了,也就不冷了。”   江玉陨咋舌,“都说自古文人多骚客,风流倜傥两昆仑…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见他对揽月露出崇拜的眼神,帝赢不满道:“坐车就坐车,废什么话?”   江玉陨和揽月纷纷闭嘴。   马车穿街走巷,很快来到一栋灯火通明,红绫高悬的雕花木楼前。   三三两两红袖挽披帛的女子站在门口,或搔首弄姿,或媚笑着拉扯过往路客。楼台间遥遥传出靡靡丝竹音,以及男女的调笑声,混杂浓郁的酒香花香,无一不充斥着荡漾的春色。   江玉陨在红绸粉灯间,见着“春宵楼”几个大字,顿时明白,帝赢为啥要晚上带他出来了。   感情这货,是带他来逛窑子啊!   卧槽,他该不会,经常在这种地方,出入吧?   那他,不会有那啥啥啥病吧?   正想入非非,一个浓妆艳抹,绿袖红衫的中年女人迎了来。   她边走,边甩着绣帕娇笑:“哎呦喂!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把摄政王都给吹来了?姑娘们!赶紧的!恭迎王爷!”   “诶,朱妈妈,我们来了~”娇滴滴的女子们应声,掐着帕子款款而来,将几人围得团团转!“参见王爷!”   丝绸挥来舞去,晃开时又是一双接一双涂抹亮粉,媚态百出的眼。   江玉陨被她们转得头昏眼花,偏偏帝赢还在他头顶问:“有没有看上的?”   江玉陨冲那些花蝴蝶似的大花姑娘尬笑两声,继而掩嘴,压低声音问帝赢:“王爷带我来这种地方,有何贵干?”   帝赢:“本王不干,你干。”   江玉陨:“啥?”   帝赢袖子一背:“知道你伺候本王辛苦,带你来消遣消遣。”   或许,只有你放荡不羁,拈花惹草,本王才不至于,对你如此上心。   以至于,你打碎小桃花送给本王的血麒麟,本王亦,未曾动怒。   …   钩玄抱着膀子,一脸冷漠,明显,对这些女人,不感冒。   揽月却笑得贼眉鼠眼,折扇遮住江玉陨的耳,下巴逼近:“江公子该不会,从未涉足过青楼吧?”   江玉陨苦大仇深,我他妈23世纪的文明人,就算要消遣,也是上网打游戏,或者来点极限运动啥的,最不济,也是酒吧买醉……   来青楼干屌啊?   女人见江玉陨面露迷瞪之色,顿时了然于心。   帕子一甩,眼含笑,点在他胸口,“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这些胭脂俗粉,定是瞧不上。不如几位爷里面请,我这万花楼,刚好新入了位,楼兰来的花魁——春梦姑娘,包几位爷满意!”   江玉陨心说:与其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不如择一人。   洋装兴冲冲的点头:“好,花魁好!只是这名字…”   女人:“这名字有问题吗?”   江玉陨:“没,挺高大上的…”   帝赢并未作声,只是撒眼四看。   女人又客套一番,领着他们,一路吹捧着花魁春梦,入了内楼。   和外面的嘈杂不同,内楼只闻琴声悠悠,大厅人满为患,却静得出奇。   不同于外面的普通嫖客,这些人皆是年轻公子,五官端正,身着各色服饰,小学生看动画片似的,目光痴迷,拉长脖子,望向二楼朦胧的珠帘内。   女人压低声,神秘道:“几位爷,若想获得春梦姑娘青睐,就认真听琴,听完琴,春梦姑娘还会考验众人,获胜者,方可入闺。”   她说完,便笑盈盈退去。   只见珠帘两边,白皮灯笼高悬。帘内隐约可见一红衣女子,端坐抚琴。   琴声缠绵,伴随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袭来,浸得江玉陨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飞的错觉!   帝赢却眉峰紧蹙,凛冽视线剜向青烟萦绕的香炉,棱唇翕动,喃声道:”佛香燃骨,人皮灯笼!”   作者有话说:   我有个兄弟,临死前想看看推荐票长啥样,不知谁能满足他,哎! 第16章 雌雄同体!   此时,阁中琴声已止,厅内掌声雷鸣。   有人大喊:   “好!”   “妙!绝妙!”   “得闻春梦姑娘曲一首,不枉人间走一遭……”   江玉陨同样双颊生晕,眸含桃花,跟着众人拍掌叫好,还偏头接过帝赢的话头,“你说的没错,的确好香!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春梦姑娘,果真名不虚传。”   见他鬼迷心窍的样子,帝赢闷哼一声:“哼!蠢货,待会有你受的!”   江玉陨春心荡漾,那能听进他所言?继续扭头,望向阁中红影。   烛火滢滢,香气弥漫。   两名红衣玉女至帘后而出,人手一副长联,只见联上写着:冬雪雾里赏冬梅,冬坤先生随冬去。   “此乃我家春梦姑娘出的上联,在场诸位若是能对出下联,且被春梦姑娘相中,便可入闺,与我家姑娘秉烛夜谈。”   “想出下联的人,那边有纸笔,写好备上姓名,大家不要着急,春梦姑娘会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   玉女樱唇一开,众人开始哄抢纸笔,有人交头接耳:“这个冬坤先生,据说是春梦姑娘的心仪之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冬坤先生,说好要替她赎身,却故意玩起失踪……”   “男人嘛,谁不是涂个新鲜,玩腻了就扔?谁让她那么较真?再说这种地方,谁会当真?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江玉陨挤开两个男人,一双狐狸眼噙着粉红桃桃,拿走他们手上的纸笔,冲俩人笑了下:“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故意玩失踪,而不是死了呢?”   两个男人一愣,一惊:“你谁呀?”   “呃,那是我们的纸笔……”   江玉陨像是被勾了魂,飘乎乎地晃回帝赢身侧,拽住揽月:“揽兄,你文采好,快帮我想想?”   揽月却摇着折扇,眼睛警惕性极强的打探四围,“江公子,这个得你自己想。”   钩玄已不见了踪迹。   帝赢的视线,亦落在房梁高悬的灯笼间,眉宇间有冷肃的杀伐之意。   江玉陨见他俩皆是心不在焉,低低道了句:“无趣。”   琉璃瞳一转,脑海灵光一闪,“有了!”   他将纸摁在帝赢宽挺的后背,一笔一划认真写:春宵楼里生春意,春梦姑娘扶春琴——江梦生。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便有玉女前来收答案。   玉女们个个肤白貌美,手腕脚踝皆系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江玉陨期待满满地,将纸笔放在玉女手中的托盘里,还甜甜说了句:“仙女姐姐,辛苦了!”   玉女冲他妩媚一笑,端着托盘离开。   春梦查阅答案时,又有玉女送来美酒,在场众人,人手一杯。   玉女娇声道:“各位公子久等了,此乃我楼兰名酒:一念千夕。春梦姑娘特意请诸位小酌一杯。”   只见小巧晶莹的琉璃杯中,紫红色的酒液澄清晶亮,酒香扑鼻!   江玉陨一看,乐了。   这不是葡萄酒吗?   不想,竟取了个如此别致的名称,一念千夕!古代人真会玩!   见周围人,又是对春梦姑娘赞不绝口,又是痛快饮酒,忙浅抿一口。   “哇!好酒!王爷,你要尝尝吗?”   他将酒杯递给帝赢,帝赢却冷冷别过脸:“不要!”   “爱要不要,不要拉到!”江玉陨懒得理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他脸颊烧得发慌,心跳加速,头顶痒痒的,仿佛狐狸耳朵,随时都要蹦达出来!   正云里雾里,一条红绸突然从天而降,缠住他纤腰,将人硬生生扯上了阁楼!   两名玉女,一左一右,将他挟在中间,“恭喜这位江梦生,江公子,被春梦姑娘选中!”   有人瞬间不满:“不是吧?他谁呀?本少爷都来好几天了,春梦姑娘怎么不选我?!”   “就是,我们天天来,他一个生面孔,凭什么能得到春梦姑娘的青睐……”   “因为我不仅长得帅,还是个机智小天才!”江玉陨好不得意,冲众人拱拱手,正想自吹自擂一翻,却闻珠帘异动,一条红绸再次飞出,缠住他往里扯!   天旋地转间,红绸翻飞,玫瑰花瓣飘零,浓香酥骨。   待视线定格,一张俏眉画眼,红唇朱鼻的美人脸,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那女人斜支着婀娜多姿的身子,横躺案桌,翕动红唇吃葡萄。   她浑身上下,仅有一条红绸交叉缠绕,遮住重点部位!   红绸雪肤,美人如画。   这画面要多劲爆,就有多劲爆!   母胎单身了二十年的江玉陨,险些脑梗塞,鼻血爆喷而亡!   好在他身体贫血,才保住鼻血,不至于出丑。   嘴巴嘟嘟,笑得人畜无害,“美!春梦姑娘简直人如其名,太美了!简直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   “是吗?”   春梦探出舌尖,舔了舔殷红的唇,从桌上缓缓坐起,声如泉韵:“小女子还有更美的,江公子要看吗?”   “可,可以看吗?”江玉陨呼吸急促,纤长睫羽扑朔,“不花钱吧?”   春梦晃了晃满身缠绕的红绸,媚眼如丝,一条玉腿高高翘起,兰花指在腿上游走,喉咙发出吞咽葡萄黏腻的咕噜声,“谈钱论财,多俗!我与江公子有缘,自然是要,与身相许~”   语落,她收起腿,像条被红绸缠住,白花花的蛇,在桌案上滚了一圈,双腿勾住江玉陨的腰,再次坐起,“不知江公子,有没有听说过,雌雄同体?”   “雌,雌雄同体?!”   美人已近在咫尺,香气简直要将人溺死!   江玉陨震惊得瞪大眼,雌雄同体,那不是传说中的双性人吗?   难道这春梦姑娘,是泰国人妖?   不应该啊,古代有变形手术吗?   “小样!”   春梦姑娘勾了勾他下巴,笑得春潮盈盈,“一看你就是玩风弄月的老手了!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香惜玉!”   江玉陨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女人却如蛇精一样,缠了上来!   并且,分开了白生生的腿!   江玉陨视线控制不住,往她腿根挪移!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传说中的人妖!   可当美人分开腿时,他彻底怔住了!   只因那白生生如玉藕的腿间,竟生着一颗无比狰狞,无比丑陋,只有拳头大小,如同肉瘤的头颅! 第17章 你们摆明就是馋小爷我的身子!   白藕般玉腿间的肉瘤头颅,顶着张扭曲狰狞的脸,唇角开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锉刀般锋利的尖牙,正冲江玉陨无比诡谲的笑着!   而后,它用粗糙的男人声音问:“江公子,我美吗?”   猛男落泪,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   小爷我的三观呢?   “美…简直如花似芋……”   如花椒,似芋头!不麻死都要噎死!还春梦,简直噩梦好吧!   江玉陨双腿猛颤,额头暴汗,小心翼翼掰开女人搭在自己肩头惨白惨白的小手,还以为是艳遇,结果是撞鬼!   此情此景,只想高歌一曲: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春梦的手被摘掉,到不气,动作妖娆地捻起一颗葡萄,像是月下吸人精魄的妖精,扭扭捏捏朝江玉陨嘴里塞,“那江公子,喜欢吗?”   “喜…欢……”   个der啊……   冰冰凉凉的葡萄皮触及唇瓣,江玉陨突觉,贴在唇边的圆球,竟突突地跳动起来!   密睫间的琉璃瞳一跌,他垂眼看去,那哪是什么葡萄?   摆明就是一颗圆溜溜的眼球!   眼球被一层薄薄的晶体包裹,里面全是污脏的血,黑仁细如针尖,正突突跳动着,死死盯住江玉陨!   江玉陨嘴登时憋成波浪形,视线火速挪开,却撞见,放葡萄的盘子里,竟全是,一堆乌溜溜跳动的眼球!   这下,   “啊!这他妈什么阴间剧情……”   江玉陨像是见了猫的鼠,吓得一把打掉那颗眼球,转身开逃!   可腿刚迈出,一条红绸如毒蛇般袭来,缠住他莹白纤细的脖颈,往后猛地拖拽!   大脑一嗡,呼吸失知,强烈而赤裸的窒息感充斥神经,像是无数泥沙横亘在咽喉,阻碍着氧气供予。   出于求生本能,他胡乱去扯脖颈上的红绸,头顶狐耳几乎是瞬间炸出!   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死,脖上的红绸却松开了!   肉瘤从春梦裙底探出,扭着一条肉红色比蛇还长的脖子,一双绿豆大的瞳仁精光四射,贪婪地盯着江玉陨,“狐妖!他居然是狐妖!还是天生灵体,炉鼎之躯的狐妖!”   春梦在它身后,不停擦拭唇角口涎,“难怪他一进来,我就感觉,他身上有股,凡人不配拥有的灵香!”   呼吸重获自由,江玉陨狠狠吸了几口气,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二位大侠,我不是唐僧,吃了我的肉,不能长生,还望放过!”   春梦咽着口水,妩媚一笑,浑身红绸翩飞,八爪鱼似的朝江玉陨缠来,“放心,我们不吃公子的肉。只想与公子,双——修!”   “双修?”   狐狸眼眯起,江玉陨脸黑如锅,“我看你们,摆明就是馋小爷我的身子!”   “讨厌!”春梦翘起兰花指,娇声道:“人家本来就馋你的身子呀,来呀~江公子,快活呀~”   江玉陨薄躯一震,扯着嗓子冲窗外大喊:“帝赢!你马子,不,你未婚妻来窑子做鸡了!你管?还是不管?!”   “叫,你尽管叫!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肉瘤像条癞蛤蟆和蛇的产物,高高昂起头颅,朝江玉陨逼近:“还不如,乖乖从了我们……”   ……   楼上水深火热,楼下鸡犬不宁。   在江玉陨被红绸拖飞上阁楼时,钩玄鬼魅似的回到大厅。   他附耳对帝赢道:“王爷,都查过了,这春宵楼的后厨,便是屠宰场。人肉熬汤,人骨用以燃香,人皮扒了做灯笼。”   “该死!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放肆!”   帝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正要发飙,却见那些玉女围着一团,长袖挥舞,如同翩跹的蝴蝶,开始跳舞!   她们手腕脚踝的铃铛随着舞动,叮当作响,发出空如深谷幽兰般的靡靡之音!   在场的华服公子们,逐渐目光呆滞,继而变得凶残,疯了似的,张牙舞爪,朝帝赢他们三人扑来!   “怎么回事?”   揽月折扇一挥,当作武器打翻第一个扑来的男人,挡在帝赢身前!   “还用问?他们都被控制了!”钩玄一脚踹飞一个男人,护在帝赢身后,做出防卫姿势。   揽月眉心紧锁:“王爷,怎么办?这些人皆是帝都名门世家的公子哥,若是灭了他们,恐怕会引火烧身……”   “本王从不涉足青楼,想不到一来,就撞见如此大一盘棋!看来本王,还真是命犯天煞啊!”   相对于揽月和钩玄的紧张,帝赢就显得轻松多了。   揽月不解:“王爷,什么一盘棋?”   “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宴,届时,这些世家公子,定会前去赴宴。按照他们往年的作风,定会将春宵楼的头牌,推至皇上面前献艺。”   帝赢一手刀劈晕冲来咬他男人,继续道:“试想一下,若是在场人都被这些女人控制,后果……”   “啊哈哈!”   突闻阁楼一阵娇笑,春梦红绸飘飘,现身楼前!   柔弱无骨的江玉陨被红绸缠住,五花大绑似的,悬在空中。像是被风雨摧残狠了的败花,吐着娇嫩的舌尖喘息:“帝赢……救我……”   春梦妖娆地拨弄着红绸,对着被围殴的帝赢道:“王爷说得没错,我们精心策划良久,就是要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大动干戈。”   “不过,我们针对的,可不是皇上,而王爷您哦~”   她娇媚一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提前送上门了,还给我送来一个~极品炉鼎!哎,若不是他说,我打不过你,我还真想,先用了他,再来收拾您呢~”   “大胆妖孽!胆敢作乱犯上!简直阎王嘴里拔毛,找死!”   凤眸寒光乍现,帝赢纵身一跃,鞋尖点着钩玄肩膀,脚踏虚空,翻掌劈出一道气浪,朝春梦袭去!   钩玄身子被他踩得一矮,险险躲过一名华服公子的袭击,偏头看向揽月,“王爷何时,说话如此风趣了?”   揽月折扇翩飞,白衣如云翻涌,一招劈削斩,淦翻三个倒霉蛋,“还用问?这话原封不动还你!定是因为那只狐狸!”   “切,真是个记仇的家伙!”钩玄嗤之以鼻,长腿一扫,劲腰后仰,又躲过一击。   偷袭他的华服公子扑空,又目呲欲裂地朝揽月扑去!   揽月气得直骂:“你他娘的,你不记仇你光躲?”   钩玄依然躲,“本将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想要本将出手,可以呀!叫声哥哥来听?”   揽月:“……”   揽月:“钩玄,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中奖名单还没整理,明晚公布— 第18章 你……果真是心仪本王?   帝赢跃至半空,劈出去的掌风金光暗涌,化作一条烛龙半虚的影,咆哮着,绞向春梦。   见状,春梦嗤笑出声:“怎么?摄政王是想做真龙天子吗?否则怎会连气浪,都刻意修成龙形?”   她嘴上嘲讽着,手上却不含糊,浑身红绸翻飞,化作一条条猩红的毒蛇,朝帝赢猛扑而来!   呯!   惊天巨响之后,两股力量猛然相撞!   猩红的毒蛇瞬间被打回原形,震成破碎的红布,四处飘零。   而帝赢的掌风,依然维持烛龙形态,直接轰劈在春梦身上!   春梦瞬间被击飞,后背重重撞到门板,才止住!   帝赢补刀似的,冷讽一声:“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简直不自量力!再说,本王想不想做天子,还轮不到尔等鼠辈,评头论足!”   话未落音,一道金光闪过,斩断束缚住江玉陨的红绸,待他翩然跌落,帝赢已飞身而去,拦腰将人接住。   四目相对,帝赢黑眉微锁:“没事吧?”   “有事……”江玉陨身子抖得像条刚杀的鱼,狐狸眼溢满泪水:“那个噩梦,太恐怕了!我再也不要来逛窑子了呜……”   哭着哭着,他脑中灵光乍现,泪眼婆娑看着男人,“帝赢,你该不会是,为了防止我逃跑,故意带我来这里,撞鬼的吧?”   大厅里太乱,帝赢只得带他飞到阁楼的廊台,闻言一愣。   继而,如幽潭黑水的凤眸弯起,牵起一抹笑。   笑得是三分薄凉,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还放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屁:“是又怎样?你能咬我呀?”   江玉陨忽略掉了他自称的我,更加坐实他是故意带他来此,后背不禁爬起一股恶寒!   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气得骂:“我不敢咬你,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牛批你第一,你把飞机开海里!”   “你不敢咬我?那这是什么?”帝赢凑近他耳根,摊开手心,又露出掌心的咬痕,“还有,飞鸡又是何鸡?”   “飞机就是…”   江玉陨跳脚:“听不懂是你的损失,我干嘛要解释?我咬你一口,你就记恨到现在?那你打我那顿板子呢?”   “当然,本王千金之躯,万金之体,皇氏贵族,何等金贵?且能容一只卑贱的狐妖肆咬?”帝赢气势凛然,眉宇间尽是狂傲。   江玉陨惊了:“嘿你他……”   见他又要骂人,帝赢挑眉:“嗯?”   江玉陨瞬间记起嘴巴被捅,一时又羞又恼!   果断闭嘴,正要推开凑得极近的男人,突见男人黢黑如玻璃珠的瞳底,映出远远立起的一颗肉瘤!   那肉瘤嘴里,衔着根管子,它腮帮一鼓,管中悄然飞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正朝二人扎来!   “啊!”   江玉陨一声惊呼,扶住帝赢的肩膀,正想将人掰到身前,为自己挡针!   奈何,帝赢太重了!   小山似的,他根本搬不动,还把自己搬扑到了人家胸口…   那动作,就像——他迫不及待、不顾死活、舍生取义地为男人,挡针…   “嗖!”   细针在飞云掣电间,猛地穿过江玉陨的身体,带起一连串细密的血珠,复又扎进帝赢体内!   空气瞬间凝固。   男人怔怔注视怀中人,沉厚的嗓音微哑:“你……果真是心仪本王?”   “不是,冤枉啊我……”江玉陨又痛又恼。   “哼,口是心非!”   错愕之后,帝赢捞起江玉陨,单手一个响指,角落装衬的梅花竟如活物一般,自折一枝,飞入他掌心!   “哪里来的丑东西,胆敢偷袭本王!”   “丑东西?哼!在场的男人,哪个不肖想老娘的身子?”春梦立在珠帘前,红绸翻飞,那丑陋的肉瘤从她裙底钻出,扭动着长长的脖子,阴测测地注视他们。   “本王就对你没兴趣!难不成,你还要说本王,不是男人?”   帝赢唇角勾起一抹嗜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指尖金光聚集,梅枝脱手!   只见那梅花飞至半空,突然花吐胭脂,香欺兰蕙,霎时间化作无数冰雪,冰雹般砸向春梦!   春梦花容一变,尖声道:“冰雪林中一枝梅,不与桃李混芳尘。雪落一枝梅?”   “呵,算你还有些眼力劲!”帝赢大手一挥,砸中春梦的冰雪噼啪炸裂!   春梦慌忙挥舞红绸,奋力抵挡,却不想,隐于漫天冰雪中的梅花,突然穿出,利箭般穿透了那肉瘤的脑袋!   “啊!!!”   春梦尖叫出声,躲避不及,被一连串冰雪砸得无反抗之力!   “哼!帝赢,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老娘告诉你,你们两个,中了老娘的连理枝!只要杀掉你们其中一个,你们双双都得死!”   话未说完,她人已放出一股毒烟,消失不见!   只闻她尖锐的嗓音,逐渐远去:“帝赢,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睚眦必报!”   见头目逃走,那些玉女自是不愿久留,身形一晃,化作密密麻麻的飞蛾,虫潮般聚在一起,飞出了春宵楼!   揽月用折扇打落几只,却见那蛾子背翅的花纹,竟是一张女人的脸!   他微微蹙眉,正要叫钩玄来看,却见两名魂不守舍的世家公子,嘶咬在了一起!   不止他俩,大厅中被玉女控制的男人们,全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疯了似的,纷纷自相残杀!   钩玄在混乱人群中大喊:“记仇的,现在咋弄?”   揽月折扇一收,神色一凛,“打晕再说!”   “打晕?”   钩玄搓了搓手腕:“这么多人打晕,还不得把我胳膊打酸?”   揽月已在动手在打人,一袭白衣似雪,穿花雪蝶般,在人群中翩跹,“那你想咋整?”   钩玄扫了眼方才被他们打晕,堆叠在案台上的人,“之前我出去查看状况时,已放出暗号,通知了皇城护卫营。相信他们,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大波银甲士兵涌入,乱局总算得以镇压。   帝赢抱着江玉陨飞身下楼,一位金甲将军迎面而来。   那金甲将军体态雄健,牛高马大,容貌极具阳刚之气,浓眉大眼,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瞧见江玉陨头顶耷拉着一对白软狐耳,眼中惊艳一闪而过,“摄政王,这,这是只狐妖?”   沐浴着他的眸光,江玉陨只觉,一股浩然正气随之压来,压得他有些无处遁形,尾椎骨麻痒,一条毛绒绒纯白的狐狸尾巴,竟破开皮肉,悄无声息的蹿出!   作者有话说:   神秘名单:竹子喵 Amian,江越颐,一根棍,滏滢,花间哥哥,一颗大肥菜,安诺不是安诺,空新雨,萌友很逍遥,螺旋   以上小可爱可加企鹅群962524744,私戳管理员宇领取100db   如果没及时回复不要着急,管理员可能在睡觉,看到自然会回 第19章 连理枝…   奇怪的是,江玉陨尾椎骨的麻痒,帝赢同样感受到了!   只是他并未生出尾巴,但皮肉被强行撑开的怪异感,却如此清晰。   猛然间,他想到那死女人说的连理枝,敛眸对金甲将军道:“武肇将军,本王与这小狐狸,中了一种名为连理枝的针,不知将军可知此毒?”   武肇乃是帝都城掌管三万御林军的一品将军,曾拜在大罗汉寺高僧门下学艺,因此浩然一身正气,妖邪见了,皆会退避三舍。   闻言,他浓眉一蹙,“比翼双/飞鸟,连理同结枝,病痛如一体,生死永相随。末将曾在大罗汉寺的佛陀塔中,有幸阅过相关书籍。”   “可有解?”   “无解。”   武肇目露担忧:“摄政王,据说这连理枝一毒,无比诡谲,所中之人,彼此的左右手腕,会出现相对的墨色青枝,右腕有枝者,只需轻轻摁压青枝三下,便可让左腕有枝者,作出与其相同的动作,甚至言语。”   “这么神奇?”   江玉陨对他害怕的那点小心思,烟云般消散,从帝赢怀里跳下来,捞开袖子去看。   “左手,没有!”   “右手,啊哈哈哈……”   只见那细腻白嫩的手腕,豁然映着一断浓墨勾描般的青枝!   狐耳竖起,漂亮的狐狸眼浮出笑意,琉璃瞳滴溜溜转动,他瞧了瞧武肇,又瞧了瞧帝赢。   而后,满是无辜的眨了下眼,缓缓点摁青枝,一下,两下,   帝赢面色骤沉,“江玉陨,住手!你…”   三下!   江玉陨抬起左手,帝赢随之抬起左手!   江玉陨举高右手,帝赢亦是。   江玉陨乐了,一边比划一边唱:“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狭长凤眼竟也能瞪圆,帝赢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奈何,手脚嘴巴不听使唤,竟与他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一边跳一边唱:“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   大厅原本忙碌的银甲士兵,纷纷停止动作,目瞪口呆朝这边投来视线!   揽月和钩玄好容易喘口气,喝口茶,见状同样顿住,连揽月手上茶壶壶嘴淌出的茶水,续满了杯,溢出到桌面都未察觉。   一名侧站在梯子上,摘人皮灯笼的士兵见状,整个人呆如木鸡,刚揭开灯罩的灯笼还高举着,烧到头顶同伴的屁股,总算回过神,慌忙吹灭灯火,去拍同伴的屁股…   江玉陨闹够了,才停下,问眼睛瞪如铜铃的武肇:“大将军,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学我啊?”   帝赢像是他的影子,随之复述着。   武肇头大如斗,挠挠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书中并未记载…要不,你在摁三下试试?”   “哦,对呀,许多电子设备,开关都是相同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江玉陨一拍脑门,连摁三下青枝,偏头去观察帝赢的反应。   帝赢同样偏头,与他对视。   对上他杀人放火的眼神,江玉陨挽唇一笑,笑得梨涡浅浅,小虎牙尖尖。   帝赢亦冲他牵唇一笑!   却笑得眸染寒霜,挟霜裹雪,雪虐风饕…   继而,他睇着他,凉笑道:“江玉陨,你死定了!”   江玉陨指着手腕青枝,歪着头,冲男人盈盈一笑:“你确定?”   像是怕他真的摁下去,帝赢猛地出手,一招将人禁锢住,“摁,你继续摁!”   单薄的小身板被男人圈在怀里,双手被牢牢锁住,耳边全是灼热的吐息,笼得江玉陨无法呼吸。   小心脏弱风扶柳般轻颤,他慌忙求饶:“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摁了!刚才也只是出于好奇,试一下嘛!再说,你唱歌还蛮好听的!”   “你!”   一提这茬,帝赢脸都绿成了青蛙!   武肇慌忙干咳两声,“咳咳!那个,摄政王,依末将之见,您看这些世家公子,咱们该如何处置啊?”   正事要紧,帝赢恶狠狠的眼神从众人身上逐一掠过,“谁若是将方才之事传出去,斩!”   众人慌忙别开脸,装瞎作聋,自顾自忙起手中事。   武肇陪着笑:“摄政王放心,有末将在,无人敢嚼王爷的舌根。”   帝赢这才稍缓紧绷的心绪,隐忍着贴到江玉陨耳根:“若是连理枝一解,本王定要扒你皮,拆你骨,啖你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咬牙切齿地说完,扔开容颜失色的人儿,与武肇一起检查起那些被打晕的公子。   奈何他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得暂时收监,传太医和护法大国师前来查看。   从春宵楼出来,天已大明。   满空霞绮,曙光瑶灿。   闹市喧嚣,各种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穿来这么久,江玉陨还未见过古代的闹市,那点困意荡然无存,见着卖白菜的大婶都是新鲜的。   江玉陨正想去瞧瞧,却听那大婶吆喝道:“白菜,水灵灵的大白菜!比春宵姑娘的皮儿都还嫩呢,公子要来一颗吗…”   江玉陨脸色一黑,春梦沁入脑,忙摇摇头。   没走进步,瞧见前面冒热气的包子,正想叫帝赢,却听那包子店老板道:“包子,热腾腾的大肉包,比春宵楼姑娘的胸还软乎呢…”   江玉陨嘴一扁,继续前行,路过烧饼店。   烧饼店老板:“烧饼,香喷喷的烧饼,比春宵楼姑娘的脸盘都还圆的烧饼呢…”   江玉陨揪住帝赢衣袍,“你说,他们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那些妖怪变的,故意想饿死我?”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且容妖物横行?你当真以为,我们皇氏贵族,以及那些巡逻军,皆是摆设吗?”帝赢瞪了眼江玉陨,没好气道。   他眼神太冷,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被他盯上,江玉陨好似一脚踩进了地狱。   却不怕死的问:“那为何,他们都用春宵楼的姑娘做比喻呀?”   “白痴,这条街最有名的便是春宵楼,夜里留宿的人,出来听到这样的噱头,自然是要回味一下,昨儿个与其风月的姑娘。”   帝赢说着,突然赌气一般,揪住江玉陨耳朵,眼神发狠:“你该不会是,对那个狗屁花魁,动了心吧?!” 第20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冰糖葫芦能拉丝   “呃,疼,王爷,疼疼疼……”   江玉陨嘴巴都痛歪了,一个劲在心底骂:这蛇精病男人又抽什么风…   “说,”   帝赢眯起眸子,揪他耳朵的力道加重:“你是不是对那花魁,动心了?”   “没,没有…”   “没有最好!哼!记住!你是本王的玩意儿,就算动心,也只能对本王!”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挣扎中,江玉陨无意间瞥见,帝赢一边耳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很显然,这是连理枝造成的后果!   我被揪,他也痛!   果真是蛇精病男人,这也能忍?   长而浓的睫羽扑朔,他歪咧着唇角,一双狐狸眼红若玉兔,“知道了!快放开我,你难道不痛吗?还是说,你是在…吃醋?”   “吃醋?”   一把扔开人,帝赢黑脸道:“想多了,本王的词典里,从未有过,此词!”   “呵呵,感情到了王爷这里,牛皮都是吹的,火车都是推的,原子弹都是闹的?”江玉陨捂住火辣辣的耳朵,想骂人又不敢。   “你在说甚?”帝赢长身欺来,作势又要扯他耳!   抬头,眼巴巴望着男人,江玉陨杏面微红,笑容却真诚纯净。   谎言,张口就来:“我说,王爷,你可真是一块闪闪发光的玻璃!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笑说间,他突然踮起脚尖,凑过去,在男人丰神凛冽如同玫瑰的唇上,落下一吻!   不要我碰你的嘴,我偏要碰!气死你!   虽说,只是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但那一刹那间温软的触感,还是令帝赢猛然愣神。   他瞬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继而,又恼羞成怒!   扬手就要打:“放肆!胆敢轻薄本王!”   “打不着,打不着!”   趁他发愣时,江玉陨已脚底板抹油,一溜烟跑出数米远,躲在一颗朱红廊柱后,冲男人吐舌头!   “你确定,本王打不着?”帝赢指骨微蜷,一道金色流芒闪现在指尖!   江玉陨慌忙从柱后出来,抱拳冲帝赢陪不是:“对不起,王爷,草民只是想证明…草民只心仪王爷。对那什么噩梦,绝无半分肖想!”   “哼!她若不是妖物,你还会说此言?”帝赢收起金芒,面有愠色。   “可她偏偏是妖物啊!所以王爷,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江玉陨小心翼翼,朝他靠近。   四处乱瞟的眸光,正好瞧见一个肩扛冰糖葫芦的小贩,忙转移话题:“王爷,要吃糖葫芦吗?”   “谁要吃那种幼稚的东西?”帝赢嫌弃的别过脸!   江玉陨扯住他衣袖,唱:“怎叹呐山有木兮那木有枝,冰糖葫芦能拉丝,可是王爷从未尝过的甜滋滋~”   帝赢:“你这么能唱,咋不去梨园当戏子?”   江玉陨:“怎叹呐秋有月兮那月有诗,也不及糖葫芦能拉丝~”   帝赢:“……”   帝赢:“买!”   半个时辰后,江玉陨心满意足抱着七八串糖葫芦,与帝赢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因春宵楼一事,加之公务缠身,帝赢根本来不及回府休息,为免耽误上朝,江玉陨不得不同行。   颠簸的马车晃得帝赢有几分倦色,江玉陨将红彤彤的糖葫芦凑过去,逗他:“王爷,尝一个?”   帝赢一瞪眼:“不要。”   “我也就逗逗你,真以为我舍得给你吃?就算凑到你嘴边,你也咬不着!哼!气包!”   江玉陨同样冲他瞪眼,攥着糖葫芦晃来晃去。   帝赢一怒,一张嘴,叼走一颗糖葫芦。   酸酸甜甜清脆的滋味弥漫口中,刺激着味蕾,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他微愣,大手一挥,夺走江玉陨手中的糖葫芦串:“都是本王的!”   “嘿!帝赢你,你他妈…不讲武德!”   两人在马车上,很幼稚地将几串糖葫芦,抢吃了干净。   行至宫内,帝赢拽着江玉陨,脚步匆匆去了趟定安殿。   定安殿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他曾在此辅佐过年幼的太子,也是当今天子。   除了众多藏书,此处还摆放着各种看上去叼炸天的大宝剑,以及价值连城的玉玩,当然还有帝赢的休息室。   帝赢带江玉陨进入休息室,给他翻了件纯黑便服,“穿上这个,本王15岁的衣裳,你大概能穿。”   终于不穿屎黄屎黄的黄衣服,江玉陨倒是乐意,乖乖将黑袍套上,还是大了一圈,忍不住问:“你15岁就比我还高了?”   帝赢自己换了身绣九爪飞蟒的官袍,不屑道:“那是自然,本王乃是天之骄子!不像某些人,鼠头鼠脑!”   “是,王爷说的是,我鼠头鼠脑,鼠目寸光。”江玉陨倒是不气,信步上前,指着帝赢头顶的紫金玉冠,“别动,帽子歪了!我帮你捋捋。”   换了黑衣的少年愈发衬得肤白如玉,杏面桃愿,身姿芊芊。   帝赢错愕间,他已动手,替他整理发冠。   那上仰的玉面近在咫尺,尽收眼底。上挑的狐狸眼似笔走游龙绘丹青,明明媚意荡漾,却又偏偏,纯净似水。   似要将人吸进去!   帝赢的心底,像是荆棘丛中擦出一点星火,猛然蹿起,刹那间,燎原万里。   见他又在愣神,江玉陨盈盈一笑,笑得梨涡圆圆,突然抬高脚尖,在他唇瓣上,狠狠一碾!   而后飞快跑开,躲到屏风后,继续冲他笑:“怎么样,你还不是被我这个鼠辈,轻薄了?”   “你!”   帝赢又羞又恼,哪还有半点摄政王的风范?   竟追着人跑了出去!   结果刚出门,便瞧见江玉陨立在红梅树下,不动了。   而他脖颈上,正架着两把雪芒闪寒的利刃!   帝赢撒眼望去,一眼看见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中,高坐步辇的当今天子——萧锦年。   萧锦年龙袍加身,头戴嵌玉金冠,眉朗目丽,只是皮肤蜡黄,唇色泛青,看上去病恹恹的。   见到帝赢,他忙命人落轿,在老太监的搀扶下,慢腾腾走来:“师尊,此人是谁?”   “参见陛下。”帝赢朝他略施薄礼,“这是微臣新收的弟子,若有冲撞之处,还望陛下开恩。”   而后,他视线如刀,剜向江玉陨,“大胆江玉陨,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江玉陨却定定地盯着萧锦年,眼尾上挑,喃声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你是江锦年?你妈叫萧锦瑟?”   原因无他,只因萧锦年,与他现实生活,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模一样!   “大胆!”   两名持刀侍卫怒目圆睁,收紧刀就要削掉江玉陨的脑袋! 第21章 被狐狸精迷惑了   “住手!”   萧锦年与帝赢同时开口!   两名侍卫一愣,忙将架在江玉陨脖颈的刀挪开,退至一边。   萧锦年对帝赢浅浅一笑,走向江玉陨,上下打量,继而意味不明道:“朕的母妃,确实名曰锦瑟,不过姓苏。而朕亦是名为锦年,不过朕姓萧。朕与母妃名字的由来,也的确出至锦瑟一诗。不知小师弟,是否认错了人?”   “小师弟?”   琉璃瞳轻转,瞳底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讽,江玉陨似笑非笑道:“你贵为天子,做你的小师弟,我怕折寿。”   萧锦年眼底阴毒一掠而过,故作讶然道:“你难道不知,摄政王乃是朕的授业恩师吗?方才师尊说,你是他新收的弟子,朕自然可唤你一声小师弟。难不成……”   他脸色遽变,有些委屈道:“你因朕的名字,故而对朕心生厌恶?”   他病怏怏的样子,像极马路上随时都会碰瓷老大妈!   江玉陨下意识往后跳开一步,摆手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该不会是想,顶着你皇帝的高帽子,给我定罪吧?”   “放肆!”   见他口无遮拦,帝赢低喝一声,挡在江玉陨身前,冲萧锦年抱抱拳,“陛下,他不过是山野村夫,没见识也没文化。还望陛下见谅。”   萧锦年看向帝赢的眼神,明显不正常。   像是蓄着一汪暖水,满满全是爱意!   闻言,他怯弱道:“无妨,相信师尊定会将他管教妥帖的。早朝就要开始了,师尊,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是。”   帝赢便扶着他,一起坐上步辇。   江玉陨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几步上前,扯住帝赢袖子,压低声音:“喂,你坐轿子,我咋办?”   “跟着。”   帝赢冷漠地将他甩开。   江玉陨嘟嘟嘴,拢着大袖跟在老太监身后。   罩着金绫华盖的步辇被高高抬起,随着侍卫们的走动晃荡,高高在上的两个男人,时不时耳语,萧锦年的唇角,更是时不时勾起。   看起来,像是帝赢在逗他开心。   不知为什么,江玉陨的心底,横竖有些不是滋味。   草草草,定是萧白莲跟江白莲太像,丑到我了,连刚才吃的糖葫芦,都要被他们丑吐了。   所以,心里才会有酸酸的错觉!   江玉陨给自己浅寻了个理由,才强勉顺心。   很快,他跟随队伍,来到皇宫。   整个皇宫地铺白玉,墙嵌金砖,金龙旋柱,宫灯长明,可谓是金碧辉煌,叹为观止。   各路朝臣已齐聚一堂,交头接耳,有人在议论昨夜春宵楼一事。   武肇和揽月正拿着折子,低声讨论着什么,不见钩玄。   老太监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纷纷闭嘴,俯身跪迎。   一番山呼之礼后,萧锦年坐上龙椅,江玉陨则随帝赢,站在了朝臣之前。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老太监拉长声音道。   武肇立马上前,双手捧着手里的折子:“启禀陛下,末将于昨夜,在春宵楼内,搜索出二十七具骸骨,三十四张人皮,十三具残躯!实属还骇人听闻,还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唏嘘:“不是吧?只听闻春宵楼昨夜有妖闹事,且未料到,竟是此等大事……”   萧锦年蹙眉,看了看老太监呈上来的折子,一脸凝色,“天子脚下,竟有歹人如此猖獗?朕记得,春宵楼乃是户部尚书曹大人之女婿所开,曹大人,你对此,可知情?”   “启禀陛下,”曹德千吓得面如灰土,慌忙跪下磕头:“微臣完全不知情啊!还望陛下明察!”   “曹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民,怎会在帝都城,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一名与帝赢并肩而立的紫袍男人,站出道。   那紫袍男面容虽称得上俊美,但带着一股近乎残暴的阴狠,尤其是那只突兀的鹰钩鼻,仿佛能啄人心髓!   此人正是萧锦年同父异母的哥哥——麟王萧若安。   因在夺嫡之争中,未登上皇位,对帝赢怀恨在心,明里暗里,都想要了他的命!   “呵,”   帝赢冷笑一声:“麟王,你这是要,袒护曹大人吗?”   “昨夜之事,本王听说了。据说,新到的花魁乃是妖孽,在春宵楼为虎作伥。”萧若安大袖一甩,看向帝赢的眼神,透出蚀骨寒意,“本王还听说,昨夜摄政王,也在场呢。摄政王从不涉足烟花柳巷,难不成,与那妖孽有所勾结?”   “无凭无据,麟王就称本王与妖孽勾结?麟王断案,都是如此武断的吗?”   “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身旁那庶子,乃是一介狐妖!”   矛头突然指向江玉陨,众人纷纷投来视线,惊叹道:“他是妖?”   “听说摄政王前些日子在山里捉了只男狐狸精回府,圈养在府中,夜夜笙歌…”   “肤白貌美,面若桃花,果真是块好胚子,难怪…”   “他无官无职,摄政王竟敢带他来朝堂,难不成,是被狐狸精迷惑了……”   “够了!”   帝赢一声低喝,打断朝臣们越来越大声的非议,面如沉水:“口说无凭,竟然麟王如此笃定,本王新收的小弟子是狐妖,那便请精通修道的护法大国师,前来一试真伪吧!”   江玉陨心下骇然,颤微微拽住帝赢袖子,琉璃瞳不安地转动,朱唇贴近男人耳根,“帝赢,你想害死我啊……”   孰料!   帝赢一把握住袖摆间的纤纤玉手,狭长凤眼中,难得露出极致宠溺!   他眸光幽深,注视着江玉陨,沉音道:“徒儿莫要担心,护国大法师道行高深,定会还徒儿一个公道,让谣言不攻自破。”   江玉陨头皮都硬了!   好你个帝赢,什么怕耽搁上早朝,没时间送我回去,都是借口!   这他妈才是你带我来皇宫的真实目的吧?   但诸多眼睛注视下,他不好发火,只得干笑,“师…尊,您老人…精,说了算…”   得见帝赢眼底那抹,从未见过的宠溺,萧锦年暗暗攥紧拳头,一拳砸在金龙盘绕的龙椅扶手,冷冷道:“传护法大国师!”   不一会,一名白袍翩翩,白头发白胡子,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手握拂尘,领着一名白衣小童,迈入金銮殿。   一番礼数后,萧锦年道明了传他来的目的:“还请护法大国师,明鉴此人,是否妖孽!”   “这有何难?”   白胡子老头拂尘一扬,至袖袋内摸出一张黄符,高深莫测道:“老朽只需取自身一滴血,点于他眉心,再贴上这道乾坤阴阳符,定能让妖魔速速显形!” 第22章 妖孽显形了!   “那还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速速打回原形?!”萧若安叫嚣道!   白胡子老头吹着胡子,正要说话,却见江玉陨小手一拱,笑盈盈地看向萧若安,“这位王爷,你在这宫中,估计排行老二吧?姑且叫你二大爷吧。二大爷,你这张嘴,可真甜!是开塞露喝多了吧?”   萧若安怀疑他在骂自己,但没证据,“开舌露,什么东西?”   “类似于,”江玉陨嫣然一笑,漾起脸颊梨涡浅浅:“二维码,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前几句,萧若安听不懂,但后一句,他秒懂。   面色青筋暴起,他怒道:“放肆!胆敢辱骂本王!来人,拖出去掌嘴!”   “啊!师尊,好怕怕,徒儿小时候,被狗咬过!”江玉陨装腔作势,缩手缩脚的躲至帝赢身后。   帝赢挽唇一笑,声音却如履薄冰:“敢问麟王,本王这小徒,那一句话,带了脏字啊?”   “他骂本王不是东西!”萧若安气得暴跳,突然灵光一闪,倏地镇定。   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地审视江玉陨,“本王明白了,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本王差点,就着你道了!果真是狡诈的狐妖!国师,动作还不快点?”   呵呵。   我拖延时间?   小爷只是单纯看你不爽,想骂你!   却被你说成如此这般,你们古代人,脑洞可真大!   满朝文武各怀鬼胎,看着这场闹剧。   白胡子老头只好咬破食指,指尖穿花走蝶般飞舞,在黄符上画符文,口中碎碎念,末了,一点红血点于江玉陨眉心,手中黄符,随之贴上。   江玉陨整个人一僵,不再动作!   无数双眼睛大瞪,朝臣们纷纷屏气凝神,等狐妖显形!   甚至龙椅上的萧锦年,亦站起身,一探究竟!   萧若安撇了撇嘴,面露恶色,“国师,他要多久才显形?”   国师抹着胡子:“弹指一挥间!”   语落,朝江玉陨眉心,弹出道指决:“破!”   视线笔直,江玉陨仍纹丝不动!   就在众人迷惑不解时,他一只手,突然僵硬抬起!   “啊!”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一步!   琉璃般的瞳仁轻轻一转,黄符下的唇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   突然,江玉陨下垂的指尖,好似活了一般,机械地动了动,而后节奏感蛮强地颤抖,作出在虚空中爬行的动作,拖着他胳膊,带动整个人,朝前滑去!   有胆小的朝臣,吓瘫在地,“妖孽!妖孽显形了!”   老太监正要唤武肇将军,却见江玉陨纤腰一扭,闲庭漫步般,踩着太空步,开始跳舞!   还嬉皮笑脸地唱:“我家二环有楼房,我家豪车好几辆~我有好几家银行,我有好多丈母娘~我能吃一斤砒霜,我能救活武大郎~谁是我我是谁~吹牛从没不怕谁~我能让驴端水杯~我跟毒蛇亲过嘴……”   “江、玉、陨!”   帝赢越听,脸色越黑,终于在“跟毒蛇亲过嘴”这一句,气到发飙!   江玉陨赶紧收起拐來拐去的手脚,规规矩矩站好,“师尊,这歌不好听吗?”   众人见他说人话,兀自松了一口气!   不然,还以为他疯了…   反观萧若安,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一把揪住白胡子老头衣领,横眉竖眼:“怎么回事?他怎么没显形?!”   老头一脸无辜:“他没显,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   “他不是妖孽。”   “哼!”   萧若安扔开老头,气得磨牙!   帝赢摘掉江玉陨眉心的黄符,扔给老头,面寒心凉道:“本王这徒儿,虽活泛了一些,但还不至于,是麟王口中的妖孽!倒是麟王殿下,如此栽赃本王,不知是何居心!”   萧若安暗暗心惊:怎么可能?他摆明就是狐妖?难道,国师被帝赢,收买了?   思至此,他眉心一跳,不理帝赢,向萧锦年抱拳道:“启禀陛下,春宵楼一案,委实蹊跷,微臣愿孝犬马之劳,彻查此案!”   “麟王殿下,你现在,可是最大的嫌疑人,还妄想接手包庇?”帝赢阴阳怪气道!   萧若安冷笑两声:“摄政王,你的嫌疑,也蛮大的呀!莫不是,也想包庇?”   眼看朝中两方最大势力争执不休,萧锦年斟酌须臾,作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诸位爱卿,此案事关重大,不如让武肇将军,以及刑部联手,彻查此案。两位王爷,意下如何?”   帝赢与萧若安对瞪一眼,皆无意见。二转狗si   朝会上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在江玉陨昏昏欲睡时,总算结束。   帝赢并未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带着江玉陨,去了国师所在钦天监。   钦天监最高的藏星阁内,鱼嘴铜炉吐檀香,御制金铜星象仪不停转。   面对悠然饮茶的白胡子老头,帝赢礼貌抱拳:“国师,叨扰了。”   “摄政王来了?来坐。”老头并未起身,只是给他俩添了茶。   江玉陨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很是稀奇。   这会儿握着热腾腾的茶杯,早就干渴难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帝赢则是朝老头道谢:“多谢国师,今日在朝上,替本王解围。”   “呃,老朽可不是替你解围,你命犯天煞,老朽可不敢卖你人情债哦!”老头笑眯眯地抹胡子。   帝赢一愣:“国师何出此言?”   国师笑而不语,忽然拉住江玉陨的手,“我是替他解围。”   江玉陨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见老头像抹胡子一样,摸他的小手手,尬笑道:“老头,你该不会是个老北鼻,馋小爷我的身子吧?”   帝赢一口茶差点没喷出,茶杯一撂,面若寒蝉,“江玉陨!”   老头却半点不显尴尬,继续摸他手,“你叫江玉陨?”   “是呀?”江玉陨想抽走手,奈何他握得极紧,“那个,能,能松开吗?”   老头反而握得更紧了!   还定定地盯着他看,白眉微锁,慢吞吞道:“寒江无情,玉损香陨……你母亲,可是叫白香玉?”   “你,你怎么知道?”江玉陨大惊!   要知道,他在此书中,只是个炮灰角色,活不过三集就挂了,怎会有人,知道他妈的名字?   难道,这老头,也是穿越过来的? 第23章 自己的炉鼎,自己来…   “哎!”   老头重重叹息一声,松开江玉陨的手,望向不停旋转的星象仪,像是沉浸在过往的神思中。   良久方道:“老朽年少时,游历天下,被魔修所伤,幸得你母亲所救,方能保住一命。”   “三月的江南,细雨如丝,白狐似雪……明知她是妖,身为修士的我,却被她的美貌迷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惜,她心仪之人,却是那万妖王江亦寒。任凭我如何追求,她都说只把我当弟弟…”   江玉陨心里咯噔一声,他现实的父亲,也是叫江亦寒!   难道,纯属巧合?   还是,另有玄机?   老头满眼情伤地重叹一声,又道:“谁知那江亦寒,表面与她欢好,实则,是想要她的灵丹,以助修为!江亦寒与她成婚后,便被强行刨去灵丹,若不是因…怀了你,怕是早已元神俱灭!”   “哎!她想的是,失去灵丹就失去吧,只要能生下你,陪在江亦寒的身边,即便是满身修为尽失,她亦心甘情愿。”   “只是没想到,不日后,那江亦寒竟赏了她一封休书,将她逐出万妖宫,又火急火燎,迎娶了妖族的蛇女为后……”   “你母亲万念俱灰,将你打回原形,放归山林,并留下一封血书——寒江无情,玉损香陨…便……便投江自陨了啊……”   听完,江玉陨心如刀割!   为何这书中的父母,与他现实中的父母,竟惊人的相似?   廖廖数语,便道完那个女人,悲惨的一生。   对母亲的记忆,仅仅停留在,拥有一头大波浪美艷的女人,总是喜欢踩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顶着皇冠的女王,风风火火往前走。   小小的他,就像她的小尾巴,喜欢屁颠屁颠追在她身后跑,奶呼呼地叫着妈妈。   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她不要命地,护在他身前,制止那个叫爸爸的男人,对他无情的殴打。   最终,定格在那只从床上垂落,伶仃凉白,腕脉被划出一道幽深血口的冰手间。   “为什么?”   江玉陨一把抹走眼中的泪,扑过去,揪住老头的领子,目呲欲裂,“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不救她?!”   老头眉头皱得死紧,痛心道:“在她嫁入万妖宫时,我便与她分开了。后来的这些事,我也是苦苦追寻许久,才得知的啊!”   像是身中数箭,江玉陨难过得不能呼吸,一拳头狠狠在老头脸侧的青铜柱上!   帝赢手背一痛,猛然记起正事。   忙拉住江玉陨,重新坐下。   “国师,”   他捞起袖子,将墨染般的青枝暗纹,展露出来,“国师可知连理枝一毒?”   老头面色一沉,拉起江玉陨的右手,袖子一掀,见到与帝赢遥之相对的青枝,苦大仇深道:“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无解?”帝赢惆怅。   老头抹着胡子沉思:“老朽不敢保证,但为了故人之子,老朽会尽全力。只是恐怕,需要些时日。”   ……   从钦天监出来,已近黄昏。   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江玉陨,或许因为悲痛过度,像是瘪了的气球,蔫蔫地。   刚跨上马车,整个人往前一送,栽倒进帝赢的怀中!   “江玉陨!”   或许是连理枝的影响,或许是帝赢也倦了,他头昏脑胀,只好暂住定安殿,方便传太医。   入住后,太医很快赶到,对着白薄的人儿一番针灸诊疗,太医愁眉不展,说江公子体虚气弱,需要好好调养,又开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药。   钩玄熬好药端进屋,喂药却成了大难题。   一王一将面面相觑,帝赢:“你来!”   钩玄将碗塞进帝赢手中,“王爷,自己的炉鼎,自己来!”   一旁的揽月害怕中招,折扇一收,借口开溜:“对啦,武肇将军找我还有事,王爷,我先走了!”   钩玄匆忙跟上:“你确定,武肇没说找我也有事?”   “那不如一起?去问问?”   “对对对,一起……”   俩人勾肩搭背,风一样卷出门。   帝赢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水,皱了皱鼻子,扯住江玉陨耳朵,“江玉陨,喝药了!”   迷糊中,江玉陨掀开薄薄眼皮,瞧见帝赢端着个盆大的碗,瞬间听成:大郎,喝药了……   “啊!不要啊!”   他吓得尖叫,一巴掌呼过去,药碗瞬间乎在帝赢脸上!   黑乎乎的药汁,瞬间浇了他一脸一身!   还钻进了他张嘴欲言的嘴里!   江玉陨登时清醒!   忙拽起衣袖,干笑道:“王爷,你没事吧?我帮你擦擦?”   “噗…”   帝赢懵懵地吐出一口黑汁,竟有种欲哭的冲动:“好苦……”   “好苦…”   江玉陨同样感觉到了!   两个男人鸡飞狗跳,“水,水……”   好在这定安殿内,还有块专门为摄政王准备的汤池。   建在后花园的八角亭内。   帝赢拽着江玉陨,来到后花园。   只见园中假山玉树环绕,薄雪微覆曲径,汤池内白气缭绕。   也不管他还穿着衣衫,帝赢直接将人扔了进去!   而后,他自己除去繁复的官袍,淌入池中。   鞠了捧热水洗脸,又净了口,总算祛除了满嘴药汁带来的苦意。   转身,正要叫江玉陨,却发现,水面只有热气氤氲,哪有半丝江玉陨的影子?   “不是吧?难道又晕了?”   帝赢暗叫一声不妙,一头扎入汤池。   果真在碧波荡漾的深处,见到阖着眼,衣袍飘飘,如同月下仙子迎风眠的江玉陨。   帝赢不敢耽搁,长鱼似的游过去,拽着人往岸上拖,从水中冒出头,一巴掌呼在人脸上,“江玉陨!醒醒!”   江玉陨被呼得脸一偏,蹙着眉,闷哼一声,柔嫩红唇翕张,呛出一大口水。   却依然阖着眼。   见他还有气,帝赢就放心了。   正打算转身沐浴,却听那人闷闷地哼着。   扭头一瞧,只见那人两颊逐渐生晕,宛若涂朱。黛眉含春,一双滢白玉手无意识拉扯着湿漉漉的衣衫,贝齿咬住湿润嫣红的唇,好似一株冶艳的渥丹,正颤巍巍地,在雨露滋润下,悄然绽放。   狭长凤眼一眯,瞳底涟漪骤起,帝赢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诡异无比的形容词——秀色可餐! 第24章 你的嘴,会是什么滋味…   帝赢修的是无情道,素来对美色无感,如今却破了例!   暗搓搓瞥了眼昂扬至腹肌前的……,大手已鬼使神差,伸至江玉陨的衣衫,像是失去了控制……   他我行我素惯了,对想到的事,一向是雷厉风行。   挑了挑长眉,府身,凑近,慢慢在江玉陨红成玛瑙色的耳垂,咬上一口。   而后,极野极邪地一笑,“江玉陨,再不醒,本王就要*你了?”   回答他的,只有亭下枝来偷暖,幽香馥郁的红梅。   还有梅香中,少年人哑哑的闷哼。   帝赢的火,噌地蹿起。   看着那双咬出齿痕的朱唇,喧嚣闹市里以及定安殿内,那两个被轻薄的吻,跃然脑海。   “你的嘴,会是什么滋味……”   喃声念叨着,试探地,迅速亲了下他的嘴唇!   刹那间,温热软湿的触感像一小股电流,酥酥麻麻,从唇肉蔓延浑身,火花四溅,惊艳五感,麻得帝赢脑海空白。   像是初尝禁果,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再次贴上他的唇!   由浅尝轻吮,逐渐变成啃咬撕扯!   像是从未吃过肉的狼,突然咬到一只软白稚嫩的兔子。   如此鲜美,甜嫩多汁。   那隐藏在骨子深处,饥渴的,残暴的,贪婪的,摧枯拉朽般最原始的兽性,像是燎原的野火,长风一吹,瞬间连了天。   全然没有料到,晕在水中还会遭此袭击的江玉陨,喘着粗气悠悠转醒。   看着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的帝赢,趴在自己身上乱啃,江玉陨惊得发怔,琉璃瞳散大,浑身僵住!   直到潮热的舌尖相缠,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反抗。   “帝赢,你在干什唔……”话未问完,又被粗暴地掐住下巴,重新覆上热唇,复又是新一轮,无比激烈的缠吻!   两人在汤池边滚作一团,直到江玉陨喘不上气,帝赢才稍稍撑起身子。   借着稀薄的月光,只瞧见身下之人衣襟散乱,湿发铺散,粘了不少红梅花瓣,俊颜朱唇生晕,不停地喘息,美得不可方物。   “你…你……”江玉陨又羞又恼又软,抬手想打人!   “别动……”一开口,嗓音竟哑得,令帝赢自己都暗惊。   可他不动声色,继而道:“本王受伤了!”   湿漉漉的雪缎内衫被扯开,露出莹润如玉的肩,衣袖却挂在手肘,被江玉陨反抗着拉起!   心脏跳的咚咚作响,犹如擂鼓。   满噙水雾的狐狸眼全是迷惑,江玉陨像是只被水打湿的小奶猫,扶住他宽大紧实的肩,上下看了看,复又瓮声瓮气地问:“你,你哪儿受伤了……”   看着眼前能勾人魂的狐狸精,帝赢只觉口干舌燥,一手按住试图反抗的手腕,一手扯烂软绸衬裤……   沉哑的嗓音,随着吻落下:“本王的心,受伤了……”   ……   麟王府。   紫檀生辉极度奢靡的内殿中,一只足有成年马匹大小的墨玉麒麟雕像栩栩如生,足踏祥云,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似要腾空而去,令人震撼不已。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麟王萧若安大发雷霆,一胳膊掀翻案上摆物,怒意不减反增:“这样还掰不倒他!不是说那庶子是只狐狸精吗?春梦,你不会是人心吃多了,在做梦吧?!”   春梦狠狠咬住了下唇,牙印深深,方稳住面容上抽/动的筋,“殿下息怒,那庶子的确是只狐狸精不假,只是不知,摄政王用了什么方法,未能让他显形…或者说,是国师的问题?”   “大胆!国师修的是天道,怎会参与朝堂纷争?”萧若安额头青筋暴起!   春梦慌忙跪下:“殿下息怒,是妾身妄言,还请殿下恕罪!妾身已让那狐狸,与摄政王中了连理枝,只要杀掉那只狐狸,摄政王定会随之而折!届时,殿下荣登宝位,且不是易如反掌…”   萧若安的面色,总算有所好转:“那还不去?!”   “是!”春梦赶紧退去。   “等等!”   萧若安突然叫住她。   春梦扭着腰肢转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若安唇角半挑,眼底流露出一丝玩味:“本王见他还有几分姿色,先将他捉来,本王要好好玩玩!”   春梦胸腔一堵,却是不敢多言,矮身道:“是……”   “只要你能将他捉来,本王保证,定能再让冬坤先生,与你重叙旧缘!”萧若安信誓旦旦的,给出油头。   春梦思及胯间,被帝赢斩断的肉瘤,双腿夹紧,红唇上扬:“多谢殿下!”   ……   江玉陨在定安殿内,睡到午后才醒。   他趴在弦丝雕花矮榻,面颊烧晕,眉毛显得极淡,长且密的睫毛在轻轻颇动。   老天,说好的连理同结枝,病痛如一体吗?   为哈这种事情,只有我痛他爽?   BUG!   大大的BUG!   垃圾小说,不讲武德,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唇瓣肿得不成样子,颤巍巍一张,想骂帝赢的话,开口却变成,哑到极致的歌声:“总有太多男人的痛难忍的痛……”   “醒了?”   钩玄至枝着红梅的花窗,倒掉下半个身子,“想吃点什么?”   江玉陨被他吓一跳,歌声戛然而止,表情痛苦:“想吃红烧帝赢头,有吗?”   钩玄从窗户跳下,拍了拍粘到黑衣的梅瓣,偏头,冲守卫道:“江公子想吃红烧狮子头,去安排。”   “哼!臭钩玄烂钩玄!连你也欺负我!”江玉陨气得捏起小拳拳,捶枕头。   钩玄见他狐耳炸毛,像只撒泼的猫,微微一愣,“那不吃红烧狮子头,喝点白粥,对你身体好。”   “不,我就要吃红烧狮子头!”江玉陨赌起气来。   “无理取闹。”   钩玄懒得理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墨绿色的玉瓶,动手捞他被褥!   江玉陨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见状大惊:“你干嘛?”   钩玄面无表情:“帮你上药。不然等会怎么坐着吃东西?”   江玉陨一愣,一惊,顿时对于他说的上药,了然于心。   慌忙夺过玉瓶,面颊红晕又覆了一层,红梅花瓣似的,“我,我自己来吧。”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钩玄突然浅勾薄唇,俯身凑近,清冷的嗓音透出一丝邪气:“怕什么?你上次屁股挨板子,还不是本将给你上的药。再说,捉到你时,你便一丝不挂,都被我看光了。”   黑眸垂落,静静注视着江玉陨的眼,仿佛墨潭一般,让人看不透,“还害什么羞?况且,大家都是男人。”   作者有话说:   神秘名单:九惜。,一颗大肥菜,无名氏一枚,一个没人要的帅逼,逾期守候,江越颐,萌友很逍遥,龙揶,予星,什么样的昵称好听呢   以上小可爱可加企鹅群962524744,私戳管理员宇领取100db如果没及时回复不要着急,管理员可能在摸鱼,看到自然会回   吐槽好少,都不知道该抽谁了,难道没人看书吗 第25章 大型修罗场!   我嘞个去,钩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放荡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不顺水推舟撒个娇,我倒要看看你作什么妖!   蜜酿般的琉璃瞳咕噜一转,江玉陨挽起鬓边的发,露出雪白颈项,一圈圈都是红艷艷的咬痕。   小指纤纤翘起,唇角也俏俏翘起,皓腕勾上钩玄肩膀,故意软声道:“钩玄哥哥,你真的要替人家上药吗?”   似画笔勾勒的眉眼,乌鸦鸦三千青丝衬着俏脸,浓烈的色彩以无法抗拒的姿态,直逼眼前。   偏偏那人还轻飘飘地说着话,吐息间,丝丝缕缕的暗香横亘在鼻翼之间。   钩玄波澜不惊的心,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表面却不动声色,“怎么?你以为本将不敢?”   “你敢,那你来呀~”   一只系着金铃玲珑剔透的玉足从被褥中探出,脚趾蹬踩点在钩玄腰际,慢慢朝上摩挲,江玉陨笑得百媚尽生!   这金铃是昨夜帝赢给他系上去的,说是赏赐。   眼看就要踩到钩玄心脏位置,被钩玄一把握住,“你是在,挑战本将的底线?”   “哼,我看你,就是不敢~”   “你……”   钩玄一把将他推倒在榻,自己也顺势栖身上去,正想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突然!   “嘎吱~”   乌木鎏金宝象门至外推开!   门口站着看似惊慌失措的萧锦年,以及想阻止他的帝赢!   看着榻上姿势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的俩人,萧锦年眼底,闪过轻微的喜色,面上故作不可思议道:“师尊,原来小师弟和左护卫……”   狭长凤眸眯起,帝赢的脸,一瞬变成调色盘!   甚至能看出他胸膛明显起伏!   握草啊!这他妈称得上是修罗场吗?   江玉陨见状不秒,冲帝赢无辜地眨眨盈盈剪水秋瞳,玉手还搭在钩玄肩膀,“王爷,我说我们只是在做运动,你信吗?”   帝赢紧抿着唇,双目渐渐赤红,而后,他闭眼吸气,缓缓转过身,“钩玄,你出来,本王给你说点事!”   几乎是摩拳擦掌地,撂下话,他便阔步外去!   钩玄依然是一副冷萧的样子,纵了一个跃身,丢开江玉陨,从床榻跃起,路过萧锦年时,微施薄礼,复又出了门。   院内,红梅树下,帝赢长身玉立。   颀长的指尖间,攥着一枝红梅把玩,口中念念有词:“千树枝头雪作裳,红梅故欲犯时妆,分明莹薄裁琼玉,不比臙脂抹海棠。”   “王爷好雅兴!”钩玄深知,他能折枝杀人,却不怕死道。   帝赢薄薄的眼皮一挑,声音凛冽得寒过四周积雪,“说吧,哪只手碰过他?”   钩玄迅速将双手背起,“是他碰末将。末将对江公子,对王爷,绝无半分私心,天地可鉴!”   “是吗?”   帝赢大手一挥,梅枝脱指,直指钩玄眉心!   钩玄背手而立,神情依旧冷清,不散不避,不卑不亢,与他遥相对望。   一如当年初见,积雪覆檐的街头,那时他们尚还年幼,钩玄瘦瘦小小的一条,因母亲病逝,不得不卖身葬母。   他跪在草席裹着的母亲前,胸前挂着一块牌子,跪得端庄笔直,不像一个孩子。   可他实在太瘦了,不能干活,又不是女儿身。一些路人见状,皆是摇头而去。   直到帝赢骑马路过。   即便还是孩子的帝赢,眉眼间依然流露出天生的王者风范,与与生俱来的野性张扬!   他立在高头大马上,浅薄的扫了他一眼,道:“我愿意帮你,但你必须誓死追随于我,你可愿意!”   “我愿意!”小小的钩玄起身,几步的距离,与他遥相对望。清澈的眼眸里,是与如今日一般的从容坚定!   眼看,梅枝就要扎入钩玄的眉心,或许是忆起当年之事,帝赢猛然收手!   他相信,即便是钩玄有心,也不会背叛。   只是冷冷道:“哼!别以为做出那副死人的样子,本王便能饶了你!正好蛮荒一带沙匪猖獗,又闹妖兽,即日起,你便领兵前去镇压吧!沙匪除不尽,你也不用回来了!”   “王爷……”钩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帝赢无情打断:“你想抗命?”   “末将不敢。”钩玄道:“只是王爷中了连理枝,末将是担心……”   “本王不信,缺了你一个左护卫,本王还能死了不成?!”   ……   屋外剑拔弩张,屋内刀光剑影!   帝赢一出去,萧锦年瞬间摆出皇帝的架子:“放肆,见到朕,还不下跪?”   江玉陨一愣,一笑,露出狐狸小牙尖尖,“皇上,草民没穿衣服。你让草民家跪,莫不是也馋草民身子?”   “放肆!”   萧锦年气得火冒三丈,抄起桌子上的茶壶,揭掉壶盖,便朝江玉陨走去!   以为要被泼茶水,江玉陨大惊,顾不上赤身裸体,跳起来,慌忙去夺他高高举起的壶!   谁知,葱白指尖刚粘到壶身,萧锦年突然将壶耳塞入江玉陨手中,而后反手用力,将一壶滚烫的茶水,毫不留情浇在了自己脸上!   “啊!”   萧锦年瞬间惨叫出声,直至屋外脚步声逼近,才扔开江玉陨的手。   帝赢与钩玄闻声赶来,就见到这一幕:   江玉陨手里攥着茶壶,赤条条地立在榻上,一脸怒色。   而贵为天子的萧锦年却颤抖指尖,捂住被烫红的脸,嗷嗷惨叫!   “怎么回事?”帝赢脸色一沉,一把扶住萧锦年。   萧锦年原本蜡黄的脸上,已起水泡,看上去委实狰狞。   他朝帝赢哭诉道:“师尊,不要责怪小师弟,是他说想喝水,让朕将茶壶拿过去…想来,他也不是故意要泼朕的,而是听了师尊可能会将左护卫重罚,有些冲动…”   狐狸眼瞪大了两圈,江玉陨一脸不可思议,“卧槽,你他妈外白内绿心黑,简直…”   “放肆!”   帝赢眉间焦灼,执袖抹去萧锦年脸上的滚水,眼底像淬了寒冰,恶狠狠剜江玉陨一眼,便拦腰抱起萧锦年,又怒瞪一眼钩玄,“备轿,去太医院!”   看着萧锦年靠在帝赢肩膀,冲他露出鬼魅般的一笑,江玉陨气呼呼地扔掉那只壶,吼了一嗓子:“好走,不送!路上当心,小心落个半身不遂啊!”   “啊哈哈,可真是一出好戏呢!”   一道娇媚的笑声,突至身后传来!   江玉陨头皮发麻,猛地扭头,瞬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第26章 又是修罗场!   柳叶眉,多情眼,翘红唇,一张千娇百媚令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女人脸。   可对江玉陨来说,简直就是与狼共枕,逃不开的梦魇!   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春宵楼的春梦!   “握草呀!大白天活见鬼,不吉利!大大的不吉利!”   江玉陨惨叫一声,被子一裹,跳下软榻想逃!   “哼!江公子,前几日春宵楼见人家叫女神,这才多久不见?居然见人家叫鬼…好气哦~”   春梦娇嗔地哼哼着,手上动作并不含糊,几条红绸飘飞而来,缠住江玉陨往软榻上一拖!   被拖得人仰马翻,江玉陨气不打一处来,“大姐,你做甚?你该不会是想对小爷我霸王硬上弓吧?”   “江公子认为呢?”春梦贴上来,红唇翘起,在他耳边吹着冷气!   周遭红绸无风自起,美人在怀,香艳无比。   若不是见过春梦胯间的肉瘤,江玉陨早就从了。   这会儿却是手抖脚颤,窒息般压抑着呼吸:“我警告你,别妄图对我做什么,只要男人不愿意,女人是没有机会的!”   “哦~意思是,江公子只有挨*后,才能枝棱儿起来吗?”春梦将人摁在软榻,一条雪白雪白的大腿,已经勾上江玉陨的腰!   而她芊芊玉手,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雕花精美,比成年男人手腕还粗的…玉势…   春梦伸出舌尖舔了舔,那玉势瞬间油津津地泛着光。   偏偏女人还如蛇一般,缠着人笑得花枝乱颤,“江公子,我经常用这个的,你想试试吗?”   “我嘞个去!大姐你饶了我吧!”   江玉陨一把推开她,又想跑,“这活脱脱是想将小爷我往ICU整的节奏啊!”   他这一推,用尽全力,春梦手没抓稳,玉势跌落,掉在汉白玉地板,摔得稀烂!   这下,春梦脸色骤变,厉鬼般恶狠狠道:“哼!给你脸不要脸,竟然你如此喜欢男人的**!本姑娘就送你去见阎王吧!”   说着,浑身红绸竖起,本是柔软无比的丝织物,此刻却锋利如刀,朝江玉陨劈去!   倏尔,一抹娇艷的红划过眼尾,伴随猎猎妖风,江玉陨一怔,一痛,漂亮的脸颊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   正在太医院陪着萧锦年处理烫伤的帝赢瞬间感觉到了!   他神色一冽,瞥了眼钩玄,“左护卫,你守住陛下,本王去处理点事情!”   萧锦年闻言,推开太医,神色不悦道:“师尊,还是有什么事,比锦儿更重要吗?”   帝赢淡漠的扫他一眼,道:“陛下放心,微臣去去就回。”   话未落音,人已拂袖而去。   萧锦年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脚踹在太医身上,冲钩玄吼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他心目中,比朕还要重要?!”   钩玄慌忙抱拳:“启禀陛下,属下不知。”   “不知?”   萧锦年踹开瑟瑟发抖的太医,站起身,眸光阴鸷地注视着钩玄,“你是不知,还是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是不是因为那只狐狸精?!”   “狐狸精?”钩玄故作懵逼:“什么狐狸精?”   “就是师尊新收的弟子!”萧锦年狠狠踹了钩玄一脚!   钩玄纹丝不动:“陛下,国师已证实,他并非狐狸精啊!”   萧锦年气得脸都绿了:“他长成那个样子,还与你在师尊的床榻上云翻雨覆,还不是狐狸精?!”   钩玄抱拳沉默。   萧锦年更气:“你默认了?”   钩玄依旧不语。   萧锦年没辙,毕竟钩玄是帝赢的左护卫,不可能直接将他赐死或重罚,只能朝太医太监宫女撒气!   ……   眼看那红绸势如破竹,直逼江玉陨脆弱的脖颈,吓得手无缚鸡之力的他,除了瞪大眼睛,连连后退,别无他择!   直至后背抵到墙壁,退无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幸得一把折扇翩然而至,仿佛招摇过市的蝴蝶,翩跹间已斩断无数红绸,又旋转着直逼春梦命门!   紧接着,揽月温文尔雅的声音随之而来,“大胆妖孽!胆敢在定安殿内公然行凶!”   一条月白色修长的身影横在江玉陨身前,揽月背手而立,衣袂飘飞,仿若天人。   春梦见势不妙,打落紧逼的折扇,丢下一句“老娘还会回来的!”便化着一条扭曲的红绸,破窗而出!   揽月正想去追,惊闻后背风动!   揽月长身一转,便见裹着被子的江玉陨软趴趴地朝他砸来!   “江公子!”   他微怔,慌忙拦腰将他搂住,“江公子,你没事吧?”   “我…有事……”   江玉陨花泥似的,瘫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地开口。未有多时,一声泣涕,声音呜咽在喉,“脸好痛,屁股也痛…呜呜呜……”   揽月拧眉,掐住他的下巴,朝那被红绸划破的伤口看去,正想说我给你上点药,却听门口传来一道沉闷的男人声音:“揽月!”   揽月与江玉陨齐齐偏头,瞬间对上帝赢酝酿着滔天怒火的凤眼!   江玉陨看了看自己,薄薄锦被滑到手肘,欲落未落,肩白如玉,正贴在揽月胸膛。   而揽月牢牢搂着他,一张俊脸清晰极具迷惑性……   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见自家主子发怒,揽月扶正江玉陨,让他自个站稳,朝帝赢抱拳:“王爷,方才妖孽来袭,末将情急之下,才抱住江公子,并无他意,还请王爷恕罪!”   “妖孽来袭?”帝赢显然不信,一步步逼近,“皇城之中,浩气长存,何来妖孽?”   “那些红绸…”   揽月正想说那些红绸就是最好证据,可偏头,却发现断落在地的红绸,居然随着春梦的消失,亦消失不见!   他有些无奈,指了指江玉陨脸颊划伤,“江公子的脸受伤了。”   “哼!本王怎知,他脸上的伤,是不是你们故意玩的新把戏?”帝赢缩起瞳孔,盯了盯揽月,又盯向江玉陨,逼近的戾气,能活活将人溺死!   江玉陨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见此,玉手勾搭上揽月脖子,冲帝赢甜腻腻的一笑:“既然你如此不相信人,不如把我们一起处死好了!对了,还有钩玄!这下我们都死了,你就不用怀疑…哦不对,我死了,你也会死,大家一起洗白白,团灭!这垃圾小说,总算可以圆满大结局!您可满意?” 第27章 要亲嘴儿……   “什么垃圾小说圆满大结局?”   帝赢一把扼住江玉陨的腮,红发似暗火,映得眉眸萧煞,语气中厉色森森。   唇角勾起,江玉陨梨涡轻陷,恍若罂粟绽放,“就你这蛤蟆跟乌龟串皮的青蛙,没见过簸箕大的天,又怎知宇宙浩瀚,乾坤玄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少爷乃是那三千年后的世界,来的高人!”   “三千年后的世界?”帝赢锁眉,眼底竟流露出少有的向往,“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呵呵。”   江玉陨冷笑两声:“不是我吹牛逼,就富兰克林发明的电,爱迪生发明的灯泡,人手一部手机,可千里传音,就值得你们古代人研究几辈子!更别说天上的飞机,地下的跑车,水中的游轮!单单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原子弹,就能将你们整个帝都城,弹指一挥间,夷为平地!”   “放肆!”   见他越说越离谱,揽月忙出言制止。   帝赢却朝揽月摆摆手,视线落在江玉陨杏面桃愿的俊脸,悠然道:“你说你是来自三千年后的世界,可有凭证?”   “凭证?”   江玉陨冷笑:“我踩过共享单车,开过超跑打过的,点过外卖收过快递,跳过伞蹦过极,请问以上这些,你们古代人有吗?还需要凭证?”   帝赢敛眉。   继而,眼尾一挑:“所以,这便是,你与本王左右护卫苟且的理由?”   江玉陨:“……”   江玉陨扶额:“算了,跟你没发沟通,有年代代沟!”   帝赢倒是不气,反而吩咐揽月道:“去备些酒菜,本王要与这位来自三千年后的高人,促膝长谈。”   见他不罚自己,揽月暗松一口气,抱拳领命:“是。”   不一会儿,好酒好肉上桌,帝赢将穿戴整齐的江玉陨,拉到桌边,亲自给他满上酒,“来,江公子,你给本王说说,三千年后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还有你说的小说,又是何意?”   江玉陨且会跟美食过意不去?   一个标准的漫画坐坐好,端起翡翠云纹高足杯,浅浅一抿,醇厚的酒香在口中,瞬时四溢开来。   “嗯~好酒!”   满足地欢叹过后,他身子一歪,单手支颌,俏秀的狐狸眼弯成半弦月,瞅着帝赢侃侃而谈:“要说这三千年后的世界,那可谓是高科技现代化,超乎你们想象的一个世界!不说别的,单单是这酒,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像什么鸡尾酒,果子酒,洋酒,国酒……”   红梅窗前,对影成双,转眼暮时已至。   帝赢不停给江玉陨倒酒,时而震惊他所谈,时而蹙眉深思,时而低问几句,看起来,俩人相谈甚欢。   待酒过三巡,江玉陨拧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站起身,一张俏脸红霞飞,醉眼朦胧道:“不行了,酒是好酒,可我喝不下了…要去尿尿……”   帝赢好脾气地扶住他,往外走,“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小说是怎么回事。”   “小说吗?”   “嗯。”   江玉陨边走边偏头,望向帝赢的眉梢下,一抹红晕氤氲,“说起这个我就气,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作者,写了这么个没人性的垃圾小说,小说中你是主角,可我,我江玉陨一个直男癌晚期,居然是你的……”   “是我的什么?”帝赢放下身段。   二人正好路过红梅树下,月亮正好爬上树梢,花影弄人。   江玉陨醉眼看花,竟看得眼前人身姿凛凛,暗红长发飘飘,映着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仿若月下仙子。   不禁心猿意马,想开玩笑说我是你的夫君,结果酒后失言,变成:“我,我是你的狐,狐狸精……”   蜜酿般的眸子一漾,他又醉醺醺道:“对啦,我们那里,还有一首关于狐狸的歌,你想不想听?”   “想。”   盈盈月光落在帝赢身上,眉眼间尽是温柔。   玉手缠着他的劲腰,江玉陨笑得狡黠,似醉非醉,似花非花,“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唱给你听!”   帝赢府身,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   “不要亲脸,要亲嘴儿!”江玉陨撅起嘴,撒娇儿似的。   帝赢垂眸,掩去眼底燥意,沉了声:“你醉了。”   “我醉了,因为我寂寞~”   “啵~”   潺潺的龙涎香伴随软热触感袭来,江玉陨一愣,酒意上脑,竟很是开心。   索性丢开帝赢,长袖挥舞,低低唱道:“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少年身着粉衣,眼底似有千军万马的浩荡,也有一树桃花的风情。半束青丝随风飘飞,衣袂翩跹,游走在红梅树下,花瓣簌簌飘落,映入帝赢眼中,那抹月色中的身影,是如此张扬且热烈。   又美艷不可方物。   帝赢眸光渐浓,嘴上却调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会爱谁?”   江玉陨袖子一甩,舞近了,勾住帝赢的脖子踩舞步,宛若凌波仙子,一双狐狸眼挑起,欲说还休,“我爱你时,你正孑然一身无所依附,离开你时,你正左拥右抱洞房花烛……”   帝赢:“……”   帝赢大手一捞,想抓住眼前磨人的小妖精,狠狠欺负。   奈何颀长指节伸出去,那人已如蝴蝶采花般,挥袖舞衫翩跹滑去。   只有少年人特有酥软掺满酒意醉人的歌声,灌入耳蜗:“能不能为你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迟早我会将你打成猪~”   前面挺仙挺诱人,后一句,帝赢直接听黑了脸,几步上去,将人捉入怀,怒道:“江玉陨!你这唱的什么烂歌?真难听!”   “那我不唱了…”   江玉陨声音勾着笑意,又酥了几分,像片羽毛,在男人心上挠。   瞳孔微微一颤,帝赢下意识收紧掐他纤腰的大手,却听那人嗷嗷惨叫起来:“哎哎哎……别捏腰子,要尿了……”   帝赢:“……”   帝赢一脸黑线,慌忙拽住他去恭房。   堂堂摄政王,自然不会伺候人入厕,松开人正欲出去,却见那人跟剔了骨似的,软趴趴往他身上靠! 第28章 过来,抱我!   “呃你……”   帝赢浑身血液骤降至冰点,后背紧绷,凤眸大瞪,“你该不会是想,本王扶着你入厕吧?!”   江玉陨不紧不慢地撩起衣摆,露出白白嫩嫩的……,侧过头,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愉悦又带点儿蛊惑的笑,“你们古代人,衣服设计得真麻烦,你看,我又要撩衣服,又要扶小**,这会儿又醉了,还真需要王爷您,帮我扶一下……”   “…”   像一只被惹炸毛的野兽,帝赢眼底,燃起危险凶光,仿若只需轻轻一挥爪子,便能够将眼前的猎物,轻易撕得粉碎!   空气安静了数秒,只闻得恭房内燃香幽幽,少年呼吸清浅。   帝赢心念一动,竟鬼使神差的,将手伸至他衣前,握住了……   触感好软,热热的。   “动作快点!”   故作凶恶地吼了一嗓子,殊不知,男人别过的脸,已然酡红。   “干嘛那么凶,吓我一跳~”   沉重感压着脑子,江玉陨湿乎乎地嚷着,却是就这样的姿势,很乖的挺起腰…   从恭房出来,江玉陨迷糊得找不着北,走路歪歪扭扭,朦胧视野中,看到一颗树,其间灯笼灼灼,将覆雪的红梅,映得璨艷。   “星星…好多星星……”   他像一尾鱼,软唧唧地从帝赢怀里滑走,抱住树干不肯走。   无奈之下,帝赢伸手摘了枝梅花,插入发冠,冷着脸道:“星星在本王头上,过来,抱我!”   江玉陨偏头,眉眼皆是醉色,只见那人冽如翠松,郎艷独绝,头顶红梅润泽,映着一头暗红色长发,如仙如妖,似神似魔。   他看得三分痴迷醉七分沉迷,左脚勾右脚地晃过去,抱住男人就亲,还黏腻腻地喊了声:“美人~”   鼻尖萦绕着他的体香,还有酒的浓烈,帝赢呼吸微重,声音沉了几分:“江玉陨!”   “美人~你真好看……”   发着烫的红唇贴上来,双颊红晕熏圆梨涡,那双迷醉的狐狸眼弯起,像是住着星星。   帝赢莫名口干舌燥!   指覆碾过他热潮难耐的脸,唇角微挑,“江玉陨,这次,是你主动勾引本王的!”   语落,单手将人扛上肩,飞跃着回了屋……   ……(此处是审核不让放行长达三万字的超长车…)   ……   太医院内。   “为什么?”   萧锦年砸了满屋瓶瓶罐罐,一脚踹向半跪在地的钩玄,“为什么天都黑了!师尊还不过来?!”   钩玄垂着眼,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战战兢兢地进来,俯身跪趴在地,如临深渊般开口:“启禀陛下,摄政王他……他…”   “他在做甚?难不成,死了?!”萧锦年怒道。   太监吓得一个哆嗦,“没,没有。摄政王在定安殿内,正,正与那位江公子,饮酒作乐…”   “什么?!”   萧锦年脸色倏地铁青,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他竟不顾朕的烫伤?不惩罚那狐狸精?还与其饮酒寻欢?!”   “陛下息怒……”太监宫女们齐齐磕头。   萧锦年抓起案桌上的药碗,恶狠狠砸向入内禀报的那名太监,吼道:“朕在他心目中,竟不如一个贱民?”   “哐!”   太监根本不敢躲,只能由着那只药碗砸中脑门,即便血水淌了下来,都不敢伸手抹一下。   见事不妙,萧锦年的贴身老太监,慌忙对受伤太监道:“陛下高热惊厥,还不速速去传摄政王?”   受伤太监先是一懵,而后如梦初醒,颤抖着退下:“是。”   老太监将萧锦年扶到软榻上,声音充满慈爱:“陛下,您先歇着,相信摄政王很快就会过来的。”   萧锦年狰狞的面目,才稍微缓和。   但妒恨的火焰凝聚在眼底,他揪着锦被,咬牙切齿道:“赵公公,朕想吃兔子肉了,那个姓江的贱民……”   老太监眼皮子一跳,别人不明白,伺候多年萧锦年的他,却很清楚。   萧锦年说的想吃兔子肉了,便是想做人肉刺身了。   至于制作对象,自然是江玉陨。   老太监毕恭毕敬朝他行了一礼,“老奴这就去安排。”   ……   定安殿,梅落了几枝。   软榻上的少年双眸紧闭,额间氤氲着一层碎汗,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冰肌滢彻的双颊红晕满布,越发显得唇色妖灼,像陷入绝境的天鹅,即便死亡,也无法带去他的美艷。   “这么难受?以后不要喝酒了。“   吃饱喝足的帝赢看着他,用力摩挲着他脸颊,拭走他睫毛下溢出的泪。   因常年握剑,他的手很糙,蹭过皮肤时,能带起一阵刺麻的痒感。   加之力道极大,莫名生出一种施虐欲。   “痛....“   江玉陨睁开了点儿眼,浑身发潮,湿漉漉的睫毛挂着泪珠,过分精致的面容透出近乎病态的绮靡。   帝赢有点受不了,转瞬之间,吻着他,带滚到了榻的内侧。   “好晕,不要滚来滚去…”   江玉陨不满地哼唧,摇晃的视线刚定,一头暗红长发铺天盖地的垂落,眼前晃过一抹线条凛冽的下颌,随之而来,又是一阵热吻。   “唔……”   葱白玉指揪紧被褥,江玉陨像只受惊的小猫,傻愣愣望着被放大的凤眼,鼻息间全是男人低沉的喘息。   像是有东西烧起来了,江玉陨眼皮跳了一下,软软的肚皮就被干燥的大手覆住!   “不要!”   江玉陨尾调陡然上升,带着明显颤音。   帝赢垂眼,似是在笑:“刚才就弄过了,你很满意呀,怎么又不要了?“   江玉陨身子绷紧,指尖蜷起,不停发颤,咬着唇别过粉脸,“再弄就废了呜呜……”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尖叫:“摄政王!不好了!摄政王,不好了!”   帝赢起身,一眼瞧见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太监。   被褥一挥,罩住光溜溜的江玉陨。帝赢已批上玄色大袍,冷冷道:“什么叫摄政王不好了?!”   太监跪在地下,不敢抬头,“不是…是陛下高热惊厥,晕死过去了……”   帝赢嗅到明显的血腥味,蹙眉问:“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太监发抖:“启禀王爷,是,是奴才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   “自己去医馆处理一下,本王这就过去。”帝赢正要起身,却被江玉陨一把抱住腰。   酥软喑哑的少年声音至腋下响起,“不许你走……” 第29章 帝赢,你这个渣男!   黑眸垂落,帝赢一眼瞧见,下巴高高仰起,至后从自己腰侧探出小脑袋的江玉陨。   他歪着脖子,青丝间纯白狐耳竖起,一双狐狸眼被酒色熏红,巴巴地望着男人。   那溢出红唇的嗓音,像踩碎了的月华,轻飘飘的闯入耳朵:“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我害怕……”   从未有过的心脏炸裂感,令帝赢呼吸一滞。   仿佛血液逆流,灵魂都在颤栗。   良久,他揉了揉那对手感极佳的狐耳,沉声哄道:“乖,你先睡,本王答应你,天亮之前回来,嗯?”   “哼!我不喜欢江锦年!”   “他不是江锦年,是萧锦年。”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他!我根本没泼他开水,是他自导自演,自己作的好戏,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看着他胡闹的样子,帝赢好笑,把他缠住自己腰的手掰开,笑说:“那你说说,为啥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那张脸!”江玉陨脑子发晕,好像塞了团棉花,昏沉沉的。   帝赢强行将他摁回榻,裹住被褥,“本王总不能,将他那张脸,给扒了吧?”   “你若真给他扒了,我就嫁给你!”江玉陨赌气说。   帝赢的眸光,一瞬变得深沉。   一旁跪着的小太监早已听得胆战心惊。   要知道,在这个王权当道的社会,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以为下一秒就会发飙的摄政王,却嗤笑一声,摸了摸江玉陨滚烫的脸颊,淡声道:“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本王压根没想过,要娶你。”   闻言,江玉陨眼眶倏地红透,瞳底漫上滢滢泪光,用力抿了几下唇,满是委屈一拉被子,蒙住头,“帝赢,你这个渣男,你滚吧!”   帝赢眉头微蹙,斜睨着被褥上小小的隆起,终是起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被子里的江玉陨,莫名一阵心酸。   尽管知道萧锦年不是江锦年,可他就是讨厌,就是不喜欢他,就是想和他抢。   尽管也知道,他与帝赢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可言,可当他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时,他依然感到万分难过。   这算什么吗?   睡也睡了,做也做了,亲也亲了,可为什么,他还能无动于衷?   而我,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心。   心是有感觉的啊!   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不痛不痒不牵强的?   帝赢,你有心吗?   “呜呜呜……”   “我太容易认真了,我不应该穿书的,我应该蹲在路口贴钢化膜呜……”   许是因为醉酒,江玉陨变得多愁善感,情绪波动很大,蒙住被子哭得稀里哗啦,浑然不知,那名随帝赢离去,而退下的小太监,又悄然折返了回来!   他脸上还糊着血,眼神却尽显毒辣!   一把锋利匕首至他袖口探出,高高举起,扎向被褥下细薄隆起的人影!   眼看匕首就要触及被褥,小太监眼前猛然一花,大脑眩晕,匕首跌落,人也跟着倒地!   江玉陨哭得正伤心,突闻重物落地声起,掀开被褥四下一看,瞬间瞧见:横倒在地,不明生死的小太监!   那惨白脸上的红血触目惊心,乍一看,像是一具僵死之尸!   “卧槽!”   以为自己眼花,江玉陨坐起身,揉了揉眼,又去看,的确是方才进门来叫帝赢的太监不假。   “不是吧?难道失血过多,死了?”   江玉陨披上薄衫,探出系着金铃的玉足,往太监鼻尖一探,还好,还有气。   索性揪起太监衣襟,啪啪两个巴掌过去,“喂,醒醒,别搁这儿死啊!”   死这儿,我就要被帝赢怀疑成恶毒反派了!   小太监迷迷瞪瞪睁开眼,见到张放大精致绝美的俊脸,如瀑的青丝凌乱,映得眉眼似画,双颊红晕越发芬艷,朱砂泪痣欲滴。   仿佛江南烟雨下的红杏出墙来,能乱人心曲。   “你没事吧?”见他醒了,江玉陨忙问。   小太监一惊,记起那把匕首,四下一摸,还好,匕首跌落在他大袖之下,并未被发现。   忙攥在手心藏好,“没,没事,叨扰了。”   说着,晃晃悠悠爬起,害怕得想要逃离。   可他头晕眼花,走路不稳,刚出去两步,又要倒!   幸得被江玉陨扶住。   江玉陨蹙眉,看着他头上的伤,不忍道:“你先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将人扶到软榻上坐下,江玉陨撕了件帝赢的丝绸袍子,准备给他包扎。   见状,小太监急忙摆手,“江公子,使不得,这,这是摄政王的衣物…”   “哪儿那么多废话?”江玉陨醉醺醺的瞪了他一眼,动手替人包扎。   小太监的心,一瞬间被融化。   明明方才,他受大太监之令,还想刺杀他…   包扎完,小太监终于良心难安,握住江玉陨的手:“江公子,你逃吧。否则,你在这深宫大院,迟早会被害死的!”   江玉陨醉眼惺忪地一瞥,一笑,“你错了,现在就算我想死,也未必死得了!毕竟…”   毕竟,我与帝赢中了连理枝一毒,就算他对我没感觉,也会护我周全。   话未说完,他仰头往软榻上一瘫,沉沉睡去。   ……   太医院。   “师尊……”   萧锦年在太医的配合下,演了出刚被救醒的好戏。   他虚弱地握住帝赢的大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师尊,锦儿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看着那张布满水泡的脸,帝赢记起江玉陨所说,他并未泼他开水,不过是萧锦年自导自演的好戏。   倘若萧锦年真会如此做戏,那这些年,他恐怕也,做了不少戏吧?   难道是本王低估了他?   他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柔弱弱的文人贤君?   见他发愣,萧锦年扯着帝赢的袖子,“师尊,你是不是,被锦儿的样子吓到了?嘤嘤嘤,你也别责罚小师弟,都是锦儿这个当师哥的,做得不好。要不锦儿写道圣旨,将小师弟赐婚给左护卫钩玄吧!”   闻言,狭长凤眼一挑,帝赢面色扭曲了一瞬,继而,唇角扯起冷意,阴着脸道:“你说甚?” 第30章 穿这个!   眼底的妒恨如同锋利匕首,一瞬划破平日处心积虑的伪装。   但很快,萧锦年又拿出他的杀手锏,伸出修长暗黄的手指,在帝赢胸口轻轻打圈,甚是缠绵,茶里茶气道:“师尊,你这是生气了?难不成,师尊对小师弟,情有独钟?”   像是被人戳到痛处,帝赢的面色越发阴沉,浓郁的暴风雨在眼底凝聚!   他一把推开萧锦年,衣摆一展,竟跪在了软榻前,声音压抑的让人心惊,“陛下,微臣修的是无情道,若是有半分儿女私情,这摄政王一职,也是坐到头了。若陛下认为微臣对一名庶子暗生情愫,大可革去微臣官职,让微臣告老还乡……”   萧锦年脸色一瞬变得素白。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帝赢的心,却没想到,他居然敢用离职来威胁。   “不,师尊!”   他满脸心痛,从榻上扑腾而下,跪在帝赢面前,“师尊,是锦儿错了!师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又怎会儿女情长?是锦儿多虑了,恳请师尊不要离开锦儿,锦儿不能没有你……”   “哎!”   帝赢重叹一声,抬手扶住萧锦年的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务必要断情绝爱,一心为民为国,刚正不阿,方是为君之道。而不是去关注为师的私事,那些东西,根本不足挂齿。”   坐上这个位置,萧锦年得到太多,也失去的太多。   他甚至不能向眼前的男人表露,对他心仪已久的想法。   甚至还按照国律,娶了并不喜欢的皇后嫔妃…   长久以来的压抑,令他内心越发扭曲,越想独占帝赢。   可如今,他只是稍微的试探,竟换来帝赢的决别!   相见不能相守,就已久够难受了。   若是再天各一方,他萧锦年,恐怕会难过得生不如死。   最终,他妥协道:“锦儿知道了,锦儿再也不会让师尊失望了,只求师尊,不要离开锦儿。”   帝赢将他扶回软榻:“陛下明白就好,先歇息吧。过几日的生辰宴,微臣定会为陛下安排妥当。”   ……   帝赢果真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定安殿。   只可惜,江玉陨因为醉酒,睡得很沉,任凭他怎么用力亲了一阵,还是没醒。   帝赢无奈,只得换好官服,去忙事了。   一忙又是好几日,江玉陨在定安殿养身子,最惨的就是喝药,即便相隔千里,帝赢都会苦得跳脚。   转眼,到了萧锦年的生辰日。   因连理枝一毒,加之作为帝赢明面上的小弟子,江玉陨自然是要与帝赢同去。   曙光刚揭去夜幕的轻纱,江玉陨便被帝赢从床上揪起,还扔给他一套绯色华袍,“穿这个。”   “干嘛要穿红的?让我去当新郎官啊?”江玉陨揉着惺忪睡眼,天寒地冻,像被被窝黏住了,根本不想早起。   闻言,正准备束发的帝赢微愣。   忽然在想:他穿嫁衣的样子,会是怎样?   内心一阵涟漪,嘴上却道:“没事少做梦。今日之宴,定会万分凶险。让你穿红衣,不过是图个吉利。”   他偏头,垂泄而下的红发将俊脸映得翩若惊鸿。   凤眼邪肆,他棱唇微勾,“还能让血溅到身上,不是那么明显!”   江玉陨陡然一个哆嗦:“那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待在本王身边,你才有存活的机率。”帝赢扯了扯同款绯衣,又转向铜镜。   江玉陨莫名烦躁,胡乱套上绯袍,“帝赢,若是你我并未中连理枝,你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吗?”   铜镜内,映着榻上公子颜如玉,红衣似火,三千青丝垂散,仿若灼灼其华的罂粟花,美得让人心魂荡漾。   帝赢执起木梳,唇角微微牵起,“过来,替本王束发,本王便告诉你。”   江玉陨拢着袖子过去,乖乖接过木梳,梳起那头暗红色似火的长发。   铜镜中映着一对碧玉佳人,似镜花水月。   帝赢心念一动,想说不会绝情的话,竟变成:“你跟了本王,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梳头的动作一顿,江玉陨唇角翘起,狐狸眼狡黠的转动,有点坏坏的样子。   说话的语气却天真无邪:“真的吗?”   “本王何曾骗过你?”帝赢透过铜镜睨他。   江玉陨歪头想了想,“这倒是。”   而后,他手痒痒的,给帝赢梳了一双马尾!   帝赢面容古怪,瞅着同镜中支着两条马尾的自己,“这,这是……?”   江玉陨终于憋不住,捧腹大笑:“王爷您真好看,像个金刚芭比哈哈哈……”   帝赢面容逐渐温怒,继而暴怒:“江、玉、陨!你找死!”   “不敢,我重梳还不行吗……”   折腾完头发,两人又一起用过早膳,去了专门用来设宴的延福宫。   整个延福宫张灯结彩,镶绿剪边,   鲜花作衬,楠木为桌,珍珠为幕,宫女们穿花蝴蝶似的,摆放着酒水,将整个延福宫装衬得如同仙宫。   帝赢带着江玉陨,在殿内巡视一圈,又到殿外的祭天台,检查祭天安全。   此刻已是巳时,大罗汉寺的高僧云聚,护法大国师也带着白衣弟子到场,江玉陨远远看去,只见那祭天台上,金光璀璨,像是有道无形的气压,压得他喘不过气!   忙拽住帝赢袖子,狐狸眼弯弯:“王爷,那上面,我就不去了。”   帝赢偏头,见他脸色煞白,额间布有碎汗,挽唇一笑:“怕了?”   “嗯,那些和尚,会发光。”江玉陨承认得爽快,捂住头顶:“感觉耳朵快蹦出来了。”   帝赢眼神一瞬变得温柔,伸手掐了掐他软白微凉的脸,“好吧,你乖乖在此等候,本王去去便来。”   “嗯嗯,拜拜!”江玉陨冲他甜甜挥手。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帝赢已明白,他说的拜拜,是再见的意思。   唇角不自觉翘起,转身时,竟低沉沉道了声:“拜拜。”   江玉陨心头一跳,莫名有种,要与他永别的错觉!   神思间,却见一群发光的和尚,端着佛门用品,至远处浩浩荡荡而来。   他吓得不轻,赶紧闪身,躲在巨大的石狮子后面。   且料,这一退,后背竟撞进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   “江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道阴鸷的声音至后响起,江玉陨猛地偏头,瞬间对上,一只突兀的鹰钩鼻!   作者有话说:   明天章尾有神秘名单公布,大家积极吐槽打卡投票 第31章 就算掀了整个帝都城,也要将他找出来!   来人正是紫衣华服的麟王萧若安!   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江玉陨,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目光好似钩子,凌厉无比!   “是你!”   狐狸眼盈盈一挑,江玉陨下意识后退:“那个喜欢喝开塞露的二大爷!”   “真是够放肆的呢,见了本王还不下跪?”萧若安不怒反笑,一手猛地托住他绯袍大袖摆开下,更显纤细的腰。   一手掐住他下颌,笑里藏刀,“莫不是…想勾引本王,对你做点什么?”   琉璃瞳散大,江玉陨有些懵,“勾引?这位二大爷,你莫不是有脑疾?”   萧若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你脑子不大好使,否则,就你这只会用脸吓唬人的玩意儿,怎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人类会勾引你?”江玉陨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弧度,用力推开男人!   萧若安愣了一瞬,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后,怒从心起,扬手呼向江玉陨的脸颊:“大胆刁民!胆敢辱骂本王不是人?”   眼看,那带着劲风的巴掌就要呼上江玉陨杏面桃愿的脸!   一只白皙修长的男人手,突然握住萧若安的手腕!   “麟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庶子出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张白皙俊脸闯入江玉陨视野,那脸上生着一双多情又薄凉的桃花眼,一袭红衣猎猎似火。   眸光与江玉陨对上那一刻,烁动着灼灼热芒。   萧若安一把甩掉他的手,“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最不得宠的逍遥王萧遥?”   萧遥凉薄一笑:“不仅最不得宠,还最没权势。要说起父皇留下的几个孩子,只有我萧遥,最不配作为皇氏贵族吧。”   “呵呵,你知道就好!所以,本王的事,你也最好少管!”萧若安拽住江玉陨,想走。   江玉陨挣扎,手脚并用踹打着萧若安,边扯开嗓门喊:“帝……”   “闭嘴!”   话未出口,萧若安指腹扣住他后脖子,用力一摁!   他整个人瞬间绵绵一软,像块破布挂在萧若安手中!   但意识尚存!   “呃,麟王,你们怎么挣权夺势,我不管,但这个人,我管定了!”萧遥上前一步,横在萧若安身前。   萧若安面色倏地冷峭,双眸朝他身上一撒,冷笑道:“竟然你想管,本王便成全你!”   说着,他一手抓江玉陨,一手扣住萧遥,猛地用力,将二人脑袋对撞!   只听“呯!”一声,江玉陨刚酝酿起来的力气,被剧烈的眩晕打断!   天旋地转间,眼前墨黑如潮来袭,人也随之晕死过去!   ……   炸裂般的疼痛感,至脑门袭来,正在祭天台上与国师和高僧谈事的帝赢一怔。   “不好!”   暗喝一声,帝赢脚步匆匆朝祭天台下去,一边焦躁地喊着:“江玉陨!江玉陨……”   国师见状,面色微凝,似乎明白了什么,拂尘一扬,慌忙追上前。   留下老和尚一脸懵逼地挠光头,“什,什么情况?”   从未有过的慌乱搅乱思绪,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取走,帝赢整颗心都空了!   直到魂不守舍得来到那方石狮子后面,看到红衣翩翩的江玉陨双眸紧阖,歪头靠在石墩旁。帝赢的呼吸,没由来一滞。   阔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迅速将自身的灵气,至他后背,渡入他体内,一边焦躁地喊:“江玉陨,醒醒!快醒醒!……再不醒,本王便要动怒了?”   可任凭他怎么呼喊,无数灵气渡入江玉陨体内,皆如石沉大海,掀不起半丝波澜。   帝赢不信邪,俯身就要吻上那人的唇。   “等等!”   至后而来的护法大国师喝止他,咬破指尖,用血画了道符,掐着指决点打在江玉陨眉心。   江玉陨浑身金芒闪过,原本栩栩如生的少年郎,瞬间变成一具,与真人大小无二,毫无生气冰冷的纸扎人!   “是障眼法!”   国师抹了下白胡子,查看起纸扎人,口中碎碎念:“仵作的眼睛,看得见。刽子手的刀,墙上悬。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扎纸人的手艺,活又现。如此精妙的纸扎人,怕是出自人称——人间四小阴门中…的陈家吧。”   晴天霹雳不可置信!   帝赢呼吸不稳,喉中宛如灌刺。   额头青筋暴起,大袖一挥,喝出去的嗓音喑哑:“来人,给本王搜!就算掀了整个帝都城,也要将他找出来!”   萧锦年被人抬过来时,正好撞见武肇在调动兵马,而乌泱泱的人群前方,帝赢背手而立,眉宇间藏不住的杀意外泄,方圆十里,威压极强,令人心惶惶,像是一尊瘟神。   萧锦年慌忙命人落轿,不顾形象地提起前襟,焦急地跑过去,“师尊,出了什么事情?”   见着他,帝赢面色仍不见好转,沉声道:“陛下去准备祭天大典吧,微臣的小弟子被人捉走了。”   萧锦年一怔,一怒!“仅仅是因为这个?”   帝赢挑眉:“陛下是对微臣有意见?”   “不是,”   萧锦年委屈道:“只是祭天大典马上开始了,师尊不能缺席。”   帝赢浅薄地睨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祭天大典不可无君,然缺一臣,无关痛急。”   语落,翻身上马。   “师尊!”   扑通!   萧锦年心底一酸,双膝一折,竟跌跪在地,“师尊,锦儿需要师尊!”   周遭群臣纷纷下跪,瑟瑟发抖。   帝赢扯马缰的大手一顿,却并未回头,只道:“陛下,注意你的身份!”   “朕命你,给朕留下!”萧锦年流着泪吼。   帝赢并未理会他,皂靴猛夹马肚,低喝一声“驾!”,扬鞭离去!   “武肇将军!”萧锦年气急败坏,冲武肇吼道:“把他给朕拿下!”   武肇一脸为难:“但是陛下,摄政王手握兵符,恕末将无法领命……”   “反了!你们通通都反了!”萧锦年气得要死。   国师赶紧上前,扶住气得发抖的萧锦年,压低声音道:“陛下,摄政王并非是弃陛下于不顾。而是与那江郎中了连理枝一毒,性命相连,若是江郎不测,摄政王只怕也会……”   萧锦年闻言,呼吸稍微平稳,抹掉眼泪看向国师:“世间果真有此毒?”   国师抹着胡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国师可否,让朕与师尊,同中此毒?这样,师尊不顾一切忧心的人,就是朕了。”萧锦年厚颜无耻道。   国师:“……”   国师:“陛下,实在抱歉,老朽并不知,如何制毒啊……”   ……   一阵眩晕袭来,耳边隐隐轰鸣。   像是溺水后余生,肺部窒息感一松。江玉陨猛呛一声,倏地睁开眼睛。   周遭夜色葳蕤,红烛滢滢,烛泪晕开成一朵红云堆积的牡丹,叠于烛台。   入目是薄烟一般的红帐,花窗外灯火明亮,光柱投进室内,细小的颗粒在空中沉浮。   我裂开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江玉陨扶着巨痛的额头坐起,瞬间牵动脚踝手腕的铁链哐当作响。   定睛一瞧,绯红衣袍间,手腕被两条乌黑的铁链牢牢束缚,越发衬得手腕滢白伶仃。抬腿,发现两只脚踝上亦是长黑的铁链。   三千青丝垂落,眼尾红痣映绯袍,冰冷铁链束缚着单薄的身子,像是蛛网间深陷囹圄的蝴蝶。   “握草啊!二大爷这么会玩的吗……”江玉陨低骂一声,吸气间全是头痛,扯了扯铁链,发现纹丝不动。   突然,   “你醒了?”   一道温文儒雅的男人声音,至榻下响起!   江玉陨一愣,一惊,拉长脖子朝榻下一瞥,瞬间瞧见那个最不得宠的逍遥王——萧遥。   比起还能在榻上自由活动的江玉陨被,萧遥简直不要惨太多!   只因,他双手被反背在身后,浑身上下缠满麻绳,像条拱动的蛆,被随意扔在冰冷的地上。   “你没事吧……”   记起方才他见义勇为,江玉陨心波微漾,扯动铁链想把人扶起来。   在他的帮助下,萧遥从地上坐起,靠到了榻沿。   “我没事,”   他一张白皙俊脸憋得通红,将手背处麻绳的接头,凑到江玉陨手边,“劳烦,兄台帮我解开。”   那麻绳系的死结,江玉陨一只手要绷紧了铁链,方能够着,折腾好半天,手腕都被铁箍勒出血痕,总算将那死结解开了。   “多谢兄台!”   萧遥站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活动手脚,桃花眼弯弯:“我去找个工具,马上来帮你。”   “嗯嗯,”江玉陨感激涕零,看来我江玉陨好人有好报,老天还派来了及时雨…   否则,落入二大爷手中,指不定又要将我当炉鼎用了……   哎,谁让小爷我这倾世容颜,这么招人垂涎呢?   思绪间,萧遥已找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笑盈盈的迎上来,“兄台,我来了!”   不知为何,江玉陨竟听出,他声音中,略带猥琐。   再看那眼神,那表情,分明有种老色批的既视感!   不是吧,难不成,他也肖想小爷我的身子?!   下意识留了个心眼,皮笑肉不笑去接刀:“逍遥王,你歇着,草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呃,你自己来怎么可以?”   萧遥握着雪芒闪寒的刀,躲开他的手,桃花眼依然弯着,声音温柔似水,说出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说的是:“我可是专程前来,请兄台赴死的呢!”   作者有话说:   神秘名单:香香软软的老婆,一颗大肥菜,星星很忙☆,我是腐男你信不,wch晨,螺旋,毓墨墨子,月晗苒苒啊,吾妻长谷辰,耽   以上小可爱可加企鹅群962524744,私戳管理员宇领取100db如果没及时回复不要着急,管理员可能在摸鱼,看到自然会回 第32章 用你炉鼎之体,好好取悦本王!   “请,请我赴死?”   琉璃瞳睁大两圈,玉骨伶仃的手揪住铁链,江玉陨震惊:“我是不是幻听了?”   “不是,你若是幻听,卧龙凤雏都会自行惭愧!”萧遥笑得人若桃花,手中刀轻拍手心,朝江玉陨脖子上一横,“我劝你配合一点,这样可以减少痛苦。”   说话间,一道寒芒直逼江玉陨双眸!   眼看那利刃,如同坠月收光般,划抹过来!“等等!”   江玉陨慌忙拽住铁链一挡,“哐当!”   钢铁相撞,星火迸溅。   萧遥一击不中,眸底杀意肆涌,挥刀又砍,“该死的纸片人!通通都去死吧!”   “晴天霹雳,你竟然知道纸片人?”江玉陨再挡,又是震惊,又是懵逼。   萧遥再砍,衣衫映红眼,满瞳怨毒如同实质般溢出,“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是个极品炉鼎,男狐狸精,被摄政王帝赢活活*死的倒霉蛋!因为这本小说,就是我写出来的!”   “卧槽!原来是你!狗作者!他妈尊重过纸片人吗?”江玉陨一边挡,一边骂。   萧遥挥刀如削面:“就你这种骚*兼炮灰,值得被尊重吗?狐性本淫,不止眼尾,你左边腿根也有颗红痣,帝赢和你上床时,是不是一掐你那儿,你就很爽……”   “别说了!”   连续几个回合,江玉陨累得气喘吁吁,白薄的鼻翼翕张,胸口起伏不定,“我懂了!你穿越者过来,就是为了杀我?”   “呵…”   萧遥凉薄一笑,高高扬起匕首,“没错!黄泉路上,让你做个明白鬼!我的任务的确是来杀你的!知道我的系统叫什么吗?”   “哐!”   江玉陨利用自身铁链,又险险躲过一招,至绯袖间探出一双翦水秋瞳,“你好歹还有系统,我什么都没有。”   萧遥停止攻击,眯起眼睛,把玩着匕首,唇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我系统叫作——不做反派就去死系统!这种狗系统给你要不要?”   江玉陨:“……”   江玉陨:“不要!”   萧遥面容扭曲:“就知道你不会要!反派存在的价值,就是造就主角。我的任务,就是推动主角帝赢修成无情道,在这个世界塑造辉煌。他本身是该是风流成性,与无数极品炉鼎啪啪啪!3P4P不停开车!一直高H到大结局!可因你的存在,他现在修为没有半点进展不说,还将香艳无比的嗨棠文,强行变成清水文!”   “我是一个写小H文的作者啊!全靠订阅吃饭!嗨棠里面写清水文,你让我怎么活!?”   江玉陨惊得三魂茫茫,七魄渺渺:“所以,这就是你必须杀掉我的理由?”   “没错,所以,请你去死吧!”萧遥手中雪亮亮的匕首再次扬起!   江玉陨实在顶不住,短短几言,信息量大的惊人。   眼看萧遥已将他逼至角落,无处可躲,就算躲过了这一刀,继续砍下去,他也会被活活耗死!   回想着萧遥刚才的话语,江玉陨捕风捉影般,抓到了一处重点。   “等等!”   灵机一动,在锋利刃尖割上脖子时,他猛地撩起大袖,露出滢白皓腕上,那截墨染丹青般的青枝!   萧遥刀口一顿,“连理枝?”   江玉陨狂点头,“对,我与帝赢,同中连理枝。竟然你说你是为了造就主角,定不会杀了他吧?现在你若是杀了我,他也会死!你还怎么造就他?”   “呵~”   萧遥轻蔑一笑:“这本书都是我写的,区区一个连理枝,自然难不倒我!”   “你能解?”江玉陨心态崩了。   萧遥在自己袖子上磨了磨刀口,“只要砍下你的手腕,连理枝不攻自破!”   “不是吧?如此残忍?凶弟,你礼貌吗?”江玉陨往后一缩,最后一点希望落空,抖得像只兔子。   “礼貌啊!来吧,先帮你解毒!”萧遥笑得更残忍,撸起袖子,抓住江玉陨细圆的脚踝,往身前猛拽!   “别呀!”   江玉陨奋起反抗,攥着铁链捶他,“好歹给我留个全尸啊……”   “全尸?”   缱绻桃花眼一缩,萧遥戏笑道:“也不是不可以,等我砍下来,再给你缝回去!”   “我嘞个去!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黑心莲?黑到流墨那种……”   就在此时,“嘎吱!”   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麟王萧若安出现在门口,见萧遥正举刀行凶,想也没想,一道紫气横劈而去!   萧遥偏头,正对上萧若安阴鸷的眼,下意识挥刀朝身前一挡!   眼前紫光伴随劲风袭来,腰腹处一痛,惨叫声起,萧遥人如抹布,被击飞出去!   后脑勺重重撞上朱漆圆柱,他整个人登时软成一滩烂泥,跌落在地!   追随他飞出去的视线收回,江玉陨慢慢转过脸,吓得呆坐起身,发出短促的惊呼:“啊!你,你把他拍到下个世界了!”   “呵呵,是吗?”   不管手足死活,萧若安步步逼近,脚步轻盈,声音悄然,对他笑道:“你若是不想与他一般,便好好伺候本王!”   “伺候?”   江玉陨假意献媚:“要怎么伺候?端茶倒水捶后背?”   “想多了。”   “那二大爷你想让我怎么伺候?”   萧若安扯松压金紫玉腰带,衣衫一宽,露出优渥的肌肉线条,眉眼阴郁地拉扯着亵裤,“自然是用你那极品炉鼎之体,好好取悦本王!”   “怎么办,好想打死你?”眼巴巴瞅着萧若安逼近,不断后退的江玉陨硬生生挤出一抹笑。   “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凭你的道行,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死本王的!不过……”萧若安嘴角缓缓翘起,阴鸷眸光变得邪恶,“你可以让本王,精尽人亡!”   薄薄眼皮陡然一跳,江玉陨胡乱扯着铁链往脖颈缠,“我就算死也不要和你……”   “这可由不得你!”   抬眸,萧若安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江玉陨身上,如同猛兽注视猎物,施虐欲极强地攥住他伶仃脚踝,往身下猛地一拖……   ……   夜色阑珊,雪际花时。   宽街上一队急马冲散人流,在一间毫不起眼的纸扎铺门口停下。   帝赢翻身下马,视线暗如沉水,扫过灯笼映着“陈氏纸扎”的字样,如深夜暗海浮起一抹冷星。   今日,他翻遍了整个皇城,皆未见到半丝江玉陨的影子。   反倒是派来陈氏纸扎铺的兵马,包括身手了得的揽月,皆如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所以,问题定是出在这个纸扎铺!   他抬手一挥,两边人马迅作扇形划开,将整个纸扎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扣扣!”   帝赢轻扣两下门环,木门无风自开!   门里像是笼了层墨,无灯无火,一片黢黑!   只隐约见着:斑驳院内,无数人影密匝匝地站着,恍若黄陵中的兵马俑,排列整齐,乌泱泱一大片,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瞧着不真实!   突然!   一股阴风刮擦过脸,突闻男男女女的窃窃私语声起,像雨打蕉叶,轻柔细密。盘旋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嗤~”   钩玄划亮一截火折子,扔了进去。   “呃,你……怎能不按套路出牌?”   帝赢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火折子如滢火流星,划空而过,刹那间照亮整个院子,落在一个人影头上,倏地蹿起熊熊火苗!   “嗷!”   着火的人一袭白衣翩飞,本是伫立不动的姿势,此刻被烧痛了,像是醍醐灌顶,醒了过来,拍着火头嗷嗷惨叫!   听出是揽月的声音,钩玄紧绷的俊脸,总算有一丝放松,飞身过去,解开披风,旋转着罩在揽月头上。   怕罩不灭,还朝人家脑袋,重重捶了几拳!   待披风掀开,揽月的英容俊貌,此刻已糊上一层焦灰,七窍生烟,眼冒金星,只有一双眸子还剩几分眼白,直勾勾盯着钩玄,有气无力道:“钩玄,你他娘的…公报私仇是吧?”   “你若活着,便是晴天……”   钩玄淡漠地瞥他一眼,毫不留情撤走披风,披回自个肩头。   揽月一向注重仪容,此刻没法见人,转身欲躲,却见身后立着的纸扎人,因方才他的挣扎,已惹火上身,烧了起来!   这会儿,他才看清,整个院内,挨挨挤挤,站着无数诡异的纸人!   而那烧着的纸人眼里,竟涌出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水!   揽月心尖骇然,正想去抓钩玄,纸人竟冲他,无比诡异的咧嘴一笑!   紧接着!   “嘻~嘻嘻嘻~”   院中所有矗立不动的纸扎人,竟饶着他二人,转起圈来!   还纷纷裂开嘴笑,笑得满脸苍白的糊纸抖动,嘴角红点挤开,仿佛随时会抖落纸皮,破壳新生!   “怎么回事?纸人复活了?”钩玄一惊,手中短弓绷紧,箭已上弦。   “哼!装神弄鬼!”   帝赢低喝一声,大袖鼓起,指尖金芒闪动,翻掌破出条烛龙,杀气之盛,几乎让飘零的雪花逆飞!   烛龙张牙舞爪,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从天而降,撕扯向那些纸人!   仅仅一个回合,那些纸人皆被震飞出去,摔得破碎!   腥臭红的红血犹如溪流,至纸人裂口处汩汨流出,染红了地面!   “王爷,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嘛~”   少年特有酥软的声音突然传开,听得帝赢心头一跳!   寻着声源撒眼望去,他登时瞧见,一只和江玉陨一模一样的纸人,缓缓至众多纸人中坐起! 第33章 干嘛这么大反应?跟吃了药一样?   那纸人身着金翠压边的绯衣,五官玲珑凿就,连眼尾红痣,都与江玉陨一般无二!   “该死!竟敢模仿他!你究竟是什么鬼?”鼻腔溢满了血腥的味道,还有飘雪的寒冷,帝赢五感似被无限放大,心乱如麻!   “王爷~”   纸人僵硬地从地上站起,嗓音好听得宛若天边舒卷的云,“人家就是您的小狐狸呀!”   说着,他僵硬地扭着腰肢,朝帝赢款款而来,还撩起袖子,露出勾勒着青枝的手腕,“你瞧,人家与您,一起在春宵楼,中的连理枝~”   帝赢视线一瞬模糊,灯影炸开缭眼的光,那纸人竟变成了俏生生的江玉陨,在月光下挥舞玉白纤手,跳着那曲不知名的白狐,妖精一样朝自己飘来!   “来呀~王爷~快活呀~”   酥软又撩人的声音灌入耳,那双狐狸眼含着秋水,迷人心窍!   帝赢像是着了魔,当真伸出大手,朝那纸人探去!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纸人手的瞬间!   “嘭!”   后脑勺剧痛袭来,揽月已先发制人,折扇重重敲在帝赢后脑勺!   原本是想将人整个敲晕,却不想帝赢太强大,只敲得他偏过头来,那双狭长凤眼全是戾气!   揽月焦黑的脸上,画出一抹被胁迫般的笑,“王爷,不要误会,我只是怕您着了那纸人的道。毕竟方才我来时,就看见一个和钩玄一般无二的纸人,穿着女人衣服,冲我跳舞!”   闻言,至后而来的钩玄微愣,继而笑道:“这纸人莫不是会读人心?呃,我说揽月,你该不会,见我长得好看,经常对我梦欲吧?”   “我会对你梦欲?还有,搞清楚,你有我好看吗?”揽月满脸焦黑,看不清表情,但变成爆米花的发丝下,一双脆耳俨然红透。   “够了!”   帝赢怒道,“本王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听你俩抖嘴的!”   说着,翻掌拍出一道金色/气浪,朝那纸人袭去!   “不要啊~王爷,我真的是你的小狐狸啊!只是被歹人施了法,才变成这样的啊!”纸人尖叫着狡辩,却被无情的帝赢,一招打回原形!   好家伙,居然又是春梦!   “咳咳咳!”   春梦咳出一口血,捂住丰满的胸,红绸飘飞,“还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狗男人呢!”   “又是你!”   狭长凤眸中全是冷芒,帝赢棱唇一勾,画出抹嘲讽的笑意,“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   “是吗?啊哈哈~”   春梦媚眼一勾,娇笑道:“看来摄政王终于肯放下你那无可救药的傲娇,愿意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了?”   “呵呵,那还劳烦姑娘把腿张开些,本王给你看个宝贝!”   帝赢不怒反笑,眼底却疯涌动着暴虐杀机,金芒跃然指尖,一只仅有拳头大小的光球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春梦砸去!   春梦脸上那丝得瑟,转瞬消散!还未做出防御姿势,已被光球拦腰砸飞,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还未爬起,帝赢翻掌又是一道光球!   连续数颗光球暴击,春梦被击得毫无招架之力,血吐了一里地,终于扛不住,朝帝赢求饶,“摄政王手下留情,我招,我什么都招……”   帝赢嘴角微掀,活动手腕,一步步朝她逼近,皂靴勾起女人挂着血水的下巴,“本王的宝贝,姑娘可还满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招叫作追踪连击炮,用本王那小狐狸的话来说,就是现代化军用武器!本王还有更厉害的,姑娘要尝尝吗?”   春梦原本模糊的视线,在对上帝赢那双杀人放火的凤眸后,一瞬恢复清明。   这狗比男人,不愧是来自地狱的活阎王!   她吓得花容失色,全盘托出:“不,不要了!是,是麟王,都是麟王指使奴婢干的……”   ……   麟王府。   地龙烘得软榻暖融融,可此刻江玉陨却浑身发冷,直冷入骨。   束缚着手脚的铁链被拉高,他像坠入蛛网的蝶,悬空挂在铁链中央,以一种屈辱的姿势,面对着萧若安。   萧若安攥着条小皮鞭,鞭柄划过烛火绯袍映衬下更显莹润的肌肤,朝小巧可人的喉结下滑,落至锁窝,一点点挑开衣襟……   那动作暧昧得好似账中霸王,意兴阑珊地剥去别姬的衣衫。   江玉陨愤怒地淬了他一口,“呸!你恶不恶心?”   男人勾唇,邪肆一笑。非但不气,还抹走脸上的口水,端详着自己的指尖,伸出舌尖舔舐干净。   而后,掀起眼帘子,睨向江玉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本王相濡以沫?”   长长的睫毛颤栗,江玉陨攥着铁链骂:“我相濡以沫你大爷,有本事放开我,单挑!”   “呵呵,你除了这张嘴,还有哪里是厉害的?嗯?让本王好好瞧瞧!”   说着,俯身咬上他的唇瓣!   “你……”   江玉陨死死咬紧牙关抵抗,几乎咬出血来!   见此,男人冷冷发笑,一把掐住他下颌,“本王劝你,最好是乖乖张嘴,否则,有你受的!”   “我要是不从,难不成,二大爷你还要霸王硬上弓?”江玉陨怒视着他。   “怎么会呢?”   萧若安将小皮鞭朝手上一卷,倏地松开,“唰!”   一鞭子毫不留情,狠狠抽在江玉陨身上!   “啊!!!”   皮肉被撑开的痛感过于强烈,火辣辣的痛如同山谷里开裂一般,朝浑身蔓延!   双眸迅速凝上了一层水雾,江玉陨撕心裂肺,“痛痛痛!别抽了,我从,我从还不行吗?”   与此同时,正在风雪里赶往麟王府的帝赢,同样感到一股剧痛。深眉紧蹙,似有千千结,猛夹马肚,大喝一声:“驾!”   看着那绯衣被抽烂,雪白脖颈后仰到最大弧度,浑身抽搐着求饶的玉美人,萧若安非但没有半丝怜惜,反而升出一股强烈的施虐欲!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唰!唰!”   又是重重的两鞭子,直抽得江玉陨红腻软肉外翻,猩红如捣烂的熟樱桃,汁水四溢!   “不!卧槽你大爷……”   骂人的嗓音颤得不成样子,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涂脂般,被痛烧成润红色,纤长睫毛挂满晶莹泪水,让人越发想往死里摧残!   瞧得萧若安口干舌燥,兽性大起,病态地笑道:“嘴上叫着不要,你这身子骨,却浪成这样?骚狐狸就是骚狐狸,偏要装什么冰清玉洁?“   额间已沁出一层冰冷的碎汗,江玉陨痛得直吸气,气若游丝道:“都说从了你还抽…小爷我可不是受虐狂。要么脱了裤子淦,要么给我一刀,来个痛快!别他妈玩SM……”   虽然不知他最后一句在说什么,但萧若安还是很意外,毕竟以前他也玩过不少贞洁烈男,都是要死要活最后靠灌药才从的。   这狐狸精这么快从了,反而让他失去了玩弄的兴趣。   索性收起鞭子,掰着俏生生湿亮的下巴,对着朴朴颤栗的睫毛吹了口气,启唇含住,像含了一片纤薄剔透的蝶翼。   他神色难得有点柔和,像是在给予宿敌一个亲吻,手上的动作却暴戾非常,拉住江玉陨破烂的绯袍,猛力撕开!   眼看连带内里那条软绸亵裤也要一并扯烂!   江玉陨双颊突然涨红,如涂胭脂,呼吸剧烈颤动着,两瓣薄唇咬得死死,水莹莹红嫩嫩的一片,像是含露的花苞。   发现了他的异样,萧若安犹嫌不足,一边解自己的腰带,一边嗤笑:“干嘛这么大反应?跟吃了药一样?还是你本身就够*?一脱裤子,就受不……”   调笑的话还未说完,萧若安猛然顿住,那双阴鸷的黑眸,登时瞪得浑圆!   只因原本被铁链牢牢束缚的江玉陨,头顶竟像是长蘑菇似的,一下子蹦出对软白狐耳!   紧接着,原本玉面粉腮的脸颊,亦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密匝匝软软白白的绒毛!   而后是手背,脖颈,锁骨……   在萧若安还未回神的震惊中,“嘭!”一声轻响,江玉陨整个人,以惊人的速度缩小,至镣铐绯袍中跌落,最后化作一只软趴趴毛绒绒的小狐狸!   视线突然变矮,他不得不扬起下巴,水汪汪的狐狸眼睨了萧若安一眼,发现他还在愣神,身子一歪。   整只狐狸裹成个雪球,咕噜噜朝软榻下滚,滚下榻晃了晃晕乎乎的小脑袋,抖着一对毛绒狐耳,扒拉起小短腿,拼命往外跑!   萧若安总算回过神!   几步追上前,攥起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凑近瞧了瞧,而后啧啧出声:“果真是只狐狸精!还挺肥的,小是小了的,不过扒了皮还是能炖个汤!这狐狸毛也不错,正好本王想做件新衣裳!”   “哼!就算你扒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草!我还不信,你会对着一只动物发情!”   江玉陨浑身白毛炸开,扑腾着想要挣脱,却被萧若安抓得死死,尾巴还被扯得剧痛!   萧若安摸着他身上的毛,“变成狐狸还能说话?呵呵,你说本王明日若是将你送至朝堂之上,那些文武百官,会怎样对你?”   江玉陨懒得与他斗嘴,扭头狠狠朝他手上就是一口!   “啊!”   萧若安吃痛,怒从心升,攥着他尾巴狠狠往墙壁砸去,“该死的畜牲,竟敢咬本王!” 第34章 说,他有没有碰过你?   天旋地转间,江玉陨像个雪团子飞出,狐狸眼大瞪,只见着一排雕花繁复的门窗以流星过隙的速度放大!   眨眼之间,便要撞上,他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以为骨头都会撞碎掉,孰知,眼前漆黑时,只觉整个狐身滚进一个宽大紧实,热意氤氲的地方。   等缓过神时,狐耳一痛,而后整个狐身悬空。   他蓦地睁开眼睛,晕头转向后,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视野。   狭长凤眸凝聚着杀意,被风雪吹散的暗红长发半掩面,格外阴冷。   那人抿唇须臾,看到狐狸柔软肚皮上的血口,眼中风云骤变,面色更是如火如荼,嗓音都透着几分喑哑:“江玉陨?”   “帝……帝赢……”   纵使变成了狐狸,江玉陨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发达的泪腺,眼泪如晶珠,颗颗滑落,颗颗饱满剔透,“别…别揪耳朵,好痛呜呜……”   得到确定的答复,帝赢重新将整只狐狸摁入怀中,只手托起,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他毛呼呼的小脑袋,似是安抚。   削向萧若安眼神,却像是茹毛饮血的刀,能活活剜死人!“萧若安,你还有何言可说?!”   “本王能说什么?”萧若安摊开大袖,一副了不得不得了的样子,“难道你要本王说,亲眼目睹摄政王的小弟子,变成了一只狐狸?!”   他嗤笑几声,鹰钩鼻皱起,“想我大宁央央大国,浩气长存,最忌精怪鬼物!而手握三军兵权的摄政王,居然豢养了一只狐狸精?!”   “你心态倒是蛮好的,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帝赢眉眼阴戾地抚摸着怀里狐狸。   “死到临头?本王怎么就死到临头了?摄政王怕不是在说笑?”萧若安好笑。   帝赢唇角亦牵起一抹冷笑,偏头吩咐:“钩玄!”   钩玄应声而来,手里还攥着嘴挂红血的春梦,“麟王殿下,这位春梦姑娘,指证说你是幕后主谋。不但灭了陈氏纸扎铺满门,包括春宵楼一案,皆是受麟王殿下指使。”   “呵,哈哈哈……”   萧若安一甩袖袍,仰天大笑,“摄政王,你就算是要栽赃本王,也要栽赃得像一点啊!无凭无证,就凭一个妖女的片面之词,你竟敢说本王是幕后主谋?”   他很是嚣张的逼近,眼睛盯着帝赢,不规矩地伸手,挑衅似的,去掐江玉陨的狐狸耳朵,“倒是摄政王,这只狐狸骚气这么重,怕是该好好解释一下吧?”   “麟王如此会耍泼,本王为何又要解释?”帝赢嫌弃地打掉他的手,转向左右的侍卫:“你们看见本王怀里,抱着狐狸吗?”   两名侍卫齐齐摆头,“启禀王爷,没有!我们只看见王爷怀里抱着被他人重伤,奄奄一息,浑身赤裸的江公子!”   闻言,江玉陨无辜地往帝赢怀里缩了缩,心说:牛逼啊!这才叫睁眼说瞎话的天花板!   “你……”   萧若安却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帝赢,迟早有一天,本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呵,本王也等着,麟王殿下,自食恶果那日!”   “那便走着瞧!看谁先阴沟里翻船!”   “多说无益,咱们拭目以待吧!”   语落,帝赢抱着狐狸离去。   一行火把转了弯,风雪中,帝赢翻身上马,玄衣罩着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只远远得见一团初雪似的白。   春梦被钩玄用捆仙绳绑着,拽至马后拖行!   尽管是魑魅魍魉,她姣好的肌肤仍是经不得结了冰的地面摩擦!   很快,雪地里便出现一道拖沓的血痕,痛得她撕心裂肺,大喊:“麟王,麟王殿下,救我啊……”   冷漠的萧若安只觉聒噪,转身掩了门,掩去室外漫天飞雪。   一颗棋子而已,折了就折了,他才不会在乎。   倒是那只狐狸精,没搞到手,痒得他抓心挠肝!   ……   一路风雪追着马蹄跑,子时刚过,帝赢将小狐狸抱回了摄政王府。   不知是因风雪更盛,还是室内灯影摇曳,江玉陨莫名觉得,此刻的帝赢分外可怕,像是藏在暗处的凶兽,随时会将他吞噬!   刚入寝殿,他便扒拉着毛绒绒的小短腿,往下跳,可紧随而来,尾巴一麻,毛绒绒的狐身一晃,整只狐狸被男人揪住尾巴高高攥起!   “呃,说了别揪尾巴,痛!放开我……”   帝赢非但不放,反而攥得更紧!   连带嗓音都染上几分阴郁:“说,他有没有碰过你?”   江玉陨瞬间黑人问号脸:“碰过……   ……我?你脑子抽筋了?”   帝赢眸色霎时变得幽深,“说话不要大喘气!快点交代,他有没有碰过你?!”   言语间,他控制不住往前一步,高大身躯瞬时挡去所有投向江玉陨的烛光。   眼前倏地变成一片暗影!   小心脏一缩,江玉陨下意识想要逃。   可任他如何扑腾四个毛呼呼的小爪爪,都无济于事,只能吱哇乱叫:“没有,快点放开我,尾巴要断了!”   帝赢面色总算有了些微松动,大掌将他小小的狐身一把扣住,指腹如泰山压顶,摁住他软白毛绒的肚皮,将他彻底禁锢,形成一个面对面的姿势。   而后,颀长食指直起,竟,探向狐尾下的……   “卧槽,帝赢!你干什么?!”江玉陨惊恐万状,“你他妈不会对一只狐狸……”   墨染般的眸子不带半点情感,盯着白茸茸起伏不定的狐身,帝赢压抑着音色:“不要乱动,让本王检查一下!”   “检查你大爷,这么喜欢捅,你咋不去工厂打螺丝呢?”江玉陨气得直骂。   “捅?”   凤眸微眯,帝赢问:“捅什么?”   江玉陨一愣,一怒:“你他妈不是想捅我**?”   帝赢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晃了晃颀长的食指,“你认为,本王会这样捅你?”   “不然呢?”江玉陨迷惑的眨眨眼。   帝赢:“本王只是说,检查一下。”   江玉陨怒道:“对呀!你他妈不就是想检查萧若安有没有碰过我,我有没有变脏吗?以免我这下贱的狐妖,配不上王爷你的九五至尊!”   “白痴,本王是说检查你的伤口!”帝赢同样动怒!   搞什么嘛,搞得好像他才是王爷一样!   枉费本王煞费苦心,搅得满城风云的去救你!   况且你我连理同枝,萧若安真要是碰了你,本王会没感觉?   本王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而已!   空气凝固。   四目相对,像是有零星火点,便会引燃!   江玉陨破天荒得见——帝赢的眼眶,竟开始微微泛红!   心一惊,他放软了狐身,有些羞赧的别过小巧狐嘴,冲男人露出尖尖狐牙,“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帝赢怎会因一句道歉而消气?   重重将白软软的一团朝榻上一扔,转身取了金疮药。   孰知!   待到转身时,那毛绒绒的一团,嫣然已变成,一名赤身露体的少年!   少年歪头仰躺在软榻上,紧靠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反卷,遮住重点部位。   三千青丝如倾墨般散了一榻,头顶还耸动着一对软白狐耳,杏面桃愿的小脸煞白,两片蝶翼般的睫毛扑下浅影,露出梦游般不真实的神情。   而他本就羸弱白薄的身躯,几条鞭痕深可见骨,落在如若凝脂的肌肤,愈发触目惊心。   又有种凌乱的美感。   像是摔出裂隙的白釉瓷。   又像是黄泉路上降了场大雪,雪晴后,朵朵彼岸悄然绽开。   那妖冶的红色被满世界滢白映得夺目,即开出了雪的柔美,冰的坚硬。又开出了来自地狱千古不移的死亡之气,美得窒息,美得惊心动魄。   帝赢眼皮子陡然一跳。   心都跟着重颤一瞬。   喉结无意识滚动,不由得心猿意马。   “该死!谁让你变回来的?”   他低低咒骂一声,下手粗鲁,痛得江玉陨诈尸般跳起来!   “啊啊啊!你……”   倒吸气间,芊芊玉手抱住狐尾,脆弱地颤抖着,那指尖的白仿佛要与尾巴融为一体。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噙满泪水,一下子涨得通红,有种极致破碎的美感。   “瞎叫什么?涂个药而已!别乱动,再动,*你!”   一手将人粗暴地推回软榻,帝赢欺身逼近,又伸手过来涂药。   江玉陨痛得缩起身子,见他眉宇间尽是怒意,知道这狗男人惹不得,再痛也只能忍着。   只能揪紧被褥,闷闷哼唧。   全然不知,这样玉齿紧咬红唇,痛苦的隐忍,落入男人眼中,又是怎样一幅光景!   连带那胸前的雪柔粉樱,都跟着他的抽搐,微微颤抖着。   帝赢好脾气的替他涂完药,又吩咐人送来热水盆和毛巾,亲自动手,伺候人洗漱,又将人未受伤的地方,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品。   可掌心揉捏的力道,又大得恨不得将人皮子给搓下来!   直到触及小小玉,江玉陨终于忍不住,一把扣下他精壮的手腕,“王爷,可,可以了……”   “本王不喜欢,你身上沾着别的男人味,洗干净!”帝赢冷冷掀眼,瞪了他一眼!   江玉陨:“……”   江玉陨只好又作躺平状,像是翻着肚皮晒太阳的狐狸,一双细长玉腿大开,生无可恋道:“你来吧……”   这个姿势,像极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邀约。   帝赢拧热毛巾的动作一僵,鬼使神差地,府下高高在上的头颅,埋在他双膝…… 第35章 那种地方,能舔吗……   “喂你……嗯?哈……”   江玉陨薄薄的身子诡异抖动,喉咙里泄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双颊迅速漫上绯色,一路蔓延至耳根!   终于忍无可忍,拉出被犬牙咬住的手指头,眼神迷离地控诉着:“那,那种地方,能舔吗……”   “很甜,还有蜜汁,想尝尝吗?”   帝赢抬起脸,一手抓住他颤抖的狐耳,强势地凑上来,狭长凤眼中的眸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皮子底下的人。   “尝,尝什么?”   江玉陨面色由红转白,条件反射地想躲!   却被男人至下巴处桎梏,指腹压着软糯的脸颊,使得那泛红的颊肉被捏陷两块,双唇轻微嘟起。   帝赢幽深的黑眸,瞬间布上红血丝,哑着嗓音道:“当然是你自己的滋味!你这只坏狐狸!”   话未落音,他一口咬住那樱红色嘟起的双唇,狠狠压下去,灵巧地撬开牙关,深深吻起,炽热缠绵。   天崩地裂!   江玉陨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一双瞪圆的狐狸眼毫无焦距,连灵魂都已出窍,根本无法思考!   男人顺水推舟,一条长腿不羁地支起,环住他汗莹莹的后腰,将人强制拉起,玄衣袖袍扶住香肩,越发衬得那段露出的肩背,如新剥的带露荔枝。   一吻结束,那双娇嫩红唇更是艷如玫瑰,呵气可化,一片水光淋漓。   帝赢口中生津,迅速扯散衣襟……   江玉陨脸颊红晕如牡丹花瓣般,怒放开来,脂红疯狂沁透耳根,他气急败坏,推搡着男人,还妄想在圈地为牢的囹圄中脱身,“帝,帝赢,你,你干嘛,我,我受伤了……”   “江、玉、陨,是你,先勾引本王的!”   “我,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要变回来?嗯?”   “我他妈就这点灵力,修成人后,要一直维持狐狸形态很难的好吗?”   “呵,口是心非!”   帝赢掰过他别开的脸,勾住下巴缓缓挑起,眼神已然灼烫,仿佛能将人活生生烧出一个洞来,烫得人窒息!   “承认吧,你不就是贪念本王的大宝贝了吗?”   “你……”   纤密的睫毛颤栗,朱唇微启,露出一点晶莹咬紧的齿列,被唾液沾湿,像是渗出汁水的石榴籽。   又像是在情潮中煎熬已久!   帝赢忍得如火中烧,猛地托住他下颌,“你看,你又在勾引本王……”   “我他妈唔……”   ……   延福宫。   宾客已尽数退去,条案上只剩残羹冷炙,嫔妃们盘坐得双腿发麻,歌姬们挥得胳膊酸痛,汗湿了五彩纱衣。   但是萧锦年还端坐在上位,黑着脸喝闷酒。   他不喊停,歌姬乐队皆不敢退去!   怀胎七月的皇后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跪坐一旁替他斟酒!   他也不怕自己的骨肉胎死腹中,一口一杯,越喝,脸越黑。   直到探子来报:“启禀皇上,人找到了。”   “然后呢?”   萧锦年攥紧手中杯盏,只觉如鲠在喉。   探子一愣,一惊,又慌忙道:“是,是在麟王府上找到的,据说找到时,江公子浑身赤裸,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朕问的是这个吗?!”   “呯!”   萧锦年下颌线紧绷,眼底暴戾肆溢,如同乌云翻墨,猛地将手中杯盏砸在条案上!   皇后以及一干嫔妃吓得瑟瑟发抖,帮忙矮下身子,“陛下息怒!”   探子不明所以,磕头道:“属下愚昧,还望皇上明示,皇上究竟想问何……”   萧锦年泛青的唇微微抖了一下,更加暴躁,指关节用力,像是要将那盏剔透的翡翠杯,硬生生捏碎!   良久,他怨毒地咬牙道:“竟然人都找到了,他都不肯过来,敬朕一杯酒吗?”   每年的今日,他皆会与朕,对酒当歌的啊……   探子脸色发白,无助地埋下脸:“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这个…属下不知……”   一旁挺着大肚子的皇后见萧锦年目呲欲裂,慌忙安慰道:“陛下,请以龙体为重啊,您本就体弱,不宜饮酒,该去歇息了……”   萧锦年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皇后那双和帝赢有几分相似的凤眼中,全是忧伤。   可惜,她始终不是他。   萧锦年大醉,疯了似的笑起:“啊哈哈哈……你不是巴不得朕病死?”   皇后面色一变,花容失色:“陛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萧锦年视线扫过在座的嫔妃,垂着大袖,一一指向她们,“你,大国公的千金…你,侯爷的长女,还有你,镇北将军的养女……你们!被他们处心积虑地安插在朕身边,不就是想怀上龙种,将来等朕驾崩以后,争权夺势吗?”   说着,他又转向皇后,猛地拽着她肩膀,“特别是你,故意亲近皇太后,让她收你为义女,故意流露出对朕芳心暗许,实则就想诞下皇子以后,将朕害死!而后,你便得以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垂帘听政!”   他眯起眼睛,看向皇后的眼神,讽刺性极强,“别忘了,你头上还有个太皇太后!即便是朕驾崩,也轮不到你垂帘听政!”   皇后脸都绿了,扶着肚子,跪下地:“陛下,臣妾绝无此意,还望陛下明察!”   其他嫔妃纷纷离席,同样跪在了地上,深深埋着头,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大气都不敢喘。   “呵呵呵,你们这些女人,别以为朕不知道……”   萧锦年一脚踹开皇后,在老太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嗤笑:“都是些蛇蝎心肠,歹妇毒女……”   ……   一夜风雪,翌日,天蓝如洗,雪色如霜,红梅怒放。   碎金般的阳光穿过花窗缝隙,筛在软榻上,摇曳出斑驳的芒。   “握草啊……昨晚梦里,我是忙着去拯救银河系了吗?怎么这么痛……”   江玉陨含糊不清地低咒一声,打破难得的静谧与美好。   薄薄眼皮半掀,从绣飞蟒的被褥里,探出一只白嫩如秋藕的玉臂,凭着本能想翻个身。   却不慎牵动伤口,欲裂般痛!   身体的每一处,更是像是被车轮碾过,“呜呜,压根没休息好……”   放弃翻身,准备继续睡,却闻一道染着睡意的男人声音,在头顶突兀响起:“你不打算,把滴在本王胸膛的口水,擦一下吗?”   江玉陨吓得不清,猛地睁眼,当看清身侧的男人时,漂亮的狐狸眼如小鹿般瞪圆了,红肿的唇瓣轻颤:“王爷,你,你怎么没去早朝……”   帝赢一手支腮,半撑长身,居高临下注视着人。暗红长发如绸般倾散,平添了几分慵懒性感,将那双如狭长凤眼映得柔和。   精壮上半身裸露在外,充满张力的肌肉线条爆棚,深壑人鱼线隐在被角阴影里,散发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怎么,如此不待见本王?”帝赢嘴角挽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沉厚声线里,全是睡意挑惹的沙哑。   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江玉陨脸颊迅速蒙上一层玫瑰色,似是沾了酒,“不,不是,就是觉得,你难得不去上早朝,有点奇怪。”   看着他心虚地垂下两片密睫,帝赢唇角上翘,伸出闲着的手,勾住他下巴,“皇上生辰,普天同庆,朝野上下会休沐三日。怎么,你这位来自三千年后的高人,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哦……”   一提到萧锦年,江玉陨登时有些不爽,闷闷地哦了声,想推开男人。   却被男人逮进了怀里!   炙热的呼吸落在眉眼间,男人的声音透出几分笑意:“干嘛,一提到他你就生气?不会是吃醋了吧?”   小爷我会吃醋?   王爷你用的什么牌子护肤品?能把脸皮保养的这么厚?   江玉陨心底骂开了锅,容颜却恬静美好,长而密集的睫毛扑朔着,欲飞蝴蝶般,“嗯呢,我就是吃醋,你要怎样?替我削一顿他吗?”   “噗~”   帝赢一下子笑出声响。   那笑声很轻,像是风过林梢刮蹭起的一点儿叶浪。   笑完,掐着江玉陨脸颊软肉,“他是皇上,你要本王如何削他?”   “你不是摄政王吗?比皇上还牛批的,想削他还不容易?”江玉陨无辜的冲他眨眨眼睛。   帝赢面色微凝,“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挑拨!”江玉陨明目张胆的挑衅!   看着他微红的眼梢全是倔犟,那双纯白狐耳后竖,一副警惕天敌的样子,帝赢整颗心都融化了!   良久的对视,他猛然俯身,一口咬住那张犀利的小嘴,“妖精!你知不知道,本王的枕边风,可不是那么好吹的!”   语落,一个霸道又强势的吻随之而落!   “你唔……”   任凭江玉陨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昨晚已经够折腾了,再折腾一次,他怕是得小命不保!   好在,及时出现的钩玄打断了男人的强横蛮行!   钩玄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面无表情出现在软榻边,“王爷,江公子该喝药了。”   帝赢动作一僵,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从江玉陨身侧撑起一条肌肉线条隆鼓的手臂,偏头瞥了眼钩玄。   像是难得的雅兴被打断,没好气道:“放着。”   钩玄依然面无表情:“药冷了,就不好喝了。” 第36章 帝赢你这个死变态,疯狗……   “药还能有好喝的?”   帝赢将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江玉陨抱起,搂入怀中,隔着层层纱幔,饶有兴趣的打量钩玄,“要不你给本王表演一个,大口喝药,还很美味的样子?”   钩玄眼神微微一动,严肃道:“王爷,药不能乱吃,况且,这药是专门为江公子准备的,原材料很贵。”   而且本将又没受伤,喝什么药?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说了帝赢肯定会赏他一顿重伤!   帝赢敛眸:“本王缺那点钱?”   钩玄:“身为摄政王,理应勤俭节约,杜绝铺张浪费。”   “你在教本王做事?”   “属下不敢。”   听他俩磨了半天嘴皮子,江玉陨总算找回丢失的脑子宁愿喝药也不肯被帝赢折腾。   扑腾着想挣开帝赢怀抱,“我要喝药,我要养伤,我是伤员,伤者为大……”   帝赢拿他没辙,长指勾来件大氅,披在江玉陨薄肩,哄孩子似的:“好好好,喝药。苦着了别哭鼻子!”   “谁要哭鼻子?怕苦的是你吧?王爷?”江玉陨嘲讽。   层层纱幔被下人挑开,内里雾里看花般的一对佳人,倾刻变得鲜明起来。   玄色大氅从刀削一样的肩背垂落,非但没掩去少年的美艷,反而将那单薄的身子衬得更加伶仃羸弱,发丝和狐耳耷拉着,更显面若新雪,眼尾红痣与玉脖咬痕嫣红,像朵饱受欺凌迎风抖动的娇花。   再反观帝赢,健壮的体格覆着一身充满张力的肌肉,每次随着身体的动作,仿佛都在狂野地叫嚣着。   再配上他那张凛冽张扬的脸,暗红似夜火的长发,简直将男人的野性发挥到了极致。   他越强大,身边的江玉陨越显柔弱,仿佛若水磐石,相生相克,又完美得无可挑剔。   钩玄将药递给江玉陨,便垂下睫毛,不敢再看那双还氤氲着情潮的狐狸眼,识趣地冲帝赢拱手抱拳:“王爷,末将去帮揽月审春梦了。”   “去吧,等手上事情处理完,别忘了,你还得去蛮荒任职。”帝赢注视着他一举一动,似乎很不满他打量江玉陨的眼神。   钩玄微愣,继而浅应一声“是”,便退去。   江玉陨苦大仇深地捧着药碗,企图转移话题:“钩玄要走啊?”   “怎么?”   帝赢眼皮子一掀,“你舍不得?”   江玉陨指腹摩挲着碗口,“是呀!他比你温柔多了!”   “他温柔?”   帝赢面部肌肉一拧,“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他温柔的错觉?他搞过你?”   “你……”   江玉陨气得险些没一碗药拍他脸上!   继而赌气似的,咬牙道:“对,我们搞过,他床上功夫了得,还会顾忌我的感受!不像某些人,只会跟公狗似的,瞎几把乱捅!”   帝赢听得怒火攻心!   一把攥住他后脑勺的青丝:“你说甚?!”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脖颈被迫后仰,江玉陨昂高下巴,眯着眼睨他,声音残忍且清晰:“说的就是你,哪儿都能发情的公狗!”   帝赢不怒反笑,凤眸里溢出嗜血冷芒,“江玉陨,你完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本就是偏凶的长相,眼底充满杀意笑着时,仿佛阎王勾唇,让人五感生寒!   江玉陨心生不妙,忙乖乖软软的冲他挤出个笑,笑得脸颊梨涡浑圆:“王爷别闹,该喝药了!”   说着,不给帝赢反应机会,埋头叼住碗!   “你……”   帝赢苦得松了手!   手忙脚乱叫人:“水……给本王水……”   两名下人慌忙端来茶水,不等他水到嘴边,“咕嘟~”   江玉陨泄愤似的,灌下两大口黑药!   凤眼一翻,帝赢怒斥道:“江玉陨,你……”   “咕嘟咕嘟~”   小巧喉结不断蠕动,帝赢想去抢碗,江玉陨却以脸顶碗的姿势跳开了!   不一会儿,一大碗黑药见了底!   江玉陨一抹嘴,愤愤地盯着帝赢,笑得花枝乱颤,“王爷,怎么样?我喝药厉害吧?”   “蜂蜜…水……”   帝赢苦得找不着北,气得像是被马蜂蛰了嘴,不断哈着气。   直到蜂蜜柚子水端上来,他一饮而尽,气呼呼地捉过来江玉陨,咬住他嘴巴,往里渡甜水。   药的苦涩与蜂蜜的甜腻瞬间交融在一起,在俩人舌尖纠缠,厮磨,结合…   唇舌撕咬间,俩人彼此瞪大眼,死死盯着对方瞳孔,骤起的心跳声湮灭在愈发急促的呼吸里。   直到药的苦涩,被甘甜的口液消磨干净。   帝赢松开人,居高临下注视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眼眶微微泛红:“江玉陨,很好!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惩罚本王?本事见长啊?”   惊魂甫歇,江玉陨大口呼吸着,想逃离他的威压范围,“谬赞了。比起王爷,草民还自愧不如。”   帝赢箍紧了他的腰,不许他逃,迫使他耳鬓厮磨,“既然药也喝了,估计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穿上衣服,跟本王去审犯人吧!”   “什么灵丹妙药?一碗见效?”   “你小情郎特意给你准备的特效药!”   江玉陨一愣,一笑,转移话题:“王爷说笑了,审犯人这种事情,怎么轮得到我这种卑贱的狐妖?”   “没事,本王给你特权,还能与你情郎多处处。更能见着春宵楼的头牌,江公子不是很喜欢招蜂引蝶吗?”   帝赢扯来套衣物,强行给他套上!   而拉去强行洗漱,早膳都没用,又拧着去人去了地牢!   摄政王府的地牢守卫森严,牢中阴暗复杂,青石地面沁着暗红,似无数人的鲜血浸染而成。   黑暗中的围栏里,一道道穷凶极恶的犯人视线窥探出来,落在江玉陨白玉般的脸上,像是一头头饥渴已久的饿狼!   江玉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肩膀,裹紧大氅,“帝赢,这里好冷,我想回去……”   帝赢不理他,迈开大长腿,加快步伐。   江玉陨想往回跑,一只脏兮兮的手突然探出,挥舞着想要抓住他!   紧接着,伴随一阵猥琐的笑声,围栏缝里挤出半张丑陋狰狞的脸,“美人,过来陪大爷玩会儿~”   江玉陨的心,霎时提上嗓子眼!   小跑跟上帝赢,“帝赢,等等我……”   不知在狭长阴暗的过道走了多久,直到最隐蔽的一处暗牢。   暗牢内,炉火旺盛。   可惜不是用来取暖的,而是给犯人用刑的!   春梦被蛛网般的铁链悬挂着,浑身白腻的肌肤被抽得皮开肉绽,云鬓散乱,歪耷着头,红唇和下巴间,全是触目惊心的血!   “王爷,审了一个时辰了,屁也没问出来!”揽月禀告道。   男人往春梦面前的椅子上一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用眼神示意江玉陨,过来坐。   江玉陨忙摆手,“王爷,我站着就好了。”   “拿烙铁来。”男人不理他,云淡风轻道。   江玉陨以为他会用烙铁对付自己,慌忙一抬屁股,乖乖坐到他旁边。   一名银甲士兵递来烧红的烙铁。   帝赢一手搂住江玉陨的肩,一手握住烙铁长柄,偏头看向江玉陨,“见过红烧人嘴吗?”   江玉陨跟个人偶似的,面容一白,“我要是说见过,王爷你就不现场表演了吗?”   “本王不表演。”帝赢摩挲着他下巴,玩味般的掐了掐,突然转向钩玄,“左护卫,你来。”   江玉陨头皮一紧,都不敢看钩玄一眼。   “是,王爷。”   钩玄顶着一张死人脸上前,接过烙铁,烧红的铁面毫不留情,朝春梦嘴上一烙!   “滋~”   一股青烟伴随能将人耳膜刺破的滋肉声起!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皮肉烧焦的怪味!   春梦惊恐万状地瞪圆眼,眼珠子布满血丝,突突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奈何她嘴巴被烙铁封住,想惨叫,只能发出呜呜的泣音!   江玉陨头皮发紧,审讯而已,非要用如此酷刑吗?   葱白手指发僵,用力才能蜷缩,后背爬上一层碎汗,声音发着抖,起身想跑:“我不看了我要回家……”   “想跑?”男人一把将他圈在怀里!   大手捏住他下颌,逼迫他看嘴巴被烫烂的春梦,耳边全是从春梦鼻腔里,发出凄厉的哭声!   钩玄并没因此收手,又攥着烙铁,毫不留情印在春梦脸上,“说,那些富家子弟中的毒,可有解药……”   哇的一声,江玉陨吐了,后面的审讯,再也听不进去。   从地牢出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脑海中反复播放着,春梦被烙铁一点点烫烂的身体!   帝赢却异常亢奋,坐上步辇就紧紧搂住了他,“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钩玄温柔吗?”   “放开我!”   江玉陨嘶叫,使劲挣扎捶打,再也没有了之前假意迎合的做作,“帝赢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死变态,简直就是疯狗……”   见他抖得厉害,男人微蹙眉,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嘴巴又被堵住,江玉陨发愣。   片刻后,心悸得嘭嘭乱跳,伸手对男人又踢又打,从喉咙间含糊不清地骂变态!   他真的太变态了!   不但受伤会硬,还趁他受伤,对他做那种事情!   最变态的是,他压住他脑袋,逼迫他看铁板人肉烧!   春梦就算是妖怪,可那张脸还算迷人,就这样活生生被烧出一个个焦烂的破洞,甚至内里的骨骼和牙齿都烧焦了,浑身都在痉挛,从一个大美女迅速变成溃烂的妖魔鬼怪……   惨烈至极,残忍至极,可谓人间炼狱!   江玉陨又恶心又害怕,眼泪簌簌的滚,又被这变态吻住,脑子里逐渐模糊,他有些晕眩了。   可腰间却抵到一个烫物!   作为男人,还是被帝赢搞怕了的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第37章 调教…   刚刚历经过这么可怕的事,他居然,还能血脉贲张的博起?   简直是魔鬼!   帝赢却越吻越深。   看着眼前无法无天的妖精,终于像只猎物该有的样子,怕得不成样子,抖得不成样子,他就浑身亢奋!   特别满意,按耐不住体内叫嚣的热血,口沸目赤,心潮澎湃!   粗粝手掌在他周身肆意游走,江玉陨哭得厉害,浑身没了半分力气,最后认命般软在他怀里!   “还敢不敢和本王作对?”男人声音嘶哑,压抑着粗重的呼吸。   江玉陨一脸的泪,精神处于彻底崩溃状态,还未从无法压抑的心悸中摆脱,哪还有精神听他说话?   “记住,这是惩罚。”男人咬住他耳朵,呼吸渐急,“不要企图耍小聪明,与本王对着杠,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天气晴好,冬风阴寒,步辇正饶过一处梅林,红梅花儿开得娇艷。   帝赢突然来了性致,对脚夫道了声:“落轿。”   “是。”   脚夫忙放下步辇。   帝赢长身立起,居然将吓得三魂渺渺,七魄茫茫的江玉陨扛在肩上,带入梅林。   “你!你干什么?”   直到帝赢将他压在一棵蜿蜒的梅树上,江玉陨醒神,又挣扎起来。   男人却重重拍他:“乖!本王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哪儿都能发情的公狗。”   江玉陨原本就头晕目眩,闻言脑袋回血,像是彻底失去了五感,整个人似踩在云端之上,再也没了挣扎的气力。   见他发懵,帝赢趁机将他抵在花枝间,粗鲁的吻上去,齿尖撕咬,吞噬着那两瓣被咬出齿痕的柔唇。   江玉陨眼神发直,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他折腾。   看着他像是案板上的鱼,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男人的呼吸,更重了。   重到一下下的喘。   起身,撤离他的唇。   还以为自己解脱了,却不想,男人解下镶墨玉的腰带,将他细嫩的手腕交叉,举过头顶,捆绑在红梅枝头!   “你……”   江玉陨又惊又恐,又开始挣扎,挣得满树红梅乱颤,一阵簌簌花雨,却仍是无法脱开!   他厉叫:“你做什么,帝赢,不,王爷,我错了,你放开我!不要在这里,我不是动物……”   他不想像野兽一样,随便在某个林子里交/配…   帝赢却将他捆在树丫,一件件剥去他衣衫…   “你这个变态,混蛋,神经病,疯狗……”   所有挣扎和求饶,皆是徒劳,眼泪经不住又滚。   男人不管他的歇斯底里,只是残忍的攥起他脚踝,动作野蛮凶残,花雨不断跌落,落在少年哭红的眼尾,又被眼泪冲刷至汗湿的发根……   被男人发疯似的叼走,卷进嘴巴里,嚼碎了,喂给身下人。   那上翘唇角沾着的红汁,像是污脏的血。   活到现在,以为童年才是人生最黑暗的篇章,没想到,今天才是。   一个半个时辰后。   帝赢衣衫不整,裹着赤条条的江玉陨,滚落进冰冷的雪地里。   寒雪灼肤,江玉陨娇嫩的肌肤,瞬间冻得通红。   加之伤口的撕裂,痛不欲生!   可情潮过后的他,除了颤抖着抽搐,抽搐着吸气,连想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帝赢居高临下,拍着他涂脂般的脸:“吓到了?”   吓到了?   江玉陨好笑。   他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他却轻描淡写问他,是不是吓到了......   更多却是想哭,可是眼里,已流不出半滴泪。   就连灵魂,都像脱离了身体,六神无主。   帝赢戏笑着,俯身咬住他嘴巴,“现在长教训了?”   江玉陨很疲倦,精神恍惚,一言不发,沉默的闭上眼。   突觉敏感的耳垂一阵刺痛!   他猛然睁眼,只见男人正摁住他脑袋,往他耳垂穿着什么东西!   浑身痛得颤栗,葱白指尖胡乱抓握着,企图抓住什么救赎,却只抓得一把冰冷的细雪。   “你……”   江玉陨的脸色,比雪更白,瞳孔地震,“你在做什么……”   “本王今儿个心情甚好,赏你一对耳坠。”   帝赢折腾完他一边耳垂,又至怀里摸出只红宝石耳坠,就着珠链上锋利的银针,扎进江玉陨另一边耳垂!   “啊!”   银针瞬间穿过娇嫩的软肉,火辣辣的痛蔓延开来,痛得江玉陨惨叫。   帝赢缓缓俯身,舌尖探出,一点点舐走溢出耳根的红血,而后颇为餍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很美,红宝石和你眼尾的痣很搭,专门为你打造的,喜欢吗?妖精?”   “帝赢……”   “帝赢,你够了……”   江玉陨除了发抖,只剩下哭,终于彻彻底底崩溃,脖子一偏,歪头晕死过去!   此刻已是黄昏,晚霞谲滟,透过梅梢披泄下来,将雪地里的玉人,笼上一层斑驳的碎芒。   帝赢眼底凶残的光,像落日余晖般隐去云层之后。   大手托住那玉人后背,轻轻将人抱起,眸光里全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良久。   他哑了音:“江玉陨,你乖一点,好不好?”   ……   像是历经一场灵魂的洗礼,这日之后,江玉陨变乖了不少。   因他发烧了。   浑浑噩噩昏睡好几日,因连理枝一毒,帝赢也不好受。   还时不时在朝堂之上剧咳。   麟王萧若安还是一如既往嚣张,倒是在钩玄和揽月的严刑逼供下,春梦交出了那些富家子弟的解毒配方。   只是连理枝一毒,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除。   帝赢和萧锦年的关系,却出现了裂隙。   倒不是萧锦年有意针对帝赢,而是帝赢时不时给萧锦年找茬,甚至朝堂之上,公然与他对弈!   搞得文武百官水深火热!   萧锦年暗地里抽了不少太监宫女泄愤,甚至还让人扮成江玉陨的样子,供他消遣!   日子在江玉陨病歪歪中的养伤中,一天天渡过,转眼到了年关。   一大早,天色蒙蒙亮。   帝赢捧来一套新衣,给江玉陨套上,一边整理他衣襟,一边道:“今日,皇上会在延福宫设宴年庆,上吃你没尝到宫廷御宴,这次带你去好好尝一下。”   “上次折腾得不够吗?还要去?”江玉陨偏着脖子,任由他将那对红宝石耳坠,穿过已成孔的耳洞。   耳坠轻易穿了过去,晃荡的红宝石漾出潋滟光泽,映得那截脖颈越发玉白。   狭长的凤眼里,绻着些许痴迷,还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   帝赢揉着他耳根子把玩着,“必须得去,萧若安不会轻易收手。更何况,你我二人,连理枝一毒未解,不可轻易分开。”   江玉陨突然想起萧遥说的方法,心波一动,偏头看向男人,“如果连理枝能解,但代价是,需要牺牲我,你,会同意吗?”   帝赢面色一凛。   而后掀起眼皮子,眸光凛冽地剜向他,“说什么糊话?本王宁可守你一辈子,也不会让你死。”   “不是让我死,或者要砍断我手脚之类的,你会不会……”   “好了。”   帝赢抓住葱白玉手,握进掌心,“别胡思乱想,国师如此袒护你,定会找到解毒之方。在此之前,你就安安心心跟本王去参加年宴吧。上次的教训,你应该还记得住吧?这次,自己老实点,不要什么狗玩意都去招惹!”   一想到春梦那张被烙铁烫烂的脸,江玉陨遍体生寒。   脸色白了白,乖巧点头:“嗯…”   年宴同样设有祭天大典,不过帝赢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许多事情都交给礼部和武肇将军,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他还带上了自己的恩师聂无生。   聂无生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有江玉陨陪着,他勉强有了点兴趣。   可当见着病歪歪的江玉陨,他险些没认出来!   倒不是江玉陨病入膏肓,要死不活的样子。而是他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越发纤细。   可以说全身上下除了屁股,几乎是皮子连着骨头。   瞧得聂无生哀叹连连,马车里,一路都在指责帝赢:“如此貌美的公子,你不要也别瞎折腾啊,你瞧瞧,人给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江玉陨冲他虚虚一笑:“没事,先生,有王爷在,我还死不了。”   “哎,真搞不懂你们!反正下次要死要活的,别来叨扰我老人家就行。”聂无生双手拢袖,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帝赢这阵儿,倒是正人君子了。   抱拳朝聂无生略施薄礼,“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哼,你除了这一句,还会说什么?”聂无生脸别向一边,偏头看雪。   帝赢愣了愣,果真换了句:“学生受教了。”   聂无生:“……”   马车穿过闹市长街,偶尔能看到肩扛葫芦串子的小贩路过。   江玉陨眼巴巴地望过去,却并未开口向帝赢索要。   经历了这么多,他深刻意识到,身边这个男人,是个多么可怕的魔鬼。   一旦连理枝解除,他必须设法逃离!   否则,小命迟早不保!   帝赢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   如预期那样,这个人乖巧了许多。   但却不再是,最初的那个阳光活泛的少年郎了。   他身上,那些仿佛发着光耀的棱角,终是在那片红梅怒放的雪地里,被他一下下地磨平了。   就像他耳上的孔洞,虽然成功烙下独属他的烙印,却终归无法复原,也永远长不回去了。   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可为何,心底竟会涌起一丝愧意与不安?   即便是杀错人,帝赢也不会生出愧疚的心思。   可面对这只被调教得乖巧的狐妖,他会如此心虚?   那便弥补一下?   浅偿一下?   终于,在马车行至喧嚣闹市尽头时,他喝停赶车的钩玄,亲自下马车,去买了几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第38章 王爷,人家都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当他攥着糖葫芦回到马车上,江玉陨漂亮的狐狸眼底,总算漾起一抹久违的星耀。   “知道你喜欢吃,特意为你买的。”帝赢将糖葫芦递给他,“慢慢吃,都是你的,本王不与你抢。”   江玉陨迷惑地眨眨眼,接过糖葫芦,“都给我?你不会是下了药吧?”   “你……”   帝赢一口老血哽住喉:“本王在你心目中,既是如此不堪?!”   果然,太宠了不行。   迟早会爬到本王头上拉屎!   “王爷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江玉陨皮笑肉不笑。   帝赢瞬间臭脸:“爱吃不吃!不吃便扔了!”   “这可是王爷吩咐的!”   江玉陨抄起糖葫芦,当真去掀车帘子!   “别!扔了怪可惜!”   对座的聂无生忙起身阻止,笑眯眯道:“没事,小公子放心吃,这天下,没有什么毒,能逃过本座的眼睛。不过,你得先让本座尝一尝!”   其实江玉陨很想吃,有台阶就下,忙递了串过去。   接到糖葫芦,聂无生有模有样地打量起来,“色泽鲜艳,糖色油量,内里的山楂果很新鲜,看上去…无毒。”   语落,撸起袖子,吃得弯眼睛,“嗯!好次好次,本座好多年未曾吃过糖葫芦了……”   江玉陨:“……”   江玉陨泄愤似的咬了大口,又似想到什么,撩起大袖,露出皓腕上的青枝,“先生竟然识毒无数,那连理枝一毒,先生能解吗?”   聂无生抹了抹嘴,鼓着腮帮含糊道:“本座研究的,都是杀人的毒。像这种阴阳怪气的毒,本座实在是没研究过。”   帝赢却抿起嘴角,眸光突然变得如若冰剑!   偏头掰住江玉陨下巴,戾声质问:“你如此想解开此毒,不会是想,待解开后,密谋逃跑吧?”   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瞬间被戳穿!   江玉陨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扑扑往外漏气。   可他表面不动声色,柔韧腰肢往帝赢怀里一靠,朱唇叼起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偏头送入帝赢口中,故作娇软道:“王爷,人家都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怎么舍得逃呢?”   温香软玉在怀,糖葫芦酸甜爽口,帝赢用力嚼碎,连带籽粒都一并嚼烂,吞吃了!   那眼神凶得不像是在嚼糖葫芦,而像是在嚼食少年的骨头!   而后,掐住江玉陨玉藕般的脖颈,威胁道:“最好是这样,否则,卸了你的腿,给本王炖汤喝!”   ……   在聂无生的陪同下,江玉陨远远观摩了隆重而浩大的祭天仪式。   朝臣分成两列,整齐划一站在台下,御林军将整个祭天台包围,号角声起,锣鼓喧天,印有“萧”字的大宁国旗被风刮起,猎猎作响。   大罗汉寺的高僧云集,在祭天台上席地而坐,敲木鱼的敲木鱼,诵经的诵经。   后有护法大国师率领众弟子开坛做法,祈祷大宁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最后,萧锦年在皇后和帝赢的陪同下,三步一叩首,前往祭坛里点香,烧楮钱…   足足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   寒冬腊月,江玉陨大病初愈,根本受不了。   加之那些和尚的诵经声像是催命咒,一圈一圈回荡在耳蜗,听得他头痛欲裂,眼看坚持不下去!   好在武肇及时给他送来一粒丹药,凑近他耳朵悄声说了句:“江公子,这是本将在大罗汉寺求的护心丸,吃了会压住你体内的妖气。”   江玉陨想也不想,拂袖抬手,喂进嘴里,以为会很苦,却不想那丹药入口即化。   像一股甘霖,缓缓沁入喉中,使得他如沐春风!   耳畔聒噪的诵经声,竟意外变得舒心。   他浑身一震,正想给武肇道谢,却见那魁梧的汉子已走远。   祭天大典结束,聂无生拉着他,顺着众多朝臣进入殿内。   殿中已摆好酒席,都是四五人可以入座的长案桌。   朝臣们挟家眷序齿顺位,聂无生和江玉陨被排在最前面,与萧若安遥遥相对的位置。   一番声势浩荡的获词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帝赢总算得以抽身,回到江玉陨身边。   中间的空地歌舞升平,朝臣们谈笑风生,饮酒言欢,一副太平盛世,乐其融融的景象。   江玉陨远远见着被安排在萧若安下手的萧遥。   萧遥亦见着了他,还冲他邪魅一笑,不动声色作了个抹脖动作!   而萧若安却一边饮酒,一边直勾勾地盯过来,毫不掩饰心底的欲望。   帝赢扒拉了几口菜,见他走神,用胳膊肘将人一顶,“方才在外面,吃的什么?”   江玉陨额角一跳,视线敛回,偏头睨向身边人,老实交代:“是武肇将军送的护心丸。”   帝赢记起那个纸人化成的江玉陨,心有余悸。   他瞳眸紧缩,宛若凛冬寒霜,“什么东西都敢吃?万一那个武肇是奸人假办的呢?”   “怎么会?”   江玉陨埋下头吃菜,高束的青丝滑到一边,露出截细长滢白的后脖颈,其上还有帝赢昨夜留下的咬痕,格外惹眼。   他浑然不知,仓鼠似的咀嚼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武肇身上会发光,别人怎么假扮得了?”   瞧得聂无生眼神不自在,干咳两声,附和道:“就是,再说,本座还在旁边呢。赢儿啊,你有时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先生教训得是。”   帝赢有些后悔,让聂无生同来,是帮他看着人的,怎么反倒成了帮凶?   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   呸,先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突然又想到什么,偏头问江玉陨,“你说武肇会发光,那你看看其他人,可能看出什么异样?”   闻言,江玉陨拿起碗里脆皮鸡爪,边啃,边撒眼四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看出些名堂!   是珠帘遮挡的雅间,太皇太后的御用专座!   虽说珠帘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江玉陨还是认出太皇太后身边的女人,那个生着吊三角眼的公主萧芙莲!   萧芙莲年轻貌美,可比起太皇太后,似乎要逊色很多。   江玉陨未曾见过太皇太后,只觉她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鬼魅似的,让人很不舒服。   “咚!”   见他一直斜睨着垂帘后的萧芙莲,帝赢朝他头顶,气呼呼地敲了一下,阴阳怪气道:“怎么?见到你的老相好,眼睛就挪不开了?”   “什么老相好?”   嘴里的鸡爪被打落,跌进碗里,江玉陨揉着被敲痛的头,无辜地嘟起油津津的嘴。   “你装,你继续给本王装!”帝赢不悦,端起酒杯,闷头喝酒。   聂无生似乎也有所觉,瞥向眼珠帘后的女人,压低声音:“小公子,你莫不是,看出那太皇太后,有异样?”   “太皇太后,那竟然是太皇太后?”江玉陨微惊:“她居然这么年轻?”   “不年轻了。”   聂无生解释说:“她已年近古稀,不知用了什么驻颜术,保养得比本座还要好!”   “呃,先生您今年贵庚啊?”江玉陨看向容颜与帝赢一般无二的聂无生。   聂无生道:“你猜。”   “我猜你最多二十八。”   “哈哈哈,谬赞了!本座实则四十八!”   “不是吧?一点看不出来哦……”   正说闹间,中央的歌姬挥袖退去,通往大门的过道上,竟弥漫起半米多高的浓烟!   一名衣着暴露,面覆薄纱的舞姬挥舞绫罗绸缎,跳着孔雀舞至浓雾中而缓缓而起!   她手戴翠绿色长长的甲套,袒露的腰腹和手腕皆系彩铃,随着舞动叮当作响。   曲乐声渐急,她身后竟多出两只同样戴翠绿甲套的玉手,而后四只,六只……无数的女人手至她身后探出,紧接着是一张张妆容浓艳的女人脸!   她们装束一致,合在一起又成扇形扭开,映得中间女人好似一只开屏孔雀,引的众人连连喝彩!   江玉陨却瞧得手抖心颤,指尖无意识去扯帝赢袖子,“帝赢,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做法?”   帝赢唇角翘起,长身往他边上一歪:“怎么?被春宵楼那群女人搞怕了?看到系铃铛的女人皆觉可疑?别忘了,你脚踝上还有一串呢。”   江玉陨正想说好你个帝赢,感情系铃铛,是你从那些技女身上得到的启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可就在此时,一名老臣身边的华服公子猛地从案桌边立起!   他双眼放光,歪头瞪向那群女人,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老臣毫无察觉,抹着胡子,望着翩跹的舞女,意兴阑珊!   突然,华服公子脖颈如蛇曲般扭了扭,缓缓转向老臣,抬起手!   老臣似有所觉,偏头看去,一眼瞧见双目只剩眼白的华服公子,不由大惊:“儿子,你……”   华服公子歪头发出一声尖厉嚎叫,继而扑向老臣!   “啊!“老臣惊得往后一退,案桌上酒水菜肴洒了一地!   “啊啊啊!“   “怎么回事?!“   “公子!你干什么……”   周围惊呼声骤起,原本乐融融的酒宴鸡飞狗跳!   不止那名华服公子,许多老臣带来的公子,都开始疯了一样扑向自己的亲人!   一名女眷被自己儿子咬住肩膀,旁边的中年男人伸手想制止,袭击者却猛地转身,张嘴就咬掉了中年男人的耳朵!   触目惊心的血水飞溅,男人还未来得及捂耳,半边脸就被袭击者咬掉了!   露出森然白骨!h,u,a,n,g,杜家问 第39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啊啊啊啊﹣-“   周围人群尖叫着四散,场面彻底失控,甚至连冲上去企图阻止的御林军,都未能幸免!   尽管在场高手如云,譬如揽月和钩玄,虽反应超快地加入阻止队伍,但疯掉的人越来越多,像是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所有人的表情和大脑,皆是一片空白!   “握草啊……”   江玉陨也是懵了许半天,才惊叫出声:“这他妈是僵尸病毒还是狂犬病毒?”   身体还未有所动作,一道黄衫呲牙咧嘴地朝他扑來!   好在被帝赢捞了一把!   “当心!”   帝赢拳筋骨暴突,一拳击碎那黄衫的头颅,冲武肇大喊:“武肇将军!护驾!”   武肇大喝着回:“是!”挥刀破开人群,冲向高台上的萧锦年!   “好家伙,一拳爆头!”江玉陨至帝赢身侧探头,由衷地给男人提意见:“这种情况下,我个人建议,把将军两字去掉,效果更佳。”   帝赢偏头斜睨他一眼,一边对付扑上来的袭击者,一边调侃:“怎么?你良心发现,知道天子的重要性了?”   “倒不是。”   江玉陨回答得坦然:“我只是想到,万一下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假如你又离我很远,喊人救我尽量缩短字。”   “你还希望有下次?”   “我只是说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   “万一要是有呢?王爷你给我表演倒立拉稀?”   帝赢:“……”   帝赢:“江玉陨,你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江玉陨乖乖闭嘴,还抄起桌子上的大圆盘,护住自己的小小玉……   空气被帝赢翻出的掌风吹动,原本面目柔和的人群,变成了张牙舞爪、目眦欲裂的魑魅魍魉,让人心惊胆战。   身为一国之君的萧锦年,却比鬼魅更可怕!   当面对好几个袭击者扑上来的情况下,他毫不留情,将离自己最近的人一个个扔出去,甚至连怀胎七月的皇后,亦被推出去挡刀!   “陛下!”   怕得发抖的皇后反应过来,姣好容颜上,表情一瞬变得绝望!   这个男人不爱自己就算了,还在这种危机时刻,全然不顾她腹中的骨肉!   那可是他的龙种啊!   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霎时间,哀莫大于心死。   她在几张狰狞面孔的嘶吼中,回头,深深地看了萧锦年一眼。   那一眼,是对这个男人,最后一次,毫无底线的容忍。   而后,她毅然决然,闭上眼,选择直面死亡!   眼看一名目露凶光的御林军府身咬上她脖子!   “嗖!”   空中急速飞来一枚暗器,直撮袭击者的后颈骨!   听到重物落地声,皇后猛然睁眼,眼前阴影移动,一条玄色暗绣凤纹的纱绫将她高高卷起,带离是非之地!   天旋地转间,鼻间蔷薇花香扑鼻。   皇后一懵,定定地看着放大在眼前,几许风情,几许妩媚的女人脸,情不自禁喃声道:“玲珑云髻生花样,飘飖风袖蔷薇香。二月霜后盛桃李,我花开后百花杀!你,你难道就是,人称蔷薇仙子的绝色蔷薇……”   然,并未得到对方任何回答。   绫罗绸缎飘飞,两个女人如同仙女过空,不一会儿,便落入珠帘虚掩的雅间内!   挟走皇后的,正是华衣锦绫的太皇太后!   而戳在那名袭击者后颈骨的暗器,竟然是太皇太后惯戴的玲琅长指套!   指套上数珠磷光还在随着倒地者的抽搐,有节律地颤动,给这动荡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森然之色!   而所有的袭击者,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靠近珠帘半步!   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斜睨了皇后一眼,声音充满慈爱:“谁都能死,你怀有龙种,不能死。”   无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惊,大过了劫后余生带来的心悸。   皇后做梦也未曾料到,危难当头,还是这个处处都压她一头的老女人,将她救离水深火热!   不对,这个老女人,好像又年轻了许多?   而且蔷薇仙子,也是她太爷爷那倍的人了,怎么会如此年轻?   难道是她的弟子?   可传闻中,蔷薇仙子并无弟子,亦无子嗣!   无人在乎皇后满脑的狐疑。   眼看局势越来越难控制,帝赢瞧准时机,将江玉陨塞给临空驭毒针的聂无生,“先生,拜托你了!”   话未落音,佩剑斩魂“铮”一声出鞘,闪着森森白光劈飞两名袭击者,剑路突变,鬼魅般挪移身形,朝那防守得滴水不漏的舞姬袭去!   眼看剑尖直指咽喉,舞姬向后跃开,腕上的踩铃竟画出一只只五彩的蝴蝶,扑朔着翅膀朝帝赢包抄而来!   “哼,花里胡哨,莫名其妙,不堪一击!”   帝赢一手转剑,一手划出道金色烛龙,萦绕着他凛凛之躯体,巨口一张,嘶吼着咬碎那些彩蝶!   帝赢趁机突袭,剑芒闪电般刺出,猛地刺入舞姬胸口!   舞姬不但不躲,反而冲他妩媚一笑!   当剑没入她胸腔时,那妖娆的身形竟如塌墙般散去,化成密密匝匝的彩蝶,铺天盖地席卷向江玉陨!   “你!”   帝赢面色巨变!   “卧槽!”   看着如狂蜂浪蝶般笼来的蝴蝶,江玉陨攥着个盘子哇哇乱叫:“哪里来这么多幺蛾子?!”   远处浴血厮杀的钩玄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冲身后的揽月道:“此情此景,是不是很熟悉?”   揽月折扇一挥,打飞一名偷袭者,“是春宵楼逃走的那些蛾子!”   钩玄瞳孔一缩,“难道又是麟王?”   二人相视一眼,视线齐齐透过躁动的人群,落定在萧若安身上,却见袭向萧若安的人,一点不比他们少!   正有所怀疑,却见那些彩蝶趁乱迷住聂无生的眼,裹住连连后退的江玉陨,原地起飞,强拽向空中!   “江公子!”   钩玄暗喝一声,顾不上扑上来的袭击者,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张美艷的女人脸,自蝶潮中探出,俯在江玉陨肩头!   而她雪白雪白的小手,正死死掐住江玉陨脖颈,冲底下的帝赢喊话:“摄政王,不想他死,便交出春梦姑娘!”   “呵,女人!原是为春梦那个死女人,前来送死的?”   空气降至冰点,握剑的手骨泛白。帝赢厌恶瞪向女人,眸光内,戾气似淬毒!   “死女人?”   蝶潮中的女人冷哼一声,随手一晃,指尖便多出一把镶珠玉的银月弯刀!   锋利刃口一横,霎时将江玉陨吹弹可破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划完,她狠毒道:“摄政王,你对女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猩红血液顺着刀口迅速滴淌,被白雪般肌肤衬得异常醒目!   “卧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江玉陨痛得抽搐,说话仿佛都在漏风,胡乱去抓挠脖子,却被女人死死扼住!   感受到他疼痛难忍,血液大量流失,帝赢呼吸一滞,额前青筋突突跳动,将手中剑一扔,吩咐道:“钩玄,速去将春梦押来!”   “可是王爷,那妖孽一旦逃脱,无疑是放虎归山……”   钩玄话未说完,却听帝赢吼道:“还不快去?!”   “是!”   钩玄只得抱拳领命,身形一晃,如轻燕般退去。   殊不知,方才为了想救江玉陨,他的后背已被袭击者抓出几道血口,只是身着玄衣,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也不知,是怎样的意志力,让他支撑着没有异变。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蝶潮之上,唯有揽月注意到他受伤了。   一时瞧得心惊,远远朝帝赢抱了抱拳:“王爷,末将与他同去!”   说着不待帝赢回答,飞身追上钩玄。   帝赢懒得离他们,眯着眼,视线如刀般剜向女人,“本王已按照你的意思作了,现在你可以把人放了吧?”   “现在放人?”   女人冷笑一声:“呵,你当老娘是傻的吗?”   帝赢面色森寒如冰:“可他在流血!”   “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女人扼住江玉陨,又朝高高的穹顶飞去,“不过摄政王若想玩什么花样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当真以为,本王杀不了你?”帝赢怒道,一抹金耀跃然指上。   “那你来呀!”女人嚣张地挑衅道:“老娘倒要堪堪,是你快,还是老娘的刀快!”   说着,眼神一狠,刀口又往江玉陨脖颈上一勒!   “别别别,痛……”   晶润的泪珠氤氲在狐狸眼中,连带鸦羽似的睫毛都濡湿了,江玉陨哭得梨花带雨:“小姐姐,再割,脖子就断了…我死了…你就没人质了呜呜……”   女人一手刀劈在他脑门上:“闭嘴!吵死了!”   脑门震痛,帝赢眉压一戾,指尖金耀就要抛出去!“狗女人,给本王住手!”   见他异常暴怒,聂无生赶紧拍散撕咬他的蝶群,眼尾还掉着一只蓝蝶,挡在帝赢身前,好言相劝,“姑娘,你救姐妹心切,我能理解,不如这样吧,你先暂时让混乱的场面停下来,大家才能安心做交易,这样打来打去的,又很吵,很容易出岔子。”   虽说女人成功的擒住了江玉陨,但现场依然乱成一锅粥。   无数尖叫哀嚎不绝于耳,变成怪物的人面目狰狞,口角染血,嘶吼着肆意屠杀!   的确很吵。   女人伸手一摇,腕上彩铃叮当作响,那些疯掉的人逐渐安静下来,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晃悠,眼神毫无焦距。   而那些未被抓咬的人,则是瘫坐在地,痛哭流涕。   特别是胆小的宫女和太监,有的已经晕死过去。   只有少数的御林军和胆大的朝廷官员,还保持着理智,慌忙去检查那些受伤的人。   然而就在此时,在侧殿用斋饭的护法大国师,以及大罗汉寺的高僧察觉这边异样,匆匆赶到。   见到江玉陨被擒,国师拂尘一扬,一道流芒出手,“大胆妖孽,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竟敢如此猖獗!请吃老夫一杖!”   作者有话说:   神秘名单:青藤 lvy,soft他爹、,香香软软的老婆,芥末鳄鱼,九惜。,一颗大肥菜,无名氏一枚,江越颐,逾期守候,萌友很逍遥,予星,青灯拐卖~   以上小可爱可加企鹅群962524744,私戳管理员宇领取100db如果没及时回复不要着急,管理员可能在摸鱼,看到自然会回 第40章 王爷,你抽风了?   “你这老头,你哪里来的杖?你别乱来啊……”江玉陨想出言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大罗汉寺高僧同时出手,双手一圈三划,最后合十,念了句:“我佛慈悲,天地乾坤,山呼海啸,唯我独尊!”   语落,以他为中心的地面,出现一圈金色符文!符文像是流动的水波,迅速罩住他全身,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金钟,朝女人所在的方位罩去!   聂无生也看准时机出手!   他二手一划,飞出一道细针。   只不过细针指的不是女人,而是江玉陨!   所有的转变,皆在瞬息之间。   随着帝赢一声低吼:“不!”   那金钟已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监牢,笼在女人身上,连同那些飞舞的彩蝶,纷纷被罩住,最后嘭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啊!”   似是有无数虫蚁钻入耳朵,女人手中弯刀跌落,顾不上江玉陨,捂住耳朵,抱头嘶鸣!   原本娇好的面容,竟出现一块又一块,像是烧灼的伤块!   而围绕她的那些蝶潮,企图飞出金钟,但,凡是粘到一点金钟壁,蝴蝶就像是扑火之蛾,滋一声烧成焦炭,跌落下地!   江玉陨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是吃了武肇送的护心丸,还不至于被金钟的流光灼伤,但身体熟悉的热意渐渐积聚,头顶泛着痒,隐约像是有什么要突破头皮,蹦哒出来!   不好,是狐狸耳朵要跳出来了!   他慌忙抬手去捂,却见手背已现白软软的绒毛,连带尾椎骨皆是痒意泛滥,是狐狸尾巴要冒出来的前兆!   哪怕没有照镜子,江玉陨亦知,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见不得人!   若是放在23世纪,还能假装是玩cosplay,或者是穿了情趣装。   可这玩意儿要搁现在,简直就是妖物显形。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真的显了形,届时百口莫辩,还不得给萧锦年送上绞刑台,酷刑示众?   像什么活剥狐狸,火烧狐狸,油炸狐狸,铁板狐狸…   千刀万剐都算轻的,可能还会将肠子扯出来,打个蝴蝶结再塞回去……   越想越后怕,江玉陨素白的杏脸上,满是惶恐,生怕被人察觉出异样,抱住头缩成小小一团,蹲在角落不住发抖。   脖颈还淌着汩汩鲜血,可怜死了。   正当他陷入绝望时,突闻“砰!砰!砰!呯!”   五声巨响至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他耳朵一痛!   慌忙抬眼看去,只见——帝赢,武肇,聂无生,国师,甚至还有萧若安!   五个男人面露焦灼,至五个向围冲向金钟,皆重重一拳,直接砸在半透明的金钟上!   “咔嚓!”   纵使是大罗汉寺高僧布下的天罗地网,依然禁不住五个男人最原始的暴力输出,固若金汤的金钟裂出几道罅隙!   “江玉陨!”   随着金钟开裂,帝赢发狂野兽般的低吼,随之泄入。   紧接着“嘭!”   又是无比粗暴且野蛮的一拳!   帝赢身前的金钟壁,彻底迸裂!   长身一晃,飞速没入,猛地扯住江玉陨,那双能杀人放火的凤眸,全是极饿之狼注视猎物时的森然!   漫天翩跹的彩蝶中,江玉陨瞪圆了一双狐狸眼!   红宝石耳坠染了血,在脖颈一晃一荡,“王爷,你抽风了?”   因即将显形,那双浅若琉璃的眼眸子变得无比剔透,甚至是和狐狸如出一辙茶晶竖瞳。   玲珑琥珀一般,氤氲着泪光。   “嗯。”   男人浅应一声,凤眸猛地眯起,丝丝危险涌动其中。   “嗯?”   江玉陨抬起长出白毛的玉手,无辜猫儿般,挠挠头。   下一秒,却被男人暴力扯入怀中,强壮的臂膀牢牢桎梏住人,凛冽的下颌在人头顶用力擦蹭。   闯入耳朵的声线,却哑的不成样子:“江玉陨…你混蛋……”   突然成了混蛋,江玉陨莫名其妙。   又被楼得窒息,他艰难喘息道:“王爷你是对混蛋有什么误解吗?”   “混蛋!”   帝赢不依不饶。   用力摇着他绯衣下单薄如纸的肩,“混蛋混蛋混蛋,你就是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   江玉陨受不了求饶:“别摇了,再摇,脑袋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帝赢这才从失态中回过神。   眉宇间又生焦虑,长指一挑,将江玉陨的脸侧摁在自己肩膀,检查起他脖子上的伤。   而后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竟撕下一页自己内衣的软绸白袖,一边轻呵气,一边替江玉陨包扎。   嘴里还喃声念着,“没事了,好在伤口不深,待会儿让御医给你敷点药,就不痛了,乖……”   那心痛的眼神,宠溺的口吻,轻揉的手法,是江玉陨从未体会过的铁血柔情。   从小到大,除了外公,再也没有任何男人,如此这般,于他温柔以待。   那些伤痛后,只知道耍嘴皮子,嬉皮笑脸强撑起来的伪装,终是在这一刻,彻底破防。   眼眶一热,泪湿了男人衣襟。   江玉陨没忍住,又哭了:“帝赢,是你吃错了药,还是我产生了幻觉?你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帝赢在他脖颈上系蝴蝶结的长指一顿,继而,唇角微翘,那张足以让天地失色的俊脸上,除了细汗,剩下的,全是以身俱来独属帝王的傲娇。   “怎么?被本王感动到了?那晚上回去,好好报答本王?”   薄薄眼皮子一跳,江玉陨支起脑袋,四下扫了圈,好在众人都在忙着对付乱飞的蝴蝶,没注意他说什么。   慌忙压低声音,“不是吧,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精虫上脑想着那事?”   “什么叫本王精虫上脑?”   帝赢扣住他肩膀,与他深深对视,凤眸里有灼火跳跃,“江玉陨,你难道不知道,你半人半狐的样子,真的很骚吗?”   “我他妈……”   江玉陨想骂人来的。   却见聂无生被一道气浪拍了过来!   青衫被风刮起,猎猎翻飞。   眼看就要被拍飞出去,好在被帝赢长臂接住!   聂无生一口血喷出,捂住胸口偏头看过来:“别在这里打情骂俏了,快点帮忙啊!”   帝赢忙将聂无生交给江玉陨,额头青筋暴起,五指朝虚空一抓,被扔在地上的斩魂剑霎时发出铮铮的低鸣,竟像是活了一般,飞回他掌心!   “死女人,去死吧!”   低低咒骂一声,他双足一蹬,长身如大鹏腾空跃起,手中剑猛然朝蝶潮中的女人削去,刀风凌厉,呼呼作响,宛如蛟龙出海,逼得女人节节败退!   女人见势不妙,犹如浮光掠影,眨眼间又散作一群蝶潮,往四周飞去,企图逃出几个男人的围殴!   “千万不要让她逃了!否则后患无穷!”   大罗汉寺的高僧卸下自己的袈裟,飞快比划着念出法咒,朝空中扔去!   那金灿灿的袈裟瞬间无限放大,变成一张巨大的金网,将所有蝶群牢牢笼住!   而网中之蝶还企图逃跑,被国师打出数道黄符,形成一个半虚的八卦阴阳阵,将蝶群牢牢镇压!   蝶群终于被控制住,范围越缩越小,最后恢复成最初那个穿彩衣的舞姬!   只不过浑身伤痕累累,像条蛇妖被金色细网束缚,身下还有个要她小命的八卦阵!   帝赢飞身落下,毫不留情一剑刺向女人!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带着浓烈血腥味的身影如鬼魅般冲来,笔直拦下了帝赢手中的利剑!   帝赢眸色一冽,挑眼时已看清,挡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酷刑折磨得伤痕累累的春梦!   春梦全是烫伤的双手,死死握住帝赢插进自己腹中的利剑,烂掉的嘴巴淌出鲜血,那双多情眼紧紧注视着帝赢,一字一断地哀求道:“都……都…是…我干…的……”   “我在提供给你们的解药中,作了手脚…一旦那些在春宵楼被控制的世家公子服下,则会向蝶儿传递一种信息…一种毁灭整个帝都城的信息…”   她狂喷一大血,又道:“只是我没想到,蝶儿一只小小的飞蛾精,竟会奋不顾身前来救我!”   “当年冬坤先生负我,将我卖于勾栏院做技,我不甘受辱,终日以泪洗面,是蝶儿夜夜扑灯,化作他的样子,逗我开心,使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惜,天不怜我,使我遇见异癖之客,被活活折磨至死…死后,我心有不甘,化作厉鬼,与蝶儿联手,欲寻冬坤先生复仇。谁知,那冬坤先生左右,竟有高人守护。”   她偏头睨了萧若安一眼,凉凉道:“那高人险些将我们打的魂飞魄散,幸得是麟王出手相救,才保住我与蝶儿形神不灭。”   “如今,我明了,麟王不过是利用我们,为他刀耳!我被你折磨至此,他皆未尝救我……”   “我心犹死,竟天下人负我,我便灭掉天下人!”   “只是我没想到,蝶儿竟比道貌岸然的人类,更重情义……是我对不起她!求求你,放过她…从始至终,错的都是我,她是无辜的……”   语落,她脖子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而后,她的身子,像是烧着一样,逐渐化成灰烬,随风消散在空中!   “不!!!”   被金丝网罩住的女人仰天嘶吼,吼得撕心裂肺。   脑海中,全是春梦斜拔玉钗,剔开红焰救飞蛾的样子。   那双多情眼总是泪汪汪地注视着她:小蛾子,你明知火会伤你,为何还朝上面扑呢?   小蛾子,你又来了?   小蛾子,下次不要朝火里扑了,好不好?   小蛾子,不如我叫你蝶儿吧。蝴蝶跟你长得差不多,只不过,不会扑火,只会朝那些漂亮的娇花扑。   就像他一样……   蝶儿,往后,你不要扑火了好吗……   我也不扑火了,我们都不要扑火了,好吗? 第41章 别浪,马背上不行,你会……   那时候的小蛾子还不会说话,只知道每灼一次翅膀,她的修为便会更近一层。   而她疯狂的扑火,强忍断翅新生之痛,皆是为了早日修成人形,与美娇娥一般的春梦,说上一句话……   可如今,美娇娥香消玉殒,而那些温柔的话语,却在脑海中久久回旋,充斥着大脑神经,令女人悲痛欲绝,凄入肝脾!   她怨毒地抬起手,妄想摇动手腕彩铃,控制那些疯人,来个鱼死网破!   却被眼疾手快的萧若安一刀飞过去!   破开金色细网,直接将她的手,连根削断!   一瞬间,触目惊心的血液至她断掉的手腕处,如花洒般喷涌,女人尖锐的哀嚎刺得人耳朵生鸣!   萧若安怕这女人揭他老底,冲高僧吼道:“大师,还不快速速收了这幺蛾子,留着让她妖言惑众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高僧闻言,双手合十,至身后摸出一只紫金衣钵,口中念念有词,缓缓举起衣钵,对女人念经。   那衣钵逐渐金流四射,罩着女人,将她吸了进去。   女人被吸入衣钵中,瞬间变成一只灰扑扑的蛾子,扑腾翅膀想要飞走。   却是怎么都飞不出衣钵范围。   “阿弥陀佛!大师辛苦了。”国师一甩拂尘,双手合十与高僧行礼。   见妖物被收拾,狗作者萧遥才从桌案下钻出来,一副假装怯弱又害怕的样子。   而萧锦年也从武肇身后,道貌岸然的走出来,“各位爱卿,辛苦了……”   国师看了看周围魂不守舍的人,尤其是那些变成怪物后,现在又一动不动的人,摇头直叹息:“这下,怕是有得忙乎了……众弟子听令……”   而萧若安则是走向江玉陨,假惺惺的关心:“江公子,你没事吧?”   “我有事。”   江玉陨本想捉住萧遥问那些疯人才能治愈,结果撞上萧若安,只得往聂无生身后一躲,不想理他。   萧若安戏笑道:“本王见江公子方才,就要显形了呢,要不要本王帮你?”   “用不着劳烦麟王殿下!”   聂无生横在二人之中,皮笑肉不笑:“中了本座的驻颜针,就算是大罗汉寺的高僧施法,亦看不出半丝端倪。”   闻言,江玉陨方记起,那和尚打出罩子时,聂无生朝自己扔了一颗针。   当那针扎入身体时,他还以为,是聂无生手抖扔偏了。   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暴露身份啊。   虽是个用毒的,但是个好人啊!   正想道声谢,却见帝赢脚步匆匆地走来,一把拽住他的手,恶狠狠瞪了眼萧若安,“麟王殿下,你又想绑走本王的爱徒?”   “爱徒?”   萧若安一挑黑眉,鹰钩鼻皱起:“摄政王,少装了!狐妖就狐妖,在本王面前装什么蒜?”   “装蒜?刚才那死女人已道出了麟王的恶行,敢问麟王殿下,究竟是谁在装蒜?”帝赢冷笑。   “证据呢?”萧若安阴鸷的脸上,毫无波澜,反而全是嚣张:“说话是要讲据证据的嘛,无凭无证,轻者着叫做胡言乱语。重者,那就叫造谣!毁谤!律法这一块,相信摄政王比本王更懂吧?”   “多行不义自毙自!本王劝麟王殿下善良!否则坏事做多了,走路都会落个半身不遂!”声音冷如骨髓,帝赢恶狠狠地说完,拉起江玉陨,举步离开。   那冷寂挺长的背影,带着萧肃杀气,将羸弱的少年郎完全罩住。   聂无生见状,慌忙跟上:“徒儿,等等为师。”   “先生留在这里,那些伤员还需要先生帮忙。待会学生会安排人送先生回去。”   帝赢头也不回地说。   聂无生腿没他长,跟得踉跄,索性不跟了,远远问:“那你们去哪里?”   “带他去太医院。顺便通知太医来此处理伤患。”   帝赢丢下一句,便拧着鸡仔似的江玉陨,翻身上马。   正在和高僧神吹的萧锦年远远见到这一幕,急忙在老太监的搀扶下,追至殿门。   却只见着在夕阳余晖沐浴下,骑着摄政王专属坐骑,已然远去的一对背影。   那匹汗血宝马,萧锦年连碰都不曾碰过!   过分了!   今天帝赢所有的表现,都太过分了!   就算傻子也能看出,素来冷酷无情的摄政王,明显对那所谓的小弟子,不一般!   简直太不一般了!   就算连理同枝,生死相随,也不至于,连朕这个皇上,都不管不顾不问吧?   萧锦年气得摩拳擦掌,对身边的老太监吩咐道:“传旨下去,全天下招募能解连理枝一毒者,一旦解毒,赏黄金十万两!”   老太监眉心一跳,“陛下,这,这恐怕不妥……”   “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萧锦年怒道!   老太监忙弓身:“奴才这便去传旨……”   一旁的聂无生听到十万两黄金,邪肆的柳叶眼瞬间倒映出金灿灿的金子,搓着手上前:“陛下,真的赏十万两黄金吗?”   萧锦年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朕金口玉言,先生认为呢?”   而萧若安闻言,却是阴鸷地缩起瞳孔,心中暗道:看来,得快些动手了!否则,连理枝一旦被解,要想除掉帝赢那颗毒瘤,就很难了!   ……   斜阳若影,错落有致的瓦檐上,残雪斑驳。   帝赢拥着江玉陨,策马奔腾。   宫道上的地影被拉扯得很长,映着皑皑白雪,宛若笔走游龙落下的画卷。   “慢一点,受不了了……”   剧烈的颠簸令江玉陨大脑空白,伤口刺痛。   葱玉般的细指死死攥住帝赢握马缰的大手,漂亮狐狸眼中水雾氤氲,像是江南三月津津的烟雨。   偏头,惶惶一眼看过来,凄美而娇柔。   又因过分美丽,故而透出几分妖冶。   帝赢长身一绷,某处支棱儿般,抵到了怀中人后腰!   他垂着眼,厚颜无耻道:“别浪,马背上不行,你会裂开的。”   握草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纤密的睫毛轻抖,江玉陨惊得两股战战,六神栗栗!“王爷,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在浪的错觉,我改好吗?”   帝赢棱唇微翘,抓住他一缕飘飞的发丝,攥紧于手心,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埋到他耳鬓,悄然道:“你的发香,你的眉眼,你耳朵,你的身子,甚至你的锁骨……”   轻飘飘在人耳根呼了口热气,他极邪极野的一笑:“皆如桃生露井,浮浪不经。你要怎么改?削骨磨皮?”   江玉陨:“……”   江玉陨:“你他妈就是馋小爷我的身子!”   “就是馋呢。”   帝赢解掉他脖颈上的袖绸,埋头叼住那被弯刀划出的血口,瞳孔如猛兽般拧起,眼神晦涩难耐地吮吸起溢出的鲜血!   像是吸到了某种能打开味蕾的琼浆玉液,他舒服地眯起眼睛!   江玉陨的小心脏,猛地被戳了一下。   反手企图推开男人,却被脖颈传来的刺麻感激得浑身一颤,反出去的手无意识揪住了男人耳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攥紧。   他有些气喘,胸口起伏着,“王,王爷…不要……”   明明想要硬气地喝止,出口时却染上哭腔,酥软得柔若无骨。   无疑是天雷勾地火!   别说帝赢,就连江玉陨自己听了,都羞得面红耳热。   “该死!”   帝赢低咒一声,吮吸他伤口的力道加大,舌尖探出,贪婪地舔舐干净渗出的血液。   而后,长指一勾,粗暴地掰过来少年下巴,顺着玲珑喉结一路往上,含住那双能溢出销魂声响的柔唇。   “唔……”   江玉陨歪偏着头,湿漉漉的睫毛不住打颤,眼角湿润一片,泛起薄薄桃花色,宛如枝头半凋的琼花。   随着马背上剧烈的颠簸,帝赢湿热的强吻,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唇珠被呵出的热气濡湿,嫣红如滴。   帝赢同样不好受,肌肤紧绷着,某处胀痛无比,棱唇微启,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手指揪着江玉陨纤腰狠狠一捏,故作凶恶地抵着他唇齿,威胁:“不许浪!”   江玉陨立时发出一甜腻的泣音,软得像是能牵出丝,那声音也像是含着水汽,湿漉漉的:“我…我哪儿浪了……”   “不许发出声音!”   帝赢拥住他,又是吃干抹净般好一阵热吻!   这下江玉陨变聪明了,他一松开,立马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真想在马背上将你办了!”   帝赢按耐不住火,掐他纤腰的长指越发用力,似是要将那截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掐碎!   好在太医院到了。   索性将人拦腰横抱起,飞身下马。   正在屋里捣药的太医远远瞧见,摄政王抱着个伤员火急火燎的赶来,慌忙丢下/药棒,带领弟子出门迎接:“参见摄政王!”   “延福宫出了事,死伤无数。尔等速速带着伤药前去!”帝赢抱着江玉陨径直进屋。   太医闻言,不敢耽搁,慌忙号召其他太医以及众弟子前去延福宫。   而他则是识趣留下,着手处理江玉陨脖颈上的伤口。   孰料!   当老太医忙里忙外地配出最好疗伤药,送到帝赢面前时,帝赢却丢给他一个要吃人的眼神:“你怎么还在?”   老太医一脸懵逼:“老朽…这不是看见江公子受伤了吗?”   “这里用不着你,去延福宫,造福广大人民群众。”帝赢态度冷硬地夺走太医手中药,还给了他一个没点眼力劲的眼神。   江玉陨心底咯噔一声!   这,这这…   这还吸人血的死变态不会是想在太医馆…… 第42章 乖,用手……   “广大人民需要太医,草民也是群中的一员。所以王爷,草民认为,还是让太医留下吧。”   一想到这死变态最喜欢趁他受伤瞎搞,江玉陨就委屈得想哭。   看着他琉璃瞳底蓄上一层蒙蒙水汽,帝赢眸色沉了沉:“怎么?你是担心本王不会处理伤口?”   那人俯下腰身,当作太医的面,两指轻轻勾起他下巴!   江玉陨被迫仰头,浑身发毛,“不,不是,草民只是认为,太医的医术更为精湛,对草民的伤势……”   “你该不会是,连太医那种糟老头子,亦欲勾引吧?”   狭长凤眼满是戏谑,饶有兴趣的上下审视眼中人。   江玉陨不置可否:“王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却为何,一有空就色?”   “本王色?明明是你太浪好吗?”帝赢反驳之余,还意有所指朝小小玉一掐!   “啊你……”   江玉陨捂玉惊叫,双颊羞红……   太医感觉自己处了大霉头。   若是留下来,不死都要脱层皮!   赶紧拱手一抱拳,脚底板抹油:“老朽告辞!”   太医一走,偌大的医馆,只剩二人。   晚霞猩红,犹如血洒了半边天。斜进屋内,半屋瑟瑟半屋红。照得眼前人愈发明艷精致,宛若嫡仙。   半晌对视,半晌沉默。   帝赢下意识环住他纤腰。   那张力十足的大手强劲有力,握得江玉陨身子一颤,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爷,我有脚,我可以自己走……”   帝赢仍旧不言语。   只是意味不明注视着他,轻轻一捞,将人抱起。   以为又会被霸王硬上弓,江玉陨生无可恋的闭上眼。   老天爷啊!我江玉陨是做了几辈子的恶事,才摊上这样倒血霉的事!   受伤了还要挨捅,究竟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啊!   心底无助呐喊着,恨不得原地去世!   正悲从中来,突觉脖颈一凉,一痛!   江玉陨猛然睁眼,就看见帝赢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正半垂眸,盯着他脖颈,认认真真涂药。   帝赢余光里,身下人一脸惊慌的看着他,嘴角不断哆嗦着。   目光所及,全是那漂亮的锁骨,深陷的颈窝,雪肤上翻开烂红的软肉。   药抹上去,那人皆会忍不住抽搐一下!   瞧得帝赢心猿意马,红了眼。   明明一身细皮嫩肉稚嫩的样子,加之受伤又楚楚可怜,却让人喜欢往别处想……   掐掉这危险的想法,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故作凶恶道:“你最好给本王忍住,但凡泄出一点声音,有你好果子吃!“   江玉陨吓得慌忙捂住嘴。   却是抖得更加厉害,红宝石耳坠一晃一晃的,半露的狐狸眼泪光氤氲,眨一眨,滚烫的眼泪就如坠珠般跌落!   直到药涂抹完,缠好纱布,帝赢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江玉陨微微一怔。   触电般的感觉蹿策全身,脑海中闪过一道刺眼火电,劈得他大脑一空,短暂空白。   直到男人不规矩的大手,贴上他腰腹,去扯那繁复的衣襟,江玉陨总算回神!   “唔,不……”   他挣扎着哭泣,抗拒得厉害,好容易挣脱了男人的嘴,喘着粗气骂:“帝赢你个大混蛋!我没有发出声音,你!你出尔反尔!”   “你现在不是发出了?”   眼神晦涩难耐,男人挑起他下巴,压在案桌上,准备行凶!   江玉陨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不,不可以,我不想,求求你……我受伤了,我很痛,做那事更痛,求求你呜呜……“   晚霞沐浴中的医馆,楠木生辉,偶有风路过,吹得窗外红梅沙沙摇曳,药香中梅香亦浓,别有一番韵味。   肤白貌美的少年猫儿似的,被禁锢在案桌上,迎着霞光,哭得梨花带雨,头顶狐狸耳朵冒出,像是两朵炸开的蒲公英。   情欲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欢愉的。   可江玉陨不能想,那些画面,稍微回放,皆是噩梦一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江玉陨从小被父亲打怕了,最害怕血,而帝赢带给他的阴影,足够让他灵魂觳觫,浑身颤抖。   尤其是在有伤的情况下,这男人会狠到让他伤口不断撕裂,不断渗血。   而后像只嗜血狂魔那样,将那些渗出的血液通通吮走!   可他越是哭得凄楚哀怨,帝赢越是火大!   “本王亲自替你上药,你难道不应该犒劳一下本王?”男人低喃,猛地撕开自己衣衫,露出精壮胸膛。   寒冬腊月,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鼓隆胸肌一瞬露出,肤质幽深,强劲有力呈现在江玉陨眼前。   似乎预料之中,面对这样一个恶魔,所有求饶皆是徒劳。   江玉陨羽睫重颤,使劲转开脸,认命地阖上眼。   纤细嫩白的小手却被帝赢捉住,贴在自己胸口,让他顺着深深的人鱼线,往下……   磁醇的笑声轻飘飘泄出,在江玉陨耳边吹气:“乖,这次,只用手……”   身为男人,江玉陨秒懂其中之意!   一颗心,瞬间悬得老高!   狐狸眼大睁,泪花还在里面烁动,几许天真地问:“真,真的只用手?”   “动作快一点,否则,你懂的!”帝赢极不耐烦的催促!   江玉陨麻了。   奈何无计可施,只能动用软软微凉的手,像只无助猫儿柔软的爪爪,双爪并用,捧着一条无法吞咽的大鳄鱼……   ……   醒来后,已是天光大亮。   江玉陨躺在软榻上,迷瞪的双眼逐渐拨云见月,意识也恢复清明。   ##############################################   脑子空白了一瞬,瞪眼瞧着四周熟悉的床幔,是定安殿。   微微锁了锁眉头,他撑着双臂刚要起身,却见钩玄端着碗入内。   对上钩玄略显憔悴的俊脸,江玉陨攥住被褥,冲他虚弱一笑:“给我熬的鸡汤?”   “想多了,是药。”钩玄依然面无表情,可端药碗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   药还没端到江玉陨面前,他便踉跄一下,将碗急速砸在圆桌上,顾不上四洒的药汁,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咳得面色惨白,一手掩住嘴,一手紧紧抠住桌沿,抠得指骨泛青!   江玉陨心头一跳,慌忙下床,鞋都顾不上套,一双玲珑玉足踩在冰冷地板,跑过去将人扶住,“钩玄,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本将这样子,像是没事咳……”   钩玄强力压制着说了句话,越咳越厉害,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满额青筋暴出,渗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江玉陨一时张口结舌,两片唇都碰不到一块儿了。   只知道机械地给他拍着背,许久才回过神,端起药碗,“要不你把这碗药喝了,压压咳?”   “咳咳咳……”   钩玄这阵儿顾不上答话,将捂在嘴上的手移开,一团刺目的血污出现在手心!   还掺杂了些灰扑扑的蛾子粉!   “啊!吐血了?”江玉陨心中一慌,偏头朝外喊:“来人,快来人!”   “没事了。”   钩玄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将手中血污擦拭干净,努气调整气息,眼神逐渐恢复平静:“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不足挂齿。江公子先喝药吧。”   琉璃瞳轻转,江玉陨视线从钩玄身上落回手中药碗,又瞥向钩玄:“要不,你喝?”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疗伤药。”   “既然是疗伤药,功效都差不多,你也可以喝,不要客气。”   江玉陨端起碗,朝他嘴巴送。   钩玄急忙摆手:“不了不了,里面加有壮阳用的虎鞭,本将用不上。”   “虎,虎鞭?”   江玉陨不可思议的瞪圆眼:“认真的吗?”   钩玄:“真材实料,还能假得了?”   江玉陨将黑乎乎的药塞回他手中,“这药不干净了,我不要喝。”   “虎鞭对你的身子……甚好。”   “谁爱喝谁喝。”   江玉陨赌气,拢着雪绸亵衣的袖子,坐回床榻。   钩玄微微一笑,将药送过去,“倘若你把这碗药喝了,本将便教你功夫如何?”   “教我功夫?”   狐狸眼一亮,江玉陨喜道:“意思你可以教我武功,以后我就能自保了?”   钩玄眸色幽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幽幽道:“当你弱的时候,坏人往往最多。这个世界的温柔,都来自于你的强大……   若是你学会功夫,再遇到那种突发情况,你不至于落入妖人手中。往后我若不在王爷身边,你不说保护他,至少不用当他的拖油瓶。”   拖油瓶其实都是委婉的说法,江玉陨深知,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实则就是个大累赘!   瞥了眼碗里黑乎乎的药,他狐狸眼一转,狡黠道:“我也想学武功,但是能不能换个选项?我不想喝这种掺有器官的药啊!   昨日就被强灌过,很恶心的好吧……   钩玄欺身逼近,单身按住了他手臂,敛眸道:“没有别的选项,你就说,你愿不愿吧?”   江玉陨整个人被他逼得往后一退,险些仰头倒在软榻上,看着眼前人胸口起伏不定,怕他又咳,忙道:“你别动气,我愿意……”   孰知!   话未落音,“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至外狠狠撞开了!   “你们在做甚?!”   帝赢沉厚充斥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榻上二人皆是一惊! 第43章 帝赢爱我?   偏头,江玉陨对上帝赢暗如沉水的凤眸,慌忙推开钩玄,狐狸眼弯弯:“误会,王爷,全是误会……”   “还误会?”   看着他俩暧昧不清的姿势,钩玄因刚才的咳嗽,眸中还浮有一层润润的水气,帝赢眼睫一跳,凤眸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冷光,怒道:“方才本王可是亲耳听见,你俩一个在问愿不愿意,一个在答愿意!”   用力咬了咬牙,他双瞳逐渐充/血,仿佛受伤的野兽,细密的血丝交织出一片沉痛。   良久,唇角勾出抹悲戚而又自嘲的笑:“你们这是,在预谋,一起私奔吗?”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啦,这辈子都不可能私奔的。”   跑路倒是必须得有。   江玉陨镇定的语气暗藏一丝惊慌,如实解释:“不过是钩玄想教我武功,问我愿不愿意学。王爷您真的是误会了。”   “问你愿不愿意学功夫,用得着压在床上问?真当本王是傻子?”   帝赢压抑着堵在心口的愤怒,声音从齿缝之中溢出。   钩玄波澜不惊地晃了晃手中黑药:“王爷,江公子不想吃药。是属下的手段,激烈了些。还望王爷责罚。”   “呵呵。”   帝赢冷笑:“那你说说,要怎么罚?”   碧纱窗轩风悠悠,珠帘暖阁香阵阵。   钩玄清冽的声音似是藏着一点笑意:“就罚属下闭门思过怎样?”   “钩玄……”   大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背青筋暴起,帝赢终是忍无可忍:“本王忍你很久了!即日起,你便前往蛮荒剿匪吧!”   “啊!”   本来想笑的江玉陨一声惊呼:“可是他……”   “怎么,你舍不得他,还是想跟他一起去?”帝赢冷面冷心的打断江玉陨!   江玉陨的眸光,一瞬变得万分复杂。   他本来只是想说:可是钩玄身体不好,蛮荒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待他养好伤再去。   可帝赢都如此这般说了,他若是说此,无疑是火上浇油。   只好乖乖闭嘴。   见帝赢是真的见不得自己了,钩玄也不想再找留下来的理由。   或许只有离开一段时间,他才会记起我的好。   想明白这一点,钩玄衣摆一展,陈铺在地,端跪下去,左手按住右手,支撑于地面,而后,“嘭嘭嘭”一连三个响头,给帝赢行了大宁拜天拜地拜父母的跪拜之礼。   行完,他幽幽开口,语气满是哀伤:“感谢当年王爷的收留之恩,葬母之情。往后余生,属下不能再追随王爷左右,你一个人站顶峰,要适应孤独……”   声音一梗,他又道:“刺客来时,要记得先观察左边。那些阴暗的,沾满血腥,会脏王爷手的事,通通交给揽月吧……今日一别,从此烟雨落荒城,一人撑伞雨中行…虽末将有幸与你相遇,却无缘再与你同行……王爷,保重!”   语落,他孓然起身,抱拳退去。   “钩玄……”   江玉陨赤着脚,追上去。   却被脸色阴郁的男人伸手拦住:“你做甚?!”   “去给我的情郎儿道个别,王爷,你满意了吧?”江玉陨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追入院中。   红梅花瓣落了一地,钩玄已行至院门。   寒枝残雪之下,那抹修长身影迎风而去,一袭玄衣猎猎作响,天地皆白,唯他独黑,更显萧索凄然。   江玉陨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难忍的疼痛。   喘息着叫住人:“喂!真的要走吗?”   钩玄脚步顿住。   寒风中呼出口白气,似是一团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微微偏头,清冷声线被风送了过来:“不走你养我啊?”   卧槽,这这这……   这他妈也能行?   星爷得罪了!   “23世纪我养你没问题,现在,我养不起啊!”   江玉陨硬着头皮道。   钩玄凉凉一笑:“这不就是了?”   “什么时候回来呀?你的身体不要紧吗?呃对了,要不我去帝赢屋里顺几样宝贝,你给捎上当钱花?”江玉陨手脚无处安放,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绞绞手指头。   钩玄神色淡淡,背手道:“不用了,我还有些积蓄。就要走了,你过来,我教你一招速成制敌必杀技!”   “什么速成制敌必杀技?”江玉陨双眸一亮,兔子似的蹦哒过去。   钩玄坦然地迎视他,探出二指,“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看好,像你这样的弱鸡,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修长冷白的二指在江玉陨面前晃了晃,继而曲起,螳螂似的,猛地戳向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在距离琉璃瞳只有0.01的距离,蓦然顿住。   半晌。   江玉陨眨巴眨巴眼,“就这?这不就是戳眼睛吗?还速成制敌必杀技?”   钩玄垂着眼,深深地注视他,眸色烈烈,“这招你若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江玉陨半信半疑,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虚空戳了几下,“这样吗?”   “要快,指骨张力拉满,像这样……”钩玄握住他手腕,手把手耐心教他,“再快一点…很好,全身力道凝聚在指尖,一定要出其不备!没错,就这样。”   直到江玉陨学得有模有样,钩玄才松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每天勤加练习,我看好你。走了……”   江玉陨歪歪还缠着纱布的脖子,眼巴巴地睨他:“还会再见吗?”   钩玄展颜一笑:“你还想与本将再见?”   “不想。”江玉陨回答得坦然。   钩玄沉默,背手转过身,黑幽幽的瞳孔望向天,却是连那冬日暖阳都照射不透。   须臾,他又是一笑,“也是,你该是恨我的。”   看着他眼底的忧伤,江玉陨咬住了下唇,吸了吸气:“也不是那么恨吧,毕竟,你也是身不由己。”   “呵,好一个身不由己。真走了……”钩玄未再看他,迈步而去。   出去几步,他突而回头,清冷声线被长风吹散,随梅瓣飘零:“其实,王爷是爱你的。只不过,他从未被人爱过,不懂得,要如何去爱人罢了。”   “帝赢爱我?”   江玉陨又震惊又好笑:“这样的爱给你要不要?”   钩玄冷白的肤色在寒气中,显得如若冰雪,唇边浮起丝浅笑,轻声道:“江公子说笑了。如此人物,本将除了亲慕其风采,根本无福消受……总之,以后顺着他点,记得按时喝药…此番前去,无人再为你撑腰了,愿你三冬暖,被他温柔以待。”   语落,他人已远去。   未几只余一抹尘烟,在隆冬冷硬的空气中,渐淡渐沉。   错愕良久,江玉陨扯唇笑笑,狐狸眼中,却漫上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之色,对着那抹尘烟,喃声道:“一路好走。千万不要一路顺风,半路失踪,回家发疯……”   而后,他转身,瞬间瞧见——门边隐隐露出的一角玄衣,伸手抚开被风吹贴在脸颊的发丝,快步回去,一直走到廊下,方才慢慢凝住脚步。   那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后,侧身而立。   门窗雕花晒过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映照得半面宛如谪仙,半面宛若恶魔。   对上那双一半沒入阴影的狭长凤眼,江玉陨冷嘲一笑:“摄政王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呵呵,说话阴阳怪气,是在恨本王赶走了你的情郎?”一向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故作轻松抱起膀子,斜倚在门框上,却难掩声音里努力克制的轻颤。   江玉陨眯起狐狸眼,斜睨他:“同样都喜欢穿黑衣服,王爷你的灵魂,咋就如此有趣呢?”   “你……”   大袖一垂,隐在其间的大手已攥紧拳头,帝赢有些目呲欲裂,眼神中夹杂着癫狂的暴戾。   同样都喜欢穿黑衣服,这个同样,自然指钩玄。   其他人不知,只有帝赢知道,钩玄本不喜黑衣。   而是儿时,他将他带回来时,钩玄见满柜子黑衣,不由疑惑:“为什么你的衣服都是黑色?”   那时候的帝赢,还无法掩饰眼底的忧伤,被所有人冷落的悲凉。只是抬眼静静的平视前方,眸光深刻得似乎要将人灵魂洞穿。   “当你弱的时候,坏人往往最多。这个世界的温柔,都来自于你的强大。而黑色,是很好的保护色。不但能抬高身价,还会让别人看不透你。况且,血溅在身上,也不显眼。敌人在攻击你时,就猜不透,你究竟有没有受伤。”   “真的吗?那我以后,也要着玄衣。”   钩玄从未在一个孩子眼中,见过如此决然的气魄。   就好似历经人世所有沧桑,世态炎凉,万物之恶,还能独山似锦,心如止水。   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至那以后,钩玄也爱上了玄衣。   那些回忆在如今想来,是多么可笑。   说好会誓死追随自己的少年郎,最终,与他倾心之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他能不气吗?   可惜,他们的过往,江玉陨无从得知。   还冷嘲热讽道:“我什么?难道王爷又要霸王硬上弓?狠狠惩罚我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就你这种疑心病超重的人,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第44章 磨人的妖精,你究竟是要本王快点,还是…   “恶、心、”   脸上阴晴不定的帝赢暴怒,从牙缝挤出两颗字之后,猛地扑上前,恶狠狠扼住江玉陨还有伤的细脖!   指骨用力收拢,男人语气森森道:“江玉陨,你是在找死吗?!“   江玉陨心脏疾跳,眼泪顺着剥壳鸡蛋般的面颊滑落,手脚并用地挣扎:“放开,你这脑子坏掉的疯子!活阎王咳……”   灼热的掌心一润,帝赢敏锐嗅到血液的腥甜,听到他被踩狐狸尾巴般的哽咽,终是心软,松了些力道。   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可不料,下一秒,活阎王却笑了起来。   “说得倒是不错。“眼尾眉梢皆是笑意,像是并未被触怒,黑瞳猩红褪去,笑得轻缓疏狂:“本王就是人称现世活阎王,从地狱爬起来肆意咬人的疯狗!”   “你想知道本王为何疑心病这么重吗?”他眼神里全是病态,眼皮子都懒得抬,唇边的笑令人心颤:“因为从一出生,本王就被人称着天煞孤星,本王的母妃,为了除掉本王,骗本王说玩捉迷藏,让本王在密室中捂住眼睛,数到十去找她。可本王刚闭上眼,密门一关,万箭齐发……”   江玉陨的眼眸,全冷了,磕磕绊绊地问:“后来呢?”   “本王依然闭着眼睛,数到十,九死一生,找到了母妃。而她,就在密室的门后,看着这一切,眼中毫无波澜。”帝赢眼底填着笑意,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江玉陨悚然。   难怪,钩玄说他从未被人爱过…   不对,他不是时常在梦里喊小桃花吗?怎么会未被人爱过?   难道……   思至此,江玉陨下意识挑起眼帘,脱口而出:“那小桃花呢?她该不是因为背叛你,被你……安排了吧?”   一片猩红的血汁沁出纱布,被帝赢颀长手指轻轻摁压,他眉眼含笑,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邪嵬,“他并未背叛本王,他只是因为爱本王,受本王天煞之命所克,被剥皮剜心,死无全尸!而残害他的那些魑魅魍魉,本王到现在,还未找到!”   闻言,江玉陨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也不知该说啥,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男人。   那双琉璃瞳刚刚哭过,剔透得像是被水洗过,越发璀璨明亮。眼波很干净,甚至泛出淡淡的浅蓝,宛若落入湖泊的明月。   墨色眸里添了几分冷冽,帝赢居高临下打量着眼前猎物,戏谑道:“现在,你还认为,本王恶心吗?”   江玉陨身子忍不住重重一颤,脱口道:“不仅恶心,还触目惊心。“   说出这话后,看着男人迅速变黑的脸,他立马后悔,忙强行改口:“不,我意思是,王爷你眼底住有小星星……”   “是吗?”   帝赢视线缓缓往下移去,目光锁定在他冻红的锁骨,“那你喜欢吗?嗯?磨人的小妖精?”   看着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眸光如同化成实质般,要狠狠剜下人大片血肉!   江玉陨顿感不妙,这狗比玩意儿怕不是黑化了?   颤巍巍想往后退一步,却不想,后背抵上廊柱,退无可退!   只能尬笑:“王爷你说笑了,我哪儿磨人了?”   “是呢,本王就是说笑了。”   帝赢戏谑一笑,大手从他下巴悠悠滑落,经过凸起的喉结时停顿了一下。   江玉陨浑身一僵,生怕下一秒,这个没人性的疯批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好在,帝赢只是停顿了一下,大手又往下滑去,直到滑到心口处,他的心开始咕咚咕咚的打鼓!   本以为这样就停住了,谁知道他的手还在往下滑。   小狐狸吓的快要哭了,两朵白软软的狐狸耳朵一下子从头顶青丝间炸出:“王爷,你别这样。“   帝赢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眼中含着怒火和恨意,嘴角笑容愈发邪孽。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江玉陨毛骨悚然,忍不住发颤的声音,央求着:“王爷我知道错了,求你,别,别.....“   “别?”   似笑非笑的凤眸微眯,闪烁着璀璨光芒,让人窒息。   帝赢的大手已经滑到了他腿根,揪住小小玉:“别你还有反应?狐性本淫,浪荡子,否则你为何见到男人就想勾引?”   “王爷,你你……”   江玉陨想骂人,却又怕他兽/性/大发,不敢造次。   “本王什么?又想辱骂本王?”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帝赢眼底涌起病态的芒,握住小玉的手猛地用力,唇角却高高翘起!   江玉陨整个人重重一颤,心脏像是被拧紧了一般,疼得他轻呼出声。   整个小脸惨白,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小小的声音都在发抖:“用一句话形容你吧,人面不知何处去,禽兽依旧笑春风……”   “禽兽……”帝赢悠悠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玩味般咀嚼着这两个字,手上越发用力,“那本王便如你所愿!”   “住手,快…住手……”江玉陨紧紧抿着嘴,无助的挣扎,双颊已布满红晕。   “咯咯咯……”   帝赢眉梢狠狠往下压,舌尖抵着齿列,笑出了声响,气息微重:“磨人的妖精,你究竟是要本王快点,还是住手?“   “住…住手……”   江玉陨忍无可忍,记起钩玄教的戳眼必杀技,双指一曲,现学现卖,不管死活朝帝赢那双狭长凤眸戳去!   “还真以为,这三脚猫功夫,能奈何得了本王?”   大手一挥,瞬间将江玉陨的手腕擒住!   江玉陨不信邪,哼唧一声,换手又戳,依然是被帝赢生擒的后果!   他气极,一脚狠狠跺在男人皂靴靴尖,以为男人吃痛会松手,却不想,被一只有力臂膀拦腰抱起,阔步入屋,粗鲁地扔在了榻上!   江玉陨晕头转向,抓起绣花枕头砸他:“帝赢,你这个疯子!”   这下,男人被彻底激怒!   只见他端起桌案上的药碗,眼睛死死锁住眼前猎物,泄愤似的,猛灌两大口黑药!   紧接着,带着药苦味的吻落下,又烫又苦,男人软湿的唇瓣磨蹭到了他的齿尖,舌头一顶,并着烫水撞了进来。   “唔……”   他什么时候不怕苦了?   江玉陨奋起反抗,却被男人猛地扣住后脑勺,大手扼住他双腕,强行渡完药后,带着人摔到在软榻之上。   刚刚爬起的江玉陨又被勾住腰,强摁下去,摔得狼狈,吻得狠戾。   江玉陨整个人很快就软了,被他搂在怀里,捏着下颌,肆意妄为,躁动不安。   直到衣衫被粗暴地扯烂,后背抵住榻栏,强烈的撕裂感传开,江玉陨才有了喘息的余地。   那双胡乱抓扯的玉手颤得不成样子,边喘边放低了姿态求饶:“帝赢,求求你,别发疯……”   帝赢怎会听他的?   湿唇抵在他齿间低喃,腰部却狠狠用力:“本王发疯,还不是因为你!”   江玉陨痛得痉挛,使劲挣扎,却是逃脱不开,索性扬手往他脸上打:“混账,禽兽……”   他想打他的脸,却因剧烈颠簸,只打在帝赢耳朵和后颈处,慌乱中还要再打时,却被帝赢捉住了手。   他将他白玉般的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摁在柔软如羽毛的丝绸被褥间,恶狠狠逼问:“说,服不服?!”   “不服!”   “真不服?”   “你这个只会淦的畜牲!   两个人似厉豹瞪着彼此,眼底的锋芒一个比一个锐利,似要斗个你死我活。   帝赢扒下头顶墨玉簪,一头暗红似夜火的长发悄然滑落,遮住了左边的眉心,眸光咄咄地逼视身下人,完全是一只愤怒的狼!   墨玉黑簪顺着江玉陨俏生生的下颌   线,一点点往下滑,锋利的簪头瞬间划开雪白绸衣,露出染着胭脂色的肌肤,直至小小玉,狭长凤眼一眯,“信不信本王废了你?!”   江玉陨秒怂。   猫似的缩起身子,“我信,我也服了,草民恳请王爷放过。”   帝赢轻蔑一笑,埋头,照着他血柔粉樱上邪恶一咬,“放过?本王还未消气,且能轻饶你?”   这一曰,江玉陨整整躺了三日!   江玉陨整个人如同废了,偏偏三日后,又是除夕。   按照往年的惯例,除夕当天,皇上会与后宫佳丽守岁,赐礼分烛,皇子宗室,亲贵重臣都在引安门外跪领了恩赏,而后各自回府,与家人守岁,燃放烟花爆竹。   一大早,摄政王府张灯结彩,帝赢便将昏睡的江玉陨拖起,宽他衣,抚他发,吻他唇……   以为又要被曰,江玉陨全身发寒,气力不支,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薄躯,眼神迷瞪地看着春风满面的帝赢,“天大地大,睡觉为大,王爷,求你别折腾草民了,草民都成向日葵了……”   帝赢一边吻他眉眼,一边笑,“今日除夕,朝廷发了俸禄,本王带你出去走走,买些年货分发给下人。夜里,本王带你放烟花,如何?”   “放烟火?”   23世纪早已禁止烟花燃放,江玉陨从记事起,只在电子显示屏幕上,见过有人放烟火。   不禁来了兴趣:“真的,真的可以带我去放烟火?”   看着他漂亮的狐狸眼亮起两点星耀,帝赢心波微漾:“本王何曾骗过你?”   作者有话说:   甲流感险些要我命,高烧不退,昏昏噩噩把这集打完了 第45章 什么,你要娶我?   细细想来,别说,帝赢还真没有骗过他。   只不过,器太凶,一言不合就开曰,猛如狼虎,根本不是人,完全不会顾及他受不受得了!   见他歪头心思重重的样子,帝赢好笑:“怎么?挑不出刺了吧?你自己说,本王可曾骗过你?”   “没有是没有,可是你……”   一想到那些被他霸王硬上弓的画面,江玉陨漂亮狐狸眼便氤氲上水雾,雾蒙蒙地含着光,诱人极了。   “可是本王什么?”   泪雾模糊视野时,后背抵上了熟悉炙热的身躯。   江玉陨僵硬了一瞬,肩膀紧绷,被男人携着腿抱起身,套起鞋子搂到铜镜前,执起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起那头散落的青丝。   鼻尖闻到他身上沉郁的龙涎香味,江玉陨心底说不出的怪异,有些羞赧地咬唇,才鼓足勇气开口:“你总是欺负我。每被你欺负一次,我都要躺好久,我唔……”   话未落音,就被男人挑起下巴吻住!   帝赢拉开自己的衣裳,牵住他细长的玉手,贴在自己心脏位置。   手心的温柔瞬间被男人的炙热的体温包裹,男人的心跳声更是强劲有力!   “听到了吗?本王的心里,住着一个你。”   “你呢?”   “江玉陨,有没有爱上本王?”   “还是说,你对本王,更多的,只是……恨?嗯?”   唇齿间,一阵一阵涟漪涌来,耳畔男人的声音时断时续,不同于往日的冷硬,特别温沉沙哑,附耳呢喃,充满了妖异的蛊惑感。   江玉陨晕晕乎乎,额头沾了一层黏腻的汗,感觉到宽大炙热的手掌在他腰际蠢蠢欲动,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润白,推开男人摇头:“不,不要。你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那先回答本王问题!“男人声音沙哑极了:“告诉本王,你对本王,是什么感觉?”   那上挑的尾音,似是意兴阑珊,流连忘返。   又似一往情深的执念。   江玉陨害怕,拼命地躲,却躲不开他铜墙铁壁似的身躯禁锢。   只能将自己裹成一团,低垂羽睫,不去看他的眼,委屈道:“帝赢,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更别说爱上你!”   “哦,是吗?”   头顶的男人似是笑了一声。   那笑声轻得像一阵风,转瞬即逝,“也罢,那就好好恨本王吧。毕竟恨,也是一种感情。”   江玉陨瞠目结舌。   握草你大爷,世间怎会有如此变态之人?   铜镜前,他亲自为他束起了发。   束完,他竟蹲下身,将那高高在上的头颅,蛰伏在江玉陨膝上,抓住那双玉手贴在自己脸上,阖上眼,在他温润的手心轻蹭着。   似是受伤的野兽,在寻求安抚。   良久,他说:“江玉陨,无论你怎么恨我,但恳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江玉陨冷汗涔涔。   江玉陨心如擂鼓。   江玉陨脱口而出:“王爷,你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   帝赢抬起脸,由下至上睨他。   那双狭长凤眼在晨曦的青光里,幽暗如淬毒,睨得江玉陨心底发毛!   江玉陨干笑:“是…”   “是?”   “是草民愚昧。王爷心仪草民,草民应该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投地你大爷啊!   死变态,畜牲,人渣,得了便宜还卖乖,囚/禁了小爷我的肉身,还想囚/禁小爷我的灵魂!   你他妈礼貌吗?   “好,你知道就好,为夫替你擦擦身子,瞧你一身汗。“帝赢似乎很高兴,起身安排下人准备热水。   江玉陨从震惊中回过神:“等等,你方才,自称…为夫?我特么没听错吧?”   花窗嗮过的天光里,帝赢长身玉立,偏头挽唇:“本王这府袛,的确太过清冷,缺少一位王妃。过完年,本王会让国师择日,昭告天下,摄政王迎娶江南公子江玉陨——为摄政王妃。”   “什么?”   江玉陨险些没从凳子上跳起来:“你要娶我?”   下人已送来热水。   帝赢在小盆里净了手,又在大盆里拎起毛巾,搓干净,拧掉水,一步一步朝江玉陨走来,“是呀,用不着高兴成这样吧?你之前,不是很想嫁给本王吗?”   衣衫被扯开,绢料底下,少年纤瘦的骨形蜿蜒漂亮,肤色白如瓷玉,泛着微微的粉色。   帝赢心猿意马,正想咬上去,却听那人道:“那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娶我吗?”   江玉陨眼皮都不敢抬,感觉到湿热毛巾落到身上,拭去汗渍,从领口一路往后背,还细心地擦了擦手,跟儿时,妈妈照顾他一样。   只不过力道更重,声音也不是妈妈那般温柔,“本王现在又想了,不行吗?”   “出尔反尔,口是心非……”江玉陨小声嘟囔了一句。   帝赢凑到他眼底,“你说甚?”   江玉陨尬笑:“我说王爷我饿了。要不,咱吃早膳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逛,说好的看烟火呢?”   逛着逛着,说不定我就有机会跑路呢?   谁要嫁给这个蛇精病男人?   见他并未说不嫁之类的话,帝赢当他是认可了。   好脾气地给人穿好衣物,双双洗漱完毕,又抱起人,去了用膳房。   摄政王的用膳房采光极好,三面环窗,红梅花落了,冷风一吹,花瓣簌簌跌落,临窗而坐时,便能观光外面的花雨。   下人们端着菜盘,鱼贯而入。   因是过年,今日早膳特别丰盛。   虾仁猪肉蛋卷,枣花馒头,冬瓜老鸭汤,青芹百合凤欢舞,八宝粥,枸杞阿胶糕,桃胶银耳百合,岁末长面。   看着一桌子美食,江玉陨馋得直咽口水,正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却听帝赢不紧不慢道:“即将成为本王的夫人,这早膳,你得学会先伺候王爷用了,你方能自用。"   江玉陨一脸懵逼:"啥吃饭还要人伺候?饭能怎么伺候?不就是嚼碎了往嘴里咽吗?难不成,还要我掰碎了往你嘴里喂?”   帝赢偏过头,冲他微微一笑:“答对了。你可以选择嘴对嘴,喂本王。也可使用碗筷勺子。”   江玉陨委屈兮兮的舔了下嘴唇,硬生生咽下口水,认命地拿起筷子扒拉满桌子的菜,夹起块粉粉嫩嫩的虾仁猪肉蛋卷,忍气吞声送到帝赢嘴边:"王爷请。"   帝赢笑得如沐春风,缓缓张口,眼睛盯着眼前人,一口叼走虾仁猪肉蛋卷,卷进口腔咀嚼,幸福的眯起眼。   江玉陨又夹起一块鲜浓软烂的鸭肉,往帝赢嘴里送:"王爷尝尝这个。"   不待他吞咽,又又夹起红白相间酥软的枣花馒头,“这个看上去也很美味……还有这个,这个……”   不一会儿,帝赢的嘴巴就塞满了。   江玉陨还在夹菜,狡黠的狐狸眼微转,哼!让我看你吃饭,小爷我就让你吃个够!   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帝赢不悦地夺过他手中筷,将一块枣红色漂亮的枸杞阿胶糕塞进了江玉陨的嘴里!   江玉陨被塞得猝不及防,狼狈吞咽,差点噎死,慌忙添了一碗老鸭汤,咕嘟灌下,总算缓和了许多。   "好吃吗?"帝赢的唇角,莫名带了点   笑。   “好…吃……”   个屁!   江玉陨欲哭无泪。   “好吃就多吃点。”帝赢学他的样子,拼命朝他嘴里塞食物!   “呜呜…”   江玉陨含糊不清地求饶:“王爷,对不起,我错了……”   帝赢看着他鼓鼓的腮帮,粘着汤汁红润湿热的唇,忍不住想到他用嘴含住某处的样子……   不敢想,不敢看,再想再看,悲伤的眼泪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不折腾了,好好吃饭。”   帝赢垂下眼帘,认真拿起勺子喝粥。   吃完饭,帝赢带着江玉陨,身后跟了揽月,以及几个随从,去了闹市。   大年三十,置办年货的人不少,大街上热闹非凡,人人都是大包小包往家里扛。   揽月因为钩玄去了蛮荒,一路上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倒是江玉陨,瞧着一切都很新鲜,一会儿瞧瞧木梳,一会儿瞧瞧玉簪,一会儿又拧拧灯笼,还时不时和小贩讨价还价。   帝赢跟在他身边,唇角不自知上扬,“喜欢什么,本王给你买。”   “不用,我就是随便看看。”江玉陨边看边道,当来到一个卖宝剑的小摊前,忍不住驻足。   因为他看见了一把十分精美的短剑,上面还镶嵌着几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帝赢见他眼睛发直,轻轻拿起那柄短剑,沉声问:“喜欢这个?”   江玉陨冲他眨眨眼睛,“嗯。”   帝赢扒开短剑,露出锋利的刃,寒芒一闪,亮人眼,“这把短剑很普通,夫人想用来作甚?”   “夫…夫人?”   江玉陨瞬间面红耳赤,夺过剑放回摊上,拉住帝赢走了。   “怎么?不喜欢本王叫你夫人?”帝赢被他拽着走,很不习惯。   江玉陨正想说,我一男的,当别人面,被叫夫人,不奇怪吗?   却见大片大片幽黑的阴影如潮汐般,铺天盖地朝他俩笼来!   惊变只在一瞬之间!   天上乌云暗涌,快的犹如无影的旋风,遮天蔽日!   一开始,闹市长街上的人群并未在意,以为是变天了,直到黑影至高空压下,府冲向闹腾的人群,蝗虫啃噬庄家般,原本衣着光鲜的大活人,瞬间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骨架!   作者有话说:   明天整理名单吧,高烧39℃ 第46章 【刷新看】说好的,一起看烟火呢?   血肉模糊的骷髅架重重落地,一些马匹受惊,四处逃跑疾奔,惨叫声连绵不绝,混乱越来越大,血液在冬日的冷气里,转瞬即凉。   “卧槽!这是什么鬼?”   眼看一大片黑气墨云笼月般,朝自己袭来,江玉陨吓得玉面失色,双眸生惊,挥舞大袖,胡乱朝那些黑影扑去。   那些黑影并没有实质,就像是一大团翻滚的黑墨,粘到人就能腐蚀皮肉。   偏偏无形无状的黑影在扑向江玉陨时,逐渐化成一个巨大黑色的人形!   甚至能清晰瞧见立体的五官!明显是一张男人脸,只是过于狰狞!   那狰狞的面孔冲江玉陨诡异地微笑,唇角一点点拉大,慢慢咧到了耳根,笑意氤氲的双眼中,眼珠子开始如钉子般凸出,死死盯着江玉陨!   “妈呀!大白天活见鬼!不科学!大大的不科学!”江玉陨拔腿就跑,也不知朝的什么方向跑,高束的青丝洋洋洒洒,柔软如凉滑的黑绸,将那赛雪的肌肤映衬得格外有华采,似珠光萦绕。   修长浓密的睫毛不断颤抖着,似花枝欲飞的蝴蝶,在眼睑落下乎明乎暗的阴影。   他连跑起来,都如此明艷动人!   黑影嘴巴张大,伸出一条又细又长的鲜红舌头,逐一舔舐过白色尖牙,两腮一鼓一鼓,一会在江玉陨耳后吹冷风,一会扯住他青丝把玩,追逐猎物般,戏弄着江玉陨!   江玉陨在混乱的人群中,没头没脑狂奔,不一会儿,便跑过几条街,浑然不知,帝赢失心疯般,在人群中大喊着他的名字,厮杀着那些扑上去撕咬他的黑影,抽不开身!   直至一条死胡同。   江玉陨无路可逃!   身后咀嚼声响起,近在耳根,像是有人贴着他耳朵吭哧吭哧地嚼骨头!   江玉陨头皮发麻,猛地转身,瞬间对上一张已化成实质的男人脸!   只不过皮肤极其惨白,像是用福尔马林泡过的鸡爪!   男人冲他吭哧吭哧地笑着,虽然在笑,眸光却冰冷。   一只还是黑影凝聚的手探出,在虚空抓握成拳,朝江玉陨伸去!   明明那只手还是黑色的雾气,江玉陨却听到了骨头扭动的咯吱声!   “美人,真是个美人!本少爷许久没见过,如此迷人的美人了!”   近距离和那双眼球特别凸出的眼睛对视,上面触目惊心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还突突跳动着!   春宵楼的眼球葡萄涌上心头,窒息般的恐惧感随之袭来!   加之光线昏暗,掺杂着不详的暗红,黑影越扬越高的嘴角,还有慢慢伸出滑腻腥臭的长舌……   江玉陨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拧眉道:“毁灭吧,我累了……”   “毁灭?本少爷还没开始玩呢,你这样的美人,毁灭且不是太可惜?”   黑影舌尖一卷,轻轻触及江玉陨俏生生的脸,呼吸间黏湿的口液吧嗒吧嗒滴淌,弄得江玉陨脸和脖颈湿乎乎一片!   “不,不要!滚开,你这个丑八怪!”   嗅到如此腥味,江玉陨呼吸困难,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感觉似要溺亡。   他拼命往后退,稠密的眼睫重颤,双手胡乱拍打着,对着黑影又踢又踹,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反而令黑影更加亢奋!   “嘿嘿嘿,美人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对本少爷没用!要知道,本少爷生前,可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那些少男少女,哪个开始不是要死要活?最后都欲死欲仙,求着本少爷快点的?”   说话间,黑影方才还是黑墨般的手,已逐渐化作实质,却是毫无人色的苍白,掐住江玉陨的纤腰乱摸,腰腹线条也在慢慢凝聚成实质,“而且,本少爷的脸,也不丑吧?丑的是本少爷的大**,想尝尝吗?瞧瞧你这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肯定饥渴已久了吧啊哈哈哈……”   “我没有,放开我,我才不要尝……”滚烫生理性的泪水从眼尾落下,江玉陨抿着唇瓣,蹬着两条细腿,企图踢走黑影!   “不要?本少爷见你的身体,可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你看,都在发抖了呢!不如,先让本少爷,征服你这张倔强的小嘴?嗯?”   黑影愈发亢奋,扼住他脆弱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的脖颈,死死抵上墙,埋头朝他唇上凑!   绝望间,江玉陨脑海灵光一闪,猛然记起钩玄教的必杀技,在它脸埋下来的瞬间,猛地戳向那双凸出的眼球!   “啊!”   黑影被戳得连连后仰,捂住眼睛惨叫出声!   江玉陨趁机矮下身,绕过他周身萦绕的黑墨,朝巷子外面跑去!   “该死的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黑影大怒,猛地扯下自己手臂,朝江玉陨砸去!   那条惨白如尸的手臂凌空划出一条白线,眼看就要砸到江玉陨的后脑勺,突然像是活了一样,指尖勾爪间,猛地下坠,顺着他后背往下爬,路过翘臀还死死掐了一把,最后爬到腿根,抓住江玉陨伶仃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拽!   “啊啊啊!”   皮肤上传来的异物爬行感已经够惊悚了,此刻被拽得直接扑倒,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和大地来个嘴对嘴亲密接触,江玉陨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炸了,认命般闭上眼睛!   视线暗了一瞬,下一秒,却金光大显,鼻尖重重砸进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江玉陨不安地动了动。   一股熟悉的龙涎香闯入呼吸,被黑影污染得腥臭的空气亦变得清新又干净。   抬眼看时,男人炙热的体温驱散了隆冬的寒冷,以及黑影带来的阴寒气息,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内,波涛汹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江玉陨心下骇然,干巴巴的叫了一声:“王爷……”   “为何乱跑?”   帝赢阴沉沉地开口,声音像是被钝刀磨过,哑的不成样子。   听得江玉陨心头一跳,忙解释说:“方才那种情形,我不跑就得挂了……”   “为何不朝着本王跑?而是朝相反的方向乱跑?”帝赢的声音越发哑沉,甚至轻微发作抖:“江玉陨,你是不是…想趁机逃离本王?!”   江玉陨脑子翁地一声,似有重物撞来!   漂亮的狐狸眼陡然大睁两圈,竟因男人的质问,莫名有些心慌,二指并拢指天,慌不择路道:“我江玉陨发誓,刚才真的只是为了跑路,绝没有半点要逃跑的意思!只是那些黑雾迷住了眼,我根本看不见你在哪里,所以只能瞎跑。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我江玉陨不得好……”   发毒誓的话语还未说完,帝赢猛地附身,堵住了他嘴!   “唔……”   这吻来的猝不及防,江玉陨只能死死抓着男人的衣角,一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一想到刚才那个变态黑影在他脸上舔,心里就一阵后怕,特别是帝赢他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若是闻到别的男人的气息,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帝赢吻了几秒钟,便松开了他。   浓黑睫羽低垂,轮廓分明的面孔被浑身散发的金光蒙上了一层隐隐绰绰的阴翳,唯独那双凤眸深不见底!   仿佛黑夜里一汪深幽的潭水,不会被任何东西惊扰。   可此刻,却掀起了一层又一层暗水涟漪,一字一顿哑得离奇:“那怪物,碰过你?”   听得江玉陨手抖心颤:“对…对不起,是他强迫我的,我真的没有勾引他……求你,你别杀我……”   将被恶狠狠惩罚的熟悉感,让他攥紧了男人的衣角,红红的眼眸看起来更显孱弱与娇嫩,仿佛山雨打湿的桃花。   帝赢却意外没有动怒,而是道:“夫人放心,任何想要对你图谋不轨的玩意儿,本王都会亲自解决掉!”   “呵呵呵呵……”   一旁的黑影显然敏锐的抓住“玩意儿”这几个字,终于忍无可忍,仰天一连串怪笑,而后偏头,阴森森的看向如胶似漆的两个男人,“解决掉本少爷,就凭你?敢问你有这个本事吗?”   黑影带来的恐惧,让江玉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被帝赢牢牢搂紧,结实有力的臂膀,以及紧紧包裹身子的体温,令他不禁心安。   差点老泪纵横。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都是霸王硬上弓,比起浑身冒毒烟,还冷冰冰的怪物,帝赢简直不要好太多。   仗着有人撑腰,内心五味杂陈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指着黑影凶巴巴道:“哼!你死定了!我老攻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你这个毒气怪,等着受死吧你!”   这话一出,一人一怪皆是一惊!   虽然不知道“老攻”是什么意思,但大致能猜出,应该是很亲密的一种称呼。   帝赢正想问,却听黑影嚣张地笑道:“哈哈哈,就他还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没看见,他都受伤了。”   闻言,江玉陨一惊!   慌忙朝男人身上看去摸去,果真,在他左边腰腹处,摸到一片黏湿!   难怪他身上的龙涎香,如此熟悉。   原来又是带着血腥味的啊……   “帝赢……”   江玉陨第一次面对他的伤情,有了慌乱的情愫!   甚至眼眶都红了,“你没事吧?”   “别担心,为夫还有力气。”帝赢垂眼,指腹在他唇上轻轻一压,将人推出些距离:“夫人站远些,别让血弄脏了衣物。”   又是轻轻刮蹭了一下他挺翘的鼻梁,帝赢笑了笑:“说好的,要一起看烟火呢?”   作者有话说:   身体好了再整理名单吧陆总不让写了,他睡后才悄悄打完这集今天烧退了,一直38℃,头昏脑胀,如有逻辑问题,望指出 第47章 帝赢…你怎么了?   或许是连理同枝,江玉陨变得极其敏感,大脑又是一翁,眼泪夺眶而出,“都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惦记着…看烟火……”   看着他哭红的眼,帝赢眸光深深,将人锁住,仿佛无形的囹圄囚笼。   指尖还残留他唇上柔软触感,在伤痛难忍时,很想与他抵死缠绵。   用他的炉鼎之体,为自己疗伤。在情欲带来灭顶的快感中,忽略掉习惯了却依然无法隐忍的疼痛。   可惜,目前条件还不允许。   只道:“当然记得!只要是夫人喜欢的,为夫就算是拼了身家性命,皆会为你争取。”   在暗红如血洗的天光里,怪物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俩人在你侬我侬的腻歪着,气氛一时又诡异,又暧昧。   “够了!”   忍无可忍的黑影被狗粮撑饱,气得咆哮一声,演变成实质的腰身猛地炸开,包括他刚成人形的脑袋,一并炸成漫天黑墨,化作一只巨大的黑墨骷髅头,嘶吼着朝帝赢扑去:   “狗屁摄政王!去死吧!你死了,他就是本少爷的了!”   “呵,谁死谁生,还不一定呢。更何况,就算本王死了,他也是本王的!”   帝赢轻轻踮起脚,浑身金光重新浮现,眨眼间形成一道半圆形保护光罩,将他整个人以及身后的江玉陨,一并笼罩其中。   巨大的骷髅头已逼近,张开黝黑的大口,一口朝光罩咬去!   只听轰的一声!   江玉陨耳蜗里一声炸响,眼前一黑,随后是一连串的地震山摇,目至所及,是帝赢挺拔如山的后背,以及头顶金色保护罩逐渐崩裂的缝隙!   帝赢额心已然冒汗,隐约间,像是有一头狰狞恐怖的恶魔朝他扑来,一如儿时他怕黑,却被狠心的母亲扔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   那时候的他年仅三岁,对黑暗的恐惧深入骨髓,一旦夜晚灭了灯,黑暗便会化成布满天空的鬼怪,朝他施压而来!   铺天盖地的鬼怪,形成威如山,沉如海的暗潮,山海接连倾倒,只是瞬息的功夫,一个年幼孩子的意志,便淹没在无边无际全是威压的黑暗之中!   他甚至没有挣扎的机会,心绪变得无比沉重,七情六欲于此刻断绝,像是丧失了所有生存的欲望。   “要是有光就好了……”   牙关死死咬紧,拳头青筋暴起,几个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字,至齿缝溢出。   “呯!”   又是一声巨响,头顶的保护光罩天崩地裂,由他真气汇成的金光,此刻被黑影彻底吞噬,土崩瓦解!   天色霎时墨黑!   “不……”   前面的男人山一样倒下,半跪在地,大手捂住脑袋,面容痛苦,深陷童年阴霾无法自拔!   “帝赢!”   江玉陨猛地扑上去,跪到在男人身前,双手抓住他宽大的肩膀,指尖相触那一刻,他感觉到对方肩膀上的肌肉,几乎全是僵硬的!   因是狐妖,拥有天生夜视能力。男人眼底的恐惧,与此刻的狼狈,被那双漂亮剔透的狐狸眼尽数捕捉。   江玉陨呼吸陡然急促,用力晃着帝赢肩膀,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企图让他冷静下来:“帝赢,帝赢…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快站起来,保护我啊!”   帝赢像是根本听不见,他说的什么,胡乱地晃着头,眉锋紧锁,赤红的双眸盯着地面,毫无焦距。   只是哑声喃复述道:“要是有光就好了…有光就好了……”   “有光就好了?”   江玉陨定定地看着他:“不是吧?难道你怕黑?”   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不得了的糗事,若是换作平时,江玉陨肯定会笑掉大牙。   他可是摄政王呃,X天X地大魔头,还被主角光环笼罩,开挂开到大结局,拥有金手指的摄政王呃!   怎么可能怕黑?   震惊之余,江玉陨脑海中灵光一闪:好歹我也是妖精,随便搞点什么光源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思至此,他凝神屏息,将浑身灵力凝聚在指尖,企图幻化出一点星火。   然并卵。   无论他怎么努力,对于一只从未修行的小白来说,虽能感受到身体里薄弱的灵力存在,但要如何运用,根本就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靠,好歹小爷我也是23世纪的高材生,竟然不能用妖精的灵力,咱就利用科学的力量啊!   想到这里,他一拍脑门,拔下帝赢头顶的墨玉簪,双手并用,尽全力朝青石地板一划!   第一下并没什么反应,江玉陨并不泄气,死死攥住墨玉簪,又使劲朝地上划。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在头顶张牙舞爪的黑影扑上来的瞬间,一串明亮的花火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倏然亮起!   同时映亮那双剔透漂亮的狐狸眼!   像是漆黑天幕的一对映月。   江玉陨欣喜若狂,一边用力划,一边喊,划得双手发麻发烫,“帝赢,你看,有光了!有光了……”   被恐慌彻底充斥的凤眸里,漾起几颗清晰鲜明的星子,像是一下子驱散了周遭的黑魔!   帝赢不由一愣,一抬头,正对上了那双同样映着转瞬即逝,又努力划亮的星点的狐狸眼。   大脑几乎空白,全身肌肉都绷到了极限,帝赢瞳孔在那微弱的星光里,捕捉到少年的轮廓,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帝赢,你快看,有光了!不要怕,不要怕了!快振作起来!你可是摄政王啊!人称活阎王的摄政王啊!你怎么能怕黑呢?”   “江、玉、陨……”   帝赢咬牙吐出这个名字,眼底恐惧彻底消散,变得轻描淡写如水墨流转,仿佛刚才那个在黑暗中怕得颤抖,无助蹲下身子抱头,努力想要减少存在感的男人,并不是他自己!   他缓缓直起身,同时扶起江玉陨,将人再次护在身后,对着漫天黑影幻化的鬼怪凉薄一笑,冷冷道:“哼,知道本王畏惧什么,所以刻意唤出黑魔,以血为引,人魂祭天,再引出心魔,束缚吾魂,使吾沉浸在心魔之中,无法自拔,最后迷失心智,即便是不死,也会因此走火入魔,万劫不复!高,实在是高!”   “吭哧”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帝赢拔出了腰间佩剑,竖举过头,猛地,朝来袭黑影斩去!   铮的一声!   剑光在黑影中间撕开了一条缝隙,巨大的反震声响起,像是碰撞到了什么实体!   鬼怪中的男人闷哼一声,胸口瞬间被斩魂剑划破,滴淌出乌黑腥臭的血水!   “该死,本少爷居然受伤了?”   黑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怒从心起,“淦你娘的狗屁摄政王,老子要弄死你!“   语落,长舌如蟒,携怒而出,恶狠狠扎向帝赢腰腹!   帝赢不躲不避,或许已经来不及避了,在长舌刺入他腰腹的同时,指尖金光流转,传至剑刃,使得那柄跟随他多年的配剑微微颤抖,蛟龙出海般,一招搅住那条猩红的长舌,“少玩这些没用的花样!”   凤眸上挑,声音略带戏谑:“心魔一但破除,你在本王手中,根本不堪一击!好歹你还有些用武之地,说出幕后始作俑者,本王饶你不死!”   黑影暴跳如雷,想撤走舌头,不仅没能成功,反而因为用力,脑袋里爆发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把剑就像是吸铁石,牢牢粘住它长舌,根本就破不了。   它暗骂一声晦气,想化作雾气形态,逃离此地,舌根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   竟是帝赢挥剑将它的舌头斩成了几截!   “啊!!!”   黑影嘶吼的声音都变了,再也不敢久留,身形一散,化作大片黑雾,朝阴沟里钻去!   而那些掉落在地上,断成几截的舌头,则像是蛇一样,拱动着亦朝阴沟里钻!   被随后赶来的揽月抛出折扇,扎重一截!   那截蠕动的舌头瞬间烂成一滩黑水,不再动作!   乱局暂定,天空乌云退去,已是黄昏了。   夕阳西下, 楼台割斜阳,碧空之上灵霞漫天,如绮似锦,映着瓦檐矮墙上的残雪,崇光泛彩,如同千里灯耀竞相燃。   还未适应光亮的江玉陨遮了遮眼睛,才慢慢拿开手,深吸一口寒冬的冷气,转身叫帝赢:“帝赢,你看,太阳出来了!”   可他刚转身,却见帝赢手中剑跌落,捂住大片玄衣被濡湿的腰腹,晃荡几步,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前砸去!   “帝赢!”   “王爷!”   两道声音同时呼出,江玉陨与揽月飞快扑上前,因为距离原因,江玉陨早揽月一步,接住了帝赢。   可是帝赢太沉了。   江玉陨根本接不稳,整个人朝后仰去,被沉重如山的男人,重重压倒在地!   “晕……”   江玉陨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揪住帝赢肩膀的衣物,热泪盈眶,“大哥,我晕你别晕啊!要晕也别压着我晕啊,太沉了……”   正不知所云,身上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男人抬起脸,视线近在咫尺,在江玉陨泛着光泽的唇上略过,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一样,倾颌吻了上去。   血腥味倏地涌入口腔,江玉陨大脑脑瞬间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下意识想逃,却被男人强行摁住,低哑的声线烫着耳朵:“别动,为夫受伤了…”   “啊,受伤了?可是,你,你总不可能在这里,用我疗伤吧?”江玉陨胆战心惊。   “你说呢?”帝赢红了眼!   此言一出,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不言而喻的暧昧,让俩人身后的揽月无法直视。   “咳咳…”   干咳两声,揽月刷了下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道:“王爷,那边有家客栈,要不你们……” 第48章 :本王想要……   揽月话未说完,眼前一花,原本躺在地上的伤员竟已不在了踪迹!   而十里开外,刚刚亮起灯笼的客栈大门口,帝赢正扛麻袋似的,一手扛着江玉陨,一手攥住门环轻扣。   开门的是个老妪,看了他二人一眼,也没多问,道了句:“客官里面请。”便将人引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别看外门低窄,破旧不堪的样子。内里却宽大奢华,正前方高角柜台,中央八仙客桌,两边楼梯通往楼上客房,一共四层雕花木楼,每层的围栏都是上好的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   可见其讲究的程度,低调又不失奢靡。   柜台前站着个胭脂粉黛重施的女人,妆容精致且妖娆,衣裳紧束,将整个身材凸显得凹凸有致,诱惑至极。   江玉陨盯着她似要呼之欲出的胸,想问这么冷的天,她穿这么少不冷吗?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女人倒不显得尴尬,反而挺挺了胸让他看得更清楚,娇声媚气地一笑,长长的指甲刮过江玉陨下巴,娇滴滴道:“公子,住店呢~还是吃饭啊~“   “放肆!”   凤眸一瞪,帝赢粗鲁地打掉那女人的手,一脸黑线!   “哎哟~”   女人做作地捂住自己的手,冲着帝赢直抛媚眼,烈焰红唇骄阳似火,冲他嘟了嘟:“这位公子,干嘛这么凶吗?是不是奴家冷落了你,惹你不高兴了?”   语落,还伸出猩红舌尖,缓缓舔舐过红唇,留下一排爬行般亮湿的粘液!   是个男人都受不住这样赤裸裸的勾引。   偏偏帝赢是个例外!   狭长凤眸淬着寒冰,好似地狱修罗,猛地扼住女人白腻凉滑的脖颈,恶狠狠道:“勾引本王可以,若想勾引本王夫人,诛你九族!”   “你,你竟自称…本王,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活阎…不,摄…摄政王……”女人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帝赢冷笑:“算你还有点眼力劲!”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红唇都歪了,忙道:“是,是奴家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奴家再也不敢了咳咳……”   “哼!不敢最好,去准备一间上等的厢房!”帝赢一把扔掉女人,掏出手绢,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嫌弃地擦拭起长指。   边擦边问:“多少银子?”   女人被掐得面色发青,脖颈发紫,撑住柜台大气不敢喘:“奴家哪敢收王爷的钱?”   “本王从不滥用私权,该收多少便收多少。”帝赢一本正经道。   女人赶紧比划了三根手指头,“收您三两银子如何?“   帝赢从怀里摸出三颗染着血的碎银,扔给女人。   女人手抖心颤地收起:“四楼左手边,天子一号房……“   帝赢懒得再理他,攥住江玉陨就往楼上走。   却见江玉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副挂画,拽都拽不走!   帝赢凑上去,只见画上是一名执红伞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生得清秀俊朗,身着金罗蹙弯华服,大红色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的飞鹰,外披黑绸纱衣,腰坠龙凤流苏镶金玉佩,眉间描有火纹。   他身在滂沱大雨中,脚底下已然积了一滩滩雨洼,他却似不被雨幕影响,回眸一笑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邪肆!   明明只是一副普通的人物山水画,却让人平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帝赢只见到外在的东西。   以为江玉陨被画中人迷住,阴阳怪气道:“这画的什么玩意?不男不女,不人不鬼!比起本王的画像,简直就是一桩冤案!”   谁知,江玉陨却道:“你也看出来了?”   他偏过头来,剪水秋瞳泛起一层薄薄光亮,“我也觉得,这画怎么看怎么邪乎,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和方才那个袭击我们的怪物,很像?”   “是它?”   经江玉陨一说,帝赢登时回忆起方才的黑影,一把扯下画卷,质问柜台里的女人:“这副画是你画的?”   “不是,冤枉啊王爷!”女人吓得从柜台出来,扑通跪在地,“这画只是一位住客无钱住店,用此画抵的房钱。还说,还说……”   “还说甚?”帝赢拧眉。   女人身子重重一颤,云鬓边亮闪闪的头饰跟着一晃,“砰砰砰!”朝帝赢连磕三个响头:“王爷饶命,她说此画只要挂在大堂,便会让奴家的小店风生水起,财源滚滚进……”   “那你进财了吗?”帝赢道。   女人心虚地垂下眼,眼神躲闪:“进是进了……只是……”   “只是什么?”帝赢凛声!   女人抬手掩面,嘤嘤嘤地哭了,哭了一阵,才抽抽噎噎说:“只是每逢十五月圆,那位客人,皆会让奴家勾引一位青年男子,去她房内……”   “勾引年轻男子?你意思,这位客人,是个女人?”   “是。”   “她让那些男子,去她房内做甚?”   “奴家不知。”   “那些进去的男子,出来时,是横是竖?”   “奴家不知……”   “大胆!”   “王爷饶命,奴家真不知,因为奴家,从未见过那些男子出来过。包括那名客人,她来时皆是从大门而来,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还带了名护卫。去时,奴家就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甚至,次日奴家去收拾房间,连半点她留宿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那你为何不报官?”如此邪乎之事,帝赢还是第一次听闻,当即怒了!   且料,他一动怒,又牵动身子上的伤,猛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栽倒!   好在被江玉陨扶住!   江玉陨见他一张俊脸惨白如纸,发髻凌乱,哪里还有半点摄政王的风范?   怕他有事,扶住人,抬脚往楼上走:“别管其他的了,你先疗伤吧!”   闻言,帝赢侧颌,唇角微微上翘,竟是有几分愉悦:“你愿意主动替本王疗伤了?”   江玉陨脚步一顿,呼吸一滞,不敢去看男人的眼,别开视线,扶着人继续上楼,小小声的嘀咕:“想多了,只是你我连理同枝,我又怕死,又怕痛……”   “哦,只是这样吗?”   帝赢的声音,听上去竟莫名有些失落。   “是,是呀……”   江玉陨回答得没有半点底气,只是加快了脚步。   一路沉默,直到香炉缭绕的房间,江玉陨背过身去关门时,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至后袭来,猛地托住他纤细腰肢!   紧接着,后背重重拥来炙热的身躯,帝赢从后面,死死将人摁在门板,薄唇贴在他耳边,如情人呢喃般低声道,“江玉陨,其实你心里,是有本王的对不对……”   说着,他抓起江玉陨那双因奋力划出一点花火,而磨出水泡的手,送至唇边,深深亲吻,“否则,你怎会如此卖力,想要给本王,寻找光?”   “我不是,我没有……”   门一关,房间内的光线倏地幽暗,加之帝赢高江玉陨太多,让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在呼吸间缓缓流淌,男人浑身散发的威压极其骇人,让人窒息。   像是泥足深陷,江玉陨腿开始发软,指尖颤抖,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压抑着呼吸小小声狡辩:“我,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帝赢一怔,骇人的气息愈发浓郁:“真的只是自保?真的对本王,半点感觉都没有吗?嗯?妖精?”   男人再次靠近,压迫得江玉陨不得不死死贴在门板上。   被压得有些痛了,伴随着细微的闷哼响起,江玉陨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转移话题:“放开,你压疼我了……”   看着他那双微微泛红漂亮的狐狸眼,极具破碎的美感,仿佛掐一掐就能滴下眼泪来。   若是平时,帝赢定会狠狠拿捏着他,凶残地折弄一番。   可是今日,他突然转了性,掐住人满是忧伤地说:“江玉陨,本王想要知道你的心…”   “本王想要得到你的爱…”   “本王希望,如吾所想的那样,你也是对本王,由最初的恨之欲死,到现在的爱之入骨…”   “本王知道,这对一个命犯天煞的孤星来说,被爱简直是一种连幻想都不敢有过的奢望…”   “可本王就是想要啊…”   “想要一个真正爱我,又不被我天煞之命克死的爱人…江玉陨……江玉陨……”   隔着绸衣的轻薄,掌心轻易感受到少年柔滑的肌肤,那外露的脖颈努力别向一边,越发晶莹如霜雪。   帝赢没忍住,在上面重重咬了一口,雪白如脂膏的肌肤,瞬间布满了霏靡的红痕。   他沉哑的声线在俩人呼吸间萦绕,“江玉陨,爱我一次好不好?哪怕是骗我……”   只需张开手指一勾,男人就能轻易掌握少年全身的柔嫩,“本王不想,不想再这样,对你强势霸凌,”   “本王想要你主动,想要你迎合,想要我们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彼此都是愉悦的……所以,江玉陨,请你也爱本王,好吗?”   江玉陨敏感的像一张浪琴,被人肆意勾弄琴弦,就能发出濡湿粘腻的水声。   他低喘,湿汗涟涟,热泪肆溢,肌肤上都是莹莹的汗光,潮漉漉地哭泣着,滴滴答答的黏液将男人惹湿,又恨又恼又羞:“你他妈的,不想动就明说,说得那么煽情,唬儿子呢……” 第49章 江玉陨!新年快乐!   “才没有唬,本王的肺腑之言!”帝赢不悦道,大掌重重在江玉陨腰眼上一掐,玉质晶莹的肌肤立刻浮起一片红痕。   他以此为乐,又狠狠一巴掌扇在其臀肉,闷声道:“况且,若是你愿意,本王定将你当作宝贝儿子,宠上天!好不好?”   “谁…谁要给你当儿子……”   朱唇翕张,江玉陨双目失神,生理性的泪水淌了满颊,变成粉红色的腮上湿漉漉地反着光,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门板上,颤巍巍的泣不成声。   “那不当儿子,当本王的宝贝好不好?”男人的唇瓣若即若离,在剧烈的晃动中,蜻蜓点水般略过江玉陨的耳朵,脸颊,下颌,脖颈……   最后狠狠咬在衣衫半褪的香肩。   琉璃瞳瞬间漾起水光,晶莹如露水一般。   江玉陨有些支撑不住,花泥似的上蹿下滑,“王爷,能不能去床上?”   “先回答本王,要不要当本王的宝贝?嗯?“帝赢居高临下,故意狠狠用力,害得江玉陨不停抽搐,手腕抵死门板,又被无情撞开,完全是一副被欺负慘了的样子。   嫣红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几个模糊的泣音:“不…不要……”   帝赢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说甚?“   “不要,不行了,放开.....呃啊!“话音未落,他就被男人以这样的姿势,强押着往软榻去!   高束的发带被扯掉,蒙住了那双泪蒙蒙的狐狸眼,三千青丝如瀑般倾散,深陷其中的杏面全是迷乱,江玉陨整个人都痉挛起来。   帝赢咬住他耳朵,噗噗嗤笑:“说清楚,到底要不要?”   眼睛被蒙住,视野里只有透过绸布一点迷蒙的光,江玉陨颤抖着吐出一口黏腻热气,脚下一深一浅,像是随时都会跌落万丈深渊,只能求饶:“我…我答应做你的宝贝,你宠宠我,不要这么凶,好不好……”   那被情雨浇湿的嗓音又酥又软又哑,帝赢心尖一悸,捉住他雪白的腕子,沉闷地“嗯”了一声,垂首咬住他耳朵,启唇含住那粒被汗水打湿,红透了的耳坠,像含了一颗甜腻的石榴籽,“本王宠你,你也宠宠本王,你来动……”   像是淋了一场六月的雨,暴雨夹杂冰雹,如同某些人猝不及防的暴力,砸得整个世界一片泥泞。   男人低低的笑语含混不清,在潮湿的泥泞里将天地倒置,大雨滂沱,霭霭云黑,江玉陨躺倒不知日月换,醒时人随水飘走,浑浑噩噩中,逐渐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睡的他感觉被人抱起,放进热水里洗净,又擦拭干净肌肤,烘干了发,最后裹上衣物,离开了供着地龙的暖屋。   感觉到冷空气袭来的江玉陨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异常疲倦,又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抱起,不知走了多久。   耳边陡然响起一个声音,沉厚磁醇,带着炙热的气息:“江玉陨,醒醒,快醒醒!”   紧阖的睫羽扇动,江玉陨似乎缓了一下,从一种不适中挣扎出来,缓缓睁开了眼。   他肤色还漫布情雨过后的潮红,琉璃瞳迷蒙,眼睫微垂着,眼眶下洇了一层淡淡的水泽,是哭过后的痕迹,瞧着极其水润诱人。   “嗯?“看着帝赢面容柔和的脸,少年迷糊地应了一声,似乎因被扰了清梦,极为气恼。   帝赢掐了掐他软腻腻的脸,将他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自己站稳,“乖,站好。”   说着,伸手从城墙的高台上,拿起一支燃烧的长香。   江玉陨这才看清,他二人正立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视野空旷,天幕幽暗,寒星点点。   而城墙边上,放着几个花花绿绿的大烟花。   帝赢攥着长香,朝他摊开另一只大手,喃声道:“来,我们一起放烟火。”   江玉陨迷迷瞪瞪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很白,比起帝赢小了许多,放进宽大的掌心,摊开的长指换成了握紧,和另一只手的长香抓握在一起,缓缓伸向烟花的引线。   眼看长香尾端的星点即将触碰引线,江玉陨莫名心惊,睡意全无。   他浑身发潮,带着害怕的意味颤抖,怯生生地问:“这么大一个,会不会把我们炸死?”   “啥?”   “我说这么大的烟花,爆炸后会不会把我们炸死?”   “当然不会,傻瓜。”   帝赢手上动作顿了一瞬,继而又笑了,“你许本王一点星光,本王许你漫天烟火。”   话未落音,帝赢握住江玉陨,飞快触及烟花引线。   而后裹着人,旋风式的一个旋转,衣袂翻飞,猎猎风起,撤离到安全范围。   江玉陨眼前晃过一抹线条明晰的下颌,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惊悚地望着扑扑燃烧的引线。   耀眼的星火很快燃到尽头,冲天而起的光弹在黑幕中划过一道焰痕,直窜入夜色深处,攸地爆裂开来,化为一幅炫亮无比的流云飞瀑。   紧接着,一朵接一朵,各种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五颜六色,几乎是照亮了帝都城的半边天幕。   此时,已近午夜,新旧年之交的时刻,连巡逻兵和城墙守卫,也停下了脚步,仰望夜空中那盛开朵朵艳丽的烟火,全城的炮竹鼎沸,很快达到至高点。   帝赢又点亮了一串礼花,拽在手心,在漫天烟火下,捧给江玉陨,在震耳的爆竹声中,大喊着:“江玉陨!新年快乐!”   那一刹那间,江玉陨的心脏,如同漫天的烟火,噼啪作响!   ……   新年很快过完,红梅枝头的雪残了,露出光秃秃的枝丫。   这段时间,江玉陨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帝赢似乎很喜欢让他自己动,后果当然是连床都下不来,洗澡次数呈直线上升。   当然他落下病根的身子也吃不消,隔三差五的头痛脑热,发高烧昏睡不止。   帝赢寻遍名医皆无辙,倒是深宫中的那位皇帝陛下,找了不少高人,都说能解连理枝一毒。   帝赢直接拒绝了,意思很明显,气得萧锦年差点吐血。   转眼到了大年十五。   这天,江玉陨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点,外面又是晴天,帝赢捧来一套新衣,给他穿上,“还记得那家客栈吗?”   江玉陨薄薄眼皮一跳,双颊生晕:“干,干什么,你,你不会是想,又去那家客栈办事吧?”   “想什么呢?”   帝赢当然知道他说的办事是什么,那家客栈虽然收拾得干净,但哪里有家里做着舒服?   可以为所欲为。   表面却不动声色,替人系好衣襟:“还记得那个女人说的吗?今日十五,她那位神秘客人定会出现,你难道不好奇,那是何方神圣?”   江玉陨抿嘴:“不好奇,每次跟你出去准没好事。”   帝赢一愣。   继而又笑:“夫人受苦了,想要本王命的人,的确是太多了。”   江玉陨怔了怔,歪头看他:“所以,你才会经常受伤?”   “是啊,习惯了。”   帝赢挽唇一笑,神情却有些疲累,微笑着端起药碗,送到江玉陨面前:“乖,该喝药了。“   江玉陨不想喝,故意将手指放到碗身轻轻一扪,不悦道:“烫……“   帝赢拿起勺子抿了抿:“不烫啊。“   江玉陨抬眉,眼神无辜:“就是烫,先放一边,凉凉。“   帝赢舀了一汤匙药汤,呼呼吹凉了,再递到他跟前,哄小孩儿似的:“现在不烫了,可以喝了。“   江玉陨仍然不肯,捧着碗眼巴巴地看着男人:“今天不喝可以吗?我陪你出去。这药,真的好苦……”   那尾调微微抬起,甜腻腻的,又带着点哭腔,像是撒娇。   帝赢如沐春风,唇角含笑,“其他可以宠着你,这个不行,乖乖,喝了,听话。待会出门,为夫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眼看躲不过,江玉陨只得含住汤匙,小口小口的抿。   苦味瞬间熏得他眉头紧皱,眉梢往下捺了又捺,一碗药喝了一个多时辰。   帝赢也不催他,喝几口,便喂他一颗麦芽糖。   喝完又吃了碗汤圆,二人才携手出门。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与同行的揽月皆是乔装一番,粘上了假胡子,打扮成波斯商人,再次住进那家客栈。   柜台里的女人一如既往风骚,四处勾搭,对着大堂内年轻的食客暗送秋波。   令帝赢无比气恼的是,上次被他收走的那幅画,竟又原封不动出现在了墙上!   确切的说,是另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因为,原本那幅画,已被帝赢交给揽月,拿去给国师查看了。   “三位爷,住店还是吃饭呢~”女人今日妆化的特别浓,唇涂的特别红,见到三人殷勤地迎上来,还甩着丝绸帕,像是青楼里的风尘女子。   帝赢正想骂人,却听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道压得很低的女人声音至大门传来,“老规矩,天字二号房,四个羊腰子。”   闻言,柜台女人的脸色,倏地变了,赶紧剥开帝赢几人,去迎刚来的客人。   语气温柔至极:“姑娘您楼上请,一切都为您准备妥帖了。”   三人寻声望去,瞬间看见,门口裹着宽大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一道身影。   她从头到脚,几乎都捂得严实,要不是声音偏女性化,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男是女。   此刻,天空正好飘起零星的雪粒,寒风却是连她的衣角都无法卷起,反倒是她身侧的护卫,脸戴面罩,一袭紧身黑衣被飞刮得猎猎作响! 第50章 化皮融骨,死而无痕!   “从大门而来,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还带了名护卫……”   帝赢和江玉陨同时记起女人说过的话,相视一眼,不再多言,减少存感般,识趣地找了张八仙桌坐下。   揽月冰雪聪明,自然也不多言,跟在他二人身后,悄然入坐。   斗篷女裹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三人却明显感觉,她的视线在大堂内扫过,在江玉陨身上停顿片刻,又看了看客栈女老板,压低声音道:“再加两个羊腰子。”   说完,在护卫的守护下,提起厚重的斗篷裙摆,上了楼。   女老板愣了须臾,赶紧在她身后哈腰,“是,姑娘您楼上请。”   待到斗篷女的衣摆消失在楼梯转角,她才敢直起腰。   整理好妆容,扭捏着腰肢,走向角落两名着华衣的贵公子,攥着手绢,往其中一名蓝衫公子的大腿上一坐,娇媚道:“两位爷,想不想和与奴家,去楼上小坐,研究一下奴家刚作的画呀?”   蓝衫公子一把抓住她盘上来的大腿,眼睛还不忘往她暴露的胸前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愿意,当然愿意。”   另一名绿衫公子也伸手过来,声音十分猥琐:“小娘子,你确定,让我们俩人都上去吗?你吃得消吗呃嘿嘿~”   “哎呀,坏死了,让你们去就去呗~”女人轻飘飘地打了一下绿衫公子,几个人便嘻笑打骂着,往楼上走去。   边走,绿衫公子的手边不规矩往她扭来扭去的臀上摸。   女人不但没制止,还娇/喘着与他俩调笑,楼下其他食客,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   甚至有糙汉猛地将酒碗砸在桌上,怒骂一声:“草,真他娘的骚!”   只有江玉陨和帝赢的神情十分严肃,揽月摸着假胡子,凑近帝赢压低声音:“王爷,此女看上去,像是有些熟悉。”   帝赢正要说什么,却见客栈女老板已经下了楼。   她衣衫不整,头发有些凌乱,红唇明显湿润,像是被人咬过。   边走边拉着滑到肩膀的衣衫,很快,她走近江玉陨身边,娇媚道:“这位爷,要不要与奴家……”   话未说完,却被帝赢无情打断:“本…座,与他一同去。”   揽月忙道:“我也要去!”   女人:“……”   女人尴尬,拉住江玉陨:“只能他去。”   帝赢一把打掉女人的手,护住江玉陨,不悦道:“你不让我们去,他也不许去!”   揽月:“就是,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务必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   女人斟酌须臾,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你们三个一起去。”   三个人站起身,跟在女人身后上楼,椅子被拉动,搞出动静不小。   江玉陨意外听见女人嘀咕着,用极细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又加六个羊腰子,这次撑死你……”   “姑娘你说什么?”漂亮狐狸眼中满是错愕,江玉陨诧异的问。   女人笑着往他肩上一搭手,“没什么,我说走快些,奴家等不及了……”   帝赢沉着脸,挤到他俩中间,“姑娘你搂错人了。”   虽然他粘了一脸络腮胡子,看不出表情和原来模样,但女人还是感觉到他身上无形威压,尤其是那股浓郁的龙涎香,莫名熟悉是怎么肥事?   铺着亮粉的眼皮子一跳,她瞬间记起除夕之日,带着男夫人,还受着伤前来住店的活阎王。   那天他们弄出的动静太大,她的花梨木雕花小楼都快摇垮了,余震一波接一波,记忆犹新……   这么猛地的男人,难怪要找男夫人,只有男人才受得了啊……   思至此,她识趣地远离江玉陨,冲帝赢笑了笑,推开一扇房间门,“抱歉,几位爷现在里面等等,奴家去换身衣裳就来。”   说着不给几人回应的机会,拉关门便退了出去。   门一关,幽暗的灯光照来,青铜炉内香烟萦绕,整个房间氛围变得有些恐怖,像是暗处藏满了鬼怪,随时会扑出来咬人一样。   江玉陨不由地哆嗦了一下,眸光下意识四处一瞟,只见中间圆桌上的大碗里,放着几个剥掉壳的煮鸡蛋,看上去Q弹软白,还有一股诱人的异香,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吞吃!   江玉陨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拽着帝赢的袖子:“王爷,那个煮鸡蛋,看起来好好吃,我可以……”   “不能吃。”   他话未说完,揽月折扇一收,信步上前,扇尖戳了戳白花花的鸡蛋。   就在蛋白被戳破的瞬间,里面竟涌出无数细细密密的黑虫,如筷子般大小,不停蠕动着,甚是恶心!   “呕……”   江玉陨一下子吐了。   揽月攥起一旁的茶壶,随身摸出一包药粉,倒在壶里,又将茶水倒在鸡蛋上面,只听滋一声,那些虫子像是被烫着了,疯狂扭动着,很快没了动静。   “这是苗疆蛊门的蛊术!方才我倒的那包药粉,叫作百蛊杀。是钩玄临走时,交给我用来防身的。”   江玉陨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不能说话,身子发冷发抖,“要是我吃了那鸡蛋,会怎样?”   “黑虫攻心,窜入你的五脏六腑,寄生在经脉血液之中。届时你也许会成为他人玩偶。也可能七窍流血,心脏变成蜂窝,化皮融骨,死而无痕!”揽月用茶水浇了浇折扇,掏出手绢擦拭干净,又悠哉悠哉地扇起扇子。   “好一个死而无痕!”   帝赢眉峰深敛,凤眸中寒光涌动:“当年本王寻到小桃花的半具残身,也是眼睁睁看着他,化皮融骨,死而无痕……”   江玉陨听得胆战心惊,突闻“吱呀”一声,门缝悄然打开,一双黑漆眼睛从门缝里望了进来!   紧接着是一根细长的管子,几个男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情况,只见那管子末端,竟喷出一股青烟!   随着青烟的涌入,空气中的异香越发浓郁,吸入口鼻给人感觉就像在灌香精!   “不好!”   帝赢暗叫一声,伸去捂江玉陨的口鼻,“别…吸…气……”   “气”字未出口,他双眸一翻,人已经笔挺挺倒下地!   倒下前,大手还胡乱想要捂住江玉陨的口鼻!   “帝赢……”   江玉陨忙去拉他,“帝赢,你,你他妈是傻/逼吗?哪有人先帮别人捂鼻子的……”   可是帝赢太沉了。   江玉陨拉都拉不住,跟着男人重重砸倒在地!   而一旁的揽月也不能幸免,折扇跌落,整个人剔掉骨头似的,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人也软趴趴歪头耷瘫在圆桌!   “揽月!揽月!帝赢………”   江玉陨从帝赢身上爬起来,一会儿拉拉这个,一会儿推推那个,惊得六神无主!   “没有用的……”   这个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至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蔷薇香气,在浓郁的香精气息里,飘进鼻腔。   江玉陨一惊,一抬首,登时瞧见:门口正站着那个穿黑色斗篷的女人!   女人缓缓取下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   肌肤赛雪,红唇如蔷薇,眉眼精致,脸似鹅蛋,几许风情,几许妩媚,又高不可攀!   竟然是江玉陨在年宴上见过的太皇太后!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太皇太后看上去,又年轻了许多!   “你你你……”   江玉陨心底唱着忐忑,唇瓣哆嗦着,指向太皇太后的指尖,同样颤抖不停!   “没错,是哀家。”   太皇太后脱下厚重的斗篷,递给随之而入,贴心关掉门的护卫。   她搔首弄姿,缓缓走向江玉陨,玲琅长指套挑起他的下巴,“若不是因为你的极品炉鼎之躯,哀家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在摄政王手中劫下你。”   “你……”   江玉陨吓得连连后退,“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有事的,不过是嗜香软骨散,他们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太皇太后拢了拢衣袖,露出一断白腻腻的手腕,伸向江玉陨,“至于你,哀家自然是不会动你的。”   她说得真诚,江玉陨差点就信了。   脑子卡壳一瞬间,不敢去回握那妖精魔爪一样的爪子。   只道:“那你费了这么大的劲,究竟是要干什么?”   太皇太后见他不愿起身,便整理了一下衣裙,摊开跪坐江玉陨面前,与他形成一个面对面的平坐姿势。   这对至尊无上的太皇太后来说,等同于屈尊降贵。   她面容柔和,眼神温柔,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哀家只是,想求你替哀家,办一件事情。”   江玉陨蒲公英似的,炸开了:“什么事情?!”   “是哀家收养的一个孩子,从小患有先天性心疾,即将命不久矣,若想续命,必须以摄政王的眼泪为引。”太皇太后态度诚恳。   “帝赢的眼泪?”   江玉陨好笑:“这有什么科学依据?”   太皇太后道:“因为他是致纯致阳之体,他的头发,才会呈现出地狱业火般的暗红色。只有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流下的眼泪,方能成为药引。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拜托江公子了!”   她柔声说完,虔诚地摁住腰腹,矮身,朝江玉陨行了行礼!   江玉陨被她这波操作彻底整蒙了!   许久,狐疑地眨眨眼睛:“不对呀!你方才还想用毒鸡蛋害我,我凭什么帮你?!” 第51章 交易……   “鸡蛋?”   太皇太后像是不知情,微讶道:“什么鸡蛋?”   江玉陨指了指圆桌上,已变得惨不忍睹的鸡蛋,“就是那个!”   太皇太后神情淡漠地瞥向那只碗,见到内里黑乎乎的死虫时,眼底似是掠过一抹厌恶,收回视线道:“那并非哀家所为。”   “并非你所为?”   江玉陨好笑:“你每月十五准时来这间客栈搞男人,比你们女人的大姨妈都还准时,被你搞完的那些男人,通通消失不见了!难道不是被那种鸡蛋里的虫子,吃了?”   太皇太后微微瞪眼,即便是震惊也很克制自己的仪容,“大姨妈?什么大姨妈?”   江玉陨抓了抓头发,斟酌须臾,抬眼睨她:“用你们这里的话来说,好像叫作葵水。”   “哦,葵水,哀家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个东西了。”太皇太后轻嘲,幽幽的眸光与他对上。   江玉陨:“……”   江玉陨:“这个不是重点好吗?”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你很诡异好吗?还有刚刚那两个男人,他们被你搞到哪里去了?”   “他们?”   太皇太后眉宇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继而又妩媚一笑,只手拽住江玉陨的衣襟,凑近距离,猩红舌尖探出,似是意犹未尽,舔舐过红唇:“他们被哀家吃了!”   “啊!”   江玉陨一阵窒息,尖叫着想跳起来!   却被太皇太后摁住肩膀,“咯咯咯”地娇笑:“瞧你吓得,骗你的。”   江玉陨并不信,双颊发白:“那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都在隔壁包厢休息。”太皇太后面色从容。   “骗人,客栈的老板娘明明说那些送进你房间的男人,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那女人成天疑神疑鬼的,喜欢胡说八道。哀家不过是借了点那些男人的精元,让青春永驻罢了。”太皇太后说。   “哼,我不信!”江玉陨直白道。   太皇太后起身,随手端走灯台上的一展铜灯,“不信便随哀家来。”   江玉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帝赢,“我若去了,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他们?”   “哀家若是有心害他们,何必大费周章与你说如此之多?”映着一盏滢滢的灯火,太皇太后的脸更显美艷。   “也是,那让你的侍卫,将他扶到榻上吧。”江玉陨看了看她身后隐在黑暗中的护卫。   “明亮,扶人。”太皇太后吩咐道。   那护卫才从黑暗中退出,与江玉陨一起,将昏迷不醒的帝赢扶到了榻上。   江玉陨正要转身离去,一只大手却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玉陨心中暗惊,难道帝赢只是假装昏迷?   正想找什么理由留下来,却听帝赢含糊不清道了声:“小桃花,别走……求求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   又是小桃花!   都死成灰了还记这么清楚!   他气得一把甩掉帝赢的手,走向太皇太后,“我们走吧。”   太皇太后眼底掠过一抹促狭的笑,端着铜灯,往外走去。   出了门,外面的走廊上已挂满红红的灯笼,太皇太后比江玉陨矮了一截,斗篷祛除后,露出身着黑绸锦衣婀娜的身段,走在前面款款而行,云鬓高翘,一截后脖颈微微前倾,在红灯笼的映照下,玉一样滢白剔透。   若不是江玉陨被帝赢掰/弯了,见到这样的女人,估计魂都要丢掉!   还来不及想更多,太皇太后便止住脚步,长指一抚,推开一扇精美的雕花木门。   屋内摆放着清一色黄花梨木家具,木质纹理细腻,挂着一幅用金玉镶嵌的美男画,角落还摆着一张被绒毯妥帖盖着的焦尾琴。   半圆形的隔断内,一张雕花精美的架子床上,仰头躺着之前那个蓝衫以及绿衫。   他们看上去睡得很沉,鼾声如雷。   太皇太后将灯盏放在灯台上,挑起滢滢双眸,望着江玉陨:“现在你信了吧?”   江玉陨有些发懵,须臾才道:“那以前那些男人呢?”   “那些男人自然是睡醒就回家了。”映着冉冉烛火,太皇太后几许风情几许妩媚地扫来那一眼,会让人浑身一震。   江玉陨却毫无感觉。   继续道:“那为何,客栈老板娘却说他们都消失了?”   “你宁可相信一个勾三搭四毫不正经的女人,也不愿相信身为一国之母的哀家?”太皇太后眼波微动,面容森寒。   江玉陨实在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女人说的话,究竟谁真谁假。   索性不猜了,甩袖道:“好吧,那你说你收养的那个患先天性心疾的孩子,在哪儿呢?”   “正是哀家的护卫明亮。”太皇太后面转愁容:“方才他帮你扶人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上蜘蛛斑?甚至他的皮肤,都毫无血色吗?”   这么一说,江玉陨倒是记起,方才那护卫手上,的确有些类似蜘蛛网状的紫纹。   起初他还以为,是人家为了耍酷,故意纹上去的呢。   “注意到了,那是怎么回事?”   “是病入膏盲,命不久矣的表现。”   “帝赢的眼泪,真的能救他?”   “古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具体能不能救,哀家也无从得知。但好歹是一种希望,务必得尝试一下。”   太皇太后神情更加哀愁,深深注视着江玉陨的眼睛:“所以,江公子,你愿意帮助哀家吗?当然,作为报答,你可以向哀家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是哀家力所能及的事,哀家皆可允诺。”   “真的?”江玉陨不可思议。   太皇太后虔诚道:“当然,明亮还是襁褓婴儿时,便拜在了哀家膝下,如同哀家的骨肉,哀家贵为太皇太后,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忧伤,相信江公子也不难理解吧?”   斟酌须臾,江玉陨挑眼道:“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帮我离开帝赢!”   红唇一勾,太皇太后笑:“哀家还以为,江公子是心仪摄政王的。”   江玉陨面色一白:“我的事,你用不着管,我帮你拿到他的眼泪,你帮我离开他,就完事了。”   太皇太后眸光微凛,从容道:“成交。但若想摄政王流泪,务必得解除你二人连理枝一毒。”   江玉陨心下骇然,“你怎知我二人中了连理枝?”   “皇上已下了圣旨,整个帝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只要能解连理枝一毒者,赏黄金十万两。江公子不会还不知道吧?”太皇太后面色不变。   江玉陨心脏好似要跳出来,总觉得这场交易有什么阴谋,总觉得这女人古里古怪的。   但转念一想,她要的,不过是帝赢的一滴泪,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吧?   而且,如果解掉连理枝一毒,于他于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思至此,江玉陨暗暗捏拳,面上却故作从容:“我可以让你解除我二人的连理枝一毒,但前提是,你不得伤害我与他!任何伤害都不行!”   “这有何难?”太皇太后拢着衣袖,正色道:“但连理枝一毒需要花些时日,这样吧,三日后,正好是农历正月十八,民间的寒食节。你设法说服摄政王,与他同去将军山踏青,届时,我们会在山涧独庙汇合,哀家定会设法解除你二人连理枝一毒。”   ……   帝赢深陷在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回到了年幼孩童时,短胳膊短腿浸泡在雨天潮湿的水洼里,不止雨水,他身下还氤氲着一滩血渍,无论瓢泼的大雨如何冲刷,都淡不去触目惊心的猩红。   一只蝼蛄淌着血水,顺着他指尖,爬到了他手背上,照着他稚嫩的肌肤,狠狠咬下去!   尖锐的疼痛将他刺醒,他依然泡在血水里,浑身湿透,却无法动弹。   极黑的瞳孔缓缓转向手背,注视着那只拇指大小的蝼蛄,盯着它那脆弱的身躯,和不停摆动的触角,良久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半丝表情。   蝼蛄咬下一口他的肉,而后叼着肉又淌过血水,回到乱石垒起的巢穴,在风雨中给自己的崽子喂食。   喂完食,蝼蛄又顺着原路,返回帝赢手背,自己进食。   蝼蛄尚且护子,而他的父亲,却在昨日,假意借他去将军山踏青,实则以乱箭刺之,令他身负重伤,人仰马翻,摔下山崖,跌落乱石之中,被雨水浸泡了一天一夜!   就在他放弃生存的念头时,   “赢哥哥……”   他听见脆生生的小男孩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猛地偏头,瞬间看见,那个打扮的粉粉嫩嫩的小桃花,磕磕绊绊地至乱石中来,膝盖摔破了好几道口子,扑在比他大了一圈的帝赢身边,伸手努力去拉他,稚嫩的脸上有种苍白的徒劳。   但更多的,是无以复加的心疼。   七岁的孩子全身被大雨淋透,一边喊着“赢哥哥…”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九岁的帝赢从血洼中拉起。   那双桃花一样漂亮的眼睛裹满泪水,就像无机质的宝石。   稚嫩的声音被大雨浇透,潮乎乎的发哑:“他们说你在将军山摔下了山崖,摔成了碎片,尸骨无存……我不信,所以背着母妃,悄悄跑来了,还好,赢哥哥,我找到了你,不然……呜呜呜……”   帝赢偏头,看着这小小的人儿,明明哭得稀里哗啦,却用尽全力将他拉起,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崖上爬……   年幼的帝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张口又停住了,少顷,微微呼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第52章 王爷,你说过…要拿我当宝贝的   小桃花乃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香妃所生。   因出生时体弱多病,五行缺水,所以从小就被当作女儿家来养。   他本是先帝最理想的未来储君人选,却被世人称作:是因他认识了帝赢这样的天煞孤星,被刑克,才死于非命。   那同样是一个雨夜,春末夏初,帝都城的桃花被暴雨打落一地零碎,东宫年幼的太子被歹人劫持,寻而无踪。   帝赢急得要疯了。   年仅13岁的他,动用了手里全部力量,翻遍整个帝都城,终于在一家废弃客栈的酒窖里,找到了小桃花。   积水淹没半个酒窖,形成一个漆黑的水潭,水潭边的台阶上,小桃花像块被人随意扔掉的抹布,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稚嫩羸弱的胸腔,被人挖了一个大洞。   原本是心脏的位置,只剩下血,汩汩地往外淌,那双原本灵动清澈的眼眸,失去了全部光泽,瞪得浑圆,空荡荡地凝视着前方,死不瞑目。   而他左眼的眼尾,还粘着一滴猩红的汁液,不知是泪还是血,已然干棝。   像极了一粒猩红的泪痣。   映得那张毫无人色的小脸,越发苍白无力。   “啊!!!”   处在变声期的帝赢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像是野兽被活活斩断了尾巴,在幽暗的地下室,持续地爆发着狂怒。   他像失心疯一样,扑上前,捞起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扑通跪在地。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地窖里亮起一连串明亮的火把,明黄的灯火下,是香妃掀掉斗篷兜帽,露出那张与小桃花很像,完全煞白的美人脸!   她浑身哆嗦着,眼睛发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定定盯着自己的儿子!   嘴巴开开阖阖,却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直到很久过去,终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不!!!”   她扑上去,不顾满地的积水,狠狠推开帝赢,像是早就埋下的荆棘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天煞孤星,都是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都是因为你……”   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字字扎入木然的大脑,像是密密麻麻无比锋利的刀剑。   密密麻麻的扎满心脏。   没有一丝的空隙。   连血淌出来的缝隙都没有!   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句歇斯底里的:“该死的,明明是你啊!你这个天杀的…还我儿命来…”传入耳朵,帝赢的心脏,终是彻底碎裂。   他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癫狂状态,红着眼,红着脸,去抢那半具娇小的残躯,却只抢到一截稚嫩的胳膊!   没错,小桃花原本完整的胳膊,竟被帝赢一下子扯断了!   可并不是因为他用力过猛!   而是那条胳膊不知因什么原因,变得软烂无比,胳膊被扯断的根部,竟流淌出一滩乌黑的血水!   慢慢的,俩人手中的小桃花,竟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慢慢垮塌融化!   先是脸皮一点点的往下拉垂,变长,化掉!   像是融掉的糖浆人,又像是烤化的蜡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形、融化、坍塌……最后变成一滩乌血,淋淋漓漓淌入黑水中!   “不!!!”   帝赢彻底崩溃!   从未像此刻这般恨,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   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他整个人湮灭,这万恶的世道,究竟是谁如此残忍?   他更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他紧紧握住小桃花手腕腕骨,最后也融成血水淌落……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疯狂地抬手去抓,惊愕地发现手心血污,竟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擦抹了干净!   连带那些血水,也逐渐在空气中,在他手心,在阴寒的黑水里,消散了……   帝赢还在阴冷的潭水里,抓捞着,企图抓住哪怕一丝丝,那握都握不住的,属于小桃花的血水。   最终,却只抓得两手空空。   心也空。   一双深陷的凤眸空洞无神,彻底麻木和绝望。   咬破皮的嘴唇嗫嚅着,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模糊难辨。   他说的是:“小桃花,别走……求求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一个你了……”   “小桃花,小桃花,又是小桃花!”   黑暗里,帝赢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抱怨:“还他妈口口声声说爱我,呵!男人,真是有两条腿就想成仙,站在地上要想上天,就你那眼缝跟ATM银行自动取款机插卡口差不多宽的能见度,还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帝赢猛地睁开眼睛!   窗外是料峭初春的寒气,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铅灰色沉重的云,无月无星。   窗里是熟悉的客栈布局,灯罩透出暖光,照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来。   映入眼底的,却是一张绝美放大的俊脸。   杏面桃愿,一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忽闪忽闪,朱唇微张,皓齿浅露,玉做的一样。   而他眼尾的红痣,与小桃花死时,粘在眼尾的血渍,竟惊人的相似!   帝赢眼皮子一跳,呼吸随之一滞。   冷硬下颚线紧绷,似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双眸猩红如猛兽,像是失了所有理智!   “王爷,你醒了?睡好了吧?”见他脸色不对,江玉陨忙陪上乖巧的笑,双颊梨涡很浅,岁月很深。   与小桃花软颊上的那对梨涡,完全重叠,如出一辙。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相似?   帝赢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冷眸氤氲着一层莹光,猛地掐住江玉陨脖颈,“妖精,你究竟是谁!?”   “咳……”   卧槽泥马!   这狗比王又抽什么风?!   江玉陨吓得三魂渺渺,七魄茫茫!   边咳边喘:“王,王爷……你…你说过……要拿我当宝贝的咳……”   帝赢一愣,一惊。   猛然记起,无数个与眼前人缠绵悱恻的画面,那汁液横流的甘甜,死死咬紧的包裹,水到渠成般的融洽……   关于小桃花悲切的记忆,瞬间被那些旖旎的画面,如同春/潮来袭般,逐一冲破。   末了,帝赢理智回笼,伸手环住江玉陨,在人唇上落下滚烫一吻,“对不起,方才本王,做噩梦了……”   一吻结束,他又好奇地打量起四周:“奇怪,我们不是被坏人迷晕了吗?夫人怎么没事?”   刚刚叫我妖精,还要掐死我,现在又叫我夫人,还亲我……   草泥马,六月的天都不带翻脸这么快的!   江玉陨心底骂开了锅,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没事。可能因为我是妖精的原因吧。王爷,这客栈古里古怪的,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看着眼前的少年又软又糯,没半点攻击性,奶猫一样乖顺,刚刚无缘无故被掐了脖子,也不敢生气。   那玉一样的脖颈,泛起掐出的红痕,明明很痛,也不敢吭声。   怕是心里早就很死本王了吧。   估计再问他,只会引人反感。   索性起身,将人拦腰抱起:“好吧,竟然夫人想回去,我们便回去吧。至于这间客栈的古怪,本王会派武肇将军前来调查。”   江玉陨轻轻松松就躲过一劫,心底莫名发虚,将微凉的脸蛋贴上男人滚烫炽热的胸膛,乖顺地应了声:“好……”   ……   从客栈回到摄政王府,已过去了两日。   江玉陨始终找不到,以什么样的理由,让帝赢去将军山。   最后思来想去,索性让帝赢新安插来的护卫,去给他弄酒来。   这个护卫不如钩玄话多。   确切的说,从伺候江玉陨到现在,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玉陨叫他:“喂,去给小爷我,拿坛酒来。”   护卫单手撑着红绫枪,旗杆似的,笔直立在墙角,不言不语。   “喂,那谁谁谁,叫你呢?”江玉陨有些气。   护卫任然纹丝不动!   江玉陨气到了。   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朝护卫砸去!   护卫这才有了动作!   长枪一抬,三环两绕,陶瓷茶杯在他枪尖翻了串花,又擦着江玉陨的脸,险险飞回圆桌,稳稳落回原位。   江玉陨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茶杯说:“你干什么?威胁我呀?!”   护卫收起枪,恍若未闻,又站在墙角,站得笔直。   江玉陨气不打一处来!   “哼,你不帮我找酒,我自己去找。”   说着,抬腿朝门外走。   谁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刚到门口,一支长枪猛地横在他脸前,稳稳挡住了他要出去的路!   江玉陨脸色一白,偏头看向那护卫,拳头死死捏紧,咬牙切齿的酝酿了一阵,终于爆发:“你他妈是哑巴吗?!小爷我要去找酒!!!”   他这一吼,却见护卫挖了挖耳朵,从里面取出一对塞子,神情淡漠道:“江公子,你说甚?”   江玉陨:“……”   江玉陨:“我说卧槽你大爷,你他妈塞这么大两坨屎在耳朵里,搞鸡毛啊?!”   护卫冷漠抱拳:“抱歉,江公子,王爷交待过,务必让属下与你保持距离,尽量避免与你多言。否则,下场会和左护卫钩玄一样。”   江玉陨:“……”   该死的帝赢,简直太过分了!   如此想着,离开帝赢的决心,更加强烈!   江玉陨忍气吞声,笑眯眯道:“这个不是不可以,但我现在想喝酒,你去给我弄点酒来。然后,你可以继续演你的尸体,如何?”   护卫冷漠的神情,出现一丝裂隙。   甚至,连眼神都有些古怪。   半晌,终是点头:“是。” 第53章 马背舒服,还是本王的腿上舒服?   不一会儿,几坛窖封坛摆上桌上。   护卫朝江玉陨解说道:“江公子,这是二十余年的桃花酿,主要是选择清明时节的桃瓣,放入清酒中,桃花极苦,因此又加了大量的蔗糖与醪糟精酿而成。存放十年已是极品,这几坛已存放二十余年,可谓是极品中的佳酿!江公子有口福了。”   “是吗?原来古代人,真的会用桃花酿酒?”   江玉陨猫咪似的,眨巴着狐狸眼,抱起酒坛贴到耳根,晃了晃,又抱到身前,缓缓扯掉封布。   刹那间,桃花的清香与酒香肆溢,沁人心脾。   一下子熏红江玉陨的脸。攻中好道文笔四   甚至头顶的狐狸耳朵都炸了出来,三千青丝未扎未束,映得俏脸秀丽,如雪纸泼墨,眉眼似画,神态间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尤其是那两瓣朱色的唇,粘了亮湿酒渍后,看上去很香,很糯,很好吃。   有那么一瞬间,护卫脑海内忽的窜出来一个想法:若是能咬上一口,不知是何总滋味……   赶紧打住!   他可是摄政王的男人!   传闻左护卫钩玄与他有染,故而被摄政王发配去了蛮荒剿匪。   蛮荒沙匪极其凶残,当地气候又极其恶劣,中原人去了,根本受不了,哪还有力气剿匪?   分明就是去送死!   钩玄追随摄政王多年,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尚被派去送死…   像我这样的小士兵,且不是要被千刀万剐乱箭穿心?   护卫迅速将不该有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慌忙退至墙角,将软塞朝耳朵洞一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站岗狗。   江玉陨从天明喝到入夜,凉风拂过门庭,将最后一波迎寒开放的红梅花影打乱,扶上桌边人散乱的发。   桌上横七竖八歪着几个酒坛,他趴在一旁,大袖衣摆垂落,面色酡红,手里还攥着一只酒坛,眼皮醉的有些睁不开。   “怎么喝成这样?”   帝赢回来时,看见这一幕,阔步上前,猛地将人揽入怀中,低哑又沉厚的声音听得江玉陨心头一滞,像一只羽毛轻轻挠过心脏。   他喉结滚了滚,打量他的神情全是迷茫,脸颊凑近他,朱唇就浮在他的面颊上,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你是帝赢?”   “这是喝了多少?连为夫都不认识了?”   帝赢指腹碾过他唇上的莹润香甜,鼻尖飘过一丝桃花酿的清香,有些微失控。   掐他腰的大手愈发用力,炙热的吐息拂过他耳廓,与酒香缠绵,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暧昧。   江玉陨脸颊绯红,深吸一口气,道:“什么为夫?你根本不爱我!“   那充满埋怨的语气,好像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故而借酒壮胆,要全部发泄个够。   “本王怎么就不爱你了?”   帝赢扶在他纤腰上的大手用力,一个炙热缱绻的吻随之落下,唇齿厮磨,轻舔慢咬,拿捏着分寸往内入侵。   一截脖颈全成了他掌中所有物,任意欺捏。   江玉陨醉得像一滩花泥,浑身没劲,根本挣脱不开。   渐渐的,男人不在只满足于这绸缪的吻,他的吻越来越炽热,也不在只拘泥于一处,开始吻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锁骨…   一吻结束,他眼眶微红,深深注视着怀里喘得不成样子的人,“你说,本王怎么就不爱你了?”   江玉陨唇瓣往下一撇,莫名嘀咕了一声:"我心情不好,你说你爱我,却都不关心我……"   他双手抱着自己,嘴唇红红的泛着水光,腮帮微鼓,看起来跟个小孩子赌气一样。   帝赢看着他,斟酌须臾,问:"为何心情不好呢?"   "我不开心。"   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   帝赢心,好像被猫挠了一下,痒的发慌。   耐着性子问:"怎么不开心呢?"   江玉陨歪着脑袋,好像思索了几秒,接着,闷闷地来了句:"不好就是不好,你都不关心我,哼!你这个渣男!"   如此蛮横不讲理,看来是找不到原因了。   帝赢愣了片刻,冲他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摸他头发:"宝贝想要为夫怎么关心你呢,说出来,为夫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好吗?"   "真的?"   “本王何曾骗过你?”   闻言,江玉陨抓着头发,似乎在努力回想,太皇太后交代的事。   是要骗帝赢去哪里。   可究竟去哪里呢?   他脑子里被酒水一过,什么都变得迷迷糊糊,像是蒙了一层浓雾,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片刻之后,他一撇嘴:"我想不起来了,我先睡一觉,肯定就能想起来了……"   说着,就要把桌子当作床躺!   被帝赢手指轻轻捏着他下颌,扣下,盯着醉眼朦胧的狐狸眼,哄孩子似的:"要睡觉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好不好?"   “好吧……”   江玉陨乖得不成样子,往帝赢怀里缩了缩:“说不定我洗完澡就想起来了呢?”   帝赢又哄孩子似的哄:“嗯,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聪慧过人,定能想起来的。”   不一会儿,帝赢便将人除去衣物,抱进了浴桶的热水里。   江玉陨歪着脑袋,脸蛋红扑扑的,斜靠在浴桶上,有点儿傻乎乎的任由男人摆弄。   帝赢起身去拿毛巾的功夫,他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滑进了水里。   他想让自己清醒点,可温热的水并没有给他起任何清醒的作用,反倒让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乱成麻的线团找不到头绪,自然更想不起明日要骗帝赢去将军山一事。   帝赢拿了毛巾回来,只见到水面上一连串汩汩直冒的水泡,以为他睡着,沉在水里了。   吓得伸手一捞。   谁知,捞起人时,那人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眼巴巴地瞥他。   帝赢浑身一绷,某处不可言说的枝棱儿起,有些艰涩地咽了咽唾沫:"王妃,为夫能进来吗?"   “嗯~”   江玉陨迷糊得不行,歪头又靠在浴桶,也没去想他这话其中的另一层意思,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帝赢满是惊喜,心说这妖精喝醉后,还真是好哄啊,跟哄小孩似的。   看来以后,得多让他喝点酒。   他甚是满意除掉自己衣物,下到浴桶中,将迷迷瞪瞪的江玉陨抱起……   熟悉的撕裂感传来,江玉陨酒醒了一半!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   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眸,江玉陨心跳如擂鼓,跳的越来越厉害,脑海里总算记起将军山,有种做了坏事良心难安的错觉。   终于撑不下去,率先败退,挪开视线,将脸埋在帝赢肌肉线条隆鼓的胸膛,忍着痛低声说:“我最近好烦,明日,你能带我出去散散心吗?”   帝赢:“……”   帝赢明显不悦,狠狠用力,“和本王这样,还有心情想别的事?”   “嗯,啊,呃,哈……”   江玉陨痛得抓住他肩膀,指尖死死用力,指甲深陷他古铜色充满张力的肌肉,发出断断续续泣音,“我,我想起来了,我想去将军山……踏青……”   提及将军山,帝赢猛地顿住动作。   毕竟那个地方,有太多,他好的,与不好的回忆。   自从小桃花死后,他再也不曾涉足的禁地。   帝赢的原本灼热的视线,变得冰冷而阴寒!   一手拽住江玉陨剔透玉足脚踝,在逼仄的浴桶里,高高抬过肩膀,蹙眉问:“你怎知将军山?”   身为狐妖,江玉陨浑身的柔软性软的不可思议,但以这样的姿势,被男人拽住腿,感觉整个腿根,都快被扯断了。   “唔……痛…”   他痛得落泪,红冶的唇却描摹上他的唇,纤莹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颈   ,伸手环吊住,哭唧唧地撒娇:“是你新安插的护卫告诉我的,呜呜……他说明天是寒食节,许多人都会去将军山踏青,我也想去……”   “仅仅是因为这样?”   帝赢往前一压,整个人的重量,就倾倒在他身上!   小山似的。   江玉陨猛地咬住唇,那唇红得像是要滴出汁水来,杏面桃愿的俊脸,似晚霞烧暮,眼波更是迷离若雾,“那,那你说,还能是因为哪样?我邀请你去踏青,又不是邀请你去爬山。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去好了!”   听上去,不开心极了。   帝赢微微蹙眉,良久,终是重重一叹,“也罢,是时候,该去做一个了结了。”   江玉陨莫名心虚,挑眼问他:“做什么了结?”   帝赢的唇,走过他眼尾因粘水,变得格外猩红的泪痣,良久。   他眸光变得坚定,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喃声道:“关于小桃花的一切,是时候,该放下了。”   ……   次日,新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停靠在枝头最后一片黄叶,在白雪里飘飞摇曳。   江玉陨被帝赢裹上厚厚的裘皮大衣,抱到了马背上。   他屁股痛的厉害,一沾马鞍就受不了,索性,帝赢将厚重的马鞍取了,抱着他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   隔着软软的衣料,坐在温热健壮的马背,江玉陨好受了许多。   帝赢却偏偏还要逗他,“马背舒服,还是本王的腿上舒服?”   江玉陨:“……”   江玉陨脸色白了白,如实回答:“都不舒服。”   “是吗?”   帝赢若有所思:“去将军山还有很长一断路,你若是不舒服,咱们改日再去吧?”   “不……”   江玉陨慌忙挺了挺酸痛的老腰,强撑着:“我没有不舒服,我就要今日去……” 第54章 虐攻开始!   将军山究竟有什么?   自从客栈回来后,他就变得魂不守舍,总不至于,他是小桃花的转世吧?   可时间也对不上啊!   护法大国年轻时,心悦过他母亲,算起来,小桃花还未出生,他就已经存在了。   只是妖的寿命比人更长,若是换着人类,现在的他,理应是个中年人。   等等,他自称是来自三千年后的高人,莫不是,将军山有能让他回去的玄机?   思至此,帝赢眼皮重重一跳,大手圈在江玉陨纤腰上,微微府着身子,将脸埋在他脖间处,呼吸时,故意将热气喷描在他脆弱的肌肤,“江玉陨,本王先警告你,你若是敢做出什么背叛本王的事情,本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玉陨脖颈后的肌肤相当敏感,被他吹得痒极了,随着马背的颠簸,像是被人推进了热水里,一浪一荡的。   闻言,他悚然一惊,心虚的说:“我,我怎么背叛你?给你织顶绿帽子吗?”   长指缓缓插进了他发根,随后,男人的嘴唇沿着他耳朵摩梭,一路辗转到眼尾,泄愤似的去咬那颗泪痣,“本王不管,总之,先为警钟戒之,若如你敢叛,本王的手段,你是亲眼见识过的!”   江玉陨原本那点做贼心虚的小心思,在听到这话后,荡然无存。   狗男人,本来我还心存愧疚呢,竟然如此,连理枝一旦解除,我定不会与你继续纠缠!   心里MMP,嘴上笑嘻嘻:“王爷说笑了,我这么怂的土狗,帅不过三秒,怎么敢背叛你呢?”   “最好是这样!否则……”   他嗓音有些哑,气息缠绕在耳间,江玉陨怕痒,偏头想躲开,他却用了力,一把锁住他下颌,迫使他视线对上他,腰腹前的大手猛然用力,“本王率先让你断子绝孙,再将你,活活*死!”   活活*死……(一种植物)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胆战心惊。   江玉陨呼吸一滞,不由得夹了夹腿,像朵开得繁茂的蒲公英,一下子被风吹走了白色绒毛,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瑟瑟的在风里颤抖,声音都不停抖动着:“我,我不会背叛你,也不敢……”   一路兜兜转转,将至午时时,一行人总算来到了将军山。   雪晴了,万丈苍穹之下,山峦起伏,群峰耸立云端,峰顶仍覆着薄雪,山涧却万物复苏,飞湿流泉如练,松涛阵阵,刚冒出泥土的草芽青翠欲滴。   马匹沿着蜿蜒山道向上,直到半山的狩猎场,帝赢才将癫得腰酸背痛的江玉陨从马背上抱下来。   目极所至之处,全是令人心情愉悦新芽的翠绿色,远山俊秀,空气清列,连光秃秃的枝头都冒出不知明的山花,姹紫嫣红总是春。   江玉陨大口呼吸着令人心神俱醉的空气,这里瞧瞧,哪里看看,还拉着帝赢迈上通往山顶的小路。   道路两边全是密匝匝的山林,不知名的野花又野又香,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世界。   江玉陨随手摘了许多野花,手痒痒地给帝赢编了个花环,踮起脚尖往他头顶一套,“给你,这个是爱你的象征……”   却见帝赢微暗,凤眸半挑,定定地望着道路尽头出神,对于他的举动,恍若未闻。   江玉陨抬起娇俏的脸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看啥?”   那双狭长黑沉的眼眸如若含水,终于将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或许只是敷衍几句了事。   孰知,他却一板一眼的说道:“花谢花开花又浓,红消香断谁人知。今年花胜去年红,可道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江玉陨挠头。   江玉陨尬笑。   半晌才道:“听不懂,能说人话否?”   酥软的少年尾音上扬,听起来跟撒娇似的。   帝赢倒是没气,反而心尖一颤,揉了揉他的脑袋,“将军山,有太多本王与小桃花的回忆,我们一起,在此赛过马,舞过剑,捉过鱼,采过花,捕过蝶,还在山顶的独庙,躲过雨……”   言至此,他单手后背,单手握拳,极目远眺,呼吸有些沉重起来,“甚至,他还在此,救过本王一命……”   江玉陨蓦地睁大了眼,忽闪忽闪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观遍了满山春红,帝赢深远的视线,又落回他身上,“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带着隐隐的颤抖:“本王虽修成了无情道,却终是对他恋恋不忘。甚至在他死后,不敢涉足将军山半步……“   言语间,他视线又转向远山,凤眸更深了,半晌远眺,半晌沉默。   良久,他方道:“不得不承认,你与他,很相似,不仅仅是模样上的相似,性格上也很相似。他若是不死,长大以后,大概应该,就是你这样子吧……”   “可惜,如今春醒花开物依旧,人去魂亡不知处,十年生死两茫茫……”   看着他触景生情伤感的样子,江玉陨有些不知所措。   狗男人挺长情的,可惜,我不过是他的替身……   呸呸呸,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我又不喜欢他!   脑子里炸开了锅,良久,干巴巴地咧咧嘴,小声道:“那你们,还是挺惨的哦……”   “罢了!”   帝赢一声长叹,握住江玉陨的手,牵着他往青石铺的山路上走,眼神已然坚定:“如今,本王有了你,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他的力道极大,掌心又热,江玉陨被握得生痛,手心冒汗,心跳莫名加速。   得了吧!   有了我你还不是将我当作玩具!   想咋拆咋拆,想咋弄就咋弄!   你他妈但凡有一点把我当作人,我也不会想着要离开你!   表面却并未要甩掉男人的意思,假装柔声道:“能放下是好事。呃,对了,你说这山顶有座独庙?长啥样?我想去看看。”   帝赢愣了一阵,继而笑道:“你该不会是,因本王说,曾与小桃花一起在那间独庙淋过雨,吃醋了吧?”   “我吃醋?”   江玉陨好笑,你还真是天真,我逃都来不及,吃个鬼醋!   面上却故作委屈兮兮,“是呀,我就是吃醋啊,想走你走过的路,吹你吹过的风,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也能以这种方式经历……”   “走吧,本王带你去。”   听到这些话,帝赢的心里,暖得像淌入了一股蜜糖,一路嗅着花的芳香,草的清新,二人携手,很快来到山顶的独庙。   原本以为,只是一间又小又破的小破庙。   正在想要如何与太皇太后碰头,不曾想,到了才发现,这间独庙大得如同富人家的院落!   回廊九曲十八弯,亭台楼阁深深,正门香火旺盛,来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钟声悠远,诵经之声不绝于耳,很是繁茂。   甚至在庙外,还有不少卖吃食杂物佛玩的小店。   热闹得像是一条小街。   江玉陨暗惊,边走边看边问,“怎么这么多人,咱们来时,路上也没看见其他人啊?”   帝赢宠溺地掐了掐他脸颊,沉声道:“我们走的是专道,除了皇族,也只有摄政王才能走。你自然见不到其他人。”   “哦,这样啊!”   江玉陨懂了,相当于自己的总裁电梯。   眸光四下游走,瞧见一家售卖佛玩的店铺门口,挂着只映有“微”字的幌子,小心脏一提,记起太皇太后交代过,只要他看见这幌子,就说明他们能碰头了。   想着,指着那家店道:“我想进去看看。”   “好呀。”   帝赢并未多疑,握紧他的手,迈入店中。   整家佛玩店没有过多的装饰,正前方有个柜台,柜台上青铜香炉烟萦雾绕,香气浓郁沁人。   墙边摆放着红木货架,架子上全是大大小小乌黑色的陶瓷罐子,乍一看,像是无数骨灰坛,极其诡异。   一入店中,帝赢明显感觉不对,吸了吸鼻子,猛地拽住江玉陨,就要朝店外退!   却不想,“呯!呯!呯!”   一连三声脆响,三扇连开的雕花窗门猛然关闭,紧接着,墙缝中沁出一股又一股白烟,香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江玉陨,小心……”   帝赢大袍一挥,率先想要护住身则的人,却是在心字未出口时,视线开开阖阖,抓住那玉做般精致人儿的大手,脱了骨似的,不断往下滑,整个人也往下滑。   江玉陨面无表情,静静地垂眼,看着他想要扶住自己的身体,却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断朝下坠,下坠……   心也跟着下坠……   最后,在视线闭阖的那一刻,帝赢终是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读懂了冷漠。   似乎明白了什么,怒意冲上头脑的瞬间,他人已彻底晕死过去。   全然不知,在他软下地的那刻,江玉陨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避免他摔得太狼狈,让他呈跪靠姿势,靠在了自己腿上。   “你做的很好!”   太皇太后戴着兜帽,至屏风后走出,身侧除了那名护卫,还跟着一名贼眉鼠眼的老头。   老头胡子花白,佝偻着背,手上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杖头与他齐高,顶端的龙嘴里,叼着一只黑葫芦。   江玉陨警惕地打量着那老头,问:“他是谁?”   太皇太后揭下兜帽,露出美艷不可方物的脸,在护卫的搀扶下,坐在桌边,解释说:“他便是哀家请来的高人,能解连理枝一毒,且不会伤害你二人分毫。” 第55章 解除连理枝   “你确定他能解?”江玉陨看向老头的眼神很不友善,明显带着怀疑和敌意!   毕竟那老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   只能用邪乎二字来形容。   奈何他没看完原书,压根不知道这老头何许人也。   面对他的质疑,老头儿一言不发。   倒是太皇太后正色道:“哀家乃是一国之母,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也不会在你面前夸下海口。”   江玉陨将信将疑,斟酌须臾,继而道:“行,现在开始解吧,但整个过程,我都要保持清醒才行!”   “完全没问题。”   太皇太后答应得爽快,在护卫的搀扶下,往椅子上一座,又吩咐护卫:“去将人扶到软榻上吧。”   江玉陨正在疑惑,哪里来的榻,却见那护卫应了声“是”,而后摁下柜台后的一个机关,原本挂着山水画的后墙,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雕花精美的架子床。   护卫阔步过来,与江玉陨一起,将帝赢扶到架子床上。   太皇太后给拄着拐杖的老头使了个眼色,声音温柔平淡:“天师,开始吧。”   老头与她眼神交换,慢吞吞的走过来,对江玉陨略施薄礼,出口的声音极其苍老嘶哑:“这位公子,还劳烦请你也躺在床上。”   江玉陨深吸一口气,越看越觉得这老头不像好人,一遍遍在心底安慰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貌取人……   表面故作轻松,懒洋洋地往帝赢边上一躺。   距离拉近,江玉陨微偏头,对上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呼吸一滞,喃声道了句:“帝赢,我没有背叛你,只不过,是想……”   离开你……   话说了一半,一咬牙,悄无声息握住帝赢的手,偏头对老头道:“来吧!”   “是。”   老头垂耷着皱巴巴的眼皮,取下拐杖上的黑葫芦,抓住葫芦口的塞子,眼皮一抬,目露精光,随即大喝一声:“天清地灵,收魂入符瓶。早祭晚练,供吾差谴,助吾办事。恩怨命果皆与汝平分,吾敕令如奉命,急急如律令!”   语落,他猛地拔掉黑葫芦的葫塞。   黝黑的葫芦倏地传来一阵破空之音,冰冷的寒气自葫口蔓延开来。   老头二指往前一探,抓住一只细长的什么东西,猛地往外一扯,倏地攥出一只通体萦绕着黑气的蝎子!   老头拽着蝎子的尾巴 ,在半空来回晃动,对江玉陨说道:“江公子,劳烦你将中连理枝的手腕露出来。”   虽然那只黑蝎子看上去邪门极了,但江玉陨记起聂无生亦会用蝎子救人,也没来得及多想。   乖乖捞起了袖子,露出青枝勾描细圆的皓腕。   同时也捞起帝赢的袖子,将他腕上青枝露出。   老头老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可能会有些痛,还劳烦江公子忍耐一些。”   语落,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一滴鲜血滴在江玉陨手腕的青枝间,再将蝎子放了上去。   那蝎子一见到血,蝎尾一翘,尾部的钳子猛地朝江玉陨手腕咬去!   剧烈疼痛传来,江玉陨整个人出于本能的想要跳起来,孰知,浑身像是打了麻药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但他意识却是清醒的。   除了剧痛不断传来,四肢根本无法借力,一点也动弹不了,甚至无法言语,更摆脱不了那毒蝎的撕咬!   就在他以为,要被蝎子活活咬死的时候,入眼处,却氤氲起一大片幽蓝色光晕。   类似月光下鬼火的蓝光,慢慢地飘散,从身下头顶袭来,最后完全聚拢,裹在他二人身上,形成一个幽蓝色的保护罩。   身在罩中的江玉陨,像是泡在了暖水之中,竟有丝说不出的舒适!   渐渐的,手腕的痛楚也得到了缓解,蝎子收起了蝎子尾, 肚子吸得浑圆,快速滚落在榻,沿着两人紧挨的手臂,爬上帝赢的手腕。   那一团蓝色的光耀依然笼罩周身,江玉陨依然动弹不得,视线极力下移,发现那腕间的青枝,竟然真的消失了!   那蝎子爬到帝赢腕间,稍作停留,以同样的方式,吸食掉帝赢手腕上的青枝。   只见它肚子越来越鼓,超出了身体的好几倍,却像是不知道饱胀感一般,不停吸食着。   直到最后一点青枝,在帝赢手腕间,如丹青被水洗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黑蝎子才晃晃悠悠的收起尾钳,头重脚轻,滚落下帝赢的手腕。   却不想,刚滚在褥子间的黑蝎子,却砰的一声,圆滚滚的肚子,竟然爆炸了!   黑色汁液瞬间洒满了丝绸绣花的床褥!   甚至有不少,溅在了两人的手臂之上。   与此同时,   “噗!”   那老头一口鲜血喷出,人也跟着栽倒在地!   “天师,你没事吧?”   太皇太后神情焦急的走过来,去扶老头,广袖挥开时,一只神秘的黑虫跌落,悄无声息,至帝赢鞋的裤腿处,钻了进去!   江玉陨浑然不知,笼罩在身上的蓝光逐渐消散,他人也跟着昏昏沉沉,昏死过去!   眼前的世界,倏地黑暗下来。   努力想要强撑的意识,也隐入黑暗之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四周静谧如水,安静得一片玄音。   ……   三日后, 摄政王府。   红梅的花期持续几日后,逐渐显现出颓败之势。微风一吹,满枝丫的花瓣像是下雨般洋洋洒洒的落,新绿长出,不再见花红。   梅树下,一袭玄衣的帝赢肩头落满了绯红花瓣。   他昂头望向花瓣落尽,只剩光秃秃花蕊和新绿的花枝,浅浅一笑,大手捏着有些枯萎的花瓣,纤长的睫毛在眼脸处投下一片阴影,"查到了吗?”   他笑得明明很好看,却让人毛骨悚然。   身后的揽月微微发抖:“启禀王爷,还没。”   “究竟是谁,怂恿他解除了,连护法大国师都无法解除的连理枝?”   掌心的花瓣全烂,像是猩红的血,染花了男人的大手。   揽月呼吸一紧,胸膛剧烈起伏:“王爷何不等江公子醒了,亲自审问?”   话未落音,新来的护卫至迂回小道匆匆跑来,边跑步喊:“醒了,王爷,醒了……”   帝赢听得一愣,有些自朝地笑了笑,“是啊,该醒了。”   不知道说的是江玉陨,还是他自己。   原来,三天前,太皇太后解掉他二人连理枝一毒后,便命护卫将昏睡中的两人丢进寺庙,悄然离开,还一把火烧了那家他们接头的古玩店!   待揽月找到江玉陨和帝赢时,帝赢已经醒了。   但是他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   原本古铜色健康的肌肤,变得异常苍白,像是被某种不知明的生物,吸光了血液。   留下的躯壳空空如也,眼神和心,亦空空如也。   他长身半跪,在一片新绿盎然的草坪上,抱着昏迷不醒的江玉陨,周遭蝶走鹰飞,野花纷艷。   他就那么维持着一个姿势,抱着人。   眼眶赤红,皮肤白得像是冻过的死人,嘴里喃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本王?本王那么爱你了,你还要大费周章的解除我们唯一的联系?江玉陨……”   他一只大手牢牢搂住人,一只大手抓住怀里人芊芊玉指,用力按压在自己胸口,声音哑得像是受伤野兽的悲鸣:“江玉陨,本王这里,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为何要解掉连理枝?为何?你是在报复本王?还是在蓄谋离开……”   揽月如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后怕!   心说:若不是自己生了张讨人喜欢的俊脸,指不定,还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呢。   神思间,那拧长枪的小护卫已然跑近,边喘边朝帝赢行礼:“王爷,醒了,醒了……”   “放肆,王爷一直醒着呢。”揽月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见到帝赢全是病态的眼神,护卫慌忙改口,结果一紧张,变成:“是,是王爷醒了…不右护卫醒了…呃也不,是江,江公子醒了!”   帝赢自然知道。   若是换着平时,定会开一两句玩笑。   可如今,他跟中了邪似的,眼底病芒一闪而过,拳头咯咯作响的捏了一阵,未道任何言语,拂袖朝寝殿方向走去。   ……   江玉陨头痛欲裂,满头青丝散乱,一对雪白狐耳耷拉着,面色也是毫无血色的白,眼角却通红,像朵迎风抖动的小白花。   还没记起之前在将军山的一切,突然整个人腾空,被至后抱起,一颗沉沉的脑袋从后面埋进了他的肩窝。   大脑还模糊着,小狐狸茫然地眨了眨眼,刚想偏头,却听闻熟悉的嗓音响起:"江玉陨,我想你....."   听着熟悉沙哑地像锈铁摩擦的声音,江玉陨食指一伸,戳了戳埋进自己颈窝的脑袋,"你想我,你确定,你不是说的风凉话?"   帝赢稍稍抬起头,望着唇红齿白,没心没肺的人儿有点难过,不答反问:"解除了连理枝,你还要我吗?"   "你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我们的孩子没了?”时隔多日,像是沉睡了一个漫长的世界,再见帝赢,江玉陨看着这屋这床这地这人,都带上了星火。   又气又恼,反问道:“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娇羞的撒个娇,然后高高兴兴和你拉手?再说些花言巧语哄骗你?诸如,王爷不伤心,孩子还会有的?"   帝赢的笑容,带上了阴森森的病芒,恶狠狠的剜向江玉陨,一字一顿道:"江玉陨,你他娘的将本王当什么了?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还是你的床上玩具?" 第56章 小黑屋开启(囚禁)   “那你特么把小爷我当作了什么?笼子里的金丝雀?想搞就搞,想弄就弄?“   江玉陨瞬间火起,横眉冷对,谛视着帝赢。   帝赢同样与他对瞪,下颌线紧绷,凶得像是死亡凝视!   良久,方哑声道:“本王说过,会娶你。自然是将你当作王妃!”   “呵呵,”   江玉陨抱起膀子:“得了吧,你曾也说过,连理枝一旦解除,你定会我扒我的皮,拆我的骨,啖我的肉。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眉宇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帝赢强撑着心中刀绞一般的疼痛,凤眸微微湿润,翻搅着浓郁的血腥气息,“所以,你宁可选择死,也不肯嫁给本王?!”   江玉陨:“……”   江玉陨:“你这逻辑思维够发达的,不去写小说,简直浪费人才。”   “怎么?这就生气了?“眉头微蹙,帝赢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对!火超大!你看看,我的眉毛都快燃起来了!“江玉陨绝对没有开玩笑!   还龇牙咧嘴,向帝赢做着凶狠地表情,连头发丝都跟着轻轻晃动,极力配合他表演。   却不想,还粘睡意的他白如美玉,几乎要与雪白丝绸亵衣融为一体,做出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像只故意撒泼的小白猫。   想法从不表露在脸上的帝赢眯起眼,心脏躁动得剧烈,砰砰跳动着。   那双狭长凤眼阴晴不定,突然闷声一骂:“该死!”   继而,猛地圈住他腰肢,大手至下而上,扣住他后脑,咬住那两瓣绯红的唇,啜饮甘露,狠狠用力,像是发泄又像是惩罚,撕咬着那两瓣唇。   正凶着男人的江玉陨突然被偷袭,大脑空白之余,生出几分羞恼来。   雪玉般的手掌抬起,胡乱朝男人脸上打去。   帝赢突然松了手!   长身后仰,去拦截他乱挥的手。   软趴趴的江玉陨瞬间失去了支点,整个人不受控制倒向帝赢!   扑倒间,那双漂亮狐狸眼大瞪,眉头直打结,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帝赢煎鱼似的,翻转了个身,用力压在身下。   居高临下看着'投怀送抱'的人,帝赢的神情变得异常狠戾,只手扣下他乱挥的手腕,只手掐住他翘俊的下巴,“本王承认,一开始,本王确实将你当作金丝雀。”   “但人都是善变的!”   “如今,本王将你,当作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寤寐以思的梦中人,掌里肉心中肝命里光,宝贝心肝甜蜜饯儿。“   耳鬓厮磨,男人说出深埋在心底的话,看似淡定,抱着人的手臂,却在隐隐发抖。   “可是你呢?江玉陨?”   虽是老掉牙的土味情话,但在他炙热吐息熏染下,由沉厚微哑的嗓音说出来,烫得江玉陨的耳尖,像烤熟了一样,全是红!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整个人惊慌失措,挣扎着想要逃离:“你奶奶个熊,你就是馋小爷我的身子!别以为背了几句烂大街的渣男台词,就可以随随便便搞我!“   闻言,帝赢阴沉的面脸色又冷了几分。   眸意不明地注视着怀中人,叼着他耳坠,悠悠道:“人有七情六欲,人间种种祸事,皆因情起,人性之罪,皆由欲生。欲乃情之初,你能乱吾心,令吾生欲,即是情之所起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玉陨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肆意妄为,留下一道道湿热的牙痕!   不知是气,还是敏感,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能不能说大白话?咬文嚼字,听不懂唔……”   又是一阵没有任何怜惜,地毯似掠夺的强吻!   吻到江玉陨即将窒息,帝赢才松开人,呼吸粗重:“江玉陨,你真的听不懂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心?”   “否则,怎会日久了,也生不会生情?”   “你说过,你是不会背叛本王的……”   “你为何,要骗本王?嗯?”   一连串来自灵魂的拷问,逼得江玉陨无法呼吸。   在男人如潮汐般的威压下,漂亮小狐狸不停颤栗,死死揪住被压皱的被褥,细白的指节都泛起不正常的红。   甚至剥壳鸡蛋般的面颊上,勾人心痒的眼尾,皆生出诱人绯红。   像是火烧一般蔓延开来,迅速延伸到了他的锁骨处。   明明怕得不成样子,还竭力狡辩着:“我怎么就背叛你了,不就是找人解除了连理枝吗?那玩意种在身体里,你每次受伤,我都会跟着痛,而且,我生病的时候,你也会跟着难受。解除了是好事,我怎就成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帝赢死死盯着他滑腻肌肤上全是诱惑的红,心思已不在话题之上。   眼底闪过一丝残暴:“可你触碰了本王的底线!你根本没有问,本王的意思,本王想不想解!愿不愿意解!还有,那个人是谁?你什么时候藏的野男人?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嗯?你若不如实交代清楚,本王定会将你活活……”   指缝被长指强行插/入,十指交叉,紧扣,男人冷戾的外表下,是蠢蠢欲动的危险!   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继续补了个字:“死!”   语落,在江玉陨倏然发白的脸色中,猛地……   “不……”   江玉陨还交代得清楚个屁,暖黄的长灯下,肌肤紧绷,如透明般苍白……   帝赢毫不怜香惜玉,狠狠用力,讨债似的,恨不得将人整个刺穿,“快说,怂恿你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下,江玉陨的俏脸,瞬间绷成了白薄的红纸,咬牙承受着,就是不说。   “还嘴硬是不是?!”   帝赢粗暴地一拧他腰,眼神发狠。   小狐狸的喘息声当即一哽,红晕漫布的颈子高高仰起,双唇张了又阖,竟是痛得失了声。   看着浑身抽搐颤抖的人,帝赢笑了起来,腰身悍然拧动,“你倒是食髓知味了?被本王*熟了吗?“   “我……没有呜……”   江玉陨已变得神智不清,抓住帝赢的肩膀,声音透出一缕游丝般的潮意。   乍看上去,倒有几分亲密缠绵的意味。   帝赢抚着他柔软发顶间的狐耳,低声唤一句:“宝贝,交代了吧,否则,本王就在你这狐狸耳朵上,打两个孔!”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摇摇晃晃男人的面孔,那双烁动着精光的凤眸也变成了两点晃动的虚影,在一声无法承受的尖叫声中,江玉陨终是脖颈一歪,整个人彻底晕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他在难忍的疼痛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似被覆了一条黑绫,他动了动手臂,试图摘掉,奈何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稍微用力,就痛得发胀发酸,忍不住泄出一声闷哼。   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存在,他发现,自己正浑身赤裸,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被严严实实捆绑着,手脚都没办法动弹。   “帝赢……”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冲着有光源的方向,喊了一声男人。   然而,并未收到任何回应。   “帝赢,帝赢!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任凭他如何呼唤挣扎,依旧无人回答,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只得弓起背,企图用嘴咬掉手腕上的绳子。   他身子软得不可思议,腰背线条雪白而优美,像是映着月光的积雪,腰窝深陷,冰雪微融,两条细长雪白的大腿,亦像是触手温润的玉石,被紧勒的红绳勒出一道道红痕,尤其胸线红蕊,变大了一圈,又红又肿。   殊不知,帝赢就坐在不远处的花窗边,一边把玩着手中杯盏,一边欣赏着软榻上丑态白出的少年。   终于在少年因过度弯曲腰背,仍无法咬掉红绳,而发出的悲泣时,放下手中杯盏,换成了酒壶,缓慢起身。   黑暗中,江玉陨隐隐听到些微妙的响动,慌忙跪坐起身,侧耳仔细去聆听,只听得轻微的脚步声,衣摆拂动轻响。   “帝赢,是你吗?帝赢……”   任是无人回答,脚步声却渐进。   很快,一只覆着糙茧的大手抚上了他光裸的脸蛋,掐住他下颌,迫使他扬起脸。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猝不及防浇了下来!   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浓郁的酒香,是很辛辣的烈酒。   “咳……”   江玉陨被浇得措手不及,呼吸间全是呛人的酒,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沉厚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种无以言说的病态:“都说仙界的蟠桃饱满生嫩,入口生津……可哪里比得上,你这狐狸精的脸?”   手的主人一边肆意掐住江玉陨柔白的腮,迫使他张嘴,往里面灌酒。   一边低低地笑:“江玉陨,本王记得,你只有醉酒以后,才会变乖。说吧,是现在供出幕后始作俑者,还是本王继续对你用手段?嗯?”   “咕噜咳咕……”   被迫吞咽的江玉陨呛得眼泪肆溢,很快濡湿眼上黑绫,泄出几声颤抖的鼻音。   他想喊住手。   可浑身被束缚,腮帮又被男人掐得死死,只能被迫张嘴囫囵咽酒,来不及吞咽的烈酒通通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流淌在泛红的脖颈,蜿蜒往下,亮亮的湿了一大片。   帝赢像是完全进入疯魔状态!   不但未怜惜,眼神中的寒意彻骨,心底那把狂怒的业火,越烧得越旺。   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杀业已造,回头无岸。   直到一壶酒灌完,他将快要窒息的江玉陨,随意扔在软榻,眼神十分可怕,压抑着语气,居高临下道:“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第57章 :夜才刚刚开始,好好享受吧!   江玉陨脊背浮起一层细碎的冷汗,喉咙被烈酒烧得火辣辣的痛,心底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浑身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又咳又喘:“咳咳咳……”   见他依然不肯回答,帝赢眼底的暴戾愈发浓郁,威压展开,宛如来自修罗场的厉鬼!   甚至语气里,皆是森寒的阴冷,肃杀的嗜血:“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不知好歹的东西!本王还想娶你为妃,你却不知道珍惜!不但与他人染指,还与他人勾结!“   “你如此费尽心思地解除连理枝,是不是想残害本王!是不是想本王死?!“冷冷的话音刚落,那双沾了酒液的大手略显冰凉,强劲有力地扣住江玉陨脆嫩的脖颈,虎口死死收紧!   “唔....“   巨大的窒息感瞬间冲上大脑,江玉陨只觉得一口气接不上,就要死了!   “不.....帝赢…不要…你说过会宠我的呜呜……你难道…要亲手杀了我吗唔咳……”   几个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字,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落入帝赢的耳朵,满是张力的指尖微松。   空气猝然呛入呼吸管,烈酒的烧灼感并未退去,江玉陨狂咳起来,还未来得及缓一缓,只觉背后一痛,脖子又是一紧。   那双狭长凤眼露出些许厌恶,帝赢提着他后脖子的红绳,将人掳了起来,“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指使你的人是谁?!”   身体悬空,像只五花大绑螃蟹被拧起,又无法视物,江玉陨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扩展到极限。   他终于怂了,奋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交代,我老老实实交代,还不成吗?“   闻言,帝赢钳制他的大手一松!   倏地,他整个人从半空,直直坠了下去!   因看不见,他根本不知帝赢将他扔在了哪里!   心都如同在云霄飞车上的起伏,忍不住“啊!”地尖叫出声!   好在,身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柔软的被褥间,但被红绳勒死的手脚叠在一起,像是被人硬生生拧断,痛得他直掉眼泪:“唔.....“   死变态,太可恶太可恨太可怕,太变态了!   一阵痛呼,还未来得及撑起身子,男人就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过来,“快说,否则,砍了你的手脚,将你做成人彘,供本王消遣!”   这样的威逼,让江玉陨一度喘不上气,只知道不停哆嗦,颤抖,哭泣,脑海里胡乱编织谎言,“是…是……”   “是谁?”   帝赢神色寒冷骇人,恶狠狠质问着他。   即便隔着一条濡湿的黑绸,江玉陨依然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杀意!   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脱口而出:“是那个在长街上袭击过我们的黑影怪!”   “就是他,是他威胁我,如果不骗你出去,他就会杀了你,杀了我!还会将整个帝都城的人,全部啃噬成一堆白骨!”   终于找到了合适人背锅,江玉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黑绸下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逐渐晕开潮红。   “是吗?”   帝赢掐着他的脸,触感又软又糯,像是一团棉花糖,软得不可思议,“那你为何,不与本王说?还是说,你想与他,合谋害死本王?”   “我不敢,我没有……”   江玉陨抖得像只落水的猫,“是他威胁我,说只要我敢说出去,他就会剪了我的舌头,他无孔不入,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所以,你宁可亲信一个怪物,也不肯亲信本王?!”帝赢眼底病芒闪寒,唇贴在他唇间,气息灼灼。   “你们都一样,太可怕了!”   江玉陨浑身发抖,情绪彻底崩溃,对着男人嘶吼,咆哮:“你们都是狗作者笔下的变态,全员疯批,没有人性可言!一言不合就要戳我脊梁骨,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我原本还对你抱着一丝希望,期盼着你能对我好,可是你呢,就因我私自解除了连理枝,就这样对我!还口口声声说我勾搭别人!你他妈还有人性吗?还要人活吗?帝赢,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怪胎?!”   一句怪胎,如同五雷轰顶!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   一个重重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煞白的脸颊。   这一巴掌,直接打得江玉陨心悸耳鸣,眼前一阵阵黑晕!   短暂的错懵过后,喉头一咸,嘴角缓缓淌下一股红血,湿漉漉的脸颊,渐渐红肿起来。   帝赢扼住他细脆湿冷的脖颈,指腹在他嘴角淌出的红血上摩挲,满眸阴冷,目呲欲裂道:" 怪胎?本王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怪胎?!再说,本王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   像是坠入了封存了一万年的冰窟!   江玉陨整个人都不好了,思绪飘散着,无力再挣,只觉得失落好深。   见他像个任人摆布的偶人,唇角翕张,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因看不见眼睛,不知道他什么表情,看起来像是挑衅般的笑。   帝赢倏地红了眼,长身一倾,抵了上来…   旧伤未愈,最娇嫩脆弱的部位,又传来撕裂般的巨痛!   奈何手脚被束缚,江玉陨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一个劲哭泣求饶:" 帝赢你冷静点,冷静点,是…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我不该私自解除连理枝,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求你了,会死的...."   然而,所有撕心裂肺的求饶,换来的只是男人更加残暴凶狠的对待!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江玉陨,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那沉厚的声音沙哑无比,随着重重喘息时起时伏。   江玉陨几乎可以想象,他满身汗水,唇角挂笑,吃干抹净餍足的样子。   一时间气急败坏,偏头躲开男人的吻,又不怕死地嘶吼着:"滚开!别碰我!你这个禽兽唔……"   嘴唇被堵住,在江玉陨慌措惊恐中,男人贪婪而癫狂地吸取着他的口液,缠住他柔软的舌尖纠缠……   任由哭颤的哀求泄出喉咙,他任是没有一丝怜惜。   承受着身心双重的击打,江玉陨终是彻彻底底崩溃,在痛不欲生的难过中抽搐痉挛,直到男人发泄完。   他终于肯放过了他。   江玉陨侧着脸,一脸痛苦,眼上的黑绸被泪水汗水彻底濡湿,简直能滴出水来。   帝赢意犹未尽,扳过他下巴,指骨   用力,指甲都变了色,似乎要将他尖削的下巴捏个粉碎!   “痛……别这样……”江玉陨还在急剧地抽搐着,被绑死的手脚完全失去了知觉,想睡又因太痛,根本睡不着。   帝赢的声音依然暗哑,只不过带了点玩味的笑意,笑得人骨头发颤!   嘴唇贴上那红欲滴血的耳垂,他噗噗笑着:"宝贝,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江玉陨身子猛地一僵。   还未来得及开口,帝赢攥住他后背红绳的结,轻轻一扯!   江玉陨已然发麻的手脚,被无声释放,但浑身的骨骼像是全部拆开,重新组装了一般!   痛得他哭了,声音颤抖的厉害,想抬手臂去扯眼上的绸布都做不到,"帝赢,你放过我吧,别这样惩罚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呜呜……”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听着他颤抖不已的哭腔,帝赢心底的怜悯只一闪而过,剩下的,只有变态残暴的施虐欲。   他冷笑,将人轻轻托起,报到了花窗边,讽笑道:"你不是向来铁骨铮铮,从不向本王低头吗,这般摇尾的乞怜,真不像是你的性格啊?从你背叛本王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想到,自食的后果!"   “所以,江玉陨,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本王!”   "但凡欺骗背叛过本王的人,皆会受到惩罚!"   "本王就是这样的人,手段残忍,睚眦必报!本王就要以这种方式慢慢折磨你,你可以慢慢赎罪,夜才刚刚开始,好好享受吧!"   残忍的话,罪恶的动作,强劲的力道,让江玉陨感觉,像是坠入了无间地狱!   绝望是什么滋味,羞耻又是什么滋味,无能为力又是滋味,大概,就是如今这样吧……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陨在剧烈的疼痛中,一次次的晕死过去,又一次次的被痛醒!   战场逐渐从窗户转移到桌上,在从桌上转移到汤池,甚至花园,月下,林间……   甚至什么时候结束的,江玉陨都不知道,只是到最后,哪怕是梦里,一旦男人覆上来,他只知道机械的张嘴开腿,像是被专门供人消遣的***……   这样的日子,浑浑噩噩的渡过了几月,外面已是草长莺飞,桃花灼灼。   宫里传来喜讯,皇后诞下了一名龙子,将在三月十四,于延福宫设满月宴。   目的是为号召天下,新皇的诞生。   连理枝解除后,帝赢外出,从未带江玉陨,而是将他囚禁在寝殿,终日用铁链拴住手脚,眼覆黑绫,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挨*……   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中,他几乎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类,倒是学会了要如何取悦男人,才避免少受些罪。   这日,帝赢不知道那根筋抽了,回来后,便扯掉了他眼上的黑绫,深情又疯魔般,凝视着那双久未见光,受刺激流下眼泪的狐狸眼。   意味不明地掐住他下颌,慢条斯理道:“妖精,本王今个心情好,带你出去散散心。” 第58章 杀了你本王玩什么?   久违的白光刺入眼睛,就像是没有包扎的伤口,被人硬生生撒了一把盐!   尖锐的,来回的,钝重的刺痛刹那间至瞳底弥漫开来,眼泪汹涌,江玉陨险些眼瞎!   许是病态心里的使然,许是想竖立无形的威压,更或许是内心的愧疚,这段时间,帝赢一直将江玉陨的双眸覆上黑绫,不敢直视那双郁郁秋水的狐狸眼。   时隔多日,那双狐狸眼重见天日,色如春晓,眉梢眼角红晕泛滥,连眸光都似艳阳下雪原初融里,透出惑人的清洌柔风,让人只愿沉醉其间不复醒。   像是刹那间的相遇,携风带雨,乱了四季,激起波澜,又逆流而过。   帝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露出两枚森白的犬齿,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不想眼瞎就闭上眼睛!”   江玉陨怕得不行,长久以来的视野受阻,导致他对声音极其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心惊胆战。   更何况是男人充满戾气的声音!   他以为,他要挖掉他的眼睛。   受惊幼兔般,乖乖闭上那双哭红的眼。   帝赢眼底,掠过一抹病态的芒,拿起衣物和披风,照顾小孩似的,一件件给人套上,将人裹了个结实。   最后套上鞋子,而后,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等会到了门口,你先适应一下光线,得到本王的允许,你再睁开眼睛,懂吗?”   “嗯……”   江玉陨乖巧点头,心里却盘算着,一旦有机会,他定会逃离这令他身心都饱受摧残的死变态!   而帝赢却满心以为,定是因这段时间的调教,这妖精已对他心服口服身服,完全诚服在了他的威压之下,巨宝之下,就像驯服了一只桀骜的野猫。   心底难免有些小得意,沾沾自喜。   许久未下过榻的江玉陨腿软得不成样子,像是忘记了走路,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承受着极大的苦楚,连衣襟罩住的脚踝都在微微颤抖。   但再长的路,终是有尽头。   不一会儿,他俩已踏出层层叠叠的殿门,来到了阳光之下。   许久未见过阳光的江玉陨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从柔嫩的肤底下渗出微光,玲珑剔透的玉人一般。   帝赢眉峰一挑,神色里浮过一丝玩味,长指勾住他白腻的下巴,指尖已戳进那双红肿的唇瓣,抹开一片粘腻的清液。   因长期欺凌,他的唇通红且肿胀,轻轻一撮,就会迸溅出汁水。在白晃晃肌肤的映衬下,活色生香。   帝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吮吸自己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从雪白下颌到小巧喉结,柔滑如脂玉的颈线,最后掩在严严实实披风下的身体。   像是牵着被驯服的小野猫,出来遛弯晒太阳,让他舔手指,他即便是不愿意,也要乖乖舔!   江玉陨心态早已麻木,动作娴熟,却仍是僵硬,像个无魂无魄的线偶。   正取悦得卖力,眼前阴影一晃,男人“波”一声拔出长指,俯身下来,咬住他嫩如樱桃肉的软唇,肆意挑动撕咬,像是怎么都吃不够。   江玉陨颤得不成样子,紧阖睫毛下,迅速漫出一层潮湿的泪液,眼尾红透。   却是又不敢挣扎反抗。   更不敢睁开眼睛。   舌尖肆无忌惮闯入,帝赢吐出一束无形的气流,又用舌尖在口中扫了一圈,一勾一搅一咬。   江玉陨吃痛,身体重重一颤,立时吐出一声压抑的低喘。   帝赢突然不想出门了,裹住他,阔步走向灼灼的桃林,将人压在桃花枝干,一边撕扯他身上衣物,一边带着蛮横的吮吻!   无论过去多久,他的吻都是如此强势充满了霸道气息,野蛮又无礼,不像是吻,更像是野兽撕咬猎物的凶残。   江玉陨无法呼吸,像是被什么软体动物的腔膛用力吸附住嘴,要将他扯变形,在窒息感中活活溺死。   直到凉飕飕的冷风灌入腿根,江玉陨再也忍受不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帝赢愣了一下。   像是被惊到,驯服乖巧的野猫突然又恢复了野性,果然不适合放养啊。   他舔了舔犬齿,似在回味,冲跌坐在落花间满眼惶恐的江玉陨勾手指:“过来!“   看着那张在树阴庇护下,惊为天人充满野性依然俊美的脸,江玉陨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手反撑着地,爬起来就朝相反的方向胡乱跑去!   可跟跄往前,没跑一阵,脚下瞬间踢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人朝前一送,头重脚轻地往落花铺满土的地面砸去!   刹那间,衣袍翻飞,缎光流转,三千青丝乱舞,就在他惨叫出声时,腰上猛地出现一道力!   男人不知何时已逼近,拦腰将人劫下,一双狭长凤眼似笑非笑,“怎么,想与本王,玩些新花样吗?”   天旋地转间,粉红桃花漫天飞舞,男人再次将他压在另一颗桃树间,随意摘了一枝粉灼灼的桃花,别在他冰雪般的腮边。   长眉映霜雪,眼睫如封冰,衬得他一双凤眸冷冽无情。   方才剧烈的奔跑导致江玉陨皮肤嫣红如朱,濡湿肿胀的红唇更加绯红,透出逼人而不自知的艳色。   贝齿露出一点米白的尖,死死咬住红唇,他抖得不成样子:“帝赢,你杀我了吧!”   “杀了你?”   帝赢掐住他绯红的脖颈,把玩着笑:“杀了你本王玩什么?”   “你……”   江玉陨胸口起伏得厉害,无法摆脱,无能为力,无力抗拒,无路可退…   这无天的日子,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   毁灭吧!   “我要疯了!我受够了!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去死吧!你这个疯子!”   气急败坏的江玉陨疯了一样,不要命的扑向男人,双手握住他劲挺的脖颈,用尽全力,死死掐下去!   帝赢纹丝不动,任由他发疯,双手依然维持着搂他腰的姿势,垂眼看他。   “你他妈的……”   江玉陨掐了半天,人家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更别说将他掐死。   气得他对着男人又捶又打,打不动了,就揪住人衣襟哭,哭得双眼浮肿,情绪彻底失控:“帝赢,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让我栽在你手里?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看着他泣不成声,整个人瘫软在自己怀中,帝赢冰冷的眼底,总算出现一丝裂隙。   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残暴,心底满满都是施略欲,稍有不顺心就想弄人,恨不得将人整个拆分吞吃入腹。   像是中了名为暴君的毒,每天不往死里折腾他一次,浑身上下就不舒服。   他一直认为,这就是自己内心所想,不过是发自肺腑的欲望,再正常不过。   直到束缚那双漂亮狐狸眼的黑绫被解开。   都说狐妖的眼睛能蛊惑人心,看来是真的。   注视着那双裹满泪水的滢滢秋瞳,剔透如琉璃,像是能洞穿人心。   帝赢被残暴熏晕的头脑,逐渐恢复清明。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   但摄政王有属于他的傲娇。   即便是意识到错误,也绝不会低头认错!   墨色瞳孔微眯,他拥住人,贴着他耳根,压低声音,哄猫儿似的:“好了,不哭了,你快点想办法爱上本王,本王就不这样折腾你了,好不好?”   江玉陨抽噎哽住!   握草啊握草啊握草啊……   一排又一排植物爬过脑海,江玉陨简直想一头撞死!   你将我伤得体无完肤,还指望我爱上你?   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用来凑身高的吗?   否则怎会说出如此天马行空的疯话?   可为了不遭受更惨无人道的折磨,他心里不服,嘴上倒是服服帖帖!   麻木地踮起脚尖,捧住男人的脸,红肿的唇凑上去,用力亲了亲男人,言不由衷地说:“我已经爱上你了,真的!”   煽情的阳光,透过动荡的花枝,梦境一样摇晃。   少年红着眼,红着脸,泪光盈盈,像是大醉了一场,昂着俊俏的下巴,带着哭腔说“我已经爱上你了”……   像是怕他不信,还发誓似的补了句——真的……   帝赢震愣片刻,心脏倏地炸裂,一把扣住他后脑,发狠般吻了上去……   像是挑起了能燎原的野火,后果自然是,男人的欲兽被彻底激发,无论江玉陨愿不愿意,都难逃魔爪……   ……   等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颠簸的马车上了。   他枕在帝赢的膝上,被扯烂的衣物已换了套干净的,身子并未存在不适的黏湿感,应该是被清洗过了。   眼睛上没了束缚,让他短暂迷糊以后,猛地清醒。   至男人膝上弹跳而起,警惕性极强地打量着对方,“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帝赢只手卷着本书,只手落空,僵在半空。   那只僵在半空的大手,原本是搭在少年肩膀,轻轻抚弄着他长发来的。   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退避动作,他心底的暴戾感,又莫名被触发!   但是,看着少年那双琉璃珠般的眸子,帝赢硬是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残暴,垂眸,低低笑了一声,凤眼一挑,放缓语速:“本王说过,会带你出去散心,自然不会失言。”   作者有话说:   陆总出差,今天终于早更了,甲流感第15天,肺毁了,咳得不行,还不让抽烟悄悄抽了一根,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没人照顾的孤寡老人 第59章 你不会给我下/药吧?   “散心?”   江玉陨瞥了眼晃荡的车帘外,只见孤冷夜色笼着寥寥长街,华灯初上,光晕氤氲。   偏头,对上不知何时逼近的男人,江玉陨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问:“大晚上的,去哪里散心?”   帝赢眸光沉了沉,长指挑起他下巴,哑然道:“不散心,那我们回去,继续翻云覆雨……”   “我选择散心!”江玉陨果断道。   帝赢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避重就轻地,拍打着他脸颊软肉:“那你亲本王一下?”   江玉陨显然不愿意,低垂了羽睫。   他睫毛又浓又长,微微阖下犹如两把小羽扇,将剔透漂亮的琉璃眸遮住,情绪深敛其中。   “怎么,不愿意?”帝赢眼神深敛,有轻微的涟漪自瞳底滑过。   江玉陨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嫩白玉手,勾上他脖颈,缓缓昂起下巴,在男人唇上落下重重一吻。   “王爷,我爱你~”他面无表情地撒谎,眸光里滢滢一片,像个偶人,早无情绪。   明明是很想听到的话语,帝赢的心,却莫名一抽。   眉眼微冷,气势逼人,审视猎物的眸光,打量着眼前嫩白伶仃的人儿,“这么快就说学会撒谎了?”   江玉陨一哽。   不想反驳,再次咬唇,小声道:“你不爱听吗?你不爱听,那以后,我不说了。”   那两瓣唇本就烂红浮肿,被他一咬,红得像是要滴出血,犹如春雨浇湿多情而饱胀的玫瑰。   帝赢喉间发紧。   不过,他此刻并不猴急,待会安排了更有趣的项目,他不想江玉陨避之不及,得让鱼儿慢慢上钩,自己咬住饵食。   “没有。”   帝赢压抑心底的蠢蠢欲动,掐着他玉一样的脖颈把玩,带着几分不屑清冷,笑了几声:“本王很喜欢听。但你最好,对本王说一辈子!”   哪怕是骗我。   死变态,疯批中的战斗机,脑浆都没摇匀还想要一辈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垂眸掩去心底的厌恶,江玉陨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对面东西比城墙还厚的脸,软糯的嗓音没半点攻击性:“好,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帝赢有些受受不了,明知道他在说谎,可还是控制不了该死的心跳,捉住人狠狠吻了下去……   ……   马车一路穿街走巷,很快来到帝都城的相思河畔。   顾名思义,相思河畔乃是情侣约会游玩的极佳之地。   漫长凛冬已结束,相思河畔柳暗花明,千灯照碧云,寒水笼烟,月笼纱。大大小小的花船穿梭在石桥下,红袖青客相依相拥,或携手漫步,或燃放河灯,或在花船里对座,吟诗作画,饮酒观夜景…   久违的人声鼎沸,久违的自由空气,江玉陨激动得手抖心颤,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心中对帝赢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   帝赢却搂紧他,将他的头摁在自己胸前,任由那凉滑柔软的发铺落在他的臂弯,就像一段清泉。   而后搂着人,踏上一只花船。   揽月与小护卫先他们一步,飞身上船,检查完船舱的安全,一前一后立在了船头船尾。   撑船的是个老翁,带着顶斗笠,只看见半张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脸。   见到有客人上船,立即朝煮茶的小姑娘喊了一声:“二丫,招呼客人。”   名为二丫的小姑娘站起身,露出一张被柴火熏黑的脸,利落地将垂在身前的长辫子缠在了脖子上。   在破烂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朝二人笑盈盈的走来,声音清脆如船桨搅动的碧波,“两位客官,里面请!”   在她的引领下,两人渡入船舱,折膝而坐。   二丫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做事和说话倒是都像大人。   一边擦桌子,一边给二人介绍道:“二位客官面生得很,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吧。”   江玉陨许久没有见到大活人,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看,闻言腼腆地点点头:“是。”   “哦,”   二丫擦完桌子,又给俩人各倒了一杯茶,“那你们肯定没有听说过有关相思湖畔的传说了?”   “什么传说,说来听听。”帝赢的眼睛里,只有江玉陨。   从一进船舱,江玉陨的视线落到小姑娘身上时,他的脸色就没好到哪里去!   小姑娘麻利地点燃桌子中央的小灶,煮起茶,垂着眼道:“许久以前,这条河还不叫相思河,而是叫花河。”   “花河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和青楼一样,河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花船,只不过船上除了船夫,就是年轻貌美的花娘,专门供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消遣,船上的酒,也被称之为花酒。”   小姑娘煮完茶,又从桌子底下,摸出两坛美酒,揭开封盖,倒进了碗里,“就是这种蔷薇露。是一名船夫的女儿蔷薇所酿。”   “蔷薇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与渔夫的儿子明亮两情相悦,本以为等明亮凑够了彩礼钱,便能向蔷薇的父亲提亲。”   “谁知,提亲的前一天,蔷薇却被微服私访的皇帝相中,那皇帝不爱花娘,偏偏钟爱蔷薇露,得知蔷薇露是蔷薇姑娘所酿,当即表明身份,将人收入后宫,纳了侧妃。”   “至此,两人天各一方,连声道别都来不及说,第二天,明亮捧着彩礼兴高采烈的上门提亲,得知这一消息,痛不欲生。可他并不死心,天天守着船夫的小船,替蔷薇照顾逐渐年迈的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白了头……”   说到这里,二丫就不说了,只是重重叹息了一声,又娴熟的给二人上起小菜。   江玉陨好奇,盯着她问:“直到白了头,他都没有见到蔷薇姑娘吗?”   “不,他见到了。”   二丫将一盘酥脆小鱼撒上调料,放在桌子中央,偏头睨了江玉陨一眼,有些悲伤地道:“那也是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夜晚,年迈的老皇帝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搀扶着,上了花船。”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蔷薇姑娘。”   “她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唯一变了的,大概就是她的眼睛吧。”   “那原本是一双爱笑澄清如湖的眼睛,再见时,仿佛冰封了万里。”   “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明亮再也忍受不了,当着老皇帝的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哭诉着,说自己还在等她。”   “他说:春去秋来,流水冻了,我仍守在花河柳畔,痴痴等你。哪怕生命尽头,黄泉路上,陌上花开,奈何桥头,此生不见,不散……”   “听完这席话,蔷薇脸上,并没有多少异色。倒是老皇帝,被明亮的执守感动,将这条花河,赐名为相思。还给他二人,赐了到圣旨,你们猜是什么?”   江玉陨想也不想,兴致勃勃道:“肯定是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帝赢却勾唇一笑,声音充满戏谑:“宝贝,你错了,老皇帝是让他们,一起浸猪笼,在这相思湖畔,双双殉情。”   江玉陨一惊,后背爬起恶汗,终于舍得将视线分给了帝赢,指尖紧扣杯盏,握得指骨泛白,揪揪绊绊的问:“怎,怎么可能?”   帝赢的目光与他对上,看着那张白皙透明的俊脸,柳眉细长,红唇轻咬,娇憨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笑:“怎么不可能?换着是为夫,也会这么做!”   “……”   江玉陨脸色发白,真不懂这小说中的人物心理!   即便是一个虚无的故事,都存在着变态。   不得不说,狗作者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见他吓成这样子,帝赢想逗弄他的心思,瞬间没有了。   朝二丫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有需要再叫你。”   二丫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似乎被人猜到了答案,也不奇怪。   冲两人笑了笑:“是。”   待她退去以后,帝赢将她倒好的酒水,通通倒进了花窗外的河里。   而后用滚烫的茶水,浇了浇碗,从衣袋里,掏出一坛窖封坛,重新续满杯,“别人喝蔷薇露,你我二人,喝桃花酿就好了。”   江玉陨后背微僵,冷汗涔涔:“你不会给我下/药吧?”   “怎么会?你不是最喜欢桃花酿了吗?”帝赢端起杯子,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哄诱着他。   许久未沾酒的江玉陨嗅到了飘进鼻尖的酒香,难免有些馋。   加之长久以来的压抑,令他生出了买醉的心里。   于是,接握过杯,不再多想,一口饮尽。   帝赢又给人倒了半杯,在人伸过来接杯子时,故意往后一举!   江玉陨没碰到杯子,有些气,拢起袖子,斜眉去看窗外的风景。   帝赢低低笑出声:“本王是舍不得你喝醉了,若还想喝,便坐过来。”   江玉陨很听话,乖乖坐了过去。   却被男人勾着脖子吻住!   江玉陨后背一紧,下意识躲开,颤抖着抓住他胳膊:“帝赢,你说话不算数!”   帝赢又是一笑。   轻掠过唇,喃说:“算数,坐过来亲一下,赏一杯酒。”   江玉陨彻底没了招… 第60章 他还真给我下了药…   花船已穿过一座桥洞,绿波一圈圈在水面荡开,乱了满河倒映的灯火,星子般耀人眼。   月色水波如薄纱,染透那双狭长凤眼,在帝赢瞳底流转萦绕。   他长指把玩着酒盏,目不转睛盯着眼前人,声音带着蚀骨的柔情:“乖,过来亲一个,听话。”   知道抗拒只会更加激怒男人,江玉陨认命般坐了过去,依在他身侧,抱住他强劲有力的臂膀,凑近他脸庞,轻轻落下一个吻。   “真乖!”   帝赢不动声色,履行承诺,喂了他一杯酒。   香甜的桃花酿漫入口腔,一点酒汁蹭到唇瓣,江玉陨探出一点猩红的舌尖,很自然地舔舐过去。   帝赢撩起眼皮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长指点在另一边脸颊。   江玉陨浑然不知,自己的眼尾眉梢,已被酒气熏出薄红,粘着酒意的唇微启,亲男人一口,又伸长脖子去讨一口酒。   黏湿温热的触感,带着少年特有的体香,以及酒香,香气肆溢。   帝赢垂着眉眼,逗猫儿似的,一杯一杯地喂他。   而男人的脸颊,脖颈,耳垂,喉结,甚至锁骨,皆是少年残留的唇温。   帝赢竭力隐忍着,眼尾的弧度带着几分凉薄,像早春时节的寒湖水,深不可测,瞳底锐意和危险像是要溢出来!   很快,江玉陨满脸绯红,还乖乖地喝着他送来的酒。   喝到一半,他才傻乎乎的意识到什么,偏头问:“你为啥不喝?“   “本王这不是怕你不够喝吗?上次,你一人可是喝了六坛二十余年的桃花酿!本王这次,就带了两坛,待会儿没让你尽兴,你且不是要生气?“   带着野性的墨色瞳孔收缩,帝赢捏着怀里像是年糕一样软趴趴的少年,一本正经道。   “我上次喝了六坛?”   江玉陨显然不信,明亮的眸子望着他:“真的吗?“   帝赢伸出胳膊,温度炽热的手臂挽住他纤长的脖颈,眷恋般蹭了一下又一下,“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接触到男人的体温,江玉陨眨了眨眼,空气变得有点儿燥热,细白的手指抵住男人胸口,想将人推开,却不想,触及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就有些挪不开了。   空气里飘散着桃花酿的香气,河水的潮湿,还有桌子炉火的热气,莫名旖旎起来。   江玉陨平静的狐狸眼泛起红晕,又泛起了涟漪,他扯了扯衣襟,“怎么这么热?”   “是为夫粗心大意了。“   帝赢喉结滑动,伸手替他解衣衫,“脱掉外衫就不热了。”   玄色披风被解开,紧接着是纱绸暗绣云纹的外衫,缀珠金丝錾花襦子……   最后,只剩一件绯红纹漳缎面长衫,包裹甘草白绸里衣,薄薄的一层。   可江玉陨还是热,后背已溢出一层薄薄碎汗,且莫名口干舌燥。   见杯一盏空了,帝赢很贴心地给他倒酒:“是不是还想喝?“   “嗯~“   江玉陨语气明显带着压抑,有点儿懵,但忍不住渴,猫儿似的舔了下杯口:“再喝一杯吧~”   帝赢眉梢狠狠往下压了压,舌尖抵着齿列,似是蓄势待发的猛兽,极力装着不动声色:“没事,喝醉了为夫抱你回去。”   许是醉酒,许是燥热难安,江玉陨身子发软,呼吸微急,发出轻轻的气息:“好哇,你也喝一杯?“   帝赢看着他,眸色温和,像是又带了点儿野兽的凶光,唇角微微翘起,“你确定,要让为夫也喝一杯?”   江玉陨脑子热乎乎的,举起杯盏抵到他唇齿,“这个酒,是不是有问题?你为啥不敢喝?”   话未落音,就被男人牵着手腕,猛地带近,一杯薄酒尽数入喉。   饮完,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嘴,“你还认为,这酒有问题?”   看着他浮上几分酒色的凤眼,江玉陨更加口干舌燥,手指无意识朝他胸膛摸,“没,没问题……就是为啥,我好热……”   “宝贝儿,你不是热,是想要了……”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粘着酒气的热唇,随之覆上……   花船浮浮沉沉,像是善解人意,最后停在了河水中央,直到剧烈晃动的波澜恢复平静……   俩人衣衫凌乱,发丝纠缠,叠在一起喘气,疲倦得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江玉陨嗅到一股浓郁、类似蔷薇的香气。   香气愈来愈浓,熏得他幽幽睁开眼。   朦胧视野里,是两道模糊人影的轮廓。   江玉陨用力眨了眨眼睛,视线由迷蒙逐渐转为清晰,那两道人影也清楚起来,正是美艷绝伦的太皇太后,以及她的护卫!   江玉陨一惊,睡意皆无,想撑起身,才发现身上还压着熟睡的帝赢!   太皇太后依然穿着厚重的斗篷,兜帽叠在后背,戴着珐琅长指套的手指把玩着桌上酒杯,见江玉陨醒了,眼皮一撩,媚笑如丝,声音跟像缎子似,又软又滑:“醒了?”   江玉陨脸色一白,下意识想推开帝赢,竟震惊地发现,某处还湿乎乎地纠缠不清…   “不用劳烦你起身,就这样吧。哀家只是,有些话要与你讲。”太皇太后举起酒杯,朝他晃了晃,“你们真会玩,居然在酒水里掺了噬香迷情散。此药药性极强,会中药者饥如狼虎,不将身子榨干,是解不了的。必须与同欢之人夜夜笙歌,直到死。”   “噬香迷情散……他还真给我下了药……”   只是听名字,江玉陨就冷汗涔涔,咬唇呢喃道:“难怪,他只给我灌酒,自己却不肯喝……”   “他故意给你下的?”   太皇太后垂眼睨着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刻意咬重“故意”二字。   而后,她慢条斯理放下杯子,坐正身子,用长辈和上位者的口吻道:“摄政王这个男人,委实歹毒,你还是尽快离开他为妙。”   江玉陨眼皮子一跳,推开男人俯在自己颈窝的脑袋,努力撑起半个身子,“我现在就想离开他!”   “时机未到,你再忍些时日。”太皇太后眼波流转,肃然道:“过些时日,春分守猎,摄政王会随皇上一同移驾将军山,届时,以蔷薇花为暗号,哀家会替你安排一场假死,他若是因你之死落泪,哀家便可救明亮,再安排你离开。”   江玉陨心上骇然,完全忽略了她的护卫,也叫明亮。   只问:“若是他未落泪,我怎么办?”   “所以,这就要看你自己能否争取到机会了。”太皇太后说。   江玉陨:“我要怎么争取。”   太皇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好利用你狐妖的媚术,让他爱上你。”   江玉陨:“……”   江玉陨:“你要我撩他?”   “撩?”   “就是勾引。”   太皇太后恍然,点头道:“没错。”   语落,她至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递给护卫。   护卫接过以后,身形一晃,鬼魅似的飘过来,塞进江玉陨手心。   太皇太后解释说:“此乃苗疆的情蛊,中蛊者,皆会死心塌地爱上施蛊者,因此,此蛊必须由你亲手来施。只有他死心塌地爱上你,我们成功的几率才会越大。”   江玉陨手抖心颤,帝赢的眼泪,究竟是有多重要?   才会令这位后宫第一掌权人大费手笔地去得到?   不管了,只要能离开他,就算要我杀了他,我也愿意!   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玉陨攥紧那只玉瓶,“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   太皇太后红唇半撅,半挑眸,万种风情妩媚一笑:“只要含住玉瓶中的情/水,嘴对嘴与他喂服,此蛊便成了。”   语落,她拉起兜帽,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他快醒了,哀家也该回去了。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不需要哀家教你吧?”   江玉陨还在发愣,半晌才憋出句:“你慢走,不送。”   “放肆!”   戴面具的护卫眼神一冽,握住腰刀便要拔!   却被太皇太后抬手制止了。   她冲江玉陨又是妩媚一笑,“你倒是可爱,好好表现吧,走了。”   她走后,船舱里的香气也跟着散去。   江玉陨疲倦得仰头倒在了榻上。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朝阳从花窗照进来,折射着粼粼波光,满地碎芒,映得整个船舱幽静漂亮。   帝赢还趴着,侧面沐浴着暖阳,轻阖的眼帘安静,肌色幽深,鼻高唇棱,在水纹和暖光的笼罩下,俊朗到了极致。   可惜是个变态!   江玉陨伸手,轻轻扶正了他额前那缕暗红色凌乱的长发。   帝赢猛然惊醒,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力道极大,像是要硬生生折断他腕骨!   江玉陨慌不择路,痛得惊叫:“痛痛痛,你干什么?”   狭长凤眼中雾霾散去,帝赢彻底清醒。   他长吸了口气,将江玉陨摁在身下,神色萎靡,语气竟有些委屈:“方才梦见有人在密谋残害本王,感觉很真实,本王在梦里也在睡觉,那残害本王的坏人就在身边,本王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睁不开眼睛。抱歉,差点错手杀了你。”   江玉陨悄悄攥紧了手心的玉瓶,往大袖下面一裹,想抽走被他紧攥的手,偏过头,小声道:“放开,我,我想……尿尿……” 第61章 为夫亲自伺候你,开心吗   “是尿尿,还是想与本王温存一翻?”帝赢懒洋洋地撑起身子,一条长腿不羁地勾住人,笑得又邪又野。   江玉陨被迫缩进他怀里,腰肢承受不了他腿的重量,深深地折下去,露出一片汗莹莹的后脖颈,绸衣被男人拉扯下去,勉强挂在腰线,越发衬得这一段腰身如同新剥带露的荔枝。   眼看就要被男人彻底扯光,掩于掌心的瓷玉瓶即将暴露,他下意识想要逃离。   可刚奋力挣脱开男人怀抱,头皮忽然一紧,人竟被猛力扯住长发,攥了回去。   帝赢倾身而下,大掌将他一把扣住,整个人如泰山压顶,将他彻底禁锢:“昨晚让你舒坦了,今个翻脸就不认人了?”   江玉陨攥住玉瓶的手往身下藏了藏,空出一只手去推他,眼眶发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爷,要尿出来了,尿完再温存好不好?”   帝赢突然就起了玩弄的怀心思,勾住他下颌,贴着他耳根低低笑了一声:“榻下有夜壶,本王给你拿。”   “啊?”   江玉陨惊得不轻,若是真的用夜壶,他且不是大白天的小强,见光死?   “啊什么啊?”帝赢起身,自榻下拿起夜壶,伸手就去捞他衣摆,“你什么样子,是本王没见过的?还害什么羞?”   江玉陨腿根和后背皆是一凉。   衣衫很快被捞起,帝赢一手握住,眉眼染着阴影,语气却蛊惑至极:“宝贝儿,为夫亲自伺候你,开心吗?“   开心你大爷!   伺候你大爷!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江玉陨心里真炸开了锅,自己完全招架不住这个死变态的变态操作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开始演变成这样的?   可现在就算念阿弥陀佛,也无人能救得了他。   怎么办?   玉齿深陷在唇瓣里,江玉陨听到了头顶坏心眼的口哨声,咬牙道:“王爷......呜,王爷,我,我还是习惯去茅房,你饶了我吧...…“   眼前的雾气又湿又重,浓重得几乎挥之不去,帝赢的声音近在咫尺,混着喷洒的热息:“乖,动作快一点,本王想看……“   “....王爷,求求你,别这样,你放过我,待会你要怎样都可以……“   太侮辱人了,江玉陨忍不住潸然泪下。   帝赢抵着他的额头,似是笑出了声:“...当真,怎样都可以?“   “嗯……”   江玉陨抹了抹泪,发出短短几个泣音。   帝赢好脾气放下了夜壶,将他扶起,还替他整理好衣衫,“本王抱你去?”   江玉陨手对手掩在大袖之下,乖乖点头。   帝赢并未发觉他的异样,将人抱出船舱,绕过花廊,来到了船尾的贡房。   江玉陨从他怀里挣扎下来,低垂着脑袋,“我,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咳咳,好。”   帝赢摸了摸下巴,记起上次他醉酒,还吵着让他扶,那会儿他还不乐意。   如今回想起来,这么美的妖精,做那么私密的事情,还被人观摩,还真是有趣呢。   真想将他所有的样子,都看过遍,尝过遍,哪怕是丑态。   不急,不急,日子还长……   帝赢胡乱思索间,江玉陨已拉关贡房门,慌忙拿起手中玉瓶,才发现已捏得一手湿汗。   他拔掉玉瓶的瓶塞,发现里面盛着小半瓶透明粘稠的液体,像是蜗牛的粘液,凑近鼻尖嗅了嗅,无色无味。   这真是情蛊吗?   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正有所怀疑,却听外面的男人不耐烦催促道:“好了没?”   江玉陨吓得一跳,指尖一颤,手中玉瓶显些跌落,好在被他眼疾手快接住了。   “马上…好了……”   他哑着嗓子回了句,匆匆解决完个人问题,又净了手,再次掏出那只玉瓶,玉牙一咬,心一横,终是仰头,将玉瓶中的液体含入口中。   而后,将玉瓶扔进了贡桶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拉开了门。   朝阳初生,碎了满河星光。   帝赢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微微眯着眼,眼隙里有危险审视的光芒,“干嘛这么久?”   江玉陨不答。   口中含着滑腻腻的汁液,也没法答。   狐狸眼睛滴溜溜的转,修长羽睫像欲飞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的。   帝赢喉咙发紧,促狭而笑:“干嘛这样看着本王?想挨*了?”   江玉陨凑上前,伸手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尖,猛地吻了上去!   凤眸瞪大了两圈,帝赢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会如此主动?难道是噬香迷情散导致的后果?   可少年的唇又软又嫩,粘着汁液甜腻的舌尖闯入口腔,令他彻底放弃了思考!   暖阳包裹着他们,少年灵巧的舌尖碾过男人的每一寸口腔,甜腻的汁液像是渗透进骨髓的深处,让帝赢四肢形骸都回荡着涟漪的声响。   点点滴滴,终于从绵绵细雨演变成狂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帝赢呼吸粗重,浓密的眼睫微微垂着,将人狠狠压在船沿的护栏上,情不知所起……   “王爷……“   终于成功渡完甜腻的汁液,江玉陨用力推着男人,哭红了眼,“王爷,去屋里好吗……”   “好……”   帝赢哑了声,小心翼翼抱起人,情蛊入心,凤眸中全是爱不释手的宠溺……   ……   从花船回来,帝赢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对江玉陨百依百顺,不仅每日吃食要亲自安排,还会一口一口地喂人吃。   隔三差五,不是赏绸缎,就是赏珠宝,不厌其烦地将人每天打扮出一个造型,像什么妖艳**,清纯白莲,华丽戏子,书卷小生……   甚至连房事都学了怜惜的温柔,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粗暴凶残,懂得顾及江玉陨的感受了……   江玉陨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虽也学会了隐忍和顺从,但对他感情,却越来越复杂纠结。   虽然深知,帝赢是因情蛊才彻底转性,但那举手投足,甚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节,皆透出对他满满的爱意,只会令江玉陨沦陷。   正是因为这样的沦陷,令他痛苦至极。   他恨自己自甘堕落,又恨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死变态产生眷恋,明知道他曾是如此这般对待过自己。   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镜花水月,灼蛾的火,偏偏他还会该死的心动。   他真怕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会犹豫不决,会拖泥带水,会恋恋不舍。   尽管一次又一次骗自己,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在陪他演戏,都是假象,你忘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强女干,囚/禁,下/药,硬生生将你耳朵穿了两个洞……   这样的男人,你怎么会心动?   你是疯了吗?   但爱情的萌芽,往往言不由衷,心不由己,作茧自缚。   虽然很努力,练习着无情,心却出卖了自己。   像一根细而尖的针,扎在心头不但剥不去,还疯狂生长。   相爱成痛,相恋成愁,相恨成苦。终于,爱如绫网,恨无处泄,辗转反侧,久病不医。   但纵使心有千千结,日子照常要过。   时间不等人,一天天流走,终于来到春分狩猎时。   皇族春猎,实际上是一种猎祭,其意为谢天命神赐之勇悍,故而年年必办,逢国丧亦不禁。   春猎的场所一向是将军山,此山距帝都城不过百里,江玉陨也去过,有密林有草场,还有猎宫一座,设备齐全,主要是离帝都城近,方便处理朝政,万一遇上叛军,城里城外皆可支援。   按照惯例,春猎时,皇帝会带领大部分皇族,以及一半文武百官,入住猎宫,安营扎寨十五日,以诚敬天。   三月多雨的季节,雾气弥漫半座城,天子旌旗摇摇出城,皇后怀抱刚出生不久的皇子,挟后宫佳丽留守,于城门拜送。   江玉陨与帝赢同坐一辆马车,率先开路,领着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驶向将军山。   黄昏时分,士兵们已在猎宫内,扎下一大片连绵的帐蓬。   居中是金顶云龙的皇帐,紧挨着是摄政王的专用账,虽是临时搭成,但内里摆设铺陈可谓奢靡精美,不禁软榻桌椅齐全,甚至还有洗浴间,临时贡房……   第一天主要是安营扎寨,休整调息,因此晚膳过后,江玉陨便倦意难当,在帝赢的专用账中洗漱过后,便倒在榻上昏昏入睡,不多时,便睡得鼻息沉沉。   知道他身子骨弱,经不得车马劳顿,因此,帝赢并未打扰他,悄悄出了账子,去和萧锦年商量狩猎事务了。   江玉陨睡得昏天暗地,忽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他口鼻捂住了,让他呼吸困难,胸口发闷,像是溺入了深海,逐渐窒息。   他缩在被褥里,弓着背,用力抱住自己,伶仃的身子瑟瑟发抖,稠密的眼睫扑朔,却怎么也撑不开来,直到生理性的泪水眼缝溢出,那笼住他的东西,才猛地褪去!   长舒一口气,他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   刺眼的光源却穿透了眼皮,晃得很难受。   揉了揉被泪濡湿的狐狸眼,茫然地睁了开来。   朦胧视野里,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起初以为,是帝赢。   可那人,却发出了与帝赢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声音:“江公子,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本王啊?”   江玉陨一惊,一乍!   眼底睡意退去,视线开始对焦,那模糊的人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竟是鹰钩鼻突兀的麟王——萧若安! 第62章 我的裤子…是你脱的?   “又是你?怎么哪儿哪儿都能撞见你?睡个觉都能撞见你,你他妈是属回形针的吗?”   江玉陨本来心情就超级不爽,见到萧若安,简直坟头起青烟,鬼火直冒。   “呵呵,一路上见你半死不活的,现在见到本王,竟如此激动?是兴奋得想要了吗?”   萧若安鬼魅一般蹿策过,一把将他摁在榻上,欺身而上:“哦哟,江玉陨,许久不见,你身上的骚气,咋越来越浓了哦~”   他不再做作的叫他公子,而是直呼其名,语气里尽是轻佻和嘲弄。   “你,你干什么?放开.....放开我…...“   江玉陨奋力挣扎,却被萧若安猛地扣住后脖子,暴力的一摁,他全身的力量,像是被瞬间抽走,软绵绵的瘫在了榻上。   萧若安眯起眼,露出个猥琐的笑容,捏着他温热滑软的下巴,轻哼一声:“呵,这些日子,你没有少吸帝赢的精元吧?骚气如此重,果然是个勾人的狐狸精~不过,本王就喜欢你这股骚劲~“   语落,他唇微抿,黑眸里有烈焰灼灼,一双干燥大手托住他下巴,并不着急品尝,而是细细把玩起来。   江玉陨下颌纤瘦,双唇嫩红,堪堪一巴掌就能托住,伶仃得绝艳,初看时妩媚,细看时精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妖也仙也。   把玩了一番之后,萧若安终于忍受不了,喉结滑动,张嘴就要去吻他的唇,“妖精,真是够骚的!骚得有盐有味!想死本王了!”   “你才骚,你全家都骚!小爷我奉劝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暴走起来,有你好果子吃!“   江玉陨故作镇定,实则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看他凑过来,慌忙别过脸,奋力躲开他凑近的嘴,嘴唇不断哆嗦着,挥舞软绵绵的手,企图将他推开!   萧若安眼底的光更盛了,呼吸都变得粗重:“骚狐狸,跟本王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其实你心底,亦肖想本王许久了吧?”   “我没有!滚开!离我远点!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混蛋!听不懂大白话是不是!叫你离我远点啊!“   江玉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极度的恐惧在琉璃瞳中蔓延开来,遇见大灰狼慌不择路的幼兽一般。   他不说话还好,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幼崽发出稚嫩的啼叫,越发激得肆意妄为的男人血液沸腾!   他的魔爪已经伸向江玉陨内裳之中……   “不要!谁来救救我啊!救命啊!!!揽月!帝赢!!救命啊!!!”   江玉陨扯开嗓门,无助地呐喊,恨不得原地去世!   萧若安似乎并不在乎,光影下,那副阴鸷的面容实在是又狰狞又猥琐,“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的!妖精,今晚过后,你就彻彻底底属于本王的了!“   语落,埋下脸,照着江玉陨的脖子就啃!   啊!我不干净了!   “滚开!快滚开啊!弄老子一脖子口水!恶心死了!”   可越是无济的挣扎,越是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萧若安一把扯掉了他裤子,阴笑道:“你尽管叫,叫的越大声,本王越喜欢……”   江玉陨瞬间生无可恋,放弃了挣扎,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忽然“啪”地一声脆响,脸上一阵剧痛袭来!   还以为是被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打的,江玉陨大脑一翁!   可紧接着,肩膀被人大力摇晃,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公子,醒醒!快醒醒!”   江玉陨猛地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蟒纹帐篷顶,熟悉的内室,可眼前哪里有什么麟王萧若安?   而是白衣翩翩俊美无双的揽月!   揽月微锁眉,满脸的担忧和紧张,晃着他肩膀不停的喊:“江公子,你醒了吗?”   那温文儒雅的嗓音,仿佛一道光照进心房,令他竟有种重生的错觉!   犹如佛光普照,温暖和煦。   江玉陨眼眶一热,眼前视野模糊不清,柔柔弱弱地哭道:“呜…醒了呜呜,揽月,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揽月蹙眉更紧:“究竟怎回事?你跟我说说?”   一想到刚才的经历,没想到只是一个梦,难怪萧若安不怕他叫!   忍不住打了个颤,江玉陨夹了夹腿,感觉到腿根的光溜溜,抹泪一看,衣袍还滑落在臂弯处,心下骇然,磕磕绊绊的问:“我的裤子…是……是你脱的?”   揽月一愣,一惊:“没有啊!我以为你自己脱的!我进来时,你就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还胡言乱语,我以为……你是在梦癔,但细细看来,又不像。像是有个透明人,正压在你身上胡作非为!”   闻言,江玉陨脸色一白,“不是吧?刚才我梦见,萧若安进了帐子,对我图谋不轨。那感觉就像真的一样,根本不像是做梦……”   “不可能,我一直守在账外,他若是想进来,必须通过我这一关,”   像是想到了什么,揽月一惊,一挑眸,“难道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难道他,学会了听风吹雨入梦之术?”   “啊,这,这……”   这他妈不是陆游的诗吗?   还听风吹雨入梦之术?   江玉陨睁大眼,简直不可思议。   揽月以为他被震惊到了,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修道,自然也有人喜欢做梦。因此,有人利用修为胡作非为,创造了听风吹雨入梦之术。”   揽月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施术之人,能趁他人熟睡时,听风吹雨,进入他人梦乡,肆意妄为。”   江玉陨震惊:“世间真有如此奇术?”   揽月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仇恨,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不但有,简直令人发指!施术之人甚至可以在梦中,对他人肆意侵犯,甚至还包括谋杀。被侵犯者浑然不知,醒来后却深同感受。若是在梦中被杀,在现实,也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江玉陨吓得重重一颤,“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连觉都不能睡了?”   “事关重大,属本将做不了主。还是待王爷回帐以后,再另行商议吧。此刻,你还是不要睡了。”揽月慎重其事道。   江玉陨四下扫了一圈,偌大的帐子只有他二人,不禁联想到死神来了,那可以在梦里杀人的死神,后背一凉,恐惧感剧增。   竟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现实还是梦境的错觉!   他有些害怕,抓住揽月的手,犹犹豫豫的说:“要不…我们……”   他想说,要不,我们去找帝赢吧?   可话未说完,却听帐门处,传来一道熟悉沉厚的男人声音:“江玉陨!你在做甚?!”   狐狸眼圆瞪,江玉陨看了看手心修长白皙的男人手,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揽月,再看了看衣衫半退的自己……   最后看向帝赢,脸色聚变,纸糊一般煞白!   猛然间,记起因为这样的误会,被发配到蛮荒,至今了无音讯,生死不明的钩玄,心底又是一阵后怕!   “不是,误会,全是误会!”   江玉陨慌忙丢开揽月的手,鞋都顾不上穿,赤着玉样的脚,奔向门口的男人,“王爷,你听我解释,是萧若安……”   帝赢背袖而立,并未因江玉陨主动送上门,而有所改变!   脸色反而更沉了,一字一顿的质问:“你说什么?萧若安来过?!”   “是听风吹雨入梦之术。”揽月站起身,朝帝赢略施薄礼,面色凝重:“幸好末将发现的及时,否则,江公子恐怕是……”   “萧若安竟学会了听风吹雨入梦之术?”帝赢微惊!   揽月点头道:“方才听江公子的描述,八成是。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帝赢眉眼越发深沉。   沉思片刻,一把抱起江玉陨,坐到了桌边,端起一杯茶,猛饮了一口,牢牢握住茶杯,攥在手心握紧。   那惊为天人的面容,同样露出凝重之色,“当年,有人用了听风吹雨之术,一夜之间,杀了你全家。唯有你,心有玲珑,以至于歹人无法入梦,方能保得一命。”   像是陷入了痛苦和回忆。   揽月拳头死死攥紧,攥得指骨发白,咯咯作响,“当年若不是王爷仁慈,将我收入摄政王府,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说来惭愧。”   帝赢将杯中茶喂进江玉陨口中,抬眼看向揽月:“本王当政多年,破案无数,唯独未破秦家灭门一案。”   “王爷,末将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那施术之人,谁也未曾见过,又是入梦杀人,若想破案,难于登天。”揽月俊美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   帝赢冲他摆了摆手:“凡事也并非绝然。竟然萧若安会此术,想必,你秦家之事,毕竟与他脱不了干系!”   揽月慎重的点点头:“末将也在怀疑,王爷,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帝赢斟酌须臾,又道:“只是这些日子,要辛苦你,替本王守着夫人了。”   “应该的。时间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得忙的。”   语落,揽月朝二人拱了拱手,悄然退去。   他冰雪聪明,竟需静观其变,自然不会再此多作停留,以免隔墙有耳。   他一走,江玉陨才从他们对话中,捕获到惊人的信息量中,回过神。   偏头问帝赢:“揽月…他,他原来,姓禽?”   “嗯,怎么了?”帝赢垂眸,不动声色的饮着茶。   江玉陨眨了眨眼睛:“禽兽的禽?”   帝赢:“……”   帝赢:“秦皇汉武的秦……”   “哦……”   江玉陨嘟囔了一声。   帝赢不乐意了,一把掐住他下巴,“怎么,对他产生兴趣了?” 第63章 江公子,你要嫁给摄政王啊?   “兴趣倒是有一点,不过得看是哪哪一方面的。”狐狸眼弯弯,里面盛着游弋的星子,江玉陨白软的脸颊,浮现出浅浅笑意。   帝赢掀眸,凉凉扫了他一眼,狭长凤眸深不见底,似凝聚着滔天的怒意。   可再一看,却又清冽无比,波澜不惊,“本王可警告你,用你们那里的话来说,他与你,是一个属性!皆是受,两个0在一起,注定没有未来!一辈子都得不到想要的性福!”   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堂堂摄政王嘴里说出来,江玉陨惊得如雷轰顶。   良久才道:“你,你咋知道他是受?你试过?”   “啧~”   轻啧了一声,帝赢掐住他下颌,“怎么,你这是吃醋了?”   江玉陨想骂人来的。   可这个男人,天生就俱有骇人的威慑力,眼刀一剜,他就抗拒不住,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   忙捡着他喜欢的话说:“嗯,草民心仪王爷,自然是会吃醋的……”   帝赢果真被哄的很高兴,捞起人架在圆桌上,迫使他以一种屈辱的姿势面对着男人。   “是吗?那便好好取悦本王一翻,嗯?”   起初,男人还顾念着他感受,动作克制温柔。   可当摸到他衣襟底下光溜溜的腿时,男人瞬间有种自己的猎物被人窥觊和侵犯的感觉,俯身咬上他耳珠,逼他发出声音,“萧若安在梦里,对你做到了哪一步?”   江玉陨无法回答,痛得面色发白,死死咬紧唇,几乎咬出血来!   见此,男人冷冷发笑,动作顿时变得汹涌澎湃,泄愤一般!   桌上的青花瓷茶杯不堪撞击,摔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碎成几瓣。   男人的嗓音在起伏跌宕的喘息中时远时近,“是不想告诉为夫吗?为夫可是要生气的哦~”   江玉陨终是招架不住,双手发软,无力再撑住桌面,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滑,被男人一把捞住按进怀里。   “他,他只脱了我的裤子呜呜,然后…我就揽月乎醒了呜呜……”   漂亮眸子凝起一层水光,却越发妖媚动人。颤巍巍的少年声音充满无助,入耳钻心,酥麻入骨。   听在男人耳里,却成了另一番风味,似在向他索求更多。   “是吗?”   男人兴致盎然,捉住他伶仃的脚踝,架在了肩膀,“没和他一起,是不是很扫兴?”   他许久没有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了,江玉陨心口一紧,身子僵硬起来。   半晌才哭泣着说:“没有,王爷,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帝赢额头青筋跳了跳,眼眶发红,声线异常危险:“哼!最好是这样!你若是敢骗本王,就死定了……”   ……   次日一早,江玉陨就被帝赢揪了起来。   他全身酸痛,仿佛从高空坠落,骨头都散架了一般!   纵使早已食髓知味,他还是忍受不了男人的粗暴,一想到昨晚的狂风骤雨,刹时白了脸,手中的衣裳都拿不稳,哆嗦着掉到了地上。   “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帝赢至他身后笼过来,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他身上,凤眸冷冽深邃,面上却带着浅薄笑意。   站在铜镜前,江玉陨眼看着自己满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欲哭无泪。   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特别是颈间的几处咬痕,清晰的看得到牙印,还留着血渍,特别扎眼。   而他身后的男人,有着风沙刻砺后的坚毅轮廓,周身散发着肃杀气息,像是带着可怕威慑感和野性的猛兽!   即便是有情蛊的驱使,也抹不去那与生俱来的残暴狠戾。   江玉陨越想越后怕,却又要假意迎合,身子软软的往男人身上一靠,声音染上了几分娇嗔:“王爷~你昨天晚上,好凶~”   “是吗?”   帝赢呼吸一滞,喉结剧烈滚了滚,脸庞凑近他,唇浮在他的耳根上,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不凶一点,你又要做梦,你一旦做梦,萧若安且不是,又可以趁虚而入?”   纤腰被牢牢揽住,炙热的气息至耳根处蔓延开来,男人低哑又沉厚的声音就像一片羽毛,轻轻挠过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江玉陨似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发着颤问:“意思只要我不做梦,萧若安就没有机会?”   帝赢垂着眼,吻着他圆润的耳垂,鼻尖萦绕着他甜腻的体香,喃声道:“不,只有你在本王身边,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靠近你!”   “可萧若安是人。”江玉陨脱口而出。   帝赢好笑:“会用这么邪的妖术,你还认为,他是人?”   江玉陨一愣,一惊,一时间没能接上话来。   “王爷,早膳准备好了。”   此时,揽月出现在帐门外,隔着帐帘,轻声道了句。   “知道了。”   帝赢给江玉陨穿戴整齐,俩人又一道洗漱过后,去了另一顶被作为膳房的帐子。   在帐子内,江玉陨意外见到了萧锦年!   萧锦年看上去脸色极差,像是病入膏盲,眉宇间甚至氤氲着一道黑气!   只是那耀目明黄色的龙袍,刺痛着人眼睛。   见到江玉陨与帝赢身着同样玄色的狩猎服,衣襟袖口皆是暗绣蟒纹,不禁嗤笑一声:“师尊,小师弟何时封的官进的爵?连九爪飞蟒官服都穿上了?”   帝赢拉着江玉陨,大咧咧给萧锦年行了个礼,文邹邹地道:“他乃微臣堂下妻,食服皆从微臣,区区一件守猎袍,并非官袍,皇上大可不必置于心上。”   “什么?!”   萧锦年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一种让他痛苦万分的窒息感,扑天盖地袭来!   他眼珠略微突出,突钉似的,死死盯住面若桃花的江玉陨,“你,你们……”   帝赢垂着眼,淡声道:“启禀皇上,微臣与江郎已私定终生,便选好了日子,将在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日,正式举行婚礼。”   萧锦年再也掩饰不了虚伪的伪装,阴沉着脸道:“师尊不过一时兴起,区区一介草民,玩玩便罢了,师尊何必当真?”   “不,微臣对他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从初见那刻起,微臣就被他深深迷住,况且也了解很久了!微臣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人品……甚至连他的小脾气,皆是甘之若饴。”帝赢淡淡开口,神情极其严肃,不像说笑的样子。   萧锦年心一凉,整个人如坠冰窟。   重重跌落回座椅,有些魂不守舍。   良久才问:“所以,你是想让朕,成全你们吗?”   “不。”   帝赢的声音,不觉间,已挟霜裹雪:“微臣只是提前告知皇上一声,我二人,将在八月十五,拜堂成亲。”   萧锦年像是一时接受不了,丢了魂似的,眼神飘忽,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不成,不成,朕不允许!你曾说过,要做朕一辈子的师尊,你,你不但收了别人为徒,还要娶他为妃?”   江玉陨根本没想到,帝赢真的会娶他,甚至连日子都定了,八月十五,黄道吉日啊……   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暮春桃月,春风纷狩猎,注定是他们的离别之日!   他与他,永远都等不到八月十五!   无心听萧锦年辩驳。   更没心情,去欣赏萧锦年已变成调色盘的脸。   江玉陨低头,假装摆弄着玉盘里的桃花糕,漂亮的狐狸眼中,划过一丝恍惚。   “哈哈哈……”   帝赢正要接话,一道阴鸷的笑声突然传来,萧若安掀帘而入,身边带了两个随从。   他并未将萧锦年放在眼里,往帝赢对面一坐,阴鸷的眼底,像是淬了毒,一寸不让的盯着江玉陨看!   “江公子,你要嫁给摄政王啊?”   一想到昨夜可怕的梦,江玉陨就来气!   没好气道:“那是自然,我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   “你嫁给本王?完全没问题啊哈哈哈……”萧若安大袖一摊,笑得极度狂妄,“可你若是嫁给摄政王,就很难说了!”   “那麟王倒是说说,他嫁给本王,有何不妥?”帝赢轻嘲,幽幽的看向他。   萧若安毫不避嫌地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命犯天煞,不但克死了双亲,还克死了兄弟姐妹!他若是嫁给你,且不是要倒八辈子血霉?啊?哈哈哈……”   “你!”   帝赢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怎么?”   萧若安嚣张道:“本王说的,不是事实吗?你父母兄弟姐妹,难道不是被你克死了吗?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眼看一言不合,二人便要大动干戈!   江玉陨突然很心机地搂住帝赢脖颈,在他侧脸落下一个吻,故意软着嗓子道:“夫君,只要能嫁给你,就算被克死也没关系,我江玉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心甘情愿被你克。”   闻言,帝赢的心,如同擂鼓。   耳膜突突跳动,胸口剧烈起伏,偏头对上那俏美人的视线,眼眶一瞬间红透!   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真,真的吗?”   “嗯,比珍珠都还真。”江玉陨笃定道。   帝赢没控制住乱撞的心,猛地勾住他后脖颈,热唇覆了上去。   旁边的两个男人,脸已黑成锅底!   萧锦年率先动怒,一言不发,摔筷离去!   萧若安则是拿起筷子,捻了一块玉盘里的兔子肉,视线近乎凶残地盯着二人深吻,一口一口地嚼着嘴里肉。   那样子,吃的好像不是食物,而是对面身娇体软的少年郎! 第64章 又是大型修罗场!   帝赢根本不管萧若安如狼似虎的眼神。   目至所及之处,全是那双大瞪剔透如琉璃的狐狸眼,逐渐泛红的脸颊,涌出细密汗珠的琼鼻……   明明一身乖软纯洁的样子,却偏偏让人喜欢往别处想。   像是永远都吃不够,帝赢红了眼,越吻越深。   触电般的感觉蹿策于全身,原来当作他人的面,尤其是死敌的面,亲吻心爱之人,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一吻结束,帝赢楼住晕晕乎乎的江玉陨,挑衅似的睨了萧若安一眼,拿过桌上的汤勺,舀了一勺参汤,慢慢抿了一口,感觉温度合适,才喂给身侧的江玉陨。   清香的参汤入喉,绵长醇柔,片刻之后,又缓缓暖融着胃。江玉陨一张脸通红,比染过的胭脂还要秾艳,红得迷艷妖娆。   妖精似的!   不,他本来就是妖精!   萧若安嘴角肌肉抽了抽,狠狠将一碗参汤灌了下去,而后重重将汤碗砸在桌子上,“帝赢,咱们走着瞧,迟早有一天,他会是本王的!”   语落,他猛然站起,离去。   浅黛色的修眉拧成了一团,江玉陨皎皎眉目,全是震惊和害怕。   “别听他胡说八道,宝贝,我们继续用膳。”   帝赢拿起条葱泼兔腿,撕下酥脆的肉丝,一点一点的喂给江玉陨,眼神晦暗不明……   二人腻腻歪歪地用完早膳,便骑同一匹马,前往狩猎场。   将军山连绵不绝,峰峦叠翠,峥嵘险峻,林木葳蕤,水资源丰富,是野生动物很好栖息地。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门口聚集,由护法大国师做法祭天后,狩猎正式开始。   武肇将军率领骑兵,先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并逐渐缩小。   头戴鹿角面具的士兵隐藏在密林深处,吹起专用长哨,模仿雌鹿求偶的声音,雄鹿为夺偶而至,其他野兽则为食鹿而聚拢,实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肇已率领人,将包围圈不断缩小,各种野兽行踪暴露,也密集起来,由萧锦年开弓首射,其次是摄政王,麟王,其他皇氏贵族随射,文武百官骑射,最后是大规模的围射,可追逐猎物进入山林。   萧若安带着几个纨绔子弟,打马冲撞散帝赢的队伍,大声吆喝着,抢了帝赢看中的一头麋鹿。   江玉陨远远看着那头麋鹿被好几支利箭刺穿,一头栽倒在灌木丛中,鲜血四溅,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些人比野兽更可怖,为了追求一时的欢愉,竟随意剥夺其他生灵的生命!   不过,麋鹿肉,应该很好吃吧……   见他盯着那只麋鹿,眼睛发直,萧若安玩世不恭地朝他扔来一把短弓,大声笑道:“哈哈哈,江公子,这只麋鹿送给你如何!?”   不是吧?难道他会读心术?   江玉陨面色一白,反手将弓扔了回去,“送给我干什么?我才不要!”   萧若安跃马接过弓,又要将弓扔回,单手托腮,撑在马背斜睨江玉陨:“干嘛不要?待狩猎结束,会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届时,以箭对弓,箭多者为胜。皇上会按获胜者顺序,予以奖赏。倘若你排名在前三,便可向皇上提出一个要求,譬如,不下嫁给摄政王!”   “萧若安,你够了!”   一直沉默的帝赢终于忍不了,怒喝一声,动作极快地夺走江玉陨手上的短弓,扔至空中,一道金色/气流过去,将那精美的短弓震得稀烂!   “你!”   萧若安气得攥紧缰绳,马儿被迫仰头,发出一阵嘶鸣!   伴随萧若安愤怒,在清晰的山林中,格外聒噪:“帝赢,你他娘的是想打架吗?!”   “呵呵,打就打,本王忍你很久了!”   帝赢将缰绳塞进江玉陨手中,腾空而起,长剑出鞘,扰得枝头碎英纷飞,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江玉陨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在繁花间划过,刹那间,金光一闪,已飞至萧若安马前!   “哼!本王倒是想看看,你的无情道,修炼到几层境界了!”萧若安冷哼一声,长刀出鞘,只有少顷凝寂,杀气瞬间大盛,直劈帝赢面门!   帝赢瞳孔微缩,抬手间长剑迂回,大喝一声:“呵呵!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天地乾坤,万术归一,惊鬼泣神,无上至尊!”   简简单单地随手一挥,光亮与劲气已直撞,只听“哐当”一声,星火迸溅,俩人皆被震出数米十开外!   剑气所到范围,无论是马匹还是草木,无一幸免,皆被摧毁!   “该死!”   萧若安的坐骑直接被震成一滩血块!   而他自己则是脚踏到一颗苍劲有力的青松,方能稳住身形。   大骂一声,锋刃一转,迎面朝帝赢袭去!   帝赢似毫无所觉般,身形去势不变,继续保持飞身后退的姿势,直到萧若安临到近前!   他长身却突然一晃,眨眼便出现在另一个方位!   萧若安以为自己眼花,轻“咦”了一声,好象极是意外,脸色一凝,不敢大意,刀势一收一改,应变甚快,与至后刺来的长剑,眨眼间,已交手数招!   眼看二人杀的难分难舍,似要战他个三天三夜誓不罢休!   江玉陨本来坐在马背上,远远的观望着,可随着萧若安同来的那群纨绔子弟,见到他的绝色容颜,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趁萧若安和帝赢打进山林深处,一名赤衫公子对着江玉陨吹了一声很不正经的口哨!   率先打马,冲撞向江玉陨,“这位公子,想必,你便是摄政王藏在府上,夜夜笙歌的男狐狸精吧?”   江玉陨面色一白,攥紧马缰,想往一边躲!   却不想,其他纨绔子弟见状,纷纷打马围了上来!   揽月和几名护卫想阻拦,奈何对方人多势众,马匹又颇为强健,皆是皇室贵族最纯正的汗血宝马,三五两下,便将揽月他们普通的马群冲撞到了一边!   那些纨绔子弟一个个笑得极其猥琐,眼神十分下流,锁着江玉陨,浑身上下乱瞟,是要将他洞穿似的!   “不错不错,长得有几分姿色啊?”   “穿玄衣都遮不住一身的骚气,果然名副其实的狐狸精!”   “呃,话说摄政王一个人,能满足你吗?”   “对呀对呀,不如让哥们几个帮帮忙?包你欲死欲仙飞上天啊哈哈哈……”   随着调笑声越来越过分,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围着江玉陨转圈儿,围猎似的,越逼越近!   近到那赤衫公子,伸手就能够到他的下巴!   “住手!”   揽月见势不妙,大喝一声,飞身下马,白鹭似的,至天空俯冲而下,朝江玉陨所在的中心位置飞去!   “哼!”   赤衫公子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右护卫,胆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说话间,腰间佩刀出鞘,直指揽月!   见帝赢未脱身,揽月又跟人打了起来,而赤衫的同伙并不帮忙,反而向江玉陨逼近,企图扯他衣脱他衫夺他裤!   只听“呲~”一声脆响,一直不安分的手,已经扯掉了他的一块衣衫,露出大半个滢白的香肩!   那块衣衫被施暴者握到手以后,捂在鼻尖用力嗅了嗅,很享受地眯起眼睛,而后长吸一口气:“哇!真够骚的!连衣服上都是一股骚气!”   其他纨绔子弟见状,完全受不了了,纷纷伸手,企图将江玉陨身上的玄衣彻底撕烂!   “你们……滚开……”   江玉陨吓得不轻,再也忍受不了如此轻浮的举动,攥缰绳的手越拉越紧,紧到帝赢的坐骑以为是他在给自己下命令!   于是,马儿长声嘶鸣起来,前蹄直接跳立而起,胡乱蹬踢着,朝身前的黑马匹面门狠狠踢去!   脾气和帝赢一样暴躁!   蛮横地踹飞两匹马,不顾马背上之人死活,矫健的长腿一跨一跃,竟奔腾而起,冲开马群,朝一望无际的草原奔去!   “呃……”   江玉陨被这波操作搞得措手不及!   脸上全是呼呼的风,满头青丝胡乱刮向身后,手心下意识牢牢握住了缰绳!   不知过了多久,一路风驰电掣,穿过了茫茫草原,已出了武肇设下的包围圈!   黄昏日落时,马儿带着他,来到了另一处草木繁茂的山林前。   江玉陨被风刮得脸颊生痛,终归不是自己的马,怎么吆喝都停不下来。   这会儿好容易停了,只觉得双腿发软,腰酸背痛,连坐都坐不稳了!   他一个重心不稳,跌落下马背,顺着一个斜坡,滚到了一块明镜似的湖泊边!   湖边全是乱石,将他本就娇弱的身体,刮出一道道猩红的血口!   晕头转向地坐起身,蒙了片刻,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狐狸眼用力闭上,甩了甩头,再次睁开时,在一片乱石丛中,他看到了盛开的蔷薇!   天蓝水碧,绿树阴浓,山峦到影,满坡蔷薇开得风姿绰约,淡淡的清香漏写在空气里,看似招摇,却像是用繁花和绿意蜿蜒编织出的牢笼,会缠着人将人拖拽进幽深的藤蔓间,吸食干净!   是蔷薇!   江玉陨心底咯噔一声,太皇太后说过,会以蔷薇花为暗号,会给他安排一场假死……   所以怎么假死?难道让我在这湖边,丢下一只鞋子吗?   正胡乱想着,却见那随风摇曳的蔷薇花,竟像是活物一边,朝两边分开,藤蔓相互缠绕,最后编织成一座花亭!   太皇太后和她的护卫,豁然出现在花亭中! 第65章 把他还给我!   护卫依然戴着面具。   太皇太后依然穿着长长厚重的斗篷,只不过,兜帽放了下来,正顶着高高发髻,坐于亭中饮茶。   见到江玉陨,她漫不经心的掀起茶盖,脆生生道:“这么快就来了?”   江玉陨心跳漏了一拍。   顾不上满身的摔伤,晃晃悠悠爬起来,走向太皇太后,“你,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不要着急,哀家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失言。”   太皇太后淡然道:“明亮,将东西给他。”   护卫施礼称“是”,继而至怀中掏出一只四四方方精美的锦盒,交给江玉陨。   江玉陨一脸迷惑,“这又是什么?”   太皇太后放下茶杯,声音十分温柔:“此乃阴阳玄冥大还丹,凡食之,日后,则虽身受伤创,却不为性命之忧,你便可如凤凰涅槃,锐变重生。”   江玉陨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用丝绸帕包裹着一只乌黑的丹药。   他困惑的挠挠头,“意思我只要吃了这玩意,就算被削掉脑袋也能重新长出来?”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至于被削掉脑袋这么严重。”太皇太后抬起铺着亮粉的眼皮,黑豆似的眼仁直勾勾看过来,唇角渐渐扩开一个弧度,   “摄政王和麟王已经打起来了,哀家会安排明亮,暗中将他们引至此处,你找准机会,替摄政王挡上一刀,再说些煽情的话……届时,美人香消玉殒,生离死别,哀家不信,摄政王会不掉眼泪!”   江玉陨心跳声有些紊乱,嗓音发哑:“我怎知,此药是救命的良药,还是要我命的毒药?万一我真死了,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哀家一言九鼎,若是真要你死,定会用值得你死的条件交换,又何须大费周章,保你周全?”太皇太后信誓旦旦的道。   江玉陨将信将疑:“你不会是,留着我还有用吧?”   太皇太后媚眼一挑,语气中竟透出几分羞赧:“实不相瞒,你的极品炉鼎之体,深得哀家之心。事成之后,你若是愿意,哀家可与你结为道侣,栖宿双修。”   “啊?”   江玉陨惊得不轻,“你,你也馋我的身子?”   “江公子说笑了,哀家只是心仪你,但你若不愿意,哀家也不会强求。”太皇太后面露娇羞:“哀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又怎么舍得你白白牺牲呢?”   面对如此绝艳的女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吧。   更何况,还是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的江玉陨!   他瞬间有些飘飘然,捻起那颗乌黑的药丸,塞进嘴巴嚼了个稀烂,“好吧,事成后,你让我安全离开就行!”   ……   待到夜时,稠云掩去月色,使得无星无火的山林间,暮色更加深浓!   两道颀长身影至林梢晃过,轻忽如风,看似仙人临空舞,实则杀得难舍难分!   正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萧若安和帝赢,顷刻间,两条暗影便拐入不远的湖泊之上!   萧若安鞋底轻点水面,竟也不沉,手中刀嗡嗡作响,劈向帝赢又被震回!   他一边后退,一边回劈,“呵呵,摄政王,天如此黑,你不怕了吗?”   帝赢亦是凌波微步般,逐浪而行,斩魂剑紧随刀影之后,步步紧逼!   “怕?真是笑话!本王何曾怕过黑?”   “哈哈哈,你就吹吧!传闻摄政王素来怕黑,一旦陷入黑暗中,便会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呵呵,想用激将法逼本王露出破绽?萧若安,你还真是天真!”   “你……”   言语间,二人已连过数十招,不待片刻时间,便打到了湖心。   躲在暗处的明亮对着湖面一指,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顿时跃起一条肥美的鱼。   萧若安见状,飞身朝那鱼而去,长腿一旋一踹,那条鱼笔直朝帝赢砸去!   被帝赢的斩魂剑劈成两截!   几滴腥臭的血水瞬间溅到了他脸上!   萧若安趁机反击,占了上风。   帝赢气不过,远远瞧见,不远处的湖面,接二连三的跃起肥鱼,在光线幽暗的湖面,泛起片片银光,很是壮观。   二人皆是心生诡计,朝那跳跃的鱼群飞去,借鱼作暗器,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打着打着,二人皆发现了不对!   那些游鱼仿佛在争先恐后的游向岸边,朝着一个方向聚拢,似是在被什么美味吸引!   借着微弱的天光,两人很快看清了,原来在岸边的乱石堆里,正躺着一抹玄色的身影!   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之天光暗淡,二人皆未看清那人模样。   但嗅到了一股甜猩的血液味道!   帝赢吸了吸鼻子,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是江玉陨血液的气息!   他噬过无数次,自然了熟于心。   猛地一剑击退萧若安,朝岸边的人影飞去!   人还未飞近,他沉哑的声音便在夜色中响起:“江玉陨!”   江玉陨与太皇太后结束对话后,就被鬼魅般的明亮飞身逼近,悄无声息,一胳膊肘将人敲晕,扔在了乱石堆中。   此刻隐隐听见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见飞身而来的帝赢!   即便没有月色,狐妖的夜视能力,亦能让他在无光的夜晚,看得清楚。   只见那人长身凛凛,衣发飘飘,面目张扬,此刻凤眸中,正酝酿着和他发色一样暗红的怒意,仿佛能毁天灭地的撒旦!   夜色苍茫,远山连绵,他至这晦暗无光的乱夜中,朝他飞来,似能拯救他脱离苦海的天人,又似将他挫骨扬灰的厉鬼。   很快近了,江玉陨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几乎快冲破肉体的愤怒,心中恶寒四起,看到自己躺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不知道他又要如何折腾自己。   正在忧心,却见萧若安紧随帝赢身后,大刀寒光四射,已做出攻击之势,摆明是想从身后砍杀帝赢!   江玉陨瞬间记起,太皇太后让他给帝赢挡刀一事!   于是想也不想,翻身勾住帝赢的脖子,想将人抱着转身,奈何帝赢太重了,他根本转不动!   眼看那雪芒闪寒的刀就要刺进帝赢后背!   江玉陨身子被一道暗力掰转,迅速与帝赢调换了位置!   很显然,那道暗力是来自躲在暗处的明亮!   可他已无暇顾及,自己是如何与帝赢调换位置的了,一句“小心”哽在咽喉,与猩咸的血液一并吐出!   萧若安手上的大刀,直接刺穿了他伶仃单薄的身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是两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   江玉陨痛得目呲欲裂,脸色倏地煞白,舌桥不下,巨大的窒息感袭来,连扶上男人脸庞的指尖,都在剧烈颤抖!   他想说一些煽情的话,博取男人的同情,迫使男人落泪。   可搜刮完空白的大脑,最终,只气若游丝的挤出几个破碎的文字:“帝…帝赢……我,我若是死了…你,你会为我…掉…掉眼泪吗……”   语落,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那脆得如同蒲公英根的脖颈,折断了一般,坠着沉甸甸的脑袋,歪到了一边。   扶上男人脸庞的玉手,同样如脱骨般,软绵绵跌落!   “江玉陨!!!“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伴随惊雷过空,帝赢眼底不见往日温润,在豆大雨珠跌落的瞬间,已然猩红。   像是被陡然激怒了的野兽,原本深邃极黑的瞳孔已然拧竖,露出极凶的残虐,字字冷嘲道,“你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离开本王吗?“   他分明是怒极了,却偏要齿粲而笑,眼底泛红,透出掩藏已久的滔天恨意,以及骨子里磨不灭的残暴狠戾。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他头上,依然浇不灭,从内心深处窜起的怒火。   他笑得癫狂,切齿缓磨,阴测测地说道:“本王已经失去了一个小桃花,本王不会再失去你,不会!!!“   言罢,他蓦地伸出手,杀意升腾,指尖转为锐利的爪,朝自己的心脏袭去!   天雷随闪电而出,划破晦暗的长空,照亮了乱石中,被雨水浇透的两个男人。   萧若安见到这一幕,慌忙将男人推开,一把抢走已然冰冷的江玉陨,任凭雨水浇湿脸,冲帝赢吼道:“你他娘的干什么?”   “他是我的,把他还给我!”帝赢疯了一样,朝萧若安扑过来!   浇在他眼睛里的雨水,因夜色的笼罩,变成了黑色。   映的他整个人,像是一只狰狞的恶鬼。   “还给你?”   萧若安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还给你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是人,他是妖。只要以我的心头血寄养,他即便是死了,也会活过来!你把他还给我!我要救他!”   他忘了自称本王,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哀求的乞讨。   天地昏沉,狂风卷起细碎的沙,随着男人的哀嚎,撕破夜空。   萧若安隔着雨帘睨他,那眼神,鄙夷得像是在看一个狼狈不堪的小丑!   语气极冷:“他活过来?他活过来后会是什么鬼样子?夜夜喝你的心头血,还是像春梦那样,靠食人心苟活?!”   惊雷倏地震烁八方,杵在耳朵,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帝赢整个人,不由一抖,指尖也跟着一颤,“我不管,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他食人心,哪怕是他要将本王吸干,本王亦甘心甘愿!” 第66章 滚吧!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骗子!   “呵呵,好一个甘心甘愿!你醒醒吧!摄政王,他已经死了,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是不是甘心甘愿……?”   萧若安的声音,被瓢泼大雨浇散,凿碎在泥沙里,“但凡你有那么一点爱他,就不要将他变作,这世间狰狞的魑魅魍魉了。这么多年,我们见过的魑魅魍魉,又有谁,是得了好死的?别再犯错了,就让他安心去吧……”   雨水淋湿了眼睛,同样淋湿了心。   帝赢眸光幽邃,瞳仁猩红,指尖抠着满地泥水,抠得生痛,似有血尚在淌落。   又是一声怒雷打来,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身体却早已失控得剧烈哆嗦,眼眶发涨,终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决堤一般,混杂着雨水,沿着面颊滑落!   “啪嗒!”一声,砸落在手背。   尽管被雨水稀释,他依然瞧见,那是一滴血泪!   “本王竟然落泪了?”   男人胡乱抹了把眼睛,神情中露出少见的茫然。   盯着他被血泪染花污脏的脸,萧若安抱着毫无生气的江玉陨,阴鸷地笑了起来:“你落泪了?你居然落泪了?!”   因为激动,他声音略微发颤,继而大笑:“哈哈哈!修无情道者,一旦落泪,功亏一篑,所修皆空!帝赢,你的无情道破了!本王看你,还拿什么,与本王挣!哈哈哈……”   那笑声飘啊摇,伴随嘶吼的风,簌簌的雨,闯入耳朵,令帝赢心脏发紧。   他听见自己的指骨,被攥捏出的咔嚓声,随即痛到失声:“萧若安,你是故意,故意杀了他,以便破本王的无情道,对不对?”   “想多了!”   看着他被雨水浇散的发,黏糊糊的粘在脸上,愈发衬得那双狭长凤眼猩红,萧若安嗤鼻道:“本王虽然卑鄙,却并不无耻!面对这样的美人,本王根本下不了手!更何况,利用他来胁迫你落泪,本王可从未想过!毕竟像你这样的人,能为谁落泪?”   帝赢听罢,惊怒地看向萧若安,似是难以置信,又似无言反驳。   他唇张了又张,似有千万言语,却又滞于喉头。   无情道一破,那些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像是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来回拉扯,硬生生扯出一道又一道血汩隆咚的口子来。   湿透了的身子暴露在风雨里,被吹浇得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然而就此时,漆黑的雨幕中,隐隐出现两行冷白的宫灯。   铅云翻滚,雷电纵横,锯齿般的闪电不断横空过世,刺目的白照亮天际的刹那,萧若安和帝赢,皆是看清了,那两行宫灯上的“摇华”二字。   提宫灯的人,皆是清一色着大帛裙的宫女,个个被雨水浇得面色惨白,簇拥着一顶华丽的八抬大轿,轿顶悬着两盏风灯,以及漂亮的流苏与金铃,在风雨中叮当作响。   在冷白宫灯的光晕下,至水汽氤氲的雨幕中缓缓行来,像是阎王娶妻,倍显阴森。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是摇华太皇太后!”萧若安微微蹙眉,“她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间,那顶大轿已近了,轿夫站定,可能是因暴雨,并没有落轿的意思。   轿帘缓缓被挑起,露出太皇太后美艳的脸,美目盼兮,气质高贵,头饰首饰华丽,在光晕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她的眼睛宁静如同深渊,令人不敢直视,“也是很多年,没听见有人呼哀家的名号了。若安啊,若不是你提醒,哀家都快忘了,当年哀家被太上皇选入宫中,因蔷薇一名过于庸俗,故而被太上皇赐封为摇华妃。”   “蔷薇……”   帝赢心头陡凉,抬眼看向女人,“你是相思河畔,那个丫头口中的蔷薇姑娘?”   太皇太后挑眸微睇,语气淡然:“没错,哀家当年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皮囊,进入这深宫大院,也是费劲了心思,才从一堆勾心斗角的女人手中,慢慢爬上皇后的位置,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如今这步。”   “所以,你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想卸磨杀驴,除掉萧若安与本王?”像是猜到了什么,帝赢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除掉倒不至于,”太皇太后媚眼含笑,声音温柔,蔷薇花香在暴雨中萦绕,“哀家一介女流之辈,最讨厌,打打杀杀。不过嘛……”   她盯着萧若安怀里的江玉陨,妩媚一挑唇,“哀家只是前来,告知摄政王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帝赢有些冷,猩红的瞳孔缩了缩。   “明亮,”太皇太后偏头,对着暗处吩咐了一声。   只见灯光照不到的暗角,浮光微动,一条暗影如鬼魅般飘出,浑身上下皆散发出死亡气息,正是戴着面具的明亮。   他不紧不慢地撑开油纸伞,信步来到萧若安身前,将伞塞给萧若安,自己则是接过浑身凉透了的玉人,至怀中掏出一粒乌黑丹药,喂入他口中!   “你,你做甚!”帝赢慌得六神无主,扑上去想制止,却被明亮反手一掌,击出迷远!   尘雨迸溅,走石飞沙。   耳边风声呼啸,无情道被破的男人,如何受得了这一击,瞬间气血翻涌,唇角流血,险些晕死过去!   好容易艰难的撑起身子,又跌跌撞撞至雨幕中冲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别碰他!他是本王的!他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可话未落音,却见了浑身染血的人儿,已幽幽睁开了眼睛。   那双被雨水浇湿,湿漉漉的狐狸眼,正烁动星子一样的光亮。   可他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是…是你……”   江玉陨见到太皇太后的护卫,有些激动的颤抖:“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轰!!!”   天空惊雷乍起,将夜劈得四分五裂!   同样劈碎了帝赢的心!   明亮冲江玉陨点点头,将他拦腰抱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自然也会,兑现带你离开摄政王的承诺。”   “离……离开本王?”   寥寥几言,信息量却大的惊人。   帝赢短暂的错愣之后,喑声嘶吼,泪水夺眶而出,湿了襟,寒透了心,“江玉陨,什么任务?!!”   听到这个声音,伴随狂风席卷落叶猛吹而来,江玉陨心身体陡寒,下意识蜷着身体,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茫茫大雨中,男人披头散发,双眸赤红,大袖之下的拳头攥紧,攥得青筋暴起,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将他撕碎的野兽!   江玉陨怕得不行,不停哆嗦着,不敢去看那双眼睛,更不敢回答!   太皇太后的声音,在簌簌的雨色中响起,格外清晰:“让哀家来告诉你吧!是哀家让他,配合若安,演了一处假死的好戏,目的就是,让你落泪。”   巨大的背叛与欺骗感,陡然涌上心头。   帝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有炙热的液体,涌出眼眶,悄然而落,越来越多,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视野。   而江玉陨却清楚的看到,他眼眶中,涌出的并不是泪水,而是触目惊心的红血!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至明亮怀中挣脱出来,踏过泡在雨水里的乱石堆,深一脚浅一脚,扑向那个令他无比畏惧的男人,“帝赢!帝赢,你没事吧?!”   如此滑腻香软的手,如丝绸一般,触碰到自己脸庞,曾经那般眷恋,如今却倍感厌恶!   帝赢的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血雾。   他痛心疾首,肝胆俱裂,悲愤交加,不欲生!   他咬着牙,恨恨地惨笑出声,笑着笑着,唇角也淌出了血!一把狠心的推开江玉陨,冷嗤开口:“滚吧!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骗子!”   他根本看不见,只顺着那人气息的方向,狠狠推了把,浑然不知,推到了那人脸颊,长指回收时,又打落了他送给他红宝石耳坠!   江玉陨忍泪垂眸,十指颤抖着捡起跌落在泥水里的耳坠,塞进帝赢手心,决然转身,离去。   帝赢握着耳坠的大手,颤抖不止。   那么小小冰冷的珠链,加一颗微不足道的银针,却不可置信的扎得手心生痛!   锋利的刺一样!   “啊!!!”   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被雨水浇湿的俊脸,不见往昔风采,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血泪横流,彻底崩溃!   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如同山林深处,应劫的妖兽,听得人心惶惶!   偏偏太皇太后的声音,如同补刀般响起:“来人,摄政王帝赢修炼邪术,气急攻心,走火入魔,双目失明,神志不清,已无力担任摄政王一职,即日起,其手上兵权,全部交由兵部王侍郎代理,其手上政务,全部交由吏部尚书黄大人代理,钦此!”   “啊!!!”闻言,帝赢心痛至极处,唇齿俱颤,掌心顿时渗出冰冷的汗珠,攥着那只耳坠,朝声音的方向扑去,要吃人的丧尸一般,“你这个老妖婆!竟如此歹毒!本王要杀了你!”   “保护太皇太后!”   明亮低喝一声,那些宫女纷纷抽出腰间软剑,动作整齐划一,一手提灯,一手执剑,朝疯扑过来的帝赢刺去! 第67章 帝赢,你不要这样…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惊天阴谋的江玉陨,震惊不已。   他顾不上满身的伤,伸手挡在帝赢前面,对着太皇太后怒斥道:“你说什么?他双目失明?他双目怎么会失明?!”   眼看那些宫女的利剑如同蛰伏在暗夜的毒蛇,眨眼功夫就要扎穿他,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响指,那些宫女纷纷顿住动作,但手中剑,依然指着二人。   太皇太后还没开口,一旁顺了把油纸伞躲雨的萧若安冷笑道:“拜你所赐,他以为你死了,落了泪。他修的是无情道,一旦落泪,无情道被破,加之气急攻心,流的都是血泪,所以,他那双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他长叹一声,继而摇头道:“本王母妃说,越是漂亮的美人,越会骗人,看来是真的!”   江玉陨却如遭五雷轰顶,半晌才转过身,看着跌跌撞撞扑上来的男人,一把将他抱住。   而后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太皇太后:“你,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是要他的眼泪,作为药引,救你的护卫!你骗我!!!”   “哀家可没骗你。”   太皇太后声音充满柔情,脸上挂着笑意,媚眼中,却全是冰冷的森寒,“修无情道者,其泪的确可作为药引。只不过,也会破了他的道。这一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你自己不懂,怨不得别人。”   “你!”   江玉陨眼眶一热,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男人的手臂上,“那你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救我?”   “自然是为了你的炉鼎之体。”   太皇太后舔了舔红唇,声音微微发哑:“当然还要让摄政王彻底的疯魔。在你给他下情蛊之前,哀家已给他下了长恨蛊。爱得越真,恨也越深,爱恨交织,心爱之人最无情的背叛,才能完全摧毁一个人的理智,使他彻彻底底的疯魔。这比让他死了,更能说服世人。他手中兵权落入哀家手中,也算是顺理成章。”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帝赢犬牙狠咬着下唇,鲜血溢出,顺着他煞白的下颌缓缓流下,冷白的宫灯光穿过密集的雨幕,照在他身上,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江玉陨牢牢将他搂住,生怕他不顾一切冲上去,被那些宫女刺死。   可帝赢徒劳地挣扎一阵后,竟安静了下来。   他似乎已经傻了,呆愣愣的不会说话,只时不时发出一阵短促的嗤笑!   江玉陨伸手拍在他的脸上,企图换回男人的理智。   声音沙哑得好似鬼哭一般,小心的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帝赢,帝赢……帝赢,你不要这样…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萧若安摇着头,嘴上呢喃道:“疯了疯了疯了……”   而太皇太后则是嗤之以鼻,“没错,他已经疯了。江公子,你还是跟哀家走吧。哀家保你,后半生,再也不会受他人欺辱,衣食无忧。”   “还是不用了,”   江玉陨手抖心颤,扶住痴掉傻掉疯掉一样的男人,断然道:“你的目的已达成,像我这样的炉鼎之躯,这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那还真是遗憾呢。”   太皇太后有些失望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守着这个瞎眼的疯子,渡过余生?”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劳烦太皇太后操心了。”江玉陨隐忍着回答。   “那便罢了,摆驾,回宫。”太皇太后吩咐道,又扔给对江玉陨一块玉佩,道了句:“倘若江公子想通了,随时可来宫里寻哀家。”   江玉陨握着冰冷的玉佩,咬了咬牙:“好。”   两行宫灯转了弯,惨白灯影渐行渐远,最后掩于茫茫雨幕。   萧若安见江玉陨狼狈地扶着帝赢,跌跌撞撞往山坳里走去,赶紧追上去,帮他二人撑伞,“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回去找他的护卫吗?”   “不用你管!”   江玉陨没好气地道。   “呃,我说你这人,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没趁机上了你,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萧若安瞬间火冒三丈,鹰钩鼻因为愤怒翕张着。   “那你倒是上啊,反正你们这些皇室贵族,没一个有人性,没一个是好东西!”江玉陨心情糟糕到了极致,不计后果的说道。   “你……”   萧若安又气又恼,一把拿开撑在他俩头上的油纸伞,“你果然和帝赢说的一样,没心没肺!是本王太看得起你了!”   江玉陨不想理他,扶着帝赢爬上斜坡,往一处山洞走去。   萧若安撑着伞,恼怒地离去。   可走了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塞在江玉陨手中,“这是本王随身携带的护心丸,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本王与他虽是死敌,但他落得如此地步,委实可怜。你每日给他吃一粒,护住心脉,好歹能保住他一条性命。”   江玉陨微懵,半晌才道:“我怎知,你给的是不是毒药?”   萧若安气得额头青筋突突跳动,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拉倒!”   说着,夺走玉瓶,便要转身。   却被江玉陨一把抢走,“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再上当了!”   说着,当作萧若安的面,抖了两粒药丸,附着雨水咽下肚。   萧若安气得七窍生烟,一阵咬牙切齿,将伞扔给他,“那你便自生自灭吧!”   语落,长身一跃,破开雨幕,飞身而去。   大雨滂沱,好在山洞的地势比较高,还算干燥。   江玉陨将帝赢扶到一块凸石上落座后,又慌忙去洞外矮崖的地方,捡了些还算干燥的树枝回来,打算生火。   可刚回到洞内,方才坐在凸石上的男人,却不见了!   “帝赢!”   他心上骇然,手中枯枝一扔,慌忙朝洞深处去查看!   可整个洞穴,只有一间屋子那么大,除了深处有些不规则的石林,以及低矮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而方才他只是在洞口两边捡的枯枝,若是男人出去,他定会察觉,怎么会不见了呢?   “帝赢!你出来!别吓我……”   当查看完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都没发现男人,江玉陨几乎崩溃得快要大哭。   就在他慌得束手无策时,头顶却传来一阵细微“嘶嘶”声!   狐狸的听觉和嗅觉都相当敏锐,虽说嗅觉被自身的血腥以及帝赢身上的血腥搅浑,但他还是敏锐的嗅到,头顶盘旋着,一种与人类截然不同,冷血动物的气息!   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他暗叫不好,狐狸眼滴溜溜一转,猛地转身,抬头!   以狐狸绝佳的夜视能力,他瞬间瞧见——一条巨大的黑蟒盘旋在洞顶!   只见那黑蟒昂着脖颈,微张嘴,露出细密尖利的牙齿,猩红细长的蛇信子一伸一缩,一双金色竖瞳闪着冰冷光芒,正直勾勾盯着江玉陨!   而它如同成年男人大腿粗的蛇身,正缠着疯疯癫癫的帝赢!   帝赢被缠住,也不知道反抗,一头暗红长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看不见眼睛,只见着他凛冽的下颌线,棱唇开开阖阖,猩红的血液正顺着口角滑落,在暗夜的笼罩下,触目惊心!   江玉陨脸色瞬间发白,从小对这种爬行动物充满恐慌的心颤抖不已!   我是妖!我是妖……   我他妈难道还会畏惧一条蛇?!   他在心底一遍遍提醒自己,狐牙猛地探出唇角,琉璃瞳一瞬间拧竖,冲巨蟒呲牙咧嘴,“放开他!”   巨蟒被他突然狰狞的面孔吓了一跳,卷起帝赢便想逃走!   江玉陨一看有门,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故意做出凶恶的样子,朝巨蟒嘶吼:“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巨蟒气势上已经输掉一截,见他苹果肌已浮出浅浅白色的绒毛,还以为他是狼,吓得尾巴一松,丢下帝赢,滋溜一声蹿出了山洞!   江玉陨慌忙扔掉树枝,徒手去接坠落的帝赢!   虽然洞顶并不高,但帝赢身高腿长,又满身爆棚的肌肉,比江玉陨要重许多,一下子将他砸倒在地,痛得他嗷嗷直叫!   而身上的男人似乎也被摔醒了,浑浑噩噩晃了晃脑袋,伸手朝江玉陨的脸摸过来,含糊不清地问:“是谁…你是谁…”   他好像呼吸不过来,不停喘息着,嗓音又嘶又哑,稍微动一下,乱发下的红血就“叭嗒”一声,滴落在江玉陨脸上。   江玉陨嗅到浓郁的铁锈味,连上好的龙涎都压不住,鼻子一酸,痛心道:“先别管我是谁,你的眼睛,得处理一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帝赢心跳声变得紊乱,脑海中思绪翻涌,指腹掠过江玉陨的唇瓣,声音里满冷讽:“是你?你这个骗子!为何还不滚?是留下来,想看本王的笑话吗?”   触碰到了他的手,冰冷刺骨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   顾不上他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江玉陨一把握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竟摸到得一手滚烫!   他一惊,撑起身子想将男人压在身下:“你发高烧了?“   “哼!”   帝赢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挟霜裹雪:“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离开本王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快滚?”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还是说,你想趁机,好好羞辱本王一番,以报胯下之仇?!” 第68章 【惊!】小受秒变腹黑大灰狼,居然反攻了!   “我报你大爷个头!”   闻言,江玉陨顿时火冒三丈,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全盘倾出:   “你他妈还真是有趣!有趣的灵魂搭上你这种混蛋,就成了彻彻底底的人渣!不,我看你连人渣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我看你不仅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都说了是那个老女人骗我!你他妈还在这里死人放屁,阴阳怪气!真是棺材板蒸包子,气死人!”   “你……”   帝赢听得喉咙发紧,胸口憋闷,一口老血“噗”地喷出!   险些晕死过去!   “你看看,说你两句,你还被气到了?换位思考一下,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难道就不应该生气吗?”江玉陨没好气地骂着,可手上动作却并不含糊,伸手将他扶住,轻轻顺着他的背。   却被男人无情推开,“滚,本王的死活,用不着你管!”   “不管就不管!你他妈又不是我的祖宗!我也没有受你气的癖好!爱咋咋地!”江玉陨是真的气急了,懒得理他,起身去生火。   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长久以来所受的压迫,一言不合就被*,还被他强制性穿了耳洞,蒙着眼睛囚/禁……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疯涌心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指尖的石头好容易擦出一点星火,又被跌落的眼泪浇灭。   然而,江玉陨并未放弃,而是抹走悄无声息的泪,重新划拉起石头。   终于,一簇耀眼的火花在堆砌好的枯枝中燃起,明晃晃的。   帝赢紧闭的眼睛,被生生刺了一下,感受到光源的他,却畏惧地往石壁阴影处缩去。   借着火光,江玉陨偷偷睨了他一眼,见他蓬头垢面,衣袍尽湿,脸上的血污还在,心底不禁生起一丝怜悯。   脱下自己的湿衣服,扯了干净柔软绯红的里衣袖子,来到帝赢身边,将人强行拖出阴影,带到火堆边。   离暖源越近,帝赢挣扎得越厉害,也颤抖得厉害,胡乱推搡着江玉陨,嘴里低低嘶吼着:“你做什么?放开本王!”   他如今无情道被破,双目溢血,又神志不清,看着山一样的大个,却根本没什么力气。   江玉陨很轻易便制服了他。   将他摁倒在一堆枯叶中,强制性将他乱糟糟的湿发抹开,替他清理脸上的污渍。   好在是出来狩猎,二人腰间皆挂有饮用水囊,江玉陨摘了帝赢的水囊,又掏了他怀里的手绢,所以清理起来并不困难。   一开始,他还挣扎得厉害,险些打翻水囊,被江玉陨怒斥了一声:“别乱动!”   “滚,本王还轮不到你来同情!”帝赢心乱如麻,倔犟地转过头,露出半张愠怒但仍惊为天人的俊脸。   “同情?”   江玉陨气急败坏,扯散他的腰带,将他绑了起来!   咬牙切齿地,狠狠薅住他头发,强行给他清理眼睛,“帝赢,你伤我千百次,还要求我爱你!而我伤你一次,你却对我恨之入骨!今日,我江玉陨,便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往日,你都是怎么对待我的!”   闻言,帝赢心脏剧烈跳动,半晌未能平复,像是坏掉了一般。   半晌,他手腕撑在摊开的衣袍中,想挣扎起身,脚下忽然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皱眉,才发现自己已被扒得一丝不挂,脚踝上,居然也被绑了布条!   而且,他很清楚,那些叮当的脆响,是什么声音!   正是他给江玉陨脚踝上,为了恶趣味,而系的金玲!   他自己看不见,但在江玉陨看来,如此强壮的男人被绑,脚踝上还系着闪闪发光的金玲,莫名有种诡异的美感。   像是强大无敌的野兽被捕获,令他生出一种极度变态的征服欲!   绯红的里衣袖子被牙尖撕碎,形成一块长方形的布条,捂住男人眼睛,又一点点擦拭起男人的身子。   帝赢动弹不得,眼睛又看不见,身子变得极其敏感,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唇动了唇,咀嚼般呢喃着:“江玉陨,你究竟想做什么?!”   将人擦拭干净以后,江玉陨将人翻了个面,粘着乱发仍掩饰不了俊美的杏面上,露出一抹极其病态的笑容!   他俯下身,咬住男人的耳朵,低声呢喃:“自然是让你享受一下,被*的滋味!”   帝赢身子微微一僵,红布遮住眼睛的俊脸上,神色微微不太自然起来,“你…你……”   江玉陨将他箍在怀里,手臂缓慢收紧,动作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佻,手指戳进了帝赢的口中,像是命令一只被训骂的野马,“舔!”   帝赢脸色一黑,难看得要死。   像是晴天霹雳,令心脏停滞!   本来还能感受到些许光源的眼前,阵阵发黑。   江玉陨掀起眼皮,忽然嗤笑了声,“怎么?这就不愿意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嗯?“   帝赢吐出他手指,猛地偏头,语气里震讶遮掩不住:“江玉陨,你,你……”   江玉陨低低笑起来,粗暴地薅住他头发,迫使他仰头,“怎么了?王爷,想不到吧?你居然也有被草民强压的一天?”   一向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摄政王,头次露出如此慌乱的神色,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大型猛兽!   那双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呆萌极了。   江玉陨唇角笑容加大,又兴奋又诡异,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像是安抚一只攻击性极强的猛兽!   “王爷放心,草民可没你那么粗鲁!而且人家第一次,肯定会对你,温柔以待……”   帝赢被他摸得腿发软,手发抖,心发慌……   他想躲,但江玉陨薅他头发的手,又紧了紧,至头顶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怎么样,王爷,草民亲自伺候你,喜欢吗??“   帝赢皱起眉头,抿唇拒绝回答。   天地昏暗,暴雨倾盆,雷声渐渐远了,唯有山洞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火光灼灼,映着洞壁上,纠缠的影子。   少年软糯沙哑的嗓音染上病态的笑,喘息沥沥,忽近忽远地飘荡在耳根:“感觉怎么样,我的王爷?草民是不是比你厉害多了?”   帝赢胸口有些疼,良久终是压抑着开口:“好比绣花针,隔靴搔痒,不痛不痒。”   江玉陨一愣,旋即嘶了一声,低骂一句什么,发了狠…   一向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罕见露出示弱的神色,他紧紧抓着双手间的绑带,呼吸急促,锋利喉结滚动一瞬,“好了,你很厉害,慢一点,小心闪了腰……”   江玉陨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只腹黑的狼,看准一头猛兽,一点一点诱哄着,等待时机,等猛兽放松警惕后,然后拖进自己的洞里,吃干抹净。   可闻言,那种征服野兽带来的快感,瞬间消失不见,趴在男人背上喘气,眼泪都掉了出来:“帝赢,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殊不知,在江玉陨看不见的角度,红绸蒙住的俊脸露出一抹诡谲的笑,男人舔了舔唇,手腕突然发力,将绑带震碎。   而后,慢条斯理从衣袍上坐起,摸到江玉陨细圆伶仃的脚踝,猛地一拽!   根据以往的经验,凑近江玉陨震惊的脸,棱唇翕张,嗓音很哑,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累了吗?累了让本王来……”   江玉陨:“!!!”   江玉陨毛骨悚然:“你…你怎么唔……”   ……   一夜荒唐。   最终,两个男人累得精疲力尽,裹在一起,在火堆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睡梦中的江玉陨感觉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后有条软湿的舌尖,探入他耳朵,来回舔舐,弄得他痒痒的。   以为是帝赢,他无意识的朝了舌头伸来的方向推了把,“别闹,好困……“   舌头的主人却已经埋下脸,拱进他的侧颈肩窝,鼻尖在他锁骨上,野狗一样嗅闻。   而后伸出舌头,一点点的舔,舔得白玉般的锁骨,湿淋淋的。   似乎并不满足,一会儿便转移了阵地,逐渐往下……   直到包裹自己的热源被蛮力拉开,半梦半醒的江玉陨终于意识到,帝赢似乎正抱着自己在睡觉!   那么舔他的人,又是谁?   思至此,他睡意全无,猛地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竟是个模样有些妖媚的少年!   他浑身不着片缕,额角的青丝垂落下来,映着一双漂亮金色的眸子,正染着迷乱的欲色,与他对视!   那长而密的睫毛,宛如一把浓密小扇,暗色衬得他瓷白皮肤更加白皙,令人联想到那种通透的瓷玉娃娃。   可他某处的罪恶,却不是瓷玉娃娃该有的狰狞!   江玉陨脸上,倏地晕起一层薄红,诱人至极。   下意识去抓衣物,遮住自己,惊声道:“你,你是谁?”   原本平静的金色瞳孔中染上一丝涟漪,少年有些失态,吐了吐舌头,发出喑哑的嘶嘶声!   江玉陨整个人一呆,一愣,咬住下唇,眼尾泛起宛若红墨挥洒开的绯色,“你,你是那条蛇?!”   “嘶嘶~”gzh盗文死翘翘   少年似乎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身子软得不可思议,双膝跪在地,上半身却灵活地扭来扭去,像是在做诡异的瑜伽,微微朝江玉陨凑近了距离!   金色眼眸光耀更盛,猩红舌尖伸出伸进,嘴里不停发出“嘶嘶”声…… 第69章 夫君,人家还要~   江玉陨吓得三魂渺渺,七魄茫茫,出于本能往后退,后背却一下子抵到一个炙热的身体,正是还在酣睡的帝赢!   稍微有了点安全感的他,在记起帝赢无情道被破,双目失明后,又陷入深深地恐惧!   一边推着帝赢,一边对着少年故作凶恶地威胁:“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我是妖!我超厉害的,一招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少年却像是蛇一样猛凑了过来,白皙身子笼罩在深浅不一的阴影中!   “嘶…嘶嘶~”   他一手勾起江玉陨的下巴,看着他漂亮剔透的琉璃瞳,舌尖忽吐忽露,突然,流连到江玉陨眼睛上!   “啊!”   江玉陨害怕得闭上眼,凉湿的舌尖瞬间掠过他长而密的睫毛,留下一行湿漉漉的粘液!   以为自己就要被变成人的大蟒蛇吞吃时,山洞外,却及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甚至有人在喊:“王爷…王爷……”   “揽月!肯定是揽月!”   江玉陨喜极而泣,猛然睁开眼睛!   只见那少年偏头朝洞口瞥了眼,估计也是害怕,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江玉陨,还探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似在回味。   而后,一个纵身,跃上洞顶,像条灵活的白蜥蜴,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江玉陨心有余悸,呆呆的盯着漆黑的洞顶看了会,才回过神似的,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正想起身,肩膀却重重撞到一个炙热的胸膛!   他吓了一跳,猛地偏头,瞬间对上帝赢眼缠红绸的脸!   昨夜的篝火燃尽,洞外天光熹微,还淅淅沥沥飘着几丝无魂的雨,使得洞内光线更加昏暗。   而帝赢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后,半张脸遮挡在凌乱的暗红长发下,只露出凌冽的下颌线,眼睛又被红绸蒙住,给人一种又冷又硬疏离感,像是突然出现的雕像!   “啊!!!”   江玉陨险些被吓个半死!   他愤愤不平推了男人一把,怒道:“起来了也不吱个声,跟诈尸似的!”   “方才,你在与谁说话?”帝赢仍维持一个僵硬的姿势,声音寡淡,带着点未醒的鼻音,听上去有些懒散。   两人都在气头上,对于一条大蛇变成人,爬到他们云雨后的地方,来舔舐他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   说了也只能添堵。   思至此,江玉陨没好气道:“我做噩梦说胡话不行啊?!”   “可本王嗅到了其他男人的气息!”帝赢语气加重。   江玉陨懒得理他,起身要走,胳膊忽然被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扯攥住了!   江玉陨微微一怔,“干什么?揽月来了,你不想回去了吗?”   帝赢一手攥着他胳膊,一手顺着人手臂往上,动作轻柔,直到摸到了他的脸和唇,语气沉而柔,“昨晚你对本王,可没这么凶!现在爽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江玉陨:“……”   江玉陨后背发凉,下意识想躲,“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昨晚究竟是谁爽?”   话未落音,江玉陨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扯,身子瞬间重心不稳,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帝赢从背后箍住他,唇贴在他的后颈,“躲什么?弄瞎了本王的眼睛,还将本王榨干,就想另寻新欢了?!“   炙热的手掌缓缓游移,顺着光滑的腰线往下……   江玉陨慌忙捉住他的手,脸颊晕开一层红,头脑发晕,“别…别这样……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帝赢低笑一声,故意拉长尾调,“别哪样?说清楚?“   就在此时,一大群士兵举着熊熊的火把,涌入了山洞,见到此情此景,纷纷干咳嗽着,别过了脸。   他是故意的!   江玉陨羞得双颊生晕,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来…来人了…快点穿衣服……”   谁知,帝赢又像是智商下线了一般,不顾形象地抓扯着江玉陨,嘴里哼哼唧唧的嚷着:“夫君,夫君,昨晚那样好舒服,人家还要吗……”   江玉陨:“……”   江玉陨:卧槽,这他妈是什么操作?   正发愣之际,白衣翩翩的揽月飞身入洞,灼灼韶华于一刹惊艳,暖色火光在他眸中搁浅,眉眼间仿佛交替着四季!   “王,王爷……你,你的眼睛……”   帝赢充耳不闻,闹玩似的缠着江玉陨,一口一个:“夫君,夫君,人家就是想要啦~”   揽月神色无比复杂,赶紧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肩膀,抓住他的手,语气焦急:“王爷,太皇太后说…说你双目失明,神志不,不清……不会是真的吧……”   帝赢却抗拒似的甩着他的手,神情害怕得像个孩子,只知道往江玉陨那边靠,“夫君,夫君他是谁?他是坏人吗……”   江玉陨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抱住他,“不是,他是你的……”   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他的缓兵之计,索性假装安慰道:“他是为夫的护卫。”   说着,认真看向揽月,“揽月,你去弄两件像样的衣服来吧。”   揽月只当是帝赢真的疯了,一时间无法接受,只能麻木地应了声:“是。”   不一会儿,他弄来两套二人穿常穿的衣物。   俩人穿戴整齐,江玉陨不敢揭开帝赢眼上的红绸,必须得让聂无生先看看,于是扶着男人,出了山洞。   外面已候着大群银甲士兵,见他俩出来,纷纷给帝赢行礼,抖得铠甲发出一阵脆响:“王爷!”   洪亮之声刹那间盖过山野,吓得帝赢胆怯般,往后缩了缩,大猫似的揪住江玉陨袖角,“夫君,夫君,什么声音……”   江玉陨慌忙安慰他,“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玉陨急忙解释说:“大家不要担心,王爷只是生病了,我们立即回府,让聂先生给他看看!聂无生医术精湛,相信一定会……”   可话未说完,一名士兵便打断了他,怒斥道:“哼!我们都听说了,是你这只妖精,破了王爷的无情道,使他双目失明,精神崩溃,彻底疯魔!”   “对对对!就是你这只狐狸精!王爷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害他!”   “兄弟们,杀了他,为王爷报仇……”   将士们的激愤一声高过一声,有甚者已高举金陵枪,朝江玉陨扎过来!   万万没想到,帝赢装疯卖傻,以为他用的是什么缓兵之计,却不料,他只是在报复他!   照这发展下去,势必是要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啊!   “我,我没有……”   眼看一只金陵枪就要扎中江玉陨的眼睛,他却因为过于震惊,不知道闪避,还呆愣在原地,一个劲摇着头,嘴里呢喃着:“我真的没有……”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   锋利的金陵枪被揽月劫住!   他挡在江玉陨身前,白衣翩翩,温文儒雅道:“大家消消气,如今钩玄不在,王爷又变成这样,我们还在这里搞窝里斗,且不是让外人看笑柄?”   “哼!”   一米五大三粗的糙汉怒道:“右护卫,你怕不是忘了?钩玄也是因为这只狐狸精,才被发配到蛮荒去剿匪的!”   “我看他就是一个蛇蝎美人,千古淫恶的罪魁祸首,万恶的苏妲己,想祸害我们王爷!令他身败名裂,家破国亡!”   “对,就是因为他!他便是端端祸胎!今日不取他项上人头,难消将士们心头之恨……”   一时间,群奋激昂,士怨冲天!   江玉陨脸色顿时一阵惨白!   眼尾余光不经意瞥到身侧的帝赢,竟发现他不紧不慢地勾了下唇!   那上翘的嘴角,讽刺意味十足。   若是此刻能看见他的眼,可怕内里的刀光剑影,怕是藏都藏不住吧?   他这是报复!   江玉陨总算明白过来!   后背陡然爬起一阵恶寒,面上却不动声色,仰天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笑完,视线如刀般,一一剜向在场所有人,怒斥道:“你们这群没没头没脑的呆瓜!善恶不分,是非不分!摄政王捉我回府时,将我囚禁时,蒙住眼睛让我当瞎子时,你们的正义感呢?你们的良知呢?如今天道好轮回,他自食其果,成了瞎子,你们倒是怨起我来了?你们这么牛批,这么有本事,你们怎么不查明真凶?怎么不找出罪魁祸首?”   “只知道在这里哔哔哔,冲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狐狸叫嚷,你们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英雄好汉?况且,昨晚要不是因为我,他早就死在巨蟒之口,还能活到现在?真是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需要美人顶罪!我他妈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就成罪魁祸首了?!”   “你们这么能的!这么牛批这么了不起的!昨晚怎么不来?还正好抓到我祸害他的现场!现在才来马后放炮,有用吗?”   噼里啪啦地一阵疯狂输出,士兵们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个个霜打茄子似的,只有咕噜噜的小眼睛,跟着他转!   江玉陨骂累了,扯掉揽月腰间的水囊,咕噜噜的灌了几大口,扔回给揽月,还牵走了他的马,冷冷丢下一句:“爱咋咋地吧,你们王爷,我不伺候了!”   言罢,翻身就要上马!   揽月一下子急了,拉住他:“江公子,有话好说……” 第70章 想要和你生宝宝……   帝赢只想装疯卖傻给他狠狠一个教训,让他跪下来求自己,不想弄巧成拙,现在反倒是骑虎难下了!   就在昨夜,他还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他马上滚,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经过一夜风雨,尽管无情道被破,双目失明,但他的炉鼎之体,还是对他的伤势,大有帮助。   不至于他真的疯魔。   奈何长恨蛊与情蛊又深入骨髓,使得他对他,爱之入骨,又恨之欲死。   当他去意已绝,真正要离开时,又舍不得了。   索性装疯装到底,故意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他脚边,摸索着抱住他脚踝,哭哭唧唧地嚷:“夫君,夫君不要丢下我,夫君,你说过,要对我负责,对我不离不弃的……”   帝赢!!!   你他妈还真能装!!!   江玉陨气得在心底狂吠!   但奈何,此刻他也不知,这些士兵中,有没有太皇太后的人,若是不计后果地叫喊出来,太皇太后得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届时,破坏了她的计划,惹恼了她,她还不得将自己和帝赢,一并抹脖子?   权衡利弊之后,他慢慢将帝赢扶起,拍掉他身上的泥土,隐忍着陪他演戏:“王爷乖,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权势滔天!威震八方!而草民,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哪儿配的上作你夫君?你还是赶快回去,医治好你的眼睛吧。况且,我也不受你的手下待见,还是就此别……”   “我不!我就要你做我的夫君!你这个登徒子,你不会是睡了本王,就想提起裤子走人吧!”帝赢突然发起脾气,声色一冽,竟命令道:“来人,给本王将这登徒子,押回王府!”   这一下,虚虚实实,真疯假疯,难辨真假!   众将士犹豫片刻,齐刷刷亮出兵器:“是!”   江玉陨:“……”   江玉陨直翻白眼,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没一阵儿,他便被几名银甲士兵五花大绑,押关在了一辆囚车之中。   跟在帝赢的马屁股后面,摇摇晃晃朝山外驶去。   深山里的三月,绵雨乱霏霏。   浩浩荡荡的马队飞驰在泥泞的山路中,突然之间,前边领头的士兵发出一阵惊呼,立时有马匹嘶鸣,揽月警惕极强,迅速向身后队伍作了停止手势,大呼:“怎么回事?”   立即有士兵打马过来:“禀报右护卫,前面的山路塌方了!过不去了!”   由于着急回去治疗帝赢,揽月并未选择来时的路,而是抄近路火急火燎赶回摄政王府,因此并不知,这条道路的状况。   他打马往前观望一阵,前方拐弯的险要处,山体严重滑坡,造成大量的泥石流,以至于道路完全坍塌。   好在领路的士兵反应够快,否则以目前的险景,怕是得有不少人马,失足跌落山崖,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揽月拧了拧眉,对两名士兵吩咐道:“立即去通知当地衙门,派人前来修路,否则有赶路人路过此地,定会相当危险!”   “是!”   两名士兵领命,抄小路离去。   揽月命人在拐弯的山崖边,插/上用以示警的锦旗,又策马奔回帝赢身侧,继续命令道:“王爷的伤情不可耽搁,目前只能绕道霜风蝶谷,从那里抄近路返回王府!”   在他的命令下,队伍转了方向,朝一片阴冷的峡谷行去。   起初,峡谷两边怪石嶙峋,阴风阵阵,时不时有不知名的生物,悄无声息爬过乱石堆,前方道路更是笼掩在一片棉绸的阴雨中,幽黑一片,似是通往地狱深渊的黄泉路!   可越往里走,色彩越是鲜明起来。   只见大片大片绯红的海棠开得妖艳动人,犹如点点胭脂,又如晓天明霞,虽是雨天,仍有蝴蝶枝头忙,惜花红,意无穷,像是浮梦一场。   江玉陨从未见过如此唯美的画面,像是一不小心,闯入了23世界的AI画作里。   即便是身在囚车之中,也忍不住拉长脖子四下看去。   不仅江玉陨,连士兵们和马匹都被吸引,放慢了脚步。   行着行着,海棠树下竟弥漫开一片潮湿浓雾!   氤氲雾气似乳白色的轻纱,神秘朦胧,且迷离。笼罩着灼灼海棠,有种现实离人远去的恍惚,像是坠入了触手可及的仙境。   就在大家震惊不已时,揽月警惕性极强地下令:“小心有毒,将口鼻捂住!”   士兵们齐齐听令,拉起叠在脖颈处的面巾。   揽月离帝赢最近,率先掏出备用面巾,替他蒙上后才是自己。   江玉陨在囚车里不满嚷起:“喂,我说你们,别把我这个犯人忘了啊!”   他左边的士兵转过头,面巾上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冲他弯了弯,“传说这霜风蝶谷有蝶妖出没,会抓过往的路人生吞活吃,你是妖,和它们是同类,就算抓到你,估计也不会吃你吧?”   江玉陨:“……”   江玉陨心说:你懂个鸡毛,小爷我可是极品炉鼎之体,妖怪争都争不到的香饽饽!还不会吃我?   可这话,让这士兵听了去,无关紧要。若是被妖怪听到,那他就喝西北风都堵嗓子眼,倒霉透顶了!   可不说又不是他的性格,正想反驳几句,却见揽月扭头道:“小石头,给他一条面巾吧。”   名为小石头的士兵这才掏出备用面巾,扔给了江玉陨。   谁知,越往里走,雾越浓,能见度低得吓人,别说正常人类,就连江玉陨这只视力极佳的狐妖,都看不清三米开外的人马!   队伍中立时有人慌乱起来,“右护卫,怎么办?我们好像迷路了!”   “勿要惊慌!”   揽月倒是淡定从容,“嗤”一声,划亮了火折子,又命令道:“凡持箭矢琴者,穿插入队,间隔十人安插一名,以序奏鸣,三声为安全,一声或断奏为危险!这雾过于诡异,大家靠拢一点,别走散了!”   “是!”   队伍在短暂调整过后,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在穿透力极强的琴声指引下,继续朝前行。   江玉陨好奇,昂起白玉般的脖颈,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箭矢琴长啥样,只能问旁边士兵:“小石头,什么是箭矢琴?”   小石头回答说:“箭矢琴可以发射箭矢,同时也可以演奏美妙的乐曲,是将士们消遣的小玩意,必要时,也可用着联络工具。譬如现在。”   江玉陨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感叹道:“你们果然厉害!不过,前边儿的琴声虽然在响,可为何队伍没动了?”   小石头闻言,这才警惕起来,原本“铛铛铛”此起彼伏的琴声依然在响,但马匹行走的速度,却是越来越缓慢!   他正想叫揽月,却见前面的马匹直接矗立不动了!   而马背上,只剩一片萦绕的白雾,哪里还有揽月的影子?   而帝赢的马匹也矗立在原地,马背上的帝赢却纹丝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因为眼瞎,妖精对他不感兴趣,所以没下手!   “不好!”   小石子瞬间慌了神,正想打马上前一探究竟,他胯下的马儿同样僵在原地,任凭小石头如何驱赶,就是不愿动一下尊贵的马蹄!   他顾不上其他,飞身上前,慌着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雾色之中!   江玉陨急得大喊:“喂!别跑啊!先把我放出来呀!喂!小石头!揽月!帝赢……”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铛铛铛逐渐隐去的琴声!   不一会儿,琴声包括那些纹丝不动的马匹,甚至身后的队伍,亦被浓稠的白雾掩去!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飘渺的白色!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江玉陨一人!   不,还有宛若被冻成雕像的帝赢!   “帝赢!你个傻X,你他妈还有功夫装/逼!快点放我出来啊!”江玉陨气得不停摇晃囚笼,敲打,踹踢皆是无用功!   就在他陷入窒息般的绝望时,“嘶嘶~”   细微且诡异的嘶嘶声,近在咫尺、近在耳根响起!   并且,有什么凉湿滑腻、细长软绵的东西,像是诡异的小刷子,在耳后根扫来扫去,并勾开了他的面巾!   还嗖嗖地,对着脖子,吹着阴湿的冷气!   晴天霹雳,细思极恐!   江玉陨咬住红唇,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瞬间对上一条开着叉,猩红的蛇信子!   而蛇信子的主人,豁然是一张妖孽般俊邪的少年脸!   “啊!救命!大蟒蛇成精了!要吃妖怪了!”江玉陨吓得大喊大叫!疯狂摇晃着囚车!   “嘶嘶~”   少年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蛇的形态!   一条长长的蛇尾覆满细碎的黑鳞,虽在雾气之中,仍闪耀着细微的幽光,并缓慢蠕动着,攀上了粗糙的囚车!   很快,他将整个囚车缠住,身子歪斜到江玉陨面前,一双金色竖瞳仿佛盛满蜜的深潭,能将人溺死其中!   他伸出开叉的蛇信子,白皙的手勾住江玉陨下巴,蛇信子探上那堪称绝艷的脸,嘶嘶一阵乱舔!   舔得江玉陨头皮发麻,脸上湿漉漉的,尖叫着挣扎,“放开!你这条臭从虫子,想对我做什么?!”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语,少年收回蛇信子,乌红的薄唇的张了张,竟然开口说人话了!   那双金色竖瞳闪耀着醉人的星光,他说的是:“嘶嘶~想要和你生宝宝嘶~还有,我不是臭虫子嘶~是迷魂黑蜧嘶~” 第71章 本王的人,你也敢碰?   这一刻,江玉陨感觉心像是缺了一块一样,空的可怕!   他下意识的握住囚车笼柱,失神的望着少年,半晌才忽闪了一下秋波滢滢的狐狸眼,“啥?啥玩意?迷魂……黑历史?”   “什么黑历史?谁的黑历史?你别坑我啊!我可没有黑历史啊?不会是狗作者的吧?还是帝赢的?他可是主角啊!有主角光环笼罩,怎么可能有黑历史?!”   一连串灵魂拷问,只字不提生宝宝的尬聊!   问得少年都震懵了!   果真是狡黠的狐狸!   江玉陨都为自己的小机智默默点赞。   “嘶嘶~”   少年震懵片刻,便眯起眼睛,看上去很不高兴!   他突然张口,尖锐的獠牙漏了出来,森白像是弯钩的尖牙让江玉陨心里猛地一咯噔,还以为自己要被吃了。   但并没有。   他俯下身,吭哧吭哧的地啃掉江玉陨身前几根囚车的笼柱,长长蛇尾盘旋过来,尾巴尖紧贴江玉陨的胸膛,往囚车里面钻!   成功钻进去后,吐掉嘴里的碎屑,嘶嘶叫着,与江玉陨面对面,紧贴!   江玉陨这阵儿,已经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对面逆着光的少年俊脸瞬间被放大,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到近乎透明,金色瞳孔宛若宝石,眼睫纤长,唇瓣薄软,颜色是诡异的乌红,一头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垂至腰际,衬得少年容貌越发精致,如同工匠精雕细琢出来的瓷玉娃娃。   明明是纯净无害的长相,可与生俱来的妖孽气息,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江玉陨看着愣神了许久,直到对方的蛇信子极其不礼貌地探入唇齿,他才如梦初醒般,推打着少年,“你干什么?快出去,再乱来我就要生气了!”   “没有乱来,要和你生宝宝,娘亲说,只有和最漂亮的美人一起睡觉觉,才能生出最乖的蛇宝宝!”   感受到江玉陨极其不配合,少年吐出一口冷气,手臂扒住他肩膀,如蛇般缠上去,将人牢牢钳制,下巴贴着江玉陨丝滑的脖颈,若即若离地嗅吻,直至抬眸,用那双璀璨金色的竖眸盯着他!   盯猎物一样!   和帝赢的灼热不同,这个邪美的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血动物的阴寒,手臂和尾巴缠上来,就像是同时有好几条蛇,在江玉陨身上,来回纠缠,蠕动,爬行!   要不是这种感觉,过于诡异,过于惊悚……   以他的美貌,江玉陨恐怕早就从了!   筛糠似的,他瑟瑟发抖,舌头打着结,吐字不清道:“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只有和女人睡觉觉,才能生宝宝啊……我是男的…和你一个属性,生不了宝宝的……”   “哼!你骗人!昨晚你被那个瞎子压着睡觉觉,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从来不骗人,那个瞎子是因为看不见,所以瞎搞,把我当成了女呜……“   他忽然凑近,照着江玉陨珠圆玉润的耳垂,咬了下去!   “哼!娘亲说过,解释就是掩饰!”   耳朵是决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被他这一咬,激得江玉陨如同坠入冰冷的湖水,浑身都荡起一阵波纹萦绕般的颤栗。   他虽咬得很轻,像是怕把人弄坏了,多了些分寸,贴在江玉陨耳垂上辗转碾磨。   可他蛇牙却特别尖,又冷冰冰的,刺得江玉陨又痒又痛,令他瞬间联想蛇牙有毒,可以先将小白兔迷晕,在慢慢吞吃之类……   呼吸一瞬间有些乱了,他慌不择路地收回飘散的思绪,极力反抗起来,“你娘亲知道得蛮多的,那你娘亲有没有说过,有夫之人,是不能和别的男人睡觉觉啊……”   闻言,少年愣了一下,继而松开他的耳垂,一双金色竖瞳倒是很无辜:“这个,娘亲倒是没有说过。”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有夫之人,和别人睡觉觉,是要被浸猪笼的。懂了吗?”   少年放大版俊脸近在咫尺,呼吸却尽是阴冷的寒气,喷洒在江玉陨的鼻翼,令他头皮发麻。   似乎察觉到,这不过是他的推辞,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幽毒的冷光,他微微加重力道,缠紧江玉陨,紧接着,猛然发力!   只听“嘭!”一声!   他已裹挟着江玉陨,冲破了囚车。   飞至一颗枝干蜿蜒的海棠树间,将人摔在臂粗的枝干,贴了上去!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作有夫之人?”   江玉陨被摔得七荤八素,忍不住闷哼一声,背后是冰冷软凉的蛇精,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树干,他被夹在中间,入目处是灼灼海棠,四周又烟笼雾饶,感觉诡异到了极致!   像是进入了无法摆脱的梦境,心底冉冉升起一股无助感。   想就这么从了,可能还遭些罪。   但一想到那个眼瞎了,还能变着戏法整他的帝赢,他还是胆怯地抗拒起来:“三聘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天拜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同饮合卺酒,方能入洞房,成为夫妻。就像你爹和你娘成亲时一样……”   闻言,少年错愣须臾。   继而,嘴角轻轻抽了下,有些病态的说:“可是,我没见过我爹和我娘成亲的样子!我娘也从未提及!”   “你当然没见过啊!你爹和你娘成亲时,你还没出生呢!”   “可是,我压根没见过我爹的样子!我娘说,我没有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她,在我还是小蟒蛇的时候,就被坏人抓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江玉陨一愣,这孩子,比我还惨?   趁他愣神的功夫,少年钳制着他腰的手指猛地收紧,将他牢牢束缚着衣物的腰带,一把扯了开来!   “啊,你……”   就在江玉陨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时,那少年却将他抱起,以半跪的姿势,牢牢绑在了树干上!   而后,有些怨毒的说:“那个瞎子就是你的夫君吧?我现在就去把他杀了!然后娶你!我要和你做夫妻!”   “呃!你!”   江玉陨整个人都懵了,奈何被他绑得死死,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只能大喊:“你不能杀他,他是这本书的主角啊!你给我回来!喂!黑历史……”   可少年却充耳不闻,径直飞到还在马背上,如同冰雕一般的帝赢身边!   随着他飞出去的路线,四周雾气如拨云见月般,朝两边散去,让江玉陨很轻易就看见了帝赢!   少年故意的。   故意让他看清,他是怎么杀掉他的夫的!   长长的蛇尾在地上盘了一个小圈,人身却一点点探高,少年头颅高高昂起,黑发在微风中飘摇,薄美的唇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而后越开越大,直到猛地拉扯开来,变成一张血盆大口!   为了让江玉陨看得更清楚,他还刻意挑了个正对江玉陨的位置!   狐狸眼大瞪,由于马匹挡住了大部分视线,江玉陨只看见帝赢身侧,缓缓升起一头巨大黑蟒的头颅,那双金色竖瞳在遮天蔽日雾气的映托下,烁动着璀璨的光!   而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却缓缓笼向帝赢的脑袋,似要将他整个人,连带马匹,一并吞吃下去!   虽然江玉陨恨不得帝赢去死,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怎么都狠不下心。   毕竟,也是因为他,他才瞎了一双眼睛。   他顾不上想更多,善良的天性驱使他大声喊叫起来:“帝赢!帝赢!快醒醒!帝赢!醒醒啊!”   眼看黑蟒细密的尖牙已勾住帝赢的前额,就要一口咬碎!   江玉陨急得眼圈儿都红了,鼻尖一酸,嗓子一下子哑了,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抖得不成样子:“帝赢…你他妈的…你快给我醒过来啊……”   视野瞬间被溢出眼眶的泪水,模糊得厉害。   眼前的人,眼前的蟒,眼前的马,眼前的花,都变得朦胧起来!   江玉陨没有听到任何帝赢的声音,只听见“吧唧”一声!   似是帝赢的脑袋被咬碎了,有猩红的血液迸溅出来,与朦胧视野里海棠灼灼的红,混为一潭。   江玉陨的心,一瞬间坠落到了深渊。   泪水决堤般,冲刷着面颊。   就在他痛不欲生时,对面却传来了打斗声!   帝赢沉厚且冷漠的声音在打斗声中响起:“哼!妖孽,以为本王瞎了,就废了吗?”   江玉陨惊得不清,想抹掉泪水,奈何手脚又被绑得死死,只能努力眨了几次眼睛,方挤掉泪水,赶紧朝对面看去!   只见帝赢面巾被拉扯了下来,手握斩魂剑,威风凛凛地立于马背,与巨大的黑蟒缠斗在一起!   一边打一边怒斥:“本王的人你也敢碰!是嫌命太长?!”   而黑蟒脖颈处,明显有一处触目惊心的剑伤,血正汩汩地涌出伤口,在撕咬帝赢的过程中,洒得到处都是,仿若跌落的海棠花瓣!   那孩子初出茅庐,根本没有任何打斗的经验,只凭着蟒身的优势,以及娘亲传下捕猎的经验,对帝赢展开野蛮又粗暴地捕杀。   帝赢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风辨位,不一会儿,一人一蟒打到半空,黑蟒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数十招过去,已是满身伤痕累累,终于体力不支,如断线风筝,跌跌撞撞坠落在一颗海棠树上!   那颗海棠树根本经不住巨大蟒身的重砸,一下子被砸断!   断掉树枝猛地刺穿黑蟒蛇尾,将他牢牢钉住,使得他动弹不得,上半身迅速恢复成了人形!   他伸出沾满鲜血更显苍白的双手,企图拔出自己的尾巴,奈何由于太痛,他控制不住,受伤沾满血污的脖颈后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帝赢耳朵一动,听出他叫声的位置,长剑一转,笔直朝少年刺去! 第72章 除非你当作野男人的面,取悦本王!   见帝赢来势汹汹,少年出于本能,往后退去,奈何蛇尾被断枝牢牢钉住,令他退无可退!   眼看就要被扎个透清凉心飞扬,刚成人性还未感受过人生,就要如短命星宿般陨落了!   江玉陨远远看到他眼底的绝望,忆起他悲惨的身世,终是于心不忍,叫住帝赢:“帝赢!不要!不要杀他!住手!”   锋利的剑尖已点到了少年漂亮的鼻头,闻言,帝赢耳朵动了动,顿住动作,蒙着红绸凛冽的下颌幽幽转向江玉陨!   方才他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目无法视物,但江玉陨和少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听到江玉陨为他求情,强压住心底乱窜的暴戾,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却森冷到了极致:“你居然替他求情?你居然敢替他求情?!”   多么熟悉的口吻!   虽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但他浑身散发出来骇人的戾气,还是让江玉陨吓得缩瑟!   可他还是鼓足勇气,反驳道:“是,没错,人命对你来说,都无光痛痒,可肆意践踏滥杀,更何况是一只妖的命?而我江玉陨,与你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帝赢唇角弧度垮塌。   江玉陨咬了咬唇,眸光微微闪动,答曰:“我不会见死不救,哪怕是对你这种无数次伤害过我的渣男!”   此言一出,男人周身的气场,几乎是瞬间变了!   滔天的杀意猛地涌入空气当中,连带周遭的雾色都被无形压迫!   只见他动作熟练地收刀入鞘,浑身似是萦绕着无形的黑气,至黑气中朝江玉陨走来,凤眸依然蒙着红绸,一步一质问:“原来你救本王,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该死的同情心泛滥?!”   江玉陨心脏一紧,拼命扭动反绑的双手,企图逃跑!   奈何,少年系的是死结,他逃无处可逃,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由着男人逼近。   嗅到熟悉类似于奶气的体香,帝赢又是薄凉一笑,缓缓蹲下身,精准地扼住他脖颈,恶声恶气地问:“说,你是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才救的本王?”   江玉陨像是被拿捏死了的软包子,浑身一颤,声音嗡嗡的,细如蚊蚁:“早知道你会如此,我就不该救你……”   “你说什么?”男人近一步逼近,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身降下的阴影里!   圈住他脖颈的长指渐收渐拢。   男人宽大炙热的手掌覆上去,一手握满。   在全黑的视野中,手感极佳!   那么纤细漂亮的脖子,细得像是脆弱的蒲公英根,一折就断!   帝赢的呼吸,不仅重了几分,语气却森然,“有本事再给本王说一遍!看本王如何处置你!“   明知他看不见,江玉陨还是怕到了极致,挤出一抹干笑,眼睛里却蒙上水雾,“你,你会如何处置我?杀了我吗?“   帝赢冷哼一声,再次俯身,凑近了他耳朵,“他碰了你哪里,本王便削了你那里!反正本王看不见!“   漂亮狐狸底,明显溢出一丝慌乱。   感受到手心人止不住的颤栗,长指抠住他后脖颈,帝赢邪孽一笑:“除非……“   江玉陨整个人都哆嗦一下,无意识地问:“除非什么?”   男人唇角弧度加大:“除非你当作那个野男人的面,好好取悦本王!”   闻言,江玉陨余光一瞥,瞥向不远处还被钉住的少年!   看到他浑身是血,在碎烂的海棠花中,挣扎痛苦的样子,江玉陨忍不住脱口骂出:“你他妈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唔……”   病字未出口,竟被堵在喉中!   帝赢两颗颀长的手指,完全塞入他唇蕊,撑开玉齿,搅弄软舌。   边搅,边低低笑起:“以为本王瞎了,就拿你没辙了吗?嗯?江玉陨?“   男人嗓音沉厚低哑,带着浓烈的杀意,江玉陨瞬间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任由着男人手指在唇间穿梭,傻乎乎地跟随他动作,吮吸起来。   视野被阻,指尖黏湿滑腻的触感越发强烈,像是搅着一颗汁液爆满的椰子,给男人带来触电般的感受!   “真乖!当作野男人的面居然如此听话,是不是想让他亲眼目睹,你被本王**的样子?要知道昨晚,他可是躲在暗处,将你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呢!”   被他这么一说,江玉陨没忍住泪,如同透明珠子一般,簌簌掉,根本无法控制,“我……我没有…放开……”   含着手指,满是绝望又带着哀求的一句话,被染着哭腔酥哑的声音说出,几乎在一瞬间,就点燃了帝赢的内火!   像是要燎原一般,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同样断掉,驾轻就熟地拔掉手指,换棱唇覆了上去,一手不规矩扯起人衣!   黑历史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心仪的美人被按在树干,手还因为他的反绑,根本不能动弹,只能由着一个瞎子胡作非为!   气得他尖声嘶吼起来:“愚蠢的人类!有本事先将我杀了!只知道欺负美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到声音,江玉陨微微偏头,眼尾的余光,与他对上!   心底愈发惊慌无措,像是仅存的一丝尊严,都被男人彻底剥夺!   他奋力挣扎,企图挣开男人的禁锢,“不…不要在这里…求你…不要当作别人的面…”   奈何,这样的求饶,无疑是天雷勾地火!   “嘶~”   男人不但禁锢得更牢,还粗暴地扯烂了他的衣物!   大片还残存爱/痕的雪肌暴露,江玉陨眉眼泛红,细嫩的脖颈几乎都是男人掌心掐出来的红印,泪水打湿了睫毛,梨花带雨的,委屈至极:“帝赢……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你眼睛瞎了,都是我的错,可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帝赢吻到了他眼泪的味道,长指触摸到他眼角凝聚的泪水,还有湿漉漉的睫毛。不用看,稍微想一下,便能知他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有多动人。   可惜这样美好的光景,他却无福消受,全被另一个男人,尽收眼底!   他越想越气,唇角笑意一收,松开江玉陨的唇齿,顺着他手臂,一路摸到他的芊芊玉手,继而,猛地扯断束缚着他的腰带!   将那双勒出红痕的手,拉至身前,心痛般吻了吻。   最后,摁向自己的腰腹,别着斩魂剑的位置!   与他十指紧扣,共同握住斩魂剑的剑柄,即便是无法看见眼睛,江玉陨亦看出,他脸上多了几分阴骜!   那颀长指尖重重摩挲着江玉陨的指缝,唇角的弧度彻底冷下来,语气寒气森森:“不要这样对你也可以,握紧本王的剑,与本王一起,杀了那奸夫!夫夫同心,齐力断金!”   江玉陨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让他杀一条已经能幻化成人形的蛇!   心里越发委屈,吸了吸鼻子,低低啜泣着:“帝赢……你没有三聘六礼,明媒正娶。我们没有拜过天地,更没拜堂成亲……我不是你的夫,你也不是我的君。这辈子不是,下辈子也不是,你这么喜欢杀人,不如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想,忍受你给的折磨了……”   “所以……”   帝赢面部肌肉突突跳动,“你是宁可死,也不愿选择手刃奸夫?还刻意告诉他,你与本王,根本不是夫妻?以便在黄泉路上,与他做一对鬼鸳鸯?!”   江玉陨:“……”   江玉陨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他这话击得粉碎!   头顶不知何时跳出来的狐狸耳朵抖了抖,终是忍不住吐槽:“别人都是骨骼清奇,王爷你不是,你是脑回路清奇!难怪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你也喜欢草菅人命!”   “所以呢?”   “所以……”   江玉陨想说所以我们不合适,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   可话未出口,却瞥见那黑历史挣脱了断枝,正拖着一条伤痕累累的蛇尾,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淌开泥沙,悄无声息朝帝赢爬来!   江玉陨彻底被震住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像帝赢这么可怕的男人,自己还有必要提醒他小心吗?   眼看,那块比帝赢脑袋还大的石头,无比清晰地映入琉璃瞳,就要从高空砸向帝赢的脑袋!   江玉陨终是良心难安,猛地推开帝赢,道了句:“小心!”   帝赢被他推开,黑历史举在手中的石头,劲直砸向江玉陨粉雕玉琢的脸!   因为沾了泪水,那张精致的杏面越发动人,唇瓣又因男人的强吻,红得不成样子,也抖得不成样子!   以为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要被砸个稀烂,然后他就会死在这里,结束这诡异的穿书旅程!   然而,落石在即将触碰到他眉心时,猛地一转,又继续砸向帝赢!   帝赢这阵儿听到了风声,侧身一滚,躲过了一劫。   少年目呲欲裂,举着石头继续砸:“他这么美,你怎么舍得,舍得对他那么凶!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变态的臭瞎子!烂瞎子!”   “哼!他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魂!本王想怎么对他,是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奸夫插嘴!”   帝赢猛地抽/出斩魂剑,摸黑一剑劈向风来的方向!   只听“嘭!”一声,火花四溅,那块石头竟被他硬生生劈成了两瓣!   少年见此,索性一手一瓣,利用断石当武器,又与帝赢厮杀起来!   就在二人杀得水深火热时,笼罩天空的浓雾突然散去,一道苍迈却不失劲道的声音豁然响起:“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此为非作歹?!” 第73章 有情人终成多年失散的亲兄弟!   听出是护法大国师的声音,江玉陨心中暗喜,忙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剥开迷雾后的天色,深黄如茫茫大漠,他刚刚瞧见一个缺口,迷雾又迅速如潮汐般汹涌,想将那个缺口填补完。   护法大国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他大喝一声,“破!”   挥袖扫开面前阻碍,浓烟随着他的动作散开些许,一道熟悉的白袍掠过天际,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快速飞掠而来!   没有多久,便来到二人打斗之地,帝赢同样听出是国师的声音,一招退敌,退出数米远,冷漠的说道:“国师,你来的正好,此妖孽为祸人间,胡作非为,快些将他降住吧!”   受伤不浅的黑历史捂住胸口,屈起同样伤痕累累的蛇尾,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见到护法大国师,脸上闪过一抹绝望之色,“是,是你!”   护法大国师拂尘一扬,正要对付黑历史,可看清他的容貌以后,眼睛却直了!   他惊得连退几步,指着黑历史磕磕绊绊地道:“你,是你!”   江玉陨和帝赢皆是一愣,“你们认识?”   护法大国收起拂尘,看向江玉陨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他摸着胡子哀叹一声,脸色微凝:“他便是江亦寒弃了你娘之后,所娶蛇族之女生的孩子——汐雨星野!”   “哼,白胡子老头!当年就是你这个老匹夫,捉走了我娘亲!”名为汐雨星野的少年蛇尾一卷,便要朝护法大国师袭来,样子非常凶恶:“说,我娘亲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你娘亲已经死了。”护法大国师说得相当坦然!   “啊!”   汐雨星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双金色竖瞳已然呆直!   护法大国师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将他扶住,却并未落下手,只是做了个假动作,眼神很是无辜:“你不要误会啊,你娘亲不是本座杀的啊。”   “那她是谁杀的?”少年目呲欲裂,金色竖瞳中,有杀意波动!   护法大国神秘兮兮地摸起胡子,一脸高深莫测:“内丹被刨,邪火攻心,自爆而亡!”   “啊,你,你们竟然……刨了她的……内丹?你们,怎可如此歹毒……”汐雨星野险些崩溃,冰冷的蛇瞳中,泛起一丝猩红!   护法大国师手一甩,胡子一丢,跺脚道:“什么叫作我们刨的?什么叫作我们歹毒?明明是你爹刨的好吗?而且捉走你娘,亦是因她常以妖术魅惑路人,抓回去吞吃人心,而犯下无法弥补的大罪!才抓她的好吧!?”   闻言,不止汐雨星野,就连江玉陨,都是微微一震!   帝赢却在一边幸灾乐祸:“打了半天,原来他爹就是江亦寒?国师,他不会,是江玉陨同父异母的弟弟吧?”   护法大国师又摸起胡子,看向江玉陨,重重叹息一声:“是呀,当年万妖王刨了你娘的内丹,功力已然大增。以为他娶蛇族之女,只是被她的美色迷惑。却不想,也是为了她的内丹!可怜你们两个孩子,皆是被万妖王所害啊!”   汐雨星野看了看江玉陨,江玉陨看了看汐雨星野,心底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面色更好看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帝赢心情好到了极致!   他寻着江玉陨的气息,摸黑来到他身后,一把将人搂住,笑得无比解恨:“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天下有情人,最后终成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江玉陨,本王看你,还敢不敢跟他乱搞!”   江玉陨脸色白了又白,想推开他,奈何浑身没什么力气,偏头与他对上,才记起他的眼伤,忙对国师道:“国师,摄政王无情到被破了,眼睛也瞎了,你赶紧替他看一下吧。”   国师这才注意到帝赢,忙陪不是:“不好意思,摄政王!方才老朽见你眼蒙红绸,以为你是要用听风辩位的方式,破了这里的迷魂阵,却不想……”   闻言,摄政王笑容一敛,亦有些情难自已,“说来惭愧,大部分迷魂阵可以靠听风辩位破解,本王双目失知,按理说应该很轻易破除,却深陷其中,不得要领。若不是……”   他摸了摸怀里的江玉陨,鼻尖凑近他发梢,用力嗅了嗅,继续道:“若不是陨儿唤我,本王恐怕,早已被妖孽祸害!”   江玉陨直翻白眼,“你还记得是我唤你?现在正人君子了,刚才呢?”   就在此时,汐雨星野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去扯江玉陨的袖子,一双金色竖瞳满是雾水:“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   江玉陨略微愣了愣,虽然都是同父异母,但这个孩子,比起江锦年,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忙握住他的手,关切问了两句:“你感觉怎样?这么多伤,要不要紧?”   汐雨星野布满血污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已经好多了,多谢哥哥想着我,虽然失去了娘亲,但多了一个哥哥,我还是很开心……”   “少在这里哥哥长哥哥短,要想活命,赶紧把本王的手下放出来!否则!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帝赢恶狠狠地威胁道。   汐雨星野生得美艳妖冶,不输他母亲。   闻言,苍白的小脸全是害怕,瑟缩着往江玉陨身上蹭,“哥哥,他好凶,他又不是你夫君,凭什么对你这么凶,还对你那个?”   护法大国师挤眉弄眼:“哪个?”   帝赢却是铁了脸:“他是本王的妃!这辈子,只有本王能娶她。而你,血缘就不允许!赶紧放人!本王的属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分分钟收了你!”   说到这个,江玉陨也记起揽月的安危,对汐雨星野说道:“你还是,把人都放了吧。”   谁知,汐雨星野却一脸委屈:“那些人,不是我抓的。”   “不是你?那是谁?”帝赢怒道!   汐雨星野瞬间不爽,露出两颗尖利的蛇牙,野兽似的,对他龇牙咧嘴:“你凶什么凶?再凶我就不告诉你了!”   “有种你就试试!看本王不削断你的脖子!”帝赢作势要拔剑!   眼看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大动干戈!   江玉陨忙拉住帝赢,耐心对汐雨星野说:“黑历史,你好好说话。”   刚说出这个名字,江玉陨心底莫名一紧,卧槽啊,他还真是黑历史,至少是我爸的黑历史……   汐雨星野见他严肃起来的表情,怕他不要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忙说:“哥哥,不要生气,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都是那些蝶骨美人,她们才有本事,布下如此弥天大阵。而我不过是沾了她们的光,想对你……”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娇羞的低下头,似乎对刚才,想和江玉陨做那种羞羞的事情,而极其羞耻。   不待他羞红了脸,国师便接话道:“蝶骨美人?你是说蝶妖?”   汐雨星野点点头:“没错,这霜风蝶谷,常年有蝶妖出没,娘亲还在的时候,便叫作她们为——蝶骨美人。”   “传闻说,只要能见到蝶骨美人的蝶后,这世间种种,凡有所求,必有所应,是真的吗?”国师又道。   汐雨星野一愣,一笑:“对呀,我差点都忘了,娘亲是跟我说过,如果能见到蝶骨美人的蝶后,便能向她索要一个心愿,只要有足够的东西,与她交换,那么所求之人,无论什么的愿望,都能实现。”   “当真如此?”几个男人异口同声。   汐雨星野笃定道:“娘亲说过的话,肯定错不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她吧!”国师催促道。   几个男人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国师给帝赢查看了眼睛,摇摇头道:“是真的瞎了,还是等见到了蝶后,让她替你治疗吧。”   帝赢没有多想,吹响口哨,唤来马匹。   几人当中,受伤最严重的,还是汐雨星野,帝赢本来是想让江玉陨和自己骑马,但汐雨星野伤得几乎站不住脚,只好将马让给了他。   江玉陨和国师一左一右,扶住帝赢,便踏上通往霜风蝶谷深处的路。   有了汐雨星野的指引,加上经验老道的护法大国师,几人在入夜时,总算来到一片海棠花萦绕的山庄。   只见灼灼海棠深处,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灯火阑珊,抱着一块烟波缥缈的碧湖,景色极佳。   楼内人声嘈杂,喧闹非凡,男女调笑声此起彼伏,琴奏声甚是美妙,时不时发出一阵喝彩!   几人顺着轩窗被推开的二楼看去,很快瞧见,那些喧闹的人,不正是走散的士兵吗?   而此刻,他们个个喝得面红耳赤,或歪倒在桌椅边,或被几个艳丽的女子围着投喂,或衣衫不整,追逐着其他女子……   哪里还有半点将士的影子?   活生生一群登徒子!   国师不顾上这些,丢开帝赢,率先去敲紧扣的门环。   不多时,门便开了,一名水灵灵的俏丫头探出大半个身子,直勾勾盯着护法大国,“老先生,你找谁呢?”   护法大国师竟显得有些拘束,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叨扰了,晚生想找一下蝶后。”   “噗嗤~”   姑娘莞尔一笑:“蝶后?晚生?老先生怕是搞错了吧,我们这里,就是普通的海棠山庄,哪里来什么蝶后?还有,老先生为啥自称晚生啊?” 第74章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相守致死!   “古书云,霜风蝶谷,蝴蝶成群,可化作海棠之中的妙龄少女,满身霓裳,衣蝶成舞,美艳不可方物。可蝴蝶千年成精,万年成人,姑娘浑身上下虽与常人无异,但蝶粉的味道,太重了。所以老朽自称一句晚生,并不为过。”护法大国彬彬有礼道。   姑娘眼皮上亮亮的亮粉一闪,冲国师谄媚一笑,突然靠近,至袖口弹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抵住国师咽喉,甚至还向其他几人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臭道士,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是死人!”   见状,汐雨星野和江玉陨彼此对视一眼,目光都惊疑不定!   汐雨星野慌忙上前,朝姑娘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位蝶仙姐姐,我们并没有恶意,家母生前,还与各位蝶仙姐姐有所往来,希望姐姐们念及往日旧情,让我们见一见蝶后吧!”   “家母?”   姑娘亮晶晶的眼眸一转,落在汐雨星野的脸上,细细端睨一翻后,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推开国师,收起刀,上前抓住汐雨星野:"你,你是汐雨瀞莹之子?"   汐雨星野身上那点妖孽的邪气完全消失了,脸庞轮廓变得柔和,有种文弱小生的乖软:“姐姐,小生正是汐雨瀞莹之子?"   ".....都成人形了!"姑娘意识到了什么,睫毛上下一攒,直勾勾盯着汐雨星野打量一翻:"以前见到你时,你还是一条小黑蛇……"   “姐姐见过我?”汐雨星野倒是有些意外。   姑娘点点头:“你娘就是在霜风蝶谷产下的蛋,当时她与万妖王正斗得天翻地覆,还让我帮忙孵蛋呢嘻嘻~”   闻言,汐雨星野喉间一梗,终于表现得像个孩子,险些哭了出来,“……是,是吗?”   “是呀,呃,不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姑娘突然道:“你方才,说的是你家母……生前?难道你母亲,已经……”   “姐姐……家母已经,被恶人刨去了内丹,暴毙身亡了……”汐雨星野再也撑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姑娘忙抱住他,好一阵安慰,又从他口中,了解了到来龙去脉,最后终于将门拉开,面上不见方才的阴狠,柔声对几人道:“竟然是故人之子,又想面见蝶后,本姑娘就成全你们。”   说到这里,她面色微冽,“不过事先说好,蝶后的原则就是——凡有所求,必有所应。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与他交换!”   语落,她也懒得看几人脸上的表情,扶住汐雨星野,转身进了屋。   “凡有所求,必有所应?是真的吗?”   江玉陨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扭头望向帝赢,狐狸眼中,无声无息闪过一抹释怀。   拉住他,放缓了声音:“帝赢,你可以让她治好你的眼睛了,如此一来,我们两不相欠。”   帝赢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道:"你怎知,本王所许之愿,就一定是治好这双眼睛?"   气氛一时安静得可怕,江玉陨一动不动盯着帝赢,半晌突然勾了下嘴角,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照不到阴影中,竟有一丝狠戾:"随便你!反正我的愿望,已经想好了!"   说着,将人扔给国师,快步追上前面的汐雨星野,“黑历史,等等我!”   空气和帝赢的脸色,一瞬间凝固,许久,他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国师,你说,他是不是想许愿,离开本王?!”   国师只忧心着自己的心愿,拉着他往里面走,“现在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先见到蝶后再说吧!”   海棠无香,但进入山庄后,江玉陨却嗅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混杂着醉人的酒香,男人女人的调笑声更大了,淹着耳朵。   到处灯红酒绿,莺歌燕语,酒水四溅,姑娘们楚楚动人,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错觉!   江玉陨甚至看见了小石头,正醉眼朦胧地与一位美人嬉笑打闹,把酒言欢。   对劲直路过他们都几人,置若未闻。   而纱幔飘飘的楼亭上,揽月端坐在一名着彩衣女子的对面,眼睛发直,直勾勾盯着对坐的女人,一杯接一杯饮酒,一边听她抚琴!   没关系了!   过了今晚,这里的所有的人和物,都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终于可以逃离这个世界,再也用不着,见这里的魑魅魍魉,牛鬼蛇神!   江玉陨如此想着,很快穿过了碧湖上的石桥,来到了后院。   比起前院的热闹,后院就显得十分冷清,但灯火葳蕤,小桥流水,月色清霜照在汉白玉地砖上,花枝摇晃的影子如水中藻动,景致甚是怡人。   又穿过别致的雅院,一行人在一间厢房前停下。   厢房的花窗上,只见一抹轻衣广袖的人影正晃动着跳舞,在廊下所挂灯笼的昏光下,显得纤细而婀娜,似彩蝶翩翩起舞。   “那便是蝶后?”国师抹着白胡子,语气略微欣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连影子都这般迷人!”   姑娘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小点声,进去以后,说话小心点,不该说的千万不要说!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   语落,她利落地叩响门扉,小心翼翼抬高声音:“王后,有几位客人,想见您。”   花窗上的人影顿住动作,须臾才拉起半褪的衣裳,整理好。   而后,门扉之后,竟传来一道清润又低醇的男人声音:“进来吧!”   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听得人心头一跳!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纷纷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传闻中的蝶后,怎么是个男人?   而姑娘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警告性极强的瞪了他们一眼,又甜甜对着屋里道了声:“诶!”   言罢,轻轻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瞬间有一股香风迎面扑来!   而后,几只彩蝶至屋里飞出,几人像是进入了一片彩色的梦幻空间,不止屏风,就连屋里的桌椅板凳,地板,皆绘满五颜六色花簇!   如百花齐放,灼灼色彩的春天!   姑娘默不作声,将一行人领进屋,又退了出去。   护法大国率先给屏风后面的人影行礼,眼皮耷拉着,不敢乱瞟,“叨扰了,敢问阁下,可是凡有所求,必有所应的蝶后。”   “是啊,已经很久,没有清醒的人类,来到本宫面前了。说吧,你们所求,为何物?”屏风后的男人端起了茶杯,慢吞吞抿了一口,语气极其缓慢。   国师赶紧朝他鞠了一躬,有些激动道:“我想再见白香玉一面,求蝶后成全!”   因为过于激动,他整个人甚至胡须都在颤抖!   颤抖的不止国师,还有江玉陨!   毕竟,白香玉是他的母亲!   “白香玉?”蝶后略微惊讶。   国师忙道:“对,蝶后您也认识她吗?”   蝶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似乎正透过屏风,打量着眼前的白袍老者。   良久,他道:“很多年前,她也向本宫索要了一样东西。如果本宫没猜错,她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吧。”   他没有说她死了,而是说的:她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   国师与江玉陨,皆是心头一跳!   这究竟是对死者的尊重,还是弦外之音?   国师想问,她索要的为何物,可思来想去,又顾及方才领他们入门的那位姑娘所说的:不该问的就别问。   心中正纠结不已,却听江玉陨颤抖着声音问出了他所不敢问:“她,她索要的,为何物?”   屏风后的视线,转向了江玉陨。   半晌,沉沉开口:“你和她很像,你是她腹中,那个孩子?”   江玉陨攥紧了衣角,如实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母亲的名字,正是白香玉。”   “来自另一个世界?”   蝶后往前一步,继而沉声道:“你进来,让本宫看看。”   江玉陨正要抬腿进去,却被帝赢一把拽住袖子,压低声音喝道:“不许进去!”   几人皆是一愣!   蝶后的视线,似乎又落在了帝赢的身上,“你是……天煞孤星?”   帝赢抿死了唇,“是又怎样?”   蝶后摇摇头,“本宫对你,没有兴趣。不如先说说,你的索求吧。我想你想要的,应该是最简单的。”   帝赢胸口重重起伏几次,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突然,他举起江玉陨的手,语气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你说的没错,我的索求,的确是最简单的!那便是让眼前这只狐狸精,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皆与我不离不弃,相守致死吧!”   晴天霹雳,天崩地裂!   江玉陨猛地推开帝赢,剔透的狐狸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两圈,“帝赢,你疯了吧?!”   帝赢被他推开,也没有要再次抓住他的意思,只冷冷地转向蝶后所在的方向:“怎么?蝴蝶精,你能做到吗?”   他不称别人为蝶后,而是蝴蝶精,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狂妄!   更或许,任何妖精,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蝶后明显愣了一下,而后高高昂起头颅,一对巨大的黑色蝴蝶翅膀,自他身后慢慢长出,声音亦冷了几分:“本宫自然是能做到。不过,你想好,要用你的什么东西,交换了吗?” 第75章 本王绝不会允许你离开!   “当然!”帝赢面色不变,仿佛早已想好了答案:“本王可以,用本王的身家性命作为交换!”   蝶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你的身家性命,可没这么值钱!”   “那本王身上,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的?”帝赢周身气场全开,嗓音里,透着蚀骨的寒意!   闻言,蝶后至屏风后走了出来!   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他的容貌非常精致华美,身体修长,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幽蓝,似能蛊惑人心,嘴唇薄却有型,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身着一件华丽锦绣繁花的长袍,佩戴着精美的玉佩和饰品,在巨大黑色蝶翼的衬托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秘高贵,又妖异的气息,让人难以抗拒。   那双深邃迷人的蓝眸上下打量着帝赢,嘴角笑意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天煞孤星,刑亲克友,祸国殃民,无情道又被破了,眼睛还瞎了,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本宫谈条件?”   帝赢被蝶后的话语所激怒,但他还是忍住怒火:“本王身上,虽没有什么值得你看上的东西,但本王可以为你效力。”   “哦?效力?”蝶后似乎有些感兴趣,他走近帝赢,嘴唇微微勾起,“那么,你能为本宫,做些什么呢?”   帝赢偏过头,似乎在透过蒙住眼睛的红绸,看着蝶后:“本王会尽全力,帮你夺到,你想要的一切!”   蝶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个条件,倒是不错。我们就这么定了!”   江玉陨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一把抓住帝赢:“帝赢,你疯了吗?你难道,不想治好你的眼睛?”   帝赢嗤笑一声:“为了留住你,本王可不惜任何代价!江玉陨,你应该感到高兴!”   不待江玉陨回答,蝶后开始念动咒语,一股黑色的魔法能量至他翅膀溢出,逐渐笼罩在帝赢身上,像是一团黑色的光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江玉陨看得心惊胆战,不过很快,那些黑色的魔法能量消失了,帝赢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好了。”蝶后收回了魔法能量,淡淡道:“你现在是本宫的人了!本宫命你做什么,你势必得答应!为了方便你办事,你那双眼睛,算是本宫免费赠予你的奖品!”   帝赢面色一凝,一把扯掉了蒙住眼睛的红绸!   眼前的几个人影由模糊变得清晰,渐渐的,他看见了白发白须的护法大国师,长相极其妖孽的汐雨星野,还有精致美艷的蝶后。   视线在他们脸上一一越过,最后落定在面容苍白的江玉陨脸上。   那勾人心痒的狐狸眼旖旎,瞳孔如同剔透琉璃,眼睫纤长,唇瓣薄软,此时正紧抿着,看不出任何血色。   帝赢一把捧起他的脸,眸光已然灼热:“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唯有你这张,才令本王朝思暮想,久病不医!”   看着他们你侬我侬,蝶后轻笑一声:“江玉陨,现在,说说你的愿望吧!”   江玉陨默默地站在原地,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   他不知道这次决定是否正确,如果真的能穿回去,他能摆脱帝赢吗?   心中又开始犹豫不决,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时代是毫无立足之地的,但如果穿回去,他能否真的回到自己的世界,恢复自己的生活?   会被帝赢这个诡异的愿望影响吗?   帝赢似乎察觉到了江玉陨的犹豫,他放下手,看着江玉陨:“怎么?你还在想怎么摆脱本王?”   看着他阴阳怪气的样子,江玉陨豁出去了!   深吸一口气,态度决然的对蝶后说:“我想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往后余生,我都不想,再与帝赢见面了!”   闻言,蝶后还没开口,帝赢一把拽住江玉陨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江玉陨,你不可以离开本王,本王绝不会允许你离开!”   那双纤纤玉手被帝赢紧紧抓住,抓得发痛,他感觉到帝赢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束缚。   他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帝赢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大,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逃脱。   蝶后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帝赢,你该放手了,别忘了,你的愿望,已经得到了认可。”   帝赢却不为所动,他紧紧抓住江玉陨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狠戾:“江玉陨,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放过你!”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疼痛,江玉陨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看向蝶后,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但是蝶后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态。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朝帝赢袭来来,一瞬将他击出数米远!   正是看不下去的汐雨星野!   汐雨星野挡在江玉陨身前,对帝赢怒道:“该死的人类!休得再对我哥哥犯凶!以为你是谁呀?!”   帝赢并不理会汐雨星野,眸色暗了下去,只直勾勾盯着江玉陨,身上的气场已经变得异常强大,仿佛一只猛兽,随时准备扑向他,将他撕碎!   狭长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盯着江玉陨,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江玉陨,无论如何,你不可以离开我,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江玉陨直后背恶寒阵阵,那张杏面桃愿的小脸,满是惊恐!   他深知,目前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局面。   不知不觉中,慌乱转身,想要逃离此处,但帝赢猛地冲了过来,且速度极快,眨眼避开汐雨星野,一把抓住了他!   “帝赢,你放开我!”江玉陨挣扎着,但是帝赢的力量委实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挣脱。   汐雨星野见状,怒气冲冲地去拉扯帝赢,对着他大喊:“你这个王八蛋,放开我哥哥!”   “哼?哥哥?”   帝赢冷笑一声,一把掀开汐雨星野,将江玉陨拉入怀中:“还真当你们是亲兄弟了啊!”   汐雨星野愤怒地盯着帝赢,“我们有血缘关系,你算什么东西?!”   帝赢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错不错!你们这对兄弟,还真是恩爱啊!”   汐雨星野听了他的话,更加愤怒,尖利的蛇牙破嘴而出,猛地扑过去,就要大打出手:“你真的令人,感到极其恶心!”   狭长凤眼中,充满了冷酷和无情,帝赢同样毫不客气,一手揽住江玉陨,一手拔出腰间剑!   “住手!你们到底想怎样?”蝶后戾声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温润,变得冷淡而威严!   听到蝶后的声音,二人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纷纷顿住动作。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帝赢偏过头,看着蝶后,语气中充满了病态:“我想要江玉陨留在我的身边,永远!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我!”   蝶后垂眸一笑:“好吧,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帮你实现愿望!至于江玉陨,你若是没有想到要用什么东西与本宫交换,本宫是无法满足你的愿望哦!”   闻言,帝赢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他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蝶后的认可,终于说了句人话:“谢谢你,蝶后!本王自会履行本王的承诺!”   蝶后冲他淡淡地笑了笑,看向护法大国师与汐雨星野:“你二人,可有什么愿望,想到用什么东西与本宫交换了吗?”   默不作声的护法大国师这才从摄政王如此偏激的震惊中,回过神,忙道:“晚生愿意用毕生的修为,换与白香玉一世情缘!”   “你确定吗?”蝶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护法大国师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说:“我确定!”   蝶后微微一笑:“好吧,这个愿望,本宫可以帮你实现。不过本宫要告诉你,白香玉已用九世凄凉,换取与江亦寒一世良缘,你若想与她在一起,必须苦等九世,你愿意吗?”   护法大国师眼底,掠过一抹痛惜。   那抹痛惜,像是在为自己,又像是在为白香玉。   但他仍毅然决然道:“我愿意!”   “好,本宫答应你!”蝶后说完,又看向汐雨星野:“你呢?”   汐雨星野愣了一下,随即道:“我来时,想要找回娘亲,哪怕她是黄泉路上的厉鬼…但现在想想,也释然了。毕竟,我还有个哥哥。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蝶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护法大国师,转身走回屏风后,将帝赢和江玉陨留在了原地。   帝赢放开了江玉陨,面对面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占有欲:“从今天起,你便彻彻底底,是本王的人了,不许有任何异心!”   江玉陨心底已彻底崩溃了,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帝赢的掌控,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但心底对帝赢的恐慌,已然抵达极致。   汐雨星野走过来,一把拉住江玉陨的手,恶狠狠瞪了帝赢一眼,“你现在是蝶后的人,就好好留在这里吧,我要带哥哥回家!”   “呵呵,你认为,蝶后实现的愿望,还能跟改吗?从现在起,他会寸步不离,与本王长相厮守!”帝赢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汐雨星野气得咬牙,“帝赢,你别得意!真以为蝶后的条件,如此简单吗?以后有你受的!”   “你是不是想找死!”帝赢对他的隐忍,显然到极致!   就在此时,   “好了,你们别吵了……”   护法大国师至屏风后走出,和刚刚进去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显得老态龙钟,仙气全无! 第76章 投喂   “国师!你没事吧?”   江玉陨于心不忍,赶紧上前扶住他,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妈妈,才废除了满身修为。   此刻,他已变成一个普通老人,不仅更加衰老,而且岌岌可危。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玉陨,低声道:“老朽没事,只可惜,无法再护你周全了。”   江玉陨眼眶微微泛红,“没关系,我爹要是有你一半,爱我娘就好了……”   不待他煽情,蝶后至屏风后走出,说话对象却是帝赢:“帝赢,你的愿望得到了本宫认可,但你要记住,这里是本宫的地盘,本宫有权利,随时,收回你的一切!”   帝赢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但他还是强压住怒意,虚假地笑了笑:“我知道,蝶后大人,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自会,好好履行承诺。”   蝶后微微点头,“你们可以离开了,本宫需要你时,自会以彩蝶传信于你。”   帝赢松开江玉陨,朝他微微抱拳,沉声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今日手下不懂事,勿入霜风蝶谷,他们虽罪该万死,但将来也可为蝶后效力,不知蝶后大人,是否愿意放他们离去?”   “无妨,霜儿,将那些人唤醒,让他们离去吧。”蝶后吩咐道。   原来那名退去的姑娘并未走远,还在门口候着。   闻言忙道:“是!”   “那便多谢蝶后大人了。”   帝赢朝他拱了拱手,拉着江玉陨和国师,转身离开。   但刚至门口,蝶后的声音又响起:“帝赢,本宫还有一言。”   帝赢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蝶后:“请说。”   蝶后凉薄道:“你最好别忘了,你只是个人类,你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帝赢眼神一狠,不过转瞬即逝:“多谢蝶后大人的提醒,我会时刻记住,不会令你失望。”   “最好是这样,去吧!”   蝶后驻足原地,深深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   他知道,帝赢这个人,终究会因自己的欲念,而自毁。他只希望,江玉陨能够在这个可怕的人类手中,不要受到太大的伤害。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尤物,尘封已久的心,亦有些微微荡漾了!   ……   从蝶后房间出来,原本灯红酒绿的山庄已然不见!   周遭又是一片缭绕的白雾,那名被唤着霜儿的姑娘在前方引路,不多时,便见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士兵们。   揽月虽然是盘腿而坐,但整个人闭着眼睛,叫他也没半点反应,像是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霜儿解释道:“他们只是中了迷骨散,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精力和修为。你们只要安静等待,待雾气散去,他们自会醒来。”   语落,霜儿化作一只蝴蝶,翩跹离去。   几人原地休息,不多时,雾气悄然散去。   天光大亮,山谷一片清明,分外清新宁静,大片灼灼海棠盛开在晨雾中,群山在远处静静地躺着,像是一排排静默的巨人。   仿佛昨夜的一切,不过幻梦一场!   但帝赢治好的眼睛,多出来的汐雨星野,老去的护法大国师,都在提醒着大家,昨晚一切,皆是真实经历过的。   揽月慢悠悠睁开眼睛,看到帝赢双眸恢复清明,不禁一喜:“王爷,你,你能看见了?”   “哎,能看见了不一定是好事。”   记起与蝶后的交易,帝赢深知,他日,他要付出的代价,远比失去一双眼睛更多!   想至此,他重重叹息一声,将揽月从地上扶起:“你醒了就好,走吧,我们回去。”   其余的士兵陆陆续续清醒,看着近处海棠灼灼摇曳,远处群山万壑争流,不禁纷纷感慨出声:“我们…居然还活着……”   “走吧,本王眼睛好了,也用不着装疯卖傻了。现在,是时候回王府,去治治太皇太后那个老女人了!”帝赢大袖一挥,拽着江玉陨,翻身上马。   见状,汐雨星野抢了一名士兵的马,骑上去跟在他们身则,冲江玉陨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帝赢欺负你,我决不会轻饶他!”   明明宁静的清晨,却因这话,气氛瞬间紧张。   帝赢满身怒气,看向汐雨星野的眸光,透出不屑和轻蔑,“你这个无赖,胆敢在本王面前,公然勾搭他?”   “放屁!他是我亲哥哥!什么叫作勾搭?!你说清楚!”汐雨星野咆哮着回击道!   “亲哥哥?我看你摆明就是馋他身子!”   “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哼!就凭你?有那个本事吗?”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在马背上挥拳弄脚,大打出手!   拳脚相撞的声音响彻耳畔,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破力。   江玉陨就在帝赢怀里,惊恐地躲避着时不时擦过耳鬓的拳风,声嘶力竭地喝道:“住手,你们真是够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无助和惊恐,汐雨星野率先住手,又变成可怜兮兮的小男生:“哥哥,对不起,我,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帝赢也明白,这样无谓的争斗,只会让江玉陨身心俱疲,索性道:“陨儿,你只要让这条死蛇妖滚蛋,为夫发誓,以后绝不会欺负你!”   “不,哥哥,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要丢下我!”汐雨星野慌忙叫道。   江玉陨疲惫不堪,偏头看向帝赢,那声音软哑得像只感冒了的猫,可怜死了:“帝赢,你若是真想留下我,就别闹了,好不好?算我求你……”   那么无辜又充满哀求的眼神,水滢滢地看过来,眼尾红痣压海棠,让人心头一跳!   帝赢终于心软,不再驱赶汐雨星野,拥着江玉陨,打马朝前奔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午时三刻,便出了霜风蝶谷,来到一座陡峭的山坡,四周被茂密的树林和浓密的雾气所环绕,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而绿意盎然的山坳间,竟有家古色古香的小酒馆!   看着酒馆头顶炊烟袅袅,江玉陨又嗅到一股饭菜的香气,肚子一下子饿了,“咕咕”直发抗议。   帝赢听到他肚子的咕咕声,忍不住一笑,吩咐揽月道:“揽月,将士都饿了,先在这里稍做停歇,顺便填饱肚子。”   “是,王爷。”揽月扯住马缰绳,喝停众人。   众人纷纷下马,进了小酒馆。   本以为山涧小酒馆没什么人,却不想,里面热闹非凡,各种着装的食客纷纷吃得面滚耳热,有大声说笑的,有大口喝酒吃肉的,有斯斯文文慢嚼细咽的,甚至还有几个貌美的女人……   对于大群官兵的涌入,他们也没太过惊讶,只草草打量几眼,又各吃各的。   店小二匆匆招呼他们自己入座,又跑去忙了。   不多时,小二端上几道山野美味,以及美酒,道了句:“各位官员请慢用。”   他正想走,却被帝赢叫住:“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为何如此热闹?”   小二解释说:“这位官爷,今天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只不过这山里出现了一头化煞金狮,身披金火红毛,威武霸气,听说能够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有极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这些人,大凡是修仙之人,皆是为捉拿金狮而来。”   “哦,原来如此。”帝赢放他去忙,给江玉陨夹了块肉,亲自喂他,像是投喂一只野猫,声音沉沉,充满蛊惑:“你饿了,多吃点,别又说本王不宠你。”   江玉陨的确饿了,也不怕别人笑,就着他的筷子,张嘴伸出一小截猩红的舌尖,卷走肉,吃得腮帮鼓鼓。   一桌人眼睛都瞪圆了,只觉口干舌燥,或撑着下巴掩饰吞咽动作,或端起杯子喝茶……   江玉陨浑然不知。   山间野味,酥软可口,美味至极,滢滢狐狸眼一亮,随即弯起,含糊不清道:“好吃~你们也吃~”   汐雨星野赶紧学他们的样子,捻起筷子,笨笨地夹肉吃。   奈何他从未用过筷子,一夹一掉,又慌忙张嘴去接,猴儿似的,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倒是愉快轻松了不少。   正吃得欢快,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推门而入,其中一个眉眼高挺,腰佩戴环大刀,气质出众,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视线扫过众人,瞬间看到对坐的江玉陨和汐雨星野,目光倏地点燃:“想不到,这山野之地,居然还能见着如此美人,真是难得啊!”   此时背对他坐的揽月扭过头,警惕地看向他:“大胆刁民,摄政王在此,休得胡闹!”   “摄政王?”   那人不屑冷笑:“听闻摄政王养了一只男狐狸精,在府上夜夜笙歌,让我猜猜,是这两位中的,哪一位?呃,你也长得挺不错的哦,不会也是摄政王的男宠吧?”   他毫不畏惧,径直走到几人身边,无耻的拍了拍揽月肩膀,又将手搭在了江玉陨肩膀!   “拿开你的脏手!”   几个男人同时喝道!   “哼,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是一群腐败无能之徒,根本不配拥有美人。”那人嘲笑着,没有放开江玉陨的肩膀,反而将他拉入自己怀中,手不干净,去勾他下巴!   “胆敢在本王面前撒野!简直找死!”   帝赢怒气冲天,掌中杯出手,直袭那人天灵盖! 第77章 沦为被众人争夺的万人迷!   “呵呵,就你这癞蛤蟆挡车不自量力的本事,找死又咋滴?”   那人嘴上讽刺着,却被直袭而来的杯子逼得不得不松开江玉陨,身子错开的同时,眼神一凛,临空一指,二指间无声无息闪现出一根细黑的长针!   随着杯子在空中爆炸,茶水四溅,细针悄无声息朝帝赢眉心扎去!   帝赢突而勾了下嘴角,俊美的五官陷在阴影里,浮现出一丝戾气:“区区小儿科的计量,还胆敢在本王面前显摆?”   说话间,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颗针随着散去的茶水,瞬间被他凛冽的掌气震化成粉末!   那人脸上不正经的气质完全消失了,侧脸轮廓晦暗锋利,有种不容置疑的紧绷。一手奇快无比地拔出腰间戴环大刀,直朝帝赢猛砍去!   还咬牙切齿地怒道:“那你便去死吧!”   “大胆刁民!胆敢公然行刺王爷!”在场的士兵纷纷拔刀,冲向那人!   跟在那人身侧的几个年轻人同样拔出了刀,与士兵们乱斗作一团!   一时间,厮杀喊打声、刀剑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小小的酒馆陷入了一片混乱!   揽月手中折扇已然出手,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朝那人袭去!   那人突然收刀,一动不动盯着揽月,唇角笑容扩散,“看在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本座让你三招!三招之内,你杀不了本座,你便得死!”   “呵,就你?本将一招便能送你入黄泉!”   “那你便试试?”   “试试就试试!”   揽月眉峰一动,骨节分明的指节一晃一划,只见凌空虚影一晃,翩跹折扇已然收拢,直插那人的胸腔!   电光火石间,一扇便贯穿了那人的心脏,又连根拔出,鲜血瞬间肆溢!   引得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下一秒,那人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肩膀却微微抖动起来。   继而,他猛地抬起头,唇角裂开一抹诡异的弧度:“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揽月神情瞬变,只因那人胸膛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地迅速愈合,短短几秒就完全消失了,连破开的衣服都变得完好无损!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自愈修复术,传闻只有魔族才能修炼的邪术!”周围的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那人,“他是魔族!”   揽月微蹙眉,正想防御,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猛然发力,手中大刀一挥,仅仅是用了刀背,便将揽月连人带桌击飞出去!   木桌瞬间被击成两瓣!散落着倒下的酒杯和瓷器哗啦碎裂,酒水吃食洒得到处都是,好在揽月被猛然跳起的帝赢接住,才不至于摔飞出去!   揽月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剧痛撕裂胸腔,口角鲜血狂喷而出。   “揽月,你没事吧?”江玉陨急忙扶住揽月,焦急地问道。   “没事……”揽月轻轻摇头,看向那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将大刀扛在肩膀,狂妄的笑道:“说出来吓死你!本座乃魔王之子,记住你爷爷的名字——赤华!”   “哼!”   帝赢冷哼一声,“还魔王之子?真是搞笑!不过是些妖魔罢了!本王倒要看看,是你的治愈术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中间桌子被劈开,倒是多出片场地来,帝赢拔出斩魂剑,长身一跃,便冲向名为赤华的男人!   刀剑瞬间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火星四溅!   “哼,区区凡人,竟敢口出狂言?今日,你若伤及本座分毫,本座便不搅和你与美人的好事!但你若是被本座打死!”   赤华一边接招,一边看向面色发白的江玉陨,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睛,飞快掠起一抹不受控制的执拗,“那美人,就彻彻底底属于本座的了!”   “就凭你?!”帝赢不屑冷哼,一剑刺向赤华要害!   赤华看似魁梧的腰身,却极其灵活,很轻易躲过一剑,反手一劈,大刀化成一片白色的芒,斩向帝赢头颅!“凡夫俗子,倒还真是够狂妄自大啊!”   帝赢长身后仰,飞快闪避开来,狭长凤眼全是讥诮,“以为会点自愈术,就能无敌天下了?还魔王之子?本王看你就是王八犊子!”   “你!”赤华怒喝一声,手中大刀越来越快!   “怎么?怕了?”   “怕?以为会逞口舌之能,就能激怒本座吗?”   “呵呵,你已经怒了,小王八蛋犊子!”   “该死!”   赤华气愤填膺,刀走偏锋,招招致命,显然已是杀红了眼!   帝赢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手中长剑一抖,一股黑色剑气瞬间冲出,将赤华的刀芒尽数击散!二人迅速战成一片虚影,实力不相伯仲,互有攻守!   赤华的自愈修复术让他几乎无法被击败,而帝赢的剑法也异常精湛,让他无从下手!   他们的交手引起了场内其他士兵和那几个年轻人的激战,场面混乱不堪!   店小二忧心起自己的桌椅餐具,一个劲喊:“别打了,客官,别打了……”   可是无人理他,其他食客纷纷退至二楼,隔楼观看好戏。   汐雨星野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毕竟他不喜欢帝赢,也不喜欢这个赤华!   确切的说,只要是抢他哥哥的人,他都不喜欢!   江玉陨则紧紧盯着赤华,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似乎他的出现并不简单,尤其是他对自己,居然敢公开叫板。   想想也悲催,自己明明是个炮灰,活到现在,不但成了疯批摄政王的笼中雀,还成了众人争夺的万人迷……   真是鸭子掉到了山上,一口吃了半个月饼,奇了怪!   就在帝赢和赤华打得难解难分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吼,伴随着一股磅礴的气息,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金色狮子冲破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浑身散发着火焰一样金色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双目圆瞪,满是凶残和野蛮,大嘴时张时合,露出尖锐的獠牙,见到人便开咬!   “这是……化煞金狮!”有人惊呼出声。   赤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攻击,惊讶地看向化煞金狮。他知道这种神兽的厉害,甚至连他都不一定能够抵挡它的攻击!   帝赢则冷漠地看了一眼化煞金狮,一丝煞气在他的眼中闪过,趁赤华愣神,猛地一剑刺过去!   “该死!”   赤华被刺得猝不及防,反手想劈开帝赢,却被帝赢飞起一脚,踹掉他手中刀,利剑贯穿着赤华,直抵至一根朱漆圆柱之上!   就在这时,化煞金狮突然扑冲过来,直接将遭到重创赤华扑倒在地,让无法动弹!   赤华虽有治愈之术,但面对强大的化煞金狮,仍是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被大家伙一口咬掉脑袋!   “吼吼!”   化煞金狮却看向了朝角落退去的江玉陨,在帝赢大声喝止中,它猛地扑向江玉陨!   “江玉陨!”   “哥哥!”   “江公子!”   大家伙不但破坏力惊人,速度还奇快,爆发出的力量在场无人能及,更无人能挡!   它一下子将江玉陨扑倒在地,还推出数米之远!   就在众人以为,它会将江玉陨撕扯得粉碎吞吃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见它眯了眯眼睛,低头舔起江玉陨杏面桃愿的俊脸,还很享受似的,发出一阵咕噜声!   江玉陨被它这波操作整懵了,要不是被舔得一脸口水,粗糙带着倒刺的狮子舌头极其扎人,他还傻乎乎不知道反抗!   慌忙推搡眼前硕大的脑袋,又惊又恐地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化煞金狮似乎听懂了江玉陨的话,它有些委屈地松开舌头,大脑袋在江玉陨胸前蹭来蹭去,像是在寻求安慰!   “该死!放开他!他是本王的!”帝赢连一只狮子的醋都要吃,飞身跃过躺在地上的赤华,一把拔掉插在他腰间的剑,继续飞向化煞金狮!   汐雨星野同时出手,不知夺了谁的剑,同样朝化煞金狮砍去,“臭狮子,放开我哥哥!”   其他修仙人士,见此纷纷掏出法器,势必要得到化煞金狮,开始蠢蠢欲欲动!   眼看四面八方涌来各种不怀好意之人,被几名士兵护住的护法大国师赶紧开口:“使不得,使不得!那化煞金狮摆明是想认江公子为主,你们休得伤它!否则会被它满身煞气反噬!”   闻言,江玉陨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拉长脖子看着眼前的大家伙:“你,你原来,是想认我为主?”   化煞金狮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渴望和依赖。   “可是我……我不是修仙者,我只是……。”江玉陨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一只狐狸精。   “不必担心,化煞金狮不在意你的修为,它只看重你的心灵。”护法大国师开口解释道。   江玉陨正要接受,有眼红的人看到这一幕,极其不乐意,尤其是那几个看似美艷的女人!   为首的女人眼神一狠,至袖中摸出一只飞镖,冷笑道:“那是不是杀了他,化煞金狮便会另择其主呢?!” 第78章 看本王晚上怎么收拾你!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恶向胆边生,悄无声息准备好各自的法器,或暗暗掐出一道气流,准备将江玉陨一招制死!   一名身穿银色锦衣的男人却挡在了女人面前,笑得亦正亦邪:“哎呀,我说慕容姑娘,如此良人,跟玉做的一般,杀了怪可惜。不如让化煞金狮认他为主,我等再收服他如何?”   他生得气质出众,眼角微微上翘,衣袂飘逸,宛如画中仙,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呵呵。”   女人薄凉一笑:“画卿颜,也只有你这种伪君子,才会讲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语!”   话未落音,指尖飞镖悄然出手,像是一片雪花,散发出滢色且诡异的光芒,破开楼下正在打斗的人群,朝江玉陨飞去!   那些按耐不住的修士也跟着出手,有独门暗器,各种光流,飞镖短针……   各种五花八门的利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铺天盖地朝江玉陨笼去!   而江玉陨却浑然不知,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大家伙吸引,还试探性的伸手,去摸化煞金狮的鬓毛!   倒是化煞金狮嗅到了危险气息!   它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瞪,样子瞬间变得凶恶,仰天咆哮一声,浑身倏地炸裂出一团金色/气浪,以自己为中心,护住江玉陨,飞速形成一圈半透明的金色屏障!   那些扎过来的武器暗流瞬间与屏障相撞,“嘭”的一声反弹,刹那间,无数家具,包括二楼的栏杆,甚至楼上那些偷袭的人,以及他们身后的房门,皆被摧毁,整个酒馆瞬间变得一片狼藉,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如此近距离,江玉陨被大家伙一声吼,震得双耳短暂失聪。   晕头转向的捂住耳朵坐起,眼角余光便扫到帝赢和汐雨星野身形犹如闪电,匆匆扑向自己!   “江玉陨,你没事吧?”帝赢企图去拉江玉陨,却被化煞金狮的屏障所挡,他气得翻掌便想将这层金色/气罩击碎!   “使不得!”   护法大国师方才也是被化煞金狮的气流掀翻在地,此刻扶着老腰站起身,见状忙叫住帝赢,“化煞金狮的反噬之术过于强大,休得再激怒它!否则我们在场之人,通通都得死!”   闻言,帝赢只得住手,扶住屏障冲里面的化煞金狮喝道:“无论你是何方神圣,若想认本王夫人为主,率先得征求本王同意!”   汐雨星野不甘示弱,“还有我这个弟弟,他是我亲哥哥,你若是不小心伤到他!我定会拔光你身上的毛!”   化煞金狮似乎能听懂人话,闻言,身上金流逐渐消散,又变成之前乖巧憨厚的样子,伸出粗糙的大舌头,一个劲舔江玉陨的脸。   那小眼神还可怜巴巴的望着江玉陨,大猫似的,发出呼噜呼噜类似于撒娇的声音,像是在乞求江玉陨赶紧认了它。   江玉陨瞬间记起,儿时自己收养过的一只流浪猫阿呆,可惜后来被车撞死,不禁触景生情,心一下子被它萌化了。   大胆伸手,摸着它毛绒绒的鬓毛:“你当真要认我为主?”   化煞金狮点点头,硕大的脑袋一个劲朝他纤薄的身上蹭。   “好吧,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了,但你要乖,不可以随随便便伤人,知道吗?”江玉陨拍拍他的大脑袋,算是答应了。   化煞金狮却仍是眼巴巴看着他,还轻轻叼起他的玉手,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江玉陨好笑,垂眸睨它,“干嘛?要我抱你,还是摸你?”   大家伙摇摇头,锋利的狮牙刺了刺他细长滢白的指尖,似乎想表达什么。   江玉陨不懂,好在护法大国经验老道,忙说:“它定是想与你滴血契盟,你只需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即可,如此一来,你与它便能心灵相通,契约为盟,誓死不变,它会守护你,直至生命结束。”   “滴血契盟?”   帝赢早就不满了,上前就要拉走江玉陨,“不行!他是本王的夫人,怎可与他人心灵相通?更何况,还是一只野兽……”   “吼!!!”   帝赢话未说完,便被扭过头来冲他咆哮的化煞金狮吼断!   帝赢额头青筋暴起,颀长指节已然握紧剑柄,想趁机一剑将它刺死!   好在关键时刻,江玉陨站起身,抱住了化煞金狮,“别玩狮吼功,我耳朵受不了。你要我的血,我给你便是。”   说着咬破手指,送到大家伙嘴边。   “江玉陨你给本王住——”帝赢心底瞬间滋生出强烈的破坏欲,情绪彻底失控,血液炸锅般沸腾,不计后果地,一剑朝金狮刺去!   可还未触及它的皮毛,他的剑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冻住,包括他本人,皆被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若不是有汗珠从他侧脸滚下,几乎与冰雕无疑!   对这个搅它好事的人类,化煞金狮根本不在意。   毕竟江玉陨同意与它滴血契盟,它心底的喜悦大大盖过区区凡人带来的不适感,那对铜铃大的兽眸眯起,小心翼翼探出舌头,虔诚地埋下大脑袋,大猫似的舔走江玉陨指尖猩红的血。   随着血液的吸收,它身上缓缓腾起一道赤霞,在空中凝成一道巨大半虚的狮子影,威武而狰狞,凶性极盛。   随着虚影在半空昂首怒啸,它浑身顿时浮现出一道道发光的字符,字符流光溢彩,水纹般流淌,最后化成灿烂慑人的金流,笼罩住江玉陨,并朝他身体里一个劲钻!   江玉陨倏地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身体渐渐被一团热气包裹,一股舒适感沁入心扉,身心俱醉,又恍如置身于世外桃源,让他彻底放松,直至所有金流被他完全吸收。   他的手心,竟出现一枚淡金色/图案复杂的印章,有一点淡淡的灼烧感,微微捏起拳头,竟能感觉到化煞金狮的存在。   认主契约完成,化煞金狮相当开心,围着他转了两圈,竟乖巧地匍匐在他脚边,似乎随时都在等候他的命令。   周遭无形的气流松懈开来,帝赢手中剑一松,整个人从冻僵的状态缓解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化煞金狮,“你这只无耻的野兽,竟敢用这种方式,诱导本王夫人?!”   “吼!”化煞金冲着他咆哮一声,明显不高兴起来!   “该死!本王杀了你!”帝赢嗔目切齿,眸光变得凶狠,扬剑便要朝它挥去!   “摄政王,使不得!”   护法大国师赶紧拉住帝赢,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化煞金狮乃是上古神兽的遗脉,一旦激怒它,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它选择与江公子结盟,并非是件坏事。”   揽月也捂住伤口走了过来:“王爷,国师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还是小心为益,不要因为一头凶兽,耽误行程。”   一趟春分狩猎,无情道被破,眼睛失而复明,身边不仅多了个癞皮狗,这阵儿还多了只狗屁狮子!   帝赢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   眼神一狠,恶狠狠瞪了那狮子一眼,挥手招来士兵:“我们走!”   方才激战的士兵这才从狼藉中挣扎起身,纷纷整理行头,集聚在一起。   而受伤的赤华也被那几名年轻人扶起,他瞳孔深处,闪烁着嗜血的冷光,直勾勾盯着江玉陨,猩红舌尖探出,极其嚣张地舔走唇边红血,虽一言不发,但那灼人的眼神,已经很明确的在说:美人,你是逃脱不了本座掌心的!   江玉陨不理他,领着不停摇晃尾巴的化煞金狮,乖乖跟在了帝赢身侧。   “你们,别走啊……”店小二顶着个托盘,从塌了一半的柜台下钻出来,看着破破烂烂开始漏风的酒馆,忍不住号啕大哭:“我的店,谁赔我的店啊……”   江玉陨看得难受,轻轻扯了扯帝赢衣袖,“王爷…你帮帮他呗…”   帝赢面色阴沉,视线怒视而来,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哼,现在知道本王的重要性了?”   江玉陨委屈兮兮扁了扁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你是摄政王,为国为民,不可能因为我的关系,就弃民生于不顾吧……”   帝赢听罢,更加愤怒,阴阳怪气地冷嘲一声:“江玉陨,你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啊!”   看本王晚上怎么收拾你!   语落,至腰间拽下一枚玉佩,扔给店小二,“拿着,省得本王的夫人,嫌弃本王没有人情味!”   店小二接过玉佩一看,晶莹剔透,宛如琼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灵气,简直是无价之宝,够他开十家这样的酒馆了!   他一喜,顿时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多谢官不,多谢摄政王!正所谓墙里开花墙外香,摄政王美名传四方,英俊潇洒帅气大方!翩翩我君子,机巧忽若神!您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啊!”   江玉陨:“!!!”   江玉陨头顶狐狸耳朵险些跳出来,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定会夸店小二一句:兄台你这彩虹屁的天花板,高,实在是高!   奈何帝赢是什么人物?   对这样的彩虹屁根本不感冒,眼刀要吃人,剜向江玉陨,低斥道:“还舍不得走吗?是想留下来过夜?”   江玉陨秒怂,乖乖跟在他身后,出了酒馆。   尽管化煞金狮一个劲卖萌打滚,示意让江玉陨骑到它背上,但是看着帝赢阴沉如水的面色,江玉陨还是乖乖随帝赢上了同一匹马。   化煞金狮只与汐雨星野,一左一右护在他俩身侧,时不时去蹭蹭江玉陨的脚。   左有蟒蛇,右有金狮,皆是俯视眈眈盯着他的美人!   帝赢越看越心烦,宣示主权似的,竟在马背上,强行抬起江玉陨的脸,唇瓣凑了上去,与他强吻在一起! 第79章 本王最爱陨儿的嘴   吻着怀中人红如渥丹的唇,帝赢一边吃吃笑着,伸手勾弄着他雪白的下颌,“本王最爱陨儿的嘴,又嫩又鲜又多汁,还能说会道,像含着块肥美的贝肉似的。“   毫不正经的调侃,那故意提高的音调,随着呼吸舒张着的棱唇,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让江玉陨脸红心跳。   在树荫筛碎阳光的官道上,黑色骏马奔腾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   周遭的景色已模糊成一片虚影,只有土石和蹄铁的撞击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连肆溢吹刮脸庞的风,都吹不走眼梢耳夹腾起宛若蔻丹的红晕,衬得那张杏面桃愿的俊脸,越发水润如冰玉。   帝赢一时鬼迷心窍,舔了舔唇,突然长臂一伸,一把揽住江玉陨肩颈,一手恶狠狠摁住他后腰!   “呜你……”   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压得腰身一塌,险些扑在马脖子上!江玉陨惊呼出声,后面明显磕到一个硬物,吓得他胡乱挣扎,“帝赢…你……你想干嘛?”   “驾!”   迎着风,帝赢一夹马肚,超越了化煞金狮和汐雨星野,朝前奔腾的过程中,猛地扯烂了江玉陨的玄衣外袍!   一段莹白如脂玉般的香肩豁然暴露!   那件丝绸织成粘染他体香的玄衣,瞬间被风送走,盖住了后面汐雨星野的脸!   汐雨星野嗅到一股令他迷恋的体香,慌忙将那件玄衣拉拽下,珍宝似的,塞进怀里,又瞪大眼睛,放任视线去追逐前面远去的对影。   帝赢一边笑着,作势拍打江玉陨的脸颊,唇抵咬着他珠圆玉润的耳垂,吐息如洒,邪笑着说:“想与夫人,在马背上,谈一场鱼水之欢……”   “唔…不要……”   闻言,江玉陨挣扎得更加厉害,长风刮起他的头发,唇红如渥丹,脸颊红晕更盛,如初开层层叠叠的牡丹,红腻生香。   可是帝赢义愤难填,加之眼前人美如画,更加心猿意马,指尖挑开层层衣襟,触及颤如融脂的腰腹……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底,瞬间泛起一股屈辱的潮湿,密集睫毛都像融化了一般,悬了一滴清冽的泪水,“帝赢,你住手,不待你这么欺负人的……”   “欺负人?”   帝赢喘着炙热的吐息,下巴抵在他脆弱的脖颈,面对一个充满诱惑又近在咫尺的美人,又恨又气又爱,“江玉陨,我们两个,究竟谁欺负谁?”   布满粗糙薄茧的大手无缝接触,更加用力地捏握,手指像是在拨弄琴弦,一下一下地燃起簇簇火焰。   江玉陨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整张脸都红的不成样子。   指尖死死攥紧了马儿的鬓毛,攥得骨节泛白,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膛。   周遭三月青草的气息被男人呼吸冲散,变得迷乱,眼前泛起一片模糊的朦胧。   男人按着他强吻下去,封住他的唇,缓缓掀起眼皮,眼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眼底却冰凉。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当作士兵们的面,还有汐雨星野和化煞金狮的面,将他按在马背上亲,做着最大胆的事情,拉着他沉沦,一同跳进欲望的深渊!   直到手心的黏湿感传来,帝赢才松开颤抖得不成样子的人,在他濒死天鹅般的脖子上,咬出一个宣示主权的牙痕。   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唇一点一点向上,含住他的耳垂,含糊不清道:“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子欺负本王,嗯?“   江玉陨呼吸完全乱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圈红得像是能滴血,狐狸眼湿漉漉的,噙了一泡泪,眨一眨眼,就能溢出来。   整个人也软得不成样子,只能靠男人托力,勉强撑住身子。   用极低得快要哭出来的泣音,一边喘一边骂:“帝赢……你…你混蛋……“   “彼此彼此!”   帝赢咽了咽口水,喉结暗暗上下滚动,羽翼般的眼睫因隐忍而微微发颤,“江玉陨,你同样混蛋!现在还敢嘴硬,待到会回去后,别哭着求本王就行!”   语落,他又加快速度!   一路风驰电掣,浩浩荡荡的军队很快驶入帝都城。   原本热闹非凡的帝都城,此刻却挂满了白色的帷幕,随可见白色的鲜花,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头戴白色丝带,甚至连大宁的旗子,都降了半旗!   帝赢与护法大国对视一眼,护法大国师蹙眉道:“是国殇,怎么回事?皇上还在将军山狩猎,难不成,太皇太后薨逝了?”   “哼,那个老妖婆,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定是有诈!”帝赢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酷和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正说话间,众人远远看见一队骑兵打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武肇大将军。   武肇见到帝赢,面色一凝,赶紧打马过来,言语中不掩欣喜之色:“摄政王,护法大国师,你们居然还活着,简直太好了!”   “武肇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帝赢拉住马缰,眼眸深沉。   武肇已驱马近了,却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而是拉住缰绳,立在高头大之马上,神情凝重道:“启禀摄政王,皇上被山精野怪重伤,现在性命垂危,已被人送回了帝都城!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与麟王皆言,你无情道被狐妖所破,双目失明,还……”   “还走火入魔,举止怪异,陷入疯癫痴傻之态是吗?”帝赢冷嘲道。   “哎!”   武肇重叹一声:“你们没事就好,目前无睱言此,还是与我迅迅去宫内,面见圣上吧!”   闻言,帝赢面色多出几分焦虑之色,来不及回王府,调转马头,与武肇肩并肩,打马去往皇宫。   离皇宫越近,白帷幕越多,甚至道路两边,皆是纯白的鲜花,士兵个个神情悲痛,目光黯然,一副悲伤哀凉之色。   帝赢蹙紧眉,一边喝马,一边问武肇:“怎么回事?皇上并未驾崩,为何满城白帷?”   “这些白帷皆是太皇太后吩咐人挂上去的,以示皇上病危。”武肇解释说。   “这个老妖婆!且不是诅咒皇上早日归西?”帝赢紧咬钢牙,狭长凤眸冰寒阴森。   武肇表示很无奈:“君有令,臣不得不从。末将虽有不惑,但也不敢妄加断言。”   一路飞驰,伴柱香的时间不到,一行人便到达了养心殿。   殿门口同样挂着两排飘摇的白色帷幕,宫女太监们脚步匆匆,个个低眉垂眼,或端水或拿热毛巾,或端药或提贡桶…一副紧张又倍加小心的样子。   化煞金狮和汐雨星野被护卫阻止在了殿外。   而帝赢则拽着江玉陨,武肇扶住护法大国师,快步迈入殿内。   只见太医们围在龙榻前,扎针的扎针,把脉的把脉,个个焦头烂额。   萧锦年侧躺在龙榻上,面容泛青,呼吸微弱,鼻子和嘴唇都微微发着紫,看起来像是抽象派油彩画上,被诅咒了的异类,莫名有些恐怖!   “陛下,陛下……”   帝赢松开江玉陨,阔步冲上前,一把握住萧锦年的手,言语焦灼地唤道。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萧锦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帝赢,强撑着要起身,唇角努力绘出一抹虚弱的笑:“师尊,见,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朕,朕无碍……”   “你先躺着!告诉微臣,究竟是什么样的山精野怪,能伤得了你?”帝赢强行将他摁回龙榻,眼中浮现出无尽的怜惜。   萧锦年混浊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到江玉陨脸上时,唇齿俱颤,瞳孔骤缩,额头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   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他颤颤巍巍地指向江玉陨,牙关皆在打颤,语气逐渐激动:“是……是…是他!就是他!是他伤的朕…他是妖!他是千年狐妖!”   “刷刷刷!”   此言一出,守护在暗处的御林军纷纷亮出兵器,齐刷刷对准江玉陨!   见此情景,帝赢神色一沉,他转身面对御林军,怒喝道:“放肆!他乃本王的爱妃?岂能是狐妖?更何况,护法大国师早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鉴定过,他并非狐妖!”   萧锦年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尊,你怕不是被他迷惑了吧?他若不是狐妖,又怎会伤朕?”   看着各种兵刃对准自己,江玉陨孱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赶紧抓住护法大国师,“我是人类,国师可以为我作证!况且,如果我若是狐妖,轻易便可杀了你们,你们不要听萧锦年片面之词,他就是想栽赃嫁祸于我!”   护法大国师刚要开口,   “放肆!胆敢直呼圣上大名?”一个御林军率先怒喝,气势汹汹地似要举刀冲上来!   “本王在此!轮得到谁人论放肆?!”帝赢猛地站起身,大袖一甩,对着众人厉喝:“皇上病入膏盲,烧糊涂了,太医,还不速速替他治疗?!”   摄政王存在的目的,就是在帝王未成年,或无法行使皇权时,代行皇权职责的官员。   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真正的摄政王,实则翻掌弄云,覆手为雨,整个朝野上下,谁敢不对他唯命是从?   “是,王爷!”   太医怕得要命,一把抹走额头冷汗,赶紧上前替萧锦年把脉,尽管该用的招数都用过了,他还是装模作样又逐一用起。   萧锦年被几名太医轻易摁回龙榻,气得哑声嘶吼:“反了,通通都反了!”   就在御林军迫于摄政王的压力,准备收刀入鞘时,一道威严冰冷的女人声音,至殿门传来:   “岂不是,都反了吗?” 第80章 爱极钻心,恨极入骨,爱恨交织,顷覆成魔!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太皇太后身着白色素裳,头戴白银凤冠,在数名侍女和宫女的簇拥中,缓缓迈入殿内!   而她身后,几名太监正抬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关着名披头散发的男人,虽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但从体型和衣着不难看出,那人竟与摄政王帝赢一般无二!   “放下吧!”   太皇太后高昂着头颅,耷拉着眼皮,命人将笼子放下,而后缓缓抬起眼帘,静静注视着帝赢,“大家看看,真正的摄政王已经疯了!而站在这大殿之上的这位,不过是妖魔化成的赝品罢了!”   听她如此言说,众人震惊不已,纷纷望向帝赢,只见他面容冰冷,神色淡漠,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太皇太后,你这是何意?”护法大国师脸色铁青,语气森冷地质问。   “何意?当然是要将这个妖孽绳之以法!”太皇太后声音低沉,目光狠厉,“他是狐妖的帮凶,迷惑皇上,祸国殃民,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迷惑皇上?”帝赢惊为天人的俊脸,浮现出几分饶有兴趣的笑容:“你的谎言,倒是编织得越来越大了?”   “谎言?”太皇太后蓦地挑眼,正迎向那双厉光闪动的黑眸,眼底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究竟是哀家说谎?还是你这无耻的妖孽在说谎?看看笼子里发疯了男人,他才是被你们这帮妖孽祸害的摄政王!”   “无凭无据,随便弄个什么玩意儿来,就能冒充本王?”帝赢微蹙眉,冷嗤开口。   “无凭无据?哈哈哈……”太皇太后指着笼子里的男人,“哀家亲眼所见,真正的摄政王被你们这帮妖孽破了无情道,还刺黠他的眼睛,让他陷入疯魔状态!”   说话间,笼子里的男人猛地抬头,乱发下露出一张与帝赢一般二的俊脸,只是眼覆黑绫,表情呆板僵硬,先是歪头朝着一个方向痴痴癫癫的傻笑,继而愤怒,沉沉嘶吼一声,沙哑而暴躁,胡乱抓住牢笼围栏,猛地一阵摇晃!   似笼中困兽,欲破笼而出!   太皇太后冷笑道:“摄政王虽已陷入疯魔,哀家无法让他自我作证,可他天生铜筋铁骨,力拔山河,这世间,可没有第二个人能模仿得了!除非是你这样的妖孽!”   “不…不可能…”龙榻上气息虚虚的萧锦年想反驳,却见太皇太后抛给太医一个眼神!   太医秒会意,照着他脖子狠狠摁了一下,他便晕死过去!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真假摄政王的身上,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个个唏嘘不已:“没想到,昔日威风八面的摄政王,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还来个假冒他的妖孽……”   闻言,江玉陨只觉一道天雷劈在了头上,劈得他外焦里嫩,手抖心颤,心底风雨交加,百般震撼!   他终于明白,那日在将军山上,帝赢眼瞎时,太皇太后明明可以很轻易要了他命,却还要假装德心仁厚,放他一马。   原来是料定帝赢会回来,以便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一网打尽!   不但能成功接管手他手中兵权,还能留下个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美名!   这招实在是高,终归是自己太天真了,思维逻辑根本跟不上这些阴险狡诈的古代人!   正惊得灵魂亦在颤栗,却听护法大国师反驳道:“太皇太后,老朽可以证明,老朽身边这位,才是真正的摄政王!”   “证明?你拿证明什么?”太皇太后厌弃的扫过护法大国师,跨步上前,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如果哀家没看错,这位护法大国师,亦是假冒的吧?否则精通天道的一国之师,怎会无半点修为可言?!”   话说到一半,她眼神一狠,突然握住护法大国师手腕,猛地发力,眼看就要折断!   “不!”   眼看太皇太后就要把护法大国师的手腕折断,江玉陨心中一阵悸动,猛然冲上前,用尽全力地推开太皇太后,挡在了护法大国师身前,与她怒目而视!   “放肆!“太皇太后怒斥,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立刻命令道:“来人,将这群妖孽捉拿归案!”   周围御林军齐刷刷亮剑,以骇人的速度冲过来,眼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江玉陨眸光瞠大,杏面煞白无色,殷红的软唇被玉齿咬出血:“想不到你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能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栽赃嫁祸!人心叵测,天道却在!你所做的一切,终将会被历史记载,成为你们这个朝代的耻辱,你将背负千古骂名!”   “历史?”   太皇太后红唇一勾,“历史只会记载胜利者,而哀家,就是解救了整个大宁王朝,除掉皇上身边妖孽的那个能人,最终的胜利者!武肇,你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将他们拿下!”   武肇迫于皇威,不得不拔出刀,做做样子。   “本王看谁敢!?”   狭长凤眸闪过杀机,帝赢同样拔剑,挡在江玉陨身前,做出攻击姿势,另手摸出腰牌,“本王有错金虎符在手,可免去圣旨,直接调令三军,谁人敢放肆,杀无赦!”   “你的错金虎符,不过是在真摄政王手中抢夺的罢了!看来,只有本宫亲自动手,将你打回原形,你才肯伏法认罪!”   语落,太皇太后低低道:“几度春风几度雨,蔷薇花开几度红,风起,云涌!”   随着她一边念一边挥舞戴珐琅指套的长指,她浑身上下升腾起一股香风,双袖鼓起,长袍飞舞,犹若仙女!   紧接着,一瓣又一瓣红粉的蔷薇花瓣自她身后溢出,随着香风的散开,四处飘散。   在场所有人,皆感觉到了一股舒适怡人的微风拂面,花瓣所过之处,仿佛洗礼一般,令沐浴之人焕然一新。   可笼罩住帝赢和江玉陨时,江玉陨头顶狐狸耳朵,不受控制猛地炸裂出来,甚至他玉白的面颊,皆长出了狐狸纯白色的绒毛!   而反观帝赢,他紧抿着唇,双目开始变得猩红,阴鹜眸色渗出寒意,原本狂野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随着精芒掠眸,隐含残冷,他面目目扭曲,手中剑跌落,拳头捏得格格作响,继而,仰天一声咆哮,浑身虬结的肌肉猛地股涨,瞬间撑破衣物,变成一头面目狰狞的恶魔!   那猩红的眼眸,尖利的獠牙,瞬间如银霜般白了的长发……无一不充满了邪恶和凶猛!   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散发出可怕的暗黑气息!   “怎么会这样!?”   江玉陨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一把抱住帝赢,“帝赢,怎会这样?!”   “哈哈哈,狐妖,你难道忘了,你亲自给他种下的情蛊吗?爱极钻心,恨极入骨,爱恨交织,顷覆成魔!他便是你亲手造就的情爱之魔!”   太皇太后冷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阴恻的弧度:   “妖孽已显形,众御林军听令,将他们原地处死!谁若是能拿下妖孽头颅,黄金万两,官封一品!”   正所谓钓鱼看水情,择人看实力,此言一出,无疑是最美的诱惑!   御林军们个个眼睛发直,纷纷举刀,形成一个圆,一步步朝中心围拢!   他们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帝赢已听不进,看不进去了!   他一直以为,他已将对江玉陨的情感,完全掌控在手中,但根本没想到,本是相生相克的爱与恨,竟能在他的身体里,心脏里,骨子里,血液里,生命里,甚至灵魂里,交织一起,仿佛冰火两重天,愈演愈烈,变得如此可怕。   仿佛有万千利刃,狠狠穿透他的心脏,痛的他鲜血淋漓,几欲窒息!   仿佛那源源不绝的疼痛来自骨髓深处,溢满每一寸肌肤,痛得他撕心裂肺,五脏俱损,即便是最绝望的嘶吼,仍无法缓解分寸!   “帝赢,帝赢,你怎么了啊?”   眼看手持长剑御林军黑着脸缓缓逼近,气氛剑拔弩张,江玉陨紧紧抱住帝赢,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张张满是杀意的脸,心中无助感灭顶。   突然!   “杀呀!”   一声低吼,一名御林军举起利剑,朝江玉陨与帝赢冲来,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   无数御林军举起刀剑,朝几人扑围而来,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狠,刀光剑影间,剑芒闪烁,犹如雨幕中的闪电,美丽而又危险,眨眼间,便已笼到二人头顶!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护法大国师不顾自身的安危,老躯一横,挡住帝赢和江玉陨,“本座乃是先帝御赐的护法大国师!谁敢胡来!?”   “哼!先帝御赐的护法大国师精通天道,修为了得,你若真是大国师,便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区区御林军,又怎会伤得了你!?”太皇太后冷讽几声,退到了笼子边上!   眼看刀影逼近,护法大国师并无半点动作,还一个劝阻大家:“摄政王有错金虎符的在手,老朽可以作证,绝对错不了!”   “无虚与他多言,拿下!”太皇太后戾了声!   一把闪着寒霜的剑,毒蛇般猛然刺向护法大国师胸口!   护法大国师功力尽失,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防不胜防!   他胡子一吹,猩红的鲜血至胸口缓缓淌出,迅速染红白衣,蜿蜒成河! 第81章 :来一波反弹!   “不!”   对于这位愿意用满身修为,还甘愿苦等九世,换取与自己妈妈一世良缘的老人,江玉陨是十分敬重,见状,抱住帝赢凄厉嚎叫,狐狸眼瞬间,拧成全金色的竖瞳!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之徒!可恶!简直可恶至极!!!”   随着嘶哑的嚎叫声起,他掌心的金色印章悄无声息亮起光耀,紧接着,“吼!!!”   伴随着骇人的狮吼,一道虎虎生威的赤影猛地冲破殿门,朝着人群中心,猛扑而来!   “吼吼吼!”   正是与江玉陨滴血为盟的化煞金狮!   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危险,化煞金狮一路披荆斩棘,冲破层层守卫,狮吼声响彻天地,吓得众人心惊胆战,纷纷扭头!   仅仅是眨眼功夫,它已冲扑到江玉陨身前,利爪抓住了那名刺伤护法大国师的御林军,眼神里凶残和野性已到极致,恶狠狠注视爪中人!   那名御林军挣扎着想要挥剑,但与化煞金的力量悬殊太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口咬住自己的脑袋!   只听吧唧一声脆响,西瓜爆裂,西瓜汁喷涌而出!   “啊!!!那是什么怪物?!”   不乏有胆小者,已然惨叫声出声!   “吼!!!”化煞金狮丢掉嘴里只剩下身子的士兵,张口又撕咬住另一士兵名,血盆大口发出可怕的咆哮声。   “化煞金狮!那是化煞金狮!上古神兽的遗脉!”   太皇太后又惊又喜,旋即又想到什么,怒斥身旁的武肇:“武肇,看到没,那全是妖孽的同党!还快去,将那妖狮拿下!?”   武肇闻言,面露犹豫之色,毕竟化煞金狮是已认江玉陨为主,若是将其捉拿,自己必死无疑!   但若是让他们成功逃脱,自己必然要受到比死还可怕的惩罚!   一想到太皇太后的手段,他不敢耽搁,挥手下令:“众将士听令,摆破法神阵!”   破法神阵是一种可攻可防的剑阵,不仅需要士兵们的高超技艺,还需配合默契,最关键是指挥者的精准指挥,阵法才能稳固运作。   当然,这对御林军来说,早已烂熟于心,尤其是武肇亲自指挥,可以说是御林军的必杀技了!   闻言,被扰乱了军心的御林军齐声大喝道:“破法!破法!移步换形,乘胜追击,以暴制暴,百战不殆!”   与此同时,他们手中长剑迅速飞舞,身形鬼魅般漂移,奇快的交换位置,以武肇为中心,围成一个大圆圈,最外围的御林军则是紧握盾牌,形成一道铜墙!   在武肇的指挥下,铜墙开始移动,藏在第二层铠甲下的剑刃亦在移动,发出整齐的铠甲抖动声,以及刺耳的剑鸣声!   从外面看去,根本看不见半点御林军的四肢和脑袋,只看见一排排密集的盾牌,隐藏在盾牌中的利剑,以及最顶端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武肇大将军!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铠甲和剑刺的巨人!   而巨人的头颅,则是最顶端的武肇!   “吼!!!”   见到突然多出来的钢铁巨人,化煞金狮仿佛找到了玩具,长吼一声,硕大的狮子尾巴一甩,猛地扑上去,想要咬碎这巨大的铁疙瘩!   “左翼,右翼,防!”   随着武肇一声令喝,御林军立即将重心转移到防御上,利用长剑和盾牌抵挡住化煞金狮第一波攻击!   “中翼刺!后翼补!”   成功躲过第一波攻击后,士兵们信心倍增,武肇声如洪钟,继续指挥着。   御林军迅速变换位置,不仅保持了阵型的完整性和稳定性,还如潮水般猛地刺出利剑,刀光剑影交错,像一个巨大的刺猬,突然竖起浑身尖利的刺,扎向化煞金狮!   化煞金狮瞬间被扎的哀嚎一声,庞大的狮身还在地上滚了几圈,顿时气得呲牙咧嘴,一个翻身,猛跃而起,跨过刀剑之山,飞扑上最顶端的武肇!   这若是扑上去,武肇就算是不死,也会残!   千钧一发之际,   “回来!”   江玉陨低吼一声,一手拽住帝赢,一手拉住护法大国师!   竟为其主,化煞金狮当然很听江玉陨的,愤愤不平的冲武肇大吼一声,跃回江玉陨身边!   江玉陨慌忙拉着两个伤员,跨上化煞金狮的背,低喝一声:“走!”   “想逃?!门都没有?!”   太皇太后怒斥一声,双目寒光四射,指尖飞出一道裹夹着蔷薇花瓣的香风,朝化煞金狮席卷而来。   “老妖婆,不作就不会死!”   江玉陨玉齿一咬,拍了拍化煞金狮的脑袋,“大家伙,给她来一波反弹!”   化煞金狮与江玉陨心灵相通,虽有些听不懂他此言,但很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张牙舞爪一声咆哮,双眼露出凶猛之色,周身金光猛地炸出,那些袭来的蔷薇花瓣,像是子弹遇见了金钟罩,猛地反弹回去!   一颗又一颗,纷纷砸在太皇太后身上,砸得她当场一口老血,狂喷出口!   “太皇太后!快!护驾!”   武肇假意惊呼出声,浑身气焰一垮,整个破法神阵也就散了!   而他顾不上这些,假装担心太皇太后的安危,索性从乱阵中跳了出来,假惺惺的去扶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老人家没事吧?”   趁此机会,一阵狂风卷起,飞帘走珠,化煞金飞快地冲出殿门,扬起一片尘土。   太皇太后从短暂的眩晕中惊醒,看到远去的背影,以及散的不成样子的御林军,气得一巴掌狠狠甩在武肇脸上,“还不快去追?!”   殊不知,外面也乱作一团!   迟迟见不到江玉陨的汐雨星野大发雷霆,已变成人头蛇身,与那些御林军大打在一起。   揽月也是听到殿内太吵,又见不到帝赢,索性与汐雨星野短暂结盟,同样与御林军打成一片!   “黑历史!揽月!快走!”   江玉陨见状,大喝一声,骑着化煞金,破开层层突围,朝着高墙之外冲去!   汐雨星野见到自家哥哥冲了出来,蛇尾一扫,瞬间扫翻一排人,像勾玩具似的,一蛇尾卷走揽月,追逐着江玉陨而去!   一路向西,化煞金狮载着三个男人,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卷着人的蛇,确切的说是蟒蛇精,没头没脑地狂奔了不知多久!   帝都城的繁华飞逝般远去,不多时,他们已身在广袤的野外。   周遭群山环绕,草木葱茏,一片苍翠欲滴。   天边的云层却越来越浓,乌云密布,风声渐渐变得刺耳起来。天空之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慢慢收拢,似乎随时都会捏爆云层!   江玉陨看着前方的天空,嗅到了一鼻子的潮湿气息,直觉随时都有可能下起大雨!   护法大国师的伤需要处理,帝赢又陷入极度痛苦之中,江玉陨不得不考虑,先找寻一个避雨的地方,处理好国师的伤。   “大家伙,能不能再快一点?”眼看豆大的雨滴悄然砸在眼梢,他有些急了。   化煞金狮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加快步伐,飞一样奔跑起来!   汐雨星野在后面紧随其后,揽月已换成跨骑的姿势,紧紧地抱着他的蟒脖子,生怕掉下来。   突然,汐雨星野发出一声尖叫,停下了脚步,蛇身不住晃动起来!   “怎么了?”江玉陨忙让化煞金狮也停下,扭头去问。   “我跑不动了,哥哥,能不能歇歇?”汐雨星野可怜兮兮地说道。   江玉陨见他蟒身的鳞片上,布满淋漓的鲜血,瞬间不忍,忙说:“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   “我知道一个地方。”汐雨星野喜道:“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带我去住过。现在,我们可以在那里避雨。”   “好,那就去那里。”江玉陨看着几个伤员,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他们暂时住了进去,生起火堆。   山洞的入口很小,但是走进去却是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为了防止太皇太后的人马寻至此,揽月劈下一颗枝干茂密的树,堵住了大部分洞口。   随着火苗越来越旺盛,洞外的雨滴也开始响了,很快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那雨滴声敲击着节拍,响且沉重,如同火中打铁。   又如心跳剧烈。   化煞金狮似乎不喜欢火,也可能是为了给江玉陨当肉垫子,甩甩硕大的脑袋,便饶到江玉陨身后,大猫似的趴了下来,还用大脑袋去蹭他。   江玉陨见到有现成的肉垫子,忙将国师扶靠在它身上,开始检查起老人的伤势。   “咳咳咳……”   江玉陨的手,刚刚攥住护法大国师的衣襟,护法大国师一阵剧烈咳嗽,幽幽转醒。   看到眼前,眉宇与白香玉极其相似的少年郎,护法大国师沉沉叹息一声:“花有残时月有阴,天有风雨人有旦夕祸福…江公子,不用再做无用功了,老朽已命不久矣,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你,唯有一套独门心法,今日传授于你,你务必得,好好修炼!咳咳咳……”   他一咳,便是一口血,连明晃晃的火光,都映不红他苍白老去的脸。   江玉陨心底一酸,泪湿了眼眶,用力握紧他老如枯树的手,暗哑的喉咙里发出无助的泣音,“别瞎说,你人这么好,定会长命百岁……” 第82章 我想要你——   护法大国师虚弱地笑了笑,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傻孩子,老朽早就一百岁了,已经寿尽了,天命难违。更何况,老朽已迫不及待,想要去往下一世,寻找你母亲,哪怕只有在人群中,远远的看她一眼……”   江玉咬了咬紧牙关,想忍住不哭,泪水却不停地流淌:“用毕生修为,苦等九世,只为换与一世情缘,真的值吗?”   “值啊!”   护法大国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即使踏遍南水北山,逾东麓西岭,横苍山泱水,撞破南墙,能换她回眸一笑,对于老朽来说,也是值的。”   闻言,江玉陨呼吸一滞,又泣不成声:“我娘若是知道你这般情深,定不会为了我爹,用九世凄苦,换取与他一世良缘……”   “好了,不要哭了,人都是这样,爱与被爱同样受罪,情出自愿,不可衡量。总之,不负遇见,不枉此生,便已足矣。咳咳咳……”   护法大国师又咳出一口残血,苍老的指尖颤抖,紧紧抓住江玉陨的手,神情严肃起来:“老朽的时间不多了,江玉陨,跪下!”   那一瞬间,他像是回光返照,神情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和威严!   江玉陨石被他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便下意识跪了下去。   护法大国师正色道:“磕头,行拜师礼!”   江玉陨微微一愣,继而双手扶地面,同时向前俯身,额头贴地,恭恭敬敬朝他磕了三个算是并标准的响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护法大国师并不在乎这些细节,朗声道:“礼成!现在起,江玉陨,老朽便是你的师尊了!为师要传你的这套心法,叫作乾坤三十六法!”   语落,他双手合十,至半躺的姿势,突然飘然而起,被血染花的长袍无风自起,浑身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如水般的月华,他在月华中舞弄发,像是月下仙子御风而行!   在江玉陨震惊的眼神中,他脚尖微微一点,拽住江玉陨,往空中翩然掠去,几个起落,竟已悬浮在半空,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在太空闲庭漫步!   他浑身流转的白光,将俩人笼罩,二人衣袍皆是无风轻舞,在并不算大的山洞中,恰似壁仙蹁跹起舞!   江玉陨只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下去,摔个狗吃死。   但是忽然间,他感觉一股真气从大国师手掌中,传入他的身体,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了下,听着洞外风与雨的交织声,竟也能心安魂宁。   护法大国师松开手,他也能稳稳悬在半空,不跌落了下去。   正好奇得想动动脚,却听护法大国师道:“现在开始,跟随为师一起打出这套心法!”   说着,他率先开了一拳,口中念念有词:“乾坤三十六法第一式——”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仙人般脱尘的气势,江玉陨不敢马虎,赶紧认认真真学了起来!   护法大国继续打出这套心法,一边打,一边铿锵有力道:“乾坤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反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划江成路,纵地金光,翻江倒海,指地成钢,无形大遁,六甲奇门,预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桓洞天!”   一套独门心法打下来,江玉陨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十分舒畅!   而反观护法大国师,在最后一招传授完后,浑身气焰一散,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跌跌撞撞往地下坠去!   “师尊!”   江玉陨猛然一个俯身,将他接入怀中,落回化煞金狮的身旁!   护法大国方才如仙人般的凛然之气,彻底不见。   像是用干了此生全部的力气,他仰面朝天半靠在化煞金狮背上,白袍下的身躯显得僵直而无助,呼吸微弱而艰难。   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瞳孔开始涣散,面部神情萎靡,两眼空洞无神,显得神思恍惚,气息奄奄。   想去握江玉陨的手,已无半分力气!   只喃声道:“这套乾坤三十六法,为师已经传授给了你,你要好好修炼…为师要…要去……”   末了,要去的地方总归是随着耷拉下的眼皮,滑落的枯手,消逝在淋淋风雨声里。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敲击着江玉陨的胸腔,使得他方寸大乱,失声痛哭:“师尊…师尊……”   也许是修道的缘故,更或许是和蝶后交换了条件。   护法大国冰冷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渐渐的,一点点化成了一缕缕淡淡的星辉,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从江玉陨手中飘散。   那些星辉在空中飘荡着,逐渐向着天空中缓缓升腾,随着时间的推移,星辉的数量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消散不见。   “师尊……”   江玉陨伸手想要去抓,却只抓得两手空空,只能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   ……   逝者已逝,生者的路,还得继续。   当江玉陨还沉浸在悲痛中,揽月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王爷!”   瞬间将他从痛苦之中,拖回现实。   帝赢仍是一副面目狰狞恶魔的样子。   但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汐雨星野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化成人形,坐靠在石壁调息疗伤,衣袍下却溢出一滩猩红的血,显然也是伤的不轻!   江玉陨不知该怎么办,两边看了看,发现帝赢比较严重,忙上前扶住帝赢,问揽月,“揽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帝都城是,回去不了……”揽月紧锁长眉,斟酌须臾,犹豫着说:“要不,我们去蛮荒,找钩玄?”   “钩玄?”   江玉陨正想问他怎么去,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大石碎裂,一道魁梧身影,从洞外冲了进来!   “嗷呜!”   化煞金狮似乎被惊扰,发出震天的咆哮声,张开了血盆大口,向那个身影扑去。   江玉陨大惊失色,连忙抱住帝赢,躲在揽月身后!   男人不知用了什么奇诡之术,化煞金狮的扑上去的身躯,瞬间被他撞在了石壁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哈哈哈!”   来人逐渐至阴影中显露出来,露出了一口整齐白森森的牙齿。   他抬起头,对着江玉陨说道:“小美人儿,终于让本座找到你了!”   漂亮的狐狸眼一挑,江玉陨瞬间看清,来人正是他们在酒馆遇见,那个闹过事,自称魔王之子的赤华!   不禁又惊又怕,虚张声势的喝道:“是你?!你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赤华笑得相当轻佻,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才无意间听闻,小美人儿正在找人帮忙,这不,本座便来帮忙了。小美人儿想要什么?只要乖乖跟本座说一声,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本座也可徒手与你摘下来!”   江玉陨听了,眉峰一拧,还当真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了一阵。   继而正色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本座心仪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本座在所不辞!”赤华笑得满脸不怀好意!   琉璃石般圆润的瞳孔望着对面男人,江玉陨弯着眸,放缓语速问道:“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你能做到吗?”   “你!”   闻言,赤华面目骤然扭曲,猛地拔出腰间戴环大刀,怒道:“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   “吼!!!”   见到主人被他人这般欺负,化煞金狮从砸落的乱石堆中,猛地探出脑袋,一声厉吼,再次扑向赤华!   “还真以为你是上古神兽?“赤华不屑冷哼,一手握刀,另一只手至怀中掏出一只黑铃!   只见那只黑铃通体乌黑,萦绕着一团黑气,铃身雕刻着四个青面獠牙狰狞的骷髅头,看上去十分诡异!   江玉陨心中一惊,料定他会施展某种暗黑神秘技能,伤及化煞金狮,忙将帝赢塞给揽月,挡在了化煞金狮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赤华冷笑一声:“此乃幽冥九界的灭魂铃!谁若是阻止本座与你在一起,本座便灭了他的魂!就算是上古神兽,又奈我何?”   说话间,他轻晃手中的黑铃,发出一阵凄厉诡异的铃声,十分哀怨凄凉,仿佛百鬼夜行!   紧接着,周遭的空气中开始涌现出一股股黑色的气流,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巨蟒,竟直接穿过了江玉陨,瞬间缠上化煞金狮!   化煞金狮被缠得动弹不得,怒目圆睁,用力咆哮了几声,但很快就被黑色/气流包裹住,身形开始逐渐消失!   江玉陨心中一凛,知道这股黑色/气流非常不简单,一边极其不熟练地使出方才护法大国所交的心法,一边喝道:“大家伙,隐蔽,你能不能隐蔽?” 第83章 你以为,我只是个花瓶吗?   “吼!!!”   化煞金狮秒懂江玉陨意思,浑身力量全部集中在头部,纵身一跃,企图撞破赤华布下的天罗地网!   赤华冷笑一声:“想躲?晚了!”   他手中的黑铃再次发出凄厉绵长的响声,黑色/气流更加狂暴,如同暴风雨中的恶鬼一般,笼向化煞金狮!   化煞金狮挣逃不了,被那些黑气缠住它,一开始如同蛛网一般,将它死死包裹,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在黑色蛛网上,拱动出现凹凸不平的轮廓。   像是深陷囹圄,根本逃无可逃!   渐渐的,那些黑气凝聚成如同一只又一只黑色骷髅头,蜂涌般咬住它的皮毛,血肉,疯狂撕扯!   像是非洲草原上,那些穷凶极恶的野狗,围捕大型雄狮一般!   瞬间将化煞金狮咬得到处是伤,奈何无论它如何挣扎咆哮,都挣脱不开这诡异的黑气!   “放开它!”   见此情景,江玉陨急红了眼眶,扑上去,徒劳去扯黏在化煞金狮身上的黑色骷髅头!   就在此时,汐雨星野已调息完毕,猛地从石壁上一跃而下,对着赤华怒吼:“你这个魔头,还敢前来找死?!”   “找死?”赤华冷笑一声,看向他眼神里,全是玩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见到本座如此激动,莫不是想主动投怀送抱?看你的样子,就是天生的淫/夫/荡/娃,不如一并从了本座,做本座的小妾如何?”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汐雨星野面色一戾,眼中隐含怒意,神情却有些过分冰冷,翻手便拍出一道水幕,卷向赤华!   但赤华只是嗤笑一声,手中的黑铃一挥,黑色/气流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瞬间将水幕吞噬!   “本座的本事,可大着嘞,你想要好好见识一番吗?”   语落,还直勾勾盯着汐雨星野,又不怀好意的瞥向江玉陨和揽月:“要不,你们三人齐上阵,本座带你们飞,如何!”   汐雨星野不屑地冷笑:“我们三人齐上阵,还需要你带我们飞?”   赤华一愣,没想到汐雨星野会这么回答,但很快又恢复了玩味的神情:“哦?你们三个早就玩过了呀!要不,你们三个,带本座飞?本座倒是要见识一下,你们是怎么飞的啊哈哈哈……”   他话里有话,脑海中全是下流又无耻的画面,连笑声都变得猥琐起来!   “行啊!竟然你想飞,本将便送你上西天!让你飞个够!”揽月忍无可忍,一手扶住帝赢,一手挥舞着折扇,眼中厌恶不加掩饰!   随着他指尖的划动,那柄折扇像是一只翅膀轻盈而柔软的蝴蝶,招摇过市,又暗藏杀机,翩跹着朝赤华袭去!   赤华不屑地一笑,一掌将那折扇震得粉碎:“不要强撑了,不要以为,本座看不出来,你们几个都受了重伤!“   但是,他笑容刚一出现,便瞬间停滞了。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犹如见鬼一般的神色。   因为他瞥见,江玉陨放弃了拯救化煞金狮,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眸,浑身衣袍无风自舞,渐渐散开一层月华般的柔光!   那柔光逐渐扩散,在他周身萦绕,越发衬得他容颜精致,倾国倾城,即便未笑,亦碾压了六宫粉黛!   他就那样飘飘欲飞的站在那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似乎在发着光,能够挑动人心猿意马的弦。   可下一秒,他竟腾空而起,挥袖弄衣,如同月下仙人临空舞,继而猛地睁开漂亮狐狸眼,一招偷云剥月,击向赤华!   口中念念有词:“乾坤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   赤华面色巨变,不敢硬接,手中的黑铃再次发出凄厉的铃声,那些咬住化煞金狮的黑色骷髅头,纷纷扭头,变得极其狂暴,如同暴风雨中的恶鬼一般,飞向江玉陨!   眼看就要将人撕碎,江玉陨浑身白气突然一漾,水波似的划开,在自己周围硬生生地撑起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将那些黑色骷髅头通通震飞出去!   而他袭向赤华的白光,同时击中赤华的胸口,击得他狂喷一口鲜血,连退数十步!   “你,你怎么会?”   赤华捂住胸口,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轻垂的眼帘缓缓煽动,江玉陨终于抬起了眼,那一双动人心魄,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眼眸,平静地望着他。   那酥软又带着寒意声音,似蜜糖与冰霜相击,无波无澜地响起:“你以为,我只是个花瓶吗?”   赤华胸口剧烈起伏,重重吸了几口气,才平复那种对他欲罢不能,又爱又恨的冲动!   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死狐狸精,别敬酒不吃吃,吃罚酒!”   江玉陨淡淡地道:“你这个魔头,已经无人能够容忍你的存在,今天,我就要让你,也尝尝罚酒的滋味!”   言罢,细长柔软的玉指跳舞般,两饶三化,又掐出一道滢滢华芒,朝赤华击去!   赤华冷哼一声:“别以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赢本座!今日,本座就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说话间,他手中的黑铃再次发出凄厉的铃声,黑色/气流猛地涌动,一圈圈荡漾开来,激起了无数飞沙走石,整个山洞都在颤抖。   备受痛苦的帝赢率先受不了,发了疯一样,抱住头痛苦哀嚎起来!   其次是化煞金狮!   它受伤不浅庞大的狮身仿佛再遭重创,重重砸滚至石壁之上,砸得整个石壁为之一振,继而歪斜硕大的脑袋,朝石堆里一靠,不动了。   当然,备受波及的,还有揽月与汐雨星野!   揽月虽强撑着扶住墙壁,才不至于跌倒,但口角还是滑淌下一丝血线!   汐雨星野则是直接被打回半人半蟒的形态,翻滚在一堆落石中,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尾巴挣扎,就差委屈的哭出来了!   “真是该死呢。”   护法大国师传的这套心法,使江玉陨浑身都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说出话语,也显得懒洋洋,漫不经心。   但更为勾人!   赤华步伐往前一踏,伸手想要取他首级,“该死的是你,你这只骚狐狸!”   江玉陨忽然就笑了,只是一笑之间,周身的月华像炸开了一朵花一般,猛地冲着赤华胸口袭去!   赤华再次被震飞,手中黑铃也飞了出去,被汐雨星野蛇尾一卷,收入囊中!   那刺耳的铃声消失,山洞里的黑气瞬间散去,但山洞却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垮塌!   赤华狠狠瞪了江玉陨一眼,冷笑道:“死狐狸精,男人那么多,现在本座看你能救谁!”   话未落音,山洞的石壁,已经出现了破裂的缝隙!   赤华不想命丧于此,逃的狼狈。   江玉陨看了看最角落里的化煞金狮和帝赢,咬了咬牙,最终衣袂一转,临空跃过乱石,飘落在帝赢身边,将他揽腰挟起,丢给揽月,“揽月,你们快点出去!”   “那你……”   揽月想说什么,一块巨石猛地从头顶跌落,他扶着帝赢险险躲过巨石时,江玉陨已飞到了汐雨星野身边。   汐雨星野终于表现的像个孩子,“哇!”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哥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会!”   江玉陨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蟒蛇尾巴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几乎要将他的蛇尾压断了!   “你们没事吧?需要帮忙吗?”揽月见他们尺尺未出,隔着飞沙走石,问了一句。   “别管我们,你先带帝赢出去!”江玉陨弯下腰,奋力去搬那块落石。   “可是……”   揽月想说什么,却被江玉陨打断:“这命令!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的王妃!”   揽月一愣。   继而看了看因为痛苦过度,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帝赢,牙一咬,暗付了一声:“是。”   便带着帝赢,躲避着落石,出了洞。   好在,他俩刚出山洞,江玉陨便横抱着汐雨星野出来了。   但他只是将汐雨星野往地上一放,丢下句:“照顾好他们。”   便义不容辞,又转身进了开始垮塌的山洞!   “江公子!”   “哥哥!”   揽月与汐雨星野同时开口,皆是想扑上去阻止他,但皆是因为重伤,无法追上他的脚步,只能露出焦急的神情!   揽月刚追到洞口,“太危险了,不能进去……”的话未出完,突然,一声震彻山谷的巨响响起,整个山洞剧烈震动,石头、土石块从洞壁上掉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一块巨石头从洞顶上松动,猛地滚落,带动着周围的石头、土石块纷纷垮塌,彻底将山洞掩埋!   一时间,灰尘和烟雾弥漫了整个视野,难以辨认方向。   揽月瞳孔一缩,大脑瞬间变得一片混乱,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哥哥!”   倒是汐雨星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弥漫开来的烟尘响起:“哥哥啊!不过一只臭狮子,值得你丢下自己的亲弟弟,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吗……”   “哈哈哈!”   赤华的笑声不知至何处传来,极其聒噪,“原来你是他的亲弟弟?难怪长得这么骚?他死了,你不是有机会,做本座的正室了?”   弥漫的烟尘中,赤华高大威猛的身影轮廓,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他死死盯着半坐在地上的汐雨星野,一步步逼近,凉凉勾唇,眼梢之下,一抹猩红的红暗藏嗜血戾气,宛若人间厉鬼,“呃对了,话说一条蛇和狐狸,是怎么成亲兄弟的?杂交吗?啊哈哈哈……” 第84章 就要死了吗?   对于男人的戏辱,汐雨星野似乎并不感冒,反而挑起眉,不咸不淡地瞥向赤华,“什么是杂交啊,说来听听呢?”   “这个嘛……”   赤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缓缓俯身,一把勾住汐雨星野的下巴,眸光划过一抹危险,“只要你想知道,本座可以,亲自示范给你看!”   “该死,放开他!他还是个孩子!”揽月从塌方的洞口边,冲了回来,一边跑一边打出一道气浪,想将赤华拍飞!   岂料!   赤华偏头对他邪魅一笑,而后吹气似的,至口中吹出一缕黑气,缓缓飘过去,连同揽月打出的气流,一并牢牢缠住!   那气流被诡异的黑气吸收,揽月瞬间被束缚在原地,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动弹不得!   赤华地痞流氓一般,耸耸肩,冲被定住但还有意识的揽月贼笑道:“用不着争风吃醋,都是美人,一个个来!等本座伺候完他,再慢慢来伺候你!”   语落,他又转过头,看向身下的汐雨星野,目光漫不经心地划过汐雨星野的脸,缓缓挪到他衣襟微敞,露出的锁骨上,“美人,现在,本座就要示范了哦~”   金色竖瞳弯出醉人的星光,汐雨星野朝赤华露出一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笑容,做出饶有兴趣的模样来,掐着嗓子,兴致勃勃地道:“那你快示范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赤华不怀好意地将他一把推摁在地,一边火急火燎地拉扯自己腰带,“蛇性本淫,你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应当好好调教培养!本座今日,便教你玩点新花样,保证让你舒服得上天!”   “呵呵,是吗?”汐雨星野亦笑。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男人阔肩,若有似无地抚摸着。尖俏的下巴朝他粗犷的脖颈凑上去,薄唇时开时阖,呼出嗖嗖的凉气。   纤长密集的睫毛半垂,在赤华看不见金色的瞳底,逐渐染上几分阴霾。   “是呀,想不想见识见识,本座的大宝贝?嗯?”赤华被他凉飕飕的气息,以及撩拨一样的摁磨,搞得心儿发痒,飘飘欲仙,正得意忘形,想拉掉裤子,突然!   汐雨星野双手猛地扣住他肩膀,手背青筋暴起,一对尖利的蛇牙破唇而出,一口咬住赤华的脖颈!   赤华彻底怒了,“我、操、你、娘!”   他怒吼一声,猛地推开人,抬起手就要甩给汐雨星野一巴掌!   奈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手脚开始无力,他捂住被咬伤的脖颈,步履踉跄地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那双原本犀利的眼睛,此刻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蛇蝎美人,舌头都开始打结:“你…对,本座…做了什…什么……?”   汐雨星野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无辜地与他对视着,一本正经又挑衅般嚣张道:“蛇牙有毒,身为魔王之子,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这样的美人用这样语气说话,仿佛一朵开在深渊的冥花,让赤华烦躁不安,心中更是愤怒到了极致,却又越发想要摘下这朵野花,压在身下狠狠撕碎,彻底征服!   他飞快封住自己的命脉,阻止毒性扩散。   而后,至后背,拔出那把戴环大刀!   只听“哐啷”一声,刀锋闪烁着寒耀一般的冷光,刀环随着刀身的震动,发出呜呜的闷响,像是要吃人的活物一般。   “小心!”   好在,揽月及时破开身上的封印,惊呼的同时,身影稳稳落在地上,拎起拳头直接砸向赤华,“魔头,去死吧!”   赤华则大刀一横,冷冷嘲笑道:“哈哈哈,你还真是自不量力,就凭你,也想要了本座的命?”   揽月并没未回答,只是拳风如龙,直奔赤华而去。   眼看空手对白刃,就要碰上锋利的刀口,揽月突然化拳为掌,双手合十,紧贴刀刃一抽,企图夺走那把大刀!   “夹得还挺紧的,不知你的**,有没有这么紧!”   赤华冷嗤一声,一道气流猛然涌向刀口,想将揽月震飞!   然而,他眼前一花,揽月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他眨眨眼睛,反应过来,揽月已出现在他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扇,笔直刺入赤华的后脖颈!   直接将男人腕粗的脖颈灌穿!   赤华眼皮一跳,直觉不好,想要挥刀,却眼睁睁地看着揽月挑起的桃花眼,与自己的下巴生生错过。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鲜血四溅的声音!   垂眸,那柄贯穿他脖颈的折扇,已被毫不起眼的白衣公子,悄然抽离。   折扇染血,恰似点点红梅。   翩翩公子执于手,轻轻推开,翩然扇动,在烟尘还未褪去的山谷里,美如画卷。   赤华拧眉,嗓子漏着风,最终憋出一句:“你的扇子,不是已经,被我震碎了吗?”   揽月摇着扇子,笑得温文儒雅:“九天揽月,五湖风流,白衣折扇,缺一不可。所以,这扇子嘛,自然不止一把。”   赤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听得“咚”的一声声响,眼前一黑,他身子一挺,重重砸倒在了地上!   揽月顾不上装逼,赶紧去拉汐雨星野,“你怎么样?还能自己走吗?”   或许是那扇子从坏人脖颈抽离的一幕,太过惊艳,汐雨星野看向揽月的眼神,都变了。   旋即,他微微脸红,别开视线看向别处,有些羞赧地盘起蛇尾,“尾巴好像断了,走不了……”   揽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眼神变幻,看向昏迷不醒的帝赢,又厌恶地看了眼躺尸的赤华,焦急起来:“那魔头会治愈之术,此地不宜久留,就算要救江公子,我也得先将你和王爷弄到安全的地方。”   ……   垮塌的山洞深处,江玉陨被无数坠落的尘土,石块砸晕,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他已经灰头土脸,被困在了一块巨石下。   好在,巨石给他撑起了一点空间,不至于被活埋。   但他身体被压得不能动弹,头部被石头砸中,鲜血淋漓,半个身子还埋在土里,根本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他试图挣扎,但是石头太重了,他无法逃离,这个如同死亡陷阱般的土堆。   就要死了吗?   还能回到现实吗?   他无助的想着,但出于求生本能,还是用尽全力,试图挣脱出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力量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就在他绝望灭顶,即将失去意识时,他竟听到了一声熟悉吼声:“嗷呜!”   是化煞金狮的声音!   江玉陨感到了一丝希望,覆满泥土的面色一喜,用力喊道:“大家伙,我在这里,快救我!”   “吼!”   又是一声狮吼传来,江玉陨脚下的泥土一松,整个人猝不及防,连同身上的巨石,往下一沉!   慌乱下坠过程中,泥土迷了眼,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很快,落到一团温暖舒适的柔毛之上!   正在他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时,头顶却传来“呯”地一声脆响!   他慌忙抬头,只见随他一起跌落的巨石,砸碎了一层半透明金色的屏障,又笔直砸落下来!   “吼……”   原来是化煞金狮在山洞垮塌时,结出了一道保护罩,可奈何它身受重伤,身子太虚弱,此刻虽然救了江玉陨,却无法扛住那块石头砸落,随着保护罩破裂,原本被它用保护罩撑起来的石土,又如余震一般,簌簌下坠!   “大家伙!”   江玉陨惊呼出声,眼看一人一狮就要被活埋,他突然灵机一动,浑身溢出如水般的银色月华,那些月华随着他的意念,逐渐也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泥土里,暂时护住了两人的安全。   好在他有夜视的能力,正准备起身,却见身下的化煞金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不多时,像是小山一样强壮的化煞金狮,竟缩成一只,还没他腿长,金灿灿的毛团子!   它四肢朝天地翻了一个身,接着滚到了江玉陨手上,抬起小脑袋,用有些疲惫的眼神巴巴地望过来,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江玉陨与它心灵相通,知道它此刻又累又痛,还十分害怕,赶紧将它抱在怀里,从地上半坐而起,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别担心,我会带你出去。”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语,小狮子把小脑袋枕在他手臂上,眯起了眼睛,小嘴张开,露出两颗糯米尖牙,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这下面的空气有限,江玉陨顾不上逗它,缓缓站起身,企图用气流撑出一片道路来。   就算没有道路,一个洞也行啊。   他能带着毛团子,钻出去就行。   ……   揽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名伤员,一名昏迷不醒的疯魔转移到另一处山洞。   正打算去救江玉陨,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一瞬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山洞外的世界,已变得一片模糊,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着,令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树木在暴风雨中瑟瑟作响,枝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些枝条被狂风折断,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揽月蹙起眉,摇头一声叹:“哎!天也要跟我作对?”   正打算冒雨出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却极其沙哑的声音:“陨儿…” 第85章 陨儿,快醒醒,别睡……   揽月一愣,一转身,见到扶着额头幽幽转醒的帝赢,瞬间喜上眉梢,跑过去扶住他:“王爷,王爷你终于醒了?!”   帝赢缓缓睁开眼,看到揽月的面容,微微一震,继而沉了脸色:“揽月?怎么是你?”   “不是他还能有谁?我哥哥都被你害死了!”一旁正在调息养伤的汐雨星野突然睁开眼睛,一双金色竖瞳仇视着帝赢,愤愤开口。   “你说什么?”   帝赢眉宇间,涌起股狼猛蜂毒的狠劲,强撑着身子,想抓住汐雨星野,“你再说一遍!”   汐雨星野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指尖,缓慢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鄙夷十分明显,“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若不是你将哥哥带去皇宫,他就不会出事!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哥哥!你得赔我!”   狭长凤眼盯着他,像是淬了毒的钩子。帝赢身子紧绷,继而一连串追问:“他出了什么事?在什么地方出的事?为何不见他人?你确定他死了吗?还是你这条蛇精故意玩的阴谋,将他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他是本王的妃!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汐雨星野涉世未深,对于这种过激的问题,直拧起眉,连瞳孔都拧了起来。   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与帝赢对峙着,就像一头正值年轻的狼崽子,与受伤暴怒狼王的周旋!   片刻死寂般沉默,帝赢满是阴挚的凤眼,开始不耐烦起来:“说,他究竟在哪里?!”   汐雨星野眼神一凛,继而天怒人怨吼道:“你还好意思问他在哪里?还好意思说他是你的妃?他被人欺负?被人当作妖怪要处死,被垮塌的山洞活埋时,你作为他的夫,他的王,你又在哪里?”   帝赢被他吼得更加心烦意乱,原本紧锁的眉宇,逐渐压得沉炽,“你是说,他被活埋了?在什么地方?”   看着他俩,像两头愤怒的猎豹,谁也不肯放过谁,气氛里的火药味十足,揽月不安起来,捏了捏帝赢的掌心,企图劝解道:" 王爷,贵体为重,不要动怒啊,江公子他……"   可手才触上帝赢的手背,却被他轻轻挡开了。   对面汐雨星野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窒闷的,阴冷又恶毒,像是从深渊里窜出来的魔:" 帝赢,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帝赢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一股威逼的压迫感至他周身窜出,在那头变成银白色云发的映衬下,越发狠戾,直逼向汐雨星野,“他被埋在哪里?就算是挖,本王也要将他刨出来!”   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如今一头白霜雪发披肩,唇线冷硬,眉眼间全是煞气,哪里还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样子?   活脱脱的妖魔显世!   他背过手去,眼眶微微泛红,原本惊为天人的五官不免森然扭曲。   他一字一顿道:" 揽月,带本王去,他被活埋之地!"   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揽月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忙道:“王爷,你在此歇息,末将定会将江公子带回来!”   “他是本王的人,自然由本王亲自去!”帝赢大袖一甩,瞥了眼揽月,“带路!”   揽月看了看外面的风雨,有些忧心他的身体。   本想劝说,但深知他的脾性,终归是道了句:“是。”   汐雨星野也想去,可看着失去知觉的蛇尾,知道去了,也是图添烦牢。   只得提醒揽月:“揽月,我的毒虽然能毒死普通人,但对赤华那种怪物来说,恐怕只能控制他一两个时辰。你要尽快!”   “知道了。你最好藏好自己。别让那个登徒子捷足先登了。”揽月淡声回了,便扶着帝赢,迈步离开了山洞。   铅云翻滚,雷电纵横,锯齿般的闪电不断冲撞天空,迸发出刺目的白,冰冷孤寂的深山在光闪的映衬下,倍显阴森。   两条身影却冲破雨幕,朝垮塌的那个山洞飞跃而去。   帝赢无情道被破,揽月又受了重伤,因此根本无空余的力量,结出保护罩,抵挡风雨,只能任由豆大的雨滴浇湿身体。   当二人抵达山洞时,雨势愈发猛烈,山洞口已经被淋湿,湿漉漉的石头非常滑,揽月小心翼翼地将堵住洞口的乱石劈开,企图清理出一条通道。   一边小声道:“王爷,护法大国师圆寂了,他将自己的独门心法,传给了江公子。江公子天资聪慧,还用那套心法,对付过赤华,就算被压在这洞底下,也有自保的能力。”   正在徒手搬大石头的帝赢听到护法大国师圆寂了,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继而扁起嘴:“所以,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揽月浑身一抖,解释道:“末将只是,怕,怕王爷……”   “怕本王走火入魔吗?”帝赢冷笑道。   伴君如伴虎,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揽月只能转移话题:“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江公子救出来!”   “那还不快点?!”   说完,帝赢毫不犹豫地跳下方才清理出来的洞口,揽月紧随其后。   洞底黑暗潮湿,水滴声不断响起,两人小心翼翼地刨着土,摸索着前行。   直到,快要看不见了,揽月记起他怕黑,赶紧划然了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倏地炸裂,照亮了前方。   越往里走,状况越糟糕,乱石与泥土几乎将整个山洞填满,帝赢心急如焚,根本没注意到这位翩翩白衣身上的伤,以及如此暖心的举动。   甚至连一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好残忍。   揽月眼前,忽然掠过钩玄的影子,那半卷眼帘下,是一双清冷如墨的眸子,虽然看不透,却比眼前的男人,要多太多的人情味。   或许,帝赢的感情,只会对心爱的人生效吧。   还好,我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否则,面对这样的男人,只怕……   呸呸呸,想什么呢?   揽月慌忙提醒自己:我是直的直的直的……   怎么可能对男人有兴趣?   ……   江玉陨毕竟道行太浅,身上的保护罩在快速消失。   好在他在此之前,用乱石搭建出一个临时的避难所,抱着缩小版的化煞金狮往里面一躲,周生的保护罩便已彻底消失了,泥土也跟着垮洒下来!   像是身处在地底深处,一个密闭的石室内,四周黑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尘土味。   他再也没有运行真气的能力,只能紧紧搂住化煞金狮,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化煞金狮与他心灵相通,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乖乖贴着他的胸腔,时不时舐走他脸上的灰尘。   似乎对于这样的结局,也是欣然接受了。   毕竟,能与主人一起合葬,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玉陨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无法呼吸。   他开始挣扎着,用力地呼吸着空气,可是越来越没有氧气,越来越艰难。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黑暗中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幻觉,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身体也变得无力。   最终,他呼吸一静,像是彻底停止,灰扑扑的长指存在化煞金狮毛绒绒的脑袋上,身体也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像是活埋在了这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沉厚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陨儿……陨儿,快醒醒,别睡……”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昏沉沉的视野里,倒映出一个高大威猛的影子,他依稀觉得这个人很像帝赢,可又不敢相信,只觉得那人双手叠在他胸口,不断地往他胸腔里处输送灵力。   “呜……是谁?”   他努力地眨着眸子,试图看那太过模糊的脸,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除了本王,你还希望是谁?嗯?"   那声音极度沙哑,像是喉中咽着淤血。   江玉陨无助的低喃了一句,像在咒骂什么,帝赢听不清。   有温热的毛巾在他脸颊擦过,很舒适,毛巾拿走后,透出一股丝丝的凉意。   渐渐的,他清醒了,眼前的人有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眸,脸庞线条犀利凛冽,脸却色是苍白的,还沾着血迹。   江玉陨怔忡地望着他,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那种憔悴又疲惫,却又无比焦躁的神情!   他一向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   可眼前的人,却红着眼眶,像是哭过!   江玉陨伸出手,想去触摸,想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将死之人瞧见的幻觉。可是指尖离了那人的脸颊数寸,便又停住。   有的时候害怕一个人,是一种习惯。   更何况,他又不是没尝试过,试着去爱他。   可即便是偶尔的动心,换来的,只是男人更加残暴的对待。   小小的伸手动作僵在空间,而后迅速缩回,软榻上的少年别过脸,未在看男人分毫。   帝赢愣住,直到 少年眼尾,滑躺下一行清泪。   帝赢又是一震,收起因为刨坑,指甲分离,血肉模糊,却还要强撑着,替少年擦拭身子的手。   低眸笑看着他,看了很久,他才逐渐回过神来,下巴探去, 轻轻抵住了 他的额头。   再抬脸时,带着浅浅笑痕,眼眶却有些湿了,“怎么,是被为夫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因为为夫没及时救你出来,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先交个初稿,太困了 第86章 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为夫给你洗洗!   “没有。”   江玉陨转过头,眼睛湿漉漉的,仿若掩藏着星光,一眨不眨望着他,一脸的委屈,令人心头一跳。   帝赢眼神落在他脸上,停顿一秒,带着些许炙热的痴恋,又很快收回去。   他喉结滑动,声音微微发哑:“没有干嘛哭?是有多不想见到本王?”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活着,有点惊喜罢了……”   江玉陨漂亮的眼睫如蝶翼般扇动,映着一点滢滢的火光,杏面失去血色,几乎透明,摄人心魄。   看着他这般诱人,帝赢心脏砰砰跳动着,雪白的霜丝垂落,微微掀起眼来,一把捞起人,将他抱了个满怀,“傻瓜,有为夫在,就算你想死,也是不可能的事…...“   身子猝不及防被炙热的怀抱包裹,江玉陨脸色瞬时更白了,条件反射般,想将人推开,“什么叫我想死都不可能?”   纤细单薄的少年清洗干净后,清晰怡人的体香便散发出来,长睫毛软软地搭着,白如葱玉的细指推攘着过来,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   像极了调情。   “无论如何,你不能离开本王。除非……”帝赢将人抱在怀里,唇贴在他耳尖上,气息灼灼,赌气似的狠咬一口:“本王死了。”   江玉陨一下子眨大眼睛,整个人抖若筛糠,那剔透的琉璃瞳泛起水雾,水滢滢的,有种破碎感极强的美感。   帝赢记起将他从一堆泥土里刨出来,他浑身甚至口鼻都堆满了泥灰,看不出半分原来模样时的场景,不禁一阵后怕。   又怜惜又心疼地吻一吻少年那嫣红的唇瓣,嗓音低沉温雅:“又被为夫吓到了?为夫发誓,只要你乖乖的,与我不离不弃,我定不会薄你。“   不离不弃?   就你这变态的占有欲,想想都让人感到害怕,还不离不弃?   江玉陨琉璃瞳微转,这才看清,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室内红烛微照,灯火滢滢,低垂的慢帐被映得朦胧半透,隐约的馨香在四壁间幽幽飘荡,温煦弥漫,令人生出慵懒倦怠之意。   赶紧转移话题,轻声问道:“这是哪里?我的小狮子呢?”   看着他如同藏着蜜糖一样的眼睛,淡淡奶香缭绕在鼻尖,帝赢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就这么在乎一只畜牲?“   “畜牲?”   江玉陨好容易压住的情绪,一下子爆发:“照你这么说,我在你眼里,也是一只畜牲?”   闻言,帝赢捏住他下巴,头微微靠近,吻了吻他的鼻尖,空气变调,心绪波澜。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里,他的眼睛里,心里,满满全是他影子。   “不一样。”   帝赢目光不自觉游离在他唇间,那两瓣红唇因为方才的吻,变得亮晶晶的,仿佛涂着玻璃质地的唇釉,诱人至极。   男人的声音,随着眸光的深沉,而更加深沉:“无论你是狐狸,还是狐狸精,亦或者,是被尘土掩埋,变得狼狈又肮脏,你依旧是本王绕上心脏的香,沁进肝儿里的糖,离不开致命的毒,不可抗力的疯狂。”   江玉陨惊恐地看向他,似是难以置信,唇张了又张,他听到自己说:“那我究竟成了什么玩意儿?新型*品?”   帝赢微缩瞳孔,回望他的那道目光里,唯余无尽的思绪,“不是玩意儿,是我的一切!掌中宝,心头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继而,他凛冽的喉结滑动,又沉声道:“满目山河空远念,不如眼前君一笑。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我愿为君明灯三千,花开满城,提笔画尽天下,许君一世繁华。”   虽然这情话很土很土,但江玉陨莫名脸红心跳,一眨狐眼睛,声音不自知的比平常更软了:“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就是馋我的身子了吗?还什么掌中宝心头肉?许什么我一世繁华?不就是想我留在你身边,还甘心情愿撅起屁股被你*吗?”   那粘腻的声音沾染了一点沙哑,软得像一潭春水,酥软又甜腻。   帝赢鬼迷心窍般吻上他的唇,吻得他晕晕乎乎,无法呼吸,才抵住他唇齿,低沉沉地问:“所以,你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江玉陨红着一张脸,呼呼喘气,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看着他像是田地里熟透了的番茄那般诱人,帝赢灵机一动,掐了掐他仿佛能滴出水的脸颊,拐弯抹角道:“要不要沐浴?“   一说沐浴,江玉陨顿觉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咬了咬唇,问:“我躺多久了?”   “三天了,本王寸步不离,确切的说,守了你三天四夜。”帝赢哄小孩般,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每天都为你擦身子,可还是有些地方,清洁不到位,比方说……”   说话间,男人大手,不规矩,朝下探去。   江玉陨呼吸一滞,缴械投降:“别,我去洗……”   “那本王去给你准备浴桶。”帝赢奸计得逞,垂眸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亲自提进来一只巨大的浴桶,又徒手拧来两只水桶,往浴桶里面注入热水。   待到水位合适,又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才将江玉陨抱起,放在浴桶里的小木凳上坐好。   江玉陨身子骨弱得很,被他抱进水里时,正闭着眼打瞌睡,瞬间被温暖的水液包裹,吓得他小脑袋一点,受惊后,狐狸耳朵倏地炸出。   帝赢无奈,又忍不住好笑,将他身上薄薄的亵衣解下,亵裤也不放过,“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为夫给你洗洗。”   江玉陨瞬间脸红心跳,尾椎骨一麻,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不自觉跳了出来!   “真乖!”   帝赢满意的表扬了一句,抓住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狠狠搓了几把,才扯掉雪白绸子织的亵裤。   那白嫩如玉的小腿倏地袒露,颗颗圆润的脚趾粉粉嫩嫩,宛如小贝壳,被热水弄得湿漉漉的,格外诱人。   他忍不住抓住那玉样的脚踝,往他脚背上前咬一口,眸光上移,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着,毫不吝啬的赞扬道:“我的陨儿,你真美……”   江玉陨肌肤如玉一般润白,尤其是久不见天日的脚背,又嫩又滑,稍微用点力,便会掐出红印子,更别说这样一咬。   不禁又羞又恼,抱住自己想抽回脚,眼眶都跟着红了,耳尖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明明软的不成样子,却又要虚张声势地怒喝:“帝赢,你他妈的,要洗澡…就好好洗……”   帝赢视线愈发深沉,毛巾仔细地滑过他小腿、膝盖,大腿后侧肌肤,又埋下了头……   无情道被破之前,在他眼里,再好的皮囊,不过都是一具血肉之躯。   甚至江玉陨在他眼底,也不过是个能驱使他欲望的炉鼎罢了。   如今无情道一破,他才发现,这具身子,如此美妙诱人,真正的秀色可餐,人间尤物。   直到桶里的人发泄出来,帝赢才强制收敛心神,轻轻打湿他的长发,狐狸耳朵,随后是锁骨,肩头。   白皙的胸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流经微微的突起,帝赢眸光晦暗,擦洗的动作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了,“陨儿,刚刚为夫帮了你,你也帮帮为夫,好不好?”   江玉陨深知,他能询问自己的意见,已经是最大的忍耐,若是不同意,他恐怕又得来强的了。   只能别过脸,有些微微气恼:“我若说不愿意,你就能忍住,不碰我吗?”   想不到他会这般回答,帝赢微微一愣,而后握住毛巾站起身,露出被撑高的衣前襟,“不是我不能忍,是他不能忍啊……”   江玉陨:“……”   江玉陨:“帝赢,你他妈唔……”   ……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   江玉陨身上的伤逐渐好转,但仍是被帝赢折腾得无法下床。   这天早上,昏睡中的他,嘴里还发着断断续续无意识的嘤咛,帝赢便来到软榻边,看着他情迷意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他轻轻将人抱起,穿好衣物后,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外面是个不大的院子。   院落几颗桃树高高地伸展着枝叶,桃花正灼灼,在风中摇曳着。微风吹过,桃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   桃树下摆放着石凳和石桌,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茶具和点心,看上去闲适又惬意。   帝赢轻手轻脚的将江玉陨放在石凳上,轻轻啄了一口他的额头,才推着他的肩膀,将人叫醒:“陨儿,醒醒,快醒醒。”   江玉陨悠悠睁开眼睛,嗅到一股桃花的香气,不由得一愣。   继而看向四周,有些迷惑的问:“干嘛?”   帝赢拿起桌子上的点心,亲自投喂他:“要吃吗?刚做的桃花酥。”   江玉陨微微偏头,便看见了满院的桃花。   桃花纷然而下,帝赢霜雪般的白发间,顶落了几片粉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花瓣飘飘而落,宛若桃花仙子。   景是好景,人也是美人,可惜……   江玉陨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帝赢时常挂念的名字——小桃花。   没料到,这狗渣男心底想着别人,还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花言巧语,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   桃花纷然而下,几瓣刚好路过艳跌之色少年的脸,恰恰好落在他长睫处。视野被花瓣遮住,江玉陨不适的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想那个什么小桃花了!” 第87章 石桌凉,可本王是热的   此言一出,男人面色微沉,放下桃花酥,拿起蓄满热茶的陶瓷杯吹了吹,浅抿一口,一张俊颜绷地像冷面煞神,周身凌人气场压地人喘不过气。   短暂的沉默,又有桃花瓣跌落,江玉陨尚未看清眼前事物,衣领便被大力攥住。   石桌上茶壶倾倒,热水洒地,直淌而下。   少年三千青丝铺满了桌面,对上男人阴晴不定的脸,他朱唇微微颤抖:“帝赢,你,你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帝赢双眸亮的可怕,比桃花还要灼灼,长身压来,眼底意味,再明显不过。   不愿被他触碰的态度十分绝然,深深的抗拒无法藏在心底,跃然脸上。   江玉陨红了眼眶,委屈极了:“帝赢,你说过,不会再欺负我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此情此景,我并未想他,想的全是你!“纵使将少年压在身下,纵使吃干抹净,帝赢仍觉不够。   江玉陨似乎缓了一下呼吸,从一种窒息感中挣扎出来,慢慢伸出手,用力抠住桌沿,企图放松身体,让自己冷静,“好,你没想他,但你能不能放开我?石桌好凉……”   他垂着眼睫,眼眶下洇了一层淡淡的青霜,全是夜里没休息好,帝赢折腾出来的,映着大病初愈苍白的脸色,瞧着有些憔悴,像朵弱不可摧的小白花。   "石桌是凉,可本王是热的。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本王,不是吗?" 看着他伸出的手,帝赢将自己的大手贴了上去。   江玉陨的手又白又嫩又小,对比帝赢颀长骨感的手,起码小了两圈。   手指的触感微凉滑软,在粗粝茧子的磨蹭下,带起一阵酥痒感。   帝赢莫名就生了一种怜惜的意味,与他十指紧扣,浑身发潮,桃花的香气萦绕鼻尖,气氛一瞬间,暧昧到了极致。   “我没有……”   江玉陨反驳反抗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猛地一扯,带到了桃树下铺满香的桃花瓣里!   伴随着身体压碎桃花的声音,江玉陨“啊啊”地尖叫出声,铺天盖地的青丝垂落,桃花瓣四散,一瓣粉粉嫩嫩的桃色刚好飘落在唇瓣,眼前晃过一抹线条明晰的下颌,吻便落到了自己唇边。   江玉陨缩着身子,像是一只受惊的炸毛小猫,惊恐地望着帝赢,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抗拒声:“呜呜…不呜……”   帝赢心之所动,情不自禁用力,含住那双红润而甜腻的唇,呼吸声渐乱, 似啃似咬的吮,舌尖抵着那瓣桃花,强行闯入江玉陨口腔,疯狂掠夺,直到他大脑发晕,无法呼吸。   耳畔响起带着重重气息的笑,比起先前喑哑,也更加沉磁,短暂的让他放松后,吻再次落了下来:"现在,你相信本王,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了吧?"   江玉陨举着一对被男人禁锢的玉手,被迫压在满地落花间,一时不知道该反驳还是承认。   他也说不清,帝赢现在,到底是爱自己,还是恨自己。   说他爱吧,他又在那方面,对自己像是用刑一样,而且,一夜不止一次。   说他不爱吧,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又太强,甚至醋意,都让人感觉到害怕!   思绪被男人突然加深的吻,搅的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做出过多的思考。   男人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滚烫炙热的气息又低又热,吻过之后,又狠狠碾过他的唇,“陨儿,你这是什么眼神,还不相信本王的真心吗?”   因为仰着肚皮躺的缘故,江玉陨双手被按着,不经意碰到了他的侧脸。   因为触感过于温凉,与他的炙热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轻轻蹭了一下,沉迷他指尖的柔软,轻轻地发出叹息。   像是连桃花的香气都更浓了,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江玉陨磕到一个坚硬之物,眼皮跳了一下,想挣扎已经来不及了,身影全部被男人覆住……   眼看就要迈入正题,一道清润的少年声音至院门口传来:“帝赢!帝赢!我哥哥醒了吗?”   听出是汐雨星野的声音,江玉陨身子瞬间绷紧,指尖蜷起,开始发颤。   他咬着下唇,脸颊迅速升起红晕,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来,来人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汐雨星野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敏锐的嗅到江玉陨的气息,便径直朝着石桌后面走来!   听着脚步声渐近,帝赢像是漫不经心闲聊的语气,掐着他下巴,贴到他耳根,慢悠悠地说:“放开可以,但你得说说,本王究竟爱不爱你?”   江玉陨双腿被固定,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他面色一白,旋即红透:“爱,我知道你很爱很爱我,我也很爱很爱你,行了吧?”   “肯定不行。”   帝赢音色依旧,甚至还有些平和。   上半身正人君子,下半身却完全是禽兽,“这也太敷衍了事了!”   江玉陨耳后发热,哆嗦着唇瓣正要说什么,“嗷!!!”   一道奶声奶气的狮子叫声突然至头顶传来,江玉陨一惊,下一秒,就看见一个毛绒绒金色的奶团子,从帝赢肩膀上一跃而下。   正是缩小版的化煞金狮!tou,du,jia,四   “嗷,嗷嗷……”   比起在山洞中,小家伙又小了一圈,但更加可爱了。   毛发柔软,色泽金黄,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温暖光芒。那双圆润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份坚毅和勇气。   见到江玉陨,也不管他和帝赢还贴在一起,毛乎乎的小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蹭,还伸出舌尖,舔着他的脸。   “该死!”   帝赢有种自己老婆被别人霸占了的错觉,拧起小家伙的后脖颈,将它往外抛!   还恶狠狠地瞪它,“不想被剥皮炖汤,就给本王滚远一点!”   “啊,不要!”   眼睁睁看着化煞金狮被男人粗暴地扔出去,江玉陨惊叫出声,又很气:“帝赢,你做什么?”   帝赢垂眼剜他,阴阳怪气道:“怎么?心痛了?”   “我……”   江玉陨想骂人来的,但怕遭罪,最终还是忍了。   只在心底,将帝赢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好在小家伙临空划出一道弧线,又被汐雨星野稳稳接入怀中,才不至于被砸在桃树干上摔扁!   汐雨星野看着江玉陨被欺负,上前就揪住帝赢的领子,大声质问:“帝赢,你他娘的,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你又想打架是不是?”帝赢冷冷打量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语气极其不耐烦。   汐雨星野冷笑一声,翻手打出一道水幕,直袭帝赢:“打就打,谁怕谁?”   帝赢右手轻轻一挥,周围杀气四涌 ,他猛地转身,衣袍飞舞,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杀意!“臭小子,那你就等着受死吧!”   汐雨星野微微皱紧眉头的瞬间,身边气潮汹涌,整个院子狂风大作,树木摇晃, 一片又一片粉红色的桃花散落开来,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美的让人窒息。   可这绝美的画面,却让汐雨星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慑,在对上帝赢一掌之后,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摔倒!   他慌忙提气,却被对面男人那股凛冽可怕的杀意打乱。   只是片刻间,院里的风停滞了,那 飘落的桃花也凝结在了空中,从枝头惊飞的蝴蝶蜜蜂,也停止在了振开翅膀的那一瞬!   而后,一道巨大的气流划过长空,瞬间将天空中的云朵劈成了两半!   汐雨星野后背已经湿透,浑身的汗毛竖起,未曾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成魔以后,竟可怕到了如此地步!   若不是关键时刻,他将愤怒的掌风劈向天空,此刻的汐雨星野,早已是个死人!   不要说汐雨星野,就连化煞金狮,都吓得“嗷呜”一声,挣扎着从汐雨星野的怀抱跳下来,吭哧吭哧的扑腾着小短腿,踏着一路飘落的桃花,钻进了江玉陨怀里!   江玉陨也是吓得冷汗涔涔。   只有在电视剧中,见过如此骇人的高手过招。   心中对帝赢的害怕,又多了几分。   万一不小心惹怒他,他岂不是,一只手就能拧断自己的脑袋?   “刚才那一招,至是让你见识见识。现在还要打吗?臭小子?!”帝赢高高昂着头颅,一脸寒霜,垂眼望着眼前的少年。   汐雨星野也是年少轻狂,血气方刚,闻言银牙一咬,仰天长啸,眼看就要变出真身!   “够了!住手!”   好在江玉陨及时制止了他俩,走过去抓住帝赢的手,求饶般说了一句:“帝赢,别这样,他只是个孩子。”   “哼!孩子!?”   帝赢与汐雨星野同时冷嗤。   汐雨星野厌恶地瞪了帝赢一眼,又不服气的看向江玉陨,“哥哥,我才不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帝赢怒道:“你长大了就想怎样?难不成,对你亲哥哥图谋不轨?”   “就你肮脏的这思想,恶疾不医的脑袋,也配做摄政王?你嘴巴是吃屎长大的吧?难怪天天被人追杀,活该!”汐雨星野怒斥道!   眼看他俩骂的越来越难听,江玉陨怎么劝都不听,索性抱着化煞金狮,往桃花掩着的圆形院门走去。   “哥哥,你去哪儿?”汐雨星野立即停住与帝赢的争吵,追上江玉陨的步伐。   帝赢长腿一跨,率先一步,抢在汐雨星野的前面,扣下了江玉陨的肩,“陨儿,你要去哪里?”   江玉陨被一股蛮力拽回,后背重重撞进男人的怀抱,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委屈,倏地红了眼眶:“你们继续吵,我不想听,我出去散散心,还不行吗?”   说着,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88章 为夫是变了,变得更加爱你了   然而刚挣脱男人的阴影范围,对方炙热滚烫的手掌强势抓住他胳膊,旋即被紧紧地抱住,不让他走。   帝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张脸隐没在桃荫中,神色晦暗不明,“对不起,陨儿,为夫又惹你生气了,都是为夫不好……为夫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了,好吗?”   可怕的恶魔,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玉陨简直分不清他是真心道歉。还是故意说的反话!   单薄纤瘦的小身子被死死禁锢,像是只要他不原谅他,随时就被这个男人轻易捏碎一样。   江玉陨心中忐忑,抬起头看着男人,柔了声色:“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变了。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变得好陌生,我有些不适应。”   帝赢微微一愣,继而凑近,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为夫是变了,变得更加爱你了!为夫发誓,为夫会一直爱你,直至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还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就你这个样子,谁能忍受得了?”   汐雨星野边骂边靠拢过来,抓住江玉陨一只手,“哥哥,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只要你愿意,我会带你离开!”   “你这条毒蛇,非得要搅和我们夫夫之间的好事吗?”帝赢强忍着内心的杀意,在克制中横眸瞪向汐雨星野。   汐雨星野同样恶狠狠瞪回去,“我又没跟你讲话!少在哪里喋喋不休地诽谤别人,明明是个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呃,帝赢,该不会,你才是被压的那个吧?”   “你……”   帝赢眸光微闪,斑驳的光影筛泄在他脸上,仿佛狰狞满是杀伐之心的野兽!   可看着江玉陨更加害怕,又慌乱无措的样子,想反驳的话,最终嚼碎咽入肚中。   他冷哼一声:“哼,为了陨儿,本王不与你呈口舌之能!”   语落,他打包横抱起江玉陨,声音变得温柔:“陨儿,你想出去走走,为夫陪你去便是了。”   “唔,呃,嗯……”   江玉陨倒是没拒绝,总比留在这里被他酿酿酱酱要好。   乖乖缩在他的怀里,有些不安,眼眶还有些微微发潮。   出了院子,江玉陨这才看清,这里应该是一个村子。   一座小桥横跨在潺潺流水上,两旁是绿油油的稻田和灼灼桃林。   桃林深处有人家,稀稀落落能看见一些村民在稻田里耕耘,妇女在溪边洗衣,儿童在桃树下嬉戏,遇见拄着拐杖慢慢走的老人,还笑嘻嘻的给众人打招呼,一派祥和安宁的生活景象。   帝赢从一旁的马厩里,拉出一匹马,先将江玉陨放上去,自己翻身一跃,立在了江玉陨身后。   汐雨星野又气又妒,慌忙牵了另一匹马,追了上来。   整条路上满是桃花的芳菲,走马也能闻到扑鼻的香,连风都变得柔和了,让人心生舒畅。   化煞金狮举起毛茸茸的小爪子,抓了抓脸,安安静静地躺在江玉陨的怀里,像是在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江玉陨被周遭景色吸引,忍不住问帝赢:“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桃花。”   “这里是桃花榭,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处,也是蝶后的势力范围内的秘密基地,是他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避免被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追杀的。”汐雨星野抢在帝赢前面,道出了实情。   “妖界与人界的交接出处?”江玉陨微微蹙眉,在细细去看那些劳作的村民,他们与正常人类的确有区别,或长着尖尖的耳朵,或头顶犄角,或摆着长长的兽尾……   更让挪不开眼睛了的,是一个在桃花树下玩耍,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浑身竟散发着一层薄薄桃花色的滢光。   只见她与几个小孩子玩着老鹰捉小鸡,当她被老鹰抓住时,头顶竟长出一簇簇灼灼的桃花,映着她精致的面容和透亮的眸子,像是如梦如幻的桃花仙子。   “不用看了,”帝赢很不满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别人看,掰过江玉陨的下巴,贴着他耳根,沉声道:“他们都跟你一样,绝大部分是妖。”   “当然也有人。”   汐雨星野插话道:“这里人类与妖族可以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哥哥,你若是喜欢这里,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世外桃源,的确很惹人心动。   但蝶后之所以同意他们住进来,全是因为帝赢与其交换的条件。   若是帝赢毫无利用价值,蝶后定不会如此慷慨。   想到这里,江玉陨偏过头,问帝赢:“对了,揽月呢?”   “揽月去蛮荒,找钩玄了。”帝赢一边策马,一边答道,想甩掉汐雨星野这个跟屁虫。   马速突然加快,江玉陨险些闪了腰,“他一个人去,安全吗?”   “你就这么关心他?怎么不关心关心为夫?”帝赢有些生气,大喝一声“驾~”   马儿瞬间飞奔起来,雄浑有力的马蹄声响彻田野,马儿身上的鬃毛和尾巴随风飘扬,宛如一朵朵火焰在空中燃烧。   江玉陨像是坐上了高山车,没有心思过问其他,只能牢牢抓紧鬃毛,身子紧贴男人胸膛,随着颠簸在马背上不断起伏,三千青丝被长风带起,犹如一卷唯美的动画。   不多时,一行人已到一处山脚下。   帝赢抱着江玉陨,翻身下马,而后将马拴在山脚的树下,从逼仄的小径里拾阶而上,入眼皆为桃粉花色,满山遍野的桃林正含苞待放,灼灼其华。   帝赢身强力壮,拉着江玉陨,一口气就爬到半山腰的凉亭。   江玉陨累的不行,一路走,一路喘。   化煞金狮倒是十分开心,一路上又蹦又跳,一会儿扑扑蝴蝶,一会儿扑扑蜜蜂,偶尔还叼来一两只小鸟,小野兔,献宝似的摆在江玉陨的面前。   帝赢对这些东西倒是来者不拒。   通通人汐雨星野拧着,说是到了山顶,烤肉给江玉陨吃。   此刻到了半山腰,几人都饿了。   帝赢索性拧起一只野兔,想让汐雨星野剥皮,不经意间瞥见,这好小子的余光,没有留给水光山色,也没留给这些野味,却频频地往江玉陨身上送。   他眼神一凛冽,胳膊肘扶在凉亭的廊柱上,对汐雨星野吩咐道:“小黑,去,拾一堆柴火,本王给你哥烤肉吃。“   汐雨星野瞬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你干嘛不自己去?还有,本公子不叫小黑!汐雨星野了解一下!”   “谁会有兴趣了解你?除非那人疯了!本王之所以让你去,是要在这里,陪你哥!”帝赢缩起瞳孔,高高在上,一脸王者风范。   “我哥要你陪吗?我哥是想让我陪!对吧哥?”汐雨星野反唇相讥。   江玉陨还没开口,帝赢立马没好气道:“你来陪?就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本王放心将他交给你吗?”   “你……”汐雨星野气得咬牙。   眼看一言不合,他二人又要打起来,江玉陨烦躁的喝道:“够了,干脆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去捡好了。”   汐雨星野忙笑嘻嘻的贴上来:“哥,我陪你一块儿去。”   帝赢直接将手里的野兔塞给他,冷冷道:“既然你不想去,还逞什么能!来把兔子剥了!我陪我夫人去,天经地义!”   即便是没打没吵了,面对他们这样的对话方式,江玉陨亦头痛无比。   索性难得理会,率先迈开步子,朝桃树下走去。   不一会儿,几人便在平坦的山石上,生了一堆火。   兔子和鸟也被汐雨星野拔掉了皮毛,还掏去了内脏,架在火堆上,烤的两面金黄,香气扑鼻,滋滋冒油。   江玉陨因为生火,脸上蹭了不少小搓灰。   帝赢看着他的花脸,忍不住笑,掏出手绢,仔仔细细替他擦干净,“夫人真可爱,像只小花猫。”   江玉陨微微僵坐在原地,任由他不轻不重擦拭着,小声嘀咕道:“才不是小花猫,明明是狐狸。”   “花猫狐狸。”帝赢满是宠溺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本王的专属狐狸。”   “得了吧,少用这些花言巧语诓骗我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汐雨星野实在看不下去了。   帝赢不以为意地笑笑,“你要是羡慕嫉妒恨,完全可以选择回去!没人强迫你来!”   江玉陨被他们吵得烦,心中有股无名火,干脆一人手上塞了只兔子,“我不信,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二人才相互对瞪一眼,又低哼了一声,乖乖拿起手中的野兔啃食起来。   吃完野味,帝赢取下挂在腰间水囊,你一口,我一口,又是亲又是啃,腻腻歪歪的喝了些水,又拉着江玉陨,继续往山上去。   适才出了冷汗的掌心被风一吹,满手冰凉。   帝赢敏锐地感觉到了江玉陨不仅手心冰凉,还微微颤抖着,关切道:“陨儿,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回去了?”   往山顶去的路愈加的陡峭,不时有三两声野兽飞鸟的鸣叫,夹伴涧泉泠泠,清脆如环佩相撞。   江玉陨确实有些走不动了,只好道:“回去吧,看来看去都是桃花,也没什么意思。”   帝赢索性将人背了起来,“等夫人身体好了再来看吧。”   江玉陨其实是想借此暗戳一下他心心念念的小桃花,却见他并无半点他意,便也只能作罢。   帝赢背着他,顺着涧泉往回走,天色近昏时,他们刚好抵达上山时拴马的位置。   可方才栓马的树下,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丝马儿的影子? 第89章 寒江无情……   晚霞淹了万里江河,一群灰鸦悄然掠过天际,被满天红霞与灼灼桃花浸染了半边羽翼,像是染着污脏的血。   美得令人窒息,但似乎,又隐隐透着一股无法形容诡异。   “马儿呢?”江玉陨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是我们回来走错了吧?”   “走错倒不至于走错,本王来过几次了。难不成,是被妖兽吃了?”帝赢眉头拧起。   “怎么可能,这里的妖兽可没人类那么残忍!才不会吃马儿!”汐雨星摆头反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猜测道:“是不是绳子没拴好,让它们跑了?”   “开什么玩笑?本王的坐骑相当忠诚,就算不栓绳子,也不会跑!”帝赢放下江玉陨,将二指探入唇角,朝着桃林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桃林中静悄悄的,根本没有马匹回应,甚至连虫鸣鸟叫都隐去了踪迹。   “不会是被人偷了吧?”江玉陨四下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倒是他怀里的化煞金狮,突然警惕地竖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对着桃林深处,低低吠了一声。   几人瞬间警惕起来。   帝赢凝视片刻,突然偏头,看向一颗枝干茂密浓郁的老桃树间,目光一瞬阴戾,“什么人?!”   江玉陨与汐雨星野猛地转身,只见一名黑袍人正立于灼灼桃花间,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   倒是能清楚瞧见,他手执一只由幽蓝色剔透的长笛,笛身上雕刻着诡异妖兽的图案,散发出幽冷的蓝光,看上去,像是什么狠戾的法器。   “那是……”   汐雨星野惊呼出声,金色竖瞳因为震惊微扩:“苍擎海笛?”   黑袍人冷嗤一声:“算你还有些见识!”   “什么是苍擎海笛?”江玉陨不禁好奇。   汐雨星野咬了咬唇:“苍擎海笛是由海妖的脊骨制成的妖笛,只要吹响笛子,便能控万物,无论飞禽走兽,人鬼蛇神,甚至花木草竹,皆会被吹笛之人控制,成为其随意使唤的奴隶!”   “这么邪门,你究竟是谁?想对我们做什么?”帝赢声音低沉如弦,听不出情绪,大袖虚掩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剑柄。   “我不想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是,来寻找一个人。哦不……确切的说,是一只妖。”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沙哑。   “寻谁?”帝赢眼皮子一跳,沉了声色。   “寒江无情,玉损香陨……他叫——江玉陨。”黑袍人幽幽说道,看向江玉陨的视线,深了几分。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阁下找错地方了。”帝赢面色凝重起来,冷冷地道:“我们这里没有姓江的。”   汐雨星野慌忙附和,拉住江玉陨介绍道:“对,他叫宇文星,是我的哥哥,我叫宇文野,是他的弟弟。这位,”   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帝赢,“叫王二狗,是桃花榭专门负责挑大粪种田的劳役。”   帝赢:“………”   江玉陨:“………”   黑袍人:“!!!”   黑袍人看了看他们三人,又看了看江玉陨,以及他怀里的化煞金狮,有些遗憾道:“是吗?这位宇文星,倒是与我的一位故人,模样很是相似。”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兄台定是认错人了,不说了,我娘叫我们回家吃饭了。”汐雨星野干笑几声,拉着汐雨星野就走。   帝赢见此,对那黑衣人松松抱拳,道了句:“告辞。”   便追上他俩的脚步。   一路沉默无言,他们三人的脚步都极其匆匆,还时不时警惕着身后!   直到入了桃花榭的村子大门,汐雨星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你们都如此怕他?”江玉陨忍不住问。   “如果我没猜错,他便是万妖王江亦寒座下的陌影泠!”汐雨星野眉头皱得呢夹死一只苍蝇,“我娘说过,陌影泠手执苍擎海笛,面善心恶,专吃妖心,无论他说什么,千万不要相信!”   说着,他眼神变得狠戾,咬了咬牙,又道:“更何况,江亦寒如此歹毒,找你定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为了你的灵丹而来!哥哥,我们的娘亲都被他害死了,他对我们是没有任何父子之情的,你千万要小心!”   帝赢的脸色,也是沉的得能滴出水来!   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他将江玉陨拉入怀中,用力亲了亲,“陨儿,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为夫定会护你周全。”   江玉陨脸色微微发白,心底莫名担忧起来,总觉得,这个陌影泠的出现,不是什么好兆头。   闻言,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任由他炙热的吻,安抚自己怦然乱跳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见到几人,她微微一笑,继而款款而来,冲几人矮了矮身:“几位又见面了,摄政王,蝶后在村长家里等你,请跟我来。”   这个女人,正是前段时间,他们在霜峰蝶谷见到的蝶妖霜儿。   她与蝶后来此,想必是要安排帝赢任务。   帝赢面色看不出任何变化,松开江玉陨,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好的,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霜儿看了看江玉陨和汐雨星野,笑盈盈道:“我想摄政王,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蝶后是让江公子与汐雨公子,一同前去。”   “是吗?”帝赢长眉一挑,直觉不妙,难不成,江亦寒已经联系了蝶后,让他将江玉陨交出去。   “是呀,烦请几位,随我一道去吧。”霜儿说完,不给几人拒绝的机会,转身便开始领路。   几人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她。   很快来到一处被灼灼桃花笼住的院落。   霜儿快步走进院门,三人紧随其后。   只见院中一树高桃枝繁花茂,粉花落瓣,铺了满地,如梦幻之色。   桃枝半掩下,坐着一处凉亭,梁柱挂满红灯笼,亭内摆着一张石桌,几把石椅,清风拂过,枝上桃花飞散,如群粉黛蝴蝶舞。   蝶后与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对坐凉亭中,正在石桌上下棋。   蝶后长得很是惊艳,那男子虽眉目清秀,但也很冷漠,面对蝶后的美色,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步步紧逼,杀得蝶后直呼:“这么多年了,你下棋还是老样子,都不知道让本宫一次!”   “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下棋,本座可不能让着你哈哈哈……”青衫男子捻着黑子大笑,笑完又冷漠道:“该你了。”   “哎,不下了,又输了。”蝶后似乎已看破了棋局,将手中的白子一扔,就要作罢。   帝赢却走到他的面前,眸光掠过桌上棋局,淡淡道:“倒不至于死局,还有一招破釜沉舟。”   青衫男子瞥了他一眼,饶有兴趣道:“是吗?”   帝赢看了眼蝶后,沉声道:“蝶后,可否让我帮你走完这最后几步棋。”   蝶后风情万种的眼眸挑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向他,眸光又是不经意间,撇过了江玉陨,将放白子的棋坛递给他,“你若能赢了他,本宫免费送你一个愿望,但前提是不能冲撞上一个愿意交换之物。”   狭长深邃的凤眼一冽,帝赢未再多言,短暂的思索过后,落下一颗白子。   青衫男子眼睛一亮,像是感悟颇深,斟酌良久,才落下一枚黑子。   华灯初上时,棋局才进行到了最后几步,双方棋子的位置都有些微妙,二人都在努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围观的几人已经开始屏神凝吸,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打破寂静。   忽然,帝赢重重将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青衫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一只手捻着黑子,一只手掐着眉心,认真思考起下一步该怎么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越来越紧张。   终于,青衫男子落子在棋盘,顿时引起了一片唏嘘之声。   帝赢一脸严肃地审视着棋盘,长指不自觉摩挲着指尖白子,蹙紧眉,思索着,如何走这一步。   棋盘上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双方棋子的位置已经错综复杂,棋子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个人包括未退下去的霜儿,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对棋局产生干扰。   最终,帝赢落下了最一步棋,棋子落在棋盘上,顿时引起蝶后的欢呼声:“赢了!这样就赢了!”   青衫男子脸色微白,他犹豫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摊开手,“是本座输了,甘拜下风……”   帝赢谦虚道:“你下得非常好,说实话,这局棋,我赢得是相当艰难。”   “摄政王谦虚了。”   青衫男子忙向他抱拳,一扫脸上的冷漠,笑眯眯道:“传闻摄政王只会杀人放火,今日一见,没想到棋艺竟是神乎其神,超群绝伦!简直登峰造极,令在下佩服,实在是佩服!”   “村长言过了,在下也只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帝赢连忙抱拳回礼,以示谦卑。   这场棋局,看似平静,实则惊险,双方都在不断地思考、斗智斗勇,最终帝赢凭借着一些兵权之计,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爱好下棋之人便是如此,你一言,我一句,不一会儿,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蝶后才不耐烦的打断他俩,“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很厉害,不用再互相恭维了。”   语落,他眸光滢滢地看向帝赢,“这么多年,总算有一人,赢了鬼子棋,本宫很高兴!说吧,摄政王,你想要什么愿望?” 第90章 江公子,那是你的……崽子?   三千霜丝用墨玉冠一丝不苟的束起,帝赢看向江玉陨,俊美如斯的面容,流露出几分病态,狭长凤眸半垂着,瞳底深处,亮起了一簇幽光。   就在江玉陨以为,他又会许什么困住自己的愿望时,男人一甩大袖,朝蝶后微微行礼:“多谢蝶后垂爱,在下愿意将这个愿望,转让给在下的夫人——江玉陨。”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包括蝶后的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帝赢……”   剪水秋波般的狐狸眼大睁,眼尾一颗朱砂痣因为冲血红艳欲滴。江玉陨不可思议的看向帝赢,“愿望如此珍贵,你,你为啥要转给我?”   “小傻瓜,你是本王唯一的妃,你平时那么怕我,我总得让你藏尝些甜头……”男人握住江玉陨纤长的双手,轻哄般说道:“否则,总是委屈你,为夫心里,也是会……难受的。”   “可,可是……”   江玉陨喉头一梗,眼泪夺眶而出,毕竟穿书这么久,从未像是今日这般震撼过。   要知道,帝赢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明明可以用这个愿望,治疗好他自己。   甚至还可以用这个愿望,推翻太皇太后,重新回到朝廷。   哪怕是想要整个天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他偏偏,将这么好的机会,转给了自己。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许愿,离开这个世界吗?   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江玉陨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蝶后却没那个耐心,看他俩秀恩爱撒狗粮。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蹿起一股无名火。   他甚至有种,想要取替帝赢的冲动!   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衣襟,他至座位上站起身,冷冷睥睨帝赢,“帝赢,你想好了吗?确定要将这个愿望,转让给江玉陨?且不反悔?”   此刻,凉亭内的灯笼已被青衫男子的手下挑燃,正氤氲明黄暖光。   如薄纱般的暖光映照在他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上,仿若镀上了一层光晕。平日里森冷肃杀的神色,竟是显得出奇的温柔多情。   他向蝶后拱手一抱拳,目光变得坚定,“我想好了,永生不悔!”   “好!”   蝶后沁血般的薄唇,扬起了一抹笑意:“江玉陨,现在,该轮到你许愿了。”   闻言,汐雨星野眼神掠过了一道冷光,赶紧凑近江玉陨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哥哥,快许愿离开帝赢这个人渣!”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帝赢听得清楚。   帝赢神色一凝,长身一转,面对面对着江玉陨,拇指与食指重重摩挲着袖口,款款深情中,带了些许难得的紧张,嗓音微微发哑:“陨儿,没关系,若是你一心想要离开我,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是……”   “只是什么……”江玉陨被他痴狂的眼神,看得控制不住加快了心跳,下意识问出口。   帝赢眸光流转,几许悲切跃然脸上,幽幽道:“只是往后余生,江湖路远,一别两宽,只叹这惊鸿一瞥,却换不来你一缕嫁纱,又何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言,江玉陨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心脏急速跳动着,有什么东西从沸腾的血液里蔓延,在心尖汇聚。   脸颊也开始发烫,耳尖也变得通红,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接上话来,却是只是划成碎片的:“我……我……”   汐雨星野瞬间却对帝赢露出鄙夷的眼神,怒斥道:“哥哥,他这是道德绑架!不要被他骗了!”   一旁的蝶后已妒红眼,干咳两声,提高声音道:“江玉陨,许下你愿望!”   江玉陨很想许下回到现实世界的愿望,最终拗不过良心的谴责,软下声线道:“我希望帝赢能恢复正常,包括他的官职,还有他的身体……”   “这个愿望,还真是有些贪心呢!”蝶后皮笑肉不笑,内心的妒火瞬间像是淋了油,更加旺盛,以至于他的面容,都有些微扭曲了。   江玉陨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当是他在为难,忙问:“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吗?”   “陨儿,”   帝赢江却拉住玉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嘴角浅浅勾起,轻声道:“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这个愿望,我不接受。”帝赢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我知道,你这是爱为夫的表现,但这个愿望,我希望,是你为了你自己而许的,而不是为了为夫,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江玉陨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继而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目前没什么愿望可以许的啊。”   “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是,我不想依靠别人,我要靠自己。”帝赢深深地看着江玉陨,“陨儿,你也应该明白,一个人的成长,需要自己去承受和面对。”   “我明白,可是帝赢,你目前的状况,真的很不理想……”   江玉陨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蝶后不耐烦起来。   他假装无辜的“啧”了一声,继而道:“要不这样吧,江玉陨,你可以把你的愿望存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你想许愿了,再告诉本宫。”   他说着,伸出手,一道金光闪过,一条金色的手链出现在江玉陨滢白纤细的手腕间!   只见那手链上,装点着几只金色蝴蝶,纹理细腻,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这是本宫贴身饰物,与本宫意念相通,只要你晃动手链三下,便可与本宫交流。即便是本宫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与本宫许下你想要的愿望,懂了吗?”蝶后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杯37度的水,很能蛊惑人心。   江玉陨小心翼翼用衣袖掩住手链,冲他抱了抱拳,“多谢蝶后!”   而后他转向帝赢,轻轻扯了扯他的大袖,脸颊红晕更浓:“也谢谢你,帝赢。”   帝赢虽然不悦,自己的人戴着其他男人给予的东西,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微笑着,看着江玉陨:“陨儿,我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保护我最爱的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行了行了,这恩爱也秀了,愿望也保留了,天色也不早了。这样吧,今晚本座做东,去前厅吃些东西吧!”青衫男子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也好,”蝶微目光纯澈的看着江玉陨,扬唇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本宫也是很多年,没有尝过桃花榭的桃花酥了。江玉陨,本宫料想你,定会喜欢。”   这指名道姓的说出如此之言,不仅仅是帝赢,就连汐雨星野和鬼子棋,皆是微微一怔!   帝赢额头的青筋顿时暴起,拳头在大袖下,隐忍的捏了捏,继而笑道:“多谢蝶后垂爱,陨儿不喜欢吃甜食。”   “哦?是吗?”蝶后目光一寸不让的锁住江玉陨,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江玉陨瞬间被他盯得无地自容,忙说:“还好吧,我不挑食。”   蝶后挑衅似的瞥了帝赢一眼,突然拉住江玉陨,往院子深处走:“那便跟随本宫一道去用晚膳吧!”   帝赢眼底掠过一道冷光,继而追上他俩的步伐,从二人中间挤了进去,“陨儿,等等为夫……”   汐雨星野气得跺脚,但迫于蝶后的威压,并不敢多言,只得也跟上他们。   鬼子棋则是莫名其妙的抓挠着脑袋,“啥情况?”   霜儿用力推了他一把:“赶紧走吧!竟然要做东,哪有客人先行的道理?”   鬼子棋这才反应过来,伸着手喊:“喂,你们等等我呀~”   很快,一行人穿廊过院,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厅堂。   厅堂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锦缎,窗户上还坠着红色的丝帘。厅堂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桃木桌,桌上铺着绣灼灼桃花的绸布,已有下人开始往上摆各种美食,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鬼子棋邀请蝶后入了上座。   江玉陨则被蝶后拉到身侧,蝶后一坐下,率先给他满上一杯酒,意兴阑珊地道:“江公子,这是桃花榭特有的桃花酿,无比美味,快尝尝。”   帝赢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隐忍,默默观察着一切,假意很感兴趣的样子,“桃花酿吗?让我也尝尝!”   汐雨星野忙说:“我也要!”   江玉陨怀里探出化煞金狮毛茸茸的小脑袋,似乎也被酒香吸引,狗崽子似的,吐了吐舌头,似乎也想品尝一番。   化煞金狮在见到蝶后的那一刻,便将自己藏进了江玉陨衣襟,似乎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十分恐惧。   此刻蝶后一见,双眸瞬间亮起,有些惊讶的想去摸化煞金狮,“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化煞金狮?”   “嗷嗷!!”   化煞金狮对他相当抗拒,冲着他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   “喲!还挺凶!”蝶后笑了笑,不以为意,端起酒杯,朝众人举了举,正要发话,   却见帝赢从江玉陨怀里抱走化煞金狮,狭长凤眼满是宠溺,轻轻揉了一下它毛绒绒的小脑袋,“怎么跟你爹爹一样傻,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吗?”   “爹爹?”   蝶后刚举起的酒杯又重重放下,有些震惊又有些妒恨地看向江玉陨,“江公子,那是你的……崽子?”   江玉陨深知,帝赢表现出来对化煞金狮的宠爱,完全是假象!   他分明就是,在做戏给碟后看!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含糊着应了一声:“……嗯。” 第91章 争风吃醋!   在场的众人都看向江玉陨,蝶后更是瞪大了眼睛,眉宇间蕴着淡淡的冷倦:“不可能吧,他是…你亲生的……?”   鬼子棋瞬间被这类似于小儿科的问话惊到了!   嘴里酒水险些喷出口,眼神怪异的看向蝶后,“蝶后,你老人家越活越回去了,这一看,就不是一个品种啊!”   江玉陨顿觉好笑,琉璃般的眼眸微微弯起,白软的脸颊浮现浅浅梨涡似笑非笑道:“它随它娘,它娘是只漂亮的狮子。”   闻言,蝶后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道:“是吗,这个崽子真是可爱啊,他娘一定也很爱江公子吧?怎么没与你们父子在一起?”   “呃,这,这个嘛……”江玉陨心说坏了,谎越撒越大了,“这个说来话长……”   鬼子棋看向蝶后的眼神,更加怪异。   他一度怀疑,蝶后的智商是不是来时被狗吃了!   极力压住惊愕,放缓声音道:“呃,蝶后大人,前段时间,难道你没听说,旺泉山小酒馆化煞金狮认主一事吗?”   “听说了,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间小酒馆当天食客众多,为何化煞金狮只认江公子为主?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的父子血缘关系吗?”蝶后下意识垂眸,不想让人看出,他此刻,心烦意乱的眼。   闻言,帝赢故意将化煞金狮举起,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满脸宠溺,“这小家伙的娘亲已经不在了,所以才来投奔它爹,虽说它爹跟它娘不是真心相爱,但它是无辜的。所以,我完全可以接受。”   “嗷嗷!!”   化煞金狮像是在反驳他的话,嗷嗷叫着不停地挣扎,似乎想要回到江玉陨的怀里。   帝赢却不以为意,假意笑道:“好了好了,小家伙,别闹了,给你吃肉。”   说着,他夹了块酱牛肉,丢进化煞金狮嘴里,小东西一下子变得乖顺起来。   这一幕,令蝶后心底不由地涌起一丝酸楚,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忙拉住江玉陨:“来来来,快尝尝,这些酒菜,都是本宫的最爱,不知道江公子喜不喜欢呢?”   江玉陨只好拿起酒杯,浅酌一口,狐狸眼倏地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桃花酿果真名不虚传。”   突然忆起钩玄请他喝的桃花酿,竟莫名有些哀伤。   汐雨星野以为他是美酒惊到了,忙学他的样子,跟着品尝了一口,很快竖起大拇指,“香!真香!”   蝶后又给江玉陨夹了一块鲜香娇嫩的葱爆羊肉,殷勤道:“来,江公子,尝尝这个葱爆羊肉,味道简直一个绝。”   帝赢见此,心中不免烦躁,不甘示弱地给江玉陨夹起东坡肉,“陨儿,羊肉吃多了上火,这个肥而不腻……”   汐雨星野见此,眼珠滴溜溜一转,给江玉陨夹了一块青菜,“哥哥,肉吃多了也对身体不好,要吃点蔬菜,才能营养均衡……”   江玉陨没功夫看他们明里暗里的争风吃醋,开始享受这桃花榭特有的美食,很快将一切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直到晚膳结束。   蝶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盈盈地看向帝赢,柔声道:“摄政王,你知道本宫今日来此的目的吗?”   帝赢微微一怔,继而朝他抱拳:“蝶后请说。”   蝶后突然朝靠近,修长的指尖缓缓触上他挺拔的脖颈,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听说过昆仑墟吗?”   “昆仑墟?”帝赢不甘示弱的笑容,渐渐凝固,“天上仙界山外有山,五色云雾缭绕其间,一派巍峨神圣之景,名为昆仑。不知蝶后所言,是否此昆仑?”   “没错,昆仑山脉位于天上仙界的正下方,自古有通仙之路,被人间奉为圣山。诸多修仙之人到昆仑山结庐,希望能一登昆仑墟,飞升成仙。”蝶后的眼底,流露出一片流光。   继而又道:“据传昆仑墟为西王母所治,上达瑶池幽境,下有万方弱水。若能受昆仑天光照耀,则能肉身成仙。天外又有三界天,一界乃凉风之山,登而不死。二界为悬圃,空中乐园,登之则灵,能使风雨。三界乃天上天,登之则乃开仙。”   “所以,蝶后是想,飞升成仙?”帝赢身上的气压,在一瞬间变得极其压抑骇人,脑海中思绪翻腾。   蝶后面无表情道:“没错,这人间的一切,无论是财富权利,长生还是容颜永驻,本宫皆已腻了,所以想搞个神仙玩玩。”   “可是,蝶后都悟不透的成仙之道,在下又如何帮得了你呢?”帝赢面露难色。   “不,你可以!”   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阑珊的夜景,声音里多了几分憧憬,“只要你们潜入万妖岭的万妖殿,替本宫夺走江亦寒手中的无极光阴,本宫便可皆无极光阴之力,前往昆仑虚,得道成仙!”   “江亦寒?!”汐雨星野立刻骇然失色,“蝶后,你明知道江亦寒是我们的生父!更何况,今日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他的座下弟子陌影泠!他想带走我哥哥!如果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吗?”   蝶后深深地看了汐雨星野一眼,面容凝重:“这样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可那样的话,我哥哥且不是陷入了危险之中?”汐雨星野不满道。   很少插话的鬼子棋突然一笑,压低声音道:“不会的,我会与你们同行,保护好他。”   “你以为你是谁?有你保护,我哥哥就万无一失了吗?”汐雨星野激动起来,“江亦寒是万妖王,他拥有无穷无尽的妖力,他若要刨了我哥哥的内丹,他简直无所遁形!”   蝶后冷嗤一声:“所以,无论去与不去,只要他想,你哥哥也逃不掉,不是吗?”   四目相对,气氛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帝赢眉头微皱,沉声问:“所以蝶后,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当然有一个……”蝶后停了一下,稍微收起温怒的神情,看向帝赢,“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我们怎么配合?”江玉陨深知,这趟万妖岭之行,看来是避免不了的了。   即便他不愿意去,陌影泠也会找到他,逼他去。   还不如顺着蝶后的计划,去见一见自己那位,连小说中都如此狠心的父亲。   还能帮帝赢完成任务。   “下月初八,万妖岭会开放一处秘境之地,举行十年一次的夺灵大会。秘境之地十分危险,拥有着强大的灵气和修炼资源,能吸引着各路妖灵,甚至修士前去夺灵,但参赛者只能是中低级妖灵,以及道行低浅的修士。”   蝶后一本正经道完,汐雨星野立即质疑道:“夺灵大会?听起来不太妙吧?”   他三番五次顶撞蝶后,蝶后已经有些动怒,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当作泥鳅靠来吃了!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耐心解释说:“这次夺灵大会的主办者,正是江亦寒,其中必定有陌影泠的影子。”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江玉陨一眼,又道:“而本宫,也受到了江亦寒的邀请,成为夺灵大会的评审员之一。”   “那你有什么计划?”帝赢问道。   “我想,我们可以以夺灵大会作为掩护,里应外合,夺到无极光阴。”蝶后沉声道,“只要夺到了无极光阴,我就能前往昆仑虚,得道成仙。”   “你们放心吧,”鬼子棋见他们面露难色,帮腔道,“只是,这夺灵大会,只有中低级妖灵和道行低浅的修士才能参加,而且每个参赛者都会被安排进一个小组,小组之间进行比拼,最后胜出的小组将获得夺灵大会的冠军。有本座与蝶后坐阵,定能护你们周全。”   “但是我们的实力,明显超出这个范围,怎么办?”汐雨星野问道。   “这就需要我们伪装一下了。”蝶后微笑道,“我们可以选择变成普通的中低级妖灵,或者道行低浅的修士,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   江玉陨看了一眼帝赢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软声道:“只是,我们又不会变身术,怎么变成普通的妖灵?”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蝶后笑了笑,“我有一位朋友,是变身术大师,他可以帮助我们变身。”   “这位朋友是谁?”帝赢问道。   “他就是你们面前这位——鬼子棋!”蝶后回答道,“他在万妖岭中有一处隐居之地,很少有人知晓,我们可以先去往此处,了解一下万妖殿的情况。”   帝赢与蝶后有契约为盟,不可抗令,只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最好是在明日出发,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熟悉夺灵大会的规则,以及熟悉江亦寒这个老妖怪!”   “好,那就这么定了。”帝赢朝他抱拳道:“在下一定不负蝶后重望,完成使命!”   “很好。”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出发!”   “是。”   几人纷纷告别蝶后,以及鬼子棋,各自回到目前在桃花榭的住所。   可刚进门,江玉陨就被男人猛地扯入怀中,强势的倾身,一个毫无逻辑霸道的吻,便重重落了下来!   刚开始,帝赢打算浅酌及止,可在看到江玉陨微微放大,满是讶异的瞳孔时,他开始情难自禁,在他口中侵略城池,掠夺软舌的甘甜与霖汁…… 第92章 :为夫给你上药   “唔~”   江玉陨睁着水汽弥漫的眼眸,有些失神的看着帝赢。   只见眼前男人霜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后,越发衬得那张俊脸邪肆张扬,唇齿间还有桃花酿的清香,使得二人纠缠的呼吸多了几分浓重的艳色。   随着胸前的起伏,江玉陨那修长的眉微蹙,秋波剪水的眼眸满含泪光,脸蛋却红得不像话,看上去似乎是在忍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煎熬。   帝赢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身上的气息馥郁清冽,带着淡淡桃花酿残留的酒色,强势的霸占着江玉陨的感官,让江玉陨逐渐晕眩。   他想要挣脱男人的钳制,但男人有力的大手正紧紧箍住他的腰,让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还一路吻,在男人强势地掌控下,一路被动的转身,抵到了门板,粗暴地压了上去!   一直到江玉陨快要喘不上气,帝赢才大发慈悲松开他。   “做…做什么……”   江玉陨又羞又恼又喘,微张着覆满水光的唇,眼神迷离。   散乱的发丝中,赫然是一张红透了的杏面,双颊尤带泪痕,嫣红的双唇微微张开,有延液至嘴角溢出,又被嫩红的舌尖慢慢舔去。   那模样,简直如妖似画,勾魂摄魄。   看着这一幕,帝赢像是被烫了一下,瞳仁一缩,带着浓郁的侵略性,“那只老妖怪,分明就是对你图谋不轨,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   “那你还离他那么近?不知道拒绝吗?”   水雾迷蒙的狐狸眼里满是不解,江玉陨有些委屈的拉着男人衣角,朝他靠近,“我只是怕,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万一惹恼了他,他对你不好怎么办?”   狭窄的空间内,满是暧昧旖旎的味道。   其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此时耳尖却微红。   不过很快,他便将脸上的异样压制下去,一如以往,矜贵又傲娇的道:“我不管,这次你和他煽风点火,我可以不计较,但绝不许有下一次!否则!”   听着男人温怒的声音,江玉陨抿了抿唇,模样有些委屈,极力隐忍着怒气:“我什么时候跟他煽风点火了?”   “没有吗?”   帝赢细碎的白发下的耳垂,竟泛着一层红晕,连身体都有些僵硬,说出的话语却尖酸刻薄:“他给你手链,你便戴,他给你夹肉,你便吃!你还说没有?!”   “可,可,那明明就是……”   “找理由,继续找理由!你就是这样,非要和本王硬碰硬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是永远都意识不到自身的错误,是吗?”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随时会挑起帝赢的火,让他名为理智的弦,溃不成军。   为此,他只能努力口出恶言,防止破防。   白软的手指扣住了他手腕,江玉陨歪着头,眨了眨微微发红的狐狸眼,哑声道:“哼!你根本不是在生气,明明就是想找理由想弄我!”   眼前少年美得晃眼,又是这副娇软却又要装着倔犟的样子,让原本还算冷静的男人血脉喷张,眼神如猛兽般瞬间锐利,满满全是危险之气。   “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更加晦涩难耐,“江玉陨,这是你自己找的!”   语落,他一把扛起人,在江玉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已被粗暴的扔在了软榻上……   衣物被粗暴地扯烂,男人再一次沦落,疯狂掠夺,全然不顾他感受,用暴力狠狠给他上课,“我让你勾三搭四!我让跟我对着干!我让你还惹我生气……”   “不要……好痛…呜啊……”   江玉陨痛得神智尽失,只能张着腿,承受男人无尽的惩罚。被牢牢锁在怀中,无力翕张着朱唇,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人长臂抵住床沿,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流,江玉陨整个身体都被裹在了气流织成的茧衣里,只露出嫩红的双唇,和一片雪白的下颌。   他眼前漆黑,耳不能听,一片混沌之中,连呼吸的权力都被剥夺,只能张开嫣红的唇舌,发出潮湿粘腻的吐息声。浑身浸在湿热的汗水里,肌肤间热气蒸腾,他似醉非醉,昏昏沉沉,如同被酿造的酒液一般,余韵被无限地延长。   禁锢着这具鲜活温热的身体,感受他微弱的抽搐,腰肢无意识的战栗,和胸口剧烈的起伏,男人一边用双臂牢牢锁住那微不足道的挣扎,一边像和他较劲儿般,将人捏弄得不断闷哼,显然是承受不住了,少年人雪白如玉兰花苞的脸上,滑下黏湿的泪痕,被男人动情的舔舐干净。   深不见底的墨瞳已轻轻眯了起来,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意,“说,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江玉陨终于忍受不了,哭着求饶。   帝赢总算停住动作,将他压倒在软榻,哄吻着安抚:“以后再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狗玩意儿,本王定不会饶你!”   ……   醒来时,江玉陨正被男人搂在滚烫的怀抱里。   帝赢呼吸中,带着浓厚的热气,双唇都透出妖异的殷红,显然是血气翻涌,又要蠢蠢欲动了。   他侧卧在榻,与他正面相对,霜雪般的发丝垂落,轻轻掠在他脸上,弄得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嘁~”   帝赢瞬间被惊醒。   狭长深邃的凤眼猛地睁开,野兽般凝视着江玉陨。   江玉陨瞬间不敢动了。   俩人就这样对瞪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直到江玉陨小腹处,明显磕到一个逐渐膨胀的硬物。   他面颊一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推搡着男人:“你,你在干嘛?“   “为夫什么也没干呀……”帝赢回答得很是无辜,眉宇间有淡淡的欲色,嗓音还沾染着睡意的沙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蛊惑力。   “那你快松开我……”江玉陨微垂的眼睫轻颤,精致的小脸上一片红晕。   不经意瞥见凌乱的床,心底又是一阵后怕。   像是瞧出了他的心思,帝赢一条长臂撑起半个身子,一只大手漫不经心勾起他下颌,懒洋洋的说道:“现在知道为夫的厉害了吧?”   江玉陨瞬间像是小团子一样缩起,“知道了,我,我再也不理蝶后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理他,你看这样行吗?”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伴随汐雨星野的声音传来:“哥哥,哥哥起床了!要出发了!”   江玉陨这才记起,要出发去万妖岭的事,偏头对着门回了句:“知道了!”   正要挣扎着起身,却并帝赢摁入怀中!“急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他吗?”   江玉陨修眉微微皱起,有些无奈地看着帝赢:“你是不是,又想对我…那个?”   帝赢似乎被他看穿了一样,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为夫可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还要去万妖岭吗?”江玉陨这次变聪明了,不直接说你还要去帮蝶后,而是改成去不去万妖岭。   帝赢果然没生气,还笑了笑,轻轻地将他抱起,“事关你生父,当然要去。”   语落,他轻吻他的唇,意外发现他唇上冰凉,身子亦在微微发抖,那好看的眉都皱成了川字型,甚至闷闷地吸着凉气!   帝赢慌忙拿来条长长的绒毯,给他严严实实裹上,又探手抚上他额头,心底一紧,“你发热了?”   离开了男人的怀抱,江玉陨才感觉到冷,浑身阴寒扩散,大脑发晕,尤其是某处,痛得他只能吸凉气!   微微阖眼,晶莹剔透的眼泪就顺着眼睫滑落,滴在绒毯上,水珠一下子又沁入羊绒里。   “很难受吗?怎么都哭了?”帝赢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担忧。   江玉陨别过脸,哭得梨花带雨:“痛,那里痛……浑身都痛……怎么办,他们还在等我们……”   “等就等呗,你身体重要,今日就别出发了。”帝赢将他摁回床榻,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弄点药。”   “可是……”   “可是什么?那老妖怪几千万年都等了,也在乎多等几日。更何况,你身体没好,怎么参加夺灵大会?”帝赢替他擦拭眼泪,亲吻着他的眼角,又给倒了热水,一口一口的喂他喝。   动作间十分温柔,声音却不容置疑。   虽然不敢提这个名字,但江玉陨还是担忧说了出来:“这样的话,蝶后会不会为难你?”   “乖,你先睡会儿,为夫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吗?”帝赢这下子正人君子了。   江玉陨心说:要不是昨晚你那么凶,我今天怎么会生病?   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索性乖乖点头,乖乖的阖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他闻到了香味,是米粥的清甜。   帝赢隔着一扇花窗,在院子对面厨房里,给他熬了粥。   差不多火上来了,等着粥慢慢熬煮时,他又回到了寝房。   见江玉陨撑起眼皮看着他,他便坐到身边,将他搂在怀里,“是不是为夫吵到你了。”   江玉陨难得温顺,没有推开他,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没有。”   “那…为夫给你上药?”帝赢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背,无论眼神和语气,皆是宠溺,像在哄一个孩子。 第93章 喂你吃好不好?   “我、我自己来吧……”杏面一红,江玉陨慌忙去夺他手中药,喉咙里泛出诡异的泣音。   “你自己怎么行?那么深的地方,你手指有那么长吗?”   帝赢顺手将瓷瓶里的膏药挖了出来,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娴熟。   而后慢慢朝他靠近,将他抵在床头,一只手大轻轻松松将人翻了个面,成了从后面压迫的姿势。   腰线被压塌,触感柔软的丝绸睡袍被捞起,在初升暖阳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少年精致五官熠熠生辉,双颊红晕更浓。   帝赢倒是一本正经,堂而皇之重重拍了一巴掌少年因为不安,纽动的圆桃,沉声命令道:“别乱动!”   “呜…你……你轻一点……”   伶仃的脚踝垂落下塌,白皙小巧的足弓弓起,贝壳似的脚趾颗颗蜷起。江玉陨睫毛重颤着,偏头看向背对着灯光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忍不住咬唇求饶。   气氛因少年断断续续的泣音逐渐升温,多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忍着点,上完药就不痛了。”   帝赢唇角含笑,长指沿着那玲珑的线条游移,像是把玩一段上好的羊脂玉,时轻时重,若即若离。   江玉陨很快被他的触弄得呼吸乱颤,脸颊全是芙蓉花开般,层层晕开的红潮。   关键时刻,男人忽然停了下来,眼底深处暗潮汹涌,却又一本正经地问:“对了,你对你父亲,究竟了解多少?嗯?”   “这……”   这是该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江玉陨呼吸一滞,反手牢牢的握着帝赢的一条手臂,身体滚烫的惊人,就连眼尾都染上了娇艳欲滴的红。   片刻后,才哽咽着说:“我不知……”   “怎么会不知道,你所在三千年后的世界,难道也被他抛弃了吗?”帝赢手指游刃有余,像是拨弄琴弦一般,又使坏似的,从后面逼近,用力咬了一口他耳朵。   江玉陨瞬间被咬得重重一颤,抿紧唇,眼眸水光迷离,全是茫然,“能,能不能……弄完了再问……”   “为夫只是很好奇,像江亦寒这样的禽兽,难道没被你的美貌吸引,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男生声音低沉如和弦,好听的令人窒息。   又像是调情似的,用牙尖碾磨着少年珠圆玉润的耳垂。   耳垂太过敏感,江玉陨闷闷哭出声:“呜……怎,怎么会……?好,好了吗?我饿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全是求饶,企图能绕过这个话题,但帝赢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有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情?嗯?”   他一边问,一边空出一只手,将他拽起来,圈摁在怀里,炙热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耳朵上,还半垂着眼皮,直勾勾盯着人看。   “呜……怎,怎么可能,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他根本不管我…自从母亲走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求求你,快一点好吗呜呜呜……”   少年哭的不成样子,纤长睫毛挂着水珠,眼尾红透得彻底,湿淋淋的像是刚从红酒缸里捞出来的一样,那股诱人至极的体香萦绕而来,勾动着人心弦。   帝赢呼吸瞬间不稳,他缓了下,仔仔细细上完药,总算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   不是不想继续,而是怕继续下去,自己会彻底失控。   失去了他的禁锢,江玉陨瞬间瘫倒在软榻,几乎失了神智一般,眼神涣散,愣愣地盯着头顶纱帐。   帝赢坐在一旁,颀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唇瓣,眼神逐渐染上病态。   那么鲜明的颜色,娇嫩的像是染着晨露的玫瑰,还带着灼热的温度,男人喉间,有一阵异样的干燥。   但基于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男人并没吻上去,只是淡淡说了句:“米粥应该熬好了,我去给你弄点,喂你吃好不好?”   “不好……”   看到男人居然还有心思逗弄他,那俊脸上的笑看起来美到虚幻又有几分勾魂的邪,江玉陨的情绪,悄然崩溃。   帝赢迅速的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怎么又哭了?那不喂你吃,为夫好好痛你,行不行?”   “不要,你走开……”一想到方才他……江玉陨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我走了?”   帝赢果真站起了身。   江玉陨拉起被子,蒙住脸,“拜托你,要走就快一点!”   帝赢未再出言,半晌后,脚步声起。   江玉陨在被子里愣了好一阵神,打开被子喘息时,却见男人已经端着米粥,进来了。   “乖,来吃饭。”   见他没哭了,帝赢来到床边,将人扶起。   江玉陨视线落到碗里,他做的是小米瘦肉粥,还加了细碎的青菜叶,和小米的清香混合,炖得软烂粘稠,看起来特别诱人。   “这是你自己做的?”   江玉陨简直不敢相信,尊贵如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居然会自己煮饭。   “是呀,儿时被人下毒下怕了,就自己做着吃。”   帝赢攥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倏地大瞪。   因为哭过,剔透琉璃瞳像是被水洗过的,越发璀璨明亮。眼波却很干净,泛出淡淡的水色,宛若深海中的明月。   “啊,你,你小时候,还被人下毒?!”   帝赢无所谓的笑了笑:“是啊,爹不疼妈不爱呀……”   “呃……那,那你…你也吃一点吧?”   江玉陨不会安慰人,虽然心里骂着“难怪你这么变态”,但善良的天性,驱使他做不到恶言相向,还让男人也吃。   “怎么?怕我下/药啊?”帝赢好笑,对着勺子里的粥吹气。   江玉陨有些气:“我不是怕你也饿了吗?爱吃不吃,不吃饿死活该!”   “好好好,我吃。”   俩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得香甜,完全不在乎共用一勺一碗。   帝赢从未觉得岁月如此静好,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一碗粥也这样幸福。   吃完之后,江玉陨依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着了。   帝赢趁他熟睡时,去了鬼子棋的院子。   蝶后与鬼子棋正在喝茶,汐雨星野抱着化煞金狮,无聊地歪斜在椅子里,一根根数化煞金狮的胡子。   屋子中央的圆桌上,已堆满了远行的行李。   看着帝赢空手而来,身边又没有跟着江玉陨,汐雨星野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指着帝赢怒斥道:“好你个帝赢,你该不会是没人使唤,让我哥哥拿行李了吧?”   说着,他一跃而起,飞身去了门外,想着去帮江玉陨拿行李。   帝赢并不理会他,只是朝蝶后微微行礼,“实在抱歉,蝶后大人,我家夫人生病了,恐怕得耽搁一两日,待他病情好转后,方能前往万妖岭。”   “什么?!”   蝶后与飞至门口的汐雨星野同时喝道!   汐雨星野猛地转身,眼刀剜向帝赢:“你是怎么照顾我哥哥的?怎么能让他生病呢?”   蝶后则是面色一凝,骨节分明的指骨颗颗蜷起,掐得指节泛青,险些掐碎了茶杯!   见他生气,鬼子棋忙安抚蝶后道:“蝶后,消消气,消消气。我们确实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病情,而影响整个计划。要不这样吧,本座与门下弟子先行,前往万妖岭,你们随后而至,如何?”   意识到自己失态,蝶后微微愣了愣,继而缓声道:“汐雨星野说的对,他是妖,怎么会生病?”   帝赢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吃他的醋,昨晚将人折腾狠了吧?   只好道:“老毛病了,不好医治。”   “老毛病?是不是你虐待他?!”汐雨星野嚷了起来!   帝赢一脸冷漠:“本王会虐待他?开什么玩笑?他是本王的妃,本王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虐待?”   “带本宫去看看,本宫不信,以本宫的能力,还医治不好他?”蝶后不想听他们争吵,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   “这……”   帝赢瞳孔一缩,脑海中飞快盘算着,若是蝶后治好江玉陨,江玉陨又有他的许愿手链,他日,江玉陨再也不怕自己的惩罚,要逃脱自己的掌控,怕是易如反掌!   思至此,他心头一跳,假意为难道:“这,这个……”   “怎么?难道他的老毛病,是什么不能言说隐疾?”蝶后眼中泛着寒光!   “倒不是,只是……”帝赢仍然是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蝶后瞬间怒了:“本宫命令你,现在就说!”   帝赢只好道:“夫人昨夜过于放纵,身子骨承受不了我的雄风,下不了榻,想休息两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气氛短暂陷入诡异的沉默。   鬼子棋第一个干咳两声,打破了沉默:“那啥,情欲之事,来人之常情,蝶后大人,要不我们……”   “哼!”   蝶后像是十分生气,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一甩衣袖,离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总之就是很气很气!   他擦肩而过那一刻,帝赢垂眸,后退半步,不动声色的冲他行了抱拳礼,并未多言。   心底却冷笑道:呵呵,跟本王斗!就算你是千万年的老妖怪,还是嫩了些! 第94章 帝赢居然会唱歌?!   江玉陨昏昏沉沉的睡了两日,才渐渐转醒,只觉得浑身上下骨头又散了一回,头仍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刚睁开眼睛,又缓缓眯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转着剔透漂亮的琉璃瞳,环视了四周。   “呜…身体素质太差了,要不朝蝶后许个愿,将自己的身体变成施瓦辛格那种无敌大肌霸?“   “不行不行,愿望很珍贵的,得省着用……”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阵,挣扎着下了床榻,随手套了件玄色长袍,深色玄衣将他肌肤衬得更加莹白,像是玉一样。   刚打开门,眼睛就被灿烂的阳光和满世界灼灼的桃花晃得睁不开眼,抬手挡了挡,好一会适应了,才敢放下手。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几盘刚出锅的饭菜,肚子恰到适益的叫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还未来得及坐下,帝赢便从桃花树下的厨房里钻了出来,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男人沉厚磁醇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响起:“陨儿,你醒了?怎么不叫为夫?“   “呃~”   江玉陨受惊,猛然转身,鬓云轻舞,朱唇微抿,那杏面桃愿的俊脸在阳光下惊艳至极,琉璃瞳清澈水润,又透着几分受惊过后的懵懂,小兔子似的。   “我…我以为你出去了……”   他轻挑了眉,媚眼如丝,只一下,便叫男人失了魂。   帝赢看痴了几秒,又自嘲地笑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无论他什么样子,哪怕是愕然的一个转身,皆如同惊鸿一瞥。   深深闯入心底,至此不渝。   短暂的对视过后,帝赢才走到桌边,“没呢,我做了你最爱喝的鸡汤,来尝尝吧。“   说着,他扶住江玉陨落座,舀了一大碗鸡汤,“陨儿,你身子骨太虚了,要多喝些鸡汤补补身子。“   江玉陨看了看碗里的鸡汤,只见鸡肉鲜嫩,鸡汤清澈透明,还有一些精选的蔬菜和草药,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负手捶了捶腰,“是该好好补补了,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觉得浑身没劲,腰酸背痛,头昏脑胀的。“   说着,他没看到帝赢脸上似笑非笑的小表情,自顾自的将嘴送到帝赢举起的勺子上,浅抿起来。   “夫人多吃些……“帝赢垂着眼睨他,看着那双朱唇沾满亮亮的油汁,莫名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嗯…”   鸡肉入口即化,散发着浓郁的鸡香,让江玉陨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汤的口感清爽,却又不失肉香,让他感到爽口舒适的同时,又满口钻香。   蔬菜和草药的味道与鸡肉和汤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他吃得狐狸眼都缱绻地弯了起来,索性接过碗,大口朵颐,还斜眼看向帝赢,含糊不清道:“你…也吃,别老是…看着我吃……“   “好,为夫也吃。”   帝赢给自己舀了碗汤,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看。   见他目光一寸不让地盯着自己,江玉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沾的东西吗?“   帝赢摇摇头,视线却是未收回半分:“没有,只是夫人好看,为夫单纯的想看夫人……“   江玉陨两腮瞬间绯红,明明未饮酒,双眸却如同噙了一泓醉意:“咱俩每日形影不离,你还没看够啊?“   “看不够,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把你吃了!像这样……“帝赢夹起一块鸡肉,张嘴一口吞吃干净,视线还直勾勾盯着江玉陨,吃的像不是鸡肉,而是眼前的少年。   “……“   江玉陨胸口起伏,脸颊红霞泛滥,像是醉后的酒晕,容光更增艳丽,不敢再多言,乖乖吃肉喝汤。   快要吃饱时,见帝赢仍盯着自己看,他有些羞赧道:“别看了,再看刷碗的活也是你干,我最讨厌刷碗了,别指望我刷碗。”   “傻瓜,为夫怎么舍得你双芊芊玉手,去做粗活呢?”帝赢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   “这还差不多,总算感受到一点你的好处了。”   江玉陨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去刷碗吧!”   “好!”   帝赢答应得爽快,唇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刷碗,也是一种幸福。   江玉陨刚转身,抬眼就瞥到院门外拴着的马车。   他双眸微凝,偏头问帝赢:“是要出发去万妖岭了吗?”   “嗯,”   帝赢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答道:“蝶后那个老妖怪,已经先行一步了。我们不用慌,慢慢赶去就行。”   江玉陨微微一愣,白软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软萌的小酒窝,“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你又拿我开刀。”   帝赢不气反笑:“现在学乖了?”   江玉陨乖乖点头:“能不乖吗?”   “那乖乖呆在这里,等为夫刷干净碗,我们就上路,好吗?”帝赢端着碗走过来,凛冽的下颌凑近,叼走了飘落在他耳轮上的桃花。   炙热的吐息掠过耳朵,痒痒地带起一股异样的酥麻。   江玉陨敏感得一个哆嗦,耳尖都红透了,赶紧别过红扑扑的脸,底气不足的装凶:“赶紧刷你的碗去……”   “哈哈哈~”   帝赢心情大好,爽朗一笑,迈开步伐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便传来锅碗微碰的响声,揉杂着水声,伴随男人低沉沉的歌声:“时光清浅,岁月淡淡,一步一安然兮~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与君相守伴兮~日暮西山,粗茶淡饭,对影成双兮~时间煮雨,岁月逢花,以欢心喜兮~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心有所期兮……”   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帝赢居然会唱歌?!   而且还唱得这么好听?!   江玉陨心脏狂跳,感觉自己耳朵都快怀孕了!   收拾好碗筷,帝赢从厨房出来,拉着江玉陨回到寝房,翻出两张人皮面具。   江玉陨看着他手中皱皱巴巴的几团,迷惑不解:“这是啥?”   “人皮面具,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改变容貌。但你功法不到家,不能自由控制相貌,所以,鬼子棋留下了两张人皮面具,让我们用上,以便避免被太皇太后的人发现,还能省去不少麻烦。”帝赢解释说。   “人皮面具?这手感怪怪的,不会是……”江玉陨心下骇然,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意:“真的人皮做的吧?”   “想什么呢?不敢是桃花与一些特殊的药水熬制的。不信你闻闻。”帝赢将那黏黏糊糊的东西,送到了江玉陨的鼻尖。   江玉陨果真嗅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不禁好奇:“桃花也能做成这玩意儿?”   “当然啦,不要小瞧鬼子棋,他除了下棋,还会许多其他妖不会的把戏,真正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说话间,帝赢先用毛巾给江玉陨仔仔细细净了脸,又动手给他贴人皮面具。   贴上人皮面具后,又给他贴了花白的假胡子,甚至连手部肌肤,都贴上了特制的老皮。   弄完江玉陨,帝赢让江玉陨,又帮自己贴上人皮面具,而后是花白的假胡子。   江玉陨看着铜镜中经过短短时辰苍老下去的自己,突然起了玩弄的心思,在帝赢颊上贴上了假胡子,唇上还贴了一撮,甚至连眉毛都给他加长了,变成了吊脚眉。   本来想和他一样,伪装成仙风道骨老者的帝赢,瞬间变成了络腮大胡子,凶巴巴老者的样子。   粘贴的眼角弄了褶皱导致眼角下耷,看上去又老又凶又衰。   “哈哈哈……”   弄完之后,江玉陨忍不住笑,“牛B啊!你们古代人的人皮面具,堪比23世纪的化妆技术!”   “什么是化妆技术?”帝赢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还算满意这张脸。   江玉陨扶着他的肩膀,也在看自己,“相当于你们这里的易容术,可以把丑八怪变成大美人!”   “哦,是吗。”   “是呀,你要是见到整个化妆过程,绝对惊掉眼珠子!”   帝赢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瞧着铜镜里的一对老人,突然动了情,反手抓握住江玉陨的手,“陨儿,你说我们两个真正的老了,会不会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江玉陨可没想这么多,有些头痛的挠挠头,“估计,也许,大概是吧……”   “如果我们两个老了,还能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坐在铜镜面前,这样说话。那该有多好!”帝赢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目光投向镜子中的另一个男人,满是憧憬。   甚至呼吸微微凌乱,嗓音发哑。   江玉陨没想到,他竟如此情深。   江玉陨也没想过,要与他相守到老。   毕竟,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想回到现实世界。   可看着男人那泓如水的眸光,他不敢骗他,也不敢给他任何承诺,良久才道:“也许吧……”   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帝赢心底隐隐发酸,甚至眼眶都些发红,声音比之前更哑更沉了:“陨儿,你不想与为夫,白头偕老吗?”   “我……”   江玉陨肯定不想,但心里却怪异得很,始终无法说出绝情的话。   不知是因为怕他,还是因为有些微微心软……   最终,他茫然失措地答道:“我不知道……”   帝赢坐在梳妆凳子上,慢悠悠转过身,顶着苍老的脸,款款情深的看着站着的江玉陨,喃声道:“没关系,陨儿,为夫定会让你,爱上为夫,让你也离不开为夫……” 第95章 :那为夫…替夫人消消火?嗯?   经过几日的照顾,帝赢已经想通了。   与其想尽方法控制住他,不如让他彻底爱上自己,有了情感的捆绑,他便会对自己产生依赖,不再被外面那些狗玩意儿,轻易拐走!   江玉陨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门外突然传来汐雨星野的声音:“哥哥,哥哥!帝赢,小金子感应到我哥哥醒了,是不是?”   “小,小金子……”江玉陨惊得险些跌倒,转身的同时,脱口问出一句:“谁给我的崽儿,取了个这么中二的名字?”   “小金子很好听啊!金光闪闪,一听就很有范儿……”   迎面撞上帝赢冷峭中满是厌嫌的目光,汐雨星野不由自主便凝住了脚步,双眸一撒,看到易容后的江玉陨好端端站在那里,这才定了定神,问了一句:“哥哥,你还好吧?”   “嗯嗯,还好。”江玉陨看着汐雨星野,见他并未易容,不禁好奇,“黑历史,你不需要乔装一番吗?”   “没事,哥哥放心,这个世界上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   汐雨星野话还没说完,“嗷嗷~”   化煞金狮立马就在他怀里扭来扭曲,挣扎着跳出来,挥动四条毛绒绒的小短腿,扑向江玉陨。   江玉陨忙弯腰将它抱入怀中,抚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浅浅笑道:“我变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我?”   “嗷呜~”化煞金狮低低鸣叫着,一个劲往他怀里蹭,又探出粗粝的舌头,朝他下颌舔去,似是很想念。   “得了!”   帝赢不满地拽起小东西尾巴,将它拧走,“你抱就抱,不要乱舔行吗?他可是本王的夫人!”   “嗷嗷!”   小家伙尾巴被拽,痛得嗷嗷直叫,扭头就想咬帝赢,被男人嫌弃地扔在了地上。   “喂!你……”   江玉陨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小家伙瞬间被砸趴在地,痛得嗷嗷直叫,气得江玉陨赶紧将它重新抱起,扒开皮毛检查起来。   好在小家伙皮糙肉厚,并无大碍。   狐狸眼一横,江玉陨狠狠瞪了一眼帝赢:“你就这么没点同情心吗?它好歹是我儿子!”   “哼!”   帝赢帝赢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又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又是儿子,照这么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媳妇’?”   江玉陨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安抚着化煞金狮,磕磕绊绊地说:“这……这不是怕你吃醋吗?所以才认它做的儿子呀!”   化煞金狮生气地嗷嗷叫着,双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天地瞪着帝赢,四肢不停地乱动,仿佛要挣脱江玉陨的怀抱,扑过去将那罪魁祸首撕得粉碎!   帝赢寡淡地看了它一眼,嘴唇抿成如铁一般坚硬的线条,面沉如水:“既然你想做他的儿子,那就给本王老实点!本王可是他的夫人!你的娘!”   “娘——!”   江玉陨被他的话逗笑了,脸颊浮现出圆圆的梨涡:“这个用词到很准,夫人您说得对!您就是我儿子的娘……”   他又揉着化煞金狮毛绒绒的小脑袋,安抚道:“乖崽儿,听见没,他可是你娘,不要跟他对着干,知道吗?否则,他不给你奶喝!”   闻言,帝赢俊美无铸的脸上倏地蒙上一层阴翳,瞳孔微拧,散发着危险快要暴走的气息。   汐雨星野搞不懂他们,明明哥哥上一秒还在生气,就因这个臭男人几句油嘴滑舌,居然将他逗笑了?   “哥哥!”   汐雨星野气不过,拽着江玉陨的袖子,“哥哥,这个男人心肠歹毒的很,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帝赢眉睫一挑,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冷冷道:“该死的蛇!不待你这样,当人面还挑拨离间的!”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江玉陨赶紧出声制止:“好了,别闹了,我们该出发了。”   二人这才收住声,彼此对瞪一眼,冲着对方冷冷哼了一声,各自扭转过头。   很快,三人整装待发,马车出了桃花榭,在山路上缓缓行驶着,道路崎岖不平,不时传来车轱辘碾压石块的声音。   汐雨星野被安排成了马夫,化煞金狮只能趴在江玉陨对面,江玉陨和帝赢并排而坐,却被颠得晃来晃去,让帝赢不得不怀疑,汐雨星野是故意的。   山路上的景色十分壮观,两旁是高耸入云的群山,山顶上白雪皑皑,山腰以下又是青翠欲滴四月里的绿,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脉之上,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   随着山路的盘旋和起伏,马车沿着山涧上行,时而穿过茂密的林木,时而经过石灰岩的悬崖峭壁,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尽收眼底。   江玉陨正撩开车窗帘,感叹窗外的美景,马车突然一个剧烈颠簸,使得他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冲!   眼看额头就要碰到车壁,“小心!”“嗷嗷!”   帝赢和化煞金狮同时出声,帝赢抢先一步,赶在化煞金狮之前,一把将江玉陨捞入怀中!   明显感觉到男人突然骇人的威压,在对上那双受惊的狐狸眼后,竟如潮水般骤然散去。   江玉陨呼吸一滞,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帝赢视线在他泛着光泽的唇上略过。   虽说带着人皮面具,还粘上了假胡子,但那双唇和漂亮的狐狸眼,是做不了假的,仍旧那么勾人!   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一样,帝赢倾身吻了上去。   江玉陨没有抗拒,纤长微卷的眼睫微颤,乖乖的闭眼迎合。   那双红润的唇瓣柔软而甜腻,令人上瘾,令人痴醉。   帝赢呼吸声渐乱,舌尖撬开他唇齿,而后单手轻握在他纤美伶仃的脖颈,迫使他仰起的脸,吻得天翻地覆,凶猛而放肆,然后逐渐过分。   一吻结束后,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托住少年纤细的腰肢,薄唇贴在他耳边如情人呢喃般低声道,“夫人,只有紧紧抓住为夫,你才能坐得更稳哦~”   “嗷呜~”   对面的小狮子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二人,像是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感受到它的眼神,帝赢身上压抑的气息缓缓流淌,眼刀剜向化煞金狮,让人心中发怵,“看什么看?睡你的觉!再看信不信把你扔出去?”   “嗷嗷……”   化煞金狮被他摔怕了,瞬间吓的腿软,急忙将毛茸茸的脑袋藏进爪子里,不敢吱声了。   帝赢浅勾唇,骇人的气息散去些许,眼眸带上了几分宠溺,“陨儿,抱紧一点,这样你才不会摔倒哦~万一不小心碰到头,会很痛的哦~”   江玉陨只好圈住他的腰,身体完全贴在了他身上。   桃花开始落了,温度逐渐升高。男人的体温灼热,让少年有些不适应,想要挣扎,却又被男人禁锢得死死。   江玉陨越来越热,终于受不了,小声的嚷嚷,“好热,现在没那么颠了,能不能松开一点?”   “热吗?”   帝赢黑曜石般纯粹的眸子凝视着眼前人,继而意味不明的笑道:“那为夫…替夫人消消火?嗯?”   语落,男人灼热的鼻息喷洒过来,气息粗重地将他压到在靠背上,膝盖顶进他的腿心,火热的手掌顺着他的腰际……   “不!唔……”   江玉陨望无助地瞪大眼,颤着身子,偏偏逃脱不了,也反抗不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对着自己胡作非为……   ……   夜半时分,马车来到了一家客栈。   月光如水,照亮了山坳间一座古老的客栈。   客栈的门口挂着一面灰色的木板,上面写着“瑶芳客栈”,字体虽漂亮,但磨损严重,上面还有一些暗红色的不明物质,像是干枯的血污。   帝赢拉着江玉陨下了马车,赶了一天的路,江玉陨累的腰酸背痛,加上帝赢在马车上,让他彻底释放,此刻的他连站都站不稳。   腿根都在打颤。   汐雨星野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将人扶住:“哥哥,你没事吧?”   江玉陨瞬间记起在马车上,隔着一张帘子,帝赢对他用手,而汐雨星野就在外面,他稍微发出点异样的声音,就会被察觉!   更何况,化煞金狮就在对面,它现在看起来,虽然是只小宠物,但能识人语,聪明伶俐,大概也能明白,帝赢在对他做什么,只是不会说罢了。   想到这些,江玉陨简直羞得他无地自容。   “没…没事,就是腰有些酸……”江玉陨不敢直视汐雨星野的眼睛,强撑着身子,迈入客栈。   帝赢则是轻描淡写的扫了汐雨星野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停马车?”   汐雨星野咬了咬唇,只得闷闷哼了一声,将马车驶至客栈院中,停稳,拴好马后,又给马儿喂了些料与水。   帝赢与江玉陨,已迈入客栈。   只见大堂内空荡荡,黑暗中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笼在摇曳着。墙上有几幅年代久远的画像,画像中的人物朦胧不清,仿佛随时会从画里走出来。   在一旁的柜台后面,一位老头佝偻着背,坐在那里。   他背对着光源,脸庞阴森,眼神深邃,让人不寒而栗。   “几位客官,住店啊?”看到有人来,老头也没起身,只是沙哑着声音问。   此刻,汐雨星野已处理好手上的事,跟着走了进来。   他四下一看,只觉客栈里的气氛十分诡异,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悄地操纵着一切。一阵阴风突然吹来,黑暗中似乎有一些影子在穿梭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听到这话,汐雨星野头皮发麻,提高声音壮胆道:“废话,不住店,我们大半夜的跑来这里见鬼吗?这什么鬼地方?老板,你怎么不多点几盏灯?” 第96章 为夫会忍住,不为难你,好吗?   老头听了汐雨星野的话,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脸,苍老的声音像是粗粝的沙子摸过耳朵一般:“此乃瑶芳客栈,背靠葬神山,每逢满月十五,山里的仙人嫁娶,途径瑶芳客栈,生人若想活过今晚,不得惊扰仙驾。所以,瑶芳客栈的灯火,往往是比较黯淡的。”   “不是吧?这么邪乎?那我们换一家客栈好了!”汐雨星野更加害怕了,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老头却幽幽道:“方圆五十里内,唯一的客栈,便是瑶芳客栈,客官们没得选择。若是路上撞上仙人嫁娶,必定会被捉去,炼制成傀儡,终身不得自由,只能伺候仙人。”   汐雨星野面部表情一呆,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啊……”   帝赢瞥了他一眼,未曾理会,温言对老头说道:“既然是唯一的客栈,那我们就住下来吧。”   老板点了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本泛黄的老账本:“客官们需要什么房间?”   江玉陨看了一眼账本,又看向帝赢:“要不我们三个,住一间多人间吧。”   汐雨星野忙说:“好呀,好呀,我想和哥哥一间。”   帝赢瞪了他一眼,假胡子都吹了起来!   转头又温柔地安抚江玉陨道:“夫人放心,有为夫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着,偏头面向老头:“要两间上房。”   老头只是在帝赢称江玉陨为夫人时,露出一点讶然之色,却并未多言,只是拿起了一串沉重的铁钥匙,一盏油灯,走出柜台,“跟我来吧。”   汐雨星野看着老头佝偻的背影,被油灯印在墙上放大后诡异的影子,心里总觉得怪的。   但帝赢和江玉陨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好跟上他们的步伐。   跟着老头上了楼,老头给他们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一番交待之后,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句:“记住,子时一过,且莫要出门。”   汐雨星野更害怕了,厚着脸皮进到了江玉陨他们的房间,“哥哥,我先在你们这里待一会儿……”   帝赢虽然不情不愿,但见江玉陨一脸倦色,也没有多说什么。   房间里布置简单,除了一张雕花架子床,就是简单的桌椅,唯一的一盏油灯,光线也十分昏暗,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江玉陨坐在榻上,感觉自己的腰酸背痛又加重了不少,负手垂着腰背,头斜靠在帐柱上,闭眼养神。   帝赢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忙过去给他捏着肩:“陨儿很累吗?”   汐雨星野也想过去帮他捏捏膝盖什么的,但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帝赢的眼神瞪回来了。   他只能挠头化解尴尬:“哥哥,要不你先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江玉陨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想说话,又阖上了眼睛。   汐雨星野见状,只得闷闷离开。   刚到门口时,帝赢低喝一声:“等等。”   汐雨星野刚转身,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团子便朝自己砸了过来,伴随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接住!”   汐雨星野下意识将那毛团子接进怀里,定睛一看,正是早已睡熟的化煞金狮。   汐雨星野正想发火,却听帝赢道:“晚上睡觉抱紧它,它与陨儿心灵相通,若是遇见危险,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汐雨星野心底一热,面上却故作不不屑:“开什么玩笑,我会怕那些东西?”   “呵呵,不怕那你便将小东西留下呗。”帝赢冷笑。   汐雨星野瞬间一阵面红耳赤,抱紧毛团子,“呵呵,你以为我不想?我那是怕它打扰哥哥休息!”   说着,抱着化煞金狮飞快离开。   帝赢懒得与他逞口舌之能,专心对付手里的人。   给江玉陨掐捏到一半时,老头又送来了热水,毛巾,还点了香炉,“山里多蚊虫,点上香炉妥帖一些,二位客官早些歇息。”   老头将香炉点燃后,便关门离去。   帝赢净了手,搓起热毛巾,给江玉陨擦拭身子。   还替他将人皮面具摘了下来,让他洗脸净口。   满屋都是香炉散发的幽香,熏得江玉陨昏昏欲睡。   洗漱完毕,帝赢反手就把白薄的人儿抵在软榻上。   他轻扶他的脸,迫不及待的吻上去,大掌火急火燎的地抚摸他纤腰,视线直勾勾盯人着看。   屋子里很暗,明明也看不清什么,他却紧紧盯着他。   那眸光如狼似虎,像是要将人吞吃!   江玉陨有些害怕,伸手推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帝赢却吻得更加用力了,呼吸粗重而压抑,一下下的,他喷出来的热气,烫得江玉陨簌簌颤栗。   夜色阑珊,清湛的琼华从背后的花窗照进来,幽淡薄弱的光线映着绰绰人影,以及彼此的呼吸。   帝赢似只蛰伏的狼,将江玉陨抵在榻上,伺机一口将人吞噬。   “陨儿,我想要你,说你愿意!”他语调阴冷,呼吸却炙热。   他不再火急火燎的亲吻他,而是很慎重其事告诉他,他想要他。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他亲口说出“愿意”。   江玉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知道难逃他的利齿,咬紧了唇,眼泪无声滑落:“帝赢,我好累,我想休息……”   看着他落泪,帝赢心尖一颤。   而后用力,肌肉微隆的胳膊收紧,将他箍在怀里,几乎要将柔软的人儿嵌入自己的身体。   “好了,”   他强压着心底欲望,安抚着人道:“陨儿不愿意,就罢了。为夫会忍住,不为难你,好吗?”   “嗯…”江玉陨声音暗哑,还有劫后余生的微抖,他慢腾腾地嗯了一声,便重重阖上了眼。   待他熟睡后,帝赢才轻轻将人放在榻上,盖好被子,自己去洗漱。   刚洗漱完毕,一阵阴冷的风钻进他脖子,他止不住闷哼一声,窗外的柳树开始起舞,一个炸雷,闪电瞬间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雨水跟着落下。   风雨交杂声中,隐隐有女子的哭嚎之声传来,伴随断断续续的戏曲声:“…绿蘋歇兮凋朱颜,美人寂历兮何时闲…君不见可怜桐柏上,丰茸桂树花满山……”   忽远忽近,甚是诡异!   帝赢听到了房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着,他眉心一拧,取下挂好的剑,提着剑开了门。   门外走廊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连那女人的哀哭之声也消失了,只闻风雨呼啸。   正当他打算关门时,突然!   远处蹿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直直往帝赢身上扑来!   帝赢面色一冽,挥剑正要刺去。   “别别,是我,是我啊!!”一道急促的男子声传来,正是汐雨星野。   帝赢并未收起剑,拧眉怒道:“你不睡觉,在外面瞎跑做什么?”   “呃嘿嘿…”   汐雨星野干笑两声,面露讨好之色,两指捏着剑刃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我这不是害怕嘛,你比我厉害,我自然往你这儿跑。你难道没有听到,有个诡异的女人,正在哭喊吗?”   帝赢这才收起剑,冷冷道:“听到了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滚回去睡觉!”   说着,一巴掌打开死死扯着他衣袖的手,又要关门。   “啊?!”汐雨星野揉着被拍红的手,一脸惊讶之色,没有看帝赢,而是对着走廊尽头,眼睛发直,嘴里“啊啊啊”地直叫!   帝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走廊尽头,一页白色的衣角飞快隐去!   帝赢猛地抽出剑,狭长凤眸寒光一闪,追了上去。   汐雨星野也不敢大声呼叫,看了看一片静寂的客栈,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追逐到走廊尽头的翻窗,那片白色的影子近了,明显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她步伐轻盈飘逸,仿佛在空气中漫步,但每一步,都会让木板地面发出轻微的震动!   那女人正欲跳窗,帝赢长剑一划,瞬间划出一道气流,挥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噗~”   女人瞬间被气流击飞,胸口重重撞在翻窗上,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又反弹回了地上!   这时汐雨星野也跟了上来。   他看着地上披头散发抽搐的白衣人,喉结诡异滑动,手指颤颤巍巍指那人,问的却是帝赢:“帝赢,这、这是人,还是......鬼?”   帝赢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那白衣女人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挣扎着爬起,正当两个男人以为她要逃跑时,他突然朝帝赢跪了下来!   “还请大侠饶命!”听这声音,二人皆是一愣!   因为白衣人,竟是一名男子!   帝赢蹙眉道:“你为何要扮成这副模样?”   “就是,大晚上穿着白色衣服到处瞎晃,还好小爷我胆子大,否则换了旁人,定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汐雨星野看了看那人头发下的脸,竟是名眉清目秀的小生,不禁缓了声。   帝赢斜了他一眼,想说屁滚尿流的人,不就是你吗?   却听那白衣小生道:“二位大侠明鉴,我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我本是这瑶芳客栈的掌柜之子,平时在客栈之中,扮着女子,唱些曲儿讨过往路客欢心,以便挣些赏银。可恨楼下那老头,贪图我的美色,将我玷污,还将我爹爹杀害,霸占了我们的客栈……我没有法子,只能扮鬼吓跑这里的客人,让他没法做生意!” 第97章 给帝赢写休书!   闻言,帝赢面露惑色:“那你为何,不去报官呢?”   “大侠有所不知,这老头来头可不小,其女乃是朝中大官的正室,小生前去衙门报过官,然而根本没用!他们官官相护,那老头还声称,我是被歹人玷污后,理智全失,胡言乱语。而他,是我远房的亲戚,特地来此照顾我……”白衣小生说得声泪俱下,言至动情处,甚至还抬袖掩面,拭起泪来。   帝赢抱着剑,面沉如水,声寒似冰:“他们为何,要杀害你父亲?”   汐雨星野抢着说:“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想霸占这间客栈呗!”   白衣小生忙道:“对呀!他就是想霸占我们的客栈,还想霸占我,嘤嘤嘤嘤嘤……”   帝赢横眉瞪了汐雨星野一眼,又问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白衣小生:“那你说说看,那老头之女,是朝廷中,哪一位大官的正室?”   白衣小生缓缓抬头,目光与他对上,帝赢抱着剑,挺拔如松,眼神却像一把弯刀,似要将眼前之人硬生生劈开!   对视良久,汐雨星野凑近了,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看看白衣小生,一会儿看看帝赢,“别瞪了,再瞪下去,你俩不是变成斗鸡眼,就要擦出爱的火花了。我估计,这位小公子,怕是也不知道那位官员叫什么名字吧?”   那白衣小生倏地败下阵来,垂首又哭泣道:“我确实不知,那位官员姓啥名谁,以我的身份,根本没那个能力,查到那些恶人背后的势力!”   说着,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帝赢一眼,又哭道:“他们欺人太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望二位大侠能帮帮我。”   帝赢一脸的不置可否。   汐雨星野却在听到“大侠”二字后,悄无声息挺直了腰杆,看着楚楚可怜的白衣小生,难得收起了妖的邪性,正气凛然道:“你且放心,我们定会替你好好教训他们,让你父亲沉冤得雪……”   “等等!”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帝赢打断:“说你别带上们,我可没说要帮谁!”   语落,帝赢潇洒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呃!喂……”   汐雨星野连忙追上去,“帝赢,你别走这么快啊,你不是摄……”   “闭嘴!”帝赢偏头喝道。   汐雨星野赶紧闭了嘴。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白衣小生缓缓低下头,黑色长发垂落,掩住了他嘴角勾起的笑。   ……   帝赢回到房间,正欲关门,一只手横在了门上。   汐雨星野微扬头,神色难得严肃:“你为何不愿意帮他?他这么可怜,难得你也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   帝赢冷冷道:“他说什么你就信?那我问你,咱们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真如他所说,那老头还不前来将他捉去?再者,他虽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脚力如此之沉?”   汐雨星野眼睛滴溜溜一转:“你意思是,他说的都是谎话?他在忽悠我们?”   帝赢白了他一眼:“拜托你,出来混,能不能带点脑子?什么是江湖?坑蒙拐骗,勾心斗角……咦?”   说话说到一半,帝赢察觉不对劲,用力吸了吸鼻子,“奇怪,哪里来的花香?”   汐雨星野也嗅到了,立马捂住口鼻,暗叫一声:“不好!是妖界的魔影迷/魂/香……”   但为时已晚,二人双眼一翻,身子一软,相继倒在地上。   帝赢的视线开开阖阖,隐隐瞧见,那老头端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   而他佝偻的身后,正跟着那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小生!   ……   江玉陨睡得迷迷糊糊,耳畔突然响起沉重的喘息,宛如雷雨之声。   纤细的腰被一股力道卷紧,像是有只高挺的鼻梁亲密的抵着脖颈,潮湿的呼吸拂过皮肤,宛如深情的喘息。   而后是尖利的齿尖,抵咬住了大动脉,缓缓碾磨,舌尖舔舐,突然猛地发力!   “呜~”   江玉陨吃痛,下意识以为是帝赢,不安扭动身体,胡乱挣扎起来,“别~别闹,痛……”   感受到他的挣扎,身上人顿住动作,倏地远离了他的身体。   随着男人的离开,笼在身上的热源消散,不禁如此,他甚至还感觉到一股如同冰箱被打开后的寒气扑面而来!   修长的细眉一拧,他不适地吸了吸气,仍是很冷,玉白的手指往周围一通乱捞,也没捞着被子。   睡意倏地褪去一半,睫毛重重颤栗之后,他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帝赢熟悉的脸,而是一张戴着银色面罩,极其诡异的脸!   黑色兜帽漂浮在空中,黑袍下摆距离地面有数尺之遥,衣摆伴随着浑身浓浓的黑雾起伏翻滚,宛如噩梦降临。   而那面罩下的脖颈,没有实质,而是从内里涌现的幽深黑雾,如同撒旦散布人间的瘟疫,凑近了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黑色,宛若不明的灰烬!   江玉陨心中骇然,以为是在做梦,急拉起被子蒙住脸,倒头就睡,“天灵灵,地灵灵,神仙快点来显灵,让我醒过来吧阿门!”   面具男垂着眼眸,看着他搞笑般的操作,银色的面具看不出任何情绪,伸手将被子拉开,语气轻佻:“以为这样就有用吗?本座可不是你梦癔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睁开眼睛,看着本座!”   江玉陨吓得不轻,哪里敢睁眼,双手胡乱朝前挥舞,“就算不是梦,你也是个怪物!臭怪物,离我远点!”   “怪物?呵呵!这次献祭的新娘,还真是让本座意外呢!“   面具男伸出食指,轻易将人捞过来,钢铁一般银质的手指撑开江玉陨眼皮,眼神深不见底:“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嗯?“   “鬼呀!!!帝赢!!!救命!!!”   江玉陨瞬间被他近距离的鬼脸吓哭了!单薄的身躯忍不住重颤,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眼泪簌簌地掉!   “这么能叫?那洞房花烛且不是很有意思?”   男人被他的叫声挑起兴趣,银色手指顺着他的下颚线,落到小巧玲珑的喉结,“还有,本座可不是什么鬼!而是葬神山的仙人——离天影!”   江玉陨喉结微微一滚,银质冰冷的指尖就刻意加了一点力道,像是能轻易掐碎那脆弱的喉颈一般!   他瞬间不敢动了,只哭着喊着道:“我管你是什么离天鹰还是无头苍蝇!快放开我!我老攻超级厉害的!分分钟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老…弓?”男人并不在乎他对自己名字的调侃,还戏谑道:“什么玩意?你的武器?”   江玉陨急道:“不是,我老攻就是我夫君!他能一个打十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拳头比沙包还大!一拳就能捶爆你的小脑袋!”   “夫君?”   离天影瞬间怒了,即便隔着面罩,也能清楚看见他眼中的杀意!   冰冷的手掌已经握紧了江玉陨脆弱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捏,眼前这人,就能永远躺在他的怀里!   “你居然有夫君?!”   “咳咳……”   江玉陨被掐得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滑落,眼尾红得厉害,鼻头也微微泛着红色:“放…放开……”   “该死,不管他是谁,立即给他写一封休书!”   离天影残暴的地攥着他脖颈,硬生生将人从榻上拧起,又毫不怜惜的摔趴在桌子上,随手拿了架子上的纸笔,还粘了墨,扔砸在江玉陨脸上,“写!”   黑色的墨汁瞬间染花他手背雪肤,伶仃的手指不堪承受,颤抖着想要抓住桌沿,像只被恶人欺凌的小动物。在巨大的窒息过后,他用力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哪里有心思去写什么休书?   “舍不得?”   男人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紧扣,细白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帝赢留下的红痕,刺眼极了!   他像是变态一般,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眼底全是阴霾,语气却异常温柔:“如果你不写的话,本座现在,就是会去杀了他的哦~美人儿~”   说着,他松开了江玉陨的手,改为温柔的安抚,“本座今夜必须娶妻,本座也不想对你用强硬的手段,你最好还是乖一些,本座不想在大婚之日杀生,懂吗?”   他一边说,一边低垂着头,凑近了他的耳朵,对着那敏感的耳垂,嗖嗖的吹着凉气!   江玉陨心底一个激灵,突然记起,客栈老头说的话:此乃瑶芳客栈,背靠葬神山,每逢满月十五,山里的仙人嫁娶,途径瑶芳客栈,生人若想活过今晚,不得惊扰仙驾。   好家伙,感情这仙人,就是这么个鬼玩意儿?   而且他嫁娶,为何要找上我?   真是人在床上睡,锅从天上降,霉到家了!   心里虽然气愤,面上却可怜兮兮的!   他偏过头,缓缓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眸,那杏面桃愿的俊脸粘了泪,水滢滢的,剔透琉璃瞳更显晶莹,一眼就能洞穿。   此时他眼眶通红,懵懂的就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嘴唇无辜地抿着:“可…可是…我…我目不识丁,不会写字啊……”   “是吗?”   男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而是重新抓握起他的手,冰冷的侧脸面具抵住他耳鬓,像是慈爱的老师教学生写字一样,一笔一划地在白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大字。   而后,又攥握住江玉陨的手,强行粘了墨汁,阴测測道:“这不是写的很好吗?来告诉本座,你那位该死的夫君,叫什么名字?” 第98章 让我看看,你是有多浪…   精致漂亮的狐狸精像是被男人逮住了尾巴,咬着红彤彤的嘴唇,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我夫君吗?他有一个令万人追捧风魔的名字,还有一个全世界所有人都喜欢叫的名字。不知你想知道哪一个?”   闻言,离天影的手臂逐渐发力,像条蝮蛇缠住了猎物,越收越紧,“两个都说!”   江玉陨感觉快被他勒死了,吸着气答道:“他叫人民币,但是更多人喜欢叫他毛爷爷……呜…好痛……求求你,松开…我…呜呜……”   “什么?冥币?他是活阎王啊?!好好说!”借着强健有力的身躯,离天影猛地将江玉陨压趴在桌上!   江玉陨浑身重重一颤,痛得直吸气:“没,没错,他的确是活阎王,杀人不见血的刀……”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座将你关在黑漆漆的笼子里,挖掉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头,跺了你的手脚,只留你的**,供本座消遣?!”离天影欺身而来,咬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威胁道。   江玉陨瞬间吓得狐狸耳朵都跳了出来,白绒绒的两朵,顶在青丝间一搭一搭的。   却又白纸似的,抬起湿漉漉的狐狸眼,水滢滢地看向男人:“真…真的吗?你,你这么可怕的吗?“   银色面具下的瞳孔一缩,离天影薅住他那对软白的狐狸耳朵,将人粗暴地揪起,手臂穿过他的腋窝,顺势将他扛在了肩膀,“哼,你不过是想跟本座拖延时间!想错过良辰吉日!耽误本座娶妻!就你这点小伎俩,也想骗过本座的眼睛?!”   天旋地转间,江玉陨整个视野都颠倒过来,双手胡乱去抓,想抓住什么救赎,奈何只抓到那张写着“休书”两个大字的白纸。   他扬起手中白纸,哭喊道:“你放开我,我好好写还不成吗?”   “哼!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现在说写,为时晚矣!一封休书而已,对本作无关痛痒!本座现在就要将你捉去,与本座拜天地,入洞房!将你融入本座的骨血里!”   银色面具圈住的眼底,氤氲着病态的阴芒,后半句话语,像是至无边的黑暗之中散发出来的寒气,令人心生惧意!   “不要!放我下来!我才不要与你拜天地入洞房!你这个……”   “啪!”   拼尽全力不断挣扎的江玉陨,被男人重重一巴掌拍在臀部,拍得他下意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就听见男人又阴测測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老实点,比起以往那些死气沉沉的尸体,本座更喜欢你这般活泛的模样!但你最好不要惹怒本座,否则,你将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什么叫做以往那些死气沉沉的尸体?   江玉陨心尖发怵,客栈老头说的话,再次跃然脑海:此乃瑶芳客栈,背靠葬神山,每逢满月十五,山里的仙人嫁娶,途径瑶芳客栈,生人若想活过今晚,不得惊扰仙驾。   每逢满月十五,难道是指每月十五,这怪人都会娶一名男妻?   而且娶的都不是活人,而是死尸?   更或者说,都是活人,只不过到了他手上,都变成了死尸?   这他妈到底是本什么小说?   里面的人物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   江玉陨越想越害怕,慌忙扔了那张白纸,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吭声了!   离天影抱着他,路过门口时,将江玉陨重重一扔,直接将人扔进了那名白衣小生怀里!   面具下的眼眸微眯,语气显得极其冷漠:“去将他洗干净,换上嫁衣,别误了时辰!“   “是!”   白衣小生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横抱着江玉陨,将他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就在汐雨星野房间的隔壁。   和普通客房不同的是,这间屋子里并没有床榻以及桌椅。   倒是有一口很大的落地温泉!   整个房间内,水蒸汽弥漫,芬芳扑鼻。地上铺满了猩红如血的花瓣,不知道是什么花,仿佛一片血染的红色地毯,让人感到心惊。   温泉池中,白雾缭绕,波纹荡漾,水面上也漂浮着无数猩红的花瓣,映衬着清澈透明的池水,古色古香的墙壁、门窗,纱质绣花屏风,做工精美的铜镜。以及铜镜旁,叠放整齐的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宛如一幅诡异的画卷。   白衣小生看似柔弱,力道却极大,江玉陨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能强行被人扒光衣服,扔进池子里!   而且,狐狸敏锐的嗅觉,让他嗅到,白衣小生的身上,有一股独属帝赢、依稀海天云气的龙涎香气息。   他与那个什么无头苍蝇纠缠了那么久,也暗暗召唤过化煞金狮,可仍不见汐雨星野和帝赢前来相救。   难不成,他们出事了?   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从池子中挣扎着爬起,对那白衣小生怒目而视:“你们究竟是谁?想对我做什么?我的那两名同伴呢?”   “同伴?”   白衣小生偏过头,露出极其邪孽地一笑:“他们在你心目中,仅仅只是同伴?”   他笑容又邪又诡异,看得江玉陨头皮发麻,泡在热水中的脚跟,不自觉往后退去,还脱口而出:“不然呢?”   黑发遮住了白衣小生的眼睛,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闻言,脱掉鞋子,随之淌入水中,他并未除去衣物,大半个身子瞬间湿透了,露出不雅的隆起!   他一步步逼近江玉陨,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削尖的下巴,舌尖舔舐过像是涂抹过血浆的红唇,“我可是听到,你在叫那个名为帝赢的家伙,为夫君呢?!怎么?难道你只是跟他逢场作戏,并不爱他?!”   江玉陨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却被突然凑近的白衣小生拦腰劫住!   天旋地转间,水花飞溅,诡异的红花花香萦绕在鼻尖,热腾腾的水雾让人呼吸加重。   江玉陨在凌乱的黑发下,见到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   和帝赢的很像!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他的确是我夫君,你……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难不成,你把他们都吃了?!”   “终于承认了啊?”   白衣小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之人,“明明有夫君,还要出来勾三搭四,甚至还要勾引仙人,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荡夫淫夫?”   “啊!我……”   江玉陨被他刺耳的话语激得浑身一抖,面燥耳热,朱唇开开阖阖,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衣小生趁机逼近,手不自觉朝他滑腻的腰线探去,“让我看看,你是有多浪荡……”   江玉陨浑身僵硬,明明周围都是温暖的热水,却令他如坠入冰窟:“放开!我…我已经被献祭给了那个怪人,你要是敢动我,不怕他发现吗?!”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他?”白衣小生再次凑近,声音挟霜裹雪,炙热的唇在他颈间细细摩擦。   江玉陨浑身颤得不成样子,可他根本推不开他,只能被动站在水里,默默承受着一切,咬住唇什么也不想说,眼眶红得能滴出血来。   就在他以为,白衣小生会做什么的时候,白衣小生却突然松开了他!   “既然你如此想嫁给他,我便成全你!赶紧洗干净!别勿了吉时?”   言行间,他带着几分压抑地喘息,垂落在水里的大袖打着水,烦躁地淌水至岸边,也不换衣服,就抱着湿漉漉的袖子,阴沉沉地坐在那里。   江玉陨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确切来说,是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见他红着眼,微微喘息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惊愕地看过来,白衣小生烦躁地喝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洗?是想让我帮你吗?!”   江玉陨浑身重重一颤,赶紧蜷起身子,缩进水里,抱住自己洗了起来。   洗完,在白衣小生阴沉眸光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穿上了大红嫁衣,繁复的衣袍令他头疼不已,草草系了带子,才敢转身,偏头看向白衣小生,“洗好了。”   那袭红衣似火,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腰线。虽未施粉黛,黛眉却已轻染,朱唇像是微点,两颊红晕如胭脂淡淡扫开,被温泉泡出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平日的伶仃白薄之美,此刻已变成了让人失魂的艷媚!   白衣小生紧紧抿住唇角,视线落到那扎眼的大红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曼珠沙华,落在少年的脚边,捧得他像是地狱妖花中开出的白骨精!   “真难看!”   白衣小生踏水而来,像是发泄似的,恶狠狠给人整理好衣裳,却并未给人带上凤冠,直接挑了云锦描金勾勒血色火凤凰的盖头。   那盖头如天边流霞,往江玉陨如瀑般的长发一罩,又在他腰间系了栓着红色花球的丝绸,拽着那条大红丝绸朝前一拉,便将江玉陨拉攥出门外,跟出门溜小狗崽子似的!   江玉陨一路走得踉踉跄跄,下楼梯时,几次差点摔倒,皆被白衣小生给攥稳了。   不多时,便被攥出了客栈大门。   只见大门外…… 第99章 仙人嫁娶,生人回避…   周遭一片漆黑,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压得人喘不过气。让人心悸的不是像浓墨一样粘稠的黑夜,而是在客栈大门口,排列整齐的迎亲队伍。   只见阴气弥漫在那队伍脚下,白帆与红绫交替,迎亲之人皆是身被皂甲,腰系红花,虽执唢呐花鼓,却僵硬而立,其面无色,煞白如纸,似是地狱爬出来的鬼,使人无寒而栗。   而立在队伍中央,鬼面黑马背上的离天影则是一袭黑衣,胸系大红花球,手握一把刻满符文黑色的长剑,浑身冒着浓稠的黑气,仿佛粘稠的夜色皆是由他身上释放出来,唯有银色面具与那金属机械一样的银手,反射出一点阴冷的光,十分诡异!   黑暗之中,他似在压制什么,危险性十足!   见到穿好嫁衣的江玉陨被拉拽出来,男人猛地抬头,深邃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   危险气息!   白衣小生微微向他行礼,便将江玉陨推进了马匹后面的大红花轿内。   而后立在轿边,如同雕像一般,不动了。   薄云蔽月,无风灯灭,唢呐花鼓声起,大红喜字成双贴。   一道苍迈的老头声音随着唢呐的的声音,被无限拉:“苍天无情天亦老…三魂不招七魂倒……满月之时,仙人嫁娶……红妆素裹,冢中相宜……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声“起轿”,唢呐声更加高亢,如泣如诉。花鼓声更雄壮,如潮如雷,交织在这诡异的夜里,响彻云霄。   迎亲队伍开始上路,步伐极其势重,履地有声,又有血滴一般的猩红花瓣散出,扬了天,花了夜,如阴兵借道,百鬼夜行,举目郁郁之气,使人共抑不安。   老头的声音在喧天的唢呐声中,如尖呼涕咒:“长夜漫漫,月华如水…幽灵之舞,恍若梦境…葬仙之门,敞开一线…亡灵之众,齐集瑶芳…生者之欢,此刻止矣……仙婚之约,定于百年…灵魂相伴,不离不弃……红线牵连,缘定三生,永世不渝……”   “此刻之际,生死长别…相思之泪,滴落空地……葬仙之门,满月而开,仙人嫁娶…生人…回避………”   江玉陨坐在花轿里,小心脏随着花轿的起伏惶惶不安,神情紧张。   唢呐不知春,没有吹不走的人。独家文勿偷   他侧耳倾听着外面催命一样的唢呐声,心中无比忐忑,不知道这场婚礼会带给自己怎样的命运。   正当他坐立难安时,突然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在耳畔如同蚊虫一般低低响起:“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江玉陨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猛地转过头,掀开大红喜帕,瞬间看见红纱半掩的轿帘外,随着花轿同行的白衣小生!   可那白衣小生却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眼睛依然掩隐在乱发下,雪袖飘飘,发丝飞扬,一身清冷,唇角微翘,像是似笑非笑的讥讽,那么从容优游。   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却又像是能将空气凝滞,滞得人心寒。   隔着晃荡的红纱,江玉陨不敢确定地低声问道:“方才是你在跟我讲话?”   白衣小生依旧目视前方,像是没听见一样,就在江玉陨以为,自己方才真的只是幻听时,却见他乱发下微翘的唇角,缓缓朝这边扯了一下!   江玉陨心尖骇然,眼皮重重一跳,“你,你为何要帮我?”   花轿一路摇晃,白衣小生随轿而行,从江玉陨的视角看过去,只看见他雪袖飘飘的上半身,根本看不到他的脚,给人感觉,就像是他飘在花轿外面一样。   就在江玉陨以为,他又不会回答时,那白衣小生涂抹过血浆一样的红唇微启,轻飘飘的冒了一句:“谁让你乱我心曲,初见第一眼,就让我为你偏心呢?”   江玉陨呼吸一滞,睫毛重重颤栗,那双好看的狐狸眼蓦地漾开震惊,琉璃瞳仁漪涟层层,慌不择路地放下红盖头,不敢吭声了。   一路吹吹打打,花轿起起伏伏,很快,迎亲队伍便来到了葬神山的山腰。   只见眼前是一片万仞之渊,削崖直峙,崖高达千丈,绝壁嶙峋,巨石层叠,成度削绝,看上去异常危险,立在崖缘岸,稍有一步不慎,则会沉于无底深渊,摔成肉泥。   而崖壁之上,乃一片穹苍,碧云映月影,山花弄人,仿佛在天堂与地狱的缘边,让人感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壮阔,且又危险,同时也让人感到人类的渺小和无助。   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唢呐手在深渊边缘顿住脚步,离天影高高举起手中的黑色长剑,一剑对天,气势汹汹地大喝道:“天地无极,古今长存,乾坤合一,万物齐备,吾借满月之灵,命仙门开启,急急如律令!”   刹那之间,他剑尖芳华涌起,与夜空中的明月之辉交汇,形成肉眼可见的电流,迅速照亮整个夜空!   离天影的身影在白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诡异,银色面罩下的眼睛闪现出猩红的光亮,他的衣袍如鬼魅般飘舞,仿佛随时都会被那道白光撕裂!   他缓慢而又艰难的挪动手中凝聚白光的长剑,像是举千万斤重物,直指万丈深渊,随着一声:“破!”   那篆刻着符文的黑剑猛地将剑尖全部光耀甩了出去,所有的电流在深渊之上,汇聚成一团能闪瞎狗眼的辉芒,只听“滋啦”一声,一座气势恢宏雕龙纂凤的汉白玉门坊至白光之中破出!   门坊之上,豁然刻着几个大字——葬神殿!   紧接着,一道由汉白玉精雕麒麟的长桥至门坊之后探出,直至崖边!   离天影收起黑剑,唢呐声继续响起,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仙们已开,新婚大吉,满月之时,良辰吉日,洞房花烛,迎新娘入门……”   随着老头拉长的声音,诡异的迎亲队伍踏上长桥,一路撒扬着血红色的花瓣,朝门坊之中行去!   直到所有的队伍隐没在门坊之内,那团悬浮在深渊上空巨大的光团如同烟花一般炸开,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而后逐渐萎缩,最后化成一点银白的星耀,消失不见!   进入光团之后,江玉陨像是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只见一座又一座巨大的石柱和雕像耸立在亭台楼阁之间,所有的建筑之上,皆纂刻着神秘而古老的符文,除了符文,还攀缠着一簇又一簇血红色的花。   正是江玉陨泡澡那种花瓣的原生物,也是这诡异迎亲队伍一路撒扬的花瓣。不知叫什么名字,只见花与藤蔓纠缠不清,却不见任何绿叶。被天空中不时闪烁着奇异光芒映照得十分刺目,乍一看去,像是那些巨大雕像上流淌下来的血。   再看那些雕像,虽说都是衣发飘飘的仙人之姿,但所有的雕像皆是垂首而立,唇线紧抿,半抬眼皮,像是在哀悼亡魂,极其诡异!   江玉陨正看得连连称奇,耳边又轻飘飘响起一道声音:“什么仙门?不过是座神仙冢……”   “神,神仙冢?”   江玉陨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完全忽略了那个声音,如此熟悉。   正想问“难道是埋葬神仙的神陵?难怪叫做葬神山”,却听外面的老头拉长了声音:“落轿!请新郎迎接新娘!”   唢呐声霎时吹得欢天喜地,摧枯拉朽,又透着十足的悲凉!   离天影翻身下马,脚不沾地,直接朝花轿飘来!   白衣小生捞起轿帘子,迅速垂下了头。   离天影站在花轿外,银色面具反射着幽冷的光,缓缓朝江玉陨伸手,“过来。”   江玉陨看着他那双如同机械一样的银色手,最终牙一咬,将自己白玉般的细手放了上去。   即便戴着面具,旁人还是能感受到,离天影此刻的心情,是相当愉悦的!   他似乎,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繁杂的流程之上,一把握住那只纤纤玉手,猛地将江玉陨扯入怀中,打包横抱而起,吩咐周围人:“直接去祭台,然后入洞房。”   “祭…祭台……”   江玉陨将盖头掀了起来,狐狸眼全是恐慌,受惊小鹿一般盯着离天影:“去祭台做什么?你们要将我,献祭给谁?”   那声音黏黏糊糊的,因为过度害怕,抑制不住颤抖。听得离天影心尖儿发痒!   尤其是被那大红盖头映出绯色杏面桃愿的俊脸,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吻上去!   银色面具圈住的眼底,沉寂的情绪在肆意翻涌,离天影极力隐忍着,却仍然在往外流泻。   满是黑气的脖颈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压抑着嗓音开口:“放心,若是别人,肯定会要了命!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放一点血就好了!”   “放,放血?!”   闻言,江玉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被强行摁在案板上,眼前男人拿着他的大宝剑,像是宰杀鱼儿一样,朝他身上捅刀子……   一想到这个场景,漂亮精致的少年像是遇到危险的猫儿,眼睛瞪得大大的,脑海中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   半晌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起来,嘴也抗拒着叫嚷:“放开,我才不要放血!你们这群怪物,放开我!” 第100章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确定吗?”离天影凑近他,冰冷的银色面具就浮在他的面颊上,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语气中全是戏谑之色:“你确定,要本座放开你?”   鼻尖飘过他身上阴冷黑暗的气息,江玉陨厌恶的别开脸,“快点放开我,你这个丑东西!”   “这可是你说的!”   离天影像是被这句“丑东西”刺激到了,圈紧江玉陨胳膊上的力道一松,兀然松手!   身体猝不及防悬空,朝下坠去,江玉陨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视线往脚下一瞥,好家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他脚下,根本没有实质的地面,而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深渊!   再仔细去看那些雕像与建筑物,皆是失去地心引力一般,悬浮在半空之中。   包括迎亲队伍,以及离天影身后的白衣小生,皆是脚步不沾地,悬浮在离天影身后!   江玉陨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抱住了离天影有力的手臂,心底MMP,脸上笑嘻嘻:“你…你还是抱着我好了……”   看着漂亮精致的少年回握着他的手,离天影奸计得逞一般,笑意浮现出阴色面具遮不住的眼角,犹如枯树逢花:“嗯,大婚之日,肯定要听娘子的。“   语落,他仰天一阵大笑,劲直朝一处巨大的建筑群飘去!浑身的衣袍飘飘,像是海底的人鱼王捕猎到心仪的猎物,孤冷桀傲,又盛气逼人。   很快,他便抱着江玉陨来到一个大大的祭台!   祭台被几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巨龙缠绕。每条龙几乎长达数百米,鳞甲闪耀着金芒,神秘而威严,让人不由得心生压迫感。   整个祭台由一座巨大圆形灰玉石组成,看上去非常古老,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和图案。   祭台的正中央,耸立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的形状像是一条狰狞的龙,体态威猛,目光炯炯,仿佛随时都要腾空跃起。   巨龙的脚下,同样攀爬着那种猩红色不知名的花朵,花香似乎比外面的更加浓郁了,扑面而来,直袭鼻腔,让江玉陨不适地皱眉。   下一秒,他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住了!   因为他被离天影,放到了中央巨龙脚下那猩红如血的花丛之中!   那些红花瞬间像是地狱妖花,美丽且诡异的花朵像是活物一般,转动脸庞,面向江玉陨,猩红花瓣如同鲜血簌簌颤栗,一朵接一朵盛开起来,露出的花蕊同样也是猩红色的,仿佛一条条细细长长猩红的舌头!   空气中的花香更浓了,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猩香,有点血液铁猩的粘腻,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吞噬掉。   江玉陨长长的眼睫毛如同鸦羽一颤一颤的,爬起来就想逃出去,却被那些红花的藤条缠住了手脚,整个人失控般栽到下去!   可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后一道阴风乍然来袭,脊背被什么阻力挡了一下,腰随之被卷住,身体失重般悬了空!   他立即撑起身子,还想逃跑,然而刚翻过面,便被笼罩在上方的的黑影挡住了去路!   正是阴测测如现世活阎王的离天影!   江玉陨还没来得及呼救,腰间一紧,又被一条冰凉扎手的藤条牢牢勒住,他挣扎着想扯开那些缠过来的藤蔓,然而手脚却被游蛇一般滑走的藤蔓卷住,使他呈太字形摆开,像是坠入红色蛛网的红蝶,无力挣脱。   离天影居高临下看着他,缓缓摘掉覆在脸上的银色面罩!   他面目被严重烧伤,几不可辨,皮肤被烧得焦黑,猩红的肉体暴露在外,凹凸不平,让人不寒而栗。那双眼睛几乎失去了眼皮,只留突兀的眼球在血肉模糊的眼眶里转动,鼻子变得扭曲,嘴唇已经完全烧毁,露出了里面的齿齦和牙齿,看上去极其狰狞可怖!   那诡异的面容落入剔透狐狸眼,琉璃瞳一下子扩大了两圈,嘴巴开开阖阖,好半天才抖出几个破碎的文字:“你……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怪物?”   离天影好笑,半俯着身子,寸寸紧逼而来,“本座可是掌管这葬神山万物的神灵,怎么就变成怪物了?”   他被烧的面目全非,一头长发却黑又直,如同海藻般拖曳在在江玉陨的手臂上,而后及至脖颈,头颅,最后将他视线完全遮蔽在一片阴影中!   那红花的香气侵入肺叶,几乎将他呼吸侵蚀得彻底,让他无法自持!   想挥舞手脚却奈何被束缚得彻底,努力眨着眼,企图使视线清晰一些,却依旧感到眼前凌乱一片。   一片模糊中,离天影那狰狞的脸从乌黑的发丝中探来,凑在他锁骨边,双手擒住了他细嫩的胳膊,黏湿猩红的舌尖探出,在他脖颈滑腻的肌肤徘徊,像是仔细嗅着他气味!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救命,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江玉陨头皮发麻,吓得尖叫!   像是被他的话语激怒,他裸露的牙齿突然抵在了他脖颈上,猛地咬刺下去!   “啊!!!”   江玉陨痛得浑身抽搐,眼泪夺眶而出,心跳剧烈得似要撞破胸腔,呼吸不停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指尖胡乱去抓握,想要抓到什么救赎,却只抓到一手凉滑的花瓣!   因为用力,“滋”一声,那娇嫩的花瓣瞬间被他捏碎,流淌出猩红如血一般的汁液!   离天影猛地顿住动作,微微后仰上半身,垂眼看了看,目光随之聚在了江玉陨的指尖!   当看到那猩红的花蕾被捏碎了两朵,他突兀的眼球不停转动着,面目越发狰狞,甚至露出狠戾残暴之色,“该死!花儿这么美丽,你怎么可以伤害他们?!”   男人直起身,居高临下站在他身前,狰狞可怕的面容在飘荡的长风中,倒映在他惶恐的眼底,如同煞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江玉陨眼睫重颤,无数花藤缠上他身体,将他一圈圈圈紧,导致他动弹不得,就像惊慌失措的小兔子,那粘满泪水的狐狸眼看得直叫人心软,却揉不碎离天影满心满眼的暴戾!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离天影额头凹凸不平的表皮突突跳动着,猛地抽出那把悬在腰间的黑剑!   银手一挥,闪电般刺向江玉陨脖颈!   眼看就要将他刺个透清凉,心飞扬!   千钧一发之际,离天影的后脑勺上,豁然出现一个黑影!   黑影重重朝下一砸,只听“呯!”地一声,像是石头撞击在了什么钢铁之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虽然没有将他砸晕,但他手中的黑剑,却偏离了江玉陨脖颈,直接削断了一条缠绕过来吸食江玉陨脖颈血痕的花藤!   “滋~”   那花藤触及黑剑,像是被烈火烧灼了似的,发出一声脆响,以及一阵凄厉的惨叫!   而后,缠住他身体所有的花藤纷纷颤抖,如蛇一般,蠕动着退去!   “该死!!!”   离天影仰天一声咆哮,猛地转头,视线直勾勾盯着砸他的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随着花轿同来的白衣小生!   “你这个死小子,胆敢偷袭本座!”离天影一边怒吼着,一边伸手,如鹰爪般抓向白衣小生。   “放开他!”江玉陨大叫着,挣脱了花藤的束缚,跳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离天影推了开来!   白衣小生扔掉手中不知哪里来的巨石,冷冷看着离天影,缓缓开口:“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花,都是活人的鲜血饲养出来的吧!你这个所谓的仙人,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吗?神灵不是应该对世人慈悲与仁爱吗?”   “慈悲与仁爱?”离天影冷笑道:“这些都是愚蠢人类的幻想,本座只关心本座的花儿!”   “那你就不配做仙人!”白衣小生冷哼一声,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盛气凌人的气势。   “你不是客栈那个戏子,你究竟是谁?!!”像是嗅出了不一般的气息,离天影愤怒地咆哮着,手中的黑剑猛地挥舞,直袭白衣小生!   白衣小生一把掀掉罩住头顶乌黑的长发,露出魔化后紧束的霜丝,凉薄勾唇:“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是谁!”   他的声音随之也变了,变得低沉醇厚,那张脸虽仍是白衣小生的脸,但狭长深邃的凤眸却分外熟悉!   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帝赢!!!”   江玉陨又惊又喜又气!   惊的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哪里来的白衣小生,居然是帝赢!   喜的是帝赢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他没死!   他还活着!   气的是他居然伪装成别人的样子,还对他做过分的事情,不但扒光了他的衣服,还命他穿上嫁衣,送上别人的花轿!   难怪他的情绪会阴晴不定,又在花轿外轻飘飘说那一句: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还说什么:谁让你乱我心曲,初见第一眼,就让我为你偏心呢?   江玉陨越想越气,立马就想冲过去,对着帝赢一通捶打,以发泄满心的憋屈与震惊。   却被离天影一把扣住胳膊,那双凸出的眼珠缓缓转动,像是钉子一样,死死钉住江玉陨,一字一顿地质问:“他,便是你的夫君?!” 第101章 你居然……居然深藏不露?!   被那双眼皮腐烂严重、完全暴露的眼球盯着,江玉陨心底发虚,根本不敢回答,只能无助地朝帝赢投去求助的眸光。   帝赢仍顶着一张白衣小生的脸,狭长凤眼微挑,亦朝江玉陨看过来。   两道视线在空中无形汇聚,一道楚楚可怜满是慌乱,一道却凛冽深寒,弯刀一样的能杀死人!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若是不敢承认,本王便弄死你!   比起眼前的怪物,帝赢似乎更加可怕!   江玉陨迅速得出这个结论,用力咬了咬朱唇,吸着气怯生生地道:“是的,他便是我的夫君……”   闻言,离天影凸出的眼球猛缩,露齿的大嘴裂开,像是暴怒,又仿佛是狞笑,半晌才道:“一个只会搞偷袭的小人,怎配做你夫君?就让本座免费送他去黄泉路上,重新投胎做人吧!”   语落,一把甩掉江玉陨,黑长的剑一挥,划出一道雷电般耀眼的光耀,直劈帝赢!   “本王不配?本王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本王还是他最爱最珍贵的夫君!你凭什么说本王不配?!仅仅是因为惩罚了你这个喜欢夺人所爱卑劣的伪神吗?”   帝赢面带讥笑,忽然纵身一跃,躲过他凶险的一剑,跳至了两座巨龙雕像中央,大袖一挥,便拔出了掩藏在衣袍之下的斩魂剑!   他持剑漂浮在空中,白衣狂舞,犹若仙人临风立,忽然猛地一挥长剑,周遭狂风大作,在瞬间呼啸起来,吹得离天影几乎站不住脚。   离天影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愚蠢人类,总是这么无聊,喜欢把感情挂在嘴边,却往往在关键时刻,又背叛彼此!什么狗屁爱情?简直可笑至极!”   说话间,他挥剑指天,那些攀爬在雕像上的红花花瓣纷纷坠落,一片又一片猩红的花瓣飘零在空中,如同恐怖血雪,铺天盖地朝他笼罩而来!   他挥手收剑,提着黑剑踏着那萦绕在他脚下如同血霞一般的花瓣,一步又一步往上掠去!   直到快与帝赢齐平的位置,他再扬着手中黑剑,那黑剑却变得沉重无比!   似乎整个葬神殿积压着的能量皆汇聚在他剑尖,丝丝肉眼可见白色的电流在墨玉一般的剑刃上流窜,最终剑锋用力地一转。   “你说得不错,但也不完全对。”帝赢注视着那剑锋的雷电化成无以睥睨的剑气,正朝自己袭来!   他却不紧不慢的扬起斩魂,一剑之势,将这葬神殿的阴风逐渐逆转过来,“人类的感情有时候确实很脆弱,实不相瞒,陨儿也曾背叛过本王,但本王依然爱他!本王可以原谅他,也可以为了他,付出全部!包括生命!”   说到这里,他嗤笑道:“你这个所谓的仙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人类的感情是有多么美妙!爱上一个人是有多幸福!”   “而且我们懂得把感情和责任结合起来,用我们的力量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不是你这样滥杀无辜!”   离天影抿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手上动作却没停歇,最终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如此执着于这种愚蠢的情感,那就让本座帮你们尝尝,生离死别的痛苦吧!”   说完,他手中黑剑间的电流怦然炸开,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屏,铺天盖地的袭向帝赢!   “哼!”   帝赢冷哼一声,衣衫瞬间膨胀,白衣飘摇,眼神变得炽烈无比,身后更是隐隐生起金龙的幻象!“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只是瞬间,离天影就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凡人的威势,微微往后撤了一步,剑气纵横,能量飞溅,血红色的花瓣顺势而来,在电流与帝赢劈出的剑风相互对撞时,“呯”地一声巨响震彻天空,整个葬神殿都在他们的激烈的交锋中,重重颤抖起来!   拼尽全力的一剑,最终换来两个男人同时口吐鲜血,各自退飞出去好几步!   不,准确来说,离天影吐出的,却是一口黑血!   然而,他们并未又因此停手,再次挥剑,砍向对方,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   江玉陨心中焦虑不已,他想要帮助帝赢,但又无从下手,只能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祈祷着帝赢能够战胜离天影。   突然,离天影浑身都汇聚起可怕的电流,白色的触手一般,猛地向帝赢疯狂扩散,而后交织成一座巨大的电流牢笼,帝赢瞬间被困在了电流之中!   像是作茧的蚕,无论他怎么攻击,都冲不破电流织成的囹圄!   只见囚笼囹圄越缩越小,似要将深陷其中的帝赢击得粉碎!看得人心惊胆战!   “帝赢!”江玉陨惊呼一声,心中充满了绝望。   离天影凌驾在电流之上,仰天长啸,“愚蠢的人类,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神的威力吧!”   说着,他一剑向天,大喝一声,闪耀着七彩光耀的苍穹倏地闪现出无数电流,一股接一股,汇聚在他的剑尖!   他如举千斤,有些吃力的双手握住剑柄,缓缓朝帝赢挥去!   “不要!!!”   江玉陨撕心裂肺的惨叫出声:“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离天影突出的眼珠子转动下来,上面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极其狰狞地看着跪倒在他脚下,大红嫁衣被狂风刮得乱舞的江玉陨!   “呵呵呵……”   离天影冷笑出声:“一个被男人玩烂了的贱/货,还真把自己当做了宝贝?真以为本座会被你那点姿色迷住?!”   “那你想怎样,怎样才肯放过他?”   就在江玉陨泣不成声时,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涌入他的体内,让他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   “?”   正迷惑只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烫了起来!   慌忙摊开一看,原来是与化煞金狮滴血契盟时,烙下的符文在发光发热,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烫!   头顶的离天影并未发现他的异样,还在嚣张地大笑:“除非你脱光了,去取悦本座的花儿,只要将本座的花儿哄高兴了,本座倒是可以考虑,留他一条狗命!啊哈哈哈……”   正当他笑得猖狂时,   “主人,我是你的灵宠,化煞金狮啊!”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兀地在江玉陨的心底响起。   化煞金狮!   居然是化煞金狮!   江玉陨险些喜极而泣!   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在他心底响起:“主人,赶紧平神凝息,运行护法大国师教你的独门心法,想象我的样子,将我召唤出来!”   江玉陨一愣,这段时间,他都被帝赢玩废了,压根忘了,护法大国师在临死前,还传授过他一套乾坤三十六法!   此刻经过化煞金狮的提醒,赶紧闭上眼睛,运转心法,脑海中专注去描绘化煞金狮威风凛凛时的样子。   随着心法的运转,化煞金狮威猛凶残的样子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身上也散发出非常强大的气息,盖头已经被腾起的气流掀走,嫁衣血蝶一般狂舞着摇曳,脚尖也在一点点脱离地面,神情却越来越淡漠,仿佛是一个真正的神明!   “你………”   看着这如同仙人起飞的一幕,离天影惊了一大跳,因为分心,手中凝聚的电流散去不少,那双突兀的眼球突突直跳,几乎要跳出眼眶,恶狠狠地盯着江玉陨,“你居然……居然深藏不露?!”   江玉陨双手合十,已飘然而起,浑身笼罩上了一层如水般的月华,大红嫁衣被月华洗礼,仿佛染上了血!   他在月华中舞发弄衣,像是月下仙子御风而舞,还慢条斯理的朝离天影作了个揖,“谬赞了!都是被你逼的……”   说着,他舞兰花一般,芊芊玉指轻舞,划出一指月华,口中念念有词:“乾坤三十六法第一式——乾坤造化!”   离天影看着那如水一般的流光朝自己袭来,如同江玉陨人,白白软软,缠缠绵绵的,毫无攻击力可言!   不禁冷笑出声:“就你这点花拳绣腿,也想伤及本座?本座索性让你三招,三招之内,你若是……”   可他话未说完,那月白色如水的光耀,已然缠住了他的身体!   像是被一汪温暖的热水萦绕,又像是饮了一壶甜香的梨花白,离天影身子骨,倏地一软!   手中黑剑悄然跌落!   他惊得不轻,强行凝聚出一股真气,俯冲而下,企图抓住他的剑!   然而,他刚做出俯冲的动作,突闻左边一声气势汹汹地狮子吼叫!   “吼!!!”   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个巨大的金色影子已猛扑而来,血盆大口一口叼住他的腰,像是猫抓老鼠一般,上下锯齿重重咬合,而后猛地将他摔飞出去!   离天影一连砸断好几条巨龙雕像,总算被祭台边缘最后一条盘龙挡了下来!   他被砸的浑身黑气四散,却不见鲜血涌出,顾不上自身的状况,爬起来就去寻那柄黑剑!   却见一条硕大的黑蛇,不,确切的说,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妖孽,将他的剑牢牢握在了手中!   不是汐雨星野,又是谁?   汐雨星野一只手握住黑剑,朝天空之中的江玉陨晃动,“哥哥,哥哥,我们来救你了!”   “该死!!!”   离天影瞬间变得无比暴躁!   像是被拔掉獠牙的野兽!   铁质般的银色手指一勾一画,瞬间汇聚出一股黑色的气流,朝汐雨星野砸去,“那是本座的剑!还给本座!!!” 第102章 本公子还有最后一个能耐!   面对离天影的攻击,汐雨星野俊美得妖邪的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讥笑,“你的剑?这柄剑写了你的名字吗?你能将它叫应吗?不能的话,它可以是任何人的!”   说完,手中的黑剑一挥,丝丝电流化作一道银色的剑芒,划破空气,迎向离天影拍来的黑气!   随着一黑一白两股力量交锋,只听“呯”地一声巨响,空气倏地炸开,反弹出的气浪使得本就晃动的葬神殿摇摇欲坠!   有的雕像甚至开始碎裂、坍塌,时不时有落石飞落!   离天影并未想到这个妖孽会如此嚣张,而且,竟也能使这柄剑汇聚出能够攻击的雷电,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措手不及!   要知道,他从练制这把剑,到琢磨出引雷之术,可是花费了近乎百年的时间!   甚至还被引下来的雷电,劈烧成如今这般可怖的模样!   他一只毫无名气的蛇妖,凭什么一到手,就会使用那柄剑?   他越想越气,凸出的眼珠子上,瞳仁缩成一个小黑点,视线钉子一样,钉在汐雨星野身上,嘴里呢喃道:“怎么可能?你为何也能运转九天引雷剑?怎么回事?这柄剑只有神人能驾驭,你一个妖孽,怎么可能也能驾驭?!”   “呵呵呵!”   汐雨星野冷笑几声,顺势一跃,身形如风,瞬间落到江玉陨的身边,一挥黑剑挡在江玉陨前面,“只能说明,这柄九天引雷剑,宁愿被我这个妖孽超控,也不想落入你这个恶魔之手,成为你杀生的工具!”   闻言,离天影怒火中烧,再次向汐雨星野发动攻击,双臂呈拥抱状,大大张开,那些攀覆在石雕上的红花,纷纷脱蕊而起,组成一只巨大血红色的羽翼,映得他如恶鬼之王,杀气冲天!   他先是双手交错下垂,两只银色的手捏成拳,然后开始朝前飘飞,与汐雨星野约莫两米的距离时,双拳骤然发力,猛地张开!   那组成血色羽翼的花瓣瞬间变得锋利起来,像是纤细狭小的飞镖,猛然出鞘,铺天盖地朝汐雨星野刺去!   与此同时,他身形弹地而起,双手迅速化成利爪,在满天花雨中,二话不说,朝汐雨星野的脑袋狠狠抓去!   汐雨星野挥剑一挡,扫开一片完全能将人扎穿尖锐的花雨,又饶划着长剑,砍向离天影的银爪!   在他们斗得难舍难分之时,化煞金狮载着江玉陨,两条粗壮的前肢爆绽出璀璨的光芒,猛地扑向交织在帝赢身上,由白色电流交织的牢笼!   帝赢瞳孔微微一缩,手中斩魂没有犹豫,寒光一现,长剑已顺着化煞金狮扑来的地方,挥出一道剑气!   在一人一狮里应外合的配合下,那坚不可摧的电流牢笼,总算被攻破,只闻“嘭!”地一声巨响,那些电流终是暴炸着散开,四散的电流立时引起悬浮的雕像东倒西歪,像是发生了超强的大地震!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晃动起来!   帝赢虽然挣脱了牢笼,但那些电流爆炸所产生的能量还是伤到了他的身体,导致他无法悬浮在空中,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雄鹰,猛地往下翻坠而去!   在下坠的那一瞬间,好几块坠落的残石砸在他身上,他在落石中,艰难地扭过头,看了一眼骑在化煞金狮背上,红衣飘飘的江玉陨,虚弱地吼道:“陨儿,别管我,这里要塌了!赶紧出去!”   “不!”   江玉陨却至化煞金狮的背上飞身而起,执拗地冲了过来,将失去气力的男人拦腰劫住!   帝赢虽然安全了,可祭台中央那条最高最大的巨龙雕像却在此刻呯然断裂!   断下的半个龙身与龙头,笔直朝他二人砸来!   “吼吼吼!”   化煞金狮在空中一声巨吼,猛地调转狮子头,冲向眼看就要被砸中的两人!   “哥哥!”   汐雨星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喝一声,手中黑剑发出一声震鸣,终是一剑将离天影银色利爪斩断了一只!   “啊!!!”   离天影退飞十几步,呕出一口黑血,他捂住断掉不停流泄黑气、光秃秃的手腕,仰天嘶吼:“该死,你们这些蝼蚁,通通都该死!!!”   那怒吼声震耳欲聋,但汐雨星野顾不上他,黑剑一挥,释放出十几条刺白的电流,硬生生将那倒斜的断龙牢牢攥住,“哥哥,快走!”   头顶撞落下来巨大的阴影在离头顶几厘米的距离之内,猛地顿住,而后被几条刺白的电流如藤蔓般牢牢缠住!   江玉陨胸腔剧烈起伏,情绪翻搅着难平息,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机械地拖着失去力气的帝赢,朝祭台边缘挪去。   好在化煞金狮及时出现,硕大的脑朝江玉陨腰间一拱,直接将他二人拱飞出去,脱离了断龙阴影覆盖的范围之内!   可与此同时,离天影暴怒到了极致,身后血红色的羽翼猛地一张,一扬,又瞬间卷拢过来,包裹住他身体的同时,锋利的翼尖如同无数被鲜血染红的尖刀,一下子扎入汐雨星野的身体!   “!!!”   空气像是突然安静,只有汐雨星野大口喘息的声音,以及皮肉被刺穿血液迸溅的脆响,像是电影里的特技音效,抽离出来脱离了环境,清晰而又锐利地放大在空气里!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金色竖瞳狠狠地震,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剧烈的疼痛淹没!   离天影怒火攻心, 仅剩的一只银爪恶狠狠刺进了汐雨星野的背心,直接将他生活的心脏硬生生抓握了出来!   突然扯高的声音爆炸在空气里:"我叫你娘逼的抢老子的剑!!!"   眼皮上是强烈的红光,汐雨星野整个人就像是被吊在虚空的世界里,整个人的知觉有一半是泡在水里,剩下另一半勉强清楚着!   他慢悠悠的扭转过头,却见离天影狞笑着,一把捏碎了他还在呯呯跳动的心脏!   “啪!”   猩红的血液四溅,染红了二人的脸,同样染红了他们的眼。   离天影狰狞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极其残忍的狞笑:“抢啊!本座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   “黑历史!!!”   刚刚翻身到化煞金狮背上的江玉陨,见到这一幕,顾不上奄奄一息的帝赢,又是纵身一跃,朝汐雨星野飞去!   “哥哥,快走!”   汐雨星野挥出一道剑气,白色电流交织成的网,拔地而起,瞬间形成一道白色的巨墙,将江玉陨阻隔在了外面!   而后,他继续保持和离天影对峙的姿势,像是挑衅一样,那双金色竖瞳一点一点缩起,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离天影被他盯得无端端生出一些惧意来!   毕竟没有哪个妖孽,在浑身被刺穿,心脏被捏碎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镇静的神态,与他对峙!   他呼吸越来越重,凸出的眼珠子在晨曦泛起的天光里,泛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来。   就在快要爆发的那个临界点, 汐雨星野突然动了!   他不知何时,蜷起了长长的蛇尾,已经圈住了离天影大半个身子!   离天影感觉到腰上一紧,突突跳动的眼珠子朝下转时,才看见腰间已经缠满了一圈又一圈布满黑色鳞片的蛇尾!   汐雨星野俊美又妖邪的脸早被污脏的血染花,他抬起一只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薄唇邪魅地勾起:" 本公子还有最后一个能耐,那便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离天影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挣脱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被越收越紧的蛇尾缠住,口角已吐出脏兮兮的白色泡沫来,很快身体就开始一阵一阵发冷地开始抽搐!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妖孽是多么的可怕!   暴露的牙根都在明显颤抖着,几个破碎的文字从喉咙里抖了出来,是卑微的求饶:“放…放开我…我,我保证…让…让你涅盘重生……”   “谢谢,本公子不需要!”   汐雨星野顶着一张死人一样的脸,黑色的长剑缓缓指向天空,并且念出了一句口诀:“九天之上,雷霆万钧。吾持九天引雷剑,为引雷传人,愿以身换取天道再造,雷霆降临!”   “不!!!”   离天影痛苦的挣扎嘶吼起来:“你究竟是谁?!!”   然而,天上怒吼着聚拢的乌云,却远远盖过了他吼声!   刹那之间,数万条闪电如同乌云之中穿梭的白蛇,在天空上盘旋了一阵,一股又一股朝黑色的剑尖汇聚!   巨大的白光照亮了汐雨星野金色的眼睛,他衣发被骤起的狂风卷起,如同坠天蛇神,冷冷的掀起眼皮:“你想知道,为何本公子能轻易驾驭这把九天引雷剑吗?”   “因为这把剑,就是用我外公,那个对我百般慈爱宠溺老人………”   说到这里,他喉咙不受控制的哽咽了一下,甚至连眼眶都红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冷漠地说道:“那个老人的脊骨,被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仙,硬生生的抽了出来,制成的这把——所谓的九天引雷剑!” 第103章 我伺候得你还舒服吧?   闻言,离天影突突跳动的眼珠子一顿,继而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的牙尖都在打颤,哆哆嗦嗦的咬搅着舌头,半天才抖出并不完整的字句:“你……你……你居然……居然是………那……那条万年黑……黑蜧的……的……”   “没错,我就是他的后代!父债子偿,外公的仇,理应由外孙来报!如今,你的报应来了!去死吧!离天影!你这个恶心的小人!”   语落,汐雨星野眼神一狠,那一道又一道刺目的电流,便如同流窜的萤蛇,一条又一条通过手中高举的黑剑,游刺进他身体,再通过他的蛇尾,一股又一股,击打在了离天影身上!   “滋滋滋……”   “啊!!!”   空气中的白光骤然大作,电流的串动声与离天影的惨叫声混为一团,虽被巨大的电流墙隔绝,但身在外围的江玉陨,仍是听一清二楚。   “不!!!黑历史!黑历史!!!汐雨星野!!!你给我出来!!!”   可他除了呼叫,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连那堵用电流交织出来了白墙,都不敢触摸!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汐雨星野缓缓转过了头。   他的长发已被电流尽数烤焦,印堂处泛着不详的黑紫色,那浓重的黑紫甚至逐渐扩散到他整个面容,原本浅色唇瓣却在黑紫的脸上红艳得诡异,原本俊美妖邪的外表荡然无存,一眼看去,竟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了。   他咧了咧嘴,冲江玉陨艰难地笑了一下,低喃着唤了一声:“哥哥……”   而后白光像是燃烧了一般,从他身体上怦然炸开,铺天盖地白浪朝江玉陨席卷而来,直接将他推飞出去!   化煞金狮见事不妙,大吼一声,飞扑而来,一口叼住江玉陨纤细的腰,背上托着帝赢,化作一道金芒,在整个葬神殿爆炸开来时,飞身冲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已是黄昏,太阳慢慢地西斜,天空中的云彩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远处的山峦和树木,在这样的光影下,变得格外婉约。微风吹过,带起了一阵阵清爽的气息,让人感到心生寒意。   突然位于葬神山锋利的峭壁之上,虚空之中突然摔飞出来一只索大的金色狮子!   那狮子口中叼着一人,背上还托着一人,二人皆是奄奄一息,随着金狮摔滚在悬崖之上,亦无半点苏醒的迹象,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金狮摔滚在地后,挣扎几下想爬起来,去找它的主人,却在踉跄几步后,又重重跌倒在了一堆绿草丛中!   “嗷呜~”   它哀嚎一声,小山似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最后竟变成一只毛绒绒软趴趴的幼狮!   那双水灵灵金色的眼睛开开阖阖,最终还是沉沉闭上了。   太阳渐渐地落到了山顶,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深红色。在这样的背景下,天边的云彩变得格外浓郁,像是一幅巨大的油彩画卷,层层叠叠,像是遐想出来的仙境。   就在此时,几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骑着几匹高品质的骏马,至远处疾驰而来!   他们身着华贵的锦袍,头戴乌金玉冠,身上坠满闪闪发光的珠宝和玉石,显得格外耀眼,甚至马鞍和缰绳也是装饰得华丽无比,像是一群花里胡哨的孔雀!   滑软的丝巾罩住他们的口鼻,看不见面容,但面巾上露出的双眼,皆是炯炯有神!   他们大声喝着马,疾驰而过弯道,马蹄声响彻山谷,扬起一路尘埃!   “吁~”   为首的年轻公子率先发现横躺在石头边缘身着大红嫁衣的人儿,慌忙勒住马缰绳,“快看,那是什么?!”   其他公子哥纷纷勒住马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着一名身形纤薄的美人横躺在那里,三千青丝散落在一旁,宛如黑丝发光的绸缎,露出的半张侧脸却是绝美而精致,眼尾坠着一颗猩红的泪痣,几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的身上穿着大红色层层叠叠的嫁衣,上面镶珠嵌玉,勾龙绣凤,在满天霞辉的照耀下,映得那俏脸滢白如玉,仿佛绝世之玉精雕细琢而成!   “是他!”   马群中央最为高大的男子猛地跃起,飞身而去,一袭华丽的长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当他飘落在睡美人身边时,眼睛立时透出一股冷漠和残忍,还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五官突出凛冽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涧酒馆,调戏江玉陨那位,自称魔王之子,且会自愈之术的赤华!   他缓缓蹲下身,用马鞭的手柄戳了戳了江玉陨光滑细腻的脸,深远的眸光如实质般地落在了他身上,唇角若有似无地一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美人儿,你可算是让本座找到了!”   “这就是那个,要了你半条命的美人?”   “真是闻明不如见面,连晕死过去都透着一股勾人心痒的意味儿!”   “好想看看,他在床上的样子……”   围拢过来的其他公子哥眼中闪过兴奋,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摸,但很快就被赤华气势所压制!   赤华视线冷冷地扫过他们,冷声冷气道:“他是我的!你们就算想玩,也要等我玩腻了才有份!”   “真是个不错的尤物!”立时有人搓着手,猥琐的笑了起来:“不知道华少,什么时候能玩腻呢?”   赤华横眉竖眼,恶狠狠瞪向那人,“滚一边去!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玩他去!”   那些公子哥纷纷转头,果真又看见一名白衣晕死在石堆旁!   几人欢天喜地的跑过去,翻过那趴着的白衣一看,竟是个身高九尺的威猛男人,虽说五官惊为天人,但线条太过生硬凛冽,而且肌肉爆棚,不免有些失望,“我们不喜欢这种类型啊!”   赤华闻言,将江玉陨打包横抱起,缓缓走向那名白衣。   白衣正是帝赢,此刻他昏迷不醒,本来伪装成白衣小生的模样荡然无存,露出原本凛冽如刀削的俊脸,体型也恢复了原本高大威猛的长身。   “是他?!”   赤华眯了眯眼睛,“这个家伙恶心至极,就让本座送他下崖去吧!”   语落,他粗暴地抬起脚,一脚将将帝赢踹飞下了深不见底的山崖!   对于赤华这样的暴行,几名年轻公子哥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不但没有露出半分惧意,反而还有说有笑地翻身上马,攥着马儿嘻嘻哈哈地离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弯角处,方才未被他们发现的化煞金狮,至绿油油的草丛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   不知昏迷了多久,江玉陨才从毫无知觉的昏睡中苏醒。   可他仍然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汐雨星野被满田雷电湮灭的场景,不由得一震,强行撑开了眼皮!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灯光,使得眼睛有短暂的不适,他不禁又再次阖上,再次睁开时,床榻边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在视线里变得清晰起来!   起初,他以为,那人是帝赢,可当那人回过头,江玉陨看到是赤华讨厌的面目时,不由得一惊,“你,你想干嘛?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狐狸眼滴溜溜一转,下意识朝周围看去。   一看才知道,自己正身在一间厢房中央巨大的软榻上,被厚厚的锦被盖着,被子上绣着金色流云花纹,格外华美。   房间内所有家具都是用红木雕刻而成,雕刻的图案非常精美,流露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四周挂着一些丝绸帷幔,花鸟虫鱼颜色鲜艳的精美字画,壁柜里摆着一些骨雕和玉雕,雕刻的栩栩如生,显得格外珍贵奢靡。   赤华脸上笑意不明,慢慢走到软榻边,俯下身来,刚毅的脸庞挂着微笑,眼底却极其残忍冷酷!   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江玉陨皱眉盯着他,头昏脑胀得厉害,连质疑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却还是强撑着质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赤华埋下头,用一种看似轻松的语气开口:“小美人儿,你终于醒了,我伺候得你还舒服吧?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见到你感觉好极了,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江玉陨冷淡的笑了一下,嘲讽道。   却暗暗捏紧拳头,蓄力准备在这个变态的脸上狠狠揍上几拳,可一动手臂,才发现这种行为根本无法付诸行动!   赤华亦笑,并且缓缓拉开了被子,“是吗?见到本座就有反应了吗?让本座瞧瞧?”   江玉陨这才看见,自己双手被大红丝绸束缚,分开扣系在了软榻两侧,脚踝上也紧紧勒着大红丝绸,被分开摆系在床尾!   而他身上,仅仅靠一件大红色绣鸳鸯的肚兜遮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姿势,令江玉陨霎时间感到一阵难堪,缓缓抬起眼皮,故意做出凶恶的眼神,盯着眼前男人,凶巴巴的吼了出来:“该死!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赤华被他吼得一愣,继而奸诈的笑道:“你以为这是我做的?这是大夫迫不得已才出此之策,因为你在昏迷时,走火入魔了,不但不知廉耻的脱衣服,还抱着大夫瞎啃,吵着要他*你,像是吃了*药一样!“ 第104章 “别碰哪里?这里吗?”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江玉陨听得面红耳赤,提高声音反驳道!   “我骗你干嘛?你昏迷在葬神山的崖壁上,是本座路过救了你!与其去取悦一个糟老头子,不如对本座以身相许吗!”赤华抬起一双幽深的黑眸,喉结上下耸动着,眼神极其不怀好意!   江玉陨呼吸一沉,又追问他:“你救了我?那帝赢呢?还有我的弟弟,我的狮子,他们在哪里?”   “弟弟?狮子?”   赤华一脸无辜:“没看见呢,不过那个什么摄政王帝赢,本座倒是看见了!”   “他在哪里?”江玉陨急着追问,身子不自觉前仰,被束缚着的手腕勒出醒目的红痕,拳头都死死捏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被一块大石头砸烂了脑袋,死得可惨了!”赤华垂眼紧紧锁住他表情,用力吞咽着唾液,脑海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旖旎念头。   “怎,怎么可能!”狐狸眼蓦地瞪大两圈,江玉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如同噩耗一般的消息!   “怎么不可能?”赤华埋下脸,下巴抵在他小巧玲珑的喉结,像是在嗅什么香甜可口的食物,用力吸着鼻子,“本座亲自看到他死在你身旁,死不瞑目!鼻子都砸歪了,脑花都砸出来了,红红白白撒了一地,老磕碜了……”   “!”   想象着那血腥的一幕,江玉陨剔透的琉璃瞳再次大瞪,甚至微微颤抖起来,泄气皮球一般,整个拇人瘫软下去!   “小美人儿,现在他都死了,你就不用再想着他了!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不,还有本座吗?以后本座就是你的男人!”   赤华假惺惺的安慰了他几句,又笑了起来,神情颇为得意,眸光露骨的在他身上巡视着,最终停留在他纤细雪白的玉腿上,露出贪婪的痴笑:“小美人儿,你真是太美了!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刻意为本座准备的一道美味佳肴!让本座好好尝尝你,好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不等人回答,就急不可耐地抬起手,放在了他光溜溜的大腿上,粗砺带茧的手掌没有阻隔的触碰着那滑腻细嫩的肌肤,动情地抚摸!   江玉陨浑身一麻,冒起层层鸡皮疙瘩,挣了挣被绑缚的手臂,放狠嗓子道:“该死的变态,别碰我!“   然而,这种境地下,他的话是没有任何遏制作用的!   赤华不但不松手,反而还玩味的吹了一声口哨,指尖拨弄琴弦一般,径直朝他的大腿内侧往上抚,直到退根,放肆的捏了一把:“小美人儿,你的皮肤可真滑啊!简直比女人的肌肤还要滑!难怪,那么多男人都恨不得拥有你!“   “把你的脏手拿开!“江玉陨怒火三丈,几乎要蹿起来揍他,手脚扯得支撑床幔的花架“吱呀”作响。   “呃?小美人儿还真是有点脾气啊!不过,你现在也只有本座一个男人可以依靠了!”赤华冷笑着,继续用手在江玉陨的大腿上游走着。   江玉陨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变态!”   “哈哈哈,小美人儿,你还真是幽默呢!本座可没说过要娶你呢!不过,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后路,这个世界,妖魔鬼怪太多了!尤其是你这种极品炉鼎之体!本座已经对你够仁慈了,要是落入那些牛鬼蛇神之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要不识好歹!”赤华的手动作更加放肆,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江玉陨的肚兜下摆!   令人作呕的手往上移了几寸,堪堪覆在光溜溜的要害部位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激得江玉陨敏感地打了个抖,声带都因此颤了一颤:“别碰那里!你这个脖子上顶着器官的垃圾!“   他怒不可遏的瞪着赤华,想作出一幅宁死不屈的冷厉神态,然而目光扫到自己被大分开的双腿,双颊不可抑制的因这种令人羞耻至极的处境发起烫来!   这脸红身颤的样子,绝不是什么具有威慑力的神态,恰恰相反,反而勾起赤华无限兴趣,想要进一步侵犯的欲/望!   赤华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动作却没半分停歇,故意夸张地问道:“别碰哪里?这里吗?”   江玉陨的脸色一瞬变得煞白,继而又通红,眼中闪烁着极度的厌恶:“你敢动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赤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哈哈哈,小美人儿,你有什么本事让本座后悔?就凭你这被本座救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吗?”   江玉陨被他嘲笑得无地自容,将头撇到一边,拼命晃动自己的手腕,试图扯开一边束缚,“有本事放开我!”   赤华好笑,低下来,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强迫性的将他的脸扳正,面对着他。   而后用一种欣赏似的眼神,审视着他那杏面桃愿的俊脸,好像在享受和汲取他的情绪,“本座若是不放,你还能咬本座不成?”   “!”   江玉陨气急败坏,果真张嘴,恶狠狠的咬在他的拇指上!   尖尖的狐狸牙猛地探出,刺穿他的皮肤,碾磨着他的骨节,恨不得将他的手咬断!   顷刻间,口腔里就溢满了血腥气息!   “啊!!!”   赤华吃痛,想甩掉他的嘴,奈何江玉陨铁了心想要咬死他,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甩不掉!   气得赤华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甩得他险些晕死过去,才松了口!   赤华急忙拿起手一看,整个拇指的已是血肉模糊,筋脉完全断裂,甚至连指骨都有碎裂的迹象!   他虽身怀自愈之术,却也是痛得一口气接不上来,眼眶通红,捂住拇指气急败坏地喝道:“来人,将这只妖孽给本座拖出去,关入化骨寒窟,没有本座的允许,不给饭吃!”   “是!少主!”   几名着紫底黑缎的手下鱼贯而入,三五两下,扯掉束缚江玉陨的红绸,像是架犯人一样,将江玉陨架起!   看着那美人柔若无骨,肌肤又被大红肚兜映得滢白如玉,赤华火气消了一些,拇指的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儿便已完好如初。   若不是还粘着猩红的血迹,根本无法得知,他方才险些被咬断了拇指!   他随手扔了件自己华丽的外袍,砸在江玉陨身上,命令道:“给他穿上!”   “是!”   几名下人手脚麻利的将孔雀蓝袍套在江玉陨身上,草草给他系了腰带。   赤华昂起脖颈,看着江玉陨杏面上坟起的手指印,心底不免生起几分怜惜,又有些后悔,不该冲动打他。   伸手又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拍:“那化骨寒窟极寒无比,你若是现在从了本座,大可不必吃那些苦头!”   江玉陨身子骨弱得很,一听这名字,心底不免发虚,但若是留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从这变态手上逃脱,倒不如先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思至此,他故意一咬下唇,做出副宁死不屈的倔样!“哼!我就算被冻死,也不要被你这个变态糟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本座拖下去!严加看管!”赤华瞬间怒了,但还是怕美人冻坏了,又阴沉着脸,补了句:“本座有的时间和你耗!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求本座吧!”   很快,江玉陨就被几名下人架着,架出了厢房。   江玉陨撒眼看去,外面是座十分别致的院落,庭中碧池澄澈,池鱼轻游;泽畔条柳数棵,风至柳轻动,柳荫处还有假山,四周群花围绕,花香四溢。   正逢夜,偶有微风吹过,有些轻薄花瓣稀稀落下,洒在他脸庞,如轻飘飘的羽毛拂过。   江玉陨灵机一动,缱绻狐狸眼轻飘飘瞥向右侧的男人,软糯了声音:“哥哥,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香?”   男人只看着前面的路,并不理会他。   倒是左侧的男人恶狠狠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少废话,好好走路!”   江玉陨索性偏头睨他,狐狸眼无辜地眨了又眨,声音又放软了几分:“那化骨寒窟极寒无比,想必我也熬不过今晚,哥哥,我生平最喜欢花,尤其钟爱粉色的花……哥哥,劳烦你帮我采下一两枝,也让我死得其所好吗?”   右侧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但左侧的男人却闻言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江玉陨,嘴角微微上扬:“不愧是狐狸精,小嘴真甜呢,不过,我可不是你的哥哥!”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猥琐地揉了揉江玉陨的脸颊,而后笑盈盈道:“竟然你不愿意从少主,反正也活不过今晚,不如让我们哥俩,好好爽一把?嗯?哈哈哈……”   江玉陨狐狸眼一眯,心中生出一丝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那花儿呢?哥哥愿意给我采吗?”   左侧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你喜欢粉色的花?嗯……我倒记得这庭院里有一棵桃花树,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玉陨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个男人想干啥,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假惺惺的媚笑道:“这个季节,还有桃花吗?”   “当然有!”   看着这么美的人儿露出纯净的笑颜,白软软的脸颊梨涡浅浅,男人瞬间心猿意马,一把捞起他细得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笑得十分猥琐:“只要你高兴,别说桃花,就算是你想要整个春天,哥哥我也能成全你!” 第105章 美人儿,先让哥哥爽一爽,哥哥给你……   什么整个春天?!不就是带颜色的废料吗!   江玉陨在心底直翻白眼,都是男人,估计这货早就将所有的姿势都在脑海里意/淫了一遍吧?   大袖下的指尖紧紧的抓住袖口,他努力保持着懵懂的表情,假装天真的问道:“真的吗?哥哥这么厉害的吗?”   “草,老子受不了了!”男人爆出一声粗,一把扛起江玉陨,对另一名男人道了句:“老三,走,跟我走!咱们哥俩去好好享受一番!”   那名为老三的男人仍旧不言语,不过眼底闪过了一道精光,默默跟在了他们身后!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一颗正值花期的老愧树下!   那一串串一簇簇如雪般素雅洁白的小花,明媚地绽放在灯笼氤氲出的暖光里,夜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槐花沁人心脾的清香。   男人一把将江玉陨扔在露出地面粗壮的树根上,迫不及防地拉扯起自己的衣物,“美人儿,先让哥哥爽一爽,哥哥再去给你摘花!”   看着男人火急火燎地宽衣解带,那双凶悍的眼睛里全是淫/邪的光,江玉陨心跳加速,鎏金般的琉璃瞳涌起的波涛。   却暗自忍耐着,胳膊肘抵在树根上,反撑着身子,在那男人脱下裤子的瞬间,他猛地扫出一脚,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而后两根指头屈起,用钩玄教他的必杀技,狠狠插向那人眼睛!   他出手的动作极其的快,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细长如玉的指尖便戳得他双眼发黑,大脑玄晕!   “嗷呜”的一嗓子,男人惨叫声惊飞夜息在槐树上的鸟,鸟慌不择路地飞逃,扑腾的翅膀惊得落花一阵接一阵!   下雪般朝江玉陨头上飘落。   男人看不见这一幕,捂着眼睛暴吼:“该死的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本大爷一定要让你跪在本大爷身下求饶!老三,给我抽他!”   那名为老三的男人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来一条软鞭,壮硕如山的身形朝着江玉陨猛冲过来,如同愤怒的蛮牛!   “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原来是个闷葫芦!小爷我奉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下场比他还惨!”江玉陨见老三动了真格,嘴上虽然调侃着,但也不敢轻敌,急忙运起护法大国师教他的心法。   可他还没运出护体的月华,莽撞的老三已挥着呼呼作响的皮鞭,朝他面门直袭而来!   江玉陨头一偏,险险躲过一鞭,老三双眼一瞪,挥鞭继续朝着他脸上打去!   他的动作狠辣,又一言不发,每一招都像是要置人于死地,不抽到他皮开肉绽,誓不罢休!   好在江玉陨的身姿还算灵活,每一次躲过他的毒鞭之后,还能给他一拳头。   俩人交锋了数十招之后,老三的脸上倒是挂了彩,一只眼睛肿成了青蛙眼,江玉陨除了气息有些不稳,衣袖被抽破了之外,其他地方还算好。   又是呯地一拳,老三鼻梁被江玉陨砸歪,痛得他不得不和江玉陨拉开距离,捂住鼻子在一旁哀嚎!   另一名男人已经恢复了视力,见状,强忍着怒意,一把夺过老三手上鞭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江玉陨:“本大爷就是喜欢你这种小辣椒,今日本大爷一定要征服你!让你跪下来喊老子爷!”   语落,手中黑鞭挥出了嗖嗖的虚影,如同一幕鞭雨,朝江玉陨铺天盖地地袭来!   江玉陨努力调整着狂跳的心脏,朝着男人不屑的勾了下唇,在那鞭影甩到脸上的瞬间,“嘭!”一对毛绒绒纯白的狐狸耳朵猛探出头顶,江玉陨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小变软,鞭影落下的瞬间,已化作一只毛发柔软而光滑的白色狐狸!   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以轻易超控的人儿,突然不见了!   定睛一看,才看见地上如蛇蜕皮般,退下那件赤华丢给江玉陨的孔雀蓝袍华丽的衣衫!   男人心生古怪,反过鞭子的手柄,正要去挑那件蓝袍,却见蓝袍软趴着的领口处,钻出来只白软软的小狐狸!   “嘿!你……”   男人正想骂他不讲武德,却见毛茸茸的白狐狸纵身一跃,一下子跃上老槐树,吭哧吭哧的扒拉着小短腿,朝树梢爬去!   “该死!”   两个男人同时扑上去,想要抓住他,却都扑了个空!   反而将脸扑到了槐树粗糙的树干,撞了个鼻青脸肿!   江玉陨利用狐狸爪子尖利的指甲,已经饶到老槐树树杆的后面,又是一个纵身,跃上横着的枝干,眨眼功夫,便已窜进了纯白色茂密的花枝间,粘着一身槐花的清香,拼命跃出了高高的院墙!   身后的院子里,瞬间响起长号的警鸣声,以及男人慌乱的喊叫声:“有刺客!来人,抓刺客!”   一行又一行火把亮起,更有轻功高强者,执着火把跃过高墙,朝拔腿狂奔的江玉陨射来利箭!   槐树花间有不少尖刺,江玉陨虽有厚厚的皮毛,却依然被尖利的刺扎到了皮肉!   一身雪白的皮毛被染花,看上去可怜死了!   可他顾不上痛,也顾不上扎进肉里的刺,凭借夜视的能力,身形如白色闪电,躲过一只又一只来势汹汹的利箭,蹿入一片黑黝黝的小树林,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其实他根本没跑远,而是钻进了一处绿油油的矮灌木丛中,躲在一条由雨水冲刷出来的天然沟壑里。   追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在嘈杂声中,骂骂咧咧的走远,江玉陨屏住的呼吸,才骤然放松!   他以狐狸的形态后仰靠在沟壑壁,大口大口喘息着,感觉心脏还在剧烈狂跳,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真是太危险了,小爷我还是太年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就想离开这里,可起身才发现,自己则腰处,既然斜斜插着一只利箭!   触目惊心的红血正顺着冰冷利箭的边缘,朝外疯涌,染红了一大团绒毛!   “呜……”   他痛得抽泣,想恢复人形拔出利箭,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利箭插在身体中,沿着矮灌木丛的沟壑,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   然而,没走出多远,突然间,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雷声,仿佛要震碎整个世界!   江玉陨脚步开始发虚,心脏狂跳不止,感觉像是在渡劫一样,四下看去,也没找到能避雨的地方,只能往灌木丛里钻!   可刚刚艰难地爬上沟壑,暴雨便来袭了!   雨点如同针尖一般猛烈地打在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风也逐渐加强,吹得树叶瑟瑟作响,甚至连大树的枝干也在瑟瑟发抖。   暴雨越来越猛烈,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尽管他成功躲到一颗大树下,还是被淋湿了皮毛!   寒意袭来,被利箭刺穿的伤口淌着血,经过雨水一浇,痛得他直抽搐,眼眶通红,终是一口气接不去,尖尖的狐狸下巴一歪,一头栽倒在泥水里,不明生死!   ……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买大的必定大发,买小的稳赚不赔,若有熊心豹子胆,金银满载把家归!"   “大大大,我买大!”   “小,小小!我压小!”   “各位压好了吗?我要开了?”   “开!”   “开!快开!”   “啊呀,怎么又是小……”   浑浑噩噩中,帝赢听得一阵喧嚷的嘈杂声,好像在赌场,吵得他头痛。   紧阖的凤眸不安颤动,眼隙开开阖阖几次,最终还是挑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不算很大,但很奢华船舱。   整个船舱包括墙壁皆是由上等檀木木精心雕制而成的,不但漆了防腐漆,还挂着防风壁毯,上面绣着精美的鲛人图案,给人一种迷幻的错觉。整个船舱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呼吸舒适和惬意。   可惜太吵了。   一大群正围着桌子赌钱,有人在哀嚎痛哭,有人在酣畅大笑,也有人面色阴冷一言不发,还有人双脸通红手脚微颤。   "公子,你醒了?"   帝赢正看得蹙眉,突然只听一道清脆的女人声音响起!   他一扭头,便看到了一名约莫十七八岁,水灵灵的小姑娘。   "这里是?"帝赢抚了抚额,才发现头痛欲裂,不禁蹙眉。   小姑娘冲他水灵灵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回禀公子,这里是云间醉离洛家的万里号,我们正在通过水路,前往万妖岭,给万妖王押送一批货物。”   “万里号?”   帝赢倒是略有耳闻,传闻云间醉的离洛家有鲛人庇佑,离洛家的万里号更是能逆水行舟,通过水路去往世界各地,其中包括妖魔两界。   而无论是妖界还是魔界,甚至人界,但凡万里号通过的地方,皆无人胆敢阻拦,更别说一些心术不正之人,譬如劫持船上货物。   毕竟万里号有鲛人庇护,一旦对离洛家心怀不轨,便会遭到鲛人惩罚,万劫不复!   “公子也听说过万里号吗?”看到帝赢面露迷惑,小姑娘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帝赢冲她微微抱拳:“久仰大名,只是不知,我为何会在此?”   见他一表人才,又是这般谦卑有礼,小姑娘脸颊微微发红,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睛,“公子很幸运,前两日,我们路过葬神山下的断魂骨,我家少家主正在甲板欣赏落日余晖,突然见公子从天而降,险些砸中我家少家主,好在少家主功夫了得,硬是将你徒手接了下来!若不然,我们的甲板,恐怕都会被你砸出个大洞呢!” 第106章 陨儿,陨儿呢?   从天而降?   帝赢微微愣神,恍然忆起至那葬神殿中,与离天影交战的情景,整个葬神殿快坍塌时,江玉陨奋不顾身冲向自己的场景……   心中不由得一惊,陨儿,陨儿呢?   可眸光扫视全场,哪里有那抹熟悉的影子?   他心中瞬间不安又急躁起来,忙一边比划,一边追问:“姑娘可是还看见过我的夫人?一位穿着嫁衣的男子,很白很漂亮,下巴只有这么大,狐狸眼,瞳仁是浅茶色的,眼尾有颗红痣,估计这么高!”   “夫人?!男子?!”   小姑娘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的震惊之色!   帝赢表情诚恳且认真地点头:“没错,他叫江玉陨,是我的夫人。”   得到再次确定的回答,小姑娘的心,倏地坠入谷底!   娘亲说的对,好看的男人果真都有龙阳之好……   呜呜呜,还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   小姑娘心绪翻涌,樱桃小嘴都扁了,“不知道,没看见……”   说着又好像很委屈,憋着嘴,狠狠瞪了一眼帝赢,冷哼一声“哼!”,就拽着帕子跑开了!   帝赢:“?”   帝赢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一名着身着粉色绸袍的贵公子走了过来。   只见那公子面容白皙清俊,腰束玉带,手执翠玉折扇,风度翩翩,气质高贵非凡。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   贵公子折扇一收,敲了下帝赢的肩,嬉笑道:“别理她,女人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帝赢见他气度不凡,忙起身朝他略施薄礼,“想必这位便是离洛家的少家主了吧?”   “少家主?”   那人折扇一开,半掩着下巴,悠然笑道:“非也非也,在下方逐远,不过是掌管这条船上赌坊的掌事罢了,与少家主天差地别!”   “哪里哪里,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超凡脱俗!”帝赢心中暗惊,这离洛家果真名不虚传,连个赌坊的掌事都绝非凡夫俗子,那少家主,想必也有些本事。   若是利用他们找陨儿,且不是易如反掌?   正想到这里,方逐远腼腆一笑,收起折扇,朝帝赢抱了抱拳头:“兄台过奖了!这位兄台一看也出身不俗,不知道这位兄台,姓啥名谁,家住何方?”   帝赢随口瞎编了个名字:“在下王白玉,在帝都城经商,与夫人前往江南回家探亲,途径葬神山,遇见妖魔,不幸跌落山崖,幸得贵家主相救,真是感恩不尽!”   听他说感激的话,又没有莽撞提出要见少家主的要求,方逐远顿时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笑着道:“无妨无妨,别说少家主,换做是这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好了,不说这个了,竟然进了这赌坊,不知兄台可有兴趣,堵上一两把?”   “堵吗?我倒是对赌术略知一二……“狭长凤眸四下撒去,帝赢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方逐远微微一弯眼,笑得像只狐狸:“不知兄台想玩什么?”   帝赢淡声道:“牌九,六博,马吊,叶子戏……这些…我都不会。“   方逐远听完,险些翻起白眼,继而又笑:“兄台真是幽默,那兄台会玩什么呢?“   “玩骰子,猜大小吧!“帝赢也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张脸明明是自己的,却生硬得像是套了张人皮面具。   “那请兄台随在下来吧。“方逐远牛鬼蛇神见多了,并不以为意,领着他走到船舱的最里边,一处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台子前,然后清了清嗓子。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这些赌徒皆是常客,也是因为这船上的赌坊而来,自然都认得方逐远,于是很自然地让开了一条路。   帝赢便在众人注目中,随着方逐远的脚步,来到台子边。   那摇骰子的庄家是个身材曼妙的美艳女子,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轻纱长裙,面覆薄纱,一双媚眼烟波流转,冲帝赢妩媚一笑:“公子来得正巧,刚到押注时间。公子可要下注?“   寻常人见了这女子,皆会被她的美貌倾倒,而帝赢却心若止水,毕竟他心底,只容的下一个江玉陨!   棱唇微勾,他视线至那女子美艷的脸上一扫,眼中无波无澜,又停留在了她指尖的骰盅上,声色平平:“我押大。“   见他不为自己的美貌所动,女子心底莫名有些失落,但面上却是娇媚一笑,面纱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哦,公子准备押多少两银子呢?“   帝赢从怀里掏出钱囊,倒出几锭碎银,以及一些散落的铜板。   周围立时有人嗤之以鼻,小声嘀咕道:“看他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穷酸……”   可下一瞬,帝赢却收起了碎银以及铜板,只用颀长的食指推过去一个铜板:“我押一个铜板!“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   继而有人不屑地哼哼:“切,你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摇骰盅的女子看了看桌子上的铜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讶异,继而又是妩媚笑道:“公子真幽默啊。“   “幽默吗?“帝赢眉睫一挑,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冷冷道:“别小看这个铜板,若是我连赢五十把,这万里号,怕是都得改名换姓吧?”   “真是狂妄!”周围立时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你当自己是赌仙吗?还想赢万里号?!”   “是不是在下狂妄,只有赌过以后才知道!”帝赢轻飘飘地道。   “那小女子便开了。“女子猛地揭开骰盅,只见三粒骰子分别是五五四,周围一片哗然:“果真是大,这小子运气还不错啊!“   也有人迫不及待期待接下来的赌局,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快点来下一把吧!我就想看看他被打脸的样子!“   “好。“女子盈盈一笑,骰盅一扣,重新将骰子舀起,举在手中用力摇了起来,发出一连串骰子翻滚的咕噜声!   当骰盅被重重砸在桌面,众人视线纷纷转向帝赢,像是在期待着他压什么。   “我又押大。”帝赢淡淡地说道。   “好的,这位公子压大,各位压什么?”   女子媚眼一扫,在场立时有人下注!   一个看上去圆头圆脑的中年男人怒道:“草,我就不信,那小子运气能好到把把都赢,我就要跟他对着干,我压小!”   估计此人是个常赢的赌客,此言一出,大部分人压了小。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押了大。   当骰盅再一次被掀起,所有人视线都紧盯着骰子,甚至有人在整齐划一地喊:“小!小!小!一定要是小!”   可当骰盅彻底被揭开,众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三个骰子分别是五六三,还是大!   “对不住了,各位。”帝赢淡然道,从容地将赢来的钱扒拉到自个身前。   众人虽有怨言,但愿赌服输,只得催促女子开下局。   女子深知赌徒的心理,动作干净利落,举起骰盅,迅速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又飞快落定,动作一气呵成。   “这次我还是押大。“帝赢将所有的钱全部推了出去。   “小子,已经连开四把大了,现在应该押小,你还押大,不是摆明想输吗?“那中年男人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摸出银子,再次押了小。   帝赢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桌子中央的骰盅。   这次众人都认为,中年男人的话言之有理,不再跟帝赢,而是纷纷押了小。   “那诸位,买定离手!“女子将骰盅拿起,只见三粒骰子分别是五六六,大得不能再大了!   “我去!不是吧?!你小子有毒吧?!”中年男人瞬间不满,嚷嚷起来!“你该不会是出老千吧?”   帝赢好笑,一边笑一边揽钱:“在下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再说有没有出老千,在坐各位比我厉害多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呸!我还就不信邪了,这把开始,我就跟你这小子反着押!“中年男人一把将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从腰间拽了下来,“继续!”   十局之后,帝赢身前的金银珠宝已堆成了小山,那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将瘪瘪的钱袋子甩在了桌上,扭头就走。   一旁的看热闹的方逐远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见摇骰子来的女子满头是汗了,索性将那骰盅接了过来,微笑着看向帝赢:“这次让我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继而有人小声道:“方掌事亲自出手了啊,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个家伙连赢十局,这也太邪门儿了吧?不知方掌事亲自上阵,会不会让他输哭呢?“   “是呀,要是一直让他赢下去,这万里号,还真说不准就是他的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方逐远已将骰盅摇出了一连串的花式,最终稳稳扣在了桌上,眼睛紧紧注视着对面男人,“王公子,请下注。“   帝赢微微蹙眉,抬眸看向方逐远,“方掌事果真好手法,这次,我压一柱擎天!”   周围人面面相觑:“什么一柱擎天?”   方逐远微微一笑:“王公子只需说大或者小就好了。” 第107章 寻夫人!   帝赢稍稍闭了闭眼睛,脸上像是带上了一副面具般毫无表情,待眼睛睁开时,又恢复了谦卑有礼的模样。   缓缓把头一摇:“我若押大,方掌事定会说只有六点,肯定是小。可我押小,方掌事又会说三颗骰子皆是六点朝上,我也无话可说,所以只能押一柱擎天了。”   周围人唏嘘不已,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人惊呼出声:“难道他已猜到,方掌事将三个骰子摇成了重叠在一起的状态,并且都是六点朝上?”   方逐远脸色变了变,面上浮起一丝略带沧桑的笑容,有些想打退堂鼓的冲动。   帝赢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方掌事,开吧!”   方逐远只好硬着头皮揭开骰盅,里面果然如同帝赢说的一样,三颗骰子重叠在了一起,且皆是六点朝上!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有透/视/之能?!!”   “有谁看见,他悄悄用什么法术了吗……”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时,一道磁性极强的男人声音传来,伴随拍巴掌的赞赏声响起,“妙,真是绝妙!想必这位公子,耳力定是惊人吧?所以才能连赢十一局?”   开玩笑,谁让本王的名字里,就有一个“赢”字呢?   帝赢心底自嘲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抬眼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来人身材很高大,甚至比帝赢还要高大上一圈,体格壮硕而矫健,五官深刻且突出,异于常人的漆黑瞳孔,他的双眸却是妖冶的冰蓝色,凭添一种妖气,在浑身不凡气质的渲染下,又像是一位君临天下的神祗!   “少家主好!”   其他人见到来人,纷纷停住手上动作,齐齐转身,朝来人行礼。   “不必多礼,诸位继续。”来人略微朝众人颔首,算是回礼,而后走向帝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被这样一双迫于威压的冰蓝眼眸审视般打量着,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就吓得腿抖心颤。   帝赢却神情自若,从容的朝他行了一礼:“多谢少家主出手相救,在下感恩不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男人微微一笑,似乎对帝赢的冷静应对很是满意,继续说道:“本少乃是离洛家的少家主——离洛云舒,听说王公子连赢十一局,实力非同凡响,不知可否赏脸,与本少一较高下?”   闻言,帝赢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若是我赢了,我想拜托少家主一件事,不知少家主可否愿意?”   “哦,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离洛云舒弯起冰蓝如海的眼眸,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帝赢朝他抱了抱拳,正色道:“我希望少家主能立即停止运送货物一事,动用全部人力权力,帮我寻找走失的夫人!”   “这怎么可能?!”立即有人惊呼出声:“离洛家之所以到现在都能顺风顺水,全靠诚信二字!怎么可能为了寻找一个人,就停止运送货物?”   “就是,这样的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少家主,不要同意他!”   “好了!”   离洛云舒朝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   众人立时停止了喧哗,但瞪向帝赢的眼神难免掩不去愤怒!   离洛云舒平静的看着帝赢,一展双袖,眼神深不见底,“本少可以答应你,但若是你输了呢?”   “若是我输了,任凭少家主处置。但前提还是,希望少家主能帮我寻夫人。”帝赢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目光,表情就如同一个正在引人堕落的深渊恶魔。   离洛云舒神情一凛,继而爽快笑道:“看来你也个重情重义之人,本少可以答应帮你寻夫人,但若是你输了,此生都得为我离洛云舒效命,至死方休!”   “好,成交!”   帝赢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毕竟这样的条件,他已经答应过蝶后,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而且,他笃定自己会赢,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好,本座也想见识一下,兄台的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值得兄台如此付出!”   离洛云舒展颜一笑,整个人竟带有一种朗月清风般的气质,甩袖往桌边一坐,招呼帝赢:“兄台请坐!”   众人立时围成一圈,给他俩腾出位置。   帝赢到不拘束,淡然在他对面落座。   “方掌事,还是由你来坐庄。”离洛云舒朝方逐远摆了摆手。   方逐远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被帝赢猜中了,脸颊微微泛红,闻言迟疑不定,说话都结巴了:“少,少家主……”   “怎么?你有问题?”离洛云舒长眉一挑,冰蓝眼眸转向他,投射出骇人的威压!   方逐远双颊瞬间像是烧了起来,红得不成样子。又抿住嘴唇,慎重地摇了下头:“没有问题!”   “那就开始!”   “是。”   在离洛云舒的威压之下,方逐远硬着头皮拿起骰盅,高高举起,卖力地摇起来!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方逐远手上的骰盅,眼神中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甚至屏住了呼吸,使得全场鸦雀无声。   只能听到骰子在骰盅里碰撞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可三下之后,骰子碰撞的声音竟然消失了!   帝赢耳朵微微一动,将自己听风辨位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可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而对面的离洛云舒则是微笑着,那双冰蓝眼眸像是海妖的眼睛,能蛊惑人心!   帝赢闭眼凝神听了一会儿,依然未听到半点声音。   方逐远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窘迫,挥动骰盅的手更加用力,时上时下,动作弧度极大,像是表演杂耍一般,好几次甚至都将骰盅直接甩到了空中,那三颗骰子清晰地暴露在了众人的眼里,但都在急速地旋转着,下一刻他又将那骰盅覆下,左右挥动着,声音有些得意:“这可是我们方家的独门手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听不出里面的声音!”   说着,他一把将骰盅扣在了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下注吧!“   帝赢看着那宝盒,屏住呼吸,眯了眯凤眼,沉吟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不过周围的人也不敢催促,因为离洛云舒在很耐心地等着他开口,甚至眼神中还有几分期待。   只有方逐远在笑,他看出帝赢此刻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听风辩位在落骰的那一刻,便已成定局,后面的任何思考,都是多余的。   除非是,帝赢根本没听出骰盅里的点数!   就在此刻,帝赢却慢腾腾的开口了:“我押大。”   离洛云舒露齿一笑:“行,那本少押小。”   方逐远立即提高声音:“买定离手,二位都押好了吗?”   说着,他的手便摁到了骰盅上,准备揭开。   “等等!”   帝赢突然出声,制止了他。   方逐远一脸迷惑,手也僵在了半空。   帝赢指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上去很富有的赌徒,“为了避免你动手脚,让他来开。”   方逐远:“……”   方逐远:“我像是那种会动手脚的人吗?”   “谁知道呢,你都是混迹赌场的老江湖,稍微动一下手指头,说不定里面的骰子就翻了个面呢?”帝赢倒是坦然:“让只知道输钱的傻子来开,就什么手脚都动不了了!”   这话一出,那赌徒瞬间不满了:“你是在骂我吗?”   “少废话,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开吧,不开让别人来开。”帝赢语气漠然。   却说得让赌徒的整个心都绞动起来,他一抓脑袋,气呼呼道:“开就开,谁怕谁?”   说着走到桌子边,胖手一挥,揭开了骰盅!   方逐远脸上的笑意僵住,他的确在开骰盅时,可以动一些手脚,让离洛云舒稳赢。   但是帝赢这番操作,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根本无法动手,更何况,离洛云舒也没发话。   整个船舱之内,一片寂静,只有那赌徒逐渐念出了骰子上的数字:“五,三,四,十二点,是大!“   “我赢了。“帝赢搓了搓手,神情依旧平淡,仿佛在预料之中的事。   “没错,你赢了。“离洛云舒浅勾唇,似乎也并不在意。   “那我的要求。“帝赢缓缓抬起眼帘,看向他。   离洛云舒倒也爽快:“离洛家众弟子听令!”   “少家主!”   立时有大波人整齐回应,声音洪亮,气势逼人!   离洛云舒严肃道:“立时调转船头,动用船上全部力量,并联系周边人脉,替这位王公子,寻找王夫人!”   ……   大雨如注,风声呼呼,树叶在风中瑟瑟作响,地上积水形成了小小的河流,溅起的水花在雨中像是一支支银箭。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不时地划破天际,仿佛在宣泄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   江玉陨依然是狐狸的形态,躺在一滩积水里,积水很快淹没了他的头顶,可他一动不动,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阴影至雨水中缓缓显现,在嗅到积水中狐狸香甜的血腥气息时,呼吸加重,本来要朝另一个方向走的它,猛然扭回头,露出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直勾勾探向积水中的白狐! 第108章 最喜欢你这种香甜可口的小妖   “嘶嘶~”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味,怪物眼底亮起异样的红光,匍匐下庞大的身子,举起黑黝黝的爪子,一爪子将狐狸形态的江玉陨从水中捞起。   像是捕获到什么美味的猎物,怪物捞着江玉陨,一刻不停地穿过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水深齐膝,但它并不在意,继续前行,身体逐渐消失在夜雨之中。   直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它摇晃着身体,才从雨水中显形,抖掉身上的雨水,钻进洞中。   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坐下,掏出藏在怀里的小狐狸,捧在双爪之间,埋头嗅了嗅。   而后,它享受地眯起眼睛,探出粗粝的舌尖,像条大型猎犬一样,不断舔舐着他的皮毛,还一口叼走扎在他身体上的利箭,红着眼讨好似的,又舔舐起他血淋淋的伤口。   一边舔,一边用鼻子不断嗅着他的味道,牙尖咬住他伤口暴露出猩红的嫩肉上,一下一下的刺磨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撕开他的皮毛,将小东西活活吞吃!   江玉陨吃痛,身子重重痉挛着,睫羽缓缓颤抖几次,艰难地撑开眼皮。   可看清眼前舔咬他的怪物时,委实吓得不轻,连狐狸眼眶都泛起红艳的胭脂,声音闷闷的开口:“你…你是什么怪物?你在干什么……”   怪物先是一愣,继而声线微颤地开口:“我是这万妖岭中的妖兽,你居然会人语?那定也能幻化成人形,对吗?”   江玉陨爪子抖心儿也颤,根本不想说自己呢不能化成人形,只问:“这里是万妖岭?我居然到了万妖岭?你是什么妖兽,你想对我干什么?”   怪物眼底亮起异样的光耀,嗜血般浓稠:“我是噬魂兽,喜欢粘腻的鲜血,喜欢恐惧的灵魂,拥有能破坏一切的能力,最喜欢你这种香甜可口的小妖,我想拥着你,一同坠入万恶的深渊!这个回答,可还令你满意?嗯?狐狸精?“   被怪物毫不掩饰的话语吓到了,江玉陨眼睫乱颤,漂亮狐狸眼底湿漉漉的,脆弱而美丽:“不,不要,我超级难吃……”   “是吗?”像是得到了珍宝的恶犬,怪物把珍宝遮掩得严严实实,从头到尾把小狐狸嗅了一遍:“那为啥,你闻起来,这么香呢?”   “我,我只是喷了香水……其实我有狐臭,很难闻……”   被舔干净的皮毛更加漂亮柔软,又湿漉漉的,让怪物很想撕开那层柔软的皮毛,尝一口下面鲜嫩多汁的肉!   “是吗?那让我尝尝呢?”   怪物狰狞的面容上,露出病态的神情,爪子紧紧掐住了小狐狸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缓缓笼了下来!   眼看一口就要将小狐狸吞吃!   它胸口位置,却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一只锋利的爪子,不知何时,已刺穿了它的胸腔!   连潮湿的空气中,都充斥着猩臭的血液味道!   “吼吼!”   紧接着,两声震天的狮吼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犀利的劲风!   怪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突然出现的化煞金狮摔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石壁上!   “嗷呜~”   看到从它爪子上跌落的江玉陨,化煞金狮猛地扑过来,一口将他叼住,并不恋战,转身蹿出了洞!   玉陨颤抖着,紧紧蜷缩着身体,虚弱地瞟了一眼化煞金狮,只见眼前的金狮毛发贴身,肌肉结实,气势磅礴,仿佛王者般的存在。   心中有万般言语,奈何已无力再问,竟在狮子嘴里,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   万妖岭,顾名思义,就是万妖聚集之地。   这里灵气是充沛到可以凝结成雾气的程度,浓雾环绕着整片山岭。   其中山脉河流纵横交错,绵延千里不绝,高低起伏,云雾缭绕在山里,根本判断不出山有多高,涧有多深。   山岭中不止飞禽走兽容易成精,就连参天古树也可修成精怪,干云蔽日,却遮不住纷红骇绿,草长莺飞。   离洛云舒指挥着万里号,一路返回葬神山,在几颗成精的妖树口中得知,江玉陨是一群骑马的青年带入了万妖岭。   离洛云舒立时命人从水陆两路,展开地毯式搜索,很快就查到了赤华头上!   赤华是魔王之子,此番前去万妖岭,一来是参加夺灵大会,二来是促进妖魔两界的感情。   因为江玉陨的逃走,赤华闷闷不乐,索性命人叫来几个姿色出众的花妖,摆了一桌酒,准备喝喝花酒解闷。   雨刚停,赤华所住的院子里,粉花悄然绽放,嘈杂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那群年轻的富家子弟与赤华,皆穿着锦衣玉绸,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起,手中拿着装满了酒的酒盏,喝得满脸通红。   不仅酒香,还有扑鼻的花香,几名妖娆的花妖伺候在他们左右,全是身着红色长衫的小生,头上戴着盛开的鲜花,美丽妖娆至极。   酒过三巡,几个富家子弟也不老实起来,借酒壮胆,摸着身边花妖的腰,轻佻一笑:“今日酒宴如此热闹,诸位花仙不如陪我们哥几个,好好玩玩?”   他怀里的花妖妩媚一笑:“公子想怎么玩?不如让我弟弟,给你们表演个杂耍如何?”   “好哇!好哇!”其他几个人纷纷拍起巴掌。   一名花妖勾起殷红的唇,手中凭空开出几枝盛开的鲜花,一枝一枝地插在了各位富家子弟的酒杯里。鲜花散发出的芳香让人醉意盎然,加上已经饮了不少的花酒,众人都开始有些醉了。   花妖微笑着看着众人,脚下的花瓣也随之飘散。他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向众人敬了一杯:“诸位,快尝尝我的百花露,畅饮这美好的夜晚。”   众人听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喊了一声:“好!”   语落,他们纷纷将酒杯举起,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那花妖也喝了一口,然后优雅地跳起舞,竟是一边跳,一边宽衣解带!而他周围,竟萦绕着一片如同翩跹蝴蝶的花瓣,美轮美奂。   赤华喝得面红耳赤,越看那舞动的花妖,越像俊美勾人的江玉陨,索性将怀里的两名花妖一扔,红着眼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花妖,一边拉开衣襟,视线直勾勾盯着人,嘴里呢喃着:“美人!小美人儿!”   “哈哈哈!华少还是那么冲动!”几名富家子弟调笑起来,对于赤华将花妖扑倒在地,啃上对方雪白的肌肤,并不介意。   反而更加兴奋,毕竟对于这样的活春宫,谁不想一饱眼福呢?   可就在赤华正要褪去花妖衣衫时,突然,一道‘砰’的巨响,从外面传了进来,紧跟着,紧闭的院门就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赤华吓了很大一跳,连忙停止手上动作,朝院门口看去。   他以为进来的是守在门外送花妖过来的小妖,不由恼怒道:“搞什么?不是说没有本座的允许,不准你们打扰……”   然而,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道怒喝打断了,“抓起来!”   “是!”   随着两道应和声落,下一秒,赤华就见两个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迅速上前,将他一左一右给钳制住。   他连忙要挣扎,可这两人力道极大,无论他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赤华被激怒了,扬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本座是谁?”   两个黑衣人丝毫不予理会,只是牢牢抓住他,目光恭敬的看向前方,等待命令。   大波黑衣迅速涌入院中,将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他几名富家子弟包括那些花妖,皆被制住!   在黑衣的簇拥下,两道高大挺拔的人影缓缓而来。   一个是拥有冰蓝眼眸的离洛云舒,一个正是气势逼人的帝赢!   帝赢气势凛然的走进来,如同从冰雪之地而来的风,气质孤冷,面若寒霜,深邃如渊的眸子在院内轻扫。   很快,他目光定住,落在赤华身后,那道倩影上。   只见那人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扔在地上,衣不蔽体,凌乱的长发挡住了脸,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帝赢心尖一紧,下意识以为那人就是江玉陨,阔步过去,一把扣住人肩膀,将人揪起!   还好,并不是江玉陨,而是一张陌生美艳的脸,正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帝赢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一把将人扔回原位,一步步逼近赤华,眸中迸发出令人惊心的残暴和杀气,“他呢?!”   见到这个被自己亲自踹下悬崖的男人,居然还好好的活着!赤华更加怒火中烧,大声叫嚣道:“该死的摄政王!这他娘的是妖界,不是你们愚蠢人类的地盘,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当听到“摄政王”这个称呼时,离洛云舒凛冽的脸上,露出一丝迷惑。   但他来不及多问,就见帝赢已经上前,揪住赤华的衣襟,眼中戾气横生,一拳头毫不客气砸在赤华脸上,一字一顿地开口:“快说,他呢?!”   赤华被砸得头一偏,喉头涌起血腥,嘴角很快淌下血线,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而后看向帝赢的眼神,极其嚣张!   甚至还露出一抹极度残忍的冷笑:“他已经被本座活活*死,尸体还被本座*了三天三夜,而后,本座将他一点点地卸了下来,从脚趾头开始,到他的小**,然后是他的腰,他的手,他的五脏六腑……本座还喝了他的血,啃了他肉!连他的骨头,都被用来煲汤了!看到桌子上的大骨汤了吗?那便是他的骨头熬制的!” 第109章 把他给本王吐出来!   闻言,帝赢表情变了,脸色阴沉沉地瞥了眼石桌上,那盆嵌在残羹剩菜中,依然还冒着热气的骨汤汤碗!   眉峰突突跳动,又转头阴沉沉地盯着赤华,“你当真,将他吃了?!”   偏偏赤华还不怕死的眯起眼睛,露出一脸享受回味的神情,用力吸着鼻子,“当然啦!那美人儿,可是连血液都是香甜的,尤其是他的泪,一口舔进嘴里,甜得牙都要齁掉了!可惜,就是经不住C!不然本座也舍不得吃他……”   此言一出,帝赢周身气场也变了,整个人看起来宛如地狱飘出来的阎王,那淬了一层冰霜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面部肌肉紧绷,磨着牙问:“你、说、什、么?!”   几乎是牙缝里蹦出来的一句话,带着野兽般的嘶鸣,赤华几乎是一下就被震慑住了,原本叫嚣,全部卡在喉咙里。   但仅仅是一秒钟,他又嚣张地笑起:“哈哈哈!怎么?难不成,你没尝过那美人的泪?那可真是你的损……”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帝赢猛地曲起膝盖,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赤华踹得弯下了腰,惨嚎声顿起:“啊——”   然而,不待他缓一口气,又是暴戾的一脚!   帝赢目呲欲裂,狭长凤眸中,全是喷射的业火,哑着声音嘶吼:“把他给本王吐出来!吐出来!!!”   伴随着野兽咆哮般的嘶吼声,是一脚接着一脚残暴的踹踢!   赤华痛得弓起身子,感觉肠胃仿佛都绞在一起,面色一阵一阵地发青,他的治愈术,根本跟不上如此暴力的破坏力!   离洛云舒考虑到他是魔界之子,慢悠悠走近,以卑睨的姿态盯着他,寒声质问:“老实交代,他到底是不是被你吃了?”   赤华被踹得火气暴涨,方才被震慑的感觉又荡然无存,尤不知死活的道:“没错,老子就是把他吃了!你们今天若是把老子弄死,魔界绝不会放过你们!”   离洛云舒眸光一沉,语气冷冽:“竟然如此,我离洛家也保不了你,王公子,这样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你将他往死里打就是!打死算我离洛云舒的!”   “那便多谢少家主了!”   话音落下,帝赢猛地扣住赤华手臂,突然使劲儿的掰扯他的手臂,像是要将他的手臂硬生生扯下来一样!   只听‘咔嚓’一声,一道类似骨头错位的声音,在院内清晰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   赤华的手明显已经断了,铁青的脸色也转为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痛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便猩红着眼瞪着帝赢:“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本座!该死的摄政王……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那几个富家公子早已看不下去,方才又听到离洛云舒这个名号,瞬间怯了场!   更何况,此行目的,他们就是为了保护赤华。   若是他真的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思至此,有人立马认怂,虽然被黑衣押着无法动弹,但大叫了起来:“放过他吧!那美人根本没被华少碰,而是自己逃走了!前天晚上的事了!”   帝赢漫天的杀气在听到这话后,如同被一盆凉水浇灭!   他猛地扭头,丢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赤华,眼眸一片猩红,一步步走向说话的蓝袍公子,一把扼住他的脖颈,“逃走了?他往哪边逃的?”   蓝袍公子瞬间被他掐得快要窒息,颤颤巍巍的提起袖子,指了指开着槐花的院墙方向,便双眼一番,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帝赢一把将他丢掉,二话不说,长身一展,大鹏似的,朝那院墙飞去!   离洛云舒微微蹙眉,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前几日都淡定自若,没想到一查到他夫人的线索,就如此方寸大乱,完全失态。   难道他就不怕,那里是这些魔族之人设下的陷阱吗?   思至此,离洛云舒眼皮子一跳,立刻吩咐众人:“走,跟上王公子!”   虽然下过雨,但帝赢在洁白槐花间,还是发现了一片被尖刺扎着的皮毛!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雪白的绒毛沾着一点动物的皮,像是一簇蒲公英,在夜风里招摇。   帝赢胸口剧烈起伏,小心翼翼摘下那点绒毛,凑近鼻尖嗅了嗅,的确是江玉陨的气息!   他呼吸一滞,将那点绒毛攥进手心,用力握紧,闭了闭眼睛,以平复心底翻涌的情绪,而后朝着远处的山林飞跃而去!   “王公子,等等……”离洛云舒飞身追上了他,“你这样找效率是极低的,不妨让本少试试吧!”   帝赢此刻的确一点也不淡定,越是接近江玉陨,他心里越是发慌,最担心的是怕他出事,这样的担心难免使他焦炉,焦炉就使他暴躁。   此刻听到离洛云舒如此说,方才恢复一点理智。   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将手心的狐狸毛交给离洛云舒,“劳烦少家主了。”   离洛云舒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伸手往怀里一摸,将一只玉瓶摸出,瓶中绿光闪闪。   长指剥去塞子,指尖一引,一粒碧绿色的药丸,至瓶中升腾而出,随着离洛云舒的指引,很快飘到帝赢的嘴边。   “张嘴。”   离洛云舒沉声命令。   光是那颜色,就令人怀疑有毒。但帝赢没有胆怯,张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闭上眼睛,紧守心神,不要大意,仔细想象你夫人的样子,此药会指引你发现他留下的行踪。”离洛云舒又道。   帝赢赶紧屏神凝息,想象着江玉陨的模样,药丸入口即化,但药力却不是向咽喉下 去,而是向着脑门处冲了过来。   “蓬……”   一声撞击般的沉闷声音之后,他陡然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仿佛脱离了身体,朝着无边黑暗中飘了出去。   且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四周也不再是乌黑的一片,即便是闭着眼睛,他也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是从天空俯瞰大地的视觉,也正是他身处的这片山林,只不过从高空看下去,更为清楚。   而且有一道绿色的光线浮现起来,并非静止,而是移动,逐渐汇聚起一条蜿蜒路线,像是一张地图,直到绿色的光线爬过高山,爬过河流,最后落定在一座宫殿里,便静止不动了!   即便是看不见宫殿内部的情况,但帝赢依然感觉到,一丝独属江玉陨的气息!   “陨儿!”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又恢复了他在山林中的场景,周围绿意盎然,不见白墙红瓦的宫殿。   离洛云舒忙问:“看到了吗?”   帝赢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有些着急道:“这是什么药?能不能再给我一粒,我只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这是九转魂灵丹,乃是用海妖的眼泪所制,能让服用者的神魂,跟随心爱之人行过的路径,寻到其踪迹。”离洛云舒冰蓝眼眸中,闪着颇有兴味的光芒,说完又重重叹息一声,“可惜,本少也只有这么一粒。”   帝赢没想到,他们二人只是萍水相逢,离洛云舒却愿意将如此贵重且稀缺之物让自己使用。   心中不禁一暖,慎重地朝他拱手一抱拳,深深鞠躬:“少家主的大恩,在下定会铭记于心!”   “王公子不必拘礼,既然有了眉目,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寻你的夫人吧。”离洛云舒忙将他扶起。   帝赢重重点头,一群人便在他的带领下,朝山林上空飞跃而去,个个皆是衣发飘飘,气度不凡,仿佛群仙出游。   ……   江玉陨醒过来时,已恢复了人形。   五月的阳光温暖明媚,似一件金灿的锦衣,从花窗披散下来。   一个男人正趴在他的榻边,露出修长宽阔的背,长长头发乌黑浓密,盖住了脸。   江玉陨微微心悸,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想要悄悄爬起,一动手脚,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银色的铁链束缚。   稍微拉动,立即响起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趴在榻边的男人瞬间惊醒,猛地抬头。   长长墨发下,竟是覆着一张诡异的面具!   江玉陨先是一惊,而后迅速认出了他,颤颤巍巍开口:“你,你是江亦寒的手下——陌影泠?!”   面具男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能听出他声音里,明显透出疲倦:“没错,昨晚捡到你,你伤得不轻,为了给你疗伤,本座可是忙了一宿,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江玉陨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布置虽然简洁,但家具皆是由上层的金丝楠木精雕而成,且辉煌大气,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厢房,或者客栈装饰,更像是宫殿,不禁心中骇然。   怯生生地问:“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狮子呢?”   “这里是万妖殿,本座的别院。既然你伤好了,就跟我去见你的父王吧。”陌影泠透了口气,语气肃穆地说完,便起身给江玉陨解铁链。   “什,什么见我父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江玉陨虽然很想见一见江亦寒,但并不想以这种方式。   陌影泠冷冷道:“别装了,你就是江玉陨,万妖王与白香玉之子!因为你的身上,流着妖王的血!” 第110章 陨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我不是!”江玉陨拼命摇头,睫毛乱颤,努力反驳着:“我不是妖王的儿子,我是人族与狐族的结晶,我有人族的血脉!才不是什么万妖王之子!”   “少装了!”陌影泠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你的血液里流淌着妖王的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本座!本座的鼻子,是全妖界最灵的!”   江玉陨心底生起一阵恐惧,他不想成为妖王的儿子,不想被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这么快认出!   更何况等待他的,说不定就是和自己母亲一样,被刨去内丹的后果呢?!   他努力挣扎着,试图摆脱陌影泠的控制,故作凶恶道:“你们这些老妖,只会欺负弱小,没心没肺,都是一群冷血动物!”   “弱小?动物?”陌影泠冷笑一声,牵着铁链一头,像牵一只不听话闹脾气的小狗,猛地一扯链子,“真是可笑,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吗?那些所谓的人类,和我们这些冷血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一样欺软怕恶,强者生存?”   闻言,江玉陨沉默了下来,他好像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无法维持最初的天真,只能堕落。   他咬着唇,越想越凄凉,当初刚穿书时,他还有一个正常少年的热血轻狂,甚至还会耍一些小聪明,去对付这些恶势力。   可是现在,他废了。   经历了太多太多,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怪物,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弱小无助,简直就像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仿佛注定了,他就是一个炮灰角色,注定了要被硬生生玩死……   这样的沮丧使得他无力再争,只觉得失落好深。   不知不觉,已经被陌影泠拖离了别院,朝一条长长的宫廊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碧蓝的穹苍之中,一袭玄色华服的男人以及一名冰蓝冷眸的男人带着一群黑衣,越过高高的宫墙,朝着他们迅速靠近!   那个玄衣男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意,如暗夜的撒旦,嗜血的目光像是烈火一般,能将世间的一切摧毁!   正是心急如/焚的帝赢!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一阵阵抽痛,痛到令他几乎窒息!   紧接着,滔天的怒火席卷而来!   只见江玉陨双手和双脚都被冰冷的铁链捆住,黑亮的长发披散,原本漂亮剔透的狐狸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就像一个失去了生机的傀儡娃娃,被男人死死攥在身后,像脱拽俘虏一样,拖拽着他!   而他身上,只堪堪披着一件绸衣,带子系的松松垮垮,莹润光滑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同样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那模样,就像是要被那个面具男狠狠糟蹋了一番,又要将他带去某处献祭或者凌辱!   “该死!他是我的!”   一瞬间,帝赢的理智被怒火烧得全无,俯冲上前,猛地俯身,一把掐住了面具男的脖子,狠狠用力,恨不得将他掐死!   而面具男也是个阴险人物,脖子被掐,面具下的眼睛,顿时投射出有些阴冷的寒光,猛地扣住帝赢手腕,将他甩了出去!   而后,他身形一动,挡在江玉陨身前,目中寒芒朝离洛云舒等人,一闪而过道:“你的?阁下真是狂妄,不是本座嘲笑你,你恐怕是根本不配拥有他的资格!”   “哼!是吗?本王就要让看看,本王究竟配不配拥有他的资格!“   帝赢面上怒意浮现,猛地抽出斩魂剑,率先展开了攻击。   “呼!”   风声呼啸,长剑飞空而起,剑尖朝着陌影泠挽了一个剑花之后,顿时有金色流茫,从剑尖流泻出来。   “呵呵,花拳绣腿,不堪一击!”陌影泠冷笑一声,苍擎海笛至腰间拔出,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吹起蓝笛!   随着悠悠笛声起,天地瞬间暗了下来,仿佛要入夜!   霎那间,黑风卷向树叶,万千树叶云聚一起,形成巨大的叶雨,叶尖变得锋利异常,宛如一场飞镖雨,密匝匝地朝帝赢袭来!   束缚在脑后雪白的长发被风吹的疯狂乱舞,帝赢的隐隐感觉到那蓝笛如同毒蛇一样,在虚空里穿梭着,引动之处风云滚滚,天地暗淡,日月无光!   狭长凤眸瞬间收紧,帝赢厉喝一声,剑锋如闪电,破开重重叶雨,直绞那虚空中的游蛇!   陌影泠始料未及,“呯!”地一声炸响过后,笛声瞬间被打散,那些尖锐的树叶瞬间软了,被狂风卷得肆意飘零,明明未及秋,却是秋意深浓。   “区区鼠辈,胆敢破坏本座的九曲销魂阵!”陌影泠冷喝一声,衣袍飘飘,身子迅速朝天际飘去,长指握住蓝笛,吹出一串急凑的旋律。   随着笛声的起伏,飘散在空气中的树叶瞬间聚拢,形成一条狰狞的恶龙,张开血盆大口,朝帝赢扑去!   帝赢长剑一划,一劈,劈得那恶龙头一偏,长尾一卷,又横扫过来!   帝赢专注着对付龙尾,却不想那龙头突然咧嘴一笑,龙舌猛地弹出,化作一把锋利的短剑,猛地扎进帝赢背心!   “噗呲”一声,血肉撕裂,帝赢被扎得毫无防备,鲜血狂喷而出,空气瞬间静止,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帝赢!!!”   江玉陨第一个嘶吼出声,拖拽着身上沉重的铁链,疯了一样向前扑去!   帝赢脸色森寒到了极点,一手捂住伤口,一手伸向江玉陨,当那个仿佛上层羊脂玉精雕细琢的美人跌跌撞撞扑过来时,他脸上的冰雪仿佛刹那间崩裂,尽管痛到快要失去呼吸,心里仍然是暖的。   以至于他的唇角,都不自知朝上微微翘起!   陌影泠见状,一股无名火至心底蹿起,长指飞快摁压着蓝笛音孔,急凑的旋律瞬间转为激昂!   随着笛声的变化,那恶龙身形一散,又至天际聚拢,龙头俯冲下来,想阻挡二人靠近,却被旁观的离洛云舒一道冰蓝气流直接冻住了!   激昂的笛声中,帝赢一动不动盯着江玉陨,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眸光开始涣散,瞳孔却缩紧到了极致,像是努力要把眼前的人看清楚。   “陨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玉陨慌忙把他拉到了离洛云舒的身后,颤抖着指尖,拭去他唇角的血渍,连声音都不稳了:“帝赢,你…你没事吧?”   “有事……”   帝赢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顾众人的眼光,一把勾住他后脖颈,唇齿翕动,低喃着:“我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陨儿…我好想你……”   语落,张嘴就覆上了眼前颤抖的朱唇!   江玉陨被吻得猝不及防,大脑一空,好半天,才鼻尖红红的吸着气,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帝赢的眼底心底,一瞬间波澜起伏,内心像是挣扎着什么一样,松开他,唇齿抵着他下巴,哑着声音问:“怎么要哭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   江玉陨颤抖着说:“听别人说你被大石头砸了脑袋……”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哽住!   眼泪顺着面颊流淌,滑入了帝赢捧他脸的掌心,泪滴微凉,却一路烫到他的心底,烫的他整个人神情一阵慌乱。   他慌忙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一点点擦拭着他的眼泪,“为夫超级厉害的,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   江玉陨垂下眼帘,双手捂住他血汩汩的伤口,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咽喉处,堵得让他发不出声来。   他想说,可是你还是受伤了,却因为哭得厉害,怎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颤巍巍地抽泣。   “为夫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可以为为夫疗伤吗?”帝赢将他捂进怀里,胳膊用力圈紧,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血液里!   就在此时!   “真是够了!”   陌影泠厉喝一声,收起笛子怒道:“身为万妖王之子,居然与一个男人苟且!真是丢尽了妖族的脸!”   “妖王之子?”离洛云舒目露疑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细细打量了江玉陨几眼,目光一转,冷冷扫视着陌影泠,“不过是万妖王座下的一个掌事,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居然敢在本少面前,说出这种话?!”   “离洛云舒,离洛家的少家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万妖王让你们运送的货物呢?”陌影泠冷眼瞧着离洛云舒的反应,声音里全是质问!   离洛云舒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见大波妖军飞身而来,拔出刀剑,将一干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兵的头目飞到陌影泠的身边,他虽身着鲜花铠甲,但眼尾迤逦,嘴唇乌紫,长眉入鬓,看上去妖气十足。   看人的眼神却满是轻佻,声音也怪声怪气的:“陌掌事,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胆敢擅闯万妖殿?!”   陌影泠抬手指向帝赢,“花将军,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子,想拐走万妖王之子!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花将军立即拔剑,指向帝赢,却听离洛云舒大喝一声:“花将军,你怕是想要乱了离洛家与妖族千百年来的规矩吧!这位王公子,可是本少的人!” 第111章 你果然还是这么无耻   “本将当是谁呢?原来是离洛家的少家主?”花将军眸光落在离洛云舒身上,唇角轻微翘起。   “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力劲。”离洛云舒冷笑着回道:“而你们万妖殿,怎么会允许万妖王之子被一个掌事轻易地捆绑拖行?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陌掌事,你确定不是你在滥用职权?!”   “呵呵,少家主,这是我们妖族的内部事务,与你离洛家族无关!”陌影泠半点不客气,语气满是冷傲:“现在我们只需要将这个勾搭妖王之子的人类抓回去,交给万妖王处理就可以了!”   “你们妖族内部事物自己解决,我离洛家族的确无权干涉,不过王公子是我离洛家的人,且会让你们随便捉拿走他?!”离洛云舒同样一副嚣张跋扈的神情,“而且,你们万妖殿的掌事,伤了我离洛家的族人,已经违反了妖族与离洛家的协议,这笔账,怕是先得算一算吧?!”   花将军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离洛家与普通人不一般,如果真的挑起事端,对妖族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花将军,少给他废话,先将那狗贼拿下再说!”陌影泠看到花将军犹豫不决,不由得大声催促道。   “我可不想得罪了离洛家族。”花将军淡漠道:“陌掌事,咱们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让万妖王来处理吧!”   就在此时,一道冷潇且熟悉的声音至大殿之内传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少家主既然远道而来,自然是客,不如到殿内小坐,就当是叙叙旧吧!如何啊,云舒小贤侄?!”   那声音远远传来,却极其空灵清晰,仿佛就在众人耳畔响起,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隔空传音了。   离洛云舒上前一步,冲大殿方向拱了拱手,“承蒙万妖王亲自邀请,云舒受宠若惊,只不过云舒的属下受伤不浅,怕是先得疗伤。”   “无妨,尔等皆可入殿,区区小伤,本王可亲自为他治疗!”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依然是冷冷潇潇的,没有半点人情味。   “那小侄,恭敬不如从命了。”事已至此,离洛云舒不好再推脱,与江玉陨一起,扶着帝赢,走过长长的宫廊,进入殿中。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雕为王座,座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万妖王江亦寒端坐在宝座之上,一只手斜撑着下巴,气势凌人。   江亦寒果真与江玉陨现实中的父亲,容貌一般无二,皆是颜值逆天,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宛如工刀刻画,一双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   只不过,不再是西装革履,干净利落的短发。而是一头飘逸的长发,头顶金丝蟠龙翼善紫金冠,身着绯色销金龙纹团云丝袍,看上去更加疏离遥远。   离洛云舒带着众人朝他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声音齐齐地道:“参见万妖王!万妖王吉祥!”   江玉陨则站在离洛云舒的身后,并未向他行礼,且面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戒备。   “你们既然敢前来,就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的后果,来万妖殿抢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江亦寒一改方才友好的态度,淡漠地说道,目光扫视着两人,极其阴寒。   “寒叔叔,我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小侄下属的夫人被陌掌事抓走了。小侄这个属下,情根深重,根本离不开夫人,来此只希望能够将夫人带回家,并无他意,还望寒叔叔明查!”离洛云舒说完,又朝他行了一礼,显得谦卑有礼。   “可惜,你这位属下的夫人,乃是我万妖王失散多年的儿子,你们离洛家,素来与我妖族合作良好,希望贤侄莫要因此事,毁了我们几百年的关系!”江亦寒看向离洛云舒的眼神,无比锐利。   “千百年来,我们离洛家一直都与妖族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不会做出对妖族不利的事情。但陌掌事强行抢走离落家下属的夫人,即便他是万妖王之子,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吧?”离洛云舒挑眼看向江亦寒,语气中的强硬不容置疑。   “我堂堂万妖王的儿子,即便是私生子,也轮不到做你离洛家下属的夫人吧?!”万妖王厉声说道,神情中带着一丝温怒。   听到这话,离洛云舒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出冷漠,眉峰一挑,冰蓝眼眸中全是戏谑:“情出自愿,不负遇见,寒叔叔何不问问你的儿子,他是愿意跟随自己的夫君回去,还是留在这妖宫之中,做您的犬子?”   你们说来说去,总算说到我!   江玉陨暗中吐槽,呼出一口气,脸颊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小酒窝,将帝赢往身前一推,鼓足勇气问江亦寒:“你刚才不是说,要帮他疗伤的吗?你倒是先给他疗伤啊?”   眸光闪烁了两下,江亦寒的眸中多出几分嗜血的杀意,视线冷冷盯向江玉陨:“本王可以帮他疗伤,但前提是,你必须与他断绝所有关系!”   “你……”   江玉陨磨了磨牙,爆出一声脏话,“你果然还是这么无耻!”   此言一出,立时有人拔出刀剑,指向江玉陨:“大胆!胆敢污蔑万妖王!”   却被江亦寒一个手势制止,他半抬着眼,静静注视着江玉陨,气质矜冷,容貌惊人,蓝灰色的瞳孔如同醉人的鸡尾酒酒,一眼惑人,疏离漠然的气质让人无故心悸。   江玉陨被他盯得不自在,虚张声势地冷哼一声:“不救就不救,我也没指望你救,你千方百计想将我留下来,不会是为我的内丹吧?想让我和我娘一样,白白为你献出内丹,提高你的修为?”   “你……”   江亦寒脸色铁青,猛地从宝座上弹起,身子因为激动微微颤抖,“……你这个不孝子!”   那些妖兵纷纷磕头:“妖王息怒!”   偏偏江玉陨还在不怕死的嘲讽:“孝子?你当年刨了我娘的内丹,将她轰出万妖殿,马不停蹄又迎娶了蛇族族长之女,可曾想过,我这个孝子?”   “你……你……”   江亦寒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颤颤巍巍地指着江玉陨:“你…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玉陨眼眶微微泛红,“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娶了蛇族族长之女后,非但没善待她,还同样刨了她的内丹,用来提升你的修为!你可能不知道吧,她也怀了你的孩子!而且也是一个男孩!江亦寒,你究竟有多少妻子?又多少孩子,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这个所谓的万妖王,不如叫万恶王吧!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怎么还有脸说出孝子二字?”   一连串连珠带炮的控诉,江玉陨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孩子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说棋子恐怕都侮辱了棋子!不过是一张可有可无的抹布!对吗?”   闻言,江亦寒胸口剧烈起伏,全身剧烈颤抖,面容扭曲,仿佛被江玉陨的话语击中了他的痛处。   众人看着这位妖族的领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惊悸,原来这个万妖王也有这样残忍的一面。   江玉陨见他一个字也接不上来,便继续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万妖王,竟然是一个十足的恶魔。他所做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你们臣服在他脚下,对他马首是瞻,难道就不觉得很恶心吗?”   “你这个不孝子,胡说八道什么!?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江亦寒几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你还想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你便!”江玉陨冷笑着,牢牢握住帝赢的手,“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将我留下来,那就得看看我的夫君,会不会同意了!”   “大胆!”陌影泠忍不住出声怒喝:“万妖王费尽心思找你,不过是想尽一些身为父亲该尽的责任!却不想你在此妖言惑众!不认他就算了,还想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你究竟居心何在?!”   “陌掌事,究竟是他居心何在?还是你在维护谁呢?!”离洛云舒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如果江公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离洛家族,怕是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与贵族之间的关系来往了吧!”   “你……”陌影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却被江亦寒喝止了,“够了!”   江亦寒慢慢走下高台,走到帝赢与江玉陨身前,突然握住帝赢的手,将一股七彩的灵气输了进去。   “你,你想干嘛!想对他做什么???”   江玉陨吓得不轻,想去拉帝赢,却见江亦寒浑身漾开一圈七彩流光,那光晕逐渐形成一个保护罩,将他和帝赢隔阻开来。   就在江玉陨以为,他会伤害帝赢时,却被离洛云舒拉住。   离洛云舒小声道:“别担心,他这是在为你夫君疗伤……” 第112章 这手,都够玩上一辈子……   瞳孔微震,江玉陨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离洛云舒目光飞快的把他打量了一圈,微笑道:“方才万妖王给你夫君输进去的真气,叫作七彩灵气。七彩灵气不是寻常的灵气,而是由万妖王体内的七颗妖丹形成的灵气,每一种颜色代表一种力量,疗伤、攻击、防御、速度等等,这种灵气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出万妖王体内的潜力,同时也能让被注入的人,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修复能力!你看,你夫君的伤口正在愈合呢。”   江玉陨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脸色煞白,有些语结地问:“所以,他的体内竟然容纳了七颗妖丹?那他岂不就是……刨了七个人的内丹?!”   离洛云舒摇摇头,感叹道:“妖的内丹一直是个谜,这个本少就无从得知了。但万妖王是传说中的七灵妖王,拥有七种灵根,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力量,也凌驾于所有妖族之上。”   江玉陨冷笑一声:“他不知做出了多少残忍的事情,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离洛云舒趁他神思时,公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纤细,如同白玉雕琢而成。那滑腻细嫩的肌肤如同春水般晶莹剔透,清新软糯,轻轻一样,仿佛能轻弹出优美的旋律,令人陶醉。   离洛云舒冰蓝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色彩,喃声说了句:“难怪会令他如此着迷,这手,都够玩上一辈子……”   江玉陨心绪翻涌,没听清,偏头问他:“你说什么?”   离洛云舒垂眸,对上面容温软无害的少年,心情复杂。   又不动声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说,万妖王也许是一个相当残忍的恶魔,但他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和痛处,他也不过是,为了捍卫和保护整个妖族罢了,希望你也能想开一些。”   他手心微凉,被他紧紧握住,江玉陨瞬间不自在起来,呼吸一颤,从他手心抽走自己的手,“谢谢你,你不用刻意为了安慰我,才说这些背心的话,毕竟我对他太了解了。”   离洛云舒的视线,还停留在他抽走的手上,满脑子都是方才软腻的触感,努力组织着语言逻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但他,毕竟是你父亲……血浓于水,希望你们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我意思是,终归是父子,为了你们彼此,不要搞得好像仇人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玉陨看着保护罩里的俩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只要他不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也不会刻意针对他的。”   众人的视线皆凝聚在江亦寒和帝赢身上,谁也没发现,离洛云舒身侧的方逐远,在看到离洛云舒握住江玉陨手的那一刻,整个脸色,瞬间变得暗沉无比!   就在此时,只见江亦寒掌心的七彩灵气散去,周围的保护罩也变得透明起来,他和帝赢的身影逐渐浮现。   帝赢身上的伤口已恢复如初,但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极其虚弱。   江玉陨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帝赢,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帝赢宠溺地掐了掐他脸颊,勉强勾起一丝笑意:“陨儿乖,为夫没事,不用担心。”   江亦寒干咳两声,脸色有些尴尬,半抬眼皮,注视着江玉陨:“你叫陨儿是吧,你和你母亲,很像……”   江玉陨立即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就算你救了他,我也不会感激你。毕竟这些伤,是你手下造成的。你不如放我们离开这里,我可能还会对你心生一点好感。”   “大胆!”陌影泠不满地喝了一声!   却被江亦寒瞪了一眼,陌影泠很气的样子,但又不敢多言,只能握住刀柄,在那里哼哼。   江亦寒看向江玉陨:“本王知道,你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不少苦,本王见你,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本王的天劫将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当年本王的确对不住你母亲,也不奢望换取你的原谅,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江玉陨一惊,一愣。   完全没有想到,会从这个极其冷血的男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毕竟,无论是在小说世界,还是现实世界,江亦寒这个父亲对他来说,都像是一把冰冷利刃的存在,除了会在他身上扎刀子,从未让他感受到一个正常父亲给予孩子的父爱!   剪水秋波般的狐狸眼微漾,江玉陨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琉璃般的瞳孔干净纯粹,颜色极淡,似乎能洞察一切。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看,江亦寒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心里的所有阴暗面都在这一刻无处遁形。   这种感觉让男人有些恼火,为了挽尊,他故意板着脸,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万妖王,半点也没有刚才失态的模样:“本王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父亲,本王只想在生命的尽头,感受一下天伦之乐,这难道有错吗?”   江玉陨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扶着帝赢就要往外走,“可惜我不想。万妖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况且,你恐怕不止这一个儿子吧?要享天伦之乐,还是找别人吧。”   江亦寒瞬间黑了面!   他一把抓住江玉陨的手腕,又感觉自己过于失态,忙松开。   继而沉声道:“现在天色已晚,万妖岭内,妖孽众多,你这个所谓的夫君身体并未完全康复,你们贸然出去,恐怕凶多吉少。不如随本王去万妖宫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万妖岭内,妖孽的确不少,江玉陨可不想再遇到一个什么噬魂妖兽。   拧眉犹豫了一下,偏头看向帝赢,担忧道:“帝赢,要不我们留下来,住一晚?”   帝赢还没发话,江亦寒又道:“他受伤颇重,需要调养几天才能恢复如初。你放心,本王尊重你的选择,不会为难他的。”   江玉陨看了看离洛云舒,见离洛云舒也冲他点头,最终同意了:“那好吧。”   离洛云舒看了看江玉陨,凑近他轻声道:“妖天性狡诈,你留下来可以,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我可不希望,再生事端。”   他用了极轻的声音,又咬着江玉陨耳朵说,几乎只有江玉陨一个人能听见。   却被对面的江亦寒听了清楚,他微微一笑:“贤侄完全可以放心,本王就算再愚蠢,也不至于对离洛家的少家主动什么歪心思,今晚,你们安心休息即可。”   离洛云舒这才点点头,“既然有寒叔叔这句话,小侄就放心了。”   随着江亦寒的带领,众人来到了万妖宫。   万妖宫的建筑风格独特,有着浓厚的妖族特色。   墙壁上满是妖兽的图案,两则烛龙灯笼蜿蜒,妖兽石柱虎虎生威,烛光却异常昏黄,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神秘,有时会听到妖族在低声交谈,让人心生不安。   穿过长长的宫殿,江亦寒将人带到一处雅园。   院中奇花异草,流水叮咚,雾气缠绕,恍若仙境。   离洛云舒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妖气,有些不太适应地蹙起眉。   江亦寒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调侃道:“传闻贤侄之母乃是沧海的鲛人,难道还无法适应这里的妖气?”   离洛云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却并未回答江亦寒这个问题,只道:“小侄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是还是能够坚持下去的。”   江亦寒挽唇一笑,并未再言,将他安排在了第一间厢房,至于方逐远和一些黑衣,就安排在了左右两侧的偏方。   而后将江玉陨和帝赢,则被安排在了离洛云舒的隔壁。   这样的安排安全系数很高,一旦有什么风吹草低,两边的人都能及时出手营救。   “待会本王会派人给你们送一些食物,今日太晚了,就不打搅你们休息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伸手,朝江玉陨杏面桃愿的俊脸探去!   江玉陨受惊,下意识躲开!“你干嘛?”   那双琉璃瞳像是浸在水中的琥珀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挑,妩媚与纯净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此刻满是惊慌,受惊的幼狐一般!   江亦寒的心一紧,猛然忆起:江南烟雨下,那个叫着白香玉的女人,宛若一幅水墨画,美得让人心醉。   她身着一袭轻纱长裙,纤腰可握,婀娜多姿。水袖翩翩,轻盈飘逸,宛若一只仙鹤翩跹于烟雨中。她的脸上轻扬着淡淡的笑容,也是这样一双又纯又媚的狐狸眼,眼中流转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汪清泉,让人心旷神怡。   那如云的秀发随风轻摆,连呼吸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将手中轻托的油纸伞往前一送,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声音更是柔美娴静,羞涩中带着淡淡的妩媚:“江郎,又忘记带伞了吗……”   时隔多年,那流水一样的声音浮现在脑海,记忆犹新,如在耳畔!   江亦寒莫名一阵心慌,也没解释,也没吱声,大袖一甩,竟闷不做声地离去。   江玉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园转角处,才丢出一句:“莫名其妙!”   而后懒得理会,扶着帝赢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一张檀木雕花大架子床,床上纱账挂起,被褥又厚又软,看起来很舒适。   江玉陨将帝赢扶到床边坐下,帝赢偏头看着江玉陨,凤眸中漾起细碎的微光,温柔道:“陨儿,你别担心,为夫没事的。” 第113章 偷听墙角……   帝赢虽然偏执又残暴,但比起那些妖魔鬼怪,还是不要好太多。   江玉陨轻轻握住他的大手,心绪翻涌得厉害,睫毛也颤得不成样子,声音莫名就哽咽了:“我知道……没事就好…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离奇了,我以为你不在了,甚至都有些轻生的念头……”   “不许!”   帝赢猛地吻住他的唇,有些生气,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就算为夫死了,为夫也不许你有轻生的念头,知道吗?!”   夜极是寂静,烛火微微晃动,不大的室内,帝赢的音量也并不大,却清清楚楚,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凝重。   江玉陨起初好笑:“以你的性格,若你真死了,难道不是应该拉着我一起陪葬吗?”   “所以,夫人是想与我相濡以沫,殊途同归,生要同床,死要同穴?”   他说得极其认真,江玉陨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依然抬着脸,愣怔的望着他。   待腰腹处抵到一个硬物,他才傻乎乎反应过来,这话里的颜色十足。   脸上刷一下,燃起艷云,连说话都说不顺溜了,故意凶巴巴地道:“你…你瞎说些什么!谁要跟你同穴同床啊?”   帝赢仍是一本正经,眼底无半点波澜,只斯条慢理道:“夫人真的不想吗?那脸红什么?”   他这一说,江玉陨脑中思绪顿时轰炸成渣,言语不能,双颊如同涂脂,不禁脸红,心跳也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帝赢见他乱了章法,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又舌头打结的慌乱模样,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抬起手,手指微蜷着,指尖向那张热的不像话的脸上触了触。   像是试探,又像极了轻薄。   热度自指尖传递过来,触感仍旧和记忆里一样光滑细腻,很是勾魂。   帝赢呼吸加重,张开掌心,捧住那张杏面桃愿的俊脸,让手心的炙热完全与那处热源融合,眼眸中幽光亦变得炙热起来,声音突然喑哑:“陨儿……”   江玉陨不敢抬眼看他,半垂的睫毛颤得不成样子,抖着指尖的推他,“你…你今晚想都别想,要好好休息……”   帝赢并不想松开他,炙热的掌心仍在那张脸上缓缓抚摸,从额角到颧骨,又摩挲至脸颊,最后停留在他尖瘦的下颌上,又喃喃唤了声:“陨儿……”   江玉陨脸上的温度更烫了,要烧起了一样,烦躁地问:“干嘛……”   也不管他慌不择路的模样,帝赢自顾自的把玩着那不够一只大手握住的下巴:“短短数日未见,陨儿又瘦多了,心疼死夫君了……”   “心疼你还不放开我,让我好好休……”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帝赢便伸手解了他腰间的系带。   薄滑的袍子瞬间至肩头滑落,露出削薄滢白的肩,被男人一口咬在了嘴里!   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垂下的瞬间,江玉陨看到了他突然红了的眼眶,齿缝间溢出的声音更是几近哽咽:“不要……”   “不要放开,死都不要……”   小孩赌气似的。   末了,又照着那白玉般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牙尖碾磨,穿刺,直到甜猩的血液慢进口腔,那近乎撕咬的疯狂,才转变成温柔的舔舐,吮吻……   仿佛一只吸血的魔,许久才抬起脸,红着眼死死盯着江玉陨,哑着嗓子说:“陨儿…我想你啊……”   江玉陨痛得抿紧了唇,指尖死死揪住被褥,将要骂人的话咽回嗓子里,心中陡然明了,帝赢不是不让他休息,而是发了疯的思念,几乎湮灭了全部的理智。   或许对于这样一个偏执又疯狂的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他能表达爱意的全部方式。   不管他受不受得了,也要强行占有。   不管他愿不愿意,也要疯狂掠夺。   只有将全部的精力,用在疯狂的发泄上,将他彻彻底底地占为己有,才是他认为能锁住爱人最直接的方式。   想明白这点,江玉陨只觉心头被冰水浇过般,寒气四溢。   屋中骤然又恢复了静寂,男人炙热的唇贴了上来,呼吸纠缠的声音与衣带松开的细微悉索声混杂在一起,乱了夜。   江玉陨被推到在软榻,垂眸看着自己衣袍襟口大敞,男人从玲珑小巧的喉结一路吻下去,湿热的唇舌或牙尖碰到滑腻肌肤,激得他浑身簌簌颤栗,冒出一些细小的疙瘩。   察觉到他在害怕,帝赢停了嘴,静了片刻,抬眼看向他,有些无辜地问:“陨儿这么害怕,是不想夫君吗?”   江玉陨呆愣了片刻,目光不经意瞧见他拉垮的衣摆处,高高隆起的蒙古包,呼吸不禁一滞。   知道今晚是难逃魔爪了,除非世界末日现在降临!   即便是世界末日现在降临,这个男人恐怕都会摁住他先*了再说!   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顺从了他,还能少吃些苦头……   想到这里,江玉陨苦大仇深地抬手,撩了撩垂在脑后的发,有些怯弱地说:“帝赢,我也想你,我知道你想要,但是,求求你,你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痛……”   那头长发瞬间倾泻而下,丝丝缕缕的掩了他半边面容,在烛火映染下,熠熠生辉,像是雪纸泼墨。   “嗯……”   得到他的允许,帝赢闷闷哼了一声,再次伸出手,穿过松开的衣摆,慢慢抚上他腰间最细瘦的那段曲线,一点点用力。   江玉陨忍不住一阵哆嗦,努力放松着身体,像是不愿意去看此时的情景一般,闭上了眼睛,触弄他肌肤的那只大手却更加清晰,或轻或重的游弋在那曲线上,时而停顿缓慢揉搓,时而加重力气,将腰肢紧扣。   许是因小别重逢的欣喜,许是发了疯的思念,更或许是食髓知味,江玉陨此刻却分外敏感起来,被他掐住的肌肤从里到外像是燃了,一阵阵酥麻的感传递到半边身子,连带着那根羞耻的经脉,都在被揉捏拉扯,扯得他呼吸不匀,闭上了眼睛,原本就逐渐乱了节奏的心跳,此刻彻底溃不成军。   帝赢一把扯了他的衣裳,拉着他面贴着面,鼻尖相触,嘴唇相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入骨相思,断人肠,君可知……”   ……   离洛云舒正要休息,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丝微妙的声音,是少年沙哑的叫喊,伴随床榻摇晃的吱呀声,慢慢浸过墙壁,漫入耳朵,勾得人心尖儿直痒痒。   就像一簇星火,倏地点燃了离洛云舒深邃如海的冰蓝眼眸,嘴角渐渐揉开一抹不自知的笑容,好像吃了一颗禁果。   他翻了个身,眨眨眼,莫名口干舌燥。   隔壁的声音更响了,伴随少年断断续续的泣音,以及持续性巴掌着肉的脆响,瞬间让男人的血液热了,像浅寐的火山般危险,随时都会蓄势待发!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蜜桃被撞击出来的红痕是有多么诱人,忍不住往里面靠了靠,耳朵紧贴着墙壁,闭上眼睛,喉头吞咽,脑海中幻想着那美人儿一丝不挂被压在软榻上的样子!   越想,他越发难受,感觉心都在烧,血液里蔓延出灼热的火线,烧遍了全身,烧到眼角,他没有睁眼,但若是睁开来,里头必定有血丝,一片潮红。   而后,他的手,缓缓探进衣襟,整个人都觳觫着绷紧,血往下身涌流。   旖旎的声音冲击着脑海中的幻想,是那么潮湿,罪恶而甜蜜,离洛云舒头皮都是麻的。   他回忆着少年那只滑腻细嫩的玉手,仿佛鼻尖都萦绕着他的体香,燥热的感觉怎样都消不掉,只能自甘堕落地解决着自己,额头抵着墙面,随着隔壁的一声嘶吼,最终火山喷发……   发泄过后,他在被子里僵了半天,才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眼神幽暗。   然而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又有赤红的熔浆在那石头下涌动,他心脏都像要撑裂了,慌不择路换掉黏湿的衣物,走出了房间。   万妖宫夜晚的空气阴冷潮湿,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夜色中,花园内的植物被雾气笼罩,浓密的绿叶如同一片片阴影,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花瓣因为潮湿而显得沉重,花蕊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花园中的小路和池塘周围,因为夜色昏暗,光线不足,显得模糊不清。   时不时地,一阵微风吹过,带着雾气和花香,让人感到凉意袭上心头。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离洛云舒感到有些惊悸,倒是很好地让身上的兴奋劲缓和了不少。   索性,他沿着石头铺开的小路,慢慢朝树荫处走去。   可刚绕过一株花色浓郁的晚香玉,他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似乎在观赏什么。   离洛云舒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猛地至那肩背上拍了一把!   那白衣男子受惊,一下子偏过头,竟然是方逐远!   对上方逐远错愕的眼睛,离洛云舒不禁一怔,沉声问道:“方掌事,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逐远脸上的惊恐褪去,像是有些生气:“少家主,你不在房里休息,来在这里做什么?”   离洛云舒可不想他刚才在屋里的事情,脸颊微微一红,干笑道:“我只是闲屋子里太闷,出来随便走走,探索一下万妖宫的夜色。”   “哼!”   方逐远突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只想探索万妖宫的夜色,还是想探索一下万妖王的儿子?” 第114章 你有资格吃醋吗?   晚香玉的花朵如同一颗颗小珠子,花瓣雪白而娇嫩,散发着浓郁的清香,随着夜风摇曳,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像是眼前的白衣,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谜云一样的青年,离洛云舒心中一凛,他感觉到方逐远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斟酌须臾,他扯了扯唇角,“方掌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本来只是试探性的询问,方逐远脊骨却紧绷,拳头死死攥着,好像很生气一样,牙齿都咬了起来,“那只狐狸精,早就把少家主的魂给勾走了吧,以至于少家主连我这个掌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言一出,气氛一瞬凝固,气压降到了冰点。   俊秀的青年脸庞淹没在暗处,格外的冷,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同寒冰一般。   “方掌事,你这是在吃醋?”离洛云舒怔愣片刻,脸上展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伟岸的身躯逼近,干净修长的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肩,睥睨人的冰蓝眼眸却阴戾可怖。   成熟男人的气场全开,尤其是离洛云舒这样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举手抬足间,皆是一股令人发怵胆颤的气势。   换做以往,方逐远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谦卑的跪下求他原谅。   可此刻,青年只是昂着头颅,抬起下巴,由下至上愤愤不平地盯着他,那双黑眸中,能喷出噬人的火焰,“是又怎么样?少家主会在乎吗?”   意料之外的反应,离洛云舒墨眉狠狠皱起,薄唇冰冷吐字:“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样与本少说话?嗯?”   男人大手突然攫住他高昂的下巴,抬起,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捏碎,声音近乎命令:“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资格吃醋吗?”   方逐远面露痛色,却并未挣脱他的手,仰视着他,红了一双美眸:“你背地里与我一道双修,明面上我却只是你的掌事,为了离洛家的名声,我纡尊降贵整整七年,难道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吗?”   青年哽咽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委屈。   滚烫潮湿的泪水落在离洛云舒的手里,那双冰蓝眼眸一怔,不由得愣了愣。   看着他倔强的俏脸,僵持了一分钟,离洛云舒忽然冷嗤,深邃的蓝瞳闪出讥讽之色:“纡尊降贵?你一个合欢宗的男弟子,有什么资格说纡尊降贵这四个字?更何况,当年若不是你师尊用计加害本少,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本少双修?”   “我没资格吗?”   方逐远自嘲一笑,拿开男人掐着他下颌的手,愤然转身:“既然我没资格,少家主就另寻高就吧!往后余生,素方某人无法奉陪!”   “你说什么?!”   白衣下,消瘦的臂膀被男人一把握住!   两人的身高悬殊,即便是踮起脚尖,方逐远仍旧需要仰视他。   偏过头来的青年红了眼,美眸中泪光闪烁,声音近乎哽咽:“我知道,我不过是你背地里见不到光的玩物,你想要怎么对待我,都是一句话的事,我没有任何拒绝反抗你的权利。可是少家主,我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我注定没办法,和你想的那么,听你的话!更没有办法做到小猫小狗那么乖,看着你对别的男人倾心,还要装着若无其事……我没那么大度!所以,我想我们之间,这些见不得光的关系,还是早些断了得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   “方逐远,你给本少站住!”   离洛云舒凌厉呵斥了一声。   方逐远身体微微一怔,定在晚香玉树边没动,却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哑着声说:“少家主还有什么吩咐,你说吧,我都照做。”   离洛云舒黑着脸,烦躁地扯了扯衣襟,过于粗暴的动作,以至于华丽的衣袍一下子被他扯烂了,露出强劲有力的胸肌。   看着杵在晚香玉树荫里,削瘦身躯都在发抖的青年,戾气染上能惑人心的蓝眸,他不耐烦喝道:“滚回来!”   方逐远依旧站着不动,离洛云舒彻底沉了声:“你聋了吗?”   男人烦躁甩开袖子,大步过去,将人拽了回来。   看着跌进他怀里,早已经泪流满面的方逐远,男人脖子青筋凸起,气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方逐远,你除了气本少,你还知道干什么?还有脸哭!”男人满是怒意的俊容发沉,攥起袖子就粗暴替他擦眼泪:“够了,别哭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我一个弱修,来万妖岭本就很难受,你不但对我不闻不问,还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难道连哭都不能哭了吗?我不哭,我还能去死……唔……”   方逐远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可话还没说完,后脑勺被男人握在大手,迸发一般,狠狠吻了上来……   惩罚一般,他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幽蓝的眸子迸发出嗜血危险的气息:“再胡说八道,本少咬死你!”   方逐远啜泣着,终是趴软在他的怀里:“离洛云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青年委屈又无助,紧紧抱着他的劲腰,生怕他一松手,他便又会丢下他自己一个人。   离洛云舒心跳得厉害,除了机械地伸手,安抚般轻抚着他的后背,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他伸手摘了一朵晚香玉,闻了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别在方逐远的耳鬓,放缓了声音:“好了,别哭了,这么好的花园,都被你哭坏了气氛。等回了云间醉,送你一条街开赌坊如何?”   方逐远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离洛云舒会这么说,他有些想解释,他要的不是赌坊,而是离洛云舒的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发愣,离洛云舒望着他耳边的晚香玉,悠悠说道:“本曾经听说,晚香玉是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花卉,它散发的香气可以使人放松,缓解压力。就像你,阿远……”   可话还没说完,唇就被青年狠狠吻上……   “我才不要做你的晚香玉,我要做你的爱人,你的唯一,少家主,你究竟明不明白?”   青年的喉结剧烈滚了滚,脸颊凑近男人,长长睫毛就浮在他的面颊上,炙热的气息从唇齿处蔓延开来,裹夹着晚香玉浓郁的花香,弥漫在鼻尖,就像一片羽毛轻轻挠着男人的心脏。   离洛云舒嘶了口凉气,低骂了声粗,擒住人摁进了浓郁的花枝间……   花枝乱颤,眼前的美人如画,可离洛云舒的脑海里,却是江玉陨挥之不去的哭泣,还有那冰肌玉骨的身影……   ……   次日一大早,江亦寒早早起床,亲自吩咐人,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   随后,他吩咐人去叫江玉陨等人前来享用。   离洛云舒和方逐远很快就到了,可三个男人坐在餐桌旁,把有的聊的,没得聊的,通通都聊了一遍,江玉陨和帝赢才迟迟而来。   江亦寒却没有任何责怪他们的意思,又是给江玉陨拉椅子,又是给他递碗筷,还给他夹了一只饺子,声音温柔地道:“陨儿,这个饺子很好吃,是你母亲最爱吃的。”   江玉陨垂眼一看,只见那饺子透明的皮薄薄的,看起来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里面包裹着粉色肉馅和蔬菜。皮子透明得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馅料,让人垂涎欲滴。   的确是白香玉生前最爱吃的。   也是白香玉生前最爱做给他吃的!   这个小说有毒吧?   为何两个女人,连口味都如此吻合?   心脏一阵绞痛,江玉陨指尖轻颤,可很快阵痛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倒霉,所以在小说里,才会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感受一下属于母亲的温暖吧。   他夹起水晶饺子,轻轻咬了一口,咬下去时,既有皮薄的口感,又有馅料的鲜美,酱汁的芳香瞬间充斥着整个味蕾,每一口都能够感受到妈妈的味道……   他终于忍不住,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帝赢见此,赶紧给他盛了一碗汤,“陨儿,慢点吃,喝点汤。”   离洛云舒则是边吃边注视着江玉陨,看见他热泪盈眶,握筷子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关心的话语险些问出口。   却被方逐远一声干咳打断,两人的视线交汇,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   “方掌事,怎么了?本王安排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江亦寒发现他的异样,不由得蹙眉。   方逐远摇摇头,欲言又止:“感谢万妖王的盛情款待,这些饭菜都很好吃,只是……”   “只是什么?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江亦寒挑眉,眉眼中带着一丝丝温怒。   方逐远犹豫片刻,才故作为难地说道:“最近有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困惑…以至于,有些茶饭不思。”   “哦?是什么事情?”离洛云舒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关于一只狐狸精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方逐远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狐狸精?什么狐狸精?”   帝赢和江亦寒同时皱起眉头,他们深知,这里唯一存在狐狸精,就是江玉陨!   五个男人,十只眼睛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微妙! 第115章 为夫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闻言,江玉陨心中一颤,满脸惊骇的抬头望向方逐远,眼中满是诧异。   相比江玉陨的惊愕,江亦寒就要直接多了。   一扔筷子,紧接着,妖冶俊脸上,瞬间被怒气覆盖:“方掌事,你是在说犬子陨儿吗?”   “你们不要紧张,他说的不是江公子,而是另有其人……是吧,方掌事?”离洛云舒赶紧插话,还在桌子底下踹了方逐远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方逐远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白皙的脸上表情很淡,眼底却弥漫着几分冷意:“的确,我说的不是江公子,而是另一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又臭又骚!还不知用了什么阴诡之术,总是闯入我的梦中,打扰我与心上人的美梦,实在是可恶!”   几个男人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他骂的的确难听,江亦寒忍不住蹙眉,神情严肃地问:“方掌事所言,难不成是有人,用了听风吹雨入梦之术?”   说到听风吹雨入梦之术,江玉陨深有体会,毕竟他曾在梦里,险些被麟王萧若安糟蹋!   现在回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看向江亦寒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异样,插话道:“你也知道听风吹雨入梦之术?”   江亦寒深深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听风吹雨入梦之术是很早以前,万妖岭中一只花妖所创造。目的也是为了留住心爱之人。可惜后来,这名花妖被暗杀,这门绝技被盗,不知流向何方。本王虽然极力追查此案,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更未查到半点眉目。”   帝赢掀起眼皮子,看向江亦寒:“实不相瞒,在下的一名手下,全家也因此术,被屠了满门,至今也是毫无头绪。”   “这可怎么办?”江玉陨听得心里揪起,“此术如此厉害,若是流传下去,只怕有更多的人遭殃。”   江亦寒正好没有借口留住他,闻言灵机一动,洋装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尽量避免方掌事受到伤害。不如这样吧,你们在万妖岭小住几日,过几日便是夺灵大会,说不定那妖孽会现身,到时候,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各位意下如何啊?”   方逐远默默地听着,心中一片冰冷。   他所说的狐狸精,不过是在嘲讽江玉陨!   在他的眼中,原本属于他的男人,那温柔动听的声音,那深邃温柔的眼神,都被江玉陨抢走了!   他甚至怀疑,离洛云舒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恨不得将江玉陨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温柔地呢喃着:陨儿,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   这样的想法令他血液膨胀,心底的妒恨发了狂。   可又不得不顾及离洛云舒,不敢写在脸上。   更不敢明里针对江玉陨,手撕小三。   现在顺着离洛云舒的话,胡乱捏造了一个谎言,却没想到,竟是骑虎难下。   现实中,他只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个被合欢中女弟子收养的门徒,在师傅死后,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   他只有一个离洛云舒,那就是他的全部,那个男人曾经给予他温暖和爱,虽然明面上,他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拥有幸福,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一个突然冒出的狐狸精打败。   但若是留下来,离洛云舒恐怕更加痴迷江玉陨。   加之万妖岭中妖气肆溢,他一个弱修,哪怕多待一刻都是受罪。   但若不留下来,这个谎言又要如何去圆?du,jia,wen,tao   一时间,他心绪翻涌,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离洛云舒。   离洛云舒深知,他只是在泄愤,责备辱骂江玉陨。   也明知,在万妖岭逗留下去,会影响离洛家的生意。   可他更想和江玉陨多待几日,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他,也是一种幸福。   索性,他洋装推迟道:“这样太劳烦万妖王了,我们还是回云间醉,找高人……”   “不劳烦,这本就是我们妖族之责。再而言之,就算查不到真凶,几位也可留下来参加夺灵大会,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江亦寒忙说。   帝赢记起蝶后吩咐的任务,本是想直接去找鬼子棋,听到江亦寒如此说,心说,不妨先留下来,静观其变,等夺灵大会见到蝶后,再听听他的意思。   但他还是想要听听江玉陨的意见,索性抓起江玉陨的手,柔声问:“陨儿,你想留下来吗?”   江玉陨心里七上八下,正犹豫不决,却听江亦寒也柔声道:“陨儿,留下来陪陪父王吧,父王还保留着你母亲的寝宫,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闻言,江玉陨呼吸一滞,“真,真的吗?”   江亦寒昂着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君无戏言。加之万妖岭中的灵气极为浓郁,对你的修炼也有很大的帮助,你可以在这里多修炼一下。”   一顿早膳,各怀鬼胎,但一行人还是留了下来。   饭后,方逐远与离洛云舒开始着手安排人手,解决万里号运输的货物一事。   而江亦寒带着江玉陨,以及帝赢,来到了一座曲径通幽的宫殿前。   宫殿内外,皆是红墙黄瓦,屋檐高翘,排列整齐。四面环绕着花园景致,清流潺潺,池塘幽深。整个个宫殿都显得极其精美和华丽。   寝宫外的石阶上,三人停下了脚步,江亦寒望着宫殿上雕刻的“玉香殿”,微微出神。   良久才道:“陨儿,这是你母亲生前的寝宫,进去看看吧。”   江玉陨看着寝宫的大门,有些胆怯,毕竟这里是他母亲曾经居住的地方,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神圣而又充满敬意的地方。   江亦寒看出了他的害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没关系,你可以进去看看,你母亲泉下有知,定也会高兴的。”   江玉陨还是胆怯,倒不是害怕鬼神之类,而是怕瞩目伤情,毕竟这个小说中的白香玉,与现实中的白香玉,有太多相似之处。   他无助的看向帝赢,见帝赢点了点头,才敢慢慢地推开了寝宫的门,进入了这个曾经属于他母亲的世界。   穿过一条曲折的荷池小径,几人进入宫殿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玉屏风,上面雕刻着龙凤,栩栩如生。屏风后是一座高高的玉床,四周是锦屏风,屏风上绣着各种鲜艳的花卉和动物,让人眼花缭乱。   宫殿内部还有各种各样的家具和摆件,如紫檀椅子、红木梳妆台、象牙雕刻花瓶等等。所有的摆设都是精雕细琢,每一件都显得十分贵重,仿佛一切都在诉说着关于白香玉的故事。   江玉陨和帝赢在寝宫里面走了一圈,他们看到了母亲的书房、卧室、宴会厅等等,每一个房间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走到寝宫的后花园,江玉陨和帝赢看到了一座汉白玉雕塑,雕塑上是白香玉的形象,看上去十分逼真。   江玉陨和帝赢走近雕塑,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这座雕塑,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衣裙飘飘,脸上的微笑温柔迷人。   江玉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雕塑的面庞,仿佛在触碰着母亲的脸庞。   江亦寒重重叹息一声,“这座雕像,也是后来,才为你母亲塑的,是本王花了整整三个月,一刀一刀削刻而成。”   江玉陨眼睛微微湿润,并没有理会江亦寒所说,只在心底骂了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看着他暗自神伤,帝赢深知,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人陪伴,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索性走过去,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还在他侧脸落下一个吻,咬着他耳朵,声音温柔地说道:“不要难过,相信娘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一直守护着我们。”   这样的安慰虽然不足轻重,但对于一个失意的人来说,却能起到很好的安慰效果。   江玉陨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对着帝赢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帝赢。”   江亦寒看着他两这般亲密,心底很是不爽!   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江玉陨的肩膀,说道:“走吧,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江玉陨并未拒绝,几个人穿过长长的花廊,又来到另一座庭院,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卉,还有珍禽异兽,像是牡丹、金桂、白孔雀、白鹦鹉、异瞳白兔等等。   江亦寒一边走,一边解释:“这里除了花卉,还有不少稀缺的药材,你母亲生性善良,认真学过医术,救治过不少伤患。她又酷爱白色的小动物,这只白孔雀,这只雪羽鹦鹉,还有这只异瞳白兔,皆是当年,本王为了取悦她,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手的。”   虽然这座庭院荒废了,但打扫得非常干净,花木也修剪的十分整齐,想来,是江亦寒命人精心呵护过了。   江玉陨看着在围栏中,高高昂着头颅,悠闲散步的白孔雀。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他偏过头,看向江亦寒,紧紧拧着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竟如你所说,你当初为何还要那样对她?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流落在外?!”   听到这种近乎责备的话,江亦寒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初夏的暖阳被树荫筛碎,映出他半张苍白冷艳的脸,带着一丝讶异骇人的气息。   江玉陨却无半点畏惧之意,琉璃瞳微缩,死死盯着他,像是他今日说不出个理所当然,他就会穷追不舍一样!   良久,江亦寒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当年,本王也是被逼无奈啊!本王与白香玉的婚姻,本来是情起自愿,我们虽然真的相互喜欢对方,但她不过是只普通的狐妖,为了联姻,以及迫于老妖王的压力,本王不得不娶了蛇族族长之女。”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当时,本王也曾努力反抗过,但最终,还是败了。蛇族之女为人刁钻刻薄,不断刁难她,甚至还用计陷害她,她不得不离开了本王。”   听完这些话,江玉陨沉默了一会儿,他死死地注视着江亦寒,攥着拳头说道:“不管当时的原因是什么,你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让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流落在外,这是多么残忍的行为。而且,你为何要刨了她的内丹?你体内的七颗内丹,是不是来自七名不同的女性?!”   此言一出,阳光霎时隐进云层,冷色调的乌云阴影铺撒在地上,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江亦寒灰蓝色的瞳孔紧缩,透出让人心底发麻的森然寒气,面部肌肉突突跳动着,似要发怒的样子!   可最终,他缓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做再多的解释,都无法挽回我做错了的事实。我一直在为白香玉的离开,以及狠心刨了她的内丹而内疚。也一直在默默地为她做着补偿,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江玉陨紧盯着江亦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心酸,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不是真的诚心悔过。   但当年的真相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晚了,时间无法倒流,对于所有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江亦寒顿了一下,蓝灰色妖冶的眸子波光潋滟,那股让人胆寒的冷意褪去,转而是能溺死人的温柔:“陨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我们现在,不应该活在过去的仇恨中,应该珍惜眼前,不要让过去的错误,再次发生。”   江玉陨听完这些话,他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就算他现在杀了江亦寒,又能怎么样呢?   还是换不回白香玉的性命!   江亦寒似乎很会洞察人心,见他表情郁结,微微哑着声音道:“走吧,去看看其他地方。”   江玉陨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片花海,来到了一处小山坡,山坡上散落着一些石头和树木,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山坡上的一座小亭子。   小亭子采用的是传统的建筑风格,屋顶上覆盖着青瓦,四周是白色的围栏。亭子内部的桌椅和摆设都是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显得十分精致。   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是石桌上的一把古琴。   古琴浑然天成,泛着淡淡的金芒,琴尾坠有珠玉流苏,仿佛一块瑰丽的玉石。   江亦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琴弦,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似凉风灌入耳朵。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白香玉就在眼前,身披纱抚琴,玉白的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   随着女子那一双滢滢秋水般的眼眸扫过来,琴声骤然变急,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最终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河,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就像她最后留下的绝笔:寒江无情,玉损香陨……   江亦寒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轻描淡写如水墨流转,仿佛那个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女子,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轻轻抚摸着眼前的琴,缓缓地说道:“这是我当年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之物,她弹得一手好琴,当年我负了她。她一气之下扔了此琴,我花了好些功夫,才将其修好,也算得上是你母亲生前的最爱之物了。”   江玉陨这才发现,那琴身上有些细小的裂痕。   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现实中的白香玉,也是会弹这种古琴的。   并且受她的影响,他从小就喜欢拨弄这种古琴,且抚得一手好琴。   他垂眼看着古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道:“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看到这些。”   江亦寒冲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和内疚,“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将此琴拿走,就当是,你母亲的遗物吧。”   “不必了。”   江玉陨断然拒绝:“这毕竟是你送给她的,虽然有她的影子,但我并不想保留你给她的一切,无论是伤害,还是你那些假惺惺的爱情!”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小亭子。   江亦寒眼神一凝,伸手想拉住他,但大袖下的手,最终是僵在了半空中。   连大张的嘴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帝赢没有闲功夫去观察这位万妖王离奇的反应,拔腿追了出去,“陨儿,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小跑过一条小道,很来到了一处水池旁,水池周围是一片绿草,草地上散落着几个石头和树木。   江玉陨走到水池边上,才顿住了脚步。   此时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   终于忍不住,抱住自己,缓缓蹲下身子,将脸深深埋进了膝盖。   帝赢心脏猛地收紧,至后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捞起来,严严实实的捂进了怀里!   江玉陨从他怀里抬起脸,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逐渐升腾起水雾。   泛红的眼眶看得帝赢浑身不自在,心底隐隐发酸。   良久,帝赢哑着嗓子道:“你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为夫又不是,没有看见你哭鼻子的样子。”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江玉陨肯定会破涕为笑。   可是他现在,怎么都笑不出来。   纤长的睫毛一抖,倏地在脸上刷出了泪痕,润润的匐在眼角,湿湿的在光照下透出闪亮的芒。   继而,他全身都痉挛着起伏,眼泪大颗大颗的像碎掉的水晶一样,往下坠,亮晶晶的砸到男人手背,碎成无形的水痕。   很快,他哭到脸颊发红,牙齿咬住嘴唇,咬得发白。   帝赢心生怜爱,抬起炙热的大手,贴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做着擦拭动作,声音又沉又哑:“乖乖,有为夫在,无论发生什么,为夫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乖……”   就在此时,江亦寒也跟上了。   看到江玉陨泣不成声,他缓步走到他身边,沉默地注视着水池中的倒影。   直到他不哭了,他才缓缓开口:“这个水池,是我与你母亲一起修建的,她喜欢水,江南有许多这样的湖,所以我就给她修建了不少水池,希望她能天天看到水,开心一点。可惜后来,她也喜欢像你现在这样,跑到这水池边哭泣。”   闻言,江玉陨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只是垂着哭红的狐狸眼,默默地注视着水池中的倒影,那倒影鬓发散乱,眼眸通红,与身边两个男人格格不入,显得尤为孤独。   江亦寒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怨念,但是,你真的想要这样下去吗?你真的打算,和我这样敌对到底吗?”   江玉陨沉默了片刻,最终转过头来,看着江亦寒,说道:“我并不想和你敌对到底,但你所做的一切,无法得到我的原谅,也无法得到我母亲的原谅。”   江亦寒听到这里,眼底情绪变得十分复杂,他静静地看着江玉陨,最终说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当年的我,也是有许多苦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能够弥补我的过错。”   “弥补?怎么弥补?你能让我母亲复活吗?”   江玉陨又红了眼,语气中充满了怒意和悲伤,眼眸中又有泪光闪烁。   江亦寒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阵痛楚,他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无法让江玉陨感到任何宽慰。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该怎样做,才能让这个小子原谅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水池中微微荡漾的水声。   倒是帝赢戏谑一笑,阴阳怪气地开口:“命运真的是奇妙的安排,当初你和陨儿的母亲爱得那么深,却因另一个女人,而悲剧收场。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更多的是权力,地位,甚至力量,以至于你对陨儿的母亲,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如今,你又要以慈父的心态,换取陨儿的原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第116章 你,你那方面,好凶……   听了帝赢的话,江亦寒脸色一沉,那双好看宛如猫眼石一般的眼睛直直与帝赢对视,微抬着下巴,像是高不可侵的王,带着傲然且狠戾的神色。   那样子,就像是他一个命令,就会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但很快,他面上就又恢复了平静!   收回视线,他淡淡地说道:“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但是,本王不认为,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本王对陨儿的母亲,是付出过真心的!本王真的爱过她!”   闻言,江玉陨眸光一漾,不禁冷笑一声:“真心?爱?你知道什么是真心,什么是爱吗?你爱她,又怎么下得了手,对她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江亦寒的脸色更加沉重,但他没有生气,只是闭了闭眼,神情懊恼地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做错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悔恨。但是,我不会放弃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会努力,让你母亲的灵魂得到安宁。如果你能够理解和原谅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无论他说什么,江玉陨心中的怒意和悲伤,都无法消退,他静静地看着江亦寒,眼中的泪水也停止了流淌。   周围很快陷入一阵寂静之中,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江亦寒微微抬眸,看向江玉陨,等待着他的反应。   像是在等待他会提出什么条件。   然而,江玉陨似乎是被定在原地,那双哭红的狐狸眼虽然湿漉漉的,但没任何情绪。   被晃动的水波映染,倒是染了几分冷意,五官依旧是那么精致漂亮的五官,但浑身气场大变,仿佛寒气肆溢中,又透着杀气,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错觉。   江亦寒微微蹙眉,却仍是一言不发。   最后,江玉陨终于开口:“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会尽量去理解你,但是,我还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江亦寒如释重负,眼底流露出一片欣慰,忙道:“我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彼此了解,或许,你对我的仇恨,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化解。”   江玉陨抿起唇,嗓子发哑:“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也不代表我们会成为朋友。”   闻言,江亦寒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再继续说下去,只怕会让这个小子反感,索性恰逢时宜的闭了嘴。   三个男人沉默不语,只有水池中的倒影在微微晃荡着,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直到阑珊的灯火亮起,江玉陨拒绝了江亦寒的晚餐邀请,在帝赢陪同下,回到了之前江亦寒给他们安排的住所。   江亦寒很贴心的安排下人,送来了晚餐。   虽然只是两个人的晚餐,却极其丰盛。   随着下人的鱼贯而入,一道道美食摆放在桌子上,首先是一只大型的鱼,鱼身上刻满了花纹,肉质鲜美,酱汁透亮。紧接着是一只烤羊腿,酥脆的外皮包裹着鲜嫩的肉,还撒了细细的香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而后是色泽红润的烤鸭,肉质鲜嫩。此外,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有腌鱼、熏肉、醉蟹,每一道菜都是工艺精湛,摆放得得整整齐齐,颜色鲜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就在俩人以为没菜了,下人又端来一些用面粉制作的点心,以及饺子,皆是外皮柔软,内馅鲜美,让人垂涎欲滴。   最后还上了果脯,蜜饯儿,甚至还有冰糖葫芦,色彩缤纷,糖色油光水亮。   江玉陨看着这一道道美食,眼睛发直,因为这些美食,都是他母亲最爱吃的!   想不到这个狗男人,居然都记得。   看他这副表情,帝赢瞳孔中倒印着他的身影,带着几分担忧问道:“陨儿,怎么了?是没有胃口吗?”   “倒不是。”   江玉陨收起思绪,拿起白玉瓷瓶,给帝赢倒了一杯酒,然后是给自己。   让人意外的是,白玉瓷瓶里面,居然盛的是红酒。   红酒散发出来的气息,浓郁而芬芳,醇香而深沉,如同一股不可抵挡的魅力。   江玉陨终于忍不住,向帝赢吐露了心声:“这些菜,这种酒,都是我母亲最爱的。他居然通通都记得,真不知当初,他为何要那么残忍。”   帝赢用竹签插了一颗绿色的冰糖葫芦,送到江玉陨嘴边,“为夫也记得,你最爱这糖葫芦。为夫也对你残忍过,但不同于江亦寒,为夫始终是爱你的!”   “所以帝赢,”   漂亮精致的少年骗过头,眼眶微微泛红,对上男人的视线,哑然道:“倘若有一天,你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刨了我的内丹,你会狠下心来,动手吗?”   帝赢瞳孔一缩,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会。”   虽然是不加思考的答案,但他语气坚定,眸光锐利,不像是那种只会玩花花肠子男人的随口之言。   半晌对视,半晌沉默。   他又一本正经立誓似的,补充了一句:“我死都不会。”   江玉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只手紧拽着勺子,一只手捂住脸,泪水穿过了指缝,如雨下。   哭过以后,他情绪仍有些低落,喝了不少酒,帝赢陪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安抚他的情绪。   “别难过了,乖乖,夫君会心疼的……”帝赢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江玉陨抬起头,哭红的眼睛看过来,眼中一片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江亦寒还是有很深的仇恨和愤怒。”   “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也要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放下这些情绪,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帝赢深情地注视着他,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早日走出阴影。   “你说得对,可我还是恨他。”江玉陨的情绪仍无法平复。   帝赢怔怔地看着他微湿的面颊,突然笑了一下,眼底溢出一抹杀气,“既然他如此,让陨儿不开心,那为夫就替陨儿弄死他!让他去下面,亲自跟咱们娘亲忏悔!”   说着,他站起身子,浑身杀气肆溢!   “不要……帝赢……”   江玉陨深知,帝赢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做的出来!   赶紧拉住男人炙热的大手,眼底又惊又恐,“我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   在他猝不及防的眼神中,帝赢面部肌肉拧了拧,突然低头,俯身,吻了下去。   他嘴唇温度同样炽热,江玉陨身体一僵,下意识别过脸,软糯的脸颊正巧碰上湿热的红唇,想躲。   见他躲开,帝赢重新坐下来,刚刚尝到甜头的唇抿成直线,控诉似的道:“为何要躲?是被为夫吓到了吗?”   江玉陨嘴角抽了抽,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是勉强的道:“你,你为何动不动,就要亲……昨晚已经…很…很凶了……我今天心情这么糟糕,你就不能放过我……”   昨晚帝赢只要了一次,但一次就是两个多时辰,江玉陨根本受不了,可帝赢却还没有满足……   帝赢垂着眸,没有说话。   以为他生气了,江玉陨脸红心跳,不敢看他,抓起桌子上的酒,又喝酒。   许久后,帝赢才掰过他,与他面对面,委屈的说道:“对我这么抗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不想做我的夫人?”   昏暗的灯影中,男人墨色纤长的羽睫微垂,在灯光下微颤,露出一点深邃的眼瞳,异常蛊惑人心。   看着这样的帝赢,江玉陨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连忙将酒杯放到一边,有些无措的说:“我没有不想当你的夫人……也没有…不……不爱你……”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亲你?”帝赢蹙着眉,又俊又野的脸上,带着浓郁的侵略性,让江玉陨心尖一颤,有点怂。   许久之后,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你亲得太用力了,每次我都受不了,像是要窒息一样。而且,你,你那方面,好凶……”   帝赢眼睛一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朝他靠近。   烛火的光晕开,在帝赢的侧脸打上阴影,让那轮廓线条犀利的脸染上几分压迫感。   江玉陨不受控制的后退,却因太过慌乱,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到了椅子的边缘,随屁股下一滑,差点跌落在地。   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朝他靠近的帝赢长臂飞快探出,及时上前,圈住他纤细的腰,将他抱在怀中。   这下子,江玉陨整个人都贴在了男人宽大炙热的怀里。   因为距离太近,帝赢散落在肩头的霜丝,滑落在江玉陨脸颊上,那触感轻轻软软的,像是小刷子在撩,让江玉陨有些不自在。   他稍微往后缩了一点,仰头看着男人,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你能先松开我吗?饭,饭还没吃完……”   帝赢未作声,只是将江玉陨逼在椅子靠背,左手撑着扶手,像是一个标准的壁咚。   就在江玉陨不知所措时,男人指腹抵着他的下巴,倾身吻了过来。   湿热的唇碰过来的瞬间,江亦寒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险些忘记。   更要命的是,男人吻过来时,依旧睁着眼,墨玉般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此刻的慌乱,让他越发窘迫起来。   江玉陨想要挣扎,却被男人牢牢攥住手腕。   而后,男人沙哑低醇的嗓音沾染着丝丝酒气的酥麻,在他耳畔响起:“别动。”   杏面桃愿的俊脸被捧起,被迫与男人对视。   那眼神太深,像是要将人溺死!   偏偏他还专注认真的道:“不许躲,也不能躲!”   语落,吻再次落了上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来的更加猛烈,男人撬开他的牙关,在里面肆意索取,红酒的气息与帝赢身上独有的龙涎香之气包围江玉陨,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半点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直到他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这一吻终于结束了。   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后,江玉陨抬眼看去,却见男人唇色殷红水润,墨玉一般的瞳孔依旧专注的看着他。   江玉陨慌忙挪开视线,呼吸不稳地问道:“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男人半垂着凤眸,依然盯着他看,很直白的回答:“不想错过你任何表情。”   说着,他又靠过来一点,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光滑细腻的脸颊上轻轻磨挲着,炙热吐息喷洒在敏感的耳朵,低声夸赞道:“你方才的表情,很是可爱。”   这话瞬间让江玉陨的耳尖,又红了一层,头顶痒痒的,狐狸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了出来!   他张口,有些慌不择路:“你干嘛?我还没吃饱……”   帝赢表情顿了顿,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大手不规矩,抚上他软软的肚皮,笑了起来:“吃太撑,待会吃不下夫君的***!”   他说的坦荡,恬不知耻,但这话落在江玉陨耳中,就多多少少有点变味了。   他身子瞬间紧绷,忍不住又往后靠了一点,脊背几乎和身后的椅背贴平,硬着头皮道:“我…我今天心情这么糟糕,你,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看着他水滢滢委屈的眼神,帝赢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暴走,一把将人抱起,往榻上走去,装了一天的正人君子,此刻禽兽本性暴露无遗!   偏偏还连哄带骗地说:“陨儿放一万个心,夫君今晚,保证让你快乐……”   ……   江玉陨最后还是哭晕过去了,加上前面帝赢在浴桶里,用嘴帮他……   他整个人疲倦得不行,睡得也十分沉。   美人熟寝,颜色如故。   杏面桃愿的俊脸上红晕浓郁,唇角微翘,似梦中有何佳物,讨他欢喜。   一会儿后,又细眉轻蹙,便是沉吟间,长睫如蝴蝶翩跹起舞。一头青丝柔软光滑,散入枕间,萦了一番香,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帝赢忍不住又蠢蠢欲动。   但怕伤着他,他还是忍住了。   轻轻给人盖上被子,又在那人红彤彤的唇上,狠狠索了一番吻,才悄无声息地起身。   ……   半个时辰后。   帝赢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脸色覆盖着半截黑色鬼面,出现在月色之下。   凉风习习,衣袂飘飘,面具里漆黑幽深的眸子流动着如月光般清冽的光芒。他如优雅的猎豹蹲在深深宫殿上的房顶上,悄无声息掀开了一片瓦片,向房间里看去。   依照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到江亦寒躺在华丽的软榻上,睡得正香甜。   帝赢唇角微勾,在黑暗中,犹如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伺机而动。   “蓬!”   突然间,一声被点燃般的声音,至帝赢身上响起,金芒瞬间绽放起来,如是从骨头里绽放出来,那金芒里,充斥着锋利凌厉的气息。   紧接着,一条耀眼金色的小龙,从他指尖抛飞出去,像是毒蛇一样,缠住了江亦寒的脖子!   帝赢如一只身形轻盈的大鹏,悄然滑下屋顶,至半掀的花窗一跃而入,又如鬼魅般,来到他的榻前。   此刻,他人仿佛屹立在星空里,身外进芒凝结成忽明忽暗的星光,萦绕在他的周身,仿佛被从天空里的星河中摇落下来的神人一般。   他面色终凝, 一手颀长的食指闪电一般,拂动了一下,就有十几颗星子从他指尖飘出,在江亦寒的身上一穿而过。   而后,那些星光无声碎去。   连半点爆炸之声都没有发出,仿佛虚张声势的攻击,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榻上,被半透明金龙缠住脖子的江亦寒猛然暴起,妖冶的面容扭曲,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猛然睁开,似乎恨不得将面前所见的一切都毁掉!   “啊!!!”   他痛苦的嘶吼起来,像个发疯的病人,一把扫光桌子上的东西,茶具,灯盏噼里啪啦跌地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连滚烫的灯油滴在他手背,烫伤了他冷白的肌肤,都无法使他缓解!   他疯狂的抓扯着头发,又暴躁地踢翻桌子,连一边的桌腿都踢断了!   而后,他像是鬼上身一样,抱住柱子疯狂撞头!   一直撞得头破血流,呼吸声粗重而阴沉,犹如野狼暴怒,喉咙中挤出的嘶声狰狞到了极致!   帝赢目光凝了凝,拂手一挥,缠绕在他脖子的金龙散去,他才如同溺水之人被解救上岸,蜷缩成一团,死死抓着被拖拽到地上凌乱的被褥,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惊恐又惶然地看向帝赢。   他长发散乱,转过头去,恰好和帝赢幽深的眼眸对上,颤颤巍巍地问:“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哼!”   帝赢凉薄勾唇,脸上扬起了如野兽般嗜血的笑意:“这是你的报应!你今日让陨儿不爽,我就让你不爽!好在是他天性善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否则,今晚,你这位不可一世的万妖王,日子就到头了!”   江亦寒怒视着帝赢,嘴角生硬地抿起:“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就能够威胁到本王?愚蠢的人类,你太天真了!”   帝赢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万妖王,就能无敌了?你太自负了,我看你不是想寻求陨儿的原谅,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亦寒眉头紧凑,目呲欲裂!   帝赢目光如炬,冷骇开口,抱着膀子的手越发收紧:“我可没胡说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陨儿在你心目中,根本不算什么!你以为你能够控制他,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能感动他,让他成为你的棋子,对你马首是瞻?我告诉你,江亦寒,那也太可笑了!”   江亦寒的脸色变得阴沉:“你这是在挑衅本王?”   帝赢居高临下,冰刃般的声音,至他头顶传落,一字一顿:“我没有挑衅你,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不要以为你是万妖王,就能够为所欲为!”   “哼!”   江亦寒冷哼一声,“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帝赢阴鸷的凤眸厌弃的扫过他,戏谑一笑:“我没有教训你,我只是来警告你,如果你敢对陨儿出手,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那低醇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地狱魔音般回荡在耳畔。江亦寒胸口翻滚,一股腥咸上涌,喉咙一热,鲜血猛的喷溅而出。   他咬着沾满鲜血的牙齿,恶狠狠道:“你这是威胁我?”   帝赢眸底寒光乍现,面上却仍然带着笑容:“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警告你!记住,只要你敢伤害陨儿,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比今晚痛苦千万倍!”   语落,他拂袖转身,如鬼魅般飘出窗外,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江亦寒仍旧躺在床上,目光深邃。   可下一秒,他唇角勾起一抹阴恻的弧度:江玉陨,本王本来是想,好好认你这个儿子,只可惜,你找了个只会坏事的男人!   ……   次日,下起了雨。   五月的雨,缠绵又急凑。   气温骤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寒的气息,雨点敲击着花窗,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远处的山峦和建筑物被雨雾笼罩,隐约可见,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美丽。   江玉陨赖在床上,脑子犯昏,明显感觉到了侵骨的冷意。   帝赢朝着他身上拱了拱,佯装自己有些怕冷,还故意打起哆嗦,那双狭长深碎的凤眸满是委屈,声音粘了睡意,哑哑的:“陨儿,为夫好冷,要抱抱~”   那小狼狗卖萌的样子,哪里还有昨夜威胁江亦寒的半丝影子?   江玉陨见他这幅打算耍赖的样子也没在意,只是眼底漫上些笑意,将他抱着拢在怀中,“怎么,堂堂摄政王,也怕冷吗?”   “摄政王也是人,当然怕冷了……”   帝赢捂着他玉手,放贴到自己脸庞,撒娇讨好似的。   江玉陨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少来这一套,是不是想干坏事?”   帝赢伸出大手,捂着自个脑门,嗷呜一声,咬着江玉陨的手指磨了磨。   而后抬起脸,眼睛亮亮的问:“是想,所以夫人,愿意否?”   江玉陨正想说不愿意,却见一群妖兵鱼贯而入,手里或端着洗漱用品,或端着发冠衣物,进来后,整整齐齐排成两行,为首的妖兵匍匐在地,朝榻上的两个男人磕了一个响头。   而后,语气不卑不亢,声音却拉的很长:“启禀小王子——万妖王在月夕殿设了认亲宴,奴婢前来伺候小王子前去参宴——” 第117章 看看你那张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男人的   听到这个如同当头一棒的消息,江玉陨难以置信!   漂亮的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又是震惊,又是惶恐:“万妖王设宴认亲?认谁?不会是我吧?”   那名妖兵矮了矮身子,一脸正色道:“回禀小王子,万妖王要认得亲,自然非你小王子殿下莫属。”   “可是,可是我并不想和他认亲啊。”江玉陨一脸无措,眼底的慌乱无以附加。   那名妖兵瞬间露出难色,表情痛苦:“若,若是小王子殿下不去的话……属下便无法交差,怕是…怕是要被万妖王,直接处死啊……”   “啊!没…没那么严重吧?”江玉陨眼睫轻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名妖兵听了,“呯呯呯!”一连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那是头破血流,头晕目眩,“恳请小王子殿下,赐予属下一条生路,前去赴宴吧!”   其他几名妖兵端着托盘,跟着纷纷下跪,托盘举过头顶,紧接着,“呯呯呯!”   整齐划一的磕头声!   又是整齐划一的恳求:“恳请小王子殿下,赐予属下一条生路,前去赴宴吧!!!”   如此场景,堪比帝赢看到过最精彩的逼宫现场!   可江玉陨生性单纯,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这些人使的一种手段罢了!   见他们个个磕得头破血流,看着都疼,江玉陨心底一软,忙冲他们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别再磕了!我去还不成吗?”   “多谢小王子殿下!小王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属下莫齿难忘!”   得到他的同意,那些妖兵总算从地上起身,顾不上擦拭额头的血,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两旁。   江玉陨心有余悸,额头冷汗涔涔,一屁股跌坐在软榻上。   帝赢垂着眼,缓缓凑近他,手掌抚上他纤细脆弱的脖颈,“陨儿,你若是不想去,为夫去跟万妖王禀明,如何?”   江玉陨轻轻把头一摇,咬着唇看起来满脸懵懂委屈,那双眼睛即使氤氲着淡淡的水汽,看着也是清澈剔透的,“若是不去,这些无辜的士兵必定会遭受牵连。还不如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明我的意思。”   他那双琉璃瞳一览无余,毫无心机,明知即将落入陷阱,还是纯净得如同一只懵懂的羔羊,去守护那些无关紧要毫不相关的人。   帝赢呼吸有些急促,瞳孔就像是锁定猎物的猎人一般,充斥着冷血与暴戾,“陨儿,为夫总觉得,那个万妖王,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帝赢眼神十分吓人。   那种马上就要被活剥生吞的错觉,让江玉陨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他深知帝赢的恐怖,忙凑近他的耳朵,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就算要离开,也要等到夺灵大会之后,你不是还要完成蝶后布置的任务吗?”   闻言,帝赢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刚才骇人的戾气退去一半,有些着迷的掐了掐江玉陨脸颊的软肉,“想不到,陨儿一直惦记着为夫的事情,还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了为夫的事情,贸然留在此处……夫人真是费心了。”   看着他眼眸又恢复墨色宝石一样的明亮乌黑,又说出这样的话语,江玉陨方才的惊悚心理情绪,瞬间不见,还被他逗乐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密睫一扫,帝赢将他抱在怀中,占有欲极强的用手臂将他圈紧,“陨儿最好了,陨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夫人……”   两人又在床榻上腻歪了一番,才起床梳洗,换上江亦寒送来的盛装,跟着妖兵前往月夕殿。   月夕殿位于万妖宫左后方,建造得极其宏大壮观,殿顶满铺黄琉璃瓦,绿剪边,正中两颗莹莹发光硕大的珠宝高悬,仿佛日月相汇,一如它的名字!   而雕花精美的宝顶,却有八条火龙各至八颗宫柱上蜿蜒而上,汇聚在一起,似要将日月吞吃。   除了头顶日月的光辉,墙壁上还悬着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整个大殿照得灯火通明,气氛浓厚。   江亦寒头戴紫金玉冠,着一袭火红色华服,高坐于金漆雕龙宝座上,仿佛一位真正睥睨天下的王者。   而他脚下,歌舞升平,歌姬成群结队,个个美艷无比,身着丝绸彩衣,衣袖飘荡,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两侧雅致的条桌上,铺着红色印花的丝绸,摆满了各式佳肴。   妖族高层和各方知名大妖已经齐聚一堂,身着华贵的衣袍,羽扇纶巾,谈笑间,个个看上去都气度非凡。   江亦寒与帝赢进入殿中,一眼便瞧见,坐在江亦寒左侧下手的蝶后!   蝶后身着华丽的五彩霓裳,衬得他肤若凝脂,墨黑的头发梳成高高发髻,搭配着红玉宝石发冠,未施任何粉黛,却是全场最浓艳倾城的存在。   甚至压过了那些浓妆艳抹的歌姬。   如此美艳的佳人,又身份尊贵,自然有不少目光,锁在他身上。   尤其是离洛云舒,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几乎发直,未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方逐远气的脸都绿了,只能不停的喝闷酒!   但是蝶后眼眸极其安静,平静地打量着这场宴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旁人或轻浮或迷恋或羡慕的目光,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冷静观察四周。   直到帝赢携手江玉陨出现,他平静的面容出现几分裂隙,往这边瞥了又瞥,像是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这么来到了万妖殿!   帝赢看到了他的表情,冲他微微一笑,却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   帝赢唇角微挑,不以为意。   江亦寒看到帝赢还在笑,昨夜被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导致他异常痛苦的感觉尤为鲜明!   但是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还起身相迎,“陨儿,本王的孩子,欢迎你回归!”   他阔步走过来,一眼瞧见江玉陨脖子上的红痕,深知,定是帝赢这个狗杂碎昨夜留下的!   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快,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将江玉陨拥在怀中,用力的抱了抱。   在众人注目之下,江玉陨用力推开他,并规规矩矩回了一礼,琥珀色琉璃瞳透出些警惕的神色!   语气却十分平静:“谢谢万妖王的盛情邀请,我很高兴能够来到万妖宫。”   江亦寒对他的警惕视若无睹,还洋装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里是我们的家,你回来就好了!”   帝赢不动声色地将江玉陨拉进自己怀中,掀起眼皮,微笑着向江亦寒行礼,“万妖王,昨夜西风把雨,我们贪睡,来晚了,还请见谅。”   江亦寒看着他的笑容,那是恨得牙痒痒,甚至后背生起些恶寒。   可当着这么多人和江玉陨的面,他不好发作,只道:“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有你们,这宴会才算正式开始。陨儿,走,与为父落座吧。”   众人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玉陨,各种各样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或震惊,或妒恨,或羡慕,或不怀好意……   江玉陨今日着一袭水红色绣云纹锦绣长袍,那紧束的同色宝石系带让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山露水。   整个人虽细单薄,却是雪肤如玉,容颜绝美,眼尾红泪痣如泣。走动之时,那腰间红色锦穗轻轻摇晃,青丝如云挽起一半,发髻间插着红玉雕龙为簪,眼眸之间也是未施脂粉,却不同于蝶后的美艳动人,而是杏面桃愿的精致唯美,仿若画中人,妖也仙也!   仿佛带着无限春色,叫人看上几眼,就忍不住就呆了眼。   甚至比艳压群芳的蝶后更能留住人的视线。   更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这真是万妖王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怎么长得比女人还骚?靠,不会是合欢中的男弟子吧?”   “我看这哪里是万妖王之子,怕不是万妖王在外圈养的小情儿吧……”   “就是就是,他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呀?难不成他们喜欢双/飞……”   面对众人越来越离谱的议论声,江玉陨假装听不见,垂着眼,跟随江亦寒,在他右手边的空位翩然落座。   与他遥遥相对的蝶后施施然起身,眼中流露出现少见的惊艳之色,“这位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即便没有凤冠霞帔,甚至不是太过隆重的装扮,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闻言,帝赢垂眸压住眼底弥漫出的冷色,才掀起眼皮,看向蝶后,假惺惺的道:“这位兄台是?”   蝶后这才转移视线,落在帝赢脸上,一勾唇角,笑的灿烂:“本宫乃是是霜风蝶谷的蝶后,不知阁下是?”   “蝶后,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在荣幸。至于在下,不过一介凡夫,姓王名白玉,是这位江公子的夫君!”帝赢看似谦卑有礼,声音却铿锵有力,令在场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空气倏地安静,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   但很快,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不是吧不是吧?他果真是个断袖?”   “这么骚的男人,不是断袖才有鬼!”   “身为万妖王之子,这样公然道出有夫君,不怕给万妖王丢脸吗……”   “更何况,他夫君还是个凡人……”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蝶后挽唇,淡淡一笑,冲帝赢回礼道:“王公子过誉了,王公子真是好福气,居然能与如此佳人结成良缘,真是羡煞本宫也!”   帝赢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搂住江玉陨道:“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福气好。”   天煞孤星你还福气好?   谁给你脸说出这样话的?   还是说你吹牛逼都不用打草稿?   蝶后在心里MMP,脸上却笑嘻嘻:“的确,王公子一看就是天生富贵相……”   江玉陨看向逢场作戏、阿谀奉承的两个男人,心中默默感叹,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场宴会,还真是暗潮汹涌啊!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洪亮的“开宴!”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歌姬纷纷退下,之前的靡靡之音变得喜庆,侍女们捧乌银暖壶,依次给诸人将案上酒杯斟满。   江亦寒拉着江玉陨,眉梢眼角也随之染上喜色,待乐声渐平后,举起酒杯,朝左右敬了敬,欣欣然道:“小儿今日归宗,劳烦各位亲临,本王感激不尽,水酒一杯,聊表敬意,在下先干为敬!”   语落,举杯一饮而尽。   席上众人也纷纷干了杯中酒,只有帝赢沾了沾唇,做做样子,便放下了杯子。   喝完了酒,江亦寒至怀里摸出一只锦囊,锦囊中有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枚由上等灵玉打造,雕工精细的玉佩。   玉佩雕成一只团着的狐狸,还有陨儿两个字,光华流转,十分漂亮。   另一个则是一块金属令牌,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泛着森森的冷光,牌面上是纹路化的神兽兽首图样,只需一眼,便顿觉一股古老苍凉的气场自兽首中漫出,看起来是件不错的灵气!   虽然没有玉佩光鲜亮丽,可在场众人凭借自己天生妖道的本能,却觉得,这一块金属牌必定比玉佩要贵重许多!   江亦寒将两个物件,包括那只锦囊,一起塞在江玉陨手心,声音温和道:“陨儿,为了迎接你的回家,本王特意为你准备了三件礼物,第一件,就是这个锦囊!”   他拍了拍江玉陨的手背,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你在凡间见过的普通锦囊,而是一件法器,名为乾坤袋,只需你的一点点灵气,便可让此锦囊为你所用。打开后,里面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可以存放东西。”   不是吧?   原来乾坤袋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江玉陨一脸震惊,好奇宝宝似的,摆弄着手中锦囊,“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当然啦,万妖岭的乾坤袋虽然不少,但大都是千篇一律的灰黄色布袋,没新意的很,还很丑。这个可是为父的私家珍藏,专门按照你娘亲喜欢的风格来做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江亦寒介绍完,还不忘跟他炫耀一下自己的小心机,言语间还颇有些得意。   江玉陨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花里胡哨的锦囊,正面用金线绣了很生动的龙,背面则是银线绣着的凤凰,粗看花哨,细看精致,的确很诱人。   江亦寒指了指他手中的玉佩,又继续道:“这玉佩,是象征你乃本王之子的身份玉佩!以后记得随身带着,只要带着这个玉佩,万妖岭几乎所有地方的结界,都会为你打开,随你出入。甚至万妖岭中的所有妖魔,皆会听命于你!”   这块玉佩的作用,相当于凡间皇帝颁发的御赐金牌,简直与兵符相差无几。   “不错,这也是个好东西。”   江玉陨摆弄完玉佩,看向最后那块金属质地的牌子,也就是三样物品中看上去最神秘的一样,滢滢秋水狐狸眼一挑,看向江亦寒:“那这个呢?”   这一眼,与白香玉当年不经意的一眼,如出一辙。   江亦寒心波微动,面上却神神秘秘地道:“这个啊,是一件来自上古的神器,名曰——无极光阴!”   “无极光阴?!”   此言一出,不禁江玉陨,连在场活了几千万年的老妖,包括蝶后,离洛云舒,皆是都忍不住站直了身子,朝这边投过来探寻且极其渴望的目光!   立即有人唏嘘道:“传闻借助无极光阴之力,可打开仙门之路,通往传说中的昆仑虚,得道成仙!”   江亦寒笑笑道:“此传言的确不假,但若是能借到无极光阴之力,也并非易事。否则,本王拥有此物这么多年,早就飞升成仙了。”   语落,他又认真看向江玉陨,“陨儿,这三件礼物,你可还喜欢?”   说实话,第一件,江玉陨还挺喜欢的。   毕竟,传闻中的乾坤袋,都是每一个中二青年中了仙侠小说的毒后,毕生的梦想呢!   第二件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可不想成为江亦寒的儿子。   但是第三件,真的很具诱惑力!   毕竟这关系到,帝赢的任务!   当然,他们也可以通过蝶后的计谋,得到此物。   但是那样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失败,说不定帝赢还有性命之忧。   江亦寒这个老妖怪!一见面就拿出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认他这个儿子。   就算江玉陨不同意,恐怕都不行!   当儿子就当儿子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江玉陨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的点点头,带着不谙世故的懵懂与茫然,“这三个礼物我都很喜欢,先收下了。”   却是只字未道一个“谢”字!   甚至未称江亦寒一声父亲!   一切仿佛都理所当然!   江亦寒瞬间有些尴尬。   但他可是活了万年的老妖,佯装大度的笑了笑:“陨儿喜欢就好!”   而后,他又招呼起各方宾客:“来来来,大家都不要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本王一向不太会招待客人,各位可要自便啊,就当是自己家好了!”   语落,立刻有人举起杯子,拍起了马屁:“哈哈哈,万妖王真是豪爽啊!这宴席简直比皇宫里的还要丰盛呢!”   紧跟着,有人附和道:“没错,小王子殿下也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气质非凡,令人赞叹不已!不愧是万妖王之子啊!”   “不仅如此,小王子殿下言谈举止都非常得体,看来家教非常严谨!涵养和修养都非常出色,真是令我等心生佩服,羡煞不已啊……”   江玉陨心底好笑,也不知他们从哪里看出自己的涵养和修养的。   可在场众人还在赞扬,甚至纷纷朝他敬酒。   江玉陨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倒是对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   不是他想喝,而是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表面的假象!   真正的妖族之宫,恐怕不比皇宫凶险多少。他只是在尽量保持低调,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酒过三巡,江玉陨已经飘飘然,急需要释放一**内的积液,索性起身去了贡房。   帝赢本是想跟去,却被几名醉醺醺的妖族拦住了去路,拉住他要他一起喝酒,要他说他与江玉陨的艳/遇!   帝赢怕江玉陨出事,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离洛云舒。   离洛云舒立即会意,冲他点点头,没管一旁喝得烂醉,歪头倒在长条案桌上的方逐远,起身追上了江玉陨的步伐。   询问了妖兵贡房的位置后,江玉陨就脚步发虚的走进了一条长廊。   长廊内并无妖兵把守,陷在一片寂静,只有墙壁上的壁灯轻轻摇曳着,以及顶端悬着的风铃,随着夜风的轻扶,发出清脆的响声。   “想不到都已经入夜了……”   江玉陨扶了扶额,醉醺醺的说了一句,继续朝前走。   可走着走着,他就看见前面,突兀的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立在廊柱之后,昏暗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纳进去,他的一半脸隐在黑暗中,另一半脸被灯光衬得晦暗不明!   听到脚步声,那人猛地转过头来,幽暗的深眸泛着红光,直勾勾注视着江玉陨!   琥珀色的琉璃瞳一震,江玉陨猛地顿住脚步,指着男人颤颤巍巍开口:“是,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帝赢打得半死不活的赤华!   赤华一袭夜行黑衣,映得那张凛冽的脸如同蛰伏在黑夜中的恶鬼,目光冷冷打量着江玉陨!   继而,他掀起眼皮,笑了一下,悠悠开口道:“怎么?小王子殿下,不欢迎我来参加你的认亲宴吗?“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尾调有些暗哑,像是淬了毒的钩子!   顿时,一股恶寒从江玉陨背脊处,冒了起来。   他在宴会上,根本没有看到过赤华的身影,再看他的装束……   江玉陨被酒精熏昏的大脑,猛的一个激灵,指着他颤颤巍巍道:“你,你是潜进来的?!”   赤华并没有回答,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今日的着装,嘴里戏谑道:“小王子殿下今日穿的跟只花孔雀似的,万妖王的认亲宴,不会是想帮你招募夫婿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玉陨气得跺脚,用力咬了咬唇,原本就朱红的唇染上水光,红艳艳的颜色晕开,好似被蹂躏过一番,似乎都肿了!   赤华看到这个样子的他,浑身血液瞬间膨胀,“本座胡说八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男人的***了!” 第118章 我想要…快给我……   江玉陨被赤华的话语刺激得十分愤怒,但因他武力值远远超越了自己,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忍着怒火,洋装凶巴巴地道:“赤华,你这个贼鸟,我看你就是潜进来的,想偷窃万妖王的宝物吧?!”   奈何他眼神闪烁,脸颊和脖子都是红晕,说话语气都粘着醉人的酒色,软软的毫无威慑性。   “贼鸟?”   像是看出他在虚张声势,赤华嗤笑一声,眼中的红光更加明显,不怀好意道:“小王子殿下,本座的确是只贼鸟,不过本座对万妖王不感兴趣,只想用本王坚不可摧的大鸟嘴,好好啄一啄你……”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在江玉陨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瞟!   而后,邪魅勾唇,补充道:“上下两张诱人的小嘴。毕竟你这么骚,肯定很想被好好疏通一下吧?!”   听到这种狼虎之词,江玉陨气得七窍生烟,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拳头捏的死死,一连串连珠带炮的骂道:“你这个败类,人渣中的战斗机,只会用前列腺思考的怪物!你不是白痴,你只不过是一个发育程受到抑制的病例!你从不会改变肮脏的言语,就是你头脑不发达最好的证据!”   “嘿你……”   赤华被骂得无言反驳,面色阴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继而又恢复了戏谑:“小王子殿下,你的话太过分了,本座可是万妖王的贵客,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本座呢?”   江玉陨仍然嘲讽道:“贵客?我看你不过是条走狗而已!”   赤华终于忍无可忍,至黑暗中显露身形,一步步朝他逼近,眼底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小王子殿下,你的嘴巴太厉害了,看来,本座必须得好好领教一番了!”   看着他逼近,江玉陨一下子就怂了!   他虽然醉酒,但思绪还算清醒。   这赤华身怀自愈之术,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道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真的想做什么,自己还不是案板上的羔羊,任他宰割?   思绪飞转间,后背一阵冷汗使得他一个激灵,仿佛天灵盖被人揭开了,脑中灵光乍现。   眼看赤华离他还有几步之遥,醉醺醺的美少年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来人,有刺客……”   可“客”字还没出口,赤华就像一道鬼魅,直接闪现了过来,一手掐住他细嫩脆弱的脖颈,一手捂住了他软湿红润的嘴!   江玉陨顿时花容失色,一张脸因为醉酒和无法呼吸,憋得通红,比染过的胭脂还要秾艳,红得美丽而妖冶。   感受到他湿热的唇在自己掌心努力挣扎,赤华淫邪一笑,“小美人儿,别急着叫,咱们换个地方,让你叫个够!”   他眼底的狠戾和炙热,让江玉陨知晓了他的意图。   心中惧意加深,浅黛色的修眉拧成了一团,皎皎眉目全是震惊和害怕。   奈何口不能语,身不能动,只露出一双秋波剪水的美眸剧烈地震!   “该死,只知道勾引男人的标志,今晚本座就要你好看!”   赤华再也忍受不了,低低咒骂一声,一把拉掉后背的斗篷,捂住江玉陨,挟住人飞身跃出长廊,在瓢泼的大雨里,几个起落,翻过高墙,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这处院落种满金灿灿的黄花,层层叠叠,盛开在挺拔的劲松周围,香气四溢。   赤华直接跃过那些黄花,来到一所厢房前。   门口立着两名护卫,正是上次想对江玉陨图谋不轨的老三,以及他的那名同伴!   “小王子殿下大驾寒舍,去给本少好好准备准备!”   赤华边挟着江玉陨进入厢房,边吩咐两名护卫。   “是,少主!”   老三迅速将窗户都关上,另一名男人则是在精巧的香炉里换了一种香料,将香炉盖好放在桌子上!   赤华掀了珠帘进了内室,粗暴地将江玉陨扔在软榻上,就迫不及待的扯掉湿透了夜行衣的上衫,露出半身结实隆鼓的肌肉,“你们先出去,好好守在门口,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本座要与万妖王的小王子殿下,好好深度交流……”   “是!”   随着二人的退出,房门瞬间被关得严实!   香炉烟雾缭绕,一股极其浅淡的香气缓缓散开。香味甜腻缠绵,入鼻却像是醉人的酒,熏得人大脑发晕!   江玉陨从未闻过,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美眸怒瞪着赤华:“你点的什么香?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赤华邪笑着一扬眉,一本正经作答:“自然是能让小美人欲死欲仙的好香!”   说着,他便如同一头捕食猎物的饿狼,扑了上来!   江玉陨一个侧身躲过,就要逃。   可没出去几步,脚下却一软,单手撑住桌子,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摔倒下去。   赤华再次扑上来,他又躲!   赤华继续扑,他继续躲。   “刺啦~”   水红色绣云纹锦袍被扯烂一块!   因为方才赤华用斗篷将他捂的结实,他身上并未淋到半点雨水,扯烂的衣袍飘逸如蝶,三千青丝洋洋洒洒,腰间挂上了江亦寒送的玉佩,与佩环红色锦穗相撞,轻摇出清脆的响声,跑动间叮咚作响,宛如随风起舞。   赤华被勾得心血澎湃,奈何又迟迟抓不到人,只扯了一块丝滑的衣料,索性靠在桌子边缘,把玩着手中布条,不怀好意的问:“小王子殿下,你现在,可有觉着头晕目眩?要不要坐下来喝口茶?歇息歇息,咱们再继续?”   他的话语如同一股燥烈的酒,灌入耳朵,让江玉陨原本软绵无力的身子,更加无力,竟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像一只没有脊背水红色的水母,往地下瘫滑而去!   赤华趁机扑过去,拦腰将他接住!   “放开我……”   软绵绵的挣扎,皆是徒劳。   赤华垂眼,看着如同沁了胭脂绯红的双颊,哈哈大笑:“小美人儿,你也太会调情了吧,跑得浑身是汗,都湿了哈哈哈!”   “该死!放开我!我有夫君!你这个禽兽!”   尽管没有任何效果,江玉陨仍是用软绵绵的力气挣扎着,他深知,那种燃香,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此刻浑身不仅发软,还发热!   脊背冒出的冷汗沁透了里衣,感觉湿漉漉的,但却并不能缓解一种奇怪的燥热,伴随瘙/痒感从尾椎骨游走而上,宛如蚂蚁群爬遍浑身!   加上赤华露骨的话语,刺激着神经,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失去理智!   偏偏赤华的唇,几乎要贴在他唇上,轻轻掠过,故意喷洒出炙热的吐息,夸张地道:“夫君?怎么,你想本座做你的夫君?”   江玉陨气急败坏,恨不得将这个禽兽捏死!   可此刻,除了逞口舌之能,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只能道:“你太抬举自己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也轮不到你来作我夫君!”   “夫君有什么好的,那只是摆设!难道小美人没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说着,赤华低低笑起,一脸不怀好意:“现在我们就是在偷—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来小美人儿,啵一个~”   他说罢,一双手捧住了江玉陨的脑袋,撅起嘴巴就要吻上来!   可赤华还没碰到他的唇,腰腹突然一阵剧疼,动作一顿之时,江玉陨瞬间挣脱了他。   视线恍惚间,只见离洛云舒持剑飞身而来,对赤华怒喝道:“大胆妖孽!胆敢对万妖王之子图谋不轨!”   赤华腰腹被一道剑气所伤,撕裂般的痛。   顾不上伤痛,他偏过头,瞬间对上离洛云舒那双冰蓝幽邃的眼眸,微微一怔,深知此人便是传说中离洛家的少家主,人魔妖三界见了都要避让几分。   但他年轻气盛,不肯示弱,同样怒道:“你敢伤本座?你知道本座是谁吗?!”   “本少管你是谁!”   离洛云舒冷冷地看着他,冰眸中溢出一股无法掩色的杀意:“我离洛云舒,从不轻易拔剑,但是你的行为,已经到了,让本少无法容忍的地步了!”   “呵呵呵,我好怕呀!”   赤华摸着手腕,他的腕上圈着个红玉镶金手镯,是三块红玉圆弧用金衔接起来,纹路精美,镶金处镂空空,里面藏有细小的针,是他被帝赢暴打后,寻了高人打造防身用的暗器!   若是离洛云舒敢动手,他便会启动其中的细针!   心底想着以什么角度发射暗器,才能给对方造成致命一击!   嘴上却不屑着:“别忘了,这是万妖王的地盘,你敢伤本座,万妖王绝不会饶你!”   “万妖王?”   离洛云舒冷笑一声:“你以为本少会怕他吗?再而言之,你如此欺辱他刚回宗的孩子,你觉得,他是不会饶了你,还是本少?”   说完,他一剑刺向赤华!   赤华瞳仁突然一收,反手一把按住红玉镶金手镯,三颗细小的毒针悄然飞去!   “小心!”   他俩说话时,江玉陨就看出了赤华的小动作,此刻看到毒针飞出,顺势将离洛云舒向旁边一推!   在他的惊呼声中,三颗毒针擦着离洛云舒的鼻梁、眉心、额头险险而过!   “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   离洛云舒瞬间暴起,怒火烧眉,雪亮刀尖直袭赤华胸口!   尽管赤华躲得及时,刀锋依然割裂了他脱掉上衣后,裸露的臂膀!   可见离洛云舒出手之快,力道之猛,刀刃之利。   赤华很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一击错手,心知再无机会,虽奋力反抗,却被离洛云舒逼得节节败退!   几个回合之后,他已再无反应和闪避的时间,寒刃快速没入了他的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该死的鲛人!”   他气得大骂一声,一掀桌上的布角,东西朝着离洛云舒飞去,等到离洛云舒将这些东西劈开,桌布也劈成了两瓣,可桌布后面,哪里还有赤华的人?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离洛云舒看到掀开的花窗,气得大骂,正想提剑去追,却被江玉陨抓住了手腕!   那杏面桃愿的俊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似乎醉得站不稳了,仓促中一握他的手,才勉强撑住身子!   两道视线迎面相撞,离洛云舒措手不及看到了少年的窘态!   只见他一头青丝已然披散,流光婉转,映着雪肤,宛如雪中月照,纤长的眼睫低垂着颤抖,樱唇微张,舌尖如钩。   他身上水红色的衣服已被扯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衣襟大敞,显得他外露的颈子锁骨越发晶莹如霜雪,又布满了霏靡的红痕,像是处在半窒息中,不时吐出淡红的舌尖,努力呼吸着。   空气中像是弥漫起了一层桃红色的瘴气,柔若薄纱,如有实质,笼罩着衣衫不整的少年,离洛云舒立时双目发红,性情大发!   但他强压着身子的冲动,一只手扶住江玉陨,声音微哑:“王夫人,你怎么了?”   “我…我中了药……拜托少家主,带我去找帝赢,拜托了……”江玉陨吐词不清楚,舌尖都打着结,眼前的男人更像是一个行走中的打桩机,让他无法呼吸!   “帝,帝赢……”   离洛云舒微微一怔,继而明白过来,帝赢可能才是那位王公子的真实身份,而王白玉,不过是他用的假名。   香炉里的香气已经十分浓郁,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但每吸一口,就让人血脉喷张,欲罢不能,像是要将人溺进万恶的深渊!   “嗯…帝赢,就是我夫君…快,快离开这里,这个屋子里的香……有问题……”   江玉陨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药效的折磨使他燥热难耐,全身无力,脚软绵绵的,手握紧离洛云舒的腕都没劲。   眼看他要滑下去,离洛云舒忙捞住了他的腰!   男人有力的臂膀隔着薄薄衣料传来,贴着他炙热的肌肤,身体那股燥意越发浓烈!   细细汗珠至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圆润的臀线微微上翘,不安地扭动。红粉剔透的腮帮嘟起,眉眼间像是蘸了朱砂,嫣红冲破凝白的肌肤,表面那层皮几乎变得透明,似要滴出汁液来!   “少……少家主……”   一双缱绻狐狸眼里,惊惧与煎熬相交相织,含着朦胧的泪光,纤密的睫毛颤抖着,贝齿一咬,嫣红得唇瓣陷下去一片血色,随着贝齿的离开,又迅速充/血,比起先前更加红艳动人!   像是吸饱了鲜血的妖孽一样。   “劳烦你……帮帮我……”   偏偏那被酒意和药效双重侵染的音色又酥又哑,蜜汁般灌进耳朵,离洛云舒魂都要被勾走了!   “怎…怎么帮你?”离洛云舒脸红心跳得厉害,呼吸都开始加重了。   江玉陨眉梢眼角都被微醺,目光涣散,意识模糊,颤抖的指尖朝离洛云舒胸膛探去,“我…我……难受……你…能不能…亲…亲我一下……”   “啊!?”   离洛云舒惊得不轻,直接傻愣在了当场!   周围的空气,随之安静。   但温度仿佛在无形升温!   摇曳的烛火在他们周身投下了暖橘色的光,地面上是他们一高一矮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软趴趴的少年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水润润的狐狸眼泪光闪烁,像是住满了星星。挺俏的鼻梁下,是两瓣微张的朱唇,绯红得像是玫瑰花瓣一般诱人!   此刻,他正抬眸看向他,似乎在期待着他的亲吻,却像是又害怕男人会拒绝,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的!   透过那双清澈剔透的琉璃瞳,离洛云舒仿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渴望、紧张和不安,担心和隐忍……   一时间五味杂陈,不自觉地握紧拳头,骨节微微泛白!   虽然明知道,他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影响,冲昏了头脑,才会恳求自己亲他。   可他的心,还是该死地动了一下!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直到江玉陨的手,开始胡乱拉扯他的腰带!   离洛云舒才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瞳孔一缩,薄唇紧抿,喉结微微滚动着,凝视着胡作非为少年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深沉。   与此同时,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起来,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   “你,你怎么不说话?我……我想…想要,能不能快一点……”江玉陨迟迟扯不开他的腰带,有些赌气,晃晃悠悠的骂出一句:“帝赢,你,你这个混蛋…平时都是你爽,你,现在,看着我受罪…就……就不能帮帮我吗……”   这一声“帝赢”出口,离洛云舒脸上的表情,倏地阴沉起来!   他彻底清醒过来,此时的江玉陨已经情迷意乱,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夫君!   不得不承认,从初见那一眼开始,离洛云舒就被江玉陨的美貌深深吸引。   他甚至在隔壁,听到他哭泣求饶的声音,喘息连连的声音,都会忍不住冲动!   眼前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诱惑,无疑是绝佳的!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渴望,对江玉陨为所欲为!   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褪去衣物,欣赏他玉腿大张,脸红心跳的样子……   不能想,越想,悲伤的眼泪就要从嘴角溢出来了!   更何况,我还有阿远!   离洛云舒努力让自己想着方逐远的样子,去想那株纯白晚香玉树下,方逐远红了一双美眸,流着眼泪朝他控诉,因为吃醋发怒的样子!   如果阿远知道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啊!   可是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红着脸要他亲他,要他快一点……   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诱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了吧?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在名为理智那根弦,彻底崩断的瞬间!   离洛云舒一把握住江玉陨胡作非为的手,粗暴拖着人,往前走!   声音沉到了谷底:“走,我带你,去寻你夫君!”   ……   当然,离洛云舒没有傻到,直接把人带回宴会。   而是将江玉陨带进了自己来时的马车。   又扯了用来拴马的缰绳,将人五花大绑,绑成了大螃蟹,扔进马车里,想亲自去叫帝赢,又担心赤华还潜伏在暗中,不放心。   只能叮嘱守在马车边上的随从,又扯了江玉陨腰间,那枚江亦寒送给他的的玉佩,扔给随从:“速去请王公子过来,就说他夫人晕死了过去,此刻被本少带回马车上了!”   “是!”   随从正准备去叫帝赢,却听离洛云舒又吩咐道:“将方掌事也给本少带回来!”   “是!”   随处正准备离开,却又听到离洛云舒说道:“算了,你还是先去叫王公子吧!方掌事本少待会去接他!”   “是!”   随从接了命令,拔腿想走时,又朝离洛云舒拱了拱手。   离洛云舒有些迷惑:“你干嘛还不去?”   随从一脸无辜:“属下是怕少家主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快点去吧。”离洛云舒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   一连说了几个是的随从,转身都不敢走的太快,还竖起了耳朵,生怕离洛云舒又冒出来个什么吩咐。   可直到走出离洛云舒的视线范围以外,也没有听到任何吩咐,才敢慌慌张张的跑进大殿。   身为离洛云舒随从,他自然没资格进去,在门口就被两名妖兵拦了下来。   好在,离洛云舒像是料定会如此,刻意给了他江玉陨的玉佩。   两名妖兵一看,这玉佩不是宴会开始时,万妖王赐给他失散多年儿子的见面礼吗?   忙收起红绫枪,放随从进去了。   宴会已进行到达高/潮部分,钟鼓乐器齐鸣,在酒精的熏染下,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跳起了舞。   随从在一堆玩疯了的牛鬼蛇神中,拉扯出帝赢,贴着他的耳根,悄声道:“启禀王公子,你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晕死了过去,被我家少主送到了马车上了,请你速速随我去。”   帝赢闻言,心中一惊,以为是江亦寒暗中陷害了江玉陨,不敢大意,推开几个围上来的老妖,神色匆匆的跟随随从而去!   一路几乎是小跑,来到马车前,帝赢远远看到来回踱步、神情焦急的离洛云舒,张口就问:“少家主,我夫人怎么了?” 第119章 你是在嫌弃夫君小?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离洛云舒如释重负,顾不上擦拭一脸滴淌着、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慌忙对帝赢说道:“他在马车上,像是中了什么催/情之类的药,你快去看看吧!”   “啊,什么?!”帝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离洛云舒焦急地推他,“总之,一言难尽,你先上去。待你夫人恢复以后,本少再与你细细道来!”   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当帝赢掀开马车帘子,看到被五花大绑,眼神涣散,还被手绢塞出嘴巴,面色潮红,泪水和汗水淌满脸颊的江玉陨,心脏一瞬间揪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紧,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离洛云舒站在一旁,还淋着雨,手抖心颤的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本少只能出此下策,还望王公子莫要怪罪得好!”   “陨儿……”   帝赢理智尽失去,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几乎是扑进了马车!   刚进去,他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甜腻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唔……“   帝赢一把扯掉塞进他口中的丝帕,少年的低吟在一片喘息中泄出,宛如踩到尾巴的小猫,眼圈一下又红了,甚至还有晶莹的眼泪顺着睫毛滴落,可怜死了!   霎时间,帝赢黑了脸,瞳底映入少年绯红的脸,声音却在极力维持着温柔,像是生怕吓到了他一样:   “陨儿,别怕,夫君来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为夫发誓,无论你去哪里,为夫皆会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不让你受半点伤害了!”   他猛然记起,曾经在祭台,他也是独留江玉陨一人在祭台下,结果被麟王萧若安掳走的事情!   又想到方才,他若是不让离洛云舒跟过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心痛到无以复加,深深的自责冲刺着神经,仿佛呼吸都是痛的!   他甚至产生了恐惧感,一种全天下的人都惦记他的陨儿,每个人都想把他从他身边抢走的恐惧感!   江玉陨手脚还被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小脸透着滴血般的霏红,就连鼻尖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越发显得那朱唇娇艳欲滴。   那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氤氲着朦胧水雾,衬得那张杏面桃愿的俊脸越发诱人。身上水红色的衣料已被扯烂了,衣襟也被拉开,露出的肌肤全是惹人遐想的粉红,连指尖都红透了!   “呜呜呜…难受……想要……放开我……呜……”   见帝赢愣在原地没有动,江玉陨淡色的眸子中,翻滚着如岩般的汹潮,不满地扭动身子,企图挣脱这绳索的束缚。   帝赢周身的气息,彻底冷了下去,呼吸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促,慌忙给他解掉绳子,才看到他滑腻细嫩的肌肤,全是勒出来的红痕!   心痛的感觉,又加深了!   如是刀绞!   江玉陨身上的药效还在持续发作,体内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剧烈,整个人精神恍惚,视线涣散,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束缚中回过神来,直到滚烫的泪水滴落砸到手背!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解开了!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扑向男人,而是紧紧咬住下唇,像是小动物一般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哭得头顶不知何时冒出的狐狸耳朵,都一搭一搭的,还抽噎着说:“呜呜呜…难受~坏人…臭坏人……只会欺负我呜……”   帝赢宽厚的手掌落到了他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陨儿,都是为夫的错……”   努力的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涣散的视线转移到男人脸上,那双空洞呆滞的狐狸眼总算亮起了一簇光耀。   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发红的指尖颤抖着,攥住了男人的衣襟,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紧紧盯着他,像是在确认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一样!   朱唇开开阖阖,含含糊糊的问:“帝…帝赢……是…是你吗?”   帝赢做梦也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一刹那间是又惊又喜,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湿了眼眶!   “是,是我!我是帝赢!你江玉陨的夫君——帝赢……”   激动的说到一半,突然哑了声音。   帝赢险些哭出来,忙不迭地将人搂入怀中!   得到肯定的答复,江玉陨猫儿似的“呜”了一声,整个人彻底放松,瘫软在他怀中,拳头都捏不紧,嘴却还要逞能,骂骂咧咧的:“臭帝赢,坏帝赢,王八蛋龟孙子帝赢……”   看着他像一只懵懂的幼兽,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在骂着自己,但流出的情感,却是满心的依赖和信任!   帝赢心底,瞬间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泉喷似的!   可情况火急,顾不得他煽情。   忙收拾情绪,对外面的离洛云舒道:“还劳烦少家主,将我夫夫二人,送回住所。”   见他半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还没怀疑自己,离洛云舒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敢去回想,方才江玉陨想要强行和他打扑克的画面,洋装镇定地吩咐随从:“快,速速送王公子回住所。”   “是!”   随从翻身上马,一刻也不敢耽搁。   离洛云舒朝帝赢抱了抱拳,“安心陪你夫人,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本少来处理吧!”   “多谢少家主!少家主的大恩,在下莫齿难忘!”   帝赢感激的看着他,冲他回礼抱拳。   离洛云舒坦然一笑,还抱着的拳头又紧了紧,“勿需客气,君子之交,理应如此。”   帝赢微愣。   继而,唇线一抿,指骨用力,再次冲他拱手一抱拳,未在多言,而是将这份恩情,默默的记进了心里。   “驾~”   随从策马扬鞭,马车车轱辘碾过满地被灯影照亮的积水,朝雨幕中驶去。   随着马车启动带来的微风,帝赢身上醇厚的龙涎香气息,一个劲儿朝江玉陨鼻子里钻,让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溃不成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江玉陨向来顺从着自己的本心,往他怀里钻了钻,无意识地擦蹭着。但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内心的渴望在叫嚣着,发酵着,想要得到更多……   他紧贴着他,身体不安地拱来拱去,撩拨得帝赢浑身血液都往一处而去。   他喉头紧了紧,低醇的嗓音染上沙哑,至唇齿间溢出:“陨儿乖,别乱动……”   他的声音此刻在江玉陨耳朵里,性感得一塌糊涂,似乎给暧昧的空气添了一道助燃气!   江玉陨顿时感觉,他整个人就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着,倍受煎熬!   “呜……”   迷蒙地抬起湿漉漉的狐狸眼,紧紧盯着他,朱唇泄出一抹浅吟。   从眼前重叠的人影中,江玉陨能模糊地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仿佛惊为天人的存在。   指尖不安分,缓缓覆上了他如刀削般的侧脸,声音里全是泣音:“帝赢,我好热,好难受……想,想要……”   那线条冷硬的侧脸粘了些雨水,入手又湿又凉,摸在滚烫的手心,竟有种一种冰火两重天异样的刺激,让心里的火越燃越旺,少年更加不规矩起来!   “乖,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好不好?”帝赢捉住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手,柔声安慰道。   看到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帝赢的心里也备受煎熬,恨不能自己取替他,来承受这份痛苦。   炙热的呼吸喷洒下来,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还有熟悉的龙涎香香气!   这抹气息对于濒临失去理智的江玉陨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   注意微微张合的菱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吻他!   迟钝想法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通红的指尖颤抖着,环住了他修长的颈项,鲜艳欲滴的朱唇主动凑了上去。   他动作很急,帝赢没有一点点防备,便被他拉了下去!   他吻得热情,毫无章法在他的唇瓣上磨蹭着,贝齿轻轻地啃噬着,似乎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感受到他青涩而热烈的动作,帝赢索性一手托住了他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舌尖长驱直入,加深了这个吻。   长舌探入他的领地,帝赢动作微微一顿,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浓重的血腥味!   狭长而深邃的凤眸眯了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应该是为了保持清醒,刻意咬伤了自己的舌头。一定是方才,他为了和离洛云舒保持距离,才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离洛云舒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他绑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心疼得更加厉害,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描绘着他唇齿的轮廓,和他唇舌痴缠到了一起。   直到他快要不能呼吸,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人。   被放开的瞬间,江玉陨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自由而清新的口气,重重的喘息声也随着传来。   这一吻非但没让他得到宣泄,反而更加难耐,仿佛勾起了心中沉睡已久名为欲/望的恶魔!   宛若置身火海,熊熊火苗蹿起,傻乎乎不知该怎么办,唯有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又哑又酥的求助声从唇缝漏出:“帝赢,帮帮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样的声音,无疑是带有魔力的!   冷冽的黑眸深处,隐忍的火苗倏地蹿起,几乎燃尽了男人最后的理智!   “好,夫君帮你……”他紧紧地搂住了他纤细的腰肢,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怀里,变成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天黑路花,马车在黑色的雨水中疾驰,昏黄的灯笼被风雨吹打得摇曳,晃荡的光晕漫进车厢里,空气里浮动着旖旎的气息。   那件水红色外袍被扯开了,堪堪褪至腰际,白里透红的肌肤暴露在帝赢的视线中,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着,目光缓缓下移。   衣摆被掀起,两条匀称滢白的双腿曲起,主动勾住了男人的腰……   这凌乱纷繁的画面充满了异样的美感,竟分外的吸引人,给帝赢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心底无端端升起一股施略欲!   是像中了毒一般!   好在月夕殿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别致小院里的住所。   帝赢抱住人,用大氅一罩,跳下马车,大步流星地回到厢房,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将人抵在了门板上!   江玉陨修长笔直的双腿还紧紧盘住男人的腰,表情痛苦,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快,快一点……”   “叫谁快一点?”帝赢唇贴到了他耳根,炙热呼吸喷洒,眼底深意更浓。   “帝…帝……”江玉陨备受煎熬,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弟弟?你居然叫为夫弟弟?还是说,你想到了那条该死的蛇?更或者,你是在嫌弃夫君小?”   明知他是吐词不清,可帝赢还是假装生气的质问,目的就是要他记住自己,永永远远记住自己!   “不,我是……是说,帝…赢……你能不能…再快一点……”   江玉陨费力解释完,又羞耻得将脸埋进他怀里,咬住他衣襟,重重喘息着!   帝赢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竟会如此动听。   “很好,江玉陨,记住我帝赢!记住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爱我帝赢一人!”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俯身,微微弓起宽阔笔挺的背影,像只进食的大型野兽,将他哭泣的声音尽数封缄……   ……   待他们离开后,离洛云舒冒雨跑回大殿,在门口的廊檐下整理了一番,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入殿内。   江亦寒早就注意他们几人的动向了,此刻看到离洛云舒一个人进来,不仅心生疑虑。   索性停止与几个老妖怪的交谈,朝这边踱步而来。   离洛云舒正好要找他,谦卑有礼地朝他半鞠躬,沉声道:“启禀万妖王,小王子殿下方才旧疾突然复发,无法继续宴席,现已回去歇下了,特此让小婿前来请罪,还望万妖王能够谅解!”   “什么?旧疾复发?我儿居然患有旧疾?”江亦寒瞳孔紧缩,脸上一片灰白之色。   离洛云舒看到江亦寒的神色,心中暗自一惊,连忙解释道:“是的,小王子殿下曾经在战斗中受过伤,形成了顽疾,一直没有完全痊愈。今日宴席上,因为饮了些酒,加之雨天受潮,才导致病情突然加剧,所以才会突然离席。”   听到这里,江亦寒面色更加凝重,他沉吟了片刻,而后问道:“我儿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可须本王前去医治?”   离洛云舒可不想江玉陨现在的样子被他看到,连忙回答:“现在比较严重,需要好好休息,不可被打扰。小婿已经让他的夫君前去照顾了,小婿略懂些医术,一直在为小王子殿下治疗,多谢万妖王关心。”   意思很明白,就是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是添乱。   江亦寒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但很快缓和下来,他深深地看了离洛云舒一眼,然后说道:“好,本王明日再去探望他。你们也要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离洛云舒连忙答应道:“是,万妖王,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小婿还得回去替小王子殿下配些药材,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有劳贤侄费心了。”江亦寒倒是答应得爽快。   离洛云舒道了句:“告辞!”   便不再多言,劲直朝醉醺醺的方逐远走去!   方逐远正在与一名小妖喝得面红耳热,唇齿间酒香四溢,身上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小妖端起酒杯,向方逐远敬了一杯酒,贴着他耳朵说道:“这可是万妖岭的特产,名为笑温。山如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很美味的哟,你尝尝。”   方逐远接过酒杯,凑近鼻尖嗅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醉眼朦胧,挑眼看向小妖,发现他脸上充满了期待,于是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酒入口后,方逐远只觉唇舌间弥漫出一股浓郁的果香,随之入喉,酒液顺着喉咙流淌,明明清甜爽口,咽下肚后,却瞬间使人热血沸腾,心神愉悦!   “好酒!”   方逐远忍不住赞叹道:“果真如其名!”   小妖见他眉梢眼角都漫上了酒色,眼睛都亮了起来,又朝他凑近了许多,笑着说道:“当然啦,这酒只有万妖岭才有。千百年传承的秘方,喝了可以使人心情愉悦,提神醒劳,增加体力,活血养颜。方才见公子独自喝闷酒,想来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怎么样?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这小妖生的白皙清俊,说话一顿一顿的,很是有趣。   方逐远笑了笑,便开始向他询问这里的风土人情,他们的生活方式等等。   小妖则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有时还会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给方逐远看,让他大开眼界。   离洛云舒过来时,两人正喝得高兴,聊得嗨皮,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方逐远又喝了他手把手递到唇边的酒,醉意上头,他美眸微醺,直勾勾地看着小妖,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小妖凑近他,鼻尖都快点到他脸上了,笑得那叫一个油腻:“当然有啊,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方逐远浑然不知,对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渴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好呀~”   “那方公子,请吧!”小妖兴致勃勃的起身,还朝方逐远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方逐远也随之起身,因为醉的有点厉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倒!   小妖唇角不露声色的一勾,正要将他拦腰接住,还假惺惺的道了句:“方公子小心……”   可谁知,有人却快他一步,将方逐远拦腰揽入了怀中!   不是别人,正是从人群中冒出来的离洛云舒!   离洛云舒紧紧搂住方逐远,稳住他的身形,温声说道:“方掌事,当心啊,喝酒可以,但脚跟要站稳。站不稳,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说最后一句话时,那双冰蓝眼眸一冽,弯刀一样剜向小妖!   这话里有话,方逐远虽然醉的人事不醒,但也品出了些酸溜溜的醋意!   心潮顿时一阵澎湃!   吃醋了!   离洛云舒,你居然也会有吃醋的一天?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傻傻的笑了起来,索性假装醉得不轻,半靠在离洛云舒肩膀,想看看这个男人,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   小妖深知,离洛云舒是何许人也,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少家主,是小的让方掌事喝了这么多酒,少家主千万不要责罚方掌事,要责罚,就责罚小的吧……”   “好啊,那就罚你服下舞莲散吧!”离洛云舒毫不留情的掏出一瓶药,扔给了小妖!   小妖面色,瞬间煞白。   他深知,舞莲散是一种蛊药,无论人鬼蛇神,魑魅魍魉,一旦服下,就一直跳舞,一直跳舞,直到最后,脚断掉,方可停止。   方逐远自然也知道,怕事情搞大了,扯了扯离洛云舒的衣袖,想劝:“少家主,这也太……”   “闭嘴,还没有你说话的份!”离洛云舒冷冷瞪了他一眼。   方逐远识趣闭嘴。   小妖捧着药,手抖心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少家主,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离洛云舒狠了眼神,“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打我离洛云舒掌事的主意?没让你断手就不错了,断个脚而已,这样的惩罚很重吗?那要不,让万妖王前来,亲自定你的罪?”   见离洛云舒迟迟未离开,江亦寒在人群中,已经朝这边投过来探索的目光。   小妖闻言,下意识往江亦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江亦寒冷冰冰的目光!   吓得赶紧收回视线,陪着笑:“不严重,不严重。小的不是个东西,这就服下少家主赐予的惩不,的赏赐……对就是赏赐!” 第120章 离洛云舒,你就是一个混蛋、野兽、伪君子   说着,他揭开瓶塞,还真的一口将那药给吞了!   而且还是一整瓶!   倒不是他真的有那么害怕离洛云舒,而是心底也有一点不服气。   他不信,这舞莲散真的有这么厉害,会让他断掉脚,连自己千年的道行,都破解不了?   可惜他低估了这本小说的作者!   因为这本小说的狗作者,江玉陨是亲眼见识过的,黑心莲当中的战斗机,黑到流油,流出来的黑油比石油的纯度都还高出几十度那种!   所以,他能想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比寥寥数语几句文字的描述,不知厉害多少倍!   药刚服下去,小妖感到自己失去了平衡,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脚下却生莲,像一只花孔雀,开屏一般翩跹着衣摆,不受控制的跳起舞来!   在场有许多人在载歌载舞,加之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因此,并未有人发现什么异样!   看到骚扰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离洛云舒不再耽搁,扶住方逐远,大步朝后门走去!   江亦寒隔着乱舞的群魔,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   而后,转过身去,冷冷勾起沾染上些许水光的唇角,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阴霾。   甚至还低低咒骂了一句:“真是一群好事之徒!”   ……   大雨如注,雨点打在宫廷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宫廷内的花木草地都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雨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无比凄凉。   离洛云舒与方逐远行走在盖有瓦檐长长的宫廊,只觉水雨寒凉,风任雨覆。灯笼之火晃动不定,烨然暗黄。   廊外的景象更是让人心生寒意,暴雨倾盆,狂风呼啸,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了这场暴雨之中。   更加显得这条狭长的宫廊深邃,仿佛没有尽头,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离洛云舒身高腿长,步子很大,方逐远脚步漂浮,被带得踉跄,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由他带着走。   感受到他的体温和臂膀的力量,方逐远心跳不由得加速了一些。   用力握紧男人令他迷恋的肢体,有些羞赧地开口:“少家主,方才,谢谢啊……”   闻言,离洛云舒眼皮子一跳!   离洛云舒不抬眼看人时,就显得十分冷冽。   一掀起眼皮,那股子威慑全场的狠劲,便出来了!   眸色流转,带着不自知的戾气,阴阳怪气地道:“方掌事真是客气,本少搅和了方掌事的好事,方掌还要谢本少吗?”   “啊?”   方逐远不置可否,身子微微一僵,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离洛云舒却突然刹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冰蓝眼眸翻滚着如渊般的深沉!周身的气息也彻底地冷了下去!   方逐远本来就被他带着走,他突然停下,脚下一空,身子就控制不住,往前面扑去!   看着就要摔倒在地,离洛云舒抿了抿薄凉的唇,身形一闪,就到了他前面。   面对面的姿势。   正当他的大手,要拉住方逐远的胳膊时,方逐远竟然是一把打开他了的手!   “啪叽!”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方逐远及时用双手撑地,才避免了脸和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但他身体还是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在狂风暴雨的交织声中,让人心惊!   离洛云舒抱起膀子,额角的青筋跳起:“方逐远,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方逐远从地上爬起来,把摔红的手心放到嘴边吹了吹,美眸噙着亮晶晶的泪水:“你管我作甚?”   见他委屈成这样,离洛云舒唇都拧成了一条直线,“你又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   方逐远抬起头,那双美眸红了眼眶,咬牙切齿的看向他:“原来一直以来,你就把我当做神经病?离洛云舒,嫌我烦了是吧?”   离洛云舒喉结上下滚动,眉头紧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能不能别闹?这里可不是云间醉!”   “闹?我他娘的这就是在闹?”   廊外狂风骤雨,明明没有淋到雨,方逐远的心,却已被大雨淋湿。   他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接着就失了声:“以为我不懂,你把我丢在在宴会是什么意思!你看到那只狐狸精去方便,就想跟上去,与他发生点什么,不是吗?结果呢?少家主,你成功捕获到美人的芳心了吗?还有那个什么蝶后,一进大殿,你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哪怕只是一眼!离洛云舒,你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空心大萝卜!简直无耻至极!”   “你他娘的,还不允许我与别人饮酒?你凭什么可以沾花惹草?而我,就要守身如玉?就算今晚我与那小妖发生点什么,你又奈我何?”   “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完这一句,他双手捂着脸,蹲下身,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看着他哭的梨花带雨,鼻头都哭红了,却还要这么凶,像极了虚张声势炸毛的野猫!   离洛云舒突然凑近,亦缓缓蹲在了他前面。   距离一近,他更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有些重的酒味。   “我当时发什么神经呢?原来是酒壮怂人胆?”   男人冷笑一声,伸手挑起他下巴,另外一只大手,则是动作粗鲁地拭去他的泪:“小野猫,你倒是说说看,本少与你,怎么就什么都不是了?”   方逐远流着泪,眉头拧起,透过泪光看他,却是雾里看花一般,毫不真实。   抿了抿唇,捏着拳头说道:“你连个名声都不想给我,只与我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还不敢公然承认你与我发生过关……”   “住口!”   不等方逐远把话说完,离洛云舒周身的气息骤然一沉,冷冷喝止了他所言!   突然被男人冷然阴郁的气场给震慑住,方逐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只能用贝齿咬住下唇,美眸噙着的泪水豁然决堤,明明看上去已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但是依然倔强的盯着男人。   仿佛在朝索要他的一个说法。   哪怕是一个骗他的承诺。   两人就这样,蹲在风吹雨打的长廊之中,无声对瞪。   良久,方逐远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他在笑着,却更像是在哭,眼泪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哑的不着调的嗓音,被狂风撕裂,变成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音符,支离破碎,像是怨魂的哭诉:   “你不爱我,你就是不爱我!你这个混蛋,你就是想玩玩而已唔……”   可他还没控诉完,就被离洛云舒粗暴的吻住了!   原本没有说完的话语立刻被堵在了喉咙里,方逐远呆呆的瞪大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只有力的大掌扣在他脑后,压得他反抗不得!   所有挣扎抗拒对他无效,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事实,漫长的深吻花了好久时才结束。   可方逐远刚接上来呼吸,男人又掐住他脖颈,粗暴的将人从地上拉起,抵在廊柱上,又是霸道悱恻的吻!   就在他大脑陷入空白的瞬间,柔软的唇瓣突然传来了刺痛!   鲛人已探出了他的獠牙,狠狠咬破了他的唇!   “唔……”   方逐远吃痛,开始使劲挣扎,想推开他,奈何鲛人的力量,不是他一个弱修可以匹敌的!   推了半天,也纹丝不动,像是在推一堵铜墙铁壁,只能拿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离洛云舒微微有些心软,松开了他,冰蓝眼眸却阴沉的可怕,嗓音变得又哑又沉:“方逐远,本少只说这一次,本少是爱你的!你日后,休要再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说完,离洛云舒用又探来舌尖,舔干净他薄唇上的血迹。   听到这个,方逐远面色平静,就像无事发生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破碎的感觉。   他甚至还对离洛云舒笑了笑,“那还承蒙少家族厚爱了?”   这下,离洛云舒彻底怒了!   大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鼻翼翕张,好似要冒烟一样:“方逐远,你究竟想怎样?”   方逐远同样怒不可遏,美眸噙着火,牙齿哆嗦,浑身发着抖:“离洛云舒,我简直受够了你这条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臭鱼!纵我心红如铁,难融你千尺寒冰山!永别吧!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你明月下西楼,你有你的清欢渡,我有我的不归路!告辞!”   说完这些,他一把推开离洛云舒,纵身跃出长廊,朝雨幕中冲去!   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离洛云舒心中满是无奈和痛苦,原地狠狠跺了跺脚,还是拔腿追了上去!   “方逐远,你给本少站住!”   雨水灌入口鼻,离洛云舒气愤地喊道。   但是方逐远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向前跑着,仿佛没有听到离洛云舒的喊声一样。   离洛云舒只能追逐着方逐远,暴雨很快将他们都淋湿了,衣物都被雨水浸湿,头发贴在了额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方逐远,阿远……”   离洛云舒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方逐远却像是听不到一般,依旧疾步向前,在大雨中健步如飞!   雨水越下越大,离洛云舒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他只能动用灵力,追上方逐远,一把将人死死搂在怀中!   此时,他们已经都被大雨淋湿了,浑身湿透,看起来像是刚从水中爬出来一样。   冰蓝眼眸通红,离洛云舒嘶哑着嗓子喊道:“方逐远,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方逐远别过脸,恶劣的天气并没有掩盖他那张冰冷的脸,他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离洛云舒的心,顿时像是被无情的风雨摧残,他无力地垂下了头。   但他不愿就这样轻易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方逐远,我知道我错了,但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话音刚落,   “轰隆!”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横劈划过天际!   方逐远抬头望去,看到离洛云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   绝世的容颜透着近似于冰冷的平淡,方逐远美眸微凛,继而冷笑:“离洛云舒,看到没,老天爷都听出你在说谎,释放出响雷劈你了!”   离洛云舒怔在原地,唇角抽搐,怒极反笑:“我看你这比雷还要暴呢!雷劈我没事,你劈一下我,要我半条命!”   这么说,我就是让你很讨厌了?   心,似被棉絮堵着,莫名揪痛。   方逐远微微侧目,泪花在眼中打转,被雨水冲刷,如水墨游走,“你到挺会反咬人的!鲛人果真是生性狡诈,贪得无厌!”   “好好好,我生性狡诈,贪得无厌,我不仅生性狡诈,贪得无厌!还口蜜腹剑,阴刻乐祸,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罪恶滔天,可以了吧?”离洛云舒紧紧搂着他,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方逐远倒是有恃无恐,对离洛云舒话丝毫没有动摇,还是冷着一张被雨水浇透了的脸,“本来就是,算你还要自知之明!”   离洛云舒咬了咬牙,死死地捏着他的腰,像是要把那消瘦的腰肢掐断一样!   但语气还是哄孩子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闹了,我给你做鲜虾面好不好?”   听到这个,方逐远死寂的美眸,终于有了波澜,泪被大雨冲刷,沁了心。   恍然记起,二人初见时,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中。   离洛云舒所在的万里号突遇暴风雨,不得不停靠在水月港。   当时,方逐远的师尊——合欢宗的副掌门落秋谜,因为欠下不少风流债,被迫修罗场,最后被人群,活活被*死!   作为落秋谜的唯一子弟,方逐远自然是殃及的池鱼,被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绑起来,送到水月港的花船上,喂了药,拐/卖到一个富商的床上!   顾名思义,水月港位于海边,是一个美丽而宁静的小港。   港口旁边是一片开阔的海滩,沙子洁白细腻,海水清澈碧蓝。   因为地处交通要道,水资源丰富,小小的城镇纵横交错、穿插着不少河流。不仅美丽富饶,来往商客众多,因此有不少花船停泊在水中,供人消遣。   方逐远拼劲全力,打晕富商,推开花窗,一头扎入水中!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上有种事情,就叫无巧不成书!   当时风雨太大,即便是小小的支流,河水依然水流湍急,急湍甚箭!   方逐远刚扎进去,就被黑波浊浪冲走,一路冲到万里号停靠的海边!   然而,一个大浪扑来,扑得他措手不及,与巨大的船身失之交臂!   眼看就要被无情的海水吞没,一抹黑影至惊涛骇浪中飞快掠过!   方逐远猛地扭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是看见翻滚的浪头被雨幕笼罩,漫了天!   紧接着,耳边又是“嗖”地一声!   方逐远再次扭头,只看见晃荡的波浪被搅起的一点水花,那黑影已经隐入滔天巨浪之中。   看那水痕搅出的动静,那黑影至少是条身长十尺的大家伙!   方逐远脸色煞白,努力在摇晃的水波中稳住身形,企图朝轮船的方向游过去。   然而,没出去两步,脚踝处猛地传来一道拉扯力,他重心瞬间不稳,整个人失控的往下栽去!   可下一刻,料想中被海水淹没的窒息并没有到来, 身后乍然一道风声袭来,脊背被什么阻力挡了一下,腰随之被卷起,身体跟着悬了空!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压在了一条长而粗壮、湿漉漉滑腻的冷物上,而且有个硬硬的东西,正抵着他的臀线!   心头一跳,他立即撑起身子,想要逃开,然而刚挣脱开束缚,便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中!   紧接着,腰间一紧,便被一只湿漉冰凉的大手掌勒住!   于此同时,天空划过一抹耀眼的闪电,方逐远也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   只见那东西身材极其高大,体格异常壮硕而矫健,五官深刻且突出,不同于常人的漆黑瞳孔,他的双眸是妖冶的冰蓝色,凭添一种妖气!   而他脸颊还覆盖着像是面具一样细细的冰蓝鳞片,耳朵也是淡淡蓝色扩散状,耳骨间覆盖着淡蓝色半透明的蹼,下半身却是一条十分粗壮、覆满蓝色鳞片的鱼尾!   最让方逐远挪不开眼睛的,是他腹肌以下三寸位置的鱼尾中央,那翕张鳞片内,乌紫色狰狞的刃器!   “鲛人!你是鲛人?!”gzh烧杯   方逐远潜意识里,感觉到了极度的凶险,双手扑腾着浪潮,企图退避!   然而,他的小腿却被鲛人的尾巴牢牢缠住,只有上半身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强壮如山的鲛人半俯着身子,邪魅一笑,寸寸紧逼而来,身体很快淹过了方逐远的头顶!   他湿答答的长发在暴雨中如同海藻般拖曳,一缕一缕垂落在方逐远的手臂上,而后抓起方逐远的长发,送到鼻尖,长长吸了一口气!   似乎意犹未尽,又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紧接着,他埋下脸,用带蹼的大手握住方逐远的头发,从发丝一点点地吻着,直至脖颈、额头、眉眼、最后把方逐远的视线,遮蔽在一片阴影里。   鲛人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远山寺庙的洪钟,抵在耳朵悠然响起:“你身上,怎么会有落秋谜的味道……嗯?”   鲛人的声音,充满了极强的蛊惑力!方逐远像是被他控制住了,几乎是脱口而出:“落,落秋谜是,是我的师尊……”   “师尊?和你双修的师尊吗?你身上,怎么还沾着她的味道?不会刚刚才雨云过吧?”鲛人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阴沉。   “不是,师尊一直用七彩仙雾花炼制驻颜丹,每隔三日会服一粒,也会让我服一粒。因此,我们的血液里都有七彩仙雾花的香气……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后来夭折了。师尊捡到了我时,见我与她的儿子长得很像,因此将我当作自己的孩子养。我们是不可能一起双修的……”方逐远连挣扎都不会了,眼睛发直,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是吗?他唯一的弟子?还是干儿子?”   “是……”   鲛人微微一笑,邪魅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逐远一直盯着他,他不问话,也不知道回答,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偶人!   鲛人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子夜寒星,漾出一片光耀,“当年她想与本少双修,设计让本少中了一种名为巫山云雨的毒,每当遇到这种打雷下雨的天气,本少便会情难自控!只可惜,本少不喜欢女人。否则还真是便宜她了。”   “倒是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本少便拿你开刀吧!就当是替你师尊还债!”   语落,他吻上了方逐远的唇!   雨水几乎要将方逐远湮灭,他连呼吸都无法自持……   那晚以后,他虽然成功登上了万里号,但代价就是,半个月都没办法下床,毕竟鲛人的刃器,比起人类,只能用凶悍来形容……   他不仅发烧,还晕船,什么食物都吃不进去,十来天就瘦得像是一把枯骨!   由鲛人形态恢复人形的离洛云舒,终是于心不忍,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鲜虾面!   那碗鲜虾面,香气扑鼻,面条粉粉的,浸在鲜美的虾汤里,虾仁、青菜、葱花、香菜等配料点缀其上,色彩丰富,令方逐远难得垂涎。   病怏怏的他先是尝试着咬了一口,面条的厚薄程度正好,有嚼劲,入口柔软不粘牙,又吸满了汤汁,吃起来滋味十足,让人舌尖上的味蕾瞬间爆发。   完全没有食欲方逐远,吸溜吸溜的嗦起面条,像是一辈子都没吃过面似的,将一碗面全部吃完,连汤汁都喝光了!   至那以后,鲜虾面就成了离洛云舒哄方逐远,最有效的方式。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爱那么恨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事到如今,却变成最悲伤的黄梅戏,只剩眼泪冲刷着情绪。   大雨如注,方逐远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捶打着离洛云舒建实的胸膛,泣不成声:“离洛云舒…你就是一个混蛋……野兽,伪君子……” 第121章 一边亲着一边……   方逐远跟炸了毛的野猫似的,黛眉紧蹙,美眸喷火,一张嘴“巴拉巴拉”骂个不停,吵得离洛云舒头疼。   “好了!谁让你动不动就说离开我了?”男人开口就是浓浓的戾气,但搂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方逐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此时退路已无。   或许从上了这个男人船的那天起,他就注定了,逃不出他的掌心。   “你这个混蛋!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做什么?就算我师尊欠你的,我也还清了!我不想这样,这样不清不楚,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你究竟明白不明白?”或许到了现在,方逐远也只能单纯的发泄了。   飞雨如鸟,翩翩而至,如此欢畅,无法避让。雨声如歌,清脆且悦耳,回荡在耳畔之间,让人沉醉。   方逐远的声音,就像是雨夜被大水冲到了漩涡里的野猫,发出的惨叫,尖锐而又刺耳。   “你这么大声说话干嘛?我又没聋。”离洛云舒半带调侃,半带生气道:“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委屈了。可是碍于离洛家族的威压,我怎么好公开你?我把你藏着,捏着,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方逐远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大雨都无法将下温来,“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附庸!”   “我没有说你是我的附庸,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已经进入了我的世界,我的生命,你不能说走就走!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离洛云舒低头,凝望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双臂微鼓,肌肉在发力,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方逐远还是一脸冷漠:“可惜,我不想留在你的世界里!”   “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我的世界,很美丽吗?”离洛云舒冲他眨了眨冰蓝的眼眸,有些可怜兮兮的。   该死的臭鱼!有时候做出这副无辜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方逐远咬牙切齿道:“你的世界的确很美丽!可我全部的自由,皆被你限制了!”   “自由?”   离洛云舒好笑:“你觉得你有多自由?当初若不是我将你从水中捞出来,你还有自由?方逐远,你连命都是我的!现在凭什么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吗?”   闻言,方逐远几乎在瞬间,就咬住了嘴唇,只有眼泪漱漱的往下流。   他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若不是那晚,男人将他从海里捞出来,他现在早已是海底被沙石掩埋的一具枯骨。   见他沉默着落泪,离洛云舒的心,莫名揪痛。   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两人的衣物都被大雨浇透了,紧紧贴在一起。   离洛云舒几乎可以感觉到,方逐远心脏跳动的速度。   “好了好了,别闹了。”离洛云舒轻轻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吗?你生气了,我哄你开心。你不开心了,我陪你一起不开心。你想喝酒,我陪你一起喝酒。你想淋雨,我陪你一起淋雨……”   说到这里,他呼吸滞了滞,嗓音竟有些哽咽:“我们有那么那么多的回忆,那么那么多的曾经。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偷偷摸摸,又有什么关系呢?阿远,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爱你?”   方逐远的怒气,被洛云舒的话语渐渐软化,他开始反省自己的情绪,“我……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你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你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回去吧,我淋雨也无所谓,只是你淋雨肯定会受凉的。”离洛云舒的心也软了下来,柔声哄着他。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方逐远一边擦眼泪,一边委屈的说:“我也不是说,非要你给我个名分什么的。只是这段时间,遇到的人和事,让我觉得,你有了他们,就可以像扔抹布一样,随手将我扔了……”   “不会的!”   离洛云舒呼吸微沉,模样凶狠地注视着方逐远,“阿远,就算我扔了整个离洛家族,也不会扔了你!我发誓!”   男人眼底的坚定,终于让方逐远惴惴不安的心,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两人的情绪渐渐平复,又在大雨里拥吻了一番,才牢牢握住彼此的手,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   夜还在继续。   此时,江亦寒寝宫的汤泉池。   汤池四周挂着锦帐,帐内点着香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汤池。   汤池呈长方形,水清澈见底,池边石阶上放着几只玉盆,盆内鲜花绽放,花香扑鼻。   偌大的天然温泉池内,江亦寒依着池岸边靠坐着,湿漉漉的墨黑长发倾泻在水面上,俊美的脸被雾气萦绕,浓黑的睫毛沾了湿气低垂着,在苍白如玉的面颊上,留下浅浅的剪影。   几名妖女正在为他搓澡,她们身着穿半透明的红衣,内里婀娜的身姿一览无余。   但她们没有半点羞涩的意思,个个翘着兰花指,手持柔软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江亦寒的身体,不时向他娇笑,还嘴对嘴地喂他喝酒。   汤池外围则是两名着桃粉色的花妖在抚琴,轻柔的琴声飘散在整个汤池上空,让人感到耳目如浴,十分舒适。   可想而知,江亦寒的生活是多么奢靡!   可惜,江亦寒根本没兴趣碰眼前伺候他的女人!   脑海中全是少年身着水红长袍,醉眼朦胧还要接受别人敬酒的样子……   越想,他气息和呼吸越是不平稳,仿佛那人就在他对面,端坐着朝他递来酒杯,那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不知至何处起,呼呼刮过,将这汤泉池周围的灯全部吹灭!   温度瞬间降了下去,原本冒着热气的温泉池一点一点的出现碎冰。   那些女人瞬间吓得花容失色,个个一边娇滴滴的叫着:“殿下,奴家好怕怕……”一边争先恐后的朝江亦寒怀里挤!   可还没扑进江亦寒怀里,却被一股不知什么力量,猛地定住身形,她们被水打湿的裙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至下而上,冻上一层薄冰!   她们或震惊,或惊恐的表情,迅速被冻住!   像是像是一座又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塑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亦寒缓缓的睁开眼睛,蓝灰色浅淡眸子微微发光,看向前方。   一团黑墨般的雾气在他身后的半空中出现,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   那人全身上下覆盖着黑色的袍子,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头,垂下的帽檐把大半张脸都遮住,只漏出苍白尖尖的下巴,以及如沁血般的唇。   唇角微微上翘,噙着满是恶意的笑容,黑袍人的上半身以对折的诡异角度向下弯去,将脸凑到了江亦寒的耳边:“真是没有想到啊,你对白香玉的儿子倒是挺上心的。让我来猜猜,你出于什么原因,还未对那小子动手呢?”   黑影的声音温柔的如同一杯37度的水,像是爱人的低语,却又透着一股令人细思极恐的诡异!   江亦寒坐在水里没有动,薄唇里缓缓的吐出一句话:“那是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若是敢碰他,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黑影嗤笑一声,又凑到江亦寒的耳边,沁血般的红唇与他的耳廓若即若离,像是亲吻一般:“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可是你想过吗,要是我真的碰了他,你又能怎样?”   江亦寒眼神一厉,“本王觉不会让你得逞!”   黑影伸出一只毫无血色修长的手,抚摸着江亦寒湿漉漉的发丝,嗓音变得极度低沉,“江亦寒,你真的要这样刺激我吗?你难道不怕,我真的去碰他?”   江亦寒冷笑,“你可以试试。他的那位夫君,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类那么简单!”   黑影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去试一试。”   “季墨离,你怕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江亦寒语气冷若坚冰,没有丝毫的波动。   “啧啧啧,那么凶?”黑袍人的脖子,像是毒蛇一样伸长,一直蔓延到了江亦寒的面前,和他面对着面,“我倒是没忘记我的身份!倒是你,江亦寒,你还真把自己当作万妖王,忘记当初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了?!”   “本王怎会忘记?”   江亦寒眸光烁动,眼底深沉越发黯淡:“当年若不是你们,用计对本王下了绝情蛊,让本王狠心刨了白香玉的内丹,本王又怎会,结成这七颗妖丹的妖煞邪体?推翻本王最敬爱的哥哥,坐上这万妖王的位置?”   黑影像是听不出他说的反话一样,嗤笑道:“你记得就好,还有,你别忘了,若不是我季墨离,每缝月圆渡你的那口仙气,你早就被体内的七颗妖丹反噬,沦为理智全无的疯魔!”   “是呀,本王怎会忘记?如今本王六根已净,无情无欲,唯一的情绪,就是恨!”   江亦寒眼神突然一狠,一把握住季墨离的脖子,低声笑了起来,在夜色里,妖冶的俊脸显得异常危险,“季墨离,还亏得你每月渡我那口仙气,否则,你认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黑影兜帽滑落,露出了一张苍白如鬼的脸庞,五官虽然棱角分明,俊美如斯,但痛苦扭曲了他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十分狰狞!   江亦寒想要的威胁效果已经达到,极度嫌恶地扔掉季墨离,重新靠回汤池边缘,阖上了微微猩红的眼眸,“季墨离,你虽有助于本王,但本王早就腻了这肮脏的一切,所以,最好别逼本王!”   黑影剧烈咳嗽了好几声,脸上的表情逐渐平复,甚至还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说说看,你为何要阻止我去碰白香玉的儿子?要知道,他可是极品炉鼎之体!若是能为我们所用……”   “够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亦寒怒斥打断,突然掀开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本王不想再听到你任何废话!还有,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最好别出现在本王的视线范围之内!”   黑影眉头微皱,“我只是来提醒你,你的天劫将至,若是没有他的内丹……”   “滚!本王说过,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江亦寒明显不耐烦起来!   黑影淡淡一笑,“那好吧,我就等着看,到时候,看你拿什么渡天劫!江亦寒,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完这句,黑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化作一团黑雾散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围烛火鳞次栉比的亮起,但那些妖女却并未恢复行动能力,还是如同冰雕一样立在原地!   后悔?   本王的字典里,这两个字还没出现过!   江亦寒把自己沉入了尚且冰冷的泉水之中。   或许只有在极致的寒冷之下,他的头脑才会彻底清醒,不似今日这般失控。   ……   一夜的时间恍然而过。   清晨的阳光洒入房间,照亮了一地狼藉。   两朵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至被褥中跳出,紧接着,是一张红扑扑的俊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之后,江玉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望着头顶悬挂着的银锣绸帐,他有些迷茫,竟分不清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记得自己被赤化带走后,被奇怪的燃香熏得欲罢不能,后来离洛云舒出现,将赤华赶跑了,再后来,他好像,好像还缠着离洛云舒,要他亲他!   不会吧?   难到我和离洛云舒,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玉陨羞恼地抬起手臂,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可是就在他抬起手臂的瞬间,感觉浑身就像负着千斤重担,行走了一夜似的,就连小拇指都酸疼得厉害!   尤其某处,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屁股!   那双剪水秋波般的狐狸眼,渐渐地爬上了震惊和恐惧。   不是吧不是吧?   我该不会,真和离洛云舒……那个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雕花精美的雅雕四扇紫檀门被人推开了。   帝赢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行入房内。   看到他走近,江玉陨一颗心七上八下,帝赢疯狂又偏执,知道我和离洛云舒发生过那种关系,会不会将我活活折磨死啊……   譬如关个小黑屋?赏顿小鞭子?挑断手筋脚筋?再来个捆绑什么的???   或者像狗血小说里的那样,直接对我进行物理阉割???   就在他脑补完100种死法时,阳光暖暖的洒在帝赢身上,给他惊为天人的容颜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看着越来越近的他,江玉陨心跳猛地加速,要不是浑身酸疼难忍,他几乎要从软榻上跳起来,给他下跪求饶了!   就在他心底唱着忐忑时,帝赢已径直来到软榻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头顶毛绒绒的狐狸耳朵,柔声道:“夫人醒了?累不累?”   这语气,这眼神,难道是想先礼后兵?   江玉陨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带着微凉的温度,一颗心七上八下!   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眨了眨水光滢滢的狐狸眼,努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夫……夫君,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月夕殿吃酒吗……”   谁料,听到这话,帝赢浅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道:“怎么,不记得昨夜,发生何事了要为夫帮你回忆回忆吗”   他的重音落在“回忆回忆”这几个字上,声音低醇微哑,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给江玉陨的感觉就是,下一秒,他就会揭发自己的罪行,将自己碎尸万段!   接触到他幽深的眸光,江玉陨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感觉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一般,所有的心思和想法都被他洞悉看破!   他手抖心颤,狐狸耳朵都在微微炸毛,连连摇头道:“夫君,就让我们一起,愉快地忘掉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吧!”   谁知,这话一出,帝赢唇角微微翘起,目光灼灼直视着他,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对帝赢来说,昨晚一开始发生的事情,虽然并不让人感到愉悦,但后面却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特别是江玉陨叫着他名字,哭着嚷着要他快一点的时候……   还有他双手抱住后脑勺,仰躺在枕头上,江玉陨就背对着他,做深蹲的时候……   那可是他准备珍藏一生的回忆,怎么能说忘掉就忘掉   可是,江玉陨完全记不得他出现过!   闻言,江玉陨仿佛听出了这疯批男人话里有话,而且他望向自己的眸光,更是跟开了锋的刀似的,剐得他肉疼!   江玉陨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帝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声音颤抖着,狐狸耳朵也在不停地抖动:“夫君,我……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帝赢掀起薄薄的眼皮,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暗芒,好整以暇地握住他的手,在它光滑细腻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没关系,那为夫就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重新做一遍,让夫人记起来,还能加深印象……”   语落,炙热滚烫吻的像是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惯用的手段。   江玉陨很被亲的满脸湿漉漉的,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大型犬舔过一样,但狗是可以把他踹开的呀!   帝赢却不能踹,就算能踹开,江玉陨也踹不动。   偏偏帝赢还理直气壮的说:“陨儿,想起来了吗?昨晚你就是这样满心欢喜地主动亲为夫,还一边亲着一边舔,不知羞耻的让夫君快一点,再快一点。”   “啊!!!”   江玉陨瞪圆了眼:“昨晚和我做……做……的人是你?!”   瞧着他快要惊掉眼睛的样子,帝赢黑眸微眯,颀长手指突然下移,掐住他纤细的脖子:“不然你以为是谁??”   江玉陨只觉得身上一冷,那犹如实质的杀意让得他打了个哆嗦,狐狸耳朵瞬间趴了下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还是老老实实承认:“我,我以为是,是……”   可“离洛云舒”四个字还没出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万妖王驾到!”   “该死!他怎么来了?”   帝赢一大早就在离洛云舒的口中,了解了昨晚的来龙去脉。   离洛云舒告诉他江玉陨被赤华掳走时,自己正好赶出来,想喝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追过去。   赤华的门口守着两名护卫,他费了些心思,才将那两名护卫打晕。   等冲进屋里,赤华正想对江玉陨图谋不轨。   好在,赤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跑了。   只是江玉陨已经中了药,有些黏人,他不得已才将人绑了起来。   至于是怎么黏人,他并没有细说。   而后又说了自己回到宴席,与江亦寒所说的种种,诸如谎称江玉陨旧疾复发,他会医术之类……   并且料定,江亦寒今日肯定会来探病,让他做好应对之策!   帝赢根本不怕江亦寒,但是江玉陨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昨晚他嘴巴闲着没事,一口一口咬出来的。   而且他脖子上,甚至脸颊,都有好几个明显的牙痕。   一看就是被蹂躏惨了!   他可不想他的陨儿,这个样子被江亦寒那个无耻的小人看见!   索性揪住江玉陨头顶的狐狸耳朵,用力一摁,一股灵力灌入他天灵盖!   江玉陨大脑一阵晕眩,体内脉象更是紊乱的一塌糊涂。   他下意识的抱着脑袋,想要扯开男人的大手,可脚下却突然一空!   等缓过神来时,整个身体都悬空了,他抱住脑袋的手,已经变成一对毛茸茸短短的小爪子!   下一瞬,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剔透的狐狸竖瞳!   狭长的眼眸里全是警告,那人抿着唇,像是在看自己掌心的猎物一样,眼波微澜,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冷声警告:“待会儿别说话。” 第122章 小两口调情   天啊天啊,不是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也能让我恢复原形?他现在的修为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   狐狸的视角让得眼前一切都大的惊人,而被帝赢拎着后颈,悬在半空时,江玉陨微微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和短粗短粗的小短腿,甚至裸/露在尾巴下的……   仿佛受了惊,雪白的长毛全都炸了起来,小短腿不断在半空中扑腾着,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满是惊慌失措。   帝赢索性将他放在了软榻上,还像人一样,替他盖上了被褥,只留圆溜溜的小脑袋和尖尖的狐狸嘴,露在外面喘气。   瞧着那雪团子扒拉着被褥,一身雪白软毛乱糟糟的,而狐狸眼还残留昨夜的泪痕,眼眶红红的,像是喝醉了酒,可怜巴巴的。   帝赢忍不住又吩咐了一句:“还不闭上眼睛!”   江玉陨乖巧的地把眼睛闭上了。   看着他怂包一样,帝赢心生怜惜,可没来得及安慰他一下,江亦寒便在众人的簇拥当中,走进门来!   江亦寒身着紫金绣龙绯袍,头戴紫金玉冠,身上镶满了耀眼的珠宝,手中握着一把华贵的玉扇。他的面容庄重而神秘,眉宇间流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尊贵。步伐缓慢而有力,每一步都散发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息。   随着他的进入,一群妖兵涌入,一字排开,人手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药瓶。   江亦寒的目光扫过帝赢,最终落定在软榻上的江玉陨身上,那眸光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淡淡的威严和冷漠。   但他语气却十分温柔:“我儿怎样了?”   闭着眼睛装睡的江玉陨动了动狐狸耳朵,毛茸茸狐狸的小身板也在不停地颤抖着,被帝赢用大手摁住。   帝赢沉声道:“用不着万妖王担心,在下是他夫君,自然会照顾好他!”   闻言,江亦寒脸色变幻不定,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冷冷瞥向帝赢,说道:“本王只是来看看我儿的情况,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连探望我儿的权力都没有?”   “没什么意思。”   帝赢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下只是想让万妖王知道,江玉陨现在,已经是在下的夫人,不需要万妖王再为他担心。也用不着万妖王送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我怕陨儿消受不起!”   听到这里,江亦寒的眉头皱了皱,心中不爽已到了极致,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踩他的尊严,但又不想当作江玉陨的面,与帝赢发生正面冲突,于是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坐下来,陪陪我儿吧!”   话还没说完,他一把捞起床上的小狐狸,手指摩挲着圆溜溜的小脑袋,十分用力。   那冰冷的指尖划过江玉陨头皮,仿佛随时都会捏碎他的脑袋。   仅是短短一睁眼的功夫,江玉陨后背就被撸掉了好些毛,又被使劲揉着脊柱,那冷冰冰的手将他揉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   帝赢几乎同一时间,将他手中的狐狸夺走,陡然抬眸,瞪向江亦寒的眸光,如鹰般犀利。   江亦寒嘴角上扬,面上噙着抹笑,低声道:“本王素来喜欢毛绒绒的小东西,看到了就忍不住想摸。抱歉,有些失态了。”   我看你不是失态,而是故意的吧?   哼!老妖怪!   帝赢冷冷地看着江亦寒,他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他的夫人,更何况还是狐狸形态的江玉陨。   “万妖王,还请注意你的言行!儿子你也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帝赢语气冷漠,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别忘了,本王可是你的岳父!而且,这里是万妖宫!”看着帝赢生气,江亦寒就爽。   刚才他的确是故意的,就想治治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帝赢在心底冷笑:你才认江玉陨几天?你这个父亲,还没我这个夫君作的时间长。   提了提唇角,明明在笑,眸底却不见丝毫笑意:“那岳父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呢?如果没有其他吩咐,请别打扰陨儿休息!”   这话一股子药味,江亦寒却并未生气,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这个夫君还真是有些嚣张啊。”   帝赢冷静地回应道:“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夫人。”   “行,那本王就不打饶你们俩了,再过两日,便是夺灵大会,这些灵丹妙药,能有助陨儿恢复。你若是怕本王动手脚,大可以扔了!他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又怎么会害他呢?”江亦寒信誓旦旦的说完,大袖一挥,冲那些妖兵命令道:“将药留下!”   帝赢并未制止,只是将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捂进怀里,冷眼旁观。   那些妖兵将药放下之后,便簇拥着江亦寒离去。   那些人走后,帝赢将江玉陨从怀里拉出来,大手顺着他头顶摸到了尾巴尖儿,又捏了捏软趴趴的狐狸耳朵。   江玉陨只觉得像是被电流击中,整个人浑身泛软,尾椎骨上都涌出一股颤栗来,软趴趴的垂着耳朵瑟瑟发抖。   “看到没,若不是夫君护着你,你那个什么鬼爹,早就将你的毛给扒光了!”   帝赢有些生气,揉他狐狸耳朵的大手加了几分力道。   变成狐狸后,耳朵是决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垂头轻咬了下他的手指,又格外乖巧的用还晕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他手心,也懒得变成人形,狐狸嘴一张,发出软绵绵的声音:“反正无极光阴已经到手了,不如交给蝶后,我们离开这里吧?”   帝赢定定看着自己湿濡濡的手指,再瞧小东西样乖巧软萌的模样,刚才的气也消了。喉间溢出抹低笑,抬手将他捧起来,对着狐狸嘴巴亲了又亲,“那么贵重的东西,陨儿舍得赠予为夫,做任务吗?”   “一块破铜烂铁,我拿着也没用。”变成狐狸五感更加敏锐,男人独属的气息扑面而来,潮水般几乎要将他湮灭,他别开尖尖的狐狸嘴,耳尖莫名发起烫来。   若不是有皮毛遮盖,恐怕早就红得不成样子!   “陨儿,你真好!”   帝赢掰过他的小脸,又想亲他!   江玉陨:“……”   江玉陨面燥耳赤,“帝赢,你对狐狸也下得了口,你还是不是人唔……”   可他的控诉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雪色长发逶迤下来,墨色幽瞳深不见底,噙着分化不开的邪野之气。男人颀长的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亲得他全身炸毛,才抵着狐狸的眉心,轻声呢喃道:“只要是你,无论是什么形态,为夫都下得了口。”   继而,他笑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低醇的嗓音带着些许哑意:“要不,咱们简单粗暴的试一试?”   “啊啊啊!帝赢你疯魔了吗?”   江玉陨自然知道他说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   帝赢却笑得又坏又野,还握住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指尖探向……   口吻却十分深沉,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就是为你疯魔了呀,江玉陨……”   白白软软的小狐狸瞬间炸成了一大团蒲公英!   四个小爪子胡乱蹬踢着,小狐狸几乎是尖叫着抗议:“草是一种植物,你怎么可以,用在一只狐狸身上?我不同意!”   就在一人一狐闹腾这时!   紧阖的房门传来几声轻扣,蝶后识别度很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公子,听说贵夫人病了,本宫特此前来探病!”   “真是烦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帝赢不满地嚷了一句,将江玉陨放回床榻上,整理好他的被褥,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蝶后美艷的身影立在门外。   很显然,蝶后精心打扮过!   只见他头戴金玉华冠,眉毛修过,如画般精致,眼尾描了一点胭脂,显得更加妖媚。长发被精心地梳理过,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又穿一袭华丽的紫袍,上面绣着精美的金丝蝴蝶图案,衣袂飘飘,仿佛随时可以飞升仙界。   他手里提着一只精雕细琢的玉瓶,玉瓶上镶着一颗七彩的宝石,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见到帝赢,那双无比美艷的眼睛流露出明显的鄙夷,而后不着痕迹地闪过,提了提手中玉瓶,“本宫带了霜风蝶谷特有的百花露,可帮助贵夫人康复!   帝赢不好拒绝,只得将他迎了进来,“陨儿正在休息,蝶后请坐吧。”   蝶后并没落座,而是妖娆一笑,走到榻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玉陨,关切地问道:“玉陨,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谢谢蝶后关心。”江玉陨扑闪扑闪了晶莹剔透的狐狸眼,回答道。   其实他一点也不好,即便是变成狐狸的形态,浑身也酸痛的厉害。   “好了就好!我很担心你!”   蝶后点了点头,伸手去摸他头顶的狐狸耳朵,眼底露出痴迷的光,由衷感叹道:“好可爱啊!想不到你的原身,竟是如此可爱!”   帝赢瞬觉喉间全是酸意,他不喜欢别人接近江玉陨,更不喜欢别人对他的狐狸样子产生好感!   忍不住伸出手,阻止蝶后的抚摸,皮笑肉不笑道:“蝶后,蝶狐授受不亲,君子动口不动手,陨儿现在,身体实在是虚弱,不能被人这样抚摸……”   闻言,蝶后媚眼一勾,唇角扯出抹笑意,将手中的玉瓶拔掉塞子,就要喂给江玉陨,“玉陨,这是本宫特地为你准备的百花露,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说话间,那瓶口都怼到他尖尖的狐狸嘴巴了。   江玉陨垂眼看了看,只见瓶中的液体清澈透彻,透着淡淡的绿色,他吸了吸鼻子,用力一嗅,只觉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应该没有毒吧?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蝶后笃定道:“玉陨放一万个心,本宫还有求于你,怎么会害你呢?”   在他半推半就之下,江玉陨只好张口,舔了舔瓶子里淡绿色的液体。   想不到入口甘甜,如同天上仙果酿,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   仿佛醍醐灌顶,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喝!”   而后,三两口就将瓶子中剩下的液体全部喝光了,还探出嫣红娇嫩的舌尖,舔了舔瓶口。   “好喝就好!明儿个,本宫又给你送过来。”蝶后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闻言,帝赢陡然一震,浑身血液骤凝,袖内的大手渐渐收紧,至指甲嵌进手心亦不觉痛!   狭长深邃的凤眸仿佛瞬间燃烧起熊熊烈火,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定将蝶后烧得灰飞烟灭了!   “够了!”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   感觉到他的异常,蝶后狐疑的扭头头,“王公子,你怎么了?”   帝赢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棱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嘴上却说:“我是说这个百花露,一瓶就够了。陨儿旧疾复发,虚不受补。”   “没事,百花露不是补品,而是我们蝶族精心采摘百花之甘露,这些花需要在清晨采摘,一日采够百中鲜花,才能保证其新鲜度和香味。再通过日月精华,天地灵气,酝酿而成。是十分珍贵的灵露,无论谁饮下都是百益而无一害。”蝶后解释说。   “是吗?”帝赢微微皱眉,“不过,陨儿的身体状况还是要小心,不能随便尝试不同的药物。”   “王公子,你这是在担心陨儿吗?”蝶后妩媚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真是过分,本宫只是想帮助他,你却这般阻拦!难不成,你想陨儿永远都是病怏怏的,只能依靠你?”   “蝶后,你误会了。”帝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我并没有阻拦你的意思,也不希望陨儿病怏怏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陨儿的身体状况很特殊,需要小心对待。”   “好好好,王公子说得对。”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宫又不是要怎样,只是想为玉陨尽一份心力,这样难道有错吗?”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两人就要大动干戈!   江玉陨忙从被褥中钻出来,从昨日扔下的衣服中,叼来无极光阴,扔在床榻上,歪着脑袋看向他们,“蝶后大人,你要的无极光阴,是这个吗?”   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块泛着森森冷光的牌子,眼底流露出少见的狂热。   “无极光阴,真的是无极光阴!”   “既然你需要,那就拿去吧。”江玉陨叼起无极光阴,递给蝶后。   蝶后一手接过无极光阴,眼中闪过无以复加的炙热,“谢谢你,江玉陨!”   语落,他闭上眼睛,识念微动,贯通经络,五脏蕴育的仙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无极光阴!   随着仙气的注入,他手中的无极光阴开始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缓缓上升,悬浮在半空!   随着光芒越来越强烈,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变形,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然而,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寒冷,甚至衣袍上开始缓缓的出现白霜。   他呼出的气息里,甚至也出现了湛蓝色细小的冰砂。   每一颗细小的湛蓝色冰砂落到冷硬的衣袍上,便是奇异“噗”的一声轻响,化为一缕比寻常的冰雪更要寒冷的湛蓝色元气!   往上升腾的湛蓝色元气表面和湿润的空气接触,瞬间又结出雪白的冰雪。   甚至在他所站的地上,都有无数内里是蓝色、表面是白色的冰花在生长。   在开始呼出这些湛蓝色冰砂的同时,他紧阖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心也皱了起来。   似乎在无意识之中,身体也直觉到了痛苦,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深深吸着血肉,无法自拔,甚至连美艷的五官都扭曲了!   “噗……”   最终,他手一颤,注入无极光阴的仙气断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悬浮在半空的无极光阴,其间的光芒全部消失!   一瞬间暗淡。   哐当一声,又恢复成一块冰冷的金属牌子,重重跌落在地上!   “蝶后,你还好吧?”   帝赢在心底幸灾乐祸,表面却假惺惺的扶住蝶后。   蝶后身体表面也结出了一层冰霜,然而他的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红,体内越来越热,平时隐藏在肌肤下的一根根血管越来越鼓,然后突起,甚至隐隐可以看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的流动!   “无妨……”   他慌忙平息凝神,运行浑身的真气,只听咔嚓咔嚓的细微轻响声在他身上不断响起,他衣袍上的冰花开始一朵接一朵碎裂,其中肉眼可见的湛蓝色元气,缓慢的渗入他的身体。   他胸腹处亮起一团蓝色光耀,且越来越亮,照得他五脏都发出隐隐的红光,散发着热意,但只是一刹那,又归于平静。   他长舒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牌子,看了看帝赢,又看向江玉陨,沉声道:“看来要开启无极光阴,单凭本宫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那怎么办?”   江玉陨耷拉着狐狸耳朵,蹲在软榻上问他。   蝶后斟酌须臾,“只能参加夺灵大会,进入秘境之地,寻找机缘。但本宫需要你二人,以及鬼子棋的配合!”   帝赢已经在霜风蝶谷把命买给了蝶后,不得不答应他安排。   至于江玉陨,就算他不帮蝶后,也要帮帝赢完成任务,所以也答应了。   蝶后表面看起来没事,但实际上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给二人交代一番后,就自行离去了。   他一走,帝赢就抱起江玉陨,柔声问:“陨儿,那个百花露,你喝了之后,感觉如何?”   “很好喝,而且我感觉身体有些恢复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江玉陨往他胳膊上蹭了蹭,一副乖巧的样子。   “嗯,我们一定要小心对待蝶后。”帝赢宠溺地摸着他后背的绒毛,“蝶后心思缜密,贪心不足,替他办事,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别着了他的道。”   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整个上,吃过离洛云舒命人送来的午餐后,中午又睡了午觉。   快傍晚的时候,方逐远过来了。   方逐远称切好了的西瓜,在院子的凉亭里,是万里号上面的货物到了,其中就有脆甜的西瓜,让他俩出去尝鲜。   帝赢只好给让还顶着狐狸耳朵的江玉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牵着他的手,来到了凉亭。   雨后的凉亭显得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带着一丝丝清爽的凉意。凉亭四周的树木和花草散发出淡淡的芳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味道。   凉亭中央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茶水和点心,以及离洛云舒所说的西瓜,清香扑鼻。桌子旁边还放着几张藤椅,椅子上摆着柔软的靠垫,看上去非常舒适清逸。   离洛云舒和方逐远已经在凉亭落座了,两人都穿着轻便的衣服,头发也被阳光晒得有些发光。   “来了,快来,王公子,王夫人,来吃西瓜!这可是云间醉才有的五月红,除了我离洛家族的贵客,其他人是吃不到的哟~”离洛云舒笑着拿起两块西瓜,递给他俩。   “谢谢!”   江玉陨接过西瓜,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立刻在他嘴里散开,让他感到非常甜蜜!   “这个西瓜真好吃。”江玉陨啃着西瓜,满面堆笑地说道。   “好吃吗?”   帝赢凑过去脑袋,在他咬过的西瓜上,咬了一口。   “啊,你干嘛?你手上不是有吗?干嘛要吃我的?”因为昨夜过于放纵,虽有百花露调理,但江玉陨冒出来的狐狸耳朵以及狐狸尾巴,就是怎么都收不回去。   看到帝赢邪邪肆一笑,又在他的西瓜上咬了一口。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雪融融的狐狸耳朵全部炸毛:“喂,帝赢你……这是我的!”   帝赢索性在自己的西瓜上咬了一口,又递给江玉陨,“我的不够甜,不信你尝尝?”   江玉陨不信邪,还真在他咬过的缺口上,咬了一小口,狐狸眼迷惑地眨了起来,“不是啊,一样的甜啊?”   “是啊,这都是一个西瓜上切下来的,怎么会一块甜,一块不甜呢?”离洛云舒也不信邪,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一旁的方逐远,脸都快青了!   他扯了扯的衣袖,示意他快点坐下,压低声音道:“人家小两口调情呢,你看不出来吗?” 第123章 这西瓜真甜!不过夫人的嘴儿更甜!   离洛云舒一愣,掀起眼帘,冰蓝眼眸看向帝赢!   帝赢倒是一脸坦荡,长臂伸过来,揽住江玉陨的脖子,笑着对离洛云舒说:“少家主,我们的确在调情,这叫间接性接吻,是吧陨儿?”   说话间,他偏过头,嘴巴对着江玉陨头顶的狐狸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下子,江玉陨头顶的狐狸耳朵就炸开了,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红透了的软肉!   偏偏帝赢还抵着他耳朵,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夫人,你耳朵怎么红了?”   “帝赢!你真是够了!”   江玉陨凶巴巴的抄起西瓜,就想往他脸上乎!   却被帝赢一把扣住伶仃的手腕,墨玉般幽深的眸子专注凝视着他,仿佛全世界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微微侧头,嘴角轻扬,克制又隐忍,眉头紧皱,黑眸危险的眯了眯,近乎委屈的说道:“吃了一天酸溜溜的醋,你就不能让我尝一口甜?”   两朵白软软的狐狸耳朵猛地竖起,江玉陨瞪圆了眼,琉璃瞳陡然划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脸红得就像田地里熟透的番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会呆呆怔怔的看着眼前男人!   帝赢立即垂下了眼睑,脸也随即垂了下来,咬了口红彤彤的西瓜,就着他微张的嘴巴喂了进去。   一个甜滋滋的吻悄然展开,帝赢迎上江玉陨的眸子,细细瞧着,仿佛锁定猎物一般,不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机会。   直将江玉陨吻得呼吸絮乱,瞧得浑身不自在,忙不迭地将眸光移向别处,可瞥到离洛云舒和方逐远纷纷瞪大了两圈眼睛,俊脸又火烧云般,红透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有其他人在场,忙推打着男人,嘴里发出呜呜的抗意。   帝赢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他,可是视线在还停留在他脸上,舌尖探出,卷走唇上残留的汁液,唇角扬起得逞的笑意:“这西瓜真甜!不过夫人的嘴儿更甜!”   “混蛋,还有其他人在……”江玉陨重重喘息着骂,骂完又咬着嘴唇,脸色一片酡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帝赢可不管,搂着他,大大咧咧地往离洛云舒对面一座,“少家主又不是外人,陨儿害什么羞?”   离洛云舒尴尬地笑了笑,素来冷白的耳尖也染上一片红晕,却是十分爽快道:“没错,我与王公子,哦不,帝赢兄,乃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帝赢礼貌的回以颔首一笑,“抱歉啊,少家主,之前在船上,对少家主不了解,所以用了化名,还请见谅。”   “不妨,行走江湖,谁没有几个化名呢?”离洛云舒倒是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忙招呼他俩:“先吃西瓜,待会儿不新鲜了。”   方逐远将盘子里的西瓜分给了他俩,眼底流露出少见的羡慕,他是多么渴望,自己和离洛云舒,也能像他们那样,公然承认彼此的爱意,即便是当着别人在场,也能大胆的亲吻。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心思,离洛云舒在桌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左手,十指紧扣。   方逐远微惊,瞳孔一时扩/张,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洋装边啃西瓜边看风景。   几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聊着天,斜阳西下,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了一抹金黄色,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温暖而柔和的色调。   远处的宫殿被夕阳映照着,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壮美的气息。树木和草地也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格外妖娆。   夕阳余辉温暖地洒在他们的身上,闪烁的金色光芒把每个人的眉眼都映刻得十分柔和,几个人从未感到如此舒适,仿佛连时间都被凝固在这一刻。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过得十分惬意和舒服。   转眼便到了夺灵大会的日子。   帝赢起了个大早,垂眸看了一眼床上毫无防备的江玉陨,微微俯身,伸出颀长指尖,慢条斯理描绘着江玉陨脸上的轮廓,如呢喃般轻声唤道:“陨儿,起床了!”   晨光熹微,昏暗的室内,帝赢微磁略哑的嗓音带着丝丝危险,雪色霜丝如瀑般披散,凤眼微挑,糅杂着丝丝邪气,眸光缱绻,勾人摄魄。   若有别人在场,八成早就被他迷的七荤八素,不知自己是谁了。   可惜的是,他眼前的人睡得正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帝赢却并没有因此觉得无趣。   他微微俯身,将自己与江玉陨之间的距离拉进。   带着一点薄茧的指腹轻轻磨挲着那柔软殷红的唇瓣,随后微微一动,向内探去,搅动其中的春水。   坚硬的手指让江玉陨有些不适。   他蹙了蹙眉,迷迷糊糊的睁眼,却见那人发丝银白,瞳孔幽黑,如同深渊,一眼看不到边。高大挺拔的身上,只套着一件绛红的宽大袍子,上面用金色银线勾勒出繁琐的花纹,仿佛又恢复了高高在上摄政王的身份,奢靡至极。   按理来说,常人很难驾驭这种太过华贵的衣服。   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沦为衣服的陪衬。   但眼前的人不同。   他长着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又俊又野,身高腿长,气场极其强大,硬是让那件花哨的红袍,反被沦为陪衬。   “唔……别闹…还要睡……”   江玉陨迷迷糊糊地看了帝赢好几眼,才傻乎乎的吐出男人的手指,翻身继续睡觉。   因为考虑到今日夺灵大会,昨夜帝赢硬是强忍着,没有碰江玉陨。   此刻看着他睡意惺忪,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蠢蠢欲动。   因为眼前的温香暖玉,实在是太美了!   只见漂亮精致的少年斜靠在锦织的软枕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其间纯白狐狸耳朵一只软趴趴的搭着,另一只却仰到在枕头上,毫无防备裸/露着粉红色的耳蜗。熟睡着的睫毛如蝴蝶微憩般轻轻颤动,红润如海棠的唇浅抿,脸颊还晕开着两团胭脂,不慎流落在外的香肩洁白如牛乳,即使枕边放着的明珠,都抵不上他肤色熠熠生辉。   越看,越让人垂涎欲滴!   真想死在他身上!   狭长凤眼烁动着精亮的芒,帝赢将人捞起来,抱枕似的捂在怀中,贴在他耳边缓缓道:“再不起床,夫君就要吃了你了?”   此时的江玉陨眼尾殷红,贝齿紧咬着下唇,身子微微颤抖,狐狸的耳朵也跟着抖动。像是被人欺负惨了似的,“呜呜呜,不要……”   帝赢舔了舔唇角,莫名觉得有点渴。   鬼使神差的,他挑起他瓷白尖细的下颚,对准殷红软柔的唇吻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他喜甜的缘故,唇舌的味道,都带着细细的甜味。   若继续仔细探究,又能品尝到其本身带着的一丝酥软的奶香气息,滋味可以说是绝佳。   眯了眯狭长凤眸,帝赢握住他纤细的腰肢,不想去参加什么夺灵大会了,只想继续下去。   可继续到半截,他却忽的瞥见江玉陨眸中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正用胳膊挡着眼睛低声呜咽。   样子软得不行。   帝赢不是什么好人,以往他这个样子,只会让他将人往死里折腾。   可这会儿,却不知为何,不忍继续欺负。   或许是相爱以后,他学会了顾及他的感受,不忍像以前那样,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强行霸占!   毕竟被对方爱着,也是一种享受。   亦或许,是俩人生生死死经历了这么多,帝赢总算变得成熟了,知道心疼人了。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帝赢现在就是不忍心再欺负他。   索性拉住他嫩白如玉的手,细细把玩了一番。   而后,他轻轻撩起自己的衣摆,将那只手放了进去,笑眯眯的挑/逗道:“陨儿喜欢吗?”   指尖触碰到形状分明@结实腹肌贴着挺硬的瞬间,江玉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头到脚红了个彻底。   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帝赢却不依不饶,一边强制性的握着他的手,一边俯身缓缓靠近,贴在他耳边哑声道:“陨儿一定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爱不释手?”   江玉陨:“……”   江玉陨脸红心跳,炸毛般跳起来,“我起床,起床还不行吗……”   半个时辰,俩人才穿戴整齐,从厢房出来。   江玉陨不适地甩着发酸的手,另一只手却不停擦着嘴巴,脸红得不成样子!   结果出门就遇见方逐远,正从离洛云舒的房中出来。   方逐远穿着纯白的亵衣亵裤,肩膀上披着离洛云舒的外袍,长发散乱的披着,似乎刚睡醒,一边走路,还一边打着哈欠。   可撞到帝赢和江玉陨的瞬间,仿佛一只炸毛鸡,“啊!”地尖叫出声!   “啊!”   江玉陨委实吓了一跳,也跟着叫。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离洛云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看见两个对叫的美人,一旁震惊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帝赢,顿时一头雾水!   方逐远慌忙闭上嘴巴,像是被人当场抓包,慌不择路的解释:“昨晚,我,我与少家主秉……秉烛夜谈,所以,在,在他的房中……不小心睡着了。你,你们不要误会啊!”   帝赢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几眼,给了他们一个我懂的眼神,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江玉陨一脸懵逼:“什么?什么原来如此?”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方逐远脸上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根,好像越解释越乱,索性捂住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离洛云舒只穿着亵裤,光着膀子,露出十分发达的肌肉,可他胸口心脏的位置,明显有圈醒目的牙痕。   他天生冷白皮,那圈牙痕猩红如血,看上去更加显眼。   江玉陨此刻也留意到了,像是明白了,才明白帝赢的那句“原来如此”真正的含义。   他看了看跑走的方逐远,又看了看离洛云舒,“原来你们……”   离洛云舒笑了笑,倒是承认得坦然:“实不相瞒,我与阿远,的确是互相爱慕。但是碍于离洛家族的压力,一直偷偷摸摸。你们还是第一个,知道我们关系的人。离洛家族内部过于复杂,还望二位为我们保守秘密。”   “少家族完全可以放心,我夫夫二人皆不是那种长舌之人。”帝赢重重朝他抱了一拳。   离洛云舒忙回拳抱礼,“多谢帝赢兄了!”   他一抱拳,手臂上的肌肉就隆起,看上去十分有力量。   方逐远那么瘦,真不知怎么承受他的体格,还能这么早下床的!   帝赢脑子里胡乱想着,等有机会,定要与他私下交流一下经验。   省得陨儿每次都哭的死去活来。   嘴上却彬彬有礼道:“少家主客气了,时辰不早,我夫夫二人先去膳房用早膳了。”   “好的,我们梳洗一番,自会前来。”离洛云舒说道。   然而,直到帝赢和江玉陨吃完早饭,离洛云舒才迟迟而来,却不见方逐远。   离洛云舒笑笑解释说:“他有些害羞,此刻不敢见人呢。”   “噗嗤~”江玉陨笑出声:“想不到方掌事,居然跟女儿家一样害羞。”   离洛云舒抓抓头:“他可不是跟女儿家一样吗?我给他拿些食物过去吧。以我的修为,不能参加夺灵大会,但我被邀请成了评委,你们要加油啊!”   “哦,那方掌事也不参加吗?他的修为,好像不是那么高哦。”帝赢接话道。   离洛云舒点点头:“本来我是想让他参加的,但秘境之地,凶险万分。每次夺灵大会,都有不少弱修丧命,所以,考虑到他的安全,还是让他与我一起为妙。”   “不是吧?夺灵大会还会要人性命!?”江玉陨震惊。   “没错,”   离洛云舒点点头,脸上表情变得有几分凝重:“夺灵大会虽然是为了争夺灵宝灵器而展开的比赛,但是比赛规则非常残酷,秘境之地一旦开启,内里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是十分危险的。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弱修,小妖死亡。有些年份,甚至死亡人数高达数十人,还不记消失在秘境之地的失踪者,所以,你们要倍加小心。”   “竟然如此危险,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参加呢?”江玉陨不解地问道。   离洛云舒苦笑了一下,答曰:“修行之路本就充满了危险,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真正感受到修行的意义。而且,夺灵大会不仅仅只是为了争夺灵宝灵器,更重要的是,展示各门各派的实力,为门派争得荣誉。”   帝赢若有所思:“说得不错,修行之路,充满了挑战和危险,只有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才能真正让人成长。”   说到这里,他伸手勾住江玉陨的肩膀,对着江玉陨侧脸亲了亲,“陨儿,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是不是都成长了?”   江玉陨冲他翻了个白眼:“只可惜,你依然比猪还蠢!”   “为夫蠢吗?”帝赢指着自己的鼻子。   江玉陨懒得理他,离开了膳房。   帝赢偏头看了看离洛云舒,“少家主,我蠢吗?”   离洛云舒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得你亲自去问你夫人。”   帝赢慌忙去追江玉陨:“喂,江玉陨,你给我说清楚,我究竟哪里蠢了?”   ……   江玉陨以为,夺灵大会肯定是在崇山峻岭,某处神秘之地。   孰知,到了以后,才看见是一块巨大的湖泊,名字不舟渡!   湖水波光粼粼,微风拂面,带来一股清爽的气息。湖心上漂浮着一艘又一艘画舫,船身呈扁平方形,由青铜打造,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和图案,显得十分美丽。   画舫上已经挤满了人,各色各样门派的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不时有小妖在人群中穿梭,显得十分忙碌。   江亦寒与蝶后等人,立在中央最大那所画舫的高楼上,俯瞰众人。   蝶后身穿一袭淡蓝色彩绣蝶纹长袍,头戴水晶碧玺银冠,耳坠玛瑙银蕊耳环,映得容貌绝美,有种芳华绝代的艳丽。他手扶栏杆,微微侧头,像是在听江亦寒说话,又像是在凝视着湖面上的倒影,陶醉于这美丽的景色之中。   江亦寒则身着一袭紫金绣龙长衫,面容妖冶,五官深邃。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乎在一边讲话,一边思考着什么。   湖心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树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仙境之中,让人心醉神迷。   看到江玉陨他们前来,立即有小妖迎了上来,将他们请到了画舫之上。   做为评审人员,离洛云舒带着随从蹬上了画舫顶楼,而江玉陨和帝赢作为参赛者,只能留在夹板上。   他俩都身着绛红色花纹繁琐的大袍,柔丝串明珠绣云纹腰带,金珠线穗坠着玉佩和锦囊,内搭乳白色百褶阔腿裤,走路时翩然如舞,一上夹板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或惊艳,或震惊,或嫉妒……但像是都被他吸引住了,停止了原本讨论的话题。   偌大的夹板上,人满为患,却因他俩而陷入沉默。   然而,沉默并没维持多久,有人便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这两日万妖岭传得沸沸扬扬的狐狸精,就是他吗……”   “就是他,万妖王刚认宗的儿子,听说长得贼骚,还有个凡人夫君……”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瞧瞧他那小屁股,都要翘到天上了……”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真不知道他流落在外的这些年,被多少男人*过……”   江玉陨听到这样的讨论,双颊不由一热,撸起袖子,就想骂到这些造谣神跪下来求他开骂人课堂教学!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江爸爸教你做人课堂!   却被旁边的帝赢拉住了,那双狭长眼眸微微抬起,注视过来的眸光,全是宠溺:“不要理他们,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陨儿为夫一个人的,为夫自然知道,陨儿一直都忠诚于为夫呢。”   江玉陨瞪了帝赢一眼,心说你怀疑我的时候还少了吗?却也不再继续争辩,只是轻轻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与他们同色系服装的青年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江玉陨和帝赢身上,微笑着说道:“你们好,我是鬼子棋门下的弟子——黄宇。”   江玉陨和帝赢同时朝他微微行礼,黄宇笑着摆手,示意两人不必拘礼:“两位师弟不必拘束。师尊正在等二位,请跟我来吧。”   之前在桃花榭,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夺灵大会上,鬼子棋与他们以师徒相称,而鬼子棋门下的弟子,会和他们与师兄师弟相称,所以黄宇叫他们师弟,并不奇怪。   “师哥请带路。”   虽说不必拘礼,但帝赢还是客气了一番,才拉着江玉陨跟着黄宇,来到了鬼子棋所在的位置。   鬼子棋一共带领了三名弟子,黄宇逐一向他俩介绍:“这是大师兄——许凯平,使得一手好斧。”   那许凯平生得虎头虎脑,横眉竖眼,看上去很凶,腰间插着锋利的双斧子,也不招呼他俩,只是鼻子里哼哼了几声。   黄宇也不理他,又开始介绍第二位:“这是二师哥,苗文芝,主要的法器是九孔竹韵。”   苗文芝生得面容白俊,腰间别着一只长笛,到是谦卑有礼的朝帝赢和江玉陨微微行礼:“两位师弟好。”   “二师哥好!”帝赢和江玉陨忙朝他回礼。   苗文芝笑着拉过另一名显得清冷的青年,“这位是你们三师哥,就由我来介绍吧。他叫……”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那名青年就自己开口道:“晏阳。”   晏阳抱着一把长剑,一直在闭目养神,自顾自的说完,又抱着剑退到鬼子棋身后,继续闭目养神了。   他们三个,看起来都比鬼子棋厉,不像是他的弟子,倒像是杀手!   鬼子棋正想开口寒暄几句,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至画舫上空,高高响起:“各位参赛者,比赛即将开始,还没有上画舫的,请及时上画舫!送行的人可以离开了,请不要拥挤!依次蹬船——” 第124章 在为夫面前,不许看别的男人!   听到比赛即将开始的通知,许多人顿时紧张起来!但更多的是期待,各种讨论都有,高兴的,害怕的,紧张的…画舫里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帝赢则紧紧握住了江玉陨微微颤抖的手,偏头对他说:“陨儿不要害怕,为夫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   黄宇似乎未在鬼子棋的队伍名单,朝几人抱了抱拳,便离去了。   鬼子棋他们一行,共六人。不过还有比他们更少的,有的只有俩三人。   此时,空中那个嘹亮又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各门各派依次排好队,领队拿好自己门派的牌子,我们会在这里核对一下人数!本座在这里再次声明,参赛者只能是弱修,弱修!像什么中等偏上或上等的修为,就快点退出去,不要浪费本座的时间!”   听到他的话,夹板上迅速聚集成一个又一个小队伍,有小妖前来给每个队伍了分发牌子,还有一些灵器灵药。   那道声音又在半空朗声询问:“天音院三十二人,玄冥阁五十一人,火云帮四十五人…………钦天监?”   念到一半,那声音顿了顿,像是不确定一样,沉默须臾又响起:“钦天监,十二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炸开了锅:“什么?钦天监也来人了?”   “那可是人类世界帝都皇城中,御用的护法部门,怎么也来参加我们妖界的比赛?”   “谁知道呢?难道是这次开启的秘境之地,有他们也想得到手的宝贝……”   江玉陨与帝赢相视一眼,他俩是从皇宫里杀出来的,也不知道钦天监派人来,是不是太皇太后派的人,只为暗地里追杀他们。   见江玉陨露出担心的神色,帝赢轻呼一口热气,俯下身,凑近他莹白如玉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压低声音道:“陨儿别担心,万妖岭连为夫也不敢轻易涉足,他们是不敢乱来的。”   江玉陨这才放下心来,“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说话间,上空的声音已经在询问鬼子棋带领的队伍了:“桃花榭,六人,可有遗漏的?“   鬼子棋扬了扬手中的牌子,“没有。”   至此,那道声音已经清点完全部人数,开始宣读入阵后的注意事项:“秘境之地万分凶险,必须小心谨慎,随时注意安全。”   停顿了一下,那道声音发出一点类似于喝水的声音,又继续说道:“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参赛者之间不能随意攻击,违者将被取消比赛资格!秘境之地一旦进入,中途无法退出。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们会给在座的各位,每人手上发一只燃魂灯,灯亮人在,灯灭人灭。如果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然魂灯会闪烁不定。万妖王会第一时间,派人尽全力救治。”   “其次,秘境之地的气候变化无常,有可能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就冰雪连天。诸位一定要带好防暑防寒的法器!”   “最后就是,诸位在秘境之地内,所获的灵宝灵器,会根据市场估价,由举办方与获宝者之间——三七分!而比赛前十的获得者,还会进入极上榜进行排名,千古流芳!”   “最后的最后!本座在这里,再再再一次声明,参赛者只能是弱修,弱修!弱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话音刚落,立时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道:“三七分,意思我们获得的宝贝,还得给他们分三成?”   立即有人反驳:“人家提供平台,又是出钱出力的,不捞一点油水,难道白忙乎吗?”   “但是宝贝怎么三七分?假如我获得的是一件法器,难不成还有掰下来一块,送给他们?”   “当然不是,人家说了,会根据市场估价,肯定是让你上交一部分钱财,才能带走宝贝。就像你娶媳妇儿一样,还不得给彩礼钱?”   “说得对,上一次夺灵大会,我也来参加过。当时我侥幸获得了一件稀缺的法器——绝命锁,当时市场估价是十万两黄金,奈何,小生家境贫寒,无力给出三万两黄金,只得拿走了七万两黄金,将绝命锁留下了。”一个鹅黄色长衫的青年说道。   闻言,立时有人围过去,巴拉巴拉的问他,有没有排名,要注意什么的……   江玉陨和帝赢听到这些话,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比赛的确很危险,必须小心谨慎。   不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配合鬼子棋,寻找蝶后所说的开启无极光阴的机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参赛者所在的画舫,已经行驶到了湖心。   一名小妖走上前来,交给江玉陨和帝赢一人一只金色铃铛,并告诉他们:“此乃万妖王精心为你们准备的传音铃,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摇响此铃,万妖王会派人将你们带到安全之地。”   “不是有燃魂灯吗?”帝赢就怕是江亦寒的阴谋,不敢轻易接铃。   小妖一脸认真道:“燃魂灯只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闪烁不动。等施救者赶来,大多已经来不及了。传音铃的速度更快更有效!”   江玉陨好奇地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给每个人准备一只传音铃?”   “这种传音铃十分珍贵,放眼整个万妖岭也就只有五只。且一只只能与一名道行高深的修者进行契约,所以……”小妖有些为难的说。   “哦,原来如此。”   江玉陨也不确定,是不是江亦寒的好心,但看着不过是两只铃铛而已,索性暂时收下了。   就在此时,江亦寒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他惯有冷漠清冽的声音:“欢迎各位来参加夺灵大会,本王是负责这次夺灵大会的举办方,多谢各位捧场和支持。”   他的声音通过灵力提高和拉长,在坐的座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帝赢和江玉陨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江亦寒已经悬浮在了半空,“大家也都知道,本王素来寡言,亦不会玩弄文墨。本王只希望,大家今日都能凯旋而归!”   谁知,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跳出来,大声呵斥道:“竟然秘境之地如此危险,为何你们只让修为低的修士进去?而不多派一些高手,比如千年道行的老妖?!”   那人身着一袭素白色仙气飘飘的道袍,一看就是正派中人。   他所带领的门派也跳了出来,一群白衣御剑悬浮在空中,将万妖王团团包围!   有人剑指江亦寒,怒道:“夺灵大会每隔十年就会举办一次,其死亡和失踪的人数不计其数!但参赛者全是些修为底下的小妖,或者修士,这究竟是万妖岭的阴谋,还是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难道万妖王不该解释一下吗?”   灰蓝色的眼眸一缩,江亦寒冷冷注视那群白衣,“你以为本王不想进去?只是秘境之地有上古神兽把守,上古神兽只允许弱修进入,这是千百年来秘境之地与万妖岭定下的规矩!更何况,内里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这本就是一次狩猎与被狩猎的残酷游戏,若是强者入内,岂不是乱套了?”   “哼!本座不信!本座今日就要进去看看,看是真的有上古神兽把守,还是另有蹊跷!”说话间,那持剑者飞身一跃,与那群白衣组成一个奇怪的阵法,就想强行打开秘境之地的大门!   且料,江亦寒的冷漠的双眸,瞬时充满了惊怒和凛冽的杀意,他的手掌微微抬起,一道七彩流光直袭那持剑者的头颅!   这一掌看似轻柔,然而其中却蕴含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力量,散发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毁灭性气息。   那持剑者几乎是感受到周遭气流变化的瞬间,头颅已经如同被太阳暴晒以后,自然裂开的西瓜一样,“啪嚓”一声,暴裂开来!   鲜血飞溅,脑花溢出,红红白白,十分辣眼睛!   “啊!!!”   当场立时有人尖叫。   那群白衣怒火中烧,有人抱住了持剑者的尸身,有人大喊着“师尊!还我师尊命来!”,拔剑就恶狠狠地刺向江亦寒!   却见江亦寒依然如王者一般,傲然悬浮在半空,大袖一挥,无比美丽的灰蓝色双眸瞬间溢出七彩流光,紧接着,一道劲风至他挥开的大袖中扫出,直接将那群白衣扫翻在地,个个抱头哀嚎!   “还有谁?!”   江亦寒慢条斯理地拧了拧手腕,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闪耀着七彩流光的眸子里波澜不起,冷冷扫向众人!   无一人敢应声。   见此情景,方才有几名蠢蠢欲动修士瞬间不敢动了,老老实实潜伏在人群中,微微低下了头!   “哼!竟然来了我万妖岭,就要遵守万妖岭的规矩!本王的儿子也在其中参赛,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历练。出来了,脱胎换骨。出不来,生死由命。本王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比谁都想要护着他!只可惜,秘境之地的规矩,就是只能让弱修进去!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优胜劣汰,不遵循规矩的人,下场就如他们!废话不多说,本王宣布,夺灵大会正式开始。下面将由本王与诸位评审人员,合力打开通往秘境之地的大门!”   闻言,离洛云舒与蝶后等一共八名高手联手,纷纷飞身悬浮在半空,其中四名皆是出现在过江玉陨的认亲宴上,看上去实力非常雄厚的老妖怪。   这四人中,有两个身材高大,一身玄服,目光阴冷,腰佩长剑,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杀气。另外两个则相对矮小,一身白衣,手持长鞭,眼神锐利,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气。   还有一人则是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应该是人类修为极高的修士。   随着八人联手输出的气流,只见原本波光粼粼的湖面,缓缓升起一座巨大的黑门!   这扇黑门高达十几米,通体乌黑,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上面雕刻着形形色色张牙舞爪的妖兽,厚实无比,凭借这些弱修的力量,根本无法推开它。   八大高手再次联手,至八个不同的方向,推出八道气流,气流飞快地接近黑门,开始合力攻击。   他们的攻击非常有规律,两名黑衣人拔出腰间长剑,将黑门上的纹路削去一部分,而两个白衣人则用长鞭抽打黑门,打出了深深的痕迹。   离洛云舒则是输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冲刷着黑门!   江亦寒则是飞身上了众人之顶,浑身七彩光芒猛然大作,像是七彩的太阳,照耀着黑门!   至于蝶后,可以说是最让人大跌眼睛的!   随着江亦寒身上七彩流光的普照,蝶后身后悄然展开一对巨大黑色的蝴蝶翅膀。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输出,优美的身姿微微一扭,竟在空中开始旋转!   像一只巨大的蝴蝶在花丛中飞翔般,淡蓝色彩绣蝶纹长袍衣摆轻轻飘动,舞姿优美而流畅,仿佛踩着优美的旋律,在向世人展现他的轻盈与美丽!   他时而轻盈地踏着脚尖,时而在空中翩翩起舞,长发随着舞姿翩翩飞舞,发丝在空中舞动,美眸明亮而晶莹,时不时抬起,看向黑门,又随着身姿的旋转,垂眸远去。   像极了欲擒故纵的情人,在挑逗着爱人!   在场有些自制力差的弱修,鼻血淌出来了都浑然不知,只知道直勾勾的盯着蝶后看。   鬼子棋趁机交给帝赢一颗丹药,凑近他耳朵的声音道:“服下,可以帮你隐藏修为。”   帝赢正在看江玉陨,见江玉陨盯着蝶后的眼神,也是发直,甚至魂都像是被他吸走了一般。   不仅又气又恼!   一把将丹药抛进口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嚼碎,视线却锁定在江玉陨身上,嚼的不像是丹药,而像是在嚼眼前发痴的少年!   江玉陨,等夺灵大会结束,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随着各方攻击源源不断的输出,蝶后的舞姿越来越快,身影在空中飞舞,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仿佛在向世人展现他热情和活力。   眼看就要升到与江亦寒齐平的位置,他一曲舞尽,正要谢幕,突然面部表情一凝,浑身僵硬,如同坠入蛛网僵死的蝴蝶,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之后,猛地僵住了翅膀!   而后,至半空之中,翩然跌落!   那画面太美,令所有的人心碎,又心惊!   甚至有人不顾一切,飞身向前,想要将他接住!   但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流阻挡,飞过去的人皆被反弹拍飞了回来!   江玉陨也是想也不想,飞身就要上前,但却被帝赢牢牢抓住了胳膊!   帝赢掰过江玉陨,与他面对面,眸光微动,心中缱转百回,一种无隐无名的妒火在燃烧!   见江玉陨还探头探脑去看他身后的蝶后,帝赢的眉头紧蹙,俊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气,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迫使让他与自己对视,“在为夫面前,不许看别的男人!“   江玉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视线,正要和他说话,却听有人在喊:“快看,秘境之地的大门打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真看见,八大高手的合力攻击,让这扇巨大的黑门开始摇晃起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蝶后跌入湖中,不明生死,像一只枯死巨大的蝴蝶,匍匐在水面,随波逐流。   随着大门的打开,他被巨大水流吸入门缝,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停下来去救他!   有人已经在喊了:“快点救救蝶后啊!”   此刻江玉陨也有些着急,他转向鬼子棋,“怎么办,若是蝶后遭遇不测……”   “无妨无妨,”鬼子棋只是笑而不语,摸着贴在脸上的假胡子,悻悻道:“江公子,切莫着急。我们看看再说。”   随着黑门越裂越开,里面竟然涌出了一条又一条巨大的触手!   那些触手像是贪婪的毒蛇,一点点爬向蝶后,将他牢牢缠住,拖拽猎物一般,朝门缝里拽去!   就当蝶后只剩下半个翅膀露在外面时,“嘭!”的一声巨响,他身上竟然炸开了一大团黑色的魔法能量!   随着几人大喝一声“破”!   攻击猛地加强,沉重的黑门总算彻底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里面是一片荒芜的沙漠!   红黄色的沙漠,茫茫无际。沙丘起伏,风吹起沙,沙漫天飞,热浪滚滚,大地干裂,一片荒凉。   而门外,却是一片湛蓝色沉默的湖泊,与无垠的黄沙无缝连接,让人仿佛置身于楚门的世界,分不清虚实!   大门开启以后,那些缠绕在蝶后身上的触手纷纷被他身上的黑气震碎,化着一抹抹灰烬,消失在滚滚的沙尘之中!   蝶后全身而退,飞回江亦寒的身边。   江亦寒冲他礼貌的抱了抱拳,“蝶后辛苦了!”   蝶后娇媚一笑,“应该的。”   可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了他们的身上,而是集中在了大门之后。   只见阳光下的沙滩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中央却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周围散布着一些古老的建筑,但是都像是被风化,上面全是风沙,显得非常陈旧。   但仍有人在兴奋地喊道:“那就是夺灵塔!夺灵塔之中,听说有不少法器!”   “不要高兴的太早,那可能也只是海市蜃楼!”江亦寒提醒大家道:“或许你们进去以后,里面又是另外一片天地!”   语落,他大袖一挥,画舫所在的湖上,瞬间出现了一条链接大门的彩虹桥!   江亦寒高声宣布:“本王宣布,现在开始,进入秘境之地!请各门各派领队带领自己的队伍,按照顺序进入!”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天音院三十二人一马当先,率先踏上了彩虹桥。   夹板连接彩虹球的位置,有两名小妖正在帮他们发燃魂灯。   而失踪已久的陌影泠,却担任起了检查参赛者修为的角色。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大桌子,面具都挡不住他的漫不经心!   来一个人,就问:“什么修为?”   别人只要一报修为,只要是低级或弱级,甚至中级,皆被他放行!   江玉陨这时候才听出,原来最开始宣读规则那道声音,正是出自陌影泠。   只是因为他用能力提高了音调,江玉陨和帝赢一时半会儿,也没听出来。   而相对于陌影泠的懒懒散散,发放燃魂灯的两名小妖,就要认真多了。   说是燃魂灯,实际上只是一个江玉陨拳头那么大小的灯笼,上面有系带,可以挂在腰间。   灯笼下面坠流苏的位置,却是一张纸条,上面写上参赛者的名字,可以与队友交换,这样就能知道对方的生存情况。   而每发放一盏燃魂灯,小妖都会借着燃魂灯持有者的火苗,引燃另外一盏莲花灯,并让他们写上自己的名字。   说是进去的人也危险,他们会根据莲花灯燃烧的状况,酌情而定,派人前去救治。   莲花灯底部压着参赛者的名字,按照门派大小,依次被放在了夹板上,随着进去的人越来越多,甲板上的灯火也越来越旺。   也就在此时,突然,从黑门内,像是被什么巨力拍飞,突然飞出来两名修士!   那两名修士惨叫了一声,便重重摔倒在夹板上,七窍流血而亡,还砸翻了不少莲花灯!   其中两盏莲花灯灭了,那两名惨死修士腰间的燃魂灯也灭了!   其他被打翻的莲花灯却燃得正旺,也没有因为打翻而引起火灾,仿佛只是一粒幻化出来的火苗!   立时小妖去扶打翻的莲花灯,也有小妖跑去拖拽那两名惨死的尸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陌影泠瞬间暴跳如雷,猛地从座椅上窜起来,拍着桌子大喊大叫:“给你们说了,只有弱修才能进去,只有弱修才能进去!你们怎么都不听?还有哪些人,是在隐藏修为的?若想活得久一点,就给本座滚!”   立马有人认怂,一边陪笑,一边退出队伍:“我的修为,好像就在刚才,又涨了一点,现在是中等偏上了,为了保命,还是先退出吧。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也有人紧紧蹙眉,想退出去,却被同伴紧紧握住了手。   看到此情此景,江玉陨不由得担心起帝赢来!   毕竟他的修为,已经能将自己打回原形了。   进去会不会,像那两名惨死的修士一样?直接被拍飞出来? 第125章 要不要变成小狐狸,钻进夫君的怀里来   江玉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呼吸都有些不稳,回握帝赢大手的指尖,隐隐发作抖,手心全是汗水。   感受到他的紧张,帝赢方才的醋意总算消了一半,凑近他耳根压低声音:“陨儿别担心,为夫不会有事的。”   江玉陨还是担心的要死,控制不住小脑瓜胡思乱想。   甚至不想让帝赢进去:“帝赢,要不你别进去了,刚才那两个人死的好惨,好可怕!我怕你也像他们一样……”   “没事,”   排在他们前面的鬼子棋转回头,笑眯眯道:“有本座的灵丹妙药,就算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查不出他的修为。”   江玉陨还是很害怕,甚至怕他们的对话被人听见,忙用食指抵住唇:“嘘,小点声!”   然而就在此时,前面的几个人被陌影泠查出是隐藏修为,直接被踢了出去!   他极度不耐烦地对着落了一大截队的江玉陨他们嚷道:“该你们了,还不快点!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江玉陨听到陌影泠的喊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苗文芝和晏阳现在已经走到了彩虹桥前,眼看着就要接受陌影泠的检查了。   “帝赢,你真的要进去吗?”江玉陨紧紧握住帝赢的手,踮起脚尖,贴着帝赢耳朵嘀咕。   “当然要进去。”帝赢微微一笑,回首便在他唇上蹭了一下,“既然来了,就要全力以赴。”   “可是刚才那两个人……”江玉陨咬了咬粘上水光的朱唇,声音颤抖着:“他们的死亡太可怕了,我真的很怕……”   “陨儿,你这是多虑了。不过你能担心为夫,为夫真的十分高兴!”帝赢轻轻拍了拍江玉陨的手背,又掐了掐他脸颊的软肉:“你要相信为夫的实力,为夫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此刻,许凯平和鬼子棋也做完了检查,江玉陨不敢再多言,只能被帝赢拉着上前。   面具下的陌影泠看到江玉陨的瞬间,射线透视射出了少见的毒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竟直接让他过了。   而帝赢,他则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什么修为?”   帝赢冷冷掀起眼皮子:“中级。”   “你他娘的中级?你怕是将本座在当娃儿在哄!”   陌影泠正要跳起来,却见帝赢他已经伸出自己的长臂,捞起袖子,露出精壮结实的手腕,   “信与不信,陌掌事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在这里逞口舌之争,浪费彼此的时间?”   陌影泠干瞪了他一眼,只得往他手腕上注入一股灵力,检查了一番。   可这一番检查下来,他还真是中级甚至有些偏下,完全不像那日在万妖宫廊上见到的样子。   他深知,帝赢定是用了什么法子隐藏修为,但他也不戳破,巴不得帝赢进去就飞尸出来,于是道了一声,“过,下一位!”   他们走到了彩虹桥前,又领了燃魂灯,见晏阳和苗文芝交换燃魂灯,帝赢与江玉陨也交换了燃魂灯。   鬼子棋便主动与凶神恶煞的许凯平互换燃魂灯,眼眸深深的扫过众人,“秘境之地危险至极,变化也是在瞬息之间,大家一定要当心,随机应变,切莫大意!”   “是!”   几人皆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而后跟着鬼子棋,踏上了彩虹桥。   江玉陨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与帝赢携手,亦跨上了彩虹桥。   明明在外面,看着里面是一片茫茫沙漠,前面还有队伍在黄沙之中前行,可踏入黑门之后,他们却身处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身后的黑门消失不见了!   周遭寒风刺骨,风雪肆虐,像是最狂野的冬凛。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白茫之中,能见度极低,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个天气,怎会变得如此恶劣,我们该怎么办?”苗文芝面露担忧,将腰间长笛摘了下来,攥在手中。   江玉陨则是紧紧裹着自己的外袍,神情有些紧张,还忍不住瑟瑟发抖。   一来,是担心帝赢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拖走摔飞出去。   二来,他本就体弱,还身着春末夏初的单衣,遭遇这样的极端天气,脸色很快苍白,呼吸急促,单薄纤细的身子抖的不成样子子,如同溺水之人,无所依靠,仿佛呼吸都是痛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帝赢棱唇一勾,突然像是癫痫发作一般,浑身抽搐起来!   他修长的双腿仿佛已经无法支撑高大挺拔的身体,喘息声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开开阖阖的唇瓣中,吐出几个破碎的文字:“陨……陨儿……救…救我……”   “啊,帝赢,你怎么了?”江玉陨呼吸瞬间乱的不成样子,扑上去将人死死抱住!   奈何帝赢太沉了,颀长的手指抓紧了江玉陨的胳膊,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此,但手指的力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站立的身体,还是在往下坠!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像是毫不示弱。然而,却仍是带着江玉陨,一起下坠!   连同江玉陨的心,也在下坠。   下一秒,他俩就重重的摔到了雪地上!   雪沫儿飞溅,谜了眼。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虚弱的不成样子:“陨儿…为夫好累,想歇了……“   话音未落,他就仰面躺了下去,一向有力的大手,也无力垂落,重重摔在皑皑白雪之上,将纯白的积雪,摔出一个大大的手印。   “……”   江玉陨呼吸发紧,心痛的无法呼吸,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除了痛苦悲伤难受,朱唇开开合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连一旁鬼子棋等人尖叫着问“怎么回事?”都仿佛被风雪掩去!   只有无声的泪,“啪嗒”一下,跌落在帝赢的脸上!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   他听见自己说:“帝赢,你不要死,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   “啪嗒啪嗒……”   又是几滴清冽的泪,重重碎在帝赢脸上,一下子凝固成冰。   帝赢面部肌肉一抽,突然重重地颤抖起来,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又从地上坐了起来!   江玉陨泪眼婆娑,痴痴呆呆的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   帝赢撞见他这个样子,帮忙将他拥入怀中,“对不起,陨儿,为夫见你太过担心了,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让你放松放松……”   “开玩笑?!”一旁的鬼子棋气得破口大骂:“这种玩笑是随便能乱开的吗?”   江玉陨哭红了眼,这会儿见他没事,气得直抿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一个劲的哭,还一把推开他,背过了身去。   见他单薄的身子不停发抖抖,想来是方才被积雪濡湿了。   帝赢赶紧上前,又将他搂住,“陨儿,很冷吗?”   男人怀里的热源一下子笼罩过来,江玉陨呼吸微滞,虽然还在气,但是真的冷,哆嗦着往他怀里钻。   还闷闷的骂了一句:“帝赢,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   帝赢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身子,见他还在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傻瓜!夫君竟然敢进来,肯定做出了万全的准备。倒是陨儿这么冷,要不要变成小狐狸,钻进夫君的怀里来取暖,就当是为夫给你赔罪,好吗?“   你没事就好……   江玉陨倒是没有计较,只是刚才真的吓到了。   也很想化作狐狸形态,缩进他怀里取暖。   可看到许凯平投来鄙夷的目光,慌忙摇摇头,“不,不要……”   毕竟大家都是进来完成任务的,如果他躺过,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还不如不进来,进来了反还给众人拖后腿。   见他低垂着脑袋,像条乖顺任由他顺毛的猫咪,只是耳垂越发红得明显了,帝赢的喉结剧烈滚了滚。   打量他的神情变得微妙,凛冽下颌凑近,棱唇就悬在他睫毛下,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真的不要吗?陨儿?嗯?”   “讨厌,说不要就不要啦!”江玉陨耳垂更红了,不知道是冻的还臊的,却是又用力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们真是够了!两个大男人,到了这种地方还在打情骂俏?还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凶神恶煞的许凯平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鬼子棋忙说:“这天气,看样子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开风雪再说吧。”   几人都没意见,冒着大雪往前行去,很快发现了一处石头洞穴,看起来比较安全。   许凯平抽出别在腰间的斧头,率先开路,走向洞穴,几人跟在他身后,提高警惕,防备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好在,洞穴里除了一些枯枝,还有几块乱石,什么也没有。   “冷死爷爷了!”   许凯平收起斧头,哈了哈快要冻僵的手,就要去捡枯枝来生火,“先弄堆火,取取暖再说。”   “切莫着急!”   鬼子棋慌忙制止他,“此处凶险至极,我们刚好遇见风雪,又刚好遇见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山洞,山洞中正好又有一堆枯木,可供我们取暖,这样的机缘巧合,恐怕是另有玄机。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闻言,许凯平犹豫片刻,似乎也很认可他的说话,“哼哼”两声,抱怨了一句:“真是麻烦!”   抱怨完,便坐到角落运气调息避寒了。   苗文芝则是快速地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壶,分给了帝赢和江玉陨,“吃点东西吧,俗话说,又冷又饿,日子难过。只冷不饿,尚且能扛。”   短短的行程,江玉陨冻得耳朵和脸颊通红。缱绻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双手使劲搓揉着膀子,牙关都在发抖,看起来十分狼狈。   尽管如此,他依旧精致诱人,睫毛和头发上都粘着雪花,仿佛从风雪中走出的仙子。   闻言狐疑地偏过头,像个好奇冰雪宝宝,“这是哪里的俗话?”   那怀疑的小眼神,像是在说:这是哪里的俗话?怎么我没听过?   苗文芝被他的样子撩得心神一荡,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噎了噎,而后噗嗤笑了出来:“这是我的家乡俗话,我来自南方,那里的气候比这里,甚至万妖岭,都要温暖很多。但是我们喜欢吃辣的食物,所以我们常说只要不饿,就能扛住冻!”   江玉陨听了之后,又笑了,“原来如此,我也来自南方,我们那里冬天很冷,但是我们的饮食比较清淡,还没听过这句话呢。只听说又冷又饿,日子难过。且战且退,形式急危。”   见他俩聊得火热,帝赢醋意大发,但又不想在这个时候,扰了江玉陨的兴。   况且,刚才他还把人惹哭了。   索性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来自帝都城,我们那里气候比较温和,但是我们也有俗话,叫做‘补补身子,过冬不愁’,意思就是要在冬天多吃一些营养丰富的食物,保持身体健康。所以冷的时候,多吃些东西,还是有好处的。”   苗文芝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些俗话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是为了提醒人们在不同的环境中要注意保持身体健康,这非常重要。”   他们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聊着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放松了不少。   帝赢微笑着拿起食物和水壶,给江玉陨擦掉身上头上的雪花,又喂食他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   鬼子棋也吃了一些干粮,还从乾坤袋中,拿出几坛桃花酿,分给众人暖身子,然后开始考虑,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想办法保暖。”许凯平皱起眉头,横眉竖眼道:“不然,我们可能会被冻死在这里。这里有现成的树枝不能用,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鬼子棋耐心解释道:“这些枯枝,看起就有蹊跷,大家坚持一下,说不定这些风雪,很快就停了呢?”   许凯平一脸不耐烦地哼哼着,大口大口喝起酒来,像是在说: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停不停!   江玉陨也饮了几口酒,而后依偎在帝赢怀中,借着他的体温取暖。   帝赢轻轻揉着他的手心和脚心,确保他不要被冻伤。   苗文芝和晏阳则是把酒言欢,说一些自己遇见的奇闻异事,有粗暴的狂野的,有惊悚的香艳的……   虽然晏阳像个闷葫芦,对苗文芝所说的一切,都是“嗯,哦,啊……”之类单音节的回答,但总算是有个倾诉的对象。   毕竟许凯平对这些都不敢兴趣,也不会理他。   鬼子棋则是拿出一只青铜罗盘,着迷般摆弄着。   而江玉陨却是怕帝赢吃醋,也不敢过多搭理苗文芝,所以,他只能和他保持距离。只是在他说的精彩之处时,会忍不住从帝赢怀里探出头,眼睛亮亮的看向那边。   帝赢又会伸出大手,摁住他脑袋,将人捂进自己的怀中。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己在吃醋。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了起来。风势如刀刮,雪花如箭射,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   不断有凉风裹夹雪花,灌入洞中,吹得人瑟瑟发抖!   许凯平终于忍不住了,拿起那些枯枝看了又看,而后又极度难耐地嚷起来:“我看这些就是普通树枝,这鬼地方就是抓住你们这些喜欢拐弯抹角之人的心理,把你们活活耗死在这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鬼子棋皱起眉头,看向许凯平。   许凯平喝了口酒,不屑地瞪了一眼他,“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哦?有什么奇怪的?”苗文芝好奇地问道。   许凯平抓了抓头发,“这里明明是个冰天雪地,却有这么多枯树枝,说明这里的环境曾经不是这样的,而且这些树枝看起来很普通,根本不像是另有玄机。”   鬼子棋听了,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你这话说的有些道理,这里的确有些古怪。”   “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总不可能是我们之前看见过的沙漠吧?”晏阳也加入了讨论。   “不会是沙漠,这里的气候明显过于寒冷,连本座都有些受不了。但环境却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改变了。”鬼子棋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玉陨有些担心地问道。   “继续等,或者尝试用其他方法取暖,本座估计,正是因为这里极度寒冷,所以不能见火,正所谓,冰火两重天,或许其他队伍,有点燃树枝,但却已经遇险了。”鬼子棋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们不能失去耐心,否则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而陷入更加危险的局面。”   “真是婆婆妈妈的!我到要看看,点燃这玩意儿,会有什么后果!”   说着,许凯平看了看被他捡起来,又扔回地上的树枝,突然猛地捞起一把,翻掌拍出一道气流,直接将那把树枝点燃了!   “你……”   鬼子棋想制止,却被晏阳拦住了。   晏阳冲鬼子棋摇摇头,“也许他说的对,这个地方太奇怪了,或许真的只是在玩弄我们的心理。毕竟我们都太谨慎了,不妨让他姑且一试。反正火也不是我们点燃的。”   许凯平鼻子动了动,似乎在生气,一边捡起树枝搭篝火,一边嚷道:“你这闷葫芦,平时不吭声不出气的,说出来的话,真叫人伤心!好歹我俩还一起出生入死过。”   晏阳并未理他,一双黑眸直视着篝火,不动声色摁紧了剑柄。   鬼子棋仿佛也被火光吸引,未再言语。   随着树枝越搭越高,篝火突然燃起熊熊的火焰,但是火焰的颜色却变成了一种极淡的白色,瞬间将整个山洞都照亮了。   “闭上眼睛!”   鬼子棋率先意识到不妙,大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帝赢猛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的同时,迅速捂住江玉陨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这究竟是什么鬼?!!”   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惨叫声从几人闭上眼睛后,微微泛着白茫的视线中传来,那惨叫声虽然走了调,明显是的许凯平发出来的!   众人立即拔出武器,却是不敢睁开眼睛看!   除了许凯平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周围的风雪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悸。   突然,晏阳耳朵动了动,低喝一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鬼子棋与帝赢纷纷侧耳,果然听到一些,类似于积雪被重物压碎,极其细微的声音!   此刻,如果他们睁开眼睛,必然会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一具具苍白发青的人形怪物,正瞪着全白没有任何黑仁的眼睛,吐露着长长猩红的舌头,像是剥掉皮诡异无比的巨型蜥蜴,从洞口一只只爬进来,它们的爪子上还粘着白色的雪沫,爬过石壁时,摩擦出细微的吱呀声,如同风雪中的恶狼,一只接着一只向洞中的几人爬去!   一道极为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   周围的寒气似乎更加冷冽了。   狐狸天生敏锐的感官,让江玉陨迅速察到不对劲!   心脏猛地一紧,头顶白绒绒的狐狸耳朵猛地弹出,像是遇见猎物的猫,警惕性极强地高高竖起。   他颤抖着指尖,攥紧帝赢,也不知道攥到他哪里了,好像是腰带,有点硬硬的。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结结巴巴地说:“有,有东西……朝我们靠近了!很多,很多东西……”   鬼子棋沉下脸,面色顿时无比阴沉,却是沉着冷静的吩咐道:“大家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先找东西蒙住眼睛,杀出去!“   江玉陨记起自己的乾坤袋,临走前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发带,索性伸手内里一摸,神识一扫,便摸出几条,现是递给帝赢,再叫鬼子棋他们,“我带了多的发带。”   帝赢斩魂剑已出手,怕误伤江玉陨,忙说,“陨儿,你躲到为夫身后,替我们蒙住眼睛!其余几人,出入以左足靠拢,攘臂肘索相,背之,听本王指挥,击之!” 第126章 本王只好滥用私权,赐你一道死罪了!   帝赢本是征战沙场的高手,迅速对当下严峻的形势,作出了命令!   仿佛又回到了沙场号令千军万马的场景,脱口竟以本王自称!   其余几人都没有意见,也不奇怪。他自称本王,统一出了左脚,找到彼此的位置,用胳膊肘寻找到彼此的肩膀位置,背靠背靠拢!   江玉陨则被他们围在了中间,摸索到他们的眼睛,挨个给他们眼睛系上发带!   他也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像许凯平一样,被那种白光刺瞎眼睛。   帝赢的五官轮廓凛冽深邃,很好辨认。毕竟,江玉陨在黑暗中,摸索过无数次,第一个就替他系上了。   接着是鬼子棋,鬼子棋也好辨认。   因为他下巴粘着假胡子。   接下来不是晏阳就是苗文芝。   他们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光靠摸真不知谁是谁,但此刻气氛极其紧张,他觉得,自己若是问“你是谁?”,是不是就显得有点不走心?   索性闭着嘴巴,迅速摸索到手中人眼睛后,牢牢系好发带,又摸着他脖子,肩膀,路过胳膊,摸到了一个圆头圆脑的大脑袋!   这个脑袋冰冰凉凉的,摸上去有些磕手。   但绝不可能是苗文芝和晏阳任何一个人!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脑袋,都不可能有这么大。   他猛然以为是虎头虎脑的许凯平!   可是,许凯平的声音,还在角落惨叫!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股阴森之气在周围弥漫开来,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江玉陨不敢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其他几个人,这个人,确切的说这个东西,究竟是谁?   不会是怪物吧?   如果他此刻睁开眼睛,就会看见两个许凯平!   一个已经双目流血,握着一对锋利斧头,对着虚空乱劈,又喊又叫。   而他手中这个许凯平,却是挣着一双和许凯平如出一辙锐利的黑眸,面上的肌肉跳了跳,扬起一抹带着赤/裸/裸恶意的笑!   虽然江玉陨怕得不行,但此时情况危机,倘若他大喊大叫,定会引得其他人睁开眼睛,乱了阵型!   特别是帝赢,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摘掉蒙住眼睛的布条,看他出了什么事!   避免打草惊蛇,他颤抖着指尖,机械地替那东西也系上了发带!   尽管细眉紧蹙,额间已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还是咬住朱唇,不吭一声,摸索到他旁边的晏阳,也可能是苗文芝,他故意在他脖子上,颈部动脉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确定这人有温度,有脉搏,有呼吸,是个大活人没错。   于是食指轻画,断断续续从这人脖颈至耳后,写下四个字:—小—心—有—鬼。   他摸到的正是苗文芝,若是晏阳都好一点。   毕竟晏阳定力要比苗文芝强得多。   苗文芝虽然话多,但实际上很胆小,感觉到江玉陨在他身上写字,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   待悟懂了江玉陨那几个字的意思后,心跳的频率莫名变快了许多,就像是第六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只人形生物从他们所在头顶的石壁上,悄无声息的滑落下地,张开血盆大口,朝苗文芝的脑袋咬去!   “出击!”   死寂一般的空气里,骤然响起帝赢低醇有力的指挥声!   苗文芝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挥动了手中紧攥的长笛!   一柄白得发光轻薄的小剑骤然从长笛之中弹出,如闪电破空般往前飞出,直插进了那怪物的咽喉。   刹那间,鲜血如盛开在黄泉之畔的曼莎珠华,映着薄雪,横裂长空!   那人形怪物几乎是来不及一声惨叫,瞳孔剧烈的收缩,浑身的肌肤痉挛着抽搐了一阵,就倒在了地上!   它的同类见状,再也不需于伪装,嘶吼着扑向众人!   “全体听令!!攻击!……继续,攻击!!”帝赢铿锵有力的指挥着:“向前三步,攻击!!!”   大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斩魂剑,一只接一只苍白发青的人形怪物向他扑来!   他迅速出手,舞动着手中的长剑,犹如闪电般快速地斩向怪物。   他的剑法犹如一股狂风,凌厉无比!每一次出手都能够将怪物斩成两半!   一时间,血光冲天,残肢断体飞出,鲜血淋漓,洞穴的石壁之上,尸体碎成了几截,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那些人形怪物死状极其凄厉,简直惨不忍睹。   血液溅在每个人的脸上,腥味扑鼻,空气似乎格外粘稠,但谁也顾不上擦,因为怪物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听着指挥,浑身是血,浴血奋战!看上去竟然比怪物更可怕!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许凯平已经被怪物分吃了!   只留下那两把锋利染血的斧头!   斧头被怪物们踢来踢去,踢到了假的许凯平脚边!   像是未曾被蒙住眼睛一般,假的许凯平弯腰捡起斧头,发带下狂野的脸,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而后手起刀落,劈开了眼前怪物的脑袋!   战斗越来越激烈,混乱中,江玉陨已经顾不上,混进队伍中的那个东西是人是鬼了,只知道听从帝赢的指挥,机械的做着动作。   由于他在队伍的中间,不需要攻击,但听到帝赢如同王者般的号令时,还是忍不住朝头顶方向拍出一道道气流!   虽然他的道行很浅,但拍出的气流也能将石壁震出些许裂痕。   他也不傻,避免石块跌落砸到自己和其他人,会选择不同的方向盲拍,短短一会儿,竟也拍飞了几只怪物。   他的气流是受了护法大国师的真传,像是月华一般银白色的华光,虽然不能令怪物丧命,但那些怪物一碰到他的气流,皮肤就会出现出严重的灼烧,滋啦啦的冒着烟,像是冰见了火,痛得它们惨叫不止!   见此情景,有些趴在石壁上,想跳到他们头顶,突破他们队伍防线的怪物,只能放弃这种想法,纷纷滑落在地,从其他角度围攻帝赢等人。   帝赢的剑十分有力量,指挥也是一气呵成,在他的指挥下,众人围成一圈,背靠着背,攻守兼备,紧密配合,将怪物一只只击退,一步步退出山洞。   这场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最后一只怪物滑倒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时,雪已经停了。   他们还保持着背靠背的姿势,紧绷着神经,握紧手中的武器,尽管手臂已经微微发麻,身上有不少大小小的抓伤,自己的血与怪物的血混为了一潭,湿透了衣裳!   他们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良久的沉默。   连风过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没有了吗?”不知道谁问了声,打破了这种僵局。   帝赢利用听风辩位之术,仔细探索了一番,语气肯定的说:“没有了!”   江玉陨和其他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兵器,东倒西歪的仰躺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们终于活下来了!我们也走出山洞了,可以揭开眼罩了吗?”苗文芝喜极而泣,泪水汗水濡湿了眼睛上的发带。   “不要松懈,我们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帝赢提醒道。   鬼子棋气喘吁吁的道:“别着急,本座的乾坤袋中,还藏有一只乌雕,待本座将它放出,确定安全以后,大家再解开眼罩!”   说话间,他在乾坤袋中摸索了一番,翻出些悉悉索索的杂音,不一会儿,便掏出一只乌木雕刻的飞鹰。   其他人看不见,不知道他手上的玩意儿,不过是块破木头。   那木头雕刻的飞鹰却栩栩如生,细节处理精致细腻,眼睛炯炯有神,黑色的羽毛映着雪,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鬼子棋慢条斯理往乌雕体内注入一丝灵力,那木头飞鹰竟然活了过来。   长啼一声,挣脱了鬼子棋的双手,飞向空中。   鬼子棋盘膝而坐,模仿着鹰叫声,像是在与空中的乌雕交流。   短短的几声鹰啼之后,鬼子棋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自己的眼罩。   已经入夜了,整个世界却一片银装素裹,白雪泛着微冷的光,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又安静的气息。远处的山峰被白雪覆盖,显得更加高大峻岭。苍穹之下,熠熠生辉的星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这个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暖。   鬼子棋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铁衣照雪夜如水,哀雁一声心欲死……”   “你还要心情吟诗?到底安全没有!”假许凯平模仿许凯平的语气,哼哼了一句!   “安全了,大家都摘下眼罩吧。”鬼子棋看到许凯平也蒙住了眼睛,微微有些纳闷。   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加入队伍的?   江玉陨听到许凯平的声音,慌忙将蒙住眼睛的发带一扯,朝许凯平看去!   虽说积雪反射的光并不强烈,但江玉陨拥有狐狸天生的夜视能力,一眼就看出,这个许凯平,与白天见到的许凯平一般无二!   除了衣服上染着血液,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发带,连握在手中的斧头,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一时有点分不清,这个许凯平究竟是不是假的了!   “你眼睛没事吧?”晏阳也解开了发带,第一时间问许凯平。   许凯平朝眼睛上摸了一下,并没有要解开发带的意思,“我的眼睛,应该是瞎了。”   苗文芝却是看像江玉陨,见他看许凯平的眼神非常奇怪,不由得回想起他在自己脖子上,脸上,写的那几个字。   心中也不解起来,索性问出口:“许凯平,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队伍的?”   许凯平明显怔了一下,而后缓缓道:“就在王公子发出命令时。”   听到许凯平的回答,帝赢突然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确定?”   许凯平点了点头:“我确定。”   “但是我们在组织队伍的时候,你明明还在惨叫!”江玉陨也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质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惧意:“而我在给你们系发带的时候,就发觉多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但真正的许凯平,那时还在惨叫!”   许凯平却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假的?我看你才有点假,进来的时候,担心你男人担心的要死!这个时候,你男人身上受了那么多伤,你却对他不闻不问,只将全部火往我身上引!你安的什么心?”   “你……”   经他如此一说,众人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江玉陨!   江玉陨气得一时接不上话!   偏偏许凯平还在说:“你口口声声称,你在系发带时,就发现了我有问题,如果那个时候你就发现,为什么不说出来?我看真正有问题的人,摆明就是你!”   江玉陨再也受不了这人装模作样的嘴脸!   大步冲过去,挥拳就揍在了他的脸上!   按理说,许凯平已经瞎了,根本不可能躲开他的拳脚。   但许凯平像是能看见一般,轻飘飘往后一退,闪身来到鬼子棋的身后,像是哥俩好一般搭上对方的脖子。   当然,他并没有那么友好。   他手上的力道格外大,突然发难情况下,毫无准备的鬼子棋猝不及防被制住,一时之间亦无法挣脱,只能徒劳地感受到对方指尖几乎要戳破自己脖子上的皮肉,徒劳的吼了一声:“许凯平,你干什么?!”   “闭嘴!”   许凯平恶狠狠地勒住他的脖子,让对方无法呼吸,指尖用力,几乎陷进鬼子棋皮肤里,要是这力道再大一点,江玉陨怀疑,他都能在鬼子棋脖上戳出几个血洞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想证明,我就是许凯平!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行行行,“哪怕鬼子棋性命受制于人,他依旧旧面不改色,“本座相信你就是许凯平,但是你能不能先松开本座?掐死本座,就能证明你就是许凯平了吗?”   “当然不能证明,“许凯平玩味般吐出这个几个字,一点点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如果你们愿意,我当然可以做好许凯平,但是,”   他似乎是觉得没意思,手一松,直接将鬼子棋撂倒在地,“我还是得告诉你们一个真像!真正的鬼子棋,已经死了!这个鬼子棋,是个冒牌货!”   “本座冒牌咳…货咳咳咳……”   鬼子棋直起身,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气无力地直视向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本座怎么就冒牌货了咳咳咳……”   许凯平阴测测的一笑,捞起挂在腰间的早已被血染红的燃魂灯,“这盏燃魂灯,各位都看见过的吧,这是我与他亲手交换的,各位可都看清楚了?这燃魂灯上面,还写着鬼子棋的名字,可惜,它已经灭了!”   看着那盏被血染红,毫无任何光耀的燃魂灯,鬼子棋呼吸一滞,面色发白,甚至齿寒!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冒牌货!   眼看众人都纷纷退开一步,像是辟邪一样,远离他们二人,还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武器。   苗文芝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俩,长笛跃然指尖,“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问题!”   “本座绝对没有问题!”一时间,鬼子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尽管他极力解释,但是那盏属于他的燃魂灯的确是熄了。   连帝赢和江玉陨看向他的眼神,都露出了几许怀疑!   这个地方,还真是危机重重啊!   许凯平像是奸计得逞,蒙着发带的眼睛下,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承认吧!鬼子棋!刚才在大家闭上眼睛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不,我不是……”   鬼子棋素来心机深沉,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应该是临危不乱。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却乱了阵脚。   一边说着“我不是”,一边往摇着头往后退去!   他身后有一个小缓坡,缓坡下面,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只是由于视角原因,加上周围都是皑皑白雪,又是在夜里,众人都没有察觉,他身后是个要人命的悬崖!   眼看他与那悬崖只有几步之遥!   “我感觉,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吧?——许凯平?”一直默不作声的晏阳,突然开口了!   他抱着剑,掀起凉薄的眼皮,冷冷注视着许凯平!   总算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鬼子棋有些激动,但好在是没有往后退了。   否则,再退两步,就是万劫不复!   可他还浑然不知,还感激的看了一眼晏阳,又看向许凯平。   许凯平目眦欲裂:“你凭什么说我有问题?”   晏阳仍旧是报剑的姿势,还一脸冷漠:“你说你在王公子发出命令时,就已经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可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你那个时候,明明还在惨叫!”   许凯平狞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时大家都看不见,谁又能证明我是假的?而不是怪物在模仿我惨叫?更何况,鬼子棋身上,属于我的燃魂灯,明明还是亮着的。而属于他的,已经灭了!你说这,又该怎么解释?”   “如果你是假的,”   晏阳阖了阖黑冷的眸,薄唇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却是相当的认真,很有说服力:“你身上的燃魂灯也可以作假!”   此言一出,众人醍醐灌顶!   的确,如果站在大家面前的许凯平是假的,那么他身上的燃魂灯,很可能也是假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不禁发出一阵唏嘘:“原来如此!”   许凯见事情已经败露,想挑拨他们,又没得成。   索性撕开了伪装的面纱,一把扯掉蒙住眼睛的黑布,露出的眼睛不再乌黑锐利,而是惨白惨白,只有眼白,没有黑瓤的眼睛!   “真是该死呢!”他眼里透露着真心实意的惋惜,但更多的是病态的冷芒,“你们为什么要拆穿呢?为什么不把我当作许凯平呢?“   看到这一幕,江玉陨忍不住发指,骂道:“你这个怪物!险些害得我们冤枉了好人!“   “说我是怪物?”那双像是白雪搓成的眼睛瞪向江玉陨,许凯平好笑:“难道你们是什么正常人吗?别忘了,你们第一眼见到许凯平的时候,就在盘算怎样利用他,甚至还要在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如何除掉他!你们比所有的怪物都要可怕!“   “我们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冤枉了,鬼子棋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冲他吼道!   “没有?”   许凯平笑着说:“刚才你们难道不是在利用我,为你们除掉那些进食者?现在进食者全部死了,你们无所顾忌了,就想斩草除根了?”   “本王不想听你废话,快说,真正的许凯平,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帝赢总算明白过来,这东西就是在利用人心,想让他们起内讧,而后互相残杀!   “我说过,我就是许凯平!”许凯平说!   凤眸一挑,帝赢的眸光能杀人放火!神色分外深邃冷酷,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精壮的手腕一翻,斩魂剑出手:“那真是不好意思,本王只好滥用私权,赐你一道死罪了!”   “摄政王,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翻脸了?!”许凯平惨白的眼睛血光一闪而过,猛地抽出双斧,砍向帝赢!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总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许凯平怒吼着,原地旋转了三下后,将双斧直接丢向空中,随后急速向前踏出三步,然后一跃而起,一把握住了双斧,竟整个人随着那双斧冲着帝赢直飞而来。   斧风所过之处,雪沫飞溅,像是被重物砸出了两道沟壑!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理智和思考的能力吗?!”   “你以为你能靠言语,说服我们吗?”帝赢冷笑,长身后仰,躲过他致命一击,挥剑迎上他的斧子!   他招式又狠又暴戾,声音也一样:“就算你是许凯平,可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你就理应被诛灭!” 第127章 怎么,是不是因为太硬了,陨儿弄不动吗   “消灭?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所谓的正人君子,一直都是这样,只会消灭那些不同于你们的存在!”   许凯平双斧狠狠地劈下,剑斧相击,撞起了一片激烈的火花,“但是你们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这些被你们认为是非人类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守护者,而你们,则是可恶的毁灭者!”   “就是你们这些可恶的毁灭者,破坏了秘境之地,夺走了属于秘境之地的宝贝!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   帝赢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动摇,冷冷地说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这些毁灭者的力量吧!”   随着他的话语,斩魂剑猛然刺向许凯平,而其他人也纷纷出手,将他围攻在中央。   许凯平并没有被压倒,反而化身为一道闪电,双斧也成了围绕在他周围的小旋风,瞬间闪过了所有人的攻击,径直朝着悬崖边上的鬼子棋冲去!   “你想干什么?”晏阳警惕地喊道。   许凯平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扔了那双斧头,猛地抱住鬼子棋,用自己的重量,将鬼子棋往悬崖下带!   鬼子棋身后的缓坡突然塌陷,他们两个一起卷入了悬崖之中!   远山孤寂,乌云掩星,大雪衰落。   等众人追过来时,已看不见他俩摔下去的身影!   只有许凯平近乎恶毒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似要引发雪崩!“反正我是死不了的!你们就等着吧,我会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硬生生弄死!而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哈哈哈……”   “该死!”   帝赢的脸色一瞬间黑下去,恶狠狠踹了一脚悬崖边的积雪!   “现在怎么办?鬼子棋怕是已经……”江玉陨忽然有些难过,喉间哽咽,一下子哭了:“要不是我拆穿他,鬼子棋也就不会……”   “陨儿……”   或许是刚才的战斗,令众人都杀红了眼,更或许是这雪山之端,另有玄机,方才他们一个个的性情都十分急躁。   帝赢更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暴戾气息乱蹿,想杀人!   此刻见到江玉陨哭,心一下子就软了。   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戾气,也荡然无存。   慌忙走上前来,将江玉陨捉进怀里,垂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陨儿乖,这不能怪你。如果不是你拆穿他,我们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惨死在他手中。”   “真…真的吗……”   江玉陨抬眼看他,眼角晕开哭出来的红晕,眸中含着水光,还有一点勾人的情丝,小白兔似的,可怜又诱人。   “当然是真的,那个疯狂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死去的许凯平!”苗文芝忍不住插话道。   “不,或许他并没有死。”晏阳的声音突然响起,“而是换了一种生存方式。”   “换了一种生存方式?”苗文芝有些惊讶,“此话怎讲?”   “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境之地,某些奇怪的力量,会让死去的人继续在里面,以另一种方式存活。”晏阳猜测道。   “被狩猎者,转为狩猎者的形态?这就是秘境之地吗?”连帝赢也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微微发呆。   夜色更浓了,乌云密布,湿冷的风簌簌吹过,卷起他们染血的衣发,雪花飘落天际,又擦了过来。   “不管了,风雪又要来了,我们必须找到避难所,躲开风雪再说。”晏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刚才那个山洞,谁也不想再进去了。   他们只好冒着风雪,重新上路。   不一会儿,就被一片积雪覆盖的森林挡住了去路。   白茫茫的雪夜,雪花飘飘,枝头垂挂着晶莹的冰霜,寒风呼啸,像是从树林深处传来的鬼哭狼嚎,诡异而又神秘。   苗文芝踹开跌落在积雪里的枯枝,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捡一枝,拿起来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又将那枯枝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   “怎么了?”江玉陨不解地问。   苗文芝脸色发白,指着那些树枝,颤颤巍巍的说:“这,这就是我们……在,在那个山洞中,看见过的树枝!”   其他几人撒眼看去,好家伙,积雪覆盖下,这白茫茫的一片森林,全是那种树!   帝赢与晏阳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一块儿去了!   晏阳说:“这片山林若是被点燃……”   “落入这片秘境之地的所有人,几乎都会被熏瞎!”帝赢接话道。   闻言,苗文芝和江玉陨皆是一阵冷汗!   “可是这片森林太大了,我们怎么办,才能阻止其他人点燃这些树枝呢?”江玉陨有些无助地问道。   “哎!”   帝赢重重叹了一口气,掐了掐江玉陨冻得红扑扑的脸颊软肉,“陨儿,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吗?”   晏阳认可地点点头:“这片森林竟然出现在这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势必得穿过,尽管里面危险重重。”   “可我们该怎么办?万一贸然穿过去,遇见不知情者点燃树枝,那我们且不是……”苗文芝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继而有些天真地说:“要不,我们干脆蒙着眼睛穿过去?”   “这么大的一片林子,蒙着眼睛穿过去?”帝赢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苗文芝。   苗文芝吃瘪,嘴一扁:“那我们该怎么办?”   江玉陨一脸的忧心忡忡,呼吸都有些不稳:“我们总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阻止其他人点燃树枝……”   看着他这般上心,帝赢突然勾唇一笑,将人拉到远处,大手扣着江玉陨圆圆的后脑,欺身亲了过来!   “你唔……”   他吻得太过强势,且野蛮粗暴,吻得江玉陨喘不过气,直接哭出来。   而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人,大手握着他的腰,眼睛危险地眯了下,“为夫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省事省力,还能提醒别人。不过,陨儿必须像夫君这样,好好亲夫君一番!”   他的鼻息萦绕在江玉陨的耳边,沉重又微微急促。素来低醇的嗓音发哑,嘴唇抵在他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断断续续的热气全洒在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暖得几乎给人一种至幻的效果。   原本以为,江玉陨会挣扎会抗拒。   甚至骂他不正经,毕竟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超乎帝赢的全部预料,江玉陨只是微微红了脸,而后踮起脚尖,学他的样子,抱住他的后脑勺,晕晕乎乎的吻了上来!   重新贴上来的唇又软了几分,一起碰过来的鼻尖红红的,却凉凉的。   那双狐狸眼满眼水雾朝男人瞧来,朱唇轻吮的动作,像极了欲说还休的邀请!   帝赢瞬间血液喷张!   双手捧着他的脸,托举着与他对视,而后化被动为主动,狂风暴雨般狠狠把人吻住,直到那噙满眼眶的泪水,盛不下溢了出来,男人的动作才变得轻柔和缓,仿佛对待掌中珍宝。   像同床共枕的数千个日月般,在他耳边轻唤:“陨儿,为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呼~”   好容易挣脱这能溺死人的缠吻,江玉陨大口吸着气,脸红心跳地颤着声音嘀咕:“……喜欢…归喜欢,你…你倒是快说说,是什么办法啊?”   帝赢笑得灿烂,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下,“且看为夫给你表演!”   说着,拉着江玉陨,重新来到苗文芝和晏阳身边。   江玉陨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傻乎乎的跟着他走……   直到看见苗文芝和晏阳有些古里古怪的眼神,才知道羞耻得无地自容。   苗文芝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人之常情,毕竟说不定,我们走进林子里,就再也走不出来了。现在该亲亲,该抱抱,你说是吧晏阳?要我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吗?”   看着他张开怀抱,他自己走过来,晏阳的脸色瞬间臭了下去,“如果你不想被我打死的话,就抱吧!”   苗文芝一张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双手也爪子似的缩了回去,“你好凶。亏我还把你当成把酒言欢的好兄弟!”   晏阳不理他,而是淡漠看向帝赢:“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避难所。否则的话,我们都会被冻死。”   帝赢点点头,宠溺地看了看羞红脸的江玉陨一眼,“给我半柱香的时间,允许让我守护一下我夫人的天真。毕竟像他这样单纯善良的人,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   说话间,他拔出腰间的斩魂剑,长剑挥舞,剑尖如龙走凤,飞快在树干上刻下几个大字:无论多冷,切莫点燃树枝!   江玉陨一拍脑门,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还白白被他瞎亲一通!   不过…   好像……   也不算瞎亲啦,毕竟亲了一下,身上暖和多了。   苗文芝和晏阳见状,忙上前去帮忙。   他们每隔三四棵树的树的距离,皆用自己的武器,刻上了这样的一行字。   江玉陨也想刻,奈何他身上并未带有锋利的武器,翻遍了整个乾坤袋,也只有一把雕花精美的匕首。   还是与鬼子棋汇合时,小妖发的基础装备。   他也想学他们的样子,在树上刻下字,奈何这种树皮实在是太厚了,他刻得脸红筋涨,才刻了一个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怎么,是不是因为太硬了,陨儿弄不动吗?”帝赢凑过来,贴着他耳根吹热气,还“噗嗤噗嗤”地直笑。   江玉陨好气,鼓着两个圆圆鼓鼓的腮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硬也没你的**硬!”   说完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可看到帝赢不怀好意又略微震惊的眼神,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多么羞于启齿的话。   面颊耳根刷地一下子绯红,迅速蔓延到了滢白的脖颈,睫毛轻轻颤动,整个人一副心虚的样子。   帝赢一下子笑出了声,那笑声飘啊摇,充斥着江玉陨的耳膜,偏偏男人还贴着他耳朵,坏心思地说:“陨儿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为夫的大宝贝吗?”   “帝赢你够了!能不能别在这种场合闹腾?”   江玉陨胳膊肘用力往后一顶,企图将男人顶开。   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   帝赢咬着他耳朵,笑意还晕开在声音里,“好了,为夫不闹腾,教你刻字好不好?”   语落,帝赢还真就手把手教他刻起字,   小小的匕首在二人手中,时而刺时而挑,招招破空,行云如水利落果断,势如长空斩落日,气势恢宏,行云流水,动作不仅漂亮还霸气!   “不行了,你自己去刻吧……”   仅仅是刻了九个字,江玉陨就手酸得不行,指尖都被男人用力的抓握捏红了。   虽然捏着他的手也是一种享受,但帝赢看着心疼,握起来抵在唇边吹了吹,“是不是为夫弄痛你了?”   “不是,只是这样的效率太慢了,雪越下越大,我们再不找到避难所,恐怕真的会被冻死。”江玉陨心虚的说。   “好吧,那为夫去刻字。你在旁边等着。”帝赢只好松开他,长身一跃,飞快在旁边的树杆上刻下字。   江玉陨也没闲着,在乾坤袋中翻出一件干净的外袍,换上后,将带血的外袍袖子扯掉,用匕首化了一些布条,绑在他们刻好字的树杆上。   这样一来,就不怕别人看不见了。   做好这一切,他们才小心翼翼潜入山林之中。   白茫茫的落雪从空中飘洒而下,迷雾很快笼罩了整个山林,方才在外面还能依稀借着白雪反射的天光看清周遭一切,现在却是只能模糊辨认出大概的物体了。   层层叠叠的树木披满积雪,投射出黑黝黝的阴影,气氛显得异常诡异。加之雪雾越来越浓,尽管帝赢掏出了一颗夜明珠照明,但仍是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凭借着脚下的雪地和枝丫踩出的脆响,一步步艰难前行。   帝赢在前面开路,江玉陨跟在他身后,而后是苗文芝,最后是晏阳。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在这样阴冷诡异的环境中,都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这片山林中会有哪些危险,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生物,更不知诡异的许凯平会不会突然出现。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敢有丝毫大意和松懈。   突然,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这片死一样寂静的气氛!   四个男人都吓了一跳,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人影在迷雾中不断地挣扎着,似乎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快去看看!”苗文芝大声喊道,提腿就要冲向那个方向。   “当心!”   却被身后的晏阳一把拉住!   黑眸微眯,晏阳冷冷看向那个人影,压低声音道:“当心有诈!”   几个人顿时不敢动作,静静立在原地,朝那还在挣扎的人影投过去怀疑的眸光!   “救命,救命啊!!!”   挣扎的那人无意之中,偏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四条幽黑的身影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几乎与周围树木融为一体!   墨色浓云像是从天空压下来,挤压着沉沉的树荫,仿佛要坠下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阴冷的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至,让人感觉到了似比寒风还要刺骨的冷意!   那人只觉后背都冒起了冷汗,瞬间吓得哀嚎连连:“娘!我滴娘啊!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啊啊啊!!!”   帝赢这才长舒一口气,幽幽冒出一句:“看来不是怪物假装的!”   江玉陨迷惑不解:“你确定?”   “自然,毕竟没有任何怪物看到人会吓得叫娘,还尿裤子的。”帝赢笃定道。   “……”   几个人脸上,迅速爬过一抹黑线。   帝赢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攥着江玉陨,长腿一迈,便朝那人走去。   晏阳与苗文芝也紧随其后,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观察四周。   走进了才发现,那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圆脸眯眯眼,身着一袭月白色暗绣风月华丽的门派服装,可惜已经被划烂了,身下更是污浊不堪入目,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臊腥味。   许多长满尖刺锐利的枝条从雪地里冒出来,正紧紧缠住他的身体,扎进他的血肉里,像是蛇一样,越收越紧,是否想要将他整个人活生生勒成碎片!   “这是什么东西?也太诡异了吧!”苗文芝惊讶地说道。   那人看到他们围过来,更是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瞳孔地震,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们是人还是鬼?”   “你猜?”   丹凤眼微微眯起,帝赢露出一抹不带任何笑意的笑,长指一蜷,不动声色握紧了腰间斩魂的剑柄!   而后,手起刀落,朝那人挥去!   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那人剧烈地震的瞳孔里,映出雪芒闪寒不断放大的刀影!   吓得魂飞魄散,身下又湿了一滩黄色的液体,索性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身上的枝条却如惊蛇般退去!   他瑟瑟发抖,颤抖着睁开眼睛,胆怯地看向帝赢,见帝赢嫌弃的捂着鼻子,才反应过来。   顾不上满身的狼狈与伤痛,扑通一声,跪在帝赢脚边:“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上传论坛2b   像是怕他脏了江玉陨的眼睛,帝赢把江玉陨往身后拽了拽,用宽阔的肩膀挡住他的视线,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中年人抬起头,看见帝赢那张冷酷的脸,不由得心中一颤,赶忙回答道:“我是丹阳派的弟子,我叫杨先顺,我们在红溪边扎了营,准备等风雪停了再走,”   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脸上一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晏阳冷冷问:“然后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内急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找个地方,想方便一下。谁知,雪地里突然冒出了许多树枝,勾住我的脚,将我硬生生扯进了积雪里。我当时彻底晕死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帝赢瞳孔一缩:“你是说,你被拖拽进了积雪里?”   听到他的问话,江玉陨、晏阳和苗文芝都是一怔,纷纷绷紧了神经,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大活人被拖进积雪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窒息了。   眼前这个人,或者已经和许凯平一样,已经死了!   “你们干嘛,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杨先顺看到他们古怪的眼神,颤颤巍巍的问:“你们不会是怪物吧?”   “不是。”帝赢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道:“众所周知,丹阳派的名声,乃是正道中的一流门派,相信这位杨兄,也是侠肝义胆之人,我们几人正为风雪苦恼,想找一处避难所,不知阁下可否愿意,带我们去你们的营地,躲避一宿风雪?”   杨先顺点了点头,赶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感激地看着帝赢和其他人:“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作为报答,带你们去我们的营地休息自然没问题,只是,我在脱罪的过程中,昏了头,恐怕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你说你是被拖拽过来的,肯定会留下些痕迹。我们只要顺着痕迹走,应该不能找到。”晏阳说道。   苗文芝四下看了看,指着一处松动的雪壑,“也许就是那里!”   几个人走过去看了看,那些松动的雪微微隆起,组成了一条凸起的路线,很容易察觉。   帝赢用剑刺开几块积雪,确定里面没有那种能自由移动带刺的枝条,才说:“我们沿着这些痕迹,先找一找再说吧。”   于是,几个人沿着痕迹,找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果真寻到一条红色的溪流。   风雪开始变得狂野,那条红色的溪流在纯白的雪地里,显得极其诡异,像是一条猩红的血河!   而溪流边上,的确搭建着几只营帐,还用法术结了结界。   “太好了!找到了!”杨先顺欢天喜地的惊呼一声,扭头,对帝赢笑了一下,指着营子说:“大侠,那就是我们的营地,走,我带你们进去。” 第128章 只是夫人,你必须得好好爱我一番……   帝赢与晏阳对视一眼,眼神交汇提醒对方小心,但他明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抬眸冲杨先顺一笑:“那就有劳杨兄了。”   “不用客气,大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杨先顺乐呵呵笑着,翻掌一拍,掌心气流化成一股飓风,临近结界时,又幻化成一只优雅漂亮的仙鹤!   仙鹤随着飘零的雪花,翩然落地。纤细的长脖往后曲起,纤细的长脚轻点,竟在营帐门口跳起舞来。它的身姿优美轻盈,宛如一只白色的天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艺术感染力。   它的翅膀轻轻拍动,身体时而轻盈,时而激情,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像是踩着音乐的旋律。   一曲舞尽,它的翅膀大大打开,屹立在虚空之中,而后被无限拉长,很快,已经看不出鹤本身的形状,最终,形成一道漂亮浮夸的汉白玉大门的形状!   杨先顺虽一身狼狈,但此刻也露出一丝小得意,“几位大侠,里面请。”   帝赢虽然在心里暗诽一声:花里胡哨,莫名其妙。   但面上却微笑着,还阿谀奉承了一番:“丹阳派果然名不虚传,杨兄真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才,这结界的门,也真是太玄妙了。”   苗文芝也赞叹道:“没想到杨兄的法术居然如此高超,实在是太惊艳了。真是羡煞我也!”   杨先顺就喜欢听他们的夸奖,脸上得意之色更浓,笑着说道:“哈哈,丹阳派主修幻术,这只是小事一桩,大侠请随我来!”   说话间,几人跟随杨先顺,走进了大门。   大门外面,看着只是普通的营帐,但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   里面竟然是一座雅致的别院。   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很有文化内涵。   一座三层小楼矗立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四周环绕着一片湖泊和青山绿树,墙壁上悬挂着大量的彩绘和字画,展现出深厚的文化底蕴。   尽管外面风雪交加,但小院里却温暖如春。   帝赢又是对杨先顺一番夸赞:“丹阳派的法术果真玄妙无比!幻术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实在是令在下惊叹不已!”   苗文芝和江玉陨则是一脸震惊,眼睛嘴巴瞪得老大,这儿瞧瞧,哪里看看,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晏阳依旧是一脸冷漠,长睫微垂,黑眸非但不觉凌厉,反而有点恹恹欲睡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杨先顺脸上自然也是得意无比,连走路都昂起了脖子,毫不谦虚道:“那是自然,我派的前辈们,可以灵巧地运用这些法术和幻术,不仅可以化险为夷,更能以一敌众,有机会定会带几位见识一下。”   说话间,他已经将几人领进了一楼的大厅。   只见大厅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以及一排红木椅子。桌子上放着各种精美的茶具和点心,让人垂涎欲滴。   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字画和摆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长卷图,画着一幅山水风景,身着丹阳派门派服装的众弟子在水上御风而行,惟妙惟肖。   杨先顺热情地邀请帝赢和晏阳坐下,然后拿起酒壶,为几人倒酒,“这个点,师兄师弟们都歇息了,你们先小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叫大师兄过来。”   “那就劳烦杨兄了。”帝赢彬彬有礼的说道。   杨先顺离开后,江玉陨的眼神里,皆是透露出了一丝好奇和探究,“这些都是幻术变出来的吗?看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这也太神奇了吧?!”   “估计是,否则这种深山老林,”帝赢正想说什么,却见苗文抓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赶紧打了下他的说,厉声道:“对方是敌是友还未分清,最好别碰这里的东西!”   苗文芝嘴一扁,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便嫣嫣地擦拭起身上的血污。   “晏阳,你觉得这个杨先顺这人怎么样?会不会是另一个许凯平?”帝赢问道。   “他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距离正常人,似乎还有一定的差距。”晏阳回答道。   “哦?此话怎讲”帝赢继续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可晏阳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了脚步声。   以及杨先顺的说话声:“大师兄,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听到声音,晏阳的话题瞬间转换,东拉西扯的一阵鬼扯:“王公子,你觉得用幻速斗法有什么意义?”   “幻术斗法没有什么意义,最终只会让人陷入无尽的争斗之中。”帝赢也是反映神速,配合着淡淡地说道:“而我更喜欢探究人性和命运。”   “人性和命运?”晏阳有些疑惑,“你是说命运可以被改变吗?”   帝赢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可以被改变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   然而,就在此时,杨先顺和他的大师兄,一起走了进来。   杨先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华丽绝伦的门派衣服,整套服装由月白色绸缎制成,由红、黄、绿三种颜色相交,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衣襟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珠宝,头戴红色丝带,腰系金色宝带,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高贵的气息。   他的大师兄与他,也是同样的服装,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面容沧桑而深沉,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细小的皱纹,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沉稳和睿智,略微有些沉默寡言,但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成熟和稳重。他高高的鼻梁和挺拔的身姿让他看起来很自信且威严。   他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帝赢和晏阳,然后朝苗文芝和江玉陨露出了微笑:“听说是你们救了小顺?在下真是感恩不尽!多谢各位大侠了,否则,我们师兄师弟一行人,回去还无法给师尊交代。”   “阁下客气了,想必,这位便是丹阳派的大师兄了吗?!”帝赢起身相迎,其他几人也跟着站起身。   大师兄还没有回答,   “没错。”   杨先顺就率先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自豪:“我大师兄名为王清来,是丹阳派我们这一辈中的法术高手,会移形换影之术!”   “移形换影之术?”苗文芝和江玉陨都有些好奇。   苗文芝震惊道:“传说移形换影之术能将自己的身体,转化到其他物体或人物的身上,从而避免被敌人攻击。甚至可以用来进行伏击、逃脱、或者进行谋杀。”   大师兄微笑着说道:“区区小计量,不过是丹阳派的一种幻术,目的只是能够让我们在危机中保护自己。”   “那这种幻术,是怎么做?”江玉陨好奇地问道。   大师兄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嘛,就是我们丹阳派的机密了!哈哈!不过,我们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着,大师兄开始施展幻术。   随着他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灵活的比划,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是?”苗文芝和江玉陨同时惊呼出声。   帝赢和晏阳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整个房间都被包裹在了一个神秘的气场之中。   突然,大师兄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挂画上!   那副本是丹阳派众弟子的山水画,突然间,一名弟子动了动,像是动画片一样,豁然回首,冲大家微微一笑!   那原本是张清俊的男人脸,此刻豁然已变成大师兄的脸!   众人齐呼:“哇!好厉害!好神奇!”   “嗦”地一声,大师兄从画中飞了出来,出现在房间中央,他微笑着说道:“这就是移形换影之术,它可以让我们在危险中保护自己,但也需要我们不断地修炼和提升。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要吃些东西吗?”   几人想起帝赢方才阻止苗文芝吃东西的场景,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用了,多谢大师兄的热情!”   “竟然如此,那我便安排几位休息吧。看几位衣物都湿透了。”大师兄认真道。   “也好,我们正好也累了。”帝赢也不想和他客套,索性答应到。   于是,大师兄带着几人,来到了三楼的房间。   眼看就要分配房间,江玉陨帝赢一把将江玉陨搂住,“实不相瞒,这位是我的夫人,我们两个住一间就好了。”   “夫人?!”   大师兄与杨先顺面面相觑,显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大师兄额头的皱纹都皱深了,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二人,直到江玉陨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羞涩的转过头。   大师兄才一脸了然的笑了一下:“哦~原来如此!那你二人便住这间吧。”   大师兄推开了一间很大的房间。   帝赢给晏阳一个有事找我的眼神,便带着江玉陨迈走入了房中。   大师兄与他们道了别,杨先顺则是大手一晃,房间内便多出了一道屏风,屏风后竟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浴桶。   浴桶内热气腾腾,甚至还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   而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套崭新的衣服。   杨先顺洋洋得意道:“二位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与大师兄一起,带领晏阳和苗文芝,去了下一个房间。   “有劳了。”   帝赢礼貌的道了谢。   可他们前脚一走,帝赢后脚就将门关上了。   整个厢房宽敞明亮,四周墙壁用大理石砌成,雕刻着各种神兽和花卉图案,显得非常精美。   房内的家具都是由名贵的红木和象牙制成,皆是华丽的金色和红色,摆设着漂亮的丝绸被褥、锦缎绣花的垫子、细腻的瓷器和铜器等,显得非常奢华。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神情温柔优雅,令人为之倾倒。   床旁边有一张圆桌,上面摆着精致的茶具和几种美食小吃,让人垂涎欲滴。在桌旁还有一对带有丝绸灯罩的精致灯笼,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温馨而浪漫的氛围。   江玉陨不由得啧啧称奇:“想不到在这种荒郊野外,还能住到这么好的房子!不得不说,幻术真是一门好法术!”   “怎么?陨儿想学吗?”闻言,帝赢眸色微动,有些按耐不住,面上却正气凛然的应了一声。   江玉陨往的椅子上一坐,有些期待道:“想是想,不过,我恐怕是学不会啊!”   也许是因为累了,他动作懒散的扯开了衣袍,又扯散了发,墨色柔顺的长发瞬间铺开,顺着纤细圆润的肩膀滑落,乖顺的搭在外袍上。   那纤长微卷的羽睫微垂,衬着瓷白的肌理,精致的如同人偶。   帝赢有些口干舌燥。   他上前将手搭在他肩头,声音微微有些发哑:“那为夫学会了,教你好不好?”   江玉陨没有出声。   因为他的凑近,他的气息也逼近了,炙热又燥热,带着浓郁的龙涎香气息。   他不知,帝赢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所以龙涎香气息变浓了!   以前他一受伤,身上的龙涎香气息就会变得十分浓郁!   而他受伤了,就也意味着他想疗伤,至于怎么疗伤,当然是好好利用他这具极品炉鼎之体!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旖旎的画面!   因此,他在心跳开始加快,大脑迷迷糊糊地转不过弯来,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男人。   他的衣袍滑了半边,白皙莹润的肩再也裹不住,就这样无限风情地裸在了他的眼底。偏生这他还不自觉,几乎瞪圆了眼眸,一只手抓住滑落的衣袍扯了扯,低低地笑了起来,“难不成,夫君想败在丹阳派名下。”   那如同剥开鸡蛋般的脸颊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脸不妆而粉,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本来没有喝酒,却是一副醉美人的样子。   帝赢终于忍不住,将他抱在怀中,朝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随后,他抚摸着江玉陨的长发,呼吸声微微急促,猴急的将自己的衣服剥了个干净,然后伸手去解江玉陨的外袍,“为夫可以为了你,拜倒在丹阳派,只是夫人,你必须得好好爱我一番……”   作者有话说:   先交个初稿,明天再补齐字吧,太困了 第129章 陨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吃为夫的……   “啊!”   在江玉陨的惊叫声中,帝赢颀长的指尖勾住他外袍的一角,往下用力一拉。   江玉陨还未来得及反应,脚踝一歪,一滑,整个人已落入带着浅香的暖水中。   这浴桶十分巨大,比起寻常人家都的浴桶大上四五倍,江玉陨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托住了自己,让他浮在水面,不沉下去,像浸泡在天然温泉的感觉,舒适的只想叹气。   “这真是幻术制造出来的产物?也太逼真了!你说我们现在,实际上,会不会是在荒郊野外的冷水中呢?”   帝赢解了发,一头纯白霜丝披散在宽阔健实的后背。长腿一跨,也进入水中。   水波荡漾着,江玉陨微微掀开眼皮子,看着那披散长发的男人踏水而来,缓缓靠近,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的气息,又多了一股馥郁芬芳的龙涎香气息,沁人心脾,令人窒息。   “若是在荒郊野外,那且不是,更有情趣?”   热水蒸发的雾气如薄薄轻纱,若隐若现的横隔在两人中间,轻纱后是帝赢唇角扬起的脸。   江玉陨眼睛猛地瞪大两圈,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面容般,转不开视线。自忖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这般风华绝代。   可惜就是欲望太强,无法满足他啊!   正面红耳热的想着,帝赢纤密的眼睫颤了颤,随后掀起眼帘。眼眸幽深,且炙热,像是千尺寒潭掀起的波澜,“怎么了?陨儿?怎么这样一副表情?为夫说的,难道不对吗?若我们此刻正在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行鱼水之欢,且不是更刺激?”   闻言,江玉陨立时满脸通红,细手细腿挣扎着,想借浮力退开两步。奈何因为太慌,脚尖一下子踩滑,失衡的身子鱼儿似的,猛地跌进水中,温热的水瞬间灭了顶。   见他在水里来回挪腾,帝赢心觉好笑,促狭心起,也就没有立刻去救。反正这桶屁点大,也溺不死人。   江玉陨溺在水里,只能伸手乱抓,混乱中竟在水里抓到一根如柱子紧实的烫物,吓得他在水底,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一双矫健颀长的大腿,修长有力,肌肉微微贲起,曲线分明。   中间乌黑一丛毛发,如水草般与水流擦蹭着微微漾动,毛发间却是他手中正握的……,一只手还握不满……因为水底光线迷离,异常硕大……   “……”   江玉陨几乎是惊叫着撒开手,下意识地张开嘴想喊,却忘了这是在水下,瞬间灌了一嘴儿水……   偏偏男人像是故意使坏似的,往前挪了挪身子,于是,那玩意儿就擦到他的唇……   像是见到了什么要吃人的虎狼,江玉陨一手撑住了浴桶,“哗啦!”一声水响,自水中猛地撑起身来!   湿漉漉的热水浇不灭脸上红晕,他心如擂鼓。   不知是因为呛水,或是因为过于羞耻,他几乎抑不住,仿佛窒息一般咳出了声。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的声,两行湿润水流从眼角蜿蜒流淌而下,可他却越咳越厉害,一声接一声,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直到他咳得两眼通红,终于停下咳嗽,弓着腰好几次险险喝了洗澡水,浑身力气尽失,伏在浴桶边缘大口大口直喘。   而罪魁祸首帝赢却在缭绕的雾气里,神色从容,那头霜雪般的长发垂落,浮在他身前的水面,随着水波微动。   他眼波同样微动,有些揶揄的俯在江玉陨耳旁,悠悠问:“陨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吃为夫的大宝贝了吗?”   闻言,江玉陨正在平复的心跳,又一次乱了节奏。像是有一头麋鹿闯入了胸腔,正顶着繁复的犄角,混乱无序的乱撞!   脸颊的红晕如牡丹花瓣般怒放开来,朱唇更是变成了脂红色,在满头满脸湿漉漉水光的印染下,活色生香,娇艳欲滴!   却又毫无底气的解释着:“我……我没有……”   像极了欲说还休。   帝赢再也忍不住,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他红扑扑的脸颊,暧昧的氛围瞬间发出一声濡湿的拍击声,“骗人,陨儿明明脸都红了!再说,狐性本淫,陨儿难道不想要吗?”   说话间,帝赢睫毛隐忍一颤,一边伸出两颗颀长的手指,在他红腻的朱唇进进出出,迫使他艰难地吸/吮,溢出水声滋滋作响。   他垂着睫毛,唇角露出一点晶莹的汁液,沾湿了红唇,像是渗出汁水在情欲中煎熬已久的玫瑰花瓣,看得帝赢心底的火一股脑蹿了起来!   猛地拔出手指,换成唇覆了上去……   ……   另一边。   大师兄推开了另一间花窗精美的房门,冲晏阳笑了笑:“这间是为你准备的。”   苗文芝缩手缩脚的抱住晏阳胳膊,笑得十分谄媚:“多谢大师兄,我和阳兄住一间就好了。”   大师兄上上下下打量他两几眼,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得不怀好意:“哦,我懂,我懂,你们两个也是一对……”   说着还比了一个大拇指对对碰碰亲亲的手势!   “谁跟他是一对?”   晏阳眼皮子冷冷一掀,又冷冷看向苗文芝:“谁说我要跟你住一间了?”   苗文芝脸上的谄媚之色瞬间消失,换成了愤怒和羞恼,他嘴巴张合,想要反驳,但被晏阳先一步打断了:“我才不会跟他住一间!大师兄,重新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啊这,”大师兄一脸为难的挠挠头,一会儿看看苗文芝,一会儿看看晏阳,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苗文芝气呼呼的瞪了眼晏阳,尖着嗓子喊道:“你以为我想跟你住一间?我才不稀罕呢!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   晏阳冷哼一声:“我还需要你来保护?”   “你……”   苗文芝瞬间气的接不上话来。   半晌,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甘心输给晏阳,便决定再试一次,语气温柔地说:“晏阳,你真的不想跟我住一间吗?”   晏阳瞪了他一眼:“不想!”   苗文芝气得直跺脚,但却无法改变事实,只能无奈地跟大师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晏阳则在心里暗自庆幸,他不想跟苗文芝住在一起,因为那个人,总是会让自己失控……   他修的是无情道,更何况,进入秘境之地,并不是因为鬼子棋的高薪聘请,而是为了寻找他的姐姐。   十年前,晏阳的姐姐晏月进入秘境之地,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虽说晏月的燃魂灯,至今还是燃烧的状态,但奈何秘境之地每隔十年才开启一次,因此,即便是明知姐姐在此,他也不能前来寻找。   只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修行之上上,只等十年后的这次机会。   他必须全力以赴,而且这里充满了危险,他必须保持警惕,不能让个人感情干扰了自己的判断。   可苗文芝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石子,刹那间,乱了满心涟漪!   不能想,千万不能想了!   晏阳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所以明知道苗文芝单独住一个房间,可能会有危险。他依然,不允许他和自己住一个房间。   亦或许,只有他死了,才不会乱自己的心弦。   这种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晏阳后背猛地一阵冷汗,慌忙平神凝息,淹入浴桶中,泡起了澡。   他是个青年,虽说精力无限,但进入秘境之地以后,就高度紧绷神经,加上经历过战斗,此刻确实也是累了,热水一泡,便沉沉睡了过去。   浮浮沉沉间,梦里全是儿时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尚且年幼,刚刚学会丫丫说语,晏月比他大五岁。   因为他们的母亲生的貌美,被村里的恶霸看上,恶霸贿赂了他婶婶,婶婶见钱眼开,将他姐姐骗去了恶霸的住所,恶霸将其囚禁,奈何他母亲誓死不从,最后竟咬舌自尽!   等父亲找到母亲时,母亲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父亲气不过,扑上去就要掐死恶霸,却被恶霸挥刀砍死!   一夜之间,两个孩子痛失父母,沦为了孤儿。   无奈之下,只能投靠他们的婶婶——姚芹华。   姚芹华是个无比势利之人,换做是平时,根本不可能收养他们。   奈何做贼心虚,又怕官府查到自己的头上,只能假惺惺的收养了两个孩子。   一开始,他们还能一日三餐,混个温饱。   可后来,父母惨死的事情被恶霸压下去了,姚芹华就变得十分苛刻。   不让姐弟俩上学就算了,还将他们故意打伤,赶出去,去街上乞讨,如果每天讨不到足够的钱财,便不给他们饭吃。   还威胁他们,如果他们敢逃跑,她就会打断他们的腿!毕竟腿断了以后,讨到的钱财更多!   他们都是小小的年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父母没了,婶婶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他们除了听话,还是听话。   可总有伤好的时候,也有运气不好,讨不到钱财的时候。   每当那个时候,姚芹华的鞭子落下时,都是姐姐护着他!   每次姐姐被打的血淋淋的,还舍不得吃唯一的冷馒头,用井里的冷水融软以后,喂给幼小的他吃。   还笑盈盈的说:“阿阳,没事,姐姐不饿,姐姐会功夫,将来会成为行走江湖的女侠。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   那个时候他不懂,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行走江湖的女侠,不过是母亲每天晚上,给他们讲的睡前故事。   只是他太小了,还听不懂。   直到后来,姐姐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姚芹华又有了新的主意。   想将比母亲更加貌美年轻的姐姐送到恶霸手中,换取更多的钱财。   那天晚上,姚芹华突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说是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姐弟二人。   姐弟俩,根本不知道,姚芹华在饭菜里下了药,两人吃下去以后,便昏昏欲睡。   又一夜过去了,晏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浑身是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菜刀,一如当年喂他吃馒头的样子,笑盈盈的说:“阿阳,姐姐终于成为女侠了!因为我终于,替爹爹和娘亲报仇了!”   说完,她再也笑不下去,菜刀一扔,抱住骨瘦如柴的晏阳,哭得不成样子……   梦最终消溺在姐姐哭声里。   晏阳悠悠醒来,感觉身上沉重,而且浑身酸痛,仿佛被千斤重物压着一般。   他用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眼睛竟是潮湿的。   他呆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   周围一片漆黑,房间不大,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投射进来几道昏暗的光影。   这个地方,即便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是哪里。   因为这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他生活了无数个年月,睡了无数个夜——姚芹华家的柴房!   他心中一惊,想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你醒了啊。”   一个熟悉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朵!   心脏像是爆炸了一样,晏阳浑身经脉膨胀,血液也在沸腾,猛一偏头,发现自己失踪已久的姐姐——晏月,正坐在床边上!   尽管光线十分的昏暗,可是他依然能看出,晏月一点都没改变,还是当年,她进入秘境之地前的样子。   自从晏月替父母报了仇以后,便带着晏阳离开了姚芹华的家。   临走前,他清楚记得,晏月虽然还在笑着,但眼神却变得十分冷戾。   姚芹华被她五花大绑,绑在这间柴房里,嘴巴里还被塞了一团臭袜子。   柴房的门被合上之前,晏月微笑着,草里面丢了一只火把。   然后带着晏阳,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   后来他们,兜兜转转,在一次机缘巧合中,救了一名险些被溺死在河里的醉汉。   醉汉名为关润喜,有一点神神叨叨的,像是受过什么很严重的内伤,但却会修行术!   他见姐弟二人资志不错,便收了他们为徒。   姐弟俩不想被人欺负,自然也想变强大。虽然起步很晚,但二人资质极佳,很快成为了修士。   只是再后来,关润喜身子骨越来越差,姐弟二人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在秘境之地受了重伤,若想使身体恢复,必须得重返秘境之地。   晏阳当时才十四岁,关润喜深知秘境之地危险重重,不忍让他进去,便只带了比他大五岁,却要成熟冷静很多的晏月进去。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十年。   晏阳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姐姐了?   心脏在剧烈加速以后,几乎是喜极而泣!   一个“姐”字出口,后面的话语尽数变成哽咽,堵在了喉头。 第130章 风花雪月,血流成河,你我终于来相会…   晏月看着晏阳,那双和父亲很像的柳叶眸已经长开了,此刻噙满了泪水,高了不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虽然壮实了一些,却仍是依稀能见当年削瘦的模样。   她好看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笑了笑:“没想到阿阳长这么高了。”   晏阳眼眶一红,喉咙咯噔一下,终于喊出完整的:“姐姐……”   晏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了,阿阳不要着急,先听我给你讲一件事情。”   晏阳侧过头,看向晏月,眼中满是期待,完全忘了,自己还被绑着:“姐姐,你说,阿阳会乖乖听话的。”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甚至幼儿时期,晏月听到这句话,心都会隐隐作痛。   因为晏阳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痛。   她眼睛有些发涩,但却流不出半滴眼泪,只是怔怔地盯着晏阳,眸光微漾。   半晌,她叹了口气:“十年前,我与师尊进入秘境之地,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解除师尊身上蛊毒的秘方,可是进入秘境之地以后,我才发现……”   说到这里,她眼神中流露出少见的惊恐,甚至呼吸都有些不稳。   晏阳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焦急地问道:“姐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月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惊恐才如明月逐云般消散,缓缓地说道:“在秘境之地中,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妖王,他掌握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让人迷失自我,无法自拔。师尊不幸中的蛊毒,正是败他所赐。师尊为了保护我,再次被他下了蛊毒,变得越来越疯狂,最终,消失在秘境之地内。”   晏阳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刺痛,嘴唇微微颤抖:“那你……”   他想说,那你为何不出来,难道都不想阿阳吗。   可是,他又怕问了,会让晏月为难。   晏月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抿紧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之所以没有出去,是因为,我没有放弃,想继续留在秘境之地中,寻找师尊,寻找解药,在这十年里,我也了解了到了很多秘境之地的奥秘,知道了其中的一些规则,才能活到现在。但是阿阳,秘境之地,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记住姐姐的话,千万不要进入红色的沙漠。否则,你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听到晏月的话,晏阳心中一阵狂乱:“姐姐,你是不是被困在了红色沙漠之中?还有,你说师尊不见了?他是不是已经……”   “没有,师尊还活着,只是……”   晏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继而转移话题:“阿阳,实不相瞒,姐姐只是通过听风吹雨之术,进入了你的梦中。姐姐的道法有限,不能再与你说更多。只能来告诉你,这里十分危险,处处都充满了玄机,你必须小心,千万不要进入红色沙漠,且记!千万千万不能进入红色沙漠……”   说话间,她的身子仿佛浸进了水中,随着波纹荡漾,逐渐变得扭曲。   而晏阳只能躺在那里,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她是那么美丽,就像一道闪亮的星辉,让他的心跳不已。   “姐姐……”   一如儿时,小小的他踩着晃晃悠悠的小脚丫,追着她跑,害怕她也像父母一样突然消失了的场景,晏阳惊慌失措地喊着:“姐姐……别走…别丢下我……”   可是,此时的她,已碎成零星的片,化作了一抹星辉,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晏阳的心情,顿时陷入了低谷,好像失去了生命里重要的东西,哭泣着从梦中惊醒!   嘴里还含糊着低喃:“……别丢下我一个人……”   ……   然而,今夜,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苗文芝洗完澡还在生晏阳的闷气,又担心这个地方会不会有鬼,跌落悬崖的许凯平会不会突然出现……   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困意袭来,这张软榻,躺着实在是很舒服,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有妙曼的歌声传来。   虽然他困乏的很,但是这歌声萦绕在耳边,似乎一遍遍的催他起来。   他烦躁地捂住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歌声却越来越近了。   竟是个有些空灵女人的声音,她唱的是:“奴家暗念情郎啊,日也思啊夜也盼~遥望天涯,情意连绵,山高水长,路漫漫,唯有相思在心间~故人何处,不见踪迹,梦中相遇,情意缠啊绵~泪眼含情,叹息声凄婉,只求一见,心愿才圆满~长夜漫漫,思念难断,心中只盼与郎再相见~奴家暗念情郎啊,心中思啊念~只盼有朝,能与郎再次相见,温香暖帐,把酒言欢………”   苗文芝像是被吵得睡不着,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僵硬的爬了起来,连鞋子也没穿,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他从二楼走到了一楼的大厅,大厅里空荡荡,鬼都没有一个,可那歌声还在继续。   他索性,推开大门走了出去,沿着花木飘香的小路,跟随飘渺的歌声一步步的走出去。   精神恍惚间,他也没有发现这条路与晚上被杨先顺带进来时的路,有许多不同之处。   他像是没有了意识,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要走去哪里。   只是被女人的歌声,引导着,前进着,像是一只提线偶人!   夜幕笼罩着幻术制造出来的院子,月光透过树丛洒下,将院子映照得阴森恐怖,身后仿佛跟着只若隐若现的鬼影,连风声都变得很奇怪,时而轻柔,时而又狂暴,像是这歌声的伴奏,弥漫着一股幽深诡异的气息。   苗文芝独自一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直到走出了丹阳派弟子布下的结界,踩着冰冷的白雪,来到那条血红色的河流旁边!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了,想必是从这河里传出来的。   天色依然是那么昏昏暗暗,看不太清周围的景象。   空气中的冷气也越来越重,迷雾笼罩下来,冻得苗文芝皮肤通红!   可他浑然不知,继续朝着血红色的河流走去!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着那条血红色的河流,它的颜色是如此的诡异和鲜艳,宛如一条从地狱中涌出的血河。   河水缓缓流动,河面上的月光映照出一片猩红,在苗文芝走近时,突然碎开一些奇怪的波纹,像是河底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将水波拱得起伏隆起,那凸起的水痕,朝着岸边,缓缓泛了过来!   而他还在僵硬的朝前走去,直到碰到血红色的河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他猛地一激灵。   这时,他意识有点清醒了,但是很快在歌声的缠绵下,又消失不见。   只见波纹越来越近,慢慢的也能见到水下的东西了,似乎是一条大鱼,它有着一条大红色漂亮的尾巴,鱼鳞泛着隐隐的红光。   突然!   “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响,一名女子竟从水底探出了出来!   它甩了甩头发上湿漉漉的水滴,苗文芝终于看清了它的脸,竟然是条美丽的雌性鲛人!   它面容精致妖娆,有着一头火红色波浪般长长的头发,鱼鳍一般逐渐透明且在扇动淡红色的耳朵,洁白细腻如玉石般的手臂,手腕两边也生长着薄纱般半透明红色的鱼鳍。   它赤裸着上身,S形线条充满诱惑,尤其是没有半点鳞片遮挡的xiong…   还有从腰际往下布满了由浅到深的,大红色的鳞片,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极了漂亮的晚礼裙!   像是涂抹血浆一样的红唇开开合合,美丽的歌声就更为清晰了,几乎充斥着苗文芝的神经!   “果然是你唱的……姑娘你寂寞吗?”   苗文芝愣愣的看着它,简直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粘在她它身上了。   像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比江玉陨那只狐狸精还要美上几分!   再加上漂亮的鱼尾在血红色的水波中,轻轻摇摆着,拍出一点小小的水花,简直勾人的过分!   被它的美貌迷惑,苗文芝原来就已经迷迷糊糊的意识,更加晕乎了,恨不得立即沉醉在它的温柔乡里,抵死缠绵!   他甚至,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当然寂寞啦!公子,要不要来陪陪人家嘛~”   只见鲛人冲他娇媚一笑,言语中尽现轻浮!轻抬雪白的手臂,摸上他俊秀的脸颊,那细腻潮湿的肌肤触及他脸庞,像是蛇一样滑腻!   可苗文芝半点不觉得诡异,反而痴迷的望着她的脸,一副痴呆又着迷的样子!“要,当然要!正好我也很寂寞……”   “那长夜漫漫,不如~”   她挑/逗似的耸了耸肩膀,一双湿漉漉滑腻的xiong贴上苗文芝的胸腔,欲言又止。   苗文芝瞬间连魂都丢了,忙不迭的问:“不如什么?”   “不如,奴家唱歌给你听,好吗?”鲛人冲他眨眨眼!   苗文芝疯狂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鲛人轻轻的笑了一下,攀着他的身子,缠了过来,歌声再次响起,越发的婉转黏腻了:“郎啊郎,我日思夜想的郎,风花雪月,血流成河,你我终于来相会~”   它边唱着歌,边朝苗文芝依过来。   苗文芝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搂住它纤细的腰。   鲛人瞬间发出清脆的笑声,笑容格外的甜蜜又勾人,尖俏的下巴缓缓抵上了他的肩,红唇悄然贴上他的脖子!   在苗文芝看不到的角度,那鲛人美丽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毫无方才那温柔勾人的样子。   满眼都是怨毒和饥渴,一张嘴,里面竟然满是细细密密,如锯齿般锋利的尖齿!   而苗文芝浑然不知,还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你这么迷人,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   闻言,鲛人明显愣了一下。   而后龇牙咧嘴的说:“当然可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语落,它原本乌黑的瞳孔瞬间变得猩红,像是浸了血一样!   那满嘴尖锐的牙齿一张,猛地咬上苗文芝的脖颈! 第131章 你屁吃多了?   月白如银,雪映如玉。   月光映洒下的河流一片猩红,美丽而神秘的鲛人与俊秀青年相拥,看起来是那么浪漫而美好,仿佛在如水般月光的照耀下,所有的不和谐都消失了。   但是,谁又能想象得到,那么美丽的生物,竟然会一头吃人的怪物呢?   眼看那东西就要咬断苗文芝的脖子!   突然!   “嗖!”   破空声起,一把穿云剑,千军万马来相见!   那鲛人刚咬住苗文芝的脖子,一柄长剑凌空而来,直接扎进鲛人雪白雪白的肩膀!   “咔~”   清脆的骨裂声从鲛人肩膀之上传了开来,接着便是它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啊!!!”   那声音本就有些空灵,惨叫起来格外的刺耳!   苗文芝听得心尖一紧,可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听“砰!”地一声!   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鲛人被狠狠的砸飞了出去,摔滚在了血红河流对岸的雪地之上。   “苗文芝,你怎么回事?“   随后赶来的晏阳眉头紧蹙,厉声质问!   原来是晏阳梦醒后,再难入眠,于是推开窗户想散散气,谁知,刚推开窗,便看见苗文芝鬼鬼祟祟地朝院墙一处破洞钻了出去!   他便想也没想,拿起长剑追了至此!   却不想追过来就看见苗文芝被咬这一幕!   晏阳正要去拉苗文芝,却见苗文芝猛地扭头!   却见他双眼通红,脸色狰狞的看过来,咬牙切齿,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还二话不说,像是压制多年的怨气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了似的,一拳狠狠砸向晏阳!   见他浑身杀气腾腾宛如一只厉鬼,眼睛泛着血光,晏阳一惊,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拳头,低喝道:“苗文芝?!你屁吃多了?!”   “你这个狗杂种!有人生没人养的坏东西!竟敢刺伤我的美人!坏我的好事!你这是找死!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苗文芝犹如疯狗一般,怨毒无比的咒骂着,又挥舞拳头,朝晏阳的脑袋砸去!   “你他娘的说什么?”宴阳听到这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竟说一个怪物是美人?还他娘骂我……”   那句话恶毒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毕竟,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   一瞬间如鲠在喉,更加愤怒,大脚发力,狠狠的踹向苗文芝的胸口!   在这个过程中,晏阳的头顶上空,居然悬浮出来一头淡淡半透明的金龙!   他竟然气愤到动用了武力!   “我不过是骂了你几句,你居然要置我于死地?!”苗文芝也瞧见了那条金龙,脸色越发的狰狞,目呲欲裂地骂道:“你给我去死吧!”   说话间,他暴喝一声,右手紧握,一拳对着晏阳踢过来的大脚,狠狠砸了下去!   “苗文芝,我看你他娘的不是屁吃多了,而是疯了!”   见苗文芝发狂,晏阳怒火中烧,拳脚相交的同时,左手凌空一抓,他飞出去刺进鲛人肩膀的长剑,竟像是活物一般,朝他飞了回来了!   那躺在雪地里的鲛人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横躺的身子猛地弹起,喷出一大口鲜血,染花了洁白的雪,而后仰头晕死在雪地里。   那一声惨叫,听得苗文芝心脏抽痛,嘴角不由的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但是,笑容刚一出现,便如暗夜幽,瞬间停滞了。   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犹如见鬼了一般的神色。   因为这个时候,他清楚见到晏阳头顶上空悬浮着的金龙几乎凝聚成为实质!   更为恐怖的是,那条金龙居然伸出了一只爪子,握住了晏阳飞回来的剑!   而晏阳却是衣发飘飘地立于金龙之下,手指如莲翻飞着,掐出了一道指诀!   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随着口诀结束,那条金龙握着长剑,猛地越过苗文芝头顶,朝那鲛人直刺而去!   刹那间,仿佛金色龙卷风袭卷万物,所过之处,天崩地裂,飞沙走石。   紧接着,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不要!!!”   就在苗文芝大吼的同时,金龙爪子里的剑,已经携带着恐怖的力量,狠狠的击穿了鲛人的胸腔!!!   正邪相对,绝对的实力压制!   “咔嚓!”   清脆的骨碎声从鲛人胸腔传了开来,血液飞溅,接着便是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一道来自那鲛人,一道来自苗文芝!   “你杀了她!你怎么可以杀了她?!!”苗文芝气急败坏,冲着晏阳吼,恶狠狠地扑上去,将他推翻在了雪地里!   “她是个怪物,是个吃人的怪物!”晏阳被推倒在雪地中,依然冷酷地看着苗文芝,声音比周围的冰雪更加寒冷!“你别忘了,她刚才几乎要咬断你的脖子,你难道不知道痛吗?”   闻言,苗文芝的脸上露出痛苦和悲伤的神情,咬牙切齿的说:“我喜欢她,我愿意被她咬!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伸手就去掐晏阳的脖子!   晏阳怒了,一巴掌狠狠扇在苗文芝脸上,“苗文芝,我看你就是丧心病狂,鬼迷心窍!”   这一巴掌,大力得让苗文芝的脸颊,疼得几乎麻木,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坟起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缓缓的渗出了一抹血迹,耳朵一阵一阵的轰鸣!   晏阳见他整个人都懵了,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心中一怔,他素来沉着冷静,怎么今夜如此狂躁?   苗文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短暂的怔懵过后,突然情绪崩溃!   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   晏月被他哭得心烦,厉声呵斥道!   可苗文芝不但不闭嘴,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   “该死!再哭,信不信我又打你?”晏月威胁着说。   苗文芝一边哭,一边昂起被打红的脸,泣不成声:“你打呀,你打死我好……”   可他话还没说完,晏月照着他后脖子,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   苗文芝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痛,便双眼一翻,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晏阳一把将他扛在肩上,那条挥出去的金龙,此刻已化成满天金色的星耀,洒落满地,而那把长剑,也飞回了他的脚边。   随着金耀散去,四周却变一片大雪纷飞,狂风肆虐的景象!   哪里还有什么惨白惨白的月光?   倒是那条血红色的河流,依然还在,只不过在狂风中,红涛汹涌!   晏阳细细看去,那红色的水流中,竟然潜伏着一条又一条猩红色的毒蛇!   那些毒蛇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岸,就在二人刚刚打斗的位置,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准备朝两人发起攻击!   晏阳心上骇然,一手扛着苗文芝,一手拔起脚边的剑,飞身朝来时的路退了去!   而他退去以后,风雪掩盖的树木下,一道魁梧的身影缓缓挪了出来!   正是跌落悬崖的许凯平!   他那双没有任何黑瓤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他二人消失的方向,眼底流露出无以复加的歹毒,一拳头狠狠砸裂了树干!   ……   次日清晨。   帝赢从睡梦中醒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去捞怀里的人,却捞了个空!   他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见,江玉陨呈一个极其不雅的“太”字摊在大大软榻离他最远的位置……   少年睡得正香,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头顶毛绒绒的狐狸耳朵随着呼吸,一搭一搭的。质地良好的锦绣被褥已经被他无意间撩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一双纤细笔直的玉腿,甚至**都隐隐可见……   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帝赢轻手轻脚地挪过去,躺到了他身边。   帝赢深知道他睡眠一向很沉,换句通俗的话就是——睡着了雷都打不动!   所以他放心的将他揽到了怀里,一双大手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不安分地抚摸着他的肌肤。   江玉陨紧闭着眼睛,细眉微微蹙起,浓密修长的眼睫毛安静的垂在眼睑处,落下两片小小的阴影,朱唇轻抿,看起来乖巧而动人。   那唇瓣还肿着,反射着一层好看的光泽,很适合接吻!   想到这里,帝赢瞬间口干舌燥,体内一股气血不受控制的翻滚了起来,他想也没想,便轻轻靠了过去,覆上了那诱人的唇。   不料,随着他的动作,睡梦中的少年不安的扭动了两下,喃喃道:“阿呆,别闹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又传来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但帝赢顿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呆是谁   居然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他的梦里,不应该只有本王的存在吗?   心里的妒火差点要将自己点燃!   要不是尚处一丝理智,帝赢真的想将人摇醒,问清楚阿呆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可以入得了他的梦?!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气不过的帝赢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枕头!   等张软榻瞬间传来剧烈的震感!   要不是够结实,怕是得整个散架吧!   江玉陨被晃得厉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正好撞进了一双深邃如瀚海一般的凤眸里。   漆黑如点墨的幽瞳,被晨光微醺,更显幽黑深沉,令人看不透。   江玉陨怔怔地看着他,记起昨晚在浴桶中被他……   匆忙挪开视线,无措的道:“你,你在看什么?!”   “本王在看风景。”帝赢目光深邃幽暗,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蕴藏着很多他所不知道的危险,也让他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觉得这话怪怪的。   悄悄挑眼,看了一眼他眉宇间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什么,什么风景?”   “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陨儿难道,”   男人眸底阴沉,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出低哑的声音:“不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吗?” 第132章 昨儿个的干粮醋放多了,到现在连心都是酸的   什么?   什么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   江玉陨吓得一个激灵,哆嗦着想:多么熟悉的阴阳怪气,这狗男人又抽什么疯了?   他呼吸不匀的抬起眼,恰好对上帝赢要杀人放火的眸子,原本就逐渐乱了节奏的心跳,此刻彻底溃不成军。   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男人的挺拔结实的脖子,拉着他面贴着面,鼻尖相触,嘴唇相贴的道:“好端端,你又在生什么闷气?“   听到自己略带虚软又沙哑的声音漾在耳畔,他霎时间红了脸,这软绵绵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怎么感觉听起来不像是质问,更像是撒娇?   帝赢垂眸看着他,却是不为所动,只道:"昨儿个的干粮醋放多了,到现在连心都是酸的。我这人吃不得酸,你且多担待些吧。“   “啊这……”   他的目光太认真太专注,江玉陨在他脸上竟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不禁疑惑:“昨儿个的干粮有醋吗?我怎么没吃出来?”   “你当然没吃出来,你不都忙着享受了吗?”帝赢眸光变得森然,甚至染上了一丝勃怒。   江玉陨简直受不了他这阴晴不定的怪癖,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玫瑰色的花瓣轻轻的蠕动了两下,还是将心底隐忍的话说出了口:“大哥,这大清早的,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倒是说啊!别拐弯抹角说这些有的没的,好不好?”   帝赢长吁了一口气,长臂一挥,便将少年揽进了怀里,突然使坏一般,重重在他小pp上拍了一下!   入手是弹性满满的触感,让人感觉极好!   可男人唇角却不悦地下垮,道:“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啊……”   被他猛地一拍,江玉陨敏感得惊呼出声,注意都集中在了发痛的软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便听到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质问:“说,你是不是不爱为夫了?!”   江玉陨撇了撇嘴,“我哪儿不爱你了?!”   “那为何为夫跟你说话呢!你还不专心,在想谁家的野男人呢”看他惺忪的狐狸眼,不满似地瞪着自己,帝赢又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小pp。   男人厚实的大掌又落了上来,那团软肉瞬间变得火辣辣的,不知是羞还是恼,江玉陨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拍掉他那只似乎想要继续作恶的手,怒道:“都是大老爷们,你他妈的有话直说,不要跟个老娘们似的,尽钻牛角尖,行不行?”   “我还没消气,你倒好意思来兴师问罪了?什么叫老娘们?什么叫钻牛角尖?你这就嫌我老,嫌我烦了?”   说这话时,帝赢的眼神已变得锐利而阴沉,语气尖酸刻薄,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江玉陨两股战战,与他僵持地对视了一阵,一副无奈、无助又沮丧的神情,口吻却像是在哄孩子:“夫君,陨儿是爱你的,又怎么会嫌你老嫌你烦呢?当然,我不是说你老了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如果将来你老了,我也不会嫌弃你。但是你这样不明缘由的生气,我真的,真的…很……”   他想说,我真的很害怕。   但想了想,一旦自己说出害怕,这个疯批狗男人更会有恃无恐。   所以,他硬生生将后面半截话变成:“很难过。毕竟,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所以,有什么就说出来好吧?”   闻言,帝赢依然是垂眸看着江玉陨的姿势,纤密黑长的睫毛遮不住他眼底的阴郁狠戾,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半晌才像散从发着刺骨寒意的冰雕状态活过来了!   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那你说,阿呆是谁?!”   “阿呆,阿呆是……”   听到这话,江玉陨倏地抬起头,和男人的目光,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了一起。   江玉陨呆愣了两秒,怔怔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阿呆的”   “方才你还在睡,为夫抱你的时候,你说阿呆,别闹了!”帝赢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琉璃瞳,生怕漏掉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阿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入的了你的梦?!”   不料,听到这话,江玉陨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看到他一副眼泪都要笑出来的样子,长眉毛微微拧起,帝赢有些温怒:“一提到他,你就这么开心?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帝赢,你要答应我不准生气,我就告诉你阿呆是何方神圣……好吗?”江玉陨冲他眨了眨眼睛,乖巧地说。   帝赢闷闷地“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却在心底腹诽道:本王不会生气,本王只会把那个叫阿呆的狗玩意儿给剁了!   “其实,阿呆是我以前在现实生活中,收养的一只流浪猫……”江玉陨敛起脸上的笑意,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只流浪猫?”   听到这句话,帝赢整个人险些石化了,阿呆居然是一只猫   搞半天,本王竟然跟一只猫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醋   有了这个认知,帝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调色盘,可谓是纷繁复杂,相当精彩!   “夫君,你说过,你是不会生气的,对不对”看着他几乎僵住了的表情,江玉陨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讨好似的地说道。   他说话时,头顶狐狸耳朵一搭一搭的,身上那股子奶香一个劲儿的往帝赢鼻子里钻,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哑着声音道:“嗯,不生气……”   看到他幽深的眼底漾起波澜,江玉陨只当他还没有消气,接着解释道:“以前,我住在江家的时候,经常被赶出家门,阿呆就是我在一次暴雨中遇见的,它跟着我走了好远,我看他跟我一样,也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便悄悄将它带了回去。它经常发呆,还老是喜欢往我怀里钻,跟我睡在一起,有时候,它还会用舌头舔我……”   说到这里,江玉陨眼神微微涣散,似乎回到儿时,母亲过世以后,外婆伤心过度,病倒住院。外公又忙于经营白家的家业,幼小的江玉陨不得不住在江家。   然而那个时候,江亦寒和萧锦瑟早已经有第二孩子——江锦年!   那个时候,江亦寒和白香玉还没离婚,萧锦瑟以江家女主人的身份,已公然住进了江家,江锦年都五六岁了!   萧锦瑟无比歹毒,且心机颇深!   不仅让江玉陨住阁楼,还经常欺负打骂他,甚至还引导江锦年诬陷江玉陨,挑拨离间让江亦寒收拾江玉陨,动不动就将江玉陨赶出家门!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雨夜,江锦年故意将江亦寒昂贵的西服弄坏,还栽赃嫁祸给江玉陨,年仅八岁的江玉陨就遭到了亲生父亲的一顿毒打,打完还直接将人扔出了家门!   小小的江玉陨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冒着大雨,顶着漫天雷电,颤颤巍巍地走近风雨里。   他天真的以为,可以靠自己稚嫩的双腿,走回外婆家。   阿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暴雨中,默默走了很远。   直到小小的江玉陨冻得不行,颤颤巍巍在一家铺面门口蹲下,才发现湿漉漉淌着水的幼猫……   看着巴掌那么大的一小团像是从水里捞出的猫,毛发全部被淋湿,紧紧贴在小小消瘦的身子上,江玉陨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响,红着眼看着那只猫:你也是…没人要的孩子吗……   “阿呆是我唯一的玩伴,只有它一直在我的身边,默默地陪着我长大,无论我开不开心……可惜,后来我长大了,阿呆也老了。直到后来的后来,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开车故意将他撞死……”   说到这里,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滚落下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他不知道,自己跟帝赢的感情什么时候好到了,能跟他诉说心事的地步。   可是,他就是不自觉地想要告诉他,自己从未与人分享过的伤心事。   见他情绪变化得厉害,又低低啜泣起来,帝赢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了一样。   他紧紧地抱住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伤心大哭的小宝宝,唇凑近他耳垂,在他耳边低语:“陨儿,阿呆虽然不在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了。”   然而,就在此时,“呯呯呯……”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杨先顺杀猪般的哀嚎伴随敲门声传来,显得格外惨烈:“大侠,救命啊大侠……”   帝赢眉峰一蹙,飞快给江玉陨裹上了衣袍,紧接着是自己的!   可他还未穿戴整齐,“轰!”地一声巨响!   微胖的杨先顺连人带门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飞了进来!   眼看就要撞上墙壁,好在被帝赢伸手一揽,将他接在怀中,又嫌弃的丢开!   帝赢长眉紧蹙,戾声问:“怎么回事?”   杨先顺口吐鲜血,指着门外,一脸惊恐:“苗……苗兄他…他……”   他话未落音,苗文芝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他身上,竟然穿着一件女人穿的流彩襦裙,手里挥舞着五彩的缎带,赤着脚一步一步迈入屋内!   他长相本是清俊出尘,此刻一双眼睛却描了丹青,微微上挑,加之唇上点脂,   不,确切的说,是鲜血!   他的嘴唇上沾满了鲜血,洁白的牙齿上也是,双眼一片猩红,显得又媚又妖!   随着他的走动,那五彩缎带飞舞得如梦如幻,那双加倍勾勒过的眉眼熠熠生辉,像是正释放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芒。   江玉陨看着他的眼睛,俊脸上瞬间出现了恍惚的神色,甚至还有些狂热/地说了一句:“好美!” 第133章 大怪兽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少年郎   帝赢看着苗文芝,神色冷漠地问道:“苗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文芝慢慢地走进屋子,五彩缎带飘扬,妖异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猩红的眼眸盯着江玉陨看了一会儿,然后冲他无比诡异地咧嘴一笑,缓缓开口道:“江玉陨,你怎么不去死?”   听到这话,江玉陨不但不害怕,眼神中反而闪烁着痴迷和狂热,像是不知道苗文芝说这话有多么恐怖,眼神发直地看着他,还傻乎乎的点头,“我…我这就去死……”   “陨儿,别看他的眼睛!”   正当此时,一只大手覆盖在了江玉陨的眼睛上,那炙热滚烫的掌心聚起灵气汇入他眼睛,江玉陨整个人如梦初醒,背后瞬时爬出了一层细密密的冷汗!   他连忙拿开了帝赢的手,再看向苗文芝。   这一看,他目光骤然一沉。   妖娆倾城的苗文芝周身竟然散发着血红色诡异的雾气,那雾气像是一层红纱,正朝着四周弥漫。   帝赢紧紧攥着江玉陨,愤怒地盯着苗文芝,怒道:“苗兄,请你对我夫人说话,注意点!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哪里来的妖气?!”   苗文芝扭过头,眼神凶恶地看向帝赢,瞳底闪过一丝血光:“我要你们死!一个接一个,通通都得死!”   此话一出,帝赢和江玉陨顿时明白过来,这人八成是着了许凯平的道!   “我看你根本不是苗文芝!而是许凯平!”   帝赢脸上浮起些讥讽的神色,五指凌空一抓,左手的大袖里,梦幻般的伸出了一柄雪芒闪寒的长剑,不带任何烟火气,点向苗文芝的额头!   临近时,苗文芝才感觉到一道劲风携带着凌厉杀机扑面而来,极其凶残。   脚下一个错步,苗文芝身形一晃,灵活地倒退了一步,避开来势汹汹的利剑。   “”啪!”   一声脆响之后,他挥舞着身上的彩绫,狠狠朝帝赢抽去!   帝赢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挥剑一砍,一刀将苗文芝的彩绫削断!   “你这狗杂碎,竟敢斩断你大爷的五彩绫罗,我弄死你!”苗文芝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后便是大怒。   双手一翻,手中剩下的五彩绸缎便犹如一条长蛇,对着帝赢又狠狠抽了过去!   “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找死!”   帝赢眉宇间掠过一抹森寒的杀意,踏前一步,而后大手猛的探出,径直抓向那条彩绫。   见状,苗文芝猩红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运转力量,彩绫的速度陡然加快三分,竟如毒蛇一般朝帝赢脖子缠去!   “噗!噗!”   速度极快的彩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仿佛将空气都搅得扭曲起来!   想不到他竟如此狠毒,这玩意若是缠到脖子,还不得一招就将人脑袋勒掉?   帝赢杀心已起,剑尖一点一绕,如同一条出水的蛟龙,缠住那条如吐信毒蛇般的彩绫,直刺苗文芝胸腔!   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   俩人真气碰撞的同时,苗文芝胸口中剑,无力的倒飞向墙角,彩绫被帝赢剑上的杀气震碎,变成碎布片,软弱无力地四处飘散!   苗文芝脸上都是细微的血珠,发青的嘴唇微微颤抖,看着自己胸口绽开的裂痕,他猩红的眼睛里,全部是茫然和绝望。   那是被完全无法抗拒强大的力量碾压后,露出的茫然和绝望。   奈何帝赢不给他绝望的机会,长剑一划,直袭其咽喉!   然而就在此时!   “剑下留人!”   一声厉喝伴随一把折扇飞来,打偏了帝赢手中的长剑!   帝赢偏头看去,瞬间瞧见大师兄扶住嘴角挂着鲜血的晏阳,飞身上楼!   晏阳受了很明显的伤!   一张俊脸苍白毫无血色,眼底写满了疼痛和疲惫,胸口的衣服被撕烂了,露出皮肤上的伤口,渗着触目惊心的血液!   他的呼吸急促而低沉,每一次呼吸都让胸口和腹部剧烈的收缩,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帝赢拧眉问道。   大师兄看了一眼想趁机偷袭帝赢的苗文芝,大袖一挥,一张金色的巨网瞬间将苗文芝整个人罩住!   那巨网应该是件厉害的法器,沾到苗文芝身体的瞬间,便迅速收拢,将他像是束缚死鱼一样,牢牢束缚在地!   见他挣扎不了,只能张开了嘴快要渴死般喘息着,却是绝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大师兄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晏阳放下,又掏出一颗丹药,喂入晏阳嘴中,见他喘息稍微平复,才咬文嚼字地娓娓道来:“今晨我辈本欲设一宴,以迎几位贵客大驾光临。且料,正值备劳之时,忽闻苗兄气喘吁吁而入,神色焦急,喧嚷欲饮水。我辈遂奉上清泉,不意苗兄饮之,便现如此异变!其不仅伤我辈之师兄弟,亦伤贵道派之道友!此事甚为匪夷所思,我等深究其因,发现他竟是被鲛人咬伤,还中了一种名为蛊惑之舞的蛊毒!”   “蛊毒?”此刻稍微恢复一点人色的晏阳眼皮子一跳,沉声问道:“什么蛊毒?”   “毒蝶之舞,纷飞诱惑,心智失守,诱人深渊。意思所中之人,皆会如同毒蝶一般纷纷起舞,四处飞舞着诱惑他人,让人心自失守,坠入深渊。”大师兄解释道。   江玉陨后背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怪,我刚才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他十分的美!”   晏阳眉头紧蹙,“实不相瞒,我师尊好像也是中了此蛊,不知大师兄,可否有解?”   闻言,大师兄蓦地抬起眼,睨向晏阳的眸光有些震惊:“当真?”   晏阳点点头:“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但看他的表现,和苗文芝一般无二!也许是师尊的意志力坚定,他只是偶尔表现出这样。比如穿女人的衣物,挥舞绫罗跳舞,甚至伤人……”   “那他现在在哪里?”大师兄追问道。   晏阳看向他的眼神,浮现出了一丝警惕。   大师兄焦急道:“这个时候,难道你还对我有所怀疑吗?实话告诉你。这种蛊毒正是出自这秘境之地,丹阳派的前辈也中过,可最终,那位前辈消失在了秘境之地。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找那位前辈的下落。”   晏阳听完,心底不停咯噔一声,眼底也充满了茫然和绝望。   继而哑声道:“实不相瞒,我师尊,也是消失在了秘境之地。”   闻言,大师兄眼睛一亮,而后滴溜溜一转,看向地上的苗文芝,“也许,他会带领我们,找到他们的线索!”   几人纷纷对视了几眼,瞬间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   帝赢喃声道:“对,就算找不到他们的线索,但也能揪出许凯平!”   几人商议了一番,便放了苗文芝。   此时的苗文芝,面容已变得有些扭曲,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妖孽般的怪物。他的皮肤变得十分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恶意。血红色的雾气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感到极度的压迫感。   他的双眸更加猩红,像是两个充满了魔力的火球,燃烧着他的灵魂。他的嘴唇上扬,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牙齿,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苗文芝,你若还有一点意识,便带我们去那个给你下蛊的人!”晏阳厉声道!   “可以啊!”   苗文芝惨淡一笑,猩红的眼眸露出几丝戏谑:“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就你们几个的修为,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晏阳正想骂人,却听大师兄和蔼可亲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几个就是想去送死哦!因为我们真的很想见见那位高人长什么样子,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只要看见了他,我们就算死也值了。”   “啊哈哈哈……”   苗文芝仰头长笑,笑完阴沉沉道:“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疯子!”   帝赢猛地挥起斩魂剑,怒道:“少废话,要么带路,要么就去死!”   “呵,竟然你们这么想死,那便随我来吧。”   苗文芝虽然变异了,但并不傻!   深知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想除掉他们,显然十分困难。   所以,他还不如将他们一起,带到那个幕后使者的身边,让他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样反而省时省力。   大师兄将受伤的杨先顺安排在了幻术制造的庭院内,还留下了两名小师弟照顾。   其余八名弟子全部听从他的安排,与帝赢他们一起,走出结界,踏上了皑皑白雪之旅!   苗文芝没有走其他地方,而是沿着那条血红色的河流,往上游走去!   那红河白天看上去,更加猩红,仿佛流淌的全是血浆!水浪声拍岸,似乎隐隐还混杂着怪物咀嚼食物的咀嚼声!   江玉陨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帝赢的大手,害怕得不行,压低声音问:“帝赢,那河里…不会有什么怪物吧?”   帝赢下意识偏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对上少年琉璃般的眼眸。   璀璨温和的阳光照耀着白雪,落入少年的瞳眸,映着一片冰天雪地的白,令人着迷。   帝赢微怔,看了他片刻,随后不住轻笑一声:“是呀,里面有大怪兽,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少年郎,所以……”   “所以什么?”江玉陨惊恐的睁大眼睛。   一只大手从背后握住了他的肩膀,帝赢眯起眸子,眼底流动着阴沉扭曲的光,低低喃说道:“所以陨儿,要紧紧抓住为夫的手,不要被怪物拖走了!” 第134章 乖,张嘴   江玉陨还有点半信半疑,却见走在前面的晏阳回眸瞥了他俩一眼,又警惕性极强地瞥向那条红色的河流,幽幽道:   “这河里,的确不干净。咬伤苗文芝的鲛人,就是从这条河里爬出来的。除此之外,这红河中,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大概也是吃人的。我们不要掉以轻心!”   闻言,江玉陨吓得直撇嘴,一下子抱住帝赢的胳膊,像个人形挂件黏在了他身上。   帝赢满意得唇角直翘,还略带感激睨了晏阳一眼,像是在说:不愧是晏兄,有你这个强助攻,这趟秘境之地,算是没白来。   晏阳与他眼神交汇,却并未有所反应,只是淡漠的转回头,继续赶路。   帝赢也没理他,从怀中拿出一包桃花酥,奖励似的递给江玉陨,轻声道:“入秘境之地前,为夫私藏了一些糕点,陨儿要尝尝吗?”   纸袋里的桃花酥色泽嫩粉,酥皮如花瓣般层层绽放,中央点缀着一点浅淡的蜜糖桃花蕊,色泽好看诱人。   比江玉陨之前看到过的所有桃花酥,都要高大上不少。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桃花酥,有点馋。   但此时所有人都在赶路,他要是边走路边吃东西,是不是显得不太礼貌?   想到这里,只好故作高冷的移开视线。   还假惺惺的说:“不用,小孩子家的零嘴儿,你留着自己吃就好。”   看着他艰难移开的视线,帝赢眸中的笑意更甚,颀长指尖捏下一小块糕点,递到江玉陨唇边,哄诱道:“乖,张嘴——”   “啊……”   江玉陨几乎是无意识的张嘴,随后,帝赢将那小块桃花酥塞进他口中,丝丝带着桃花幽香的甜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好吃……   将桃花酥咽下去之后,江玉陨口中的唾液分泌的更厉害,眼巴巴的盯着帝赢手中的袋子,路都不知道看了。   看着他眼底过于明显的渴望,帝赢又是一笑,“陨儿还要吃吗?”   “嗯嗯!”   江玉陨点头如捣蒜,看着他手中的袋子,像是一辈子没吃过桃花酥似的,早就将帝赢那个名为“小桃花”的小情儿,以及所有有关桃花的东西,他都会发一阵酸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帝赢看着他这个样子,遥远的记忆猛然锋利!   记得他第一次给小桃花买桃花酥时,小桃花也是这般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眼皮子一跳,有些心神不宁!   仿佛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稚嫩的小桃花!   恍惚中,将手中袋子递了过去。   江玉陨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纸袋,说了声“谢谢!”   而后随手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口中。   丝丝甜味在口中蔓延,狐狸眼惬意的眯了起来,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从帝赢的视角看去,正好看见他微微鼓起的脸颊,像是正在进食的小仓鼠,与小桃花更像了。   甚至连唇边粘上了一点乳白色的糕点碎屑,都如出一辙。   见此,帝赢眸色微暗。   他忍不住伸出手,颀长的指腹压过他唇边碎屑,俯身在他莹润如玉的耳垂边,喃声道:“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吃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吃的正欢的江玉陨一怔,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身则的男人。   这一偏头,帝赢的指腹移动,好巧不巧,一下子就抵住他的唇瓣。   他唇瓣色泽秾丽,触感软柔,指腹按下去时,会微微陷进去一点。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江玉陨鬼使神差的含住男人的手指,轻轻舔舐了一下。   湿润的舌尖扫过指腹的感觉过于奇妙,像是有羽毛在心间轻轻扫了一下,带着点酥麻的异样感。   帝赢深吸一口气,幽瞳的色泽晦暗。   他清楚记得,当年,他替小桃花擦拭碎屑时,小桃花也这样,几乎无意识舔了下他的指尖。   那触感过于轻柔甜腻,仿佛就在昨日。   江玉陨浑然不知,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小桃花!   有些羞涩地吐出他的手指,咽下口中的桃花酥,满足地舔了舔唇角,笑着对帝赢说道:“这桃花酥真好吃,谢谢你,帝赢。”   帝赢这才从飘飞的思绪中回神,勉强勾了下唇角,温柔地说:“你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带你吃更多好吃的。”   江玉陨听了帝赢的话,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安全感!   “帝赢,你真好……”他轻声说道。   帝赢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将心底小桃花越发清晰的面容强压下去,微笑道:“别客气,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阳光轻拂积雪的世界,银白之中散发光辉,整个世界一片静谧,唯独诡异红色的河流流动着,乱了和谐,在冰天雪地的世界如此触目惊心。   几人沿着河边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河水中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搅动着。   像是有只水怪隐匿深流之中,身姿若幻若水纹,巨大的身躯潜伏其中,波涛间闪烁着阴影。   就在此时!   “小心,有麻烦了!”领头的丹阳派弟子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只巨大的水怪从河水中一跃而出,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水怪身形庞大,有着四只锐利的爪子,猩红色的鳞甲坚硬如钢铁,眼眸犹如地狱烈焰,锐利的牙齿如利刃,尖利凶猛令人胆寒,看上去极为恐怖!   “丹阳派众弟子听命,摆阵!”   大师兄一马当先,一边命令众人,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法器,向着水怪砍去!   几人迅速躲避,在大师和帝赢挥舞起斩魂剑的同时,迅速摆成了一个繁复坚不可摧的阵形,迎向水怪的攻击。   江玉陨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好在他和受伤的晏阳被几人围在中间,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最安全的存在。   更何况有个强大如神的帝赢,会毫不犹豫挡在了他身前,保护他的安危。   那颀长的背影,挥舞长剑的样子,真的让人迷恋!   大师兄也不耐,只见阵法摆好后,其他丹阳派的弟子朝师兄身后注入灵力,大师兄大袖一挥,双手托起,举过头顶,做了一个很神圣朝拜的动作!   他浑身便如佛陀降世般,闪耀出一圈金光!   紧接着,一只精致的玉佩便从他的腰间跳了出来,那玉佩金光大作,瞬间便化作了一只半透明类似于白虎的兽形,嘶吼着向着水怪扑去。   那白虎的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已冲到了水怪的面前,用锐利的爪子抓住了它的脖子!   像是绝对王者的碾压,水怪根本反抗不了,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随即就被兽形撕咬成了血淋淋的碎片!   江玉陨惊得不轻!vb偷文浩bi四   见大师兄命令的众人散阵,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法器?!怎么这么厉害?”   “这是一件名为玉虎的法器,是我之前从西域得到的。”大师兄解释道,“这件法器极为神奇,已与我滴血契盟,可以化身为玉虎的形态,辅助我攻击。实乃是抵御妖魔的好帮手。”   江玉陨听了大师兄的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化煞金狮,心中充满了担忧。   毕竟化煞金狮曾与他也滴血契盟过,自从葬神山一别,他无数次试图召唤过化煞金狮,但是皆是如石沉大海,毫无半点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了万妖岭,更或许,是化煞金狮和黑历史一样,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烦。   都听不进去大师兄和帝赢他们几人说了什么,好像是从那只水怪身上得到了什么法器,个个都十分高兴的有说有笑。   一旁看好戏的苗文芝在冷嘲热讽,江玉陨努力收回心神,终于听见他说了一句:“你们别高兴得太早!”   几人收拾了一番,又重新上路。   帝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经历过刚才的战斗以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眼睛一直在往红色河流的对岸瞟!   仿佛那里有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江玉陨心里担心着化煞金狮,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接下来的一路,相对于之前来说,比较沉默。   或许是众人都疲惫了,更或许是因为刚才突然出现的水怪,让他们都不敢松懈,一行人都之在时不时往左右看去!   很快天就黑了。   阳光被乌云隐去,天幕变得阴沉,看起来像是又要下雪了!   大师兄正准备找个地方用,用幻术搭建一所房屋,用以躲避风雪。   可翻过红色河流边上的一个陡坡,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村子!   白茫茫的雪地中,村子的房屋静静地沉浸在冷寂之中,散发出一股古老而安静的氛围。   大师兄看了众人一眼,兴奋地说道:“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避雪的地方了!我们快去看看,村子里有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   众人虽心生奇怪,可眼看刮起了雪风,只好快步走向村子,推开村子沉甸甸的大门!   迎面吹一阵阴冷的寒风,卷着几片纯白的雪花,空荡的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仿佛没有一丝人烟经过。房屋的墙壁被时间的侵蚀所覆盖,破旧的窗户上挂着破碎的纱帘,风吹过时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村子的小巷弯弯曲曲,却十分寂静!仿佛昔日熙熙攘攘的人声早已消失无踪。石砌的巷口伫立着古老的神像,神像的眼睛似乎有着诡异的光芒,令人心生惧意。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好像被遗弃了?”大师兄抓挠着脑袋瓜,迷惑不解地问。   江玉陨正想说什么,却见帝赢怔怔地看向一条阴暗的小巷,眼睛发直!   “帝赢,你在看什么……”   江玉陨话还没问完,却见帝赢长腿一跨,朝那深不见底的小巷奔去!   嘴里还低喃了一句:“小桃花……” 第135章 赢哥哥,是我!我是你的小桃花!   小桃花?   小桃花!   小桃花!!!   那尘封已久的三个字,如同全世界起伏最大的潮汐,猛地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江玉陨彻底怔懵,看着帝赢朝着那条阴暗的小巷奔去,直到身影快要消失,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拔腿追上去,边跑边喊道:“帝赢,等等我!你在做什么?!”   你别吓我……   我害怕……   然而,帝赢却并没有回答!   只是加快了脚步,仿佛被什么天大的诱惑所吸引!   江玉陨心脏揪痛,只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越走,越深入小巷,夜色已变得浓稠,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蜓覆盖了天与地。   但江玉陨拥有狐狸天生的夜视能力,能清楚看见小巷两旁的墙壁上,蔓延着许多枯死、如同干涸血液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没有半点冰,如同魔爪一般伸向空中,仿佛是等待着猎物自投的蛛网!   冷风穿过小巷,发出低沉的呼啸声,吹得人的心中不禁生出寒意。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幽幽的咳嗽声,似乎是来自无尽深处的诅咒。   突然,一阵寒意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帝赢,我们要小心,我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江玉陨警惕地提醒道,下意识去拉帝赢的大手。   帝赢没理他,劲直来到一扇老旧的朱漆门前,停下脚步,眸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江玉陨见那门环上的锈迹斑斑,漆也掉了不少,还铺满了灰尘,仿佛已被岁月吞噬。门前的地面湿漉漉的,似乎有一股阴湿的气息弥漫其中。   他心跳加速,紧紧抓住帝赢的大手,鼓足勇气,说出了心理话:“帝赢,我……我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却被帝赢无情地甩开了手!   帝赢攥住门环,猛地推开!   随着“嘎吱”一声轻响,厚重的朱漆大门被推开了,在一阵簌簌灰尘跌落以后,帝赢和江玉陨皆是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院中灯笼高悬,四周种满了盛开的桃花树,花瓣如红雪般飘落,映衬着柔和的灯光,散发出迷人的花香。   这么寒冷的地方,怎会有桃花?   江玉陨心中越感不妙,却见帝赢已朝桃花深处走去,无奈只得跟上。   灯影阑珊,桃花如霞,花香袭人,醉了鼻尖。   却碎了江玉陨的心。   越往深处走,桃花越发灼灼,隐隐传来一阵戏曲声,伴随断断续续的咳嗽!   江玉陨头顶白软软的狐狸耳朵已经竖了起来,转动着去听那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很快听清了!   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唱的是:“桃花桃花开满枝,红艳娇美似仙姬~桃花香气四溢散,迎春花开去冬寒……咳咳……桃花桃花红如霞,花瓣娇艳似少年郎~郎在树下相约游,两小无猜笑声欢~…咳……桃花桃花春意浓,花开花落又一轮~桃花酥香又软,嘴里一口满满欢~……咳咳咳……”   少年郎、相约游、两小无猜、桃花酥……   江玉陨抓到了这些重点词,再联想到帝赢心心念念的“小桃花”,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唱的就是帝赢与小桃花最美好的回忆!   所以,那个唱戏的人是谁?   会是帝赢的小桃花吗?   毕竟听帝赢说过,小桃花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所以,应该不会吧?   谁知道呢?   老天,求求你别是好吗……   江玉陨胡乱猜疑着,几乎快要崩溃,只能麻木跟上帝赢的脚步,很快,穿过了一片谜影重重的桃林,来到了另一所院子。   只见院子中央,搭着一座精美的舞台,舞台上摆放着精心雕刻的木制屏风和华丽的丝绸帷幕,红彤彤的灯笼点缀其中,投下斑斓的光影,犹如仙境一般。   而舞台上,一名妆容美艳的戏子身着粉色绣灼灼桃花的戏服,宛如娇媚的桃花仙子,正在挥袖弄衣,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   他虽身姿婀娜,容颜娇美,肌肤雪白,但从精致凸出的喉结可以肯定,那是个男人!   甚至和江玉陨有几分相似!   不,确切的说,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双被妆容勾勒出来的狐狸眼,添了几分美艳与妖媚,眼波流转着迷人的光芒,朱唇涂抹胭脂,更加诱人,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他轻启红唇,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人,唱着婉转动听的戏曲,又时不时控制不住咳嗽,却又不肯停下来,歌声在夜空中回荡,迷离灯光映照着他的身影,仿佛他是整个世界唯一的存在!   帝赢站在一棵遮天蔽月的桃花树下,悄然倾听。   他目光完全被戏子吸引,全神贯注地欣赏着他的表演,仿佛流连忘返,听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   那戏子听到拍掌声,行云流水的舞姿猛地顿住,猛地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那表情变幻太快,将惊慌失措表现得淋漓尽致,吸引着人的心神,让人升起一股柔软的疼惜感!   在朦胧的灯光下,他与帝赢视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像是一刹那间,便擦出了能燎原的火花!   “小桃花!”帝赢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想念。   “帝赢,帝赢,他是谁?”江玉陨心脏抽痛,再次拽着帝赢的大手,哑声问道。   帝赢僵直的愣在原地,像是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许久,才缓缓说道:“他是我曾经的挚爱——小桃花。我们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残忍的命运,却将我们硬生生分开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甚至开始咬牙切齿!   心底的最后一丝希冀终于被抹灭,失望、愤懑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从心底涌入的眼底,几乎将江玉陨摧溃!   可他还在强做镇定,葱白指尖搭上帝赢宽阔的肩膀,装模作样的道:“帝赢,我理解你的思绪和情感,虽然他很可能就是你的小桃花,但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团谜团,太诡异了吗?毕竟小桃花已经……”   “我知道……”   帝赢抹掉了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缓缓向前走去,来到了小桃花的身边!   小桃花还站在舞台上,只不过,同样缓步来到舞台边缘,居高临下的俯瞰看着帝赢。   甚至还伸出和江玉陨如出一辙的纤纤玉指,扶上帝赢的脸庞!   那手细腻如莲花,手背洁白如雪,柔软如丝,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温暖!   他的眼中,涌起情丝万缕!   四目交汇,他们的眼底心底,仿佛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良久的对视,他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赢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着,他声音哽咽,甚至染上了哭腔,眼圈儿也泛红,有种要落泪的娇婉,我见犹怜!   帝赢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音线有几许颤抖,连呼吸都不稳了:“小桃花,真的是你吗?”   小桃花眼眶红得厉害,却是不见任何眼泪涌出,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轻地说道:“赢哥哥,是我!我是你的小桃花!我一直在想着你。想不到我们会再相遇,我们的命运,也注定会再次交织在一起!”   望着你依我侬的两人,江玉陨的心中,逐渐涌起一股无以复加的酸楚。   他们如此亲密,眼神中透露出的,满满都是对对方的想念。   江玉陨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像是长出了一个漩涡,一点点抽走他心房里的血液,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微微黯淡,唇角勉强勾勒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想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和嫉妒,但完全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波动。他试图转移目光,却发现无论看向哪里,都难以摆脱那种被取代的感觉。   也许从始至终,他都不过是小桃花的替身。   若不是他天生炉鼎之体,若不是初见时,钩玄将他打扮成小桃花的样子,帝赢恐怕连碰他一下,都是嫌弃的吧?   想到这些,江玉陨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如今正牌登场,他这个替身,从一开始帝赢连嘴都不碰的疗伤工具,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了呢?   这样的想法刚萌芽,心中便涌起一股冲动,他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心碎的场景。   然而,他的脚步却僵在原地,脚底板像是被人钉了钉子,无法迈出,哪怕是一步。   直到小桃花注意到他,才有些羞涩地,从帝赢脸上拿走手,看向江玉陨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敌意:“赢哥哥,那个人是谁?”   天边拥挤滚动着黑里透青的乌云。落日最后一丝的残光在云缝里猛然亮起,瞬间后,又渐渐地消失了。   雪花坠落得突然,一片又一片飘零,与这满园春色格格不入。   就像是格格不入的江玉陨自己。   他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各种情绪在身体里游走冲撞,像是找不到出口而焦躁的怪物,每一个毛孔都被透明胶带封得死死的,整个身体被无限地充胀着,几乎要爆炸开来!   然而下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却全都消失干净,连一点残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了!   内心的困惑和焦虑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片明净的天空。   只因为——帝赢阔步朝他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慎重其事的向小桃花介绍:“小桃花,这位是我的夫人,姓江,名玉陨。江山如画的江,玉骨冰肌的玉,陨落星河的陨。” 第136章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江山如画的江,玉骨冰肌的玉,陨落星河的陨……   江玉陨做梦也想到,自己的名字从帝赢嘴里说出来,竟是如此之美!   尽管四周阴暗无比,可此刻却像是有一缕阳光洒在了身上,太耀眼了,以至于让江玉陨的脸像打了腮红一样红彤彤的!   心里更像是闯进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直怦怀跳个不停。   唇角也抑制不住上翘,除了用力回握住帝赢的手,江玉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小桃花在听到帝赢的介绍后,他的眼神中,迅速露出一丝错愕和疑惑,但很快恢复过来,微笑着说道:“赢哥哥,你怎么会有夫人了?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走到最后的,难道你忘了吗?”   江玉陨感受到小桃花的敌意,心中一阵不悦,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微笑着回答道:“小桃花,你们确实有过很美好,且我不能给予帝赢的回忆。但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加上你们分开了,才让帝赢遇见了我。他是我的丈夫,我们相爱并决定共度一生。我们之间也有许多你不能给予他的美好回忆,所以,希望你能理解和祝福我们。”   小桃花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帝赢和江玉陨紧紧握着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嫉妒,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装笑容说道:“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只能祝福你们。赢哥哥,你可要好好疼爱你的夫人啊,不然我可要插足了。”   帝赢笑了笑,轻拍了一下小桃花的肩膀:“放心,我会好好对待陨儿的。小桃花,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小桃花微微点头,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假惺惺委屈道:“我知道,赢哥哥,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需要学会放手……”   他哽咽了一下,又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帝赢:“可是,我真的很难做到……”   说着,他的指尖,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唇瓣抿地紧紧的,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变得猩红,眉眼之间,有戾气也有着沉痛!   突然,他一把抱住帝赢,脸埋进了他的胸膛,“赢哥哥,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让我做小妾,我也心甘情愿!”   “啊???”   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江玉陨惊讶地望着小桃花,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帝赢则是心中一片混乱!   他没有想到,小桃花竟会对自己,突然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僵持般沉默须臾,帝赢缓缓开口:“可是小桃花……”   帝赢还没说完,就被小桃花强势打断!   他理直气壮的说:“没什么好可是的,赢哥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难道这辈子,只娶他一个夫人吗?”   江玉陨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怒火,但他极力压制着,劝说道:“小桃花,我能理解你的痴情。然而,你能不能让帝赢自己选择?毕竟你们分开已经很多年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小桃花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恶狠狠瞪了江玉陨一眼!   而后转向帝赢,声音又变得十分委屈:“赢哥哥,我看得出来,你心底是十分渴望和我在一起的,对吗?只是碍于对他的责任,所以才让不敢表露出来对我的情感,对吗?”   帝赢脑海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良久才宠溺地刮了刮小桃花的鼻梁,一如儿时,“小桃花,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无法保证自己此刻内心所想,是一时冲动,还是真情流露。我不想伤害陨儿,更不想伤害你,所以,你让我缓一缓,等冷静下来,我再给你答案,好吗?”   他盯着他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就连一贯低醇倨傲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嘶哑!   小桃花回望着他的眼神,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什么东西一难受,又刺痛得厉害!   他微微颤抖,沉默了许久,他决定以退为进,声音同样带着轻微的颤抖,可怜兮兮道:“好吧,赢哥哥,我等你冷静下来,等你给我答案。你饿了吗?我请你吃桃花酥好不好?还记得以前,都是你请我吃的呢,这次终于轮到我……”   “太好了!居然有吃的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er传圕die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大师兄带着一干人马,至桃林深处走了过来!   苗文芝意味不明地看向小桃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晏阳看到眼眶泛红得厉害,却没有半点眼泪的小桃花,不由得一怔。   因为他记起在梦中见到的姐姐,姐姐晏月也是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所以,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不会掉眼泪吗?   就在众人视线凝聚在小桃花身上时,小桃花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一个劲儿往帝赢怀里躲,“赢哥哥,他们是谁?!”   “哎呀,这位小兄弟,我们都是帝兄的好朋友!在下见你脸无半点血色,阴盛阳衰,恰好在下精通一点道术,要不,免费为你治治?”大师兄乐哈哈地笑道,一双幽深的黑眸却死死盯着小桃花,烁动着精亮的光。   小桃花脸上明明覆盖着厚厚的胭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他脸上无血色的!   闻言,他紧紧贴着帝赢的胸膛,有些害怕地看着大师兄,委屈兮兮又紧张兮兮的,低声说道:“我没事,不需要治疗。你们是赢哥哥的朋友吗?”   帝赢抚了下小桃花的头发,温和的与他拉开距离,沉声解释道:“是的,他们是我和陨儿的好朋友,一直以来都支持我们。我们来到这里,还多亏了他们的帮助和照顾,才度过了难熬的风雪。”   小桃花紧张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他的眼神开始转向大师兄,带着一丝警惕,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你可以治疗我吗?我明明涂抹了胭脂,你是怎么看出我脸上没有血色?”   大师兄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兄弟误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脸色不好,就是担心你身体不适。不过,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我们都会尽力相助的。”   “好吧,竟然是赢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应该肚子都饿了吧?我请你们用晚膳吧?”小桃花冲大师兄抿嘴一笑,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大师兄皮笑肉不笑:“好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们都饿了!”   小桃花带着一群人,拉住帝赢的手,一起走向了一处雅致的厢房。   厢房的墙壁由红木拼成,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一对古色古香的红木门扇对开,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江玉陨看了看厢房的布局,这摆明是摄政王府的装修风格!   心底暗潮汹涌,这小桃花,不知是人是鬼,也不知会对他们做什么!   还有他提供的食物,能吃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行人已进入厢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敞明亮的空间。   屋内的家具都是精心选择的红木家具,典雅而古朴。墙上悬挂着一幅幅古画,绘制着山水风景和花鸟虫鱼,营造出一种宁静和雅致的氛围。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桌子上的菜肴琳琅满目,有烤鸭、清蒸鱼、红烧肉等各种肴馔。清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还有一些小吃,如鲜嫩的糯米饭团、桃花酥、香甜的花馒头等,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小桃花坐在主人的位置,笑语盈盈招呼众人落座:“各位不要客气,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随便吃!”   大师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地拿起一块糯米饭团,咬了一口,赞叹道:“这糯米饭团真是美味啊!小桃花,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食物的?!”   众人虽然坐下了,神色却各异,只是看着大师兄吃,谁也不敢动筷子。   小桃花却是一愣,眼底内过一丝阴霾,不过稍纵即逝,不曾有人注意。   而后微笑着回应:“只是一些简单的小吃而已,我从小忠爱美食,赢哥哥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吃的随时都备有。大家不用担心,可以放心吃。”   说话间,他亲自给帝赢夹了一块桃花酥,递到他嘴巴边,弯弯狐狸眼,笑着道:“赢哥哥,我小时候,你最喜欢这样喂我吃桃花酥,今天我也喂你吃,好不好?”   见此情景,江玉陨猛地咬住了朱唇,眼眶微微发红,泛起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夹起一块红烧肉,同样递到帝赢唇边,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夫君,你现在最爱吃的,不是红烧肉吗?还是吃红烧肉吧……”   帝赢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的表情,更是变成了调色盘,别提有多精彩了! 第137章 血色沙漠!   帝赢思索片刻后,目光落在了江玉陨的脸上,他握住江玉陨的手,张嘴咬下了他手中的红烧肉,而后偏头看向小桃花:“小桃花,抱歉,我不大爱吃甜食。”   小桃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砰”的一声,将手中桃花酥甩在地上,薄唇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眼底迸发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惨白,妆容精致的脸也开始龟裂开来,下一秒,猛地掀翻桌子,“该死!你们这群废物!都是敬酒不吃只吃罚酒的废物!好心没好报的白眼狼!通通去死吧!”   众人被小桃花的突然变化吓了一跳,他们迅速站起身来,警惕地注视着小桃花。   只有大师兄趁桌子被掀翻前,反应神速,迅猛的从盘子里拽了一条鸡腿,边啃边道:“这些都是能吃的!不要浪费,不要浪费呀!”   可无人去管他!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桃花身上!   小桃花的脸上现出一丝疯狂的笑容,他用一种令人心寒的声音嘲讽道:“帝赢,想来,你再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既然你不爱我了,那就去死吧!”   语落,他指尖已多出一把轻薄的短剑,剑锋如水,动作虽鲁莽粗暴地刺向帝赢,可他自身的行动,却灵活轻盈,飘魅如鬼!   那双惨白的眼睛目光冰冷,犹如一块万年寒冰,不含一丝感情!   帝赢险险躲过一剑,面色同样变得阴寒,冷冷道:“你不是我的小桃花,你究竟是谁?!”   小桃花一击不中,将匕首高高举过头顶,猛劈而下!   边劈边冷笑道:“帝赢,你果然聪明。我的确并非你所认识的小桃花,只不过吞吃了他的灵魂而已!他对你的执念太深,以至于我变成了他的模样,且拥有了你们之间全部的记忆!所以,我是他,也不是他!”   “该死!”   斩魂出手,迎面撞向小桃花的匕首,帝赢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小桃花看了他一眼,目呲欲裂:“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来呀,杀了我呀!”   说话间,他右手落到了微微发出红光的剑柄上。   见帝赢怔愣了一瞬,他唇角微微翘起,面上浮现戏谑的表情,“要不,你让我把你的灵魂也吞吃了,这样,你们就能生生死死在一起,永不分离了啊哈哈哈……”   话说到一半,他已出手!   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却是瞬间迸发出恐怖的气息,一股澎湃的血色之气汇聚着惊人的力量,像惊涛骇浪般涌入他的匕首之中!   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   帝赢出于本能挥剑迎去!   刀剑相撞,平静的空气里骤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啸鸣!   帝赢瞬间被震得向后飞去!   小桃花却并未停手,长袖如跳舞般挥舞着,漫天桃花瓣裹夹着飘落的冰雪,变成无数薄薄的飞镖,带着无比狰狞的杀意破空飞出,带出无数条白色的涡流,朝众人刺去!   帝赢的眼瞳剧烈收缩,瞳孔深处尽被这漫天的桃花瓣充斥,右手以惊人的速度挥动斩魂!   斩魂所划到的桃花瓣,竟如钢铁一般坚硬,铮铮铮的发出一声声清脆震鸣!   帝赢惊得不轻,大喊一声:“陨儿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   大师兄看到漫天桃花瓣如剑雨般飞刺过来,已联手众人布置起了防御阵!   可防御阵还未布置完毕,苗文芝已经眼疾手快地劫持住江玉陨,浑身彩绫飘飞,看上去色彩冲击异常的强烈,在众人忙着对付小桃花的瞬间,便化成一道惊鸿,挟持着人飞向高高院墙!   晏阳离江玉陨最近,反应过来时,挥剑就想阻止苗文芝,且怒道:“苗文芝,你做什么?!”   可苗文芝猛地拍出一道气浪,直接将晏阳拍飞出数十米开外!   晏阳本就有伤,这一拍,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整个人只能靠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还想再追时,却已口吐鲜血,无法再站起身子!   “陨儿!”   帝赢飞身就想追上去,奈何被无数锋利如刃的桃花瓣逼得无法前进,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玉陨被劫走!   这一刻,他想毁灭整个世界的心都有了!   ……   江玉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苗文芝已经攥着他,飞到了村子中间,一座由七只诡异妖兽石雕围成的法阵前!   “苗文芝!你干什么?”江玉陨怒火中烧,却是挣脱不开苗文芝的束缚!   苗文芝阴测测地一笑:“江玉陨,你以为万妖王为什么要让你进入秘境之地?”   “为什么?”江玉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苗文芝一边将一颗圆形的光球注入法阵之中,一边攥着他道:“因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体内的妖丹,不但能帮他渡劫,你的灵魂,还能让他脱离秘境之地这片苦海!”   “什么?”   江玉陨一头雾水,还没完全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那颗光球便已爆炸开来,那些妖兽眼中,猛然射发出万丈光芒!   嗤嗤响声起,空气被剧烈震动瞬间压成晶莹的水花状,江玉陨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觉身形猛地一震,等能看见时,方才的法阵已经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血红色的沙漠!   血红色的沙漠,仿佛诡谲的烈焰。风沙掀起,纷纷扬扬,迷离如梦幻。   方才的寒冷瞬间消失不见,夜晚也变成了白天,夕阳染红大地,天空弥漫着血红的云彩,燃烧着人的视觉!   而江玉陨的正前方,却着落着一座诡异的宫殿!   宫殿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阴森而恐怖。   宫殿外墙由红色的岩石砌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红沙。大门紧闭,门上镶嵌着无数狰狞的骷髅头,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诅咒。   苗文芝攥着江玉陨,踏过漫漫红沙,朝紧闭的大门飞身而去!   “这是哪里?!你究竟要做什么?!”江玉陨吓得密睫乱颤,胡乱拍打着苗文芝紧攥他的手,像是预测到了巨大的危险,怎么都不愿意踏入那宫门半步。   奈何,苗文芝的手青筋暴起,像是一只铁钳,死死钳着他,并且狞笑道:“带你去见你父王!江玉陨,我劝你乖乖听话!否则,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说话间,沉重的骷髅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铺面而来是阴寒充斥着血腥味的风!   一道熟悉且冷漠的声音通过幽空传来:“我的孩子,你总算来了?”   那声音从头顶慢慢的包围过来,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像一个个动听的音符,轻跃到耳蜗,江玉陨瞬间像是无魂的偶人,眼睛发直地朝那门里看去。   腿也像是不听使唤般,一步步朝里面走!   大门里面,是一条深深的宫廊,墙壁上绘制着各种恐怖的壁画,描绘着炼狱般的场景。壁画中的人物面目狰狞,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随着江玉陨深/入,宫殿内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周围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头骨,祭坛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血池中,却侵泡着着无数狰狞的鬼怪,它们面容扭曲,不断嘶吼着,哀嚎着,仿佛在经历着无尽的痛苦。   祭台后面,则是一座高高由骸骨堆砌起来的黑色王座!   王座上所坐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妖王江亦寒!   江亦寒身着一袭黑红色长袍,袍上镶嵌着金色的妖兽图案,显得格外狰狞。他皮肤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无风自动,散发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柄黑红色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不知什么材质做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他的脚下,正匍匐着一个浑身穿钩花黑纱,玲珑身形若隐若现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晏阳消失的姐姐——晏月!   看到江玉陨进来,江亦寒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妖冶的眼睛被宝石红光笼罩,仿佛可以洞穿人心!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看着江玉陨,道:“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为父等你很久了!”   江玉陨被他控制了心智,根本不知道害怕!   只是眸光呆滞地回望着江亦寒,薄唇翕动,开口道:“父亲,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亦寒勾唇一笑,他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继而道:“我的孩子,为父需要你的妖丹,来帮助为父渡劫。还需要你的灵魂,来继承这片红色沙漠的王位,成为秘境之地新任的主人!”   他大袖一挥,从王座上站起来,跨过匍匐女人的腰,缓缓走向江玉陨,双手搭上他的肩,让他面对满血池狰狞的怪物:“看到了吗,这些都是秘境之地孕育出的新生命!他们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需要新鲜的血液和新鲜的灵魂,才能茁壮成长。”   “只要你愿意帮助我,继承了王位,他们都将为你所用!我还可以给你无尽的力量,助你称霸整个天下,让你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万妖王!”   江玉陨神志全无,呆滞地点头,偶人似的说道:“我愿意…帮助你……”   作者有话说:   和大天出去钓鱼被蛇咬了,脚肿,某些原因又下不了床,预计明天完结了 第138章 欢天喜地大结局!   江玉陨的心神被江亦寒完全控制,他呆滞地点头,像个无魂的傀儡一样回答道:“…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   江亦寒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着邪恶和野心!   他拍了拍江玉陨精致漂亮的脸蛋:“很好,我的孩子。你的选择是明智的。现在,就让为父,取出你的妖丹吧!”   语落,江亦寒微笑着伸出手,利用他手中的红色法杖,毫不留情狠狠刺向江玉陨的肚子!   “啊!!!”   江玉陨猛地瞪大眼睛,琥珀色瞳孔剧烈颤抖,却是不知道反抗,葱白指尖死死抓紧了江亦寒的衣袖!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滑伤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艷丽的血红花朵。   紧接着,一滴,两滴,三滴……   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线,顺着衣襟一直滑向地面。   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江玉陨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浮现出一个场景,仿佛看到当年白香玉被江亦寒刨出内丹的场景!   江亦寒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很快从从他身体中取出一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妖丹!   这竟然是一颗粉红色,散发着流光,香气逼人的妖丹!   江亦寒的眼睛放光,捧着妖丹,兴奋地说道:“我的孩子,你真棒!这颗妖丹可是稀世珍宝,将为父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他将沾染着血液的妖丹放入口中,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身体,待丹吞噬完毕,他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强大和恐怖起来。   他妖冶的脸上,流露出餍足的笑意,目光转向血淋淋的江玉陨:“现在,该是你继承王位的时候了。我的孩子,将你的灵魂献给这片秘境之地,成为这里新任的主人吧!”   疼痛已变得麻木,江玉陨的眼神中,再次失去了光彩,他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江亦寒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迈入血池,身体开始慢慢融入血池之中。   那些狰狞的鬼怪迅速围殴上来,伸出魔爪,一点点探向那具冰肌玉骨的身子!   像是层层缠绕的黑色蚕丝,蒙上视线!   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江玉陨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撕裂,被这片红色沙漠的力量吞噬。   像是在梦里不断下沉,巨大的疼痛化作了涡流,拉扯着他的肌肤,一点点渐渐消失、消散。   关于这具躯壳的记忆,从帝赢开始,变成一段离别,一段春秋,一段日落,一个小时,最终变成短短的几秒,然后伴随着成千上万的荧光流萤,消散在黑暗之中!   而江亦寒则是站在一旁,目光冷漠而满意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江玉陨整个人,被狰狞可怕的鬼怪彻底拖入血池!   就在此时,   一道冷萧的声音冲破了殿门:   “江亦寒!你这个恶魔!还我哥哥!”   江亦寒猛地转头,只见一名俊美如冠玉的少年骑着化煞金狮,飞奔入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葬神山内,用蛇尾缠住离天影并将其剿灭的汐雨星野!   “哥哥?”   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江亦寒面露困惑,“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汐雨星野冷笑出声,同时,抽出那把由他外公脊柱做成的九天引雷剑,“江亦寒,还记得汐雨瀞莹吗?”   “汐雨瀞莹?”   江亦寒眉峰突突跳动,“那个蛇族之女?你是她什么人?难道……”   “我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种!”汐雨星野侧眸看向江亦寒,金色竖瞳拧起,淡声道:“江亦寒,你做了如此之多伤天害理的事,今天就让你的种,亲手送你下地狱吧!”   语落,他顶着一张又俊又邪的脸,黑色的长剑缓缓指向天空,并且念出了一句口诀:“九天之上,雷霆万钧。吾持九天引雷剑,为引雷传人,愿以身换取天道再造,雷霆降临!”   “不!!!”   江亦寒浑身暴开一层七彩的气流,面目狰狞地嘶吼起来:“你这是弑父!忤逆不孝,要遭天打雷劈!”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老天爷会劈谁吧!”   汐雨星野凉薄勾唇,天上怒吼着聚拢的乌云,刹那之间,数万条闪电如同乌云之中穿梭的白蛇,在天空上盘旋了一阵,紧接着,“轰隆隆隆!!!”   巨大的雷电冲破了红色沙漠宫殿的红色屋顶,一股接着一股,朝汐雨星野手中黑色的剑尖汇聚!   白光照亮了汐雨星野金色的眼睛,他衣发被骤起的狂风卷起,如同坠天之神,冷冷的掀起眼皮:“江亦寒,黄泉路上,去与那些被害死的亡魂,好好认错吧!”   语落,巨大的白光猛地炸开,雷电所过之处,风卷残云,灰飞烟灭!   唯有那方血池里,隐隐浮现出一抹破碎的身影!   “哥哥!”   汐雨星野停住近乎毁灭性的破坏,扔掉九天引雷剑,飞身飘到血池上空,将人从血池里捞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汐雨星野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随即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道:“帝赢?你怎么会在这?”   帝赢出现在白光之中,宛如神祇的男人此时一身褴褛,荣光不在。   他右手拿着残缺的斩魂剑,殷红刺眼的血液不要命的往下掉,濡湿了玄色长袍。   看到汐雨星野,帝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松了口气,用残剑支着地面,看向他怀中的江玉陨,气息微弱的道:“陨儿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说这些了,这里快毁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帝赢又是一愣,接着意识到周围开始晃动的空间,慌忙打开方才大师兄他们拼死才打开用来传送他的法器,沉声命令道:“走!”   语落,空气翻涌间,坚不可摧的结界裂开细密的纹路。   汐雨星野抱着江玉陨,与帝赢肩并肩站在一起!   随后,结界突然碎裂!片片残缺的晶体在空中翻滚,折射出璀璨耀眼的碎光。   还在红色沙漠宫殿中的江亦寒目呲欲裂,像是在大声嘶吼着什么,可惜,谁也听不见了……   ……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之中,响起一道久违低醇的声音:“陨儿,该醒了,都三年了,你真的忍心,让为夫一个人,守活寡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如同呢喃,气息不稳,却暗含委屈。   江玉陨意识浑浑噩噩的,隐隐见着一片光亮,复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鼻尖嗅到清冽的桃花冷香,令人安心,眼睫颤了颤,便徐徐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   门楣雕刻精美,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格,映照着古老家具的光泽。暖黄色的墙壁上,挂着古画和字画,展现着文人雅士的情怀。   江玉陨正躺在一方金丝楠木雕花软榻上,榻间铺着锦缎被褥,柔软而舒适。   他抬眼眸看去,便看见临窗而设的书案上,摆放着古籍和文房四宝,散发着书香气息。窗外是一片静谧的庭院,盛开着灼灼的桃花,花香弥漫,醉人心房。   偶尔传来几个孩童的嬉闹,以及流水的叮咚声,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江玉陨被那些桃花吸引,颤颤巍巍地爬起,连鞋都未穿,赤着脚就推门走出去。   周围全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林间小路铺满粉红色桃花瓣,偶尔能看见亭台楼阁的一角。   江玉陨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很快在一条清亮小溪的亭子上,看见了两个男人!   正是离洛云舒和方逐远。   那俩人对坐着,正在饮酒,离洛云舒朗声念道:“春风吹绿岸,又一年桃花开,花瓣如粉雪,香气满院红。”   方逐远挑眼看了一眼,那眼底的流波,更比满园春色撩人,有些娇羞地道:“万紫千红艳,春意盈山脉,桃花开满径,芬芳洒人间。只可惜……”   他眸光游走,扫到在溪边的桃树下,认认真真采摘桃花瓣的帝赢,又重重叹息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是所有有情人,皆能终成眷属……”   看着那抹颀长高大的身影,江玉陨死死攥住了衣摆,指节攥的发白,眼尾微红。   用力抿着唇,隔着一条桃花铺香的小溪,良久才轻轻唤了声:“帝赢……”   那声音细软,带着醉人的沙哑,像是在撒娇。   帝赢深知,自己早已相思成疾,时不时会记起江玉陨的声音,那种感觉很真实,犹在耳畔。   所以,当听到江玉陨的声音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自嘲地一笑,并未回头,又开始采摘桃花瓣。   他每年都要做许多桃花酥,桃花酿,桃花蜜饯儿,等着江玉陨醒来的时候吃。   虽然每年做出来的,江玉陨都没有机会吃,全被离洛云舒他们吃了。   但只有这样忙碌起来,他才不会对昏死一样的江玉陨,做出过分的事情。   以为他没听见,江玉陨索性踏过跨溪小桥,赤着脚,悄无声息来到帝赢身后,踮起脚尖,从后面轻轻蒙住了男人的眼睛!   眼睛上温柔细腻的触感令帝赢心头一跳!   紧接着,一道久违酥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猜猜我是谁?”   心跳声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帝赢直直地僵愣在原地,片刻才敢尝试性地抬起手,紧紧抓住那双捂住自己眼睛,在黑夜里触摸过无数次,细白滑腻的手!   他激动得无法呼吸,睫毛和指尖都在颤抖,反复确认那双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那个人儿,才敢猛然转身!   眼前的人仍旧是初见时少年的模样,墨发未束,还穿着雪白的亵衣亵裤,衬得苍白的肌肤越发透明,像是精雕细琢的玉器。   仿佛只要稍稍触碰,就会整个碎掉。   眸光烁动,帝赢牢牢握住江玉陨的手,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嗓音发哑的开口:“陨儿……”   江玉陨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仍着一袭玄色长袍,奢侈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蟒纹。微微上挑的凤眸眼尾微红,缱绻勾人的幽瞳此刻漆黑幽暗,弥漫着岩浆一般炙热的烈焰,一张线条凛冽的脸依然俊美无铸,还是没变,还是一头白如霜雪般的长发,只是有几分憔悴。   江玉陨心跳声加快,故作轻松的开玩笑:“我才睡了多久,你怎么老了?你这衣服,是官服吧?又坐上摄政王的位置了?你可以呀帝赢,不会是趁我昏迷不醒,娶了萧锦年吧!”   “哥哥,有我在,他敢吗?”   帝赢还没来得及回到,只见桃花树上,突然倒吊下来一名俊美如斯的少年郎!   正是汐雨星野。   那双金色竖瞳熠熠生辉,紧紧盯着江玉陨,“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这些日子,我都快长蘑菇了……”   说话间,他至灼灼桃花间一跃而下,不顾帝赢要杀人放火的眼神,一把搂住江玉陨,小蜜蜂似的,嘤嘤嗡嗡哭出声响!   “黑…黑历史……你居然没死!太好了!”见到汐雨星野,江玉陨有些颤抖地说不出话。   汐雨星野一边哭,一边说:“本来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没想到,那次干掉的坏人,竟让我渡劫飞升,加上小金子的帮助,我才脱离困境,重获新生……”   正说着,“吼吼!”   一声狮吼声传来,化煞金狮从潺潺溪水中钻了出来,爬到岸上甩了甩湿漉漉的毛发,嗷嗷叫着朝江玉陨扑来!   “啊!不要啊……”   江玉陨惊恐地往后退去,大喊着:“我可不想刚醒就被这家伙搞得一身水!”   见状,帝赢一把拦下江玉陨后仰的腰肢,将汐雨星野往前一拽,一人一狮瞬间撞在一起,帝赢却是身轻如燕,带着江玉陨飞身而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啊!哥哥!”   汐雨星野被化煞金狮呼了一脸水,想叫住人,却被索大的狮身扑倒在地,只能一个劲捶地生闷气。   亭子里的离洛云舒和方逐远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远远看着汐雨星野,笑得合不拢嘴。   ……   帝赢将江玉陨带到一颗遮天蔽日的桃花上,看着他的眼神发热,语气中酿着一点失落:“陨儿,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他们碰你,以后,你要和他们保持距离!否则……”   闻言,江玉陨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瓷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小酒窝,琉璃瞳中带着一点笑意,“否则你会怎样?吃了我吗?”   帝赢垂着眸,纤长浓密的羽睫微垂,挡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光耀,一字一顿道:“这可是你说的……”   语落,铺天盖地的吻笼了上来,无数危险的画面在脑海中匆匆闪过,幽瞳的颜色逐渐加深……   等再次醒过来时,江玉陨已经回到了床上。   正想扶着要断掉的老腰起身,骂骂咧咧地直哼哼,却见帝赢端着碗汤药推门进来!   见他醒了,帝赢先是一愣,而后将汤药放在桌子上,阔步走了过来。   随着他靠近,鼻翼间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江玉陨浑浑噩噩的小脑瓜稍微清醒了一点,心情忐忑的看着男人,“帝,帝赢……”   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就在他惊恐万状时,脸颊处忽的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   帝赢捧住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纤长的眼睫在他脸上扫过,带着一点细微的痒意。   这一吻似是蜻蜓点水,稍纵即逝,江玉陨还没来得及回味,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便匆匆离开。   随后,耳边传来男人点微哑的声音:“陨儿,为夫是不是又弄疼你了……”   心跳声忽的加快了几分,江玉陨眸光微动,抬眸看着他,莹白如玉的脸上染着浅淡的红霞,纤白的指尖攥着衣摆,眼睫微颤,气息略微不稳,看起来是在害羞,却意外的有点勾人。   腮帮鼓了两个圆圆,他可怜巴巴的点头:“你昨天好凶,我,我都晕过去了……”   “……”   帝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竟然有几分紧张:“陨儿,我想娶你很久了,你,你要答应嫁给我吗?”   这求婚来得突然,江玉陨呼吸声加重了些许:“啊,可是,可是我……”   见他犹豫,帝赢眸色暗了暗,指骨往江玉陨下巴挪了一点,声音越发沙哑:“怎么?陨儿不愿意?”   说着,灼烫的指温强逼到脖颈,像是随时会掐碎那细弱的脖颈,他声带像被割裂似的,字字透着不忍听的痛:“陨儿是不想,成为我真正的夫人吗?”   江玉陨吓得一个激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还不成吗?”   就这样,七日后,帝赢梦寐以求的迎娶了江玉陨。   红妆一夜风华绽,十里江山尽倾城。   整个婚礼华丽繁荣,宫灯高挂照瑞云,锣鼓喧天唢呐齐鸣,金簪珠履尽婚容,红袖添香舞双凤,百花争艳绽芳踪,鸾翔凤舞喜气洋,欢歌笑语荡乾坤。   江玉陨面带羞涩笑,帝赢则是意气风发,随着司仪高声宣布:“礼仪庄重相连结,酒杯交错喜联姻。欢天喜地喜气洋,新婚之夜爱绵长。礼成,入洞房!”   着大红喜服,朱颜娇艳媚无边的江玉陨被送入了洞房。   这几日,他才了解到,原来帝赢斩杀秘境之地中那个所谓的小桃花,从而获得了蝶后打开无极光阴的钥匙。   小桃花临死前,告诉帝赢,原来江玉陨是真正小桃花一半残魂的转世,让他好好珍惜。   江亦寒被汐雨星野所杀,所谓的秘境之地,也是历代妖王运用自身强大的妖力与妖魔勾结,联手打造出来一处互利互惠的丑恶勾当罢了。   江亦寒被迫坐上万妖王的位置,不得不将灵魂献祭在那个祭台,千百年来,他早就厌倦了那血腥的一切,唯一的机会,就是让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江玉陨继承他的罪恶,他才能脱离苦海。   好在,随着江亦寒被杀,整个秘境之地也土崩瓦解,汐雨星野不但解救了那些怀揣梦想进入秘境之地的人,还解救了那些被困的灵魂,被推上了新任万妖王的位置。   而晏阳也找到了他的姐姐,可惜,他的姐姐已经化作一抹残魂,他无家可归,只好拜在了丹阳派门下。   至于蝶后,自然是如他所愿,打开了通往昆仑墟的大门,飞升成仙了。   因此,他不但还了帝赢自由身,还助他夺回了摄政王的位置。   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也被蝶后一招击杀。   萧锦年早就死了,至于萧遥那个狗作者,自然是被抓了起来,并且流放到了贫苦的边际,终身不得迈入中原半步。   而新上任的帝王,正是皇后所诞下的龙子。   身为摄政王,帝赢自然是要辅佐他的。   得知摄政王大婚,钩玄和揽月也回来了。   江玉陨饿了忙了一天,被送入洞房终于能喘口气了,自个儿掀掉盖头,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想喝一口水。   可水还没浇进嘴里,“嘭”一声,房门就被一大群闹哄哄的人给推开了。   大师兄率先闯入,眉开眼笑地嚷嚷道:“闹洞房!我们要闹洞房!!!”   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般的闹腾。   闹够了,众人挨个献上祝福,依依不舍的离去。   钩玄最后一个走,临走前,什么也没说,眼神微妙的瞥了江玉陨一眼,复又塞给他了一个小东西。   江玉陨摊开手心一看,竟然是最初,钩玄为了让江玉陨活命,朝那名绣女索要的豆蔻胭脂。   豆蔻花开,如似年华。   记忆猛然锋利,江玉陨记起钩玄的承诺,他说:只要你肯去,我保你不死。   他真的做到了。   只是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崎岖得让江玉陨人事不省。   好在是,我活下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鼻子一酸,忍不住潸然泪下。   帝赢送完宾客回来,看到江玉陨哭得梨花带雨,慌忙将人抱住,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细腻的肌理下移,唇角高高扬起:“陨儿,终于嫁给本王了,高兴的都哭了吗?”   江玉陨本来想挣扎一下。   可帝赢却在他挣扎的时候,在他的腰窝按了按。   他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被那么一按,立刻没了力气,又哭又笑:“混蛋,别闹……”   帝赢捉住他,声音越发沉,带着点轻微的不规律喘息:“新婚之夜,不给为夫说点儿情话吗?”   江玉陨大脑死机了一瞬,继而眼神悲伤,喉结微动,嘴唇张了张,委屈兮兮地道:“情话我不会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帝赢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紧张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害我?”江玉陨抬眸看着他,眼底全是悲伤。   “啊……”   帝赢心脏抽痛,许久都未回过神。   难道他,到现在,都还在恨自己吗?   可这念头涌起的瞬间,却听江玉陨又哭诉道:“害我这么喜欢你?”   那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水雾氤氲,眼圈都红透了,掀起眼皮子睨过来时,仿佛跌进了星辰,“帝赢,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帝赢神经几乎紧绷,握住他皓白伶仃的手腕,俯身轻轻靠近。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伴随着一点轻微的颤抖。   帝赢深吸一口气,抵上他的唇,哑声道:“傻瓜,世间万物皆有道,唯独你,我心所守……”   (全书完,预知后事如何,有缘番外再见!)   作者有话说:   这书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感谢一路相伴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朋友,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了将他撸完的动力!   可能休息几日,便会开新书,希望还能有你们的支持,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