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美人老婆天天撩我》作者:酹月   文案:   【双男主/古穿今/甜撩/暧昧拉扯/双洁】   【钓系美人受X暗骚狗比攻】【沙雕甜文】   一代妖后柏钰来到现世,成了虚伪的小白花。   被昔日的皇帝陛下捡回家。   柏钰:“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两千年前我是你老婆。”   谢淞寒:洗洗睡吧。   -   后来。   谢淞寒电话查岗:“老婆你几点回家?”   完美融入现代社会的柏钰游戏蹦迪泡酒吧,抽烟美酒蒸桑拿。   花老公的钱嗨到天明。   “老公早点睡,今晚有个会~”   转头就和似笑非笑的谢淞寒碰上。   柏钰:“……”   被堵在车里的柏钰:“我可以解释……唔。” 第1章 老公,我们回家吧   “死了没?”   头顶落下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磁性嗓音。   柏钰吃力睁开眼睛。   这是哪儿?   他不是死了么?   各色灯光迷离,音乐声震耳欲聋,全然陌生的地方让柏钰目露迷惑。   阴曹地府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旁边的男人没有得到回应,有些不耐烦。   一只手臂撑到卡座边,男人俯下身,锐利直视他略带涣散的眼睛。   “柏钰,别装死。”   柏钰凝视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庞,依旧俊美不可逼视,眼瞳漆黑,淬着刀锋般的凌厉。只是昔日乌黑的一头长发,如今不过拇指长了。   他轻颤着伸出削瘦的手腕,想要抚摸男人的脸。   “陛下……你怎么秃了?”   “噗。”旁边传来喷笑声。   柏钰眼珠转过去,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全是看好戏的揶揄目光。   谢淞寒当场皱眉躲开,不加掩饰地打量他,“磕傻了?”   柏钰手停滞在半空,声音发抖:“你在地府想我吗?”   谢淞寒:“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阴曹地府?”   “……?”柏钰没听懂。   很快。   脑海中凌乱冲撞的记忆让他说不出话。   像是生生捱过了千年。   柏钰的沉默助长了其他人的气焰。   “寒哥对柏家这位还挺好的嘛。”   “你不要命啦,寒哥最讨厌这种娘们唧唧的男人!人家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   “柏家都没落了,跟着寒哥有肉吃呗!”   孟梵行磨蹭过来,偷看谢淞寒一眼,又低下头:“谢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阿钰会那样……”   哪样?   在场人心知肚明。   柏钰是谢淞寒带来的人,孟梵行把人骗到宋家大少面前,谁不知道宋大少深度恐同,存的就是当众让他被拒绝丢脸的心思。   柏钰在圈子里最爱攀附权势,作势要往宋大少怀里倒,给人吓得当场变色,一把推开。   结果推开时磕到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谢淞寒没看孟梵行,淡淡的眼神落在柏钰身上。   “再有下次——”   柏钰曾经在皇宫听过他说过太多这样的句式,头疼缓解,下意识接了句:“你就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下床。”   其他人:“卧槽!!!”   “寒哥你玩儿这么大?”   “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喜欢玩囚禁play!”   谢淞寒:“……”关他屁事。   各种戏谑的目光把他淹没,和他相熟的几个狐朋狗友也不例外,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淞寒懒得解释,目光一扫,充斥着压迫感。   大家识相闭嘴。   “再有下次。”谢淞寒把话说完,“就别跟着我。”   柏钰眨眨眼。   过去千年,昔日对他宠爱有加的陛下都学会横眉冷眼了。   这时,有人问:“外面好像有救护车的声音?”   柏钰脑中的现代记忆让他明白救护车是什么,他坐起身,摇头说:“我已经好了,不用救护车。”   谢淞寒:“谁说是给你叫的?”   柏钰:“?”   谢淞寒的狐朋狗友之一韩深笑着解释道:“那位宋大少说这里好多男同,他快窒息了,给自己叫了个氧气瓶,在隔壁吸着呢。”   柏钰:“……”   宋大少也是谢淞寒为数不多的朋友。   柏钰好奇地望向谢淞寒,“你竟然会和恐同的人交朋友?”   谢淞寒已经回到位置上。   他们这伙人没事就爱到酒吧喝酒找乐子,平时他根本不会带人来,要不是柏钰在他妈面前献殷勤,他连眼神都懒得给。   男人靠在沙发椅背,修长双腿交叠,搭在面前的小桌上,有种天然的上位者气势。   “有问题?”   柏钰脸色还有些苍白,真心奇怪:“那不就是恐你么。”   谢淞寒饶有兴味道:“你就确定我喜欢男的?”   柏钰但笑不语。   大胤皇帝谢淞寒,在位七年,从未扩充过后宫。   直到某次南下,遇到了柏钰。   他当即不顾对方意愿,以天子权威将人掳回宫,力排众议封为皇后。   此后二十年,盛宠不衰。   韩深摸摸下巴:“话说,你喜欢男的女的我还真没看出来,投怀送抱的女人你都不要,你该不是真喜欢男的啊?”   一旁的孟梵行听到他的分析,眼睛亮了亮。   旁边有人接话:“有道理,寒哥深藏不露啊。”   “别说,普通人可看不上眼,家里不是养着个大美人吗?”   “该不会是童养媳吧?”   此话一出,还真有人附和。   别的不说,柏钰是公认一等一的美人。   他生了一张足够美丽的脸,甚至算得上妖治,眼尾上挑,波光流转,江南三月的春水都荡漾在里边。   一米八的身形颀长,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腰部线条优美流畅。他光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就是无声的引诱。   有人偷看他,唏嘘:一个男人,怎就美得这样惊心动魄。   要不是他背靠谢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孟梵行小心翼翼地观察谢淞寒的脸色,打圆场道:“阿钰,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待会儿谢大哥不高兴了。”   柏钰这才把第一个正眼投向他。   孟家在这堆富家少爷面前只能算小家族,孟梵行夹在里面,只敢恭维,不敢得罪。   他和这具身体算得上是朋友,否则也不会因他一句教唆就头铁找上宋大少。   但在柏钰看来,这真是最低级的把戏了。   柏皇后宠冠后宫、祸乱朝堂那些年,经历的都是真刀实枪。   柏钰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怜悯:“小可怜,要不是生在现在,你连见我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他背靠卡座,一只手惯性搭在扶手上,那是高位者习惯俯视别人的姿态。   而他做起来刚好,美人凌厉,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孟梵行和他对视的瞬间,升起了想要跪下的冲动。   “……”   凭什么?!   他不过是舔着谢家的狗,还不如自己!   韩深凑到谢淞寒旁边,忍笑道:“我知道伯母颜狗,所以你们家平时都把他当皇帝供着么?”   谢淞寒盯着美人侧脸,若有所思。   他貌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夫……老公。”现在不兴叫夫君了,柏钰适时改口,“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我们回家吧。” 第2章 小心老婆跟人跑了   霎时。   在场所有人都止住话头。   音乐声依旧沸腾,大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操??老公??!”   “寒哥你不是说你单身?原来你已经背着我们结婚了!!”   “怪不得带人来——不说了,我随两箱套!!!”   谢淞寒偏过头,隔着昏暗暧昧的灯光望过去。   双眸对上柏钰勾起来的狭长眼尾,那眼里染着笑。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非常理所当然,仿若本该如此。   对柏钰来说就是本该如此。   他进宫后,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被送入后宫。他想要的东西,谢淞寒就是抢也会抢来给他;他不喜欢的人,谢淞寒说砍就砍眼都不眨。   所有的荣宠都聚集在他身上。   以至于他一度被称作祸国殃民的妖后。   谢淞寒眯眼:“你叫我什么?”   “你不喜欢?”柏钰歪头,换了个时髦的叫法,“daddy?”   “……”   韩深推了谢淞寒一把,“好了可以了,你们的闺房情趣留着回去玩吧,没眼看了真的。”   “滚。”   谢淞寒还真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大家一眼,散漫踱步到柏钰面前。   谢淞寒低下头,他身形实在高大,肩宽腰窄,成熟禁欲,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笼罩在身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   他在柏钰耳边轻声说:“你在玩什么把戏?”   柏钰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老公,走吗?”   谢淞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直起身子。   “走吧。”   他们两个先行离场,自然没人敢阻拦。   等他们走了后,里面又是一番炸锅。   孟梵行死死掐着自己手心,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走了?   谢淞寒不是素来对男人的示好无动于衷么?!   -   奢华炫酷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柏钰站在车旁,知道这是他的车,细长手指拂过冰凉的车身。   谢淞寒按了下车钥匙,挑高眉梢:“羡慕?”   柏钰略微怜爱地看着他:“你受苦了,每次出行挤在里面,很不舒服吧?”   换做以前出门的马车轿子,随随便便都是这个的两倍大。   谢淞寒怀疑自己听错了,“受苦?不舒服?”   这辆车全球限量二十辆,乃是谢家大少的爱车之一,韩深那伙人想要借去开都得不到允许。   到柏钰嘴里就成了破车子。   “没关系。”柏钰不太熟练地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嫁狗随狗,我不嫌弃你。”   谢淞寒:“……”   他在外面站了半晌,有种被乞丐嫌弃清贫的荒谬感。   上车后谢淞寒就后悔了。   他就不该让柏钰上车。   但上都上了,谢淞寒勉强当一次司机:“住哪儿。”   柏钰并不想回原身那个一百平的小公寓,理所应当道:“当然是去你那儿。”接着嘀咕,“小点就小点吧。”   谢淞寒气笑了,“还挺委屈你?”   “知道就好。”柏钰拍拍他的肩,“抓紧赚钱吧,不然养不起老婆,小心老婆跟人跑了。”   谢淞寒想请他下去。   但没说出口。   从柏钰口中说出的“老婆”两个字挺有意思。   谢淞寒沉默地发动车子。   他有自己的独栋别墅,坐落于郊区,不常回来,多数时间都在外面鬼混喝酒,不然就是去公司。   柏钰下车后,抬首打量绿植环绕的欧式别墅,环境勉强算得上清幽雅致。   “……果然。”他想得没错。   也就皇宫的一个御花园大。   谢淞寒再次喜提“怜悯、怜爱”眼神加一。   柏钰抬脚往里走,别墅有专门的管家和佣人,他娴熟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惹得佣人频频侧目。   管家上前,“晚上好,少爷。”   柏钰侧首,“帮我把洗澡水放好,准备好睡衣,我累了。”   “?”管家用眼神询问谢淞寒是否照做。   谢淞寒按了按眉心,“去吧,他住客房。”   管家:“好的。”   柏钰转过身质问他:“你要和我分房睡?”   想当初只有柏皇后把人赶去御书房睡的份,就算赶走了,皇帝陛下也会死皮赖脸地翻窗进来,不然就是把某些场合变在御书房。   翅膀硬了。   谢淞寒混不吝地勾起了唇:“就这么想和我一起睡?行啊,发生什么概不负责。”   管家一脸冷静地问:“少爷,需要把AQT和RH准备在浴室吗?”   “……”谢淞寒转向他,“你怎么还没去放热水?”   管家虚心走了。   开始琢磨放几盒才够用。   柏钰轻哼一声,不与他计较,跟在管家后面去客房。   他走后,谢淞寒在原地站了会儿,去冰箱拿了罐冰啤。   口袋里手机响了。   颜狗女士池意打来的。   “喂。”   池意刚用过晚饭,正在按摩浴缸里敷面膜,顺便问候下柏钰的近况。   “阿钰呢?他今天跟着你喝酒,你小心点别让人欺负他。”   柏家没没落前,谢柏两家女主人交好,柏钰母亲去世后,柏家就渐渐没落了。   池意不管柏家人,但念在柏钰是昔日好友的孩子多有照拂,加上柏钰在这方面嘴甜,哄得池意把他半个儿子看待。   当然最重要的是,池意是顶级颜狗。   柏钰的美貌长在了她心尖上。   “知道了。”谢淞寒敷衍应对。   这时,柏钰站在二楼喊:“老公,你浴巾借我一下——”   池意:“???”   池意:“我怎么听到了阿钰的声音?他叫你什么?谢淞寒!你对我貌美如花冰清玉洁的阿钰做了什么?!!”   谢淞寒一阵头疼。   果然还是不该带他回来。   柏钰还在喊:“老公,你听到没有——”   “不是有新的?”   “新的我闻不惯。”   “……”   “老公!”   “……”   “用!”   坚信“老公”两个字是世界上最好用的语言的柏钰回房间去了。 第3章 洗洗睡吧   听完全程的池意整个人都不好了,在电话那头咆哮:“谢淞寒!!你敢拱我的大宝贝!!!”   “……没有的事。”   谢淞寒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四平八稳道:“你听错了,那不是你的阿钰。”   池意冷笑:“不是我的是你的?”   谢淞寒往旁边一靠,“我没这么说。”   池意威胁道:“你要是敢做对不起阿钰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我挺好奇。”   谢淞寒稍微正色,“就算我没能给你找个儿媳妇,也不至于饥渴到看见谁就扑上去的程度吧?我不挑的么?”   池意不以为然:“就你?有阿钰一半好看?还不是等着被挑的份。”   谢淞寒对他妈的绝世颜狗不做评价。   “放心。”谢淞寒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碰你的阿钰一根毫毛。”   池意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没眼光,迟早给你挂个眼科。”   谢淞寒敷衍几句就挂了。   另一边。   池意还是不放心,叫来在床头看书的谢鹤青。   “老谢啊,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谢鹤青戴着个眼镜,“啥?用眼睛看啊。”   池意语气悲痛:“如果你儿子喜欢男人……”   谢鹤青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往这上面想,难怪给他介绍的富家千金他都不喜欢,下次给他介绍富家少爷试试。”   “……”池意说,“没事了你去玩吧。”   -   柏钰并不知道谢淞寒立下了不碰他一根毫毛的誓言。   泡完澡的柏钰叫来管家,要了个平板。   “他要平板做什么?”同样洗完澡的谢淞寒听到管家的动静,驻足问。   管家摇头:“不知道。”   谢淞寒拿毛巾擦着头发,望向客房的方向,“我去看看。”   管家让路:“好的少爷,注意保护措施。”   “我只是,”谢淞寒微笑着一字一句道,“简单地去找他聊聊。”   管家:“嗯嗯好的,祝您‘夜聊’愉快。”   谢淞寒啪地把毛巾扔给他。   客房内。   柏钰穿着丝绸睡袍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看得专注,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出诱人的瓷玉色。   没有人不会沉溺于这样的美色。   谢淞寒凝望着他,有种宿命般的熟悉感。   可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看什么?”   柏钰抬头,看着谢淞寒朝他走来。   “哦,随便看看。”他说,“了解下以前的历史和现在的法律。”   “历史?”   谢淞寒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上面的搜索栏只有四个字:大胤王朝。   他对历史并不感兴趣,倒是从小被夸长得有帝王风范,一笑就像是要拉人下去砍头。   导致大多数富家子弟都怕他。   谢淞寒自我评价,他要真是个皇帝,那王朝迟早要完。   他往床边一坐,“聊聊?”   柏钰:“聊什么?”   谢淞寒:“上哪儿学的新招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柏钰轻声说,“从两千年前起,我就是你老婆。”   说完,他又加重强调道:“命定的老婆。”   谢淞寒笑了:“你是想说,我们两个是千年前的圣熙帝和柏皇后?电视剧看多了吧。”   和历史人物重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个王朝只能算野史,历史上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个王朝都难说。   而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故事到现代翻拍过不少电视剧,深受某些女性群体喜爱。谢淞寒听过不少。   “更何况。”谢淞寒示意他手里的搜索界面,“你现在才做功课,是不是晚了点?”   柏钰细长凤眸盯着他,“你不信?”   谢淞寒挑眉。   柏钰:“随便吧。”   他扔掉平板,也不再看后世记载的歪到天边的野史,只要知道现世记载中确实有过这么个王朝就够了。   至少可以证明他没有到另一个世界去,眼前人确实是他的陛下。   他表现得神色平淡,但谢淞寒却好似从他眼里捕捉到一缕名为忧伤的情绪。   当场戳穿他是现编的,受到打击了?   下一秒。   “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柏钰弯起眉眼,“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老婆了。”   还以为他在难过的谢淞寒:“……”   谢淞寒起身,走之前沉声道:“洗洗睡吧。”   -   谢淞寒出去了。   又碰到整日在别墅游荡的管家。   管家失色:“竟然这么快……”随即联系厨房,“明天中午记得准备鹿茸、枸杞、羊腰子……”   谢淞寒停下,“你就没点别的事做了?”   管家劝道:“少爷,不要讳疾忌医。”   谢淞寒:“。”   这里不常受陛下宠幸,是有原因的。   翌日。   柏钰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窗帘不透光,室内昏暗,他还以为自己做大胤皇宫。   下意识朝外面喊了两声。   “小福子?小福子?”   管家敲门进房,“嗻,主子有何吩咐?”   柏钰唔了声:“什么时辰了?”   管家:“回主子,早上八点整。”   柏钰:“?”   路过的谢淞寒盯着他们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寻思他们是不是有病。   管家熟练道:“少爷,实不相瞒,看见柏少爷时,我就想给他跪下。”   谢淞寒扯嘴角:“真把自己当大内总管了?”   管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   谢淞寒转身下楼。   柏钰彻底被他们的声音吵醒,坐起来时看见陌生环境还有些茫然。   过去几秒,他才回过神来。   已经不在大胤了。   柏皇后每天起床的架子都很大,要用鲜花水漱口,香膏净手,再从尚衣局准备的二十套华服里挑选今日着装,一举一动都有下人时刻候着。   柏钰醒来面对空荡荡的现代化房间,略不习惯。   但现代有现代的好处。   他从客卧的浴室洗漱完,换上管家准备的衣服,下楼吃饭。   “越过越回去了。”柏钰在餐桌前坐下,“早餐就吃这些?”   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早点,牛奶和咖啡。   谢淞寒平常不怎么吃早餐,平常出去喝酒回来能睡到下午,但昨天刚去就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滴酒没来得及沾。   谢淞寒喝了口咖啡,“你还想吃什么?”   “以前光是早宴都三十多道……”柏钰优雅地拿起餐具,“好在我昨天刚学了一句话。”   “嗯?”   “不在你巅峰时慕名而来,也不在你低谷时离你而去。”   “……”低谷?谁? 第4章 你好爱我   柏钰切了块三明治送入口中,抬眼看他.   “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我不是物质的人。”   他用餐时的姿态赏心悦目,餐桌礼仪蕴含古风韵味,仿若天生高高在上的贵族。   谢淞寒觉得他变了一个人,不是毫无来由。   沉默片刻。   “几千万的车你看不起,几千块的浴盐早晚用一次,高薪聘请的名厨做的早餐你挑这挑那,但你依旧是个不物质的人?”   “记这么清楚?”柏钰上下打量他,“你好爱我。”   他就说了,世界可能毁灭,但圣熙帝不可能不钟爱柏皇后。   怪他实在美丽。   谢淞寒把点心往他面前推去,冷峻的声音落下:“吃你的吧。”   柏钰瞥了眼他手里的咖啡,也端来一杯,高雅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咳……呸!”   他把杯子推远,再也不碰。   “什么东西!”   谢淞寒好整以暇,“你以前不是冰美式不离手?终于不装了?”   “哼。”柏钰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拭嘴角,“不是什么东西都配入我的口。”   可以。   他很高贵,咖啡不配。   早餐后。   谢淞寒接到韩深的电话。   “一夜春宵的感觉怎么样啊寒哥?”韩深语调贱贱的,“美人的味道应该不错吧,回去了就没消息,今天还起得来啊。”   谢淞寒懒散坐在单人沙发上,翻开助理昨天送来的文件,桌边放着一杯拿铁。   “想试试么?”   韩深受宠若惊:“我还能享受你的待遇?”   谢淞寒:“被我*过就知道了。”   韩深哈哈一笑:“别了,我不好这口。商量个事,我来你这儿躲一阵,我爸现在到处找我,硬要我去相亲,你那儿他肯定不敢来。”   谢淞寒翻过一页,“那我估计会亲手把你打包送到你爸面前。”   “别啊。”韩深说,“我给你带好东西!”   谢淞寒不置可否。   电话挂断后,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   他循着声音过去,“你在干什么?”   电竞房里,柏钰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露出的清瘦脚踝说不清与地毯谁更白,手里正拿着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游戏机。   再一看大屏幕,游戏已启动。   【由于您未及时躲避,您操作的人物已死亡。】   那砰的声音就是对面的枪响。   柏钰还处于研究游戏机的状态,眉头微蹙:“我怎么会死,对面是谁?大胆!”   他再次按下游戏开始。   这次和刚才一样,人物刚出现没多久,就因为发出声音被对面的人打死。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谢淞寒笑了一声。   果不其然惹怒了柏皇后。   “笑什么?你很强吗?”   谢淞寒扔下手中的文件,迈开长腿朝他走来,在他身边盘腿坐下,顺便接过他手里的游戏机。   重新开始游戏。   一通操作过后,成功拿下本场MVP。   谢淞寒挑了挑眉,把游戏机扔给他,“还好,就一般强。”   柏钰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得意的,赢了游戏,输了老婆。”   十分钟后。   柏钰坚强不息地死了十多次。   终于,爆发了。   “老公!你把弄死我的人找出来!都鲨了!”   谢淞寒亲眼见证了什么叫游戏使人暴躁,看热闹,“我不是没老婆了吗,叫谁呢?”   柏钰气得脖子都红了,脖颈处的白皙肌肤染上薄薄一缕殷红,眸子瞪圆,像一只处于炸毛边缘的猫。   “你完了!”   他把游戏机往屏幕上砸去。   柏皇后的力道不小,屏幕虽然没裂开,但游戏机在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零件摔了出来。   谢淞寒斜去一眼,并不心疼,游戏机而已,家里多的是。   倒是眼前的乐子不逗就太可惜了。   “别气了,我教你个静心的口诀。”   柏钰怒视他,“什么?”   谢淞寒语调平坦:“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身又费力。”   柏钰愣了一两秒,炸了。   韩深轻车熟路来到别墅,刚进门就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那个AK47,给我弄一把来。”   “?你要干什么?”   “给打过我的人一人一枪。”   “……”   “国内禁枪。”   韩深面露惊恐,他们在家都聊这么限制级的话题吗?   再环顾四周,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游戏屏幕前那堆小垃圾是什么?   他们在这里打架了?   “咳咳。”韩深咳嗽一声,彰显他的存在感。   二人同时朝他望去。   “这就是你说要带的——”谢淞寒不咸不淡地望向韩深身边的孟梵行,“好东西?”   孟梵行站在韩深身边,略显局促。   若是以往,他根本没有进谢淞寒私人领域的资格。   但他眼神却死死盯着柏钰。   难道昨晚谢淞寒真把他带回来过夜了?!   他不过和自己一样,也是千万个想要攀附谢家的人罢了!谢淞寒凭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韩深走上前,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在半路遇到他,他说有要紧的消息要告诉你,我就顺手拎来了。”   拎这个字很有灵性。   像个不值一提的小物件。   孟梵行脸色白了白。   谢淞寒兴致不高,“要么他滚,要么你们一起滚。”   孟梵行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柔柔弱弱道:“……谢大哥,我知道谢伯父最近交给你竞争宝蓝城的项目,而那个项目在肖家手里,我和肖家二少爷有几分交情,可以帮你去谈。”   “交情?”谢淞寒冷漠指出真相,“卖//屁//股的交情?”   孟梵行摇摇欲坠地退了几步,“我……”   谢淞寒面露不耐,正要开口让人滚。   在挑新的游戏副本的柏钰抬头,四下看了看,指着孟梵行说:“刚看见厨房在做甜品,你去给我端过来。”   孟梵行:“什么??”   他们在客厅完,管家和佣人都不会上前打扰。   柏钰懒得自己叫人,正巧来了个跑腿的,省时省力。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颇有种“能给我上菜是你的荣幸”的意思。   想当年,多少人想亲见柏皇后一面,看看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绝色。   可惜他被皇帝陛下保护得很紧,但凡有人多看他一眼都会惹怒陛下,皇宫众人日日如履薄冰。   如今旁人能够亲眼面见,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孟梵行咬紧唇,他们也就算了,柏钰哪儿来的脸使唤自己……   他不堪受辱地望向谢淞寒,期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谢淞寒:“听不见?”   最后的希望被泯灭,孟梵行低声道:“知道了。”   他去厨房了,韩深明智地选择明哲保身,蹿到沙发连根坐好。   还给怀里扔了个抱枕。   “哈哈,你们刚才干嘛呢,给客厅弄成这样子。” 第5章 我今晚要和你睡   谢淞寒从地毯上起来,拍拍衣摆的褶皱,云淡风轻道:“他打游戏输了,在发脾气。”   韩深:“……真是没想到。”   “是我游戏输了的问题吗?”柏钰扬起下巴,“让你把杀过我的人都找出来,你为什么不照办?杀个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韩深:“……我说句公道话,杀人确实挺难的。”   柏钰:“一刀抹脖子的事,哪里难了?”   韩深:“法治社会啊大哥!!”   是他没睡醒吗?一个晚上后的大美人脑子被门夹了?!   谢淞寒那狗逼给人干废了?   柏皇后初到现世,脑子里虽然有原来身体的记忆,但就和看电视差不多,脑子看会了和手废了是两码事。   在他的世界观里,杀个人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他是皇后,夫君是皇帝,根本不会有人追究他们的责任。   柏钰不满道:“你们是一伙的?”   韩深哽住。   美人的脸即便生起气来也是那样好看,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他怎么会有错,他永远不会有错。   韩深心道:得亏是个男的,这不妥妥的红颜祸水嘛。   “寒哥,你怎么回事。”韩深严肃指控,“抛开事实不谈,你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谢淞寒往他脸上扔了个抱枕。   似笑非笑。   “往哪儿看呢。”   韩深:“?”   他看什么了……“不是吧。”   他不就多看了柏钰几眼,这也不行?他日天日地的寒哥不会真栽了吧?   “寒哥,来,咱说点闺中密话。”   “谁跟你闺中。”   算上恐同的宋大少,韩深算是谢淞寒身边最能说上话的,俩人认识十几年,早就熟透了。   他们出去说闺中密话,柏钰没管。   陛下以前是独身一人,身在帝位,没谁可交心的,如今有朋友是好事。   他是大度的皇后。   二人来到花园露台。   韩深递过去一根烟,“玩真的啊?你以前不是最瞧不上柏钰孟梵行这类人了么?”   柏钰以前能和谢淞寒说上话,全靠池意女士拉线。   池意不发话,谢少爷基本拿他当空气。   谢淞寒没接那根烟,“人家非要喊我老公,我能给人丢出去?”   韩深看他跟看珍稀保护动物似的,啧啧摇头。   “别说喊你老公了,他以前就是脱光了躺你床上你都不会多看一眼才对。”   谢淞寒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韩深感叹,“果然负距离的交情就是不一样,那我给你带的好东西就派得上用场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神神秘秘的。   “来,保准给你最佳体验。”   谢淞寒投去一眼,捕捉到几个字。   清爽不油腻/绝妙情动体验。   “你有病吧?”谢淞寒收回视线,“随身带这种东西。”   “我不是怕你毛毛躁躁的伤着别人么!”   韩深不由分说地往他手里一揣,“是兄弟,就不说谢谢。”   谢淞寒冷淡道:“你知道这里离市中心很远吧?”   “知道啊。”   “我把你埋在这里,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   韩深不信这个邪。   表面的退步只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二人回到原先的游戏房,正好碰上孟梵行端着两盘甜点放在桌上。   挑选游戏本的柏钰没给他一个正眼,只是挥挥手。   “行了,退下吧。”   被打发的孟梵行咬紧牙关。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阿钰,你昨晚真的是在这儿过夜的?”   柏钰没理他。   孟梵行接着说:“听说谢大哥不喜欢男人,尤其讨厌主动送上门的,你还赖在这儿不走,让谢大哥生气就不好了。”   柏钰翻遍系统现有的游戏,遗憾发现自己对其认知为零,不免惆怅,旁边还有只麻雀在叽叽喳喳。   他更心烦了。   “你怎么还没退下?”   孟梵行一愣。   他对上柏钰秾丽的脸,身边仿佛浮动着无形的威压,一股冷意缓缓从骨髓中渗透出来。   “我……“   “现在的人就是没规矩。”柏钰找不到乐子,只能把他当乐子了。   “想知道为什么我能留在这儿,而你不能?”   柏钰缓缓笑起来,那眼里含着摄人心魄的清绝。   近距离面对他的美色,除了一眼可见的惊艳,还有骨子里淬炼出的危险。   孟梵行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为、为什么?”   柏钰用最纯真的恶意般的语调说:“你照过镜子么?”   “……”孟梵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公!”   柏钰退回去,突然喊了一声。   他指着孟梵行说:“这是咱们家新招的佣人么?不听话,扣工资吧。”   二人围观了一场好戏。   韩深悄悄说:“别说,你还真别说,就那气场,我高低给他磕一个。”   谢淞寒:“磕吧,给我也磕一个。”   他走上前,淡淡地说:“咱们家佣人没这么不挑。”   孟梵行指甲都要扣烂了。   柏钰赞同:“也是,不然大内总管就失职了。”   大内总管·管家恭恭敬敬地来到众位贵人面前,对着孟梵行说:“孟先生,请回吧。”   孟梵行还是不甘心,但再待下去也是适得其反,只能离开。   他表现得再可怜无助,没人欣赏。   -   “嗐,别看我。”韩深摊手,“谁知道你还挺挑的呢,我寻思你都带人回家了,想必是能接受了嘛。”   富二代的圈子里都玩得花。   韩深自小耳濡目染,但谢淞寒整天跟皈依佛门似的,酒是没少喝,人是一个不碰。   柏钰高贵典雅地吃甜点,“什么人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韩深顺着他说:“是是是,咱寒哥喜欢才是最好的。”   韩深来逃命,导致别墅尤其热闹。   为了哄柏钰开心,他亲自下场当演员,陪他打游戏,从侧面衬托了柏钰的游戏技术不是最烂。   而是更烂。   眼瞧着他脸色越来越差,韩深赶紧丢下游戏保命,不再刺激他。   柏钰沉着脸:“这游戏谁做的?找出来。”   谢淞寒听他们鬼叫了一天,耳朵快生锈了,闻言问道:“又要做什么?”   柏钰已经能和某些现代词汇融汇贯通,“天凉了,该让他们破产了。”   韩深:“噗嗤。”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有意思呢。   柏钰还不解气,但闻到了晚饭的香味,打算吃完饭再战。   夜凉如水。   柏皇后初到现世的第一天现代生活过得无比充实,尤其是晚上那只从澳洲空运过来的大龙虾尤其合他口味。   大发善心先放那游戏老板一条生路。   沐浴前,柏钰狐疑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窝在沙发打游戏的韩深:“哦,我这两天住这儿,放心,不会打扰你们。”   柏钰的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移来移去。   韩深:“?”   柏钰挪回上楼的脚步,往谢淞寒怀里扑去。   “老公,我今晚要和你睡。” 第6章 洗干净等我   谢淞寒下意识接住他,动作熟练到仿佛经历过千万次。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淡雅的冷香,丝丝缕缕,尤其好闻。   他低头,“嗯?”   柏钰略带敌意地看了韩深一眼,往谢淞寒怀里缩,上挑的眸子宛若含情。   “我昨晚没睡好,你不想抱着我睡吗?”   被他这样看着,谁都不忍心拒绝。   谢淞寒注意到他的眼神,拍了下他,“别闹,他是男的。”   柏钰负气轻哼:“我不是么。”   韩深后知后觉:“……不是,我和寒哥不是你们这关系,我们是铁哥们!我直的!”   “就你。”柏钰充满蔑视地扫视他,“当然比不过我。”   韩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他好歹也是圈子里的一朵花!   “他就是借个宿。”谢淞寒不知道他瞎吃哪门子飞醋,还吃得有模有样,“要睡就快去。”   柏钰不可置信:“你不愿意?”   昨天要和他分房睡就算了,他不记得他,可以谅解。   但这都过去一天了,还不够对他死心塌地?   掌心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肌肤,谢淞寒不合时宜地想,一个男人的腰怎么细成这样。   谢淞寒眼眸深了些许,在他耳边说:“我昨天说的,概不负责,忘了?”   他滚烫的热息逼近耳间,柏钰脊背激起一片酥麻,在这亲密耳语中感受到了男人不怀好意的侵略。   这让柏钰想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他好好的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突然闯进来十几个侍卫将庭院围得水泄不通,一袭玄袍的天子背对日光朝他缓步而来。   年轻的天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锋锐与野心,如一把亟待出鞘的锋刃,朝他伸出手。   “跟朕回宫,权势地位,金银珠宝,无上荣耀,朕都可以给你。”   从他带人出现起,就没有给柏钰选择的打算。   柏钰手抵着男人的胸膛,顿了下,“不就睡个觉么,不敢就算了。”   说完,柏钰轻飘飘地从谢淞寒怀里退出去。   好似一缕握不住的撩人的春风。   然而,柏钰没走两步,谢淞寒却把他拽了回去。   “你说得对,我改变主意了。”他的笑意凌人,“回房间洗干净等我。”   -   韩深没能参与他们的夜间小游戏。   担心半夜被柏钰撞见,从而夜宿野外,他麻溜地滚回客房。   谢淞寒回到自己房间,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洗澡。   谢淞寒抵着牙笑了声,不知该说他胆大妄为还是别有目的。   柏钰每天洗澡的架子都不小,等他洗完出来,谢淞寒已经去客房洗完澡回来了。   柏钰极其自然地走过去,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好。   末了还嫌躺着不舒服,往谢淞寒怀里滚。   “……”   谢淞寒垂眸盯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美人,像一只在主人怀里慵懒打盹的猫,对自己的防备心几乎为零。   肌肤隔着睡衣布料相贴,热度席卷开来。   柏钰打了个哈欠,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挪过男人精瘦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二人彻底无阻隔。   做完这些,柏钰把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一扫一扫。   语气里满含呢喃困倦。   “夜安,老公。”   活了二十多年,谢淞寒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的睡觉过,换做别人这么自来熟他早就给人踹了下去。   但感受着他愈发平稳的呼吸,谢淞寒手指微蜷,终是没有其他动作。   算了。   就这一晚。   他想。   谢淞寒闭上眼,把柏钰往怀里搂了搂,渐渐沉入梦乡。   柏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自古帝王多薄命,圣熙帝享年不过四十七岁,自他走后的日子里,柏钰没有一天睡好过。   昨晚在客房,也是脑子乱了大半晌,直到天蒙蒙亮才囫囵睡着。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睡觉频率,还以为自己不再需要睡眠。   但时隔千年再次沾到陛下的怀抱,柏钰的睡意几乎是瞬间袭来,不过几息便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柏钰半睡半醒地往旁边摸去,摸到一片冷意。   他意识清醒了几分,心底徒升起一抹慌乱,撑起身子环视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浴室里传来声响。   柏钰揉了揉眼睛,正要喊人,浴室门开了。   谢淞寒穿着衬衫长裤走出来,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敞开,露出肌肉结实优美的胸膛,发尾末梢还带着未干的水痕,沿着胸肌往下淌。   他往床上瞥去一眼,嗓音微哑。   “醒了?”   他的喉结那块有些绯红,别样的性感。   柏钰盯着他的喉结,迟钝了两三秒,咕声抱怨:“你大早上洗什么澡。”   谢淞寒没回答,掌心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刚压下的气血又涌上来。   “我今天要去公司。”   柏钰:“公司有哪个小妖精让你洗了澡才去?”   谢淞寒捡起放在旁边的领带,“小妖精没有,老怪物倒是一堆。”   柏钰恍惚间又回到了以前在宫里,陛下也是起早上早朝,但不会吵醒他,回   来时他基本醒了,陛下就会抱着他说朝里那群老臣的坏话。   谁又在哭穷,哪里又出了干旱,老家伙们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柏钰喜欢听他讲这些,后宫不能干政他们都不在意。   “在家老实点。”谢淞寒临走前说,“有需要就找管家。”   -   柏钰用过早餐,听说韩深起来也走了。   主要是就昨天那架势,他要是在这儿多待一天,不得不得被柏皇后扒皮吃了。   他作为合格的兄弟,绝不插足兄嫂间的感情,也不当电灯泡。   只不过走时在抽屉里留下了他带的好东西。   柏钰在家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新世界。   他这边一出门,管家就把他的行程报给了谢淞寒。   收到管家消息的谢淞寒此时正在开会。   对谢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来说,谢淞寒是非常奇异的存在,他从小就贪图玩乐,他老爹谢鹤青以为他就这样了,当个富家公子哥也挺好,几乎没有着重培养过他。   但他在商场上却有一种惊人的敏锐与天赋。   谢鹤青曾扔给他一个早已无力回天的项目,本不抱希望,但到了谢淞寒手里,短短几个月竟然起死回生,为谢家创造了一笔巨大的价值。   他好像就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   于是谢鹤青直接把他打包到公司,为谢家的事业添砖加瓦。   谢淞寒来到公司,全公司上下都战战兢兢。   不为别的,在谢淞寒手底下做事,那威严气场实在太可怕了。   久经商场的老员工都怕他,更别说初入职场的小菜鸟,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出,出了办公室才敢劫后逢生地大喘气。   见他跟见皇帝似的。   谢淞寒:【他去哪儿?】   管家:【说是逛逛。】 第7章 金丝雀   谢淞寒就不管了。   而会议桌前正在汇报工作的某经理尽量不颤抖地把话说完,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谢淞寒表态。   室内鸦雀无声。   谢淞寒关掉手机,抬头,微微一笑。   “两个星期。”   他的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彼一开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想出来这么点东西?”   大家低下头,没有人敢说话。   谢淞寒不紧不慢地说:“公司拿千百万年薪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不行就换人,用我教你们?”   有人陪笑开口:“可是肖家那边不松口……”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松口。”谢淞寒冷眼过去,“还有什么异议?”   “没、没有了。”   谢淞寒把他们的企划案扔进垃圾桶,“再给你们一周时间,下次,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失败的消息,明白?”   众人大气不敢喘。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大家不敢多看,只是好奇谁会给谢总发消息。   谢淞寒还真拿起来看了。   柏钰:【图片】   他点开放大,图片背景是商场,上面的展览柜里放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   谢淞寒:?   -   柏钰逛了一圈市中心最大的商场,看中了一颗亮闪闪的宝石,奈何囊中羞涩,原身卡里的钱只能买一点边角料。   但他以前买东西哪里需要他花钱?   当然是拍下来,发给老公陛下。   发出去后,柏钰点开欣赏了会儿,对照相这个功能比较好奇。   他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美貌咔咔一顿拍。   无论多死亡的角度拍出来都惊艳得不可思议。   柏钰很满意,把照片全给谢淞寒发了过去。   然后接着逛。   柏钰走在路边,突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当场就饿了。   他循着味过去,看到街边简陋的四轮推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煎饼果子”。   香味就是从这上面飘出来的。   柏钰惊疑不定地走过去,刚好有街头采访正在采访摊主。   记者:“你好,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摊主:“瞎了还来采访,挺敬业啊。”   记者:“哈哈,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年纪轻轻就走上卖煎饼果子的道路呢?”   摊主:“因为不想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记者:“……你有想过改变现状吗?”   摊主:“烤肠我准备涨价五毛。”   记者:“打扰了。”   记者心说这小帅哥长得唇红齿白的,可惜脑子有问题,刚准备去采访下一家,转头就看见一位惊天大帅哥在摊子前驻足。   他眼神一亮,话筒伸过去。   “您好,这边是街头采访,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柏钰没看他,顺口道:“金丝雀。”   记者:“……”   摊主原本在车后面翘着二郎腿坐着,看见有人来了,赶紧起来把记者赶走。   “去去去,别打扰我生意。”   “你好,要吃点什——柏钰?!”   摊主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圈,确定没认错。   “你怎么在这儿?最近没跟在谢家韩家那几个的屁股后面了?”   柏钰听到他认识自己,勉为其难赐给他一个眼神。   脑海中搜寻半天,找到关于他的记忆。   肖声越,肖家三少爷,和原身不太对付。   “嘶,你这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肖声越围着他转了一圈,越看越稀奇,“这不是你的衣服吧?你终于沦落到捡垃圾的地步了?”   柏钰出门没穿管家给他准备的衣服,而是去衣帽间找了套谢淞寒的,穿在他身上略微大了点。   白色宽松衬衫更衬得他纤长如玉,挺拔如松。   柏钰退开一步,平淡扫过去:“失礼的小太监。”   肖声越:“???”   “你说谁太监!”   肖声越炸毛,“我一拳下去,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就你?”柏钰嗤笑。   他的眼神和语调极大程度地激怒了肖声越,默念了好几遍静心诀才压下杀心。   为了他犯法不值得,不值得。   柏钰在看他纸板上写的煎饼果子的价目表。   和原有印象中不太一样。   煎饼果子+辣条+榴莲+奥利奥套餐是什么东西?   “有兴趣?”肖声越见他盯着自己的价目表,当场就不气了,“好说,我刚开张,给你免费试吃。”   柏钰扭头:“刚开张?”   肖声越点头。   柏钰想了想:“那来一份吧。”   “行嘞!”   肖声越有模有样地给他弄了一份豪华套餐,“给,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柏钰姿态高傲地接过来,吹了吹,一口咬下。   肖声越期待地问:“怎么样?”   柏钰:“……”   肖声越还在催促他给评价,“说话啊,被好吃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对上柏钰的眼睛,从里感受到了瘆人的凉意。   肖声越:“?”   然后,他看到柏钰单手掏出手机,打开百度,不太熟练地一字一句敲下:砸路边摊犯法吗。   肖声越:“……”   很遗憾,不犯法,但不建议。   柏钰又搜:把摊主在没人的地方揍一顿可以吗。   这个答案更不尽人意,直接犯法了。   柏钰闭了闭眼,克制住奔涌的嗜血杀意,把煎饼果子扔进垃圾桶。   肖声越憋不住道:“不好吃吗?这可是我呕心沥血了好几个晚上才打磨出的菜单啊。”   柏钰冷笑:“感谢生在现世吧,换做以前你已经死了。”   肖声越:“……不至于吧!”   “肯定是顺序的问题!这几样东西单吃都好吃,加起来怎么可能不好吃!你等等,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喂!”   柏钰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后给城管局打了个电话,举报那里有非法摆摊。   这个电话挂断后就有新的电话进来。   原身手机里没有存这个号码。   柏钰懒懒的:“说。”   谢淞寒听见他的声音,直觉他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在哪儿?”   “餐厅。”   柏钰听到是谢淞寒,表情松了些许,不由抱怨:“刚吃了个好恶心的东西,有点想吐。” 第8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   柏皇后在外人面前的架子还是很大的,不会做有失威仪的事。   但在陛下面前就无所谓了,怎么委屈怎么来。   谢淞寒:“吃什么了?”   柏钰撇撇嘴:“煎饼果子。”   谢淞寒:“?”   他也不是没吃过这东西,味道应该和恶心不沾边吧。   谢淞寒只当他又在犯娇气,毕竟是连大厨做的餐点都能嫌弃的人。   “你微信上给我发的什么?发了颗宝石又发自拍,是想靠你的自拍照让我给你买宝石?”   柏钰眨眼:“我的自拍还不够?”   谢淞寒笑了:“你什么身份,照片值这么多。”   柏钰理所当然道:“你老婆啊。”   谢淞寒:“……”   柏钰振振有词:“给老婆花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一颗小宝石而已,以前成堆的金银珠宝在我面前我都懒得看一眼。”   为了讨柏皇后欢心,圣熙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路奇珍异宝往宫里送,柏钰没事都能把宝贝当弹珠玩。   谢淞寒当然没信。   就柏家那个没落的小家族,能保持体面都难,还成堆的金银珠宝。   谢淞寒随口道:“那是非卖品,展览用的。”   柏钰:“那你打电话给他们老板,不卖就砍头。”   谢淞寒:“你上辈子是土匪?”   “我上辈子是皇后,你是皇帝。”柏钰叹了口气,“可是你不信。”   傻子才会信。   谢淞寒要是信了,才是智商被踩在地上摩擦。   “还是说,你对我的照片不满意?”柏钰循循善诱,“你发现了吗?我穿的是你的衬衫,你们不是有个词叫做‘男友衬衫’吗?”   电话那边呼吸像是停了瞬。   他穿的自己的衬衫谢淞寒早就从照片里发现了。   尽管照片里只露到胸口,但可以瞧出领口的宽松,喉结白皙,半截锁骨露在外面,极为诱惑。   那样修长漂亮的脖颈,就是在引诱人咬上去,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艳红的印子。   谢淞寒音色低沉:“然后?”   “我看网上的男友衬衫不止如此。”柏钰拉长尾音,意味勾人,“真正的男友衬衫是不穿裤子的,你不想看吗?”   他像个魅惑众生的妖精,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勾引。   稍有不慎,就会沉溺进他编织的欲//海。   谢淞寒喉结滚动。   再说下去可不是好控制的了。   “你把位置发我。”   柏钰很有成就感:“这么着急?”   “。”谢淞寒转移话题,“着急的是谁?明晚有个酒会,定制来不及了,带你去买身礼服。”   酒会谢家受邀前去,但谢淞寒的主要目的不是参加宴会,而是去偶遇肖家人。   至于柏钰就是顺带的。   况且他不主动带柏钰去,这个嗲精也会跑到池意面前吹耳旁风,结果都一样。   “哼。”   柏钰生气陛下没有以前喜欢他,那样都无动于衷,见面了也没个好脸色。   破财消灾。谢淞寒给他买了不少新衣服,完成了柜姐大半年的营业额。   回到家时,柏钰身上已经换了一套。   “不是男友衬衫?”谢淞寒表示,“怎么不继续穿我的了?”   柏钰率先进门,朝后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那是另外的价钱。”   管家适时出现,捕捉到换了身衣服的柏钰。   早上出门前还不是穿的这一件,而且他们没一起走,却是一起回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青天白日,也不知道克制点。   管家摇了摇头,飘走了。   客厅堆满了店里送回来的购物袋,佣人前来收拾,熨烫好再分类挂进衣帽间。   等佣人收完,还剩下一个精美的盒子。   “什么东西?胸针漏了?”   柏钰捡起来打开,里面赫然放着那颗在展览柜里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他拿在手里把玩,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不是说不卖吗。”   谢淞寒倚在一边,语调平静:“这不是皇后娘娘要,我威胁他不卖就砍头,他只好卖给我了。”   柏钰赞同道:“早说了砍头有用,就该早点这么做。”   谢淞寒奇迹发现他竟然不是在说笑。   他是真的觉得砍头有用。   谢淞寒眼里多了几分探究,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要是装的,那他可以报考电影学院了。   柏钰把满意写在脸上,价值八位数的宝石被他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抛着玩儿。   他对谢淞寒投去一眼,光辉潋滟,颠倒众生。   “那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还想看真正的男友衬衫吗?”   -   谢淞寒……没来得及看。   池意女士的电话打断了暧昧的氛围。   “你去非洲买大象了??今天助理查账单的时候吓我一跳,几十笔支出,你干什么去了?”池意不解。   倒不是不让谢淞寒花钱,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但问题是谢淞寒二十年多年来物质欲极低。   他几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买东西全交给管家助理,挑最贵的就完事。   像今天这样的诡异情况基本没有过。   谢淞寒:“哦,没有,就买了块石头。”   池意:“嗯?赌石?”   “不是,手上抛着玩儿的。”谢淞寒没说太多。   事实上,他眼神一直追随着抛着“石头”玩儿的那只手,白玉与红宝石的碰撞,穿透浮动的阳光,圣洁虚幻又飘渺无常。   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些别的心思。   好像那样美丽的手腕,就应该被绑起来。   “哦,明天不是有个酒会嘛,你也带阿钰去玩玩。”池意状似无意道,“他还在你那儿吧?”   谢淞寒没有上当,“他怎么会在我这儿。”   柏钰靠在沙发拉长尾调喊:“老公,我裤子脱完了——”   谢淞寒:“……”他故意的吧?   果不其然,池意不淡定了:“谢淞寒,你最好解释清楚。”   谢淞寒:“哦,明天不是酒会么,给他买了几套礼服,他在试穿。”   池意没那么容易打发:“你没事给阿钰买什么礼服?”   谢淞寒:“那下次这活儿您来?”   池意终究没能说过他,这局没能找到敌方弱点,母子关系堪忧。   电话结束后,谢淞寒过去看看他裤子到底是不是脱了。   然而事实是,裤子在柏钰身上穿得好好的,嘴上那句就是在胡说八道。   “……” 第9章 你得负责   酒会如常前往。   柏皇后从前赴宴的架子极大,但如今条件有限,他就勉强先在昨天买的礼服里挑一套合眼的前去。   再美的宝石珠玉在他身上只能是陪衬。   今日到场的都是熟悉的豪门家族,包括谢家韩家在内,连上次恐同的宋大少都来了。   柏钰和谢淞寒一到场就引起广泛关注。   “那不是柏家那位吗?又跟在谢少爷后面来了……”   “啧,谢少爷肯定特烦他。”   “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要被他骚扰咯。”   柏钰与谢淞寒并行,下巴微抬,目不斜视,没有人值得入他的眼。   无礼的平民,不和他们计较。   谢淞寒听到这些议论,送去冷漠的一个眼神,周围声音渐渐弱下去。   再一看柏钰,姿态高傲到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谢淞寒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去和主办方打声招呼,你跟我去还是留在这儿?”   柏钰找椅子坐下,双腿优雅交叠,浅白色西装衬托得他贵气十足。   “让他们来见我。”   “……”谢淞寒说,“你在这儿等着。”   “不要让我等太久。”   陛下走了,柏钰开始无聊起来。   他以前最不爱参加什么宴会,但身为一国之后,没有不出席的道理,延申几千年这种无聊的礼制都没变。   柏钰挑了一盘摆盘精致的小蛋糕。   耳边倏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吃煎饼果子吗?”   柏钰呛了下,“???”   一扭头,肖声越占领了他旁边的位置,颇为幽怨又牙痒痒地盯着他。   他换下了昨天那身仿佛地摊二十块钱实际两万块买的短袖,换上浅灰色西装竟然还人模狗样。   柏钰:“什么事?”   “你好意思问!”肖声越怒斥他,“昨天你走后没多久我的摊子就被城管赶走了,是不是你打的举报电话!”   柏钰毫无心理负担道:“那种恶心的东西,就不要留在世上害人了。”   肖声越:“什么叫恶心的东西!!”   自肖声越凑过来开始,便有人把目光若有似无地投了过来。   圈子里都知道肖声越最讨厌趋炎附势的人,柏钰尤其典型,见面必冷嘲热讽。   此刻他们遇见,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吵起来了!”   “嘶,肖三少不会动手吧?”   “打起来才好,有热闹看了!”   肖声越咬牙切齿道:“你打断了热血少年的创业之路,你得负责。”   柏钰:“?”   肖声越:“我新研发了一种套餐,你既然能吃第一口,那一定能吃第二口,我的试吃工作就交给你了。”   柏钰:“我吐了,真的。”   不要再让他回忆起昨天的味道。   他作势要走,肖声越急了,攥住他的手臂。   “试吃而已,你又没什么损失!只要你愿意,可以向我提任何条件!”   柏钰睨了他两眼。   被他那自带调情的眸子睨视着,肖声越突然害羞,捂着胸说:“……但我不会出卖色相的啊。”   “呵呵。”   柏钰笑起来。   这张勾人的脸对男女都适用,肖声越面对他的笑,可耻地脸红了。   以前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来着。   “再逼逼。”柏钰扬起拳头,“揍死你。”   肖声越:“……”   -   肖声越出师不利,异常颓废地去了趟洗手间。   柏钰是他的第一个顾客,他都不计前嫌邀请他当试吃了,他却不识好歹!!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摆摊的天赋,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吗?   哎。   肖声越从洗手间出来,外面伫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没在意,从旁边走过,却被那个人叫住。   “三少,聊聊?”   肖声越回头,认出谢淞寒的样子,但他和谁都不算熟,都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而且面对谢淞寒,他是有点怕的。   听说这个人可厉害了,家里那群老爷子天天夸。   肖声越试图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聊、聊什么?我们又不熟。”   谢淞寒一袭黑色西装,气质沉稳干练,抬眼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任谁在他面前都不敢张狂。   肖声越和他对视一秒就顶不住了。   谢淞寒淡声道:“聊聊宝蓝城项目的事。”   “啥?”肖声越撇嘴,“公司的事你找我干嘛,我又不管事,都是我二哥在管。”   谢淞寒当然知道。   但肖家成员结构复杂,如今虽是二少爷在管事,但老爷子最中意的却是肖声越。   只要他喜欢,大部分权力都会落在他身上。   可惜肖声越对商场没兴趣,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谢淞寒不疾不徐:“我知道,但你觉得肖曾金那样的人能管好肖家么?只有肖家壮大,你才能永远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肖声越真诚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摆路边摊。”   谢淞寒:“……”   “真的,找我没用。”肖声越摆摆手,“我不想插手你们的明争暗斗,告辞。”   他麻溜地跑了,徒留谢淞寒在原地。   没能劝动他也在意料之中。   谢淞寒倒不是非他合作不可,只是比起肖家其他人,这个人更顺眼而已。   -   谢淞寒回去找柏钰的时候,周边的甜点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给旁边补货的服务员累的。   别人是上这儿来谈生意交友,他是真来吃吃喝喝的。   谢淞寒见状问:“喜欢吃蛋糕?”   “谁喜欢吃这种东西。”   柏皇后孤冷清傲地说完,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都四小孩吃的。”   谢淞寒勾唇,还没说话,柏钰猝然凑近他,在他身上闻了闻,眉头一皱,嘴里的全咽下去。   “你见谁了?身上有一股煎饼果子的味道。”   “?”谢淞寒低头闻,“煎饼果子?我去了趟洗手间。”   柏钰接着闻:“不止如此,还有蛋糕、草莓、车厘子、白兰地……”   谢淞寒淡定把他推开,道破真相:“你是饿了吧。”   酒会场地极大,空气中浮动着醉人的酒香,置身其中,滴酒未沾便已三分微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柏皇后的面子是不会承认他饿了的,只会矜持地往嘴里塞东西。   不远处,韩深端着一杯酒和一位千金名媛在聊天,逗得对方一直在笑。   注意到他们这边,韩深告别对方,朝他们走来。   “寒哥,来了?你不是要去找肖声越嘛,还和美人腻歪呢。” 第10章 三人行   埋首小蛋糕的柏钰敏锐捕捉到关键词,插入话聊。   “你找肖声越干什么?他哪里有我好看?”   韩深对他这个提别人名字就无理取闹的作风也是服气,还好他上次走得早,不然要受多少冷眼。   谢淞寒:“他不好看。”   柏钰傲娇附和:“没错,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小傻逼。”   韩深乐了:“哈哈哈哈你还挺会形容呢。”   谢淞寒倒是教育道:“不要说脏话。”   不然池意女士还不得以为是自己带坏了他。   “你懂什么。”柏钰是不可能听的,“脏话说出口,嘴巴才会变干净, 如果咽下去,心就脏了。”   “……”谢淞寒点评,“吃点花生米吧。”   柏皇后不爱吃花生米。   但旁边放着一杯侍者送来的酒,柏钰端到鼻尖轻嗅,浅浅品尝两口。   他在那里吃得嗨皮,谢淞寒和韩深聊天。   谢淞寒也端了杯酒,“宋怀澈不是来了,人呢?”   宋怀澈就是上次在酒吧吸氧气罐的宋大少。   韩深突然笑了声,向柏钰投去视线,憋着笑说:“看到柏钰来了,赶紧从后面跑了,那家伙,跟遇到过敏原似的。”   谢淞寒啧了声。   “他以后有得受了。”韩深幸灾乐祸,“我刚好像看到肖声越去洗手间了,不如去那儿找找?”   谢淞寒摇头:“不用,找过了。”   “他不乐意?”韩深从他的表情里得到答案。   “嗐,这个项目要是真那么简单,伯父也不会交给你了,肖家都是群难啃的骨头,不如放剂狠药逼他们一把。”   谢淞寒若有所思。   柏钰歪头,凝视他思考中的神情,现在有句话真不错,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以前陛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他能在旁边的软榻上看他一整天。   柏钰没怎么听他们的谈话,但很懂陛下眼色。   “遇到什么问题了?”   柏钰在圈子里的定位就是绣花草包一个,谢淞寒不指望他能帮忙。   “没什么。”   “没有什么能难倒我。”柏钰不服道,“说说看。”   “口气这么大?”   韩深前来凑热闹,当场给他搜了一道奥数题。   “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难倒你。”   柏钰:“……”   -   酒会进行到半途,两两相聚的宾客都显得相谈甚欢。   也有不少人主动来和谢淞寒打招呼,同时悄悄将视线放在柏钰身上。   他的风评先不说,那张脸就极为惹人注目。   柏钰对于别人主动的攀谈都没有表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不配和他说话。   倒是趁谢淞寒和别人攀谈之际,肖声越鬼鬼祟祟地从另一个方向绕过来,绕到柏钰身后。   “这样,来做个交易吧。”   柏钰转过头,看到他就胃不舒服。   肖声越不管他的表情有多嫌弃,自顾自道:“你是跟着谢淞寒来的吧?我知道他不待见你,虽然我也不待见你,但你只要愿意做我的试吃,以后就由我罩你了,怎么样?”   柏钰对上这种不能直接弄死的狗皮膏药也是无可奈何。   “你就不认识其他人了?”   肖声越嘀咕:“才不是什么人都配做我的朋友。”   “那这样。”柏钰教他,“你去找喜欢的人表白,对方就会提出当你的朋友了。”   肖声越:“……”   “哟,这不是三少嘛。”韩深眼尖地看见肖声越,哥俩好的揽住他肩膀,“晚上好啊,吃了没?来吃点?”   肖声越:“……你谁啊大哥。”   韩深哐哐两下拍拍他的后背,“我韩深啊,这都不记得了?”   肖声越有些崩溃,今天怎么谁都在找他!   果然,他就不该上当来这个酒会!安安静静地回去摆摊卖煎饼果子不好吗!   “来,我有点事跟你商量一下。”韩深土匪似的钳制着人不让他走。   谢淞寒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韩深匪里匪气的一面。   旁边柏钰的表情尤为嫌弃。   谢淞寒一顿,如果他没记错,柏钰和肖声越的关系不算好。   “韩深。”谢淞寒喊他一声。   韩深:“嗯哼?”   双眼对视,韩深立马明白过来,揽着肖声越往外边走。   “啊,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寒哥,一起来呗,人多热闹。”   肖声越挣扎起来:“松手!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聊的!再不松手我叫保安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看到是谢淞寒和韩家小霸王搞绑架,没人敢上去帮忙。   连场外的保安都要拦不敢拦的。   韩深冲保安解释:“没有的事,咱们关系好着呢,都别看我们了,都吃好喝好啊。”   柏钰顶着个问号,“他们关系很好?”   记忆里没有这回事。   谢淞寒不置可否:“薛定谔的好。我有点事,你先在这儿待着。”   柏钰不乐意了:“又要去哪儿?要去找他们?”   谢淞寒没有否定。   柏钰当即冷哼:“他们两个哪里比得过我。”   谢淞寒:“数量比你多。”   “……”柏钰听他还真答了,怒气值积攒中,“原来是三人行。”   谢淞寒寻思再不去韩深就搞不定了,他行事是一如既往的莽。“别胡说,我很快就回来。”   柏钰不说话。   往常他不说话,陛下就会放下手中的事来哄他。   但这次,柏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再一看,谢淞寒已经走了!   柏钰手里的小蛋糕都不香了,憋着气往他们离开的方向跟去。   他倒要瞧瞧,什么事比他对谢淞寒的吸引力还大。 第11章 捉奸   “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去告你们!”   “我说了,你们找我真没用!我从来不管肖家的事,亏了赚了反正我有钱花就行。”   肖声越哐哐撞大墙,明显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谢淞寒和韩深站在他身后两侧。   隔着一扇门外就是音乐交响的会场,外面是鼎沸人声,走廊除了偶尔有服务员走过,基本只有他们三人。   谢淞寒背靠墙面,廊灯在地面洒下他颀长的影子。他低头点燃一根烟,眉目沉静,并未说话。   偏偏就是这副样子才更惹人惧怕。   肖声越咽了咽口水,莫名腿软……见鬼了吧。   “其实对你来说只是件很小的事。”韩深笑嘻嘻的,“对吧三少?只要你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所有事都不是事了。”   肖声越哼了声:“但我凭什么帮你们。”   韩深一巴掌拍过去,“只要有了这次合作,咱们就是兄弟!”   肖声越翻了个白眼。   “不谈公事我们就是好朋友,再见——柏钰?你在那儿干嘛。”   从门里悄悄探出一个脑袋的柏钰见被发现,光明正大地推开门走过来,走出了帝王巡游的王霸之气。   嘴里吐出两个字:“捉奸。”   谢淞寒眼角斜去。   肖声越:“?”   肖声越:“哦…我知道了,你担心我找别人试吃,特地来监督我?放心,我只对第一个顾客提供这种殊荣,你现在反悔不算晚。”   韩深一头雾水:“哈??”   柏钰刚才听清了他们说的话,结合上次孟梵行说的肖家项目,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来到谢淞寒面前,眸光闪动,唇角上扬。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音说:“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韩深还在状况之外,谢淞寒却能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有用价值,或许他真的能帮上忙。   他挪开点着烟的那只手,示意他说:“什么条件?”   他们离得近,柏钰身上自带的香气与酒香混合涌入鼻翼,酥得人骨头三分醉意。   柏钰眼里光辉晃动得不怀好意,凑近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帮我弄出来。”   一字一句,热息洒在耳边。   谢淞寒夹着烟的手指骤然收紧,眼瞳宛若汇聚了一片深邃不可测的幽海,搅动着诡谲的风暴。   他眼神紧紧攫住柏钰,像是在找他开玩笑的神色。   但是没有。   那生来就满含情意的眼眸,此刻满是蓄意撩人的调笑。   半晌。   谢淞寒喉结滚动,磁性嗓音沉沉道:“你确定?”   柏钰微微抬头,挑高一边眉道:“君子一言值千金,我从不开玩笑。”   肖声越围观半天,总觉得他们两人间的气氛怪怪的,旁人好似很难插进去。   “什么开玩笑?你们在说什么?”   韩深拦住他,“大人的话,小孩子少听啊。”   肖声越:“你有病吧!”   “好。”   谢淞寒低垂眸子,与他在轻晃的旖旎光影里对视,答应了这个条件。   柏钰满意退开。   或者说,从提出条件开始,他就确信谢淞寒不会拒绝。   “肖声越,我答应你了。”柏钰转过身,不经心道,“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淞寒现在听到“条件”两个字就眉心一跳。   肖声越眼神一亮:“真的?你说,什么条件我都能办。”   柏钰指了下谢淞寒,“和他合作。”   肖声越:“?”   他张大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认真的???”   柏钰点头。   肖声越表情登时变得难言起来,他拽着柏钰的衣袖往旁边去,压低声音。   “兄弟,就他对你那态度,咱下辈子不当舔狗了好吗?”   肖声越的印象里还停留在柏钰死皮赖脸跟在谢淞寒身后,又是谄媚又是示好,得到还只是无视与冷眼。   他讨厌这种为了利益将自己尊严踩在脚底的人。   但昨天和柏钰遇见,他觉得对方变了一个人,那唯我独尊的气质简直是脱胎换骨。   谁知都是假的,今天又打回原形了!   柏钰把自己衣袖扯回来,拍了拍他碰到的地方,音色清冷:“少和我动手动脚。”   肖声越寻思后面还有一句话:问过自己配不配了吗。   “……行。”肖声越说,“小的逾越了。”   “知道就退下。”   肖声越退下给他爸打电话去了。   “喂,爸?宝蓝城那个项目是不是二哥在管呢,给我吧…哦,没事,我就是突然感兴趣,合作方我有人选了,就谢家……啊,别的不用给我派了,我也没有回去继承家业的打算……”   目睹全程的韩深:“?!”   这就成了?!   说好的油盐不进呢!   -   回去路上,韩深还在打电话骚扰。   他怎么就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费了半天口舌对方死活不同意,柏钰三两句话就搞定了。   最终谁也没解释清楚。   韩深将此归咎为美貌玄学。   车里。   “你确定要试吃肖声越的新品?”   谢淞寒和柏钰坐在车后排,西装与真皮座椅的适配度为百分百,笔直西裤包裹着肌肉紧实的小腿,性张力爆棚。   柏钰侧首,不穿宽袍的陛下更别有一番风味呢。   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谢淞寒:“可你不是说难吃?”   柏钰晃晃脑袋,“我又没说我吃。”   谢淞寒:“?”   柏钰:“什么东西也配我亲自吃。”   谢淞寒好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给他推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柏钰指尖在座椅点了点,“高材生,留洋归来,辅修食品鉴赏学,最适合不过。”   谢淞寒竟没想到他认识的人谁满足这个条件,“谁?”   柏钰:“韩深。”   谢淞寒:“??”   他怎么不知道韩深还辅修过食品鉴赏学?   下一秒反应过来。   柏钰就是在忽悠,恐怕还不止忽悠了一个人。   “既然公事解决了,那咱们该聊私事了。”柏钰歪头,“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   此话一出,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天色彻底暗下来,偶尔飞逝而过的车灯照亮车内一方空间,霓虹城市被甩在车尾远去。   不规则的光斑透过车窗落在谢淞寒冷峻的侧脸,黑眸在暗色中深不见底,他似乎顿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声音冷静地响起。   “你要在车上?” 第12章 伺候我   “当然不。”   柏钰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西装裤下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脚踝,像在引诱人握上去。   他笑起来,“做舒服的事当然要在舒服的地方。”   司机全程没敢说话。   谢淞寒近期要去公司,他们没有回郊外别墅,而是回了他在市中心买的大平层,出行比较方便。   该买的生活用品都让人送过去了。   柏钰的生活范围再次缩小,这次嫌弃得没有那么明显,只是认真地问了句:“那个项目要是完不成,你就要破产了吗?”   谢淞寒脱下外套,无言道:“不至于。”   就谢家的状态,只要他爸脑子不抽,怎么都破不了产。   “以前国库时常空虚。”柏钰怜爱道,“我那时还能帮帮你,不过现在赚钱好像也不难。”   “不难柏家还能像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谢淞寒没信他的话,连国库都扯出来了。   柏钰有点不高兴。   谢淞寒:“行,那你说,国库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钱而已。”   柏钰的心高气傲可不是进宫才养成的,在宫外他的吃住行就是最好的,比大多数皇家贵族用的都要上乘。   “我可是江南首富。”   “嗯。”谢淞寒夸奖道,“这次历史背得不错,都不用看稿子了。”   柏钰:“……”   柏钰气得直接往最大的主卧走去。   谢淞寒知道他又要开始摆架子,松开领带,打算等他先洗完。   柏钰进去了没多久,又出来了,慵懒抱胸倚在门边。   “准备好伺候我了吗?”   -   柏皇后和陛下是老夫老妻了,后面逐渐变得很合拍,陛下起初无比照顾柏钰的感受。   柏钰后来清心寡欲了许久,好不容易再和陛下相遇,当然要趁机调戏。   浴缸的热水放好。   谢淞寒在门外站了半天,雷厉风行的人生竟生出几分迟疑。   其实就算没有柏钰,他也能拿到这个项目。可能在当时的环境下是昏了头,没能经受住那样的诱惑。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里面传来水声和柏钰愉悦的声音。   “好了没有,你要自己先解决了才敢进来?”   “……”   谢淞寒握紧门把手,推门进去。   浴室分为淋浴和浴缸两个隔间,灯光照在大理石墙面,奢华明亮。   架子上放着脱下来的衣服,室内弥漫着玫瑰海盐球的香味,伴随着哗啦水声。   柏钰靠在浴缸里,半长的头发尾端已经打湿,湿润贴在颈侧。空气中露出的肩颈线条优美,肤如美玉,整个人呈现出倦懒放松的姿态。   再往下,身体没在泡沫水中,隐约可见其姣好流畅的轮廓。   “来了?”   柏钰微阖的眼眸睁开,浸着润亮的水光。   谢淞寒来到浴缸前。   柏钰细长的指尖划过水面,抬起头看他,笑道:“这么僵硬,该不会怕了吧?”   谢淞寒反唇相讥:“我会怕?”   “嗯嗯你不会,你多勇猛啊。”柏钰意有所指,“会不会,要不要搜个教程?”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会的。”   “也对,毕竟单身二十几年了。”   柏钰抬抬腿,交叠的双腿露出水面,搭在浴缸边沿,溅出的水滴在地面上。   他身体每一笔似乎都由上帝精心雕刻而成,没有丝毫不完美的地方,获得了上帝全部的偏爱。   “还不动……”柏钰噙笑,“是要我给你喊一二三开始?”   谢淞寒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眼前晃人的白,他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   -   半小时后。   谢淞寒洗了手出去,拿了浴巾和睡衣去另一间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换过一轮,柏钰半躺在里面,闭上眼睛,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空气中浓郁的玫瑰海盐味中依稀掺杂了别的味道。   过了会儿,柏钰稍微缓过来,从浴缸里出来。   穿上浴袍,他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等他一切弄好回到主卧,另一间浴室的水声还没停。   柏钰勾了勾唇,踱步到那间浴室外,风度翩翩地敲了敲门。   “需要帮忙吗?”   里面静谧片刻,传出男人低哑的嗓音:“我还没到需要别人帮忙洗澡的地步。”   柏钰笑了声,这嘴可真硬。   既然他不需要,柏钰就不管了,本来他也没多少礼尚往来的心思,他都是被伺候的那一个。   柏钰去书房挑了本书,靠在床头看。   谢淞寒回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停顿几秒,“你去客卧睡。”   柏钰翻过一页,头也不抬,“不要。”   谢淞寒转身:“那我去客卧睡。”   “你在怕什么?”柏钰抬头,“老公,怎么不爽快承认呢,你对我不是毫无感觉吧。”   谢淞寒抿住唇。   柏钰:“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你和我好歹也做了二十年的夫妻,看到我当然会忍不住。”   这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是对柏皇后魅力的象征。   即便过去千年,他早已不记得他,但本能的冲动骗不了人。   上次早上也是,柏钰早就发现了。   说到这里,柏钰可惜道:“你以前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啊。”   谢淞寒揉了揉太阳穴,听到他发表所谓的“以前”就心情复杂,他不止性情大变,可能还有些妄想症。   之前只当这是他的一种手段,但现在趋近于走火入魔了。   “你明天早点起来。”   柏钰:“嗯?”   谢淞寒:“带你去挂个脑科。”   柏钰:“。”   他把不识好歹的陛下赶了出去。   爱睡哪儿睡哪儿,他不配了。   柏钰单方面和谢淞寒冷战了几天,谢淞寒倒是一切如常,公司的事还有一堆要处理。   但可能看出他在生气,谢淞寒挑了个腕表回去,但柏钰只看了一眼,完全不感兴趣。   倒是家里珍藏的一些茶叶被他弄出来泡了。   喜欢喝茶?   谢淞寒蹙眉,让人搜集一些名贵茶叶送回去。   柏钰看到各处搜集来的名贵茶叶,脸色稍霁,原本打算不与他计较,结果,第二天就不小心看到谢淞寒的微信聊天记录。   对方备注是心理医生。   谢淞寒:【身边的人常常幻想自己和别人是古人是什么症状。】   心理医生:【您好,这边可能是妄想症,方便做个当面的心理咨询吗?】   还有一条是昨晚发的。   谢淞寒:【不止开始幻想,连行为喜好都开始朝古人靠近。】   谢淞寒:【比如以前从不碰茶叶,现在开始喝茶。】   柏钰眯眼:你完了。 第13章 请吧老公   谢淞寒没能察觉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   谢淞寒和肖声越彻底敲定合作事宜,二人去餐厅吃过晚饭才各回各家。   谢淞寒回到市中心的大平层,意外发现柏钰不在家,接到管家电话才发现,柏钰回别墅了。   “?”   他一个人打算去别墅住?   电话那头,管家委婉地表示:“您还是回来看看吧。”   谢淞寒:“他干什么了?”   管家语气复杂:“没什么,柏少爷说要给您做一顿饭。”   “……”   谢淞寒更复杂地开上了回别墅的路。   好端端的给他做饭?   先不说他吃过了,柏钰会做饭吗,让他把杯子从这头拿到那头他都嫌费劲。   谢淞寒一路开车来到别墅,进门后发现全部的佣人都挤在外面,各个表情诡异,为首的是职业素养优异的管家。   厨房内没传出大动静,具体情况不详。   管家迎上来:“少爷。”   谢淞寒边走边说:“没把厨房炸了吧?”   管家:“那倒是没有。”   “都散了。”   谢淞寒走进厨房。   厨房内基本保持整洁,柏钰垂首背对他在案台前,听声音是在切菜。   “你在做什么?”   “切黄瓜。”   柏钰没回头,手上速度极快,叫人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一盘整齐的黄瓜条就切好了。   谢淞寒想,至少,他刀工不错。   或许他真的会做饭。   “……等等。”谢淞寒盯着他手里的刀,“你哪儿拿的刀?”   “收藏室。”   “……”   柏钰手里那把刀是军刀,几年前谢淞寒从拍卖会上花二百七十万刀乐拍来,这把刀是上个世纪某位将军的佩刀,同款式目前仅有少数收藏家拥有。   而柏钰用来切菜。   谢淞寒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把刀,而是道:“你要是饿了,让阿姨他们做就是。”   “不,我特地给你做的。”柏钰淡淡地说,“我特地向肖声越请教了做美食的技巧,也让你尝尝家里有老婆做的晚饭,感受春风般的温暖。”   “……?”   没等谢淞寒说什么,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韩深。   接通后。   “谢淞寒!你不是人啊!我韩深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你竟然如此害我!!!”   手机里传出韩深的鬼叫。   “?”谢淞寒说,“疯了?”   韩深还在那头鬼哭狼嚎:“你特么让我给肖声越试吃!那是人能吃的东西吗!我宁愿吃在厕所发酵了七七五十六天的馒头也不吃那些恶毒玩意儿!”   谢淞寒:“……是七七四十九。”   “我跑了六趟洗手间,现在我家马桶都他妈堵住了!你欠我的你拿什么还!!”   “我以后再给肖声越试吃我就不姓韩!……yue,又来了,老子去厕所了。”   谢淞寒:“……”   他放下手机,再次投向厨房的眼神不那么淡定了。   所有的侥幸都在此刻化为乌有。   谢淞寒斟酌着说:“我晚上吃过了,下次吧。”   柏钰仿佛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扬起明艳的笑:“没关系,我做的不多,当夜宵好了。”   谢淞寒:“做的不多?”   他不是还在切黄瓜的阶段?   柏钰放下刀,带他去到餐桌,上面有两道菜。   他彬彬有礼地揭开旁边的奢华银盖子,姿态娴熟到仿若五星级名厨。   谢淞寒凑过去,看到一盘黑漆漆的,一截一截的黑色不明物体。   “……”   “这是什么?”   柏钰轻声道:“甘蔗炒排骨。”   谢淞寒听这名字就牙疼。   柏钰又揭开下一道,比上一道不遑多让,仍旧是看不出原材料的黑炭。   谢淞寒:“这个呢?”   柏钰:“仙人掌炒虾仁。”   “……”   “但我做好后发现忘记放虾仁了。”   “……”   能把仙人掌这么有生命力的植物做成这种样子也是不容易。   谢淞寒喉头干涩:“你尊重过仙人掌吗。”   柏钰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老公。”   听到他一如既往的称呼,谢淞寒怀疑他是想上演潘金莲毒杀武大郎。   谢淞寒果断把眼神从这两道菜上移开,指着他刚切好的黄瓜条说:“你这黄瓜准备做什么?”   柏钰捡了一根送进嘴里,“我自己吃的。”   谢淞寒:“为什么?”   柏钰:“今天没胃口。”   所以他就是看到自己做的菜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吧!   谢淞寒总算知道外面那群人的表情为什么那样诡异了,连专业的管家都没能逃过见之变色的命运。   “我第一次进厨房,老公。”柏钰眼睛眨了下,“你真不打算尝尝吗?”   第一次,进厨房。   这几个字对男人的杀伤力太大了。   谢淞寒试图进行最后的反抗,“可你,刀工不是不错?”   柏钰:“哦,那是切脑袋切习惯了。”   谢淞寒:“?是我想的那个脑袋?”   柏钰笑而不语。   可能这句话的威胁力度比较足,谢淞寒思忖再三,还是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类似排骨的东西。   至少排骨是该出现在厨房的。   谢淞寒一口下去……没咬动。   反倒被上面浓郁的酱油味齁到想吐。   “……嗯。”谢淞寒心情复杂地把排骨放回去,“其实抛开卖相和味道不谈,你这道菜做得还不错,有大厨风范。”   柏钰就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欣赏他吃。   “是吗,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你放过厨房吧。”   谢淞寒撂下筷子,决定隔日就打个柏钰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在厨房门口。   “术业有专攻,有些事还是要交给擅长它的人来做,你觉得呢?”   柏钰:“我觉得我很擅长这个,大家都在夸我这两道菜做得好。”   他们敢说不好吗。   谢淞寒扶额,简直拿他没有办法。   最后决定了一件事。   让柏钰离肖声越远点,再也不要让他在肖声越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   “真不再吃点了?”   “不了,我吃过了。”   “好吧,那拿去喂狗吧。”   “狗怎么惹你了,为什么要害它性命?”   “……”   两道名菜终究被倒掉了,大度的柏钰没有把菜塞谢淞寒嘴里真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仁慈。   他们一前一后地上楼,管家在后面凝望他们的身影。   同时打开手机,更新《豪门逃妻:霸道总裁的金丝雀》第十章 。   “你既然不爱吃,我以后再也不要给你做饭了!”   美人愠怒,欧阳傲天立即心疼地把美人揽到自己怀里,凑到他耳边邪魅一笑。   “乖,老公给你吃更好吃的……” 第14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而在洗手间住下的韩深再次向谢淞寒投来了谴责。   谢淞寒正在擦拭他的军刀,那一口排骨让他脑袋持续晕眩。   “别嫌弃了,有人给你做饭是你的福气。”   韩深:“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谢淞寒心说他已经收到了。柏钰要真是他老婆,那他上辈子手里一定有过不少人命。   “况且让你去试吃的是柏钰,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深:“他不是你老婆?我骂他你还要骂我,那我不如骂你!”   谢淞寒沉默。   他是哪里来的逻辑鬼才。   韩深:“哈!你现在已经完全不反驳他是你老婆了!沦陷了吧寒哥,打算什么时候收份子钱?”   谢淞寒把军刀搁回原位,半天来了句:“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韩深:“我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柏钰已经躺下了。   肖声越在给他发消息。   他们以前原本没有加微信,但肖声越不知哪儿得来的他的账号,申请加上了。   肖声越:【怎么样怎么样,我推荐的菜单好吃吧?】   柏钰:【效果不错。】   肖声越:【我就说嘛,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没有,我记下来。】   柏钰:【建议你和狗这辈子都不要进厨房。】   肖声越:【???】   等谢淞寒忙完过来,主卧的灯已关了,仅开着一盏床头灯。   而柏钰则抱着平板看电影。   谢淞寒看过去,看的还是动漫电影。   “回来了。”柏钰出声,眼睛却盯着屏幕一眨不眨,“我给你准备了睡前点心,吃了再睡吧。”   谢淞寒脚步一滞,“我以为今天的劫难就到这儿了。”   柏钰:“说什么呢,老公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竭尽所能地回报你。”   你不作妖就是最大的回报。   谢淞寒开始思考把他带回来的举措到底是对是错,思考间,视线放在所谓的睡前点心上。   是个小圆盅碗。   他揭开盖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蒸蛋?你拿什么蒸的蛋,怎么这个颜色?”   柏钰:“咖啡。”   谢淞寒果断把盅碗放回去。   “我还以为蒸蛋是咱们国家特产,原来外星球也有。”   电影进行到结尾。   柏钰终于仰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你又拒绝我?你以为你拒绝的谁的蒸蛋?你拒绝的是天神的蒸蛋!”   谢淞寒一下被这台词雷得不轻,差点忘记说什么,扶了扶额,把平板从他手中抽走。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影。”   -   但柏钰近期迷上了看电影,都不顾着计较陛下犯的那点小错了。   从前在宫里,他就喜欢招戏班子进宫表演,民间戏文都听了个遍。   如今视频电影更方便,脑洞也更大,柏钰充了各大视频网站年费会员,疯狂沉迷。   唯一有点不好的是,看电影过程中总有人烦他。   肖声越:【美好的一天,来尝尝我的新品吗!】   肖声越:【说好的你来给我当试吃,结果试吃没捞着,还被迫坐在办公室。】   肖声越:【卧槽,我来谢氏,谢淞寒办公室有一个漂亮妹子!】   柏钰被他的消息弄得烦不胜烦,手指在拉黑前游荡,看到最后一条消息又退回来。   柏钰:【谁?】   肖声越:【你问妹子?不认识。】   肖声越:【该不会是女朋友?】   肖声越:【谢淞寒福气挺好啊,女朋友长这么好看。】   女朋友?   柏钰:【有我好看?】   肖声越:【……没有,不是,不能这么比。】   柏钰凉凉一笑,当即扔下平板,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   管家在身后追问:“柏少爷,您要去哪儿?”   柏钰气宇轩昂,大步走在前方,“公司。”   管家:“让司机送您去吧?”   “嗯。”   原身以前不受待见,没有去过谢家公司,去了谢淞寒也不可能放他进去。   柏钰上车前,微笑警告管家:“不许把我去公司的消息告诉谢淞寒。”   管家停下了拿手机的手,恭恭敬敬:“好的。”   柏钰瞧出他的小伎俩,细声威胁:“他若是知道了,你们今晚的晚餐就由我来做。”   “……”管家彻底歇了打小报告的心思,“您放心,祝您路途愉快。”   柏钰关上车门。   别墅离公司有一段车程的距离,不堵车的情况下需要五十分钟。   到谢氏集团公司总部大楼门前,柏钰下车,仰望这栋林立的现代化科技高楼,内心升起一股时过境迁的怅惘。   但也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矜贵冷艳的姿态。   柏钰进入大楼内,前台立即迎上来:“先生请问您找谁?”   柏钰薄唇轻启:“找你们谢总。”   前台态度良好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柏钰在手机上给肖声越发了条消息,让他下来接。   “没有。”   前台认出外面那辆车是谢总的,这人身份恐怕不简单,“那您先稍等,我先联系谢总的秘书可以吗?”   “不用。”柏钰可不想惊动谢淞寒,“退下忙你们的吧,不用招待了。”   前台:“……”   另一边。   收到消息的肖声越站起来,“先等等,我下去接个人。”   会客室里,几个人都望向他。   谢淞寒出于礼貌问了句:“朋友?我让秘书下去接就可以。”   肖声越摇摇头:“不是,柏钰来了。”   “?”谢淞寒一顿,语气带着微妙,“柏钰?他来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肖声越颇为自豪:“当然是他和本少爷有着超乎寻常的友谊,他意识到了我才是最值得他依靠的人。”   事实是柏钰一天能拉黑他三次。   “是吗。”谢淞寒语调颇冷,也站起来,“我也一起去瞧瞧,你们关系究竟有多好。”   -   柏钰等在一楼会客区,前台见他一身华贵气质不敢怠慢,忙送上咖啡和甜点。   柏钰没碰咖啡,甜点倒是都吃了。   怎么这么慢。   柏钰等得不耐烦,就要打电话过去,听得“叮”的一声,一楼电梯打开。   他循声望去,以为是肖声越。   率先踏出电梯的是一双黑色皮鞋,往上是西裤包裹的笔直长腿,随着步伐走动在布料上显出紧致的肌肉轮廓。   西装革履,锐利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   谢淞寒? 第15章 小情人   柏钰现在才意识到了肖声越的不可靠。   让他自己来,他把谢淞寒叫来干什么!   柏钰今天的行动怕是泡汤了。   至于肖声越本人,带着团队来谢氏,自己屁不管事,穿得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半点不庄重。   而他本身就是来走个过场,一切要事有专业人士谈。   “柏钰!”肖声越朗声笑道,“你说你,就这么期待试吃我的新品,还找上门来了!”   “哈哈哈,今晚我请客——不是,你们怎么都不笑啊。”   气氛一时僵硬。   柏钰和谢淞寒对视,他率先撇开视线,轻扯嘴角:“我生性不爱笑。”   肖声越嘿嘿,“欣赏你的小幽默。”   谢淞寒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柏钰反问:“我不能来?”   既然行程已经暴露,他就不管什么秘密行事了。   “只要没做什么亏心事,就该欢迎我来。”   谢淞寒:“……?”   他们两个火花带闪电,肖声越一看这气氛不对,站出来道:“谢总,柏钰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你、你对他放尊重点。”   谢淞寒淡漠扫去一眼。   “今天的工作就先谈到这里。”谢淞寒示意秘书送客,“我就不留贵公司的诸位了。”   肖声越一听,终于结束,高兴道:“好啊,剩下的你们看着决定吧,柏钰,走。”   柏钰没理他。   肖声越:“走啊?”   “你走吧。”柏钰挥手,“我去查岗。”   肖声越:“啥???”   他眼睁睁地看着柏钰和谢淞寒一前一后进电梯,脑子挤爆了也没明白怎么回事。   “查岗是我理解的那个查岗吗??”   他的助理道:“是的,查岗多用于情侣、夫妻之间,为了防止对方出现外遇行为所进行的查手机、公司等活动。”   “那一定不是这意思。”肖声越边走边摇头,“俩男的查哪门子岗。”   -   电梯上行。   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柏钰抱着手臂,把他身后的助理上上下下扫视一遍,其眼神让助理感觉自己活像被菜市场挑拣的大白菜。   又听得柏钰冷傲问道:“你平时会把咖啡洒在他裤子上么?”   助理:“啊???”   助理:“绝对没有!我要是敢犯这种低级错误还不得被炒了!”   柏钰呵了声:“还是个高段位的。”   助理:“?”   柏钰:“所以你就趁晚上送文件去他家?”   他眼里写满了“小贱人我已经识破了你不入流的小把戏”。   助理满眼懵逼,“上次送的是紧急文件啊!谢总让加快送来签字!签完我就带走了!”   柏钰明显不满意,还要再问。   电梯抵达楼层,谢淞寒把他拽了出去。   “你问的都什么跟什么。”   柏钰没有反抗他的动作,拍拍衣摆,雍容华贵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秘书助理都爱勾引总裁,换在皇宫就没有可能,在我面前,那些宫女没这个胆子。”   谢淞寒自动忽略后半句,“你听谁说的?”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柏钰说,“我昨天看的电视剧就是,秘书勾引总裁做小三,被未婚妻抓奸离婚。”   谢淞寒:“能不能看点正常的电视剧。”   柏钰:“艺术来源于生活。”   谢淞寒得给他的平板好好净个网。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电视剧里还演了——”柏钰一把推开门,“正宫捉奸。”   总裁办公室的风格是一贯的明亮清雅,空间开阔,整洁干净,秘书在外面各司其职。   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   柏钰在里面转了一圈,确定桌子底下和休息间都没藏人,过去质问。   “人呢?”   谢淞寒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松了松领带,“什么人?你抛下你的电视剧,就是为了来我这里找人?”   他的神色坦荡,完全没有被抓奸的心虚。   柏钰狐疑:难道肖声越在驴他?   高贵的柏皇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眼与不信任,事实如何尚要等他仔细查探。   “……自然不是。”柏钰说,“其实我是来给你送亲手做的爱心餐。”   谢淞寒表情一变。   柏钰说完:“但我懒得做,就送了点别的。”   谢淞寒明显松了口气,“别的什么?”   柏钰:“心意。”   谢淞寒:“……”   谢淞寒谢谢他不远千里送来的心意,“收到了,以后请继续保持你为数不多的善良。”   -   柏钰又问了肖声越那女人的事。   肖声越:【啊?可能走了?】   肖声越:【我看了一眼就去会客室了。】   肖声越:【你不会特地为了看这个女人来的吧?】   柏钰:【不然?】   肖声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爱生恨,发誓要抢走属于谢淞寒的一切?】   柏钰让他描述那人的穿着,确定公司没有这号人。   以他这些天刷电视剧的经验,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公司暂时没有别的事,谢淞寒带他出去吃饭,但整顿饭柏钰吃得心不在焉。   谢淞寒:“不合口味?”   柏钰喝了口玉米浓汤,“现代婚姻法,脚踏两条船是犯法的。”   “嗯?”   “你有老婆,再找别人就是会被抓起来。”   谢淞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虽然你叫我老公,但事实上咱们在国内无法结婚,算不得犯法。”   柏钰眉头一扬。   “你什么意思?你真想脚踏两条船?!”   他生这种不讲道理的气,昳丽的脸瞬间鲜活起来,与对旁人惊心的凌厉不同,他这样子更像在撒娇。   谢淞寒镇定用餐,“我没这么说。”   “反正你也没有机会。”柏钰说完,多问一句,“你没在公司养什么小情人吧?”   “你没事少看点电视剧吧。”   柏钰勉强相信他。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谢淞寒主动唤来服务员买单。   柏钰指着桌上吃完的甜品,“这个,再给我打包十份。”   服务员:“好的先生。”   柏钰带上打包的甜品上车,在车里解决了三份,其架势让谢淞寒以为他没吃饱。   他们直接回别墅,他把剩下的甜品让谢淞寒拎,自己空手走在前面。   然而,柏钰推开门,和客厅沙发上吃瓜的女人四目相对。   一秒。   两秒。   三秒。   “你是没有在公司养小情人,你直接带回家里?!” 第16章 霸总强制爱   咔。   女人手里的瓜掉了。   她睁大眼睛盯着以正宫姿态出现在这儿的柏钰,又看向后面任劳任怨拎甜品的谢淞寒,眼里绽放出兴奋又猥琐的光彩。   “卧槽,霸总……美人……同居!”   谢淞寒则不客气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别来。”   池知渺把嘴里没吃完的瓜咽下去,讨好笑道:“哎呀,你这儿方便嘛,我住不了多久,你看我行李都搬来了。”   谢淞寒冷声道:“回去。”   “为什么!”池知渺喊道,“你不同意我就告诉小姨,你在别墅里养男人!”   “……”   柏钰:“小姨?”   谢淞寒头疼,介绍道:“她是我表妹,池知渺,上午来找我说要到我这儿住一阵,我没同意。”   谁知她直接搬过来了。   柏钰眨了眨眼,“原来是表妹。”   表妹就没事了。   池知渺观摩他俩间的磁场,试探道:“嫂子?”   “嗯。”   柏钰递给她一个“有眼光”的眼神,从打包的甜品里分了一份给她。   池知渺拿在手里,颇有种被皇贵妃赏赐的受宠若惊。   “嫂子你真好!”池知渺兴高采烈道,“你太好看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你和我哥简直天造地设一对!”   她几句彩虹屁夸得柏钰心花怒放。   相比起谢淞寒就不近人情得多:“够了没有,夸够了就回去。”   “哥~哥!”池知渺跺了跺脚,“你就收留我一段时间吧,你这儿离博物馆研究所近呀,我论文再不写我就完蛋了!”   池知渺目前大四在读,当初脑抽选了历史专业。   毕业论文一万字,她屁都憋不出来,只能来考古实地找灵感。   柏钰:“什么论文?”   提到论文池知渺就焉巴:“《从大闹天宫看恋爱脑对圣熙帝和柏皇后伉俪情深的影响》。”   柏钰:“?”   柏钰自认对现代知识已经有了充足的掌握,但这个题目还是让他的小脑萎缩了一阵。   是他对现代了解得不够透彻?为什么听到了他的名字?   谢淞寒干脆多了:“就你这选题,写不完了,等延毕吧。”   池知渺:“不可能!我导师可夸我选题了呢!”   谢淞寒:“怎么夸的?”   池知渺:“夸我这样的人才一千个人里才出四个。”   谢淞寒:“哦,他骂你是二百五。”   池知渺:“?!”   表妹顿悟了。   “但我选题都交上去了呀!既然能通过,说明是可行的,我一定得把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情史弄明白了!”   池知渺走是不可能走的。   寻常也就罢了,如今家里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和表哥疑似同居,论文资料可能看不进去,但CP她必须磕个明白!   谢淞寒只要妄图赶走她,池知渺就拿池意说事,并撒娇打滚恶心他。   谢淞寒实在不愿意碰她,随她去了。   况且有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圣熙帝和柏皇后?”   池知渺抱着电脑,眼睛一亮:“表哥你感兴趣?”   “我——”谢淞寒话锋一转,“或许他比较感兴趣。”   他指的是将剩下甜品吃空的柏钰。   柏钰抬眸,嘴角残留着蛋糕残渣,他伸出粉嫩舌尖舔了下,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   池知渺星星眼:美人舔唇好可爱~!   下一秒。   她哥的死亡视线投来。   池知渺稍稍克制,“感兴趣就对了!我也是因为感兴趣才查他们的!你们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老洋气了,强制爱听说过没有?”   她乐呵呵地拍她哥大腿。   “你肯定听说过,霸总强制爱最出名了!”   谢淞寒挪开腿,只想把她赶出去。   池知渺接着说:“史料记载,圣熙帝是在一次南下遇到的柏皇后,当场被柏皇后惊为天人的美貌吸引,带侍卫跟到人家家里,不由分说地就掳人入宫……”   “因为他们的相遇,让后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不是真心相爱,柏皇后只是迫于皇权不得不答应,我看过一本以他俩为原型的虐文,都给我看哭了!”   柏钰不由分说地笑了一声。   “有意思。”   他眸中映出水晶灯的光辉,眸光晃荡,灯光打在他侧脸,勾勒出闲散又温和的弧度。   在家里,在自己面前,他总是会不经意表现出柔软的一面。   谢淞寒瞧着他,不由自主地将他带入柏皇后的角色。   如果皇帝遇到的真是他,或许不是没可能。   池知渺难得遇见同好,当场讲个没完。   “是吧是吧,强制爱老带感了!我查过不少资料,圣熙帝曾将柏皇后关在后宫很长一段时间,我寻思柏皇后后面之所以不抗拒,完全就是认命了,毕竟那时并不提倡男风。”   “圣熙帝为了讨柏皇后欢心,各类奇珍异宝往后宫送,只要别人多看柏皇后一眼,圣熙帝就会展现出可怕的占有欲,听说还为此挖过一个人的眼珠子——那眼神就和你刚看我差不多。”   谢淞寒一愣,旋即垂眸。   “别题外发散,我只是简单地看你一眼。”   池知渺拍了下手,“看一眼就挖人眼珠子,多可怕啊!”   柏钰平静地说:“没这么夸张,挖那人眼珠子是因为他言语不敬。”   “啊?”池知渺疑惑,“是吗,资料里没写,嫂子你怎么知道?”   柏钰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柏皇后本人。   那人是城门侍卫,某日柏钰和圣熙帝外出游玩回来,马车驶过城门的刹那,风吹得轿帘掀开一角。   马车内的柏钰倚在天子怀里,衣襟微散,面颊浮红,挑起的眼尾满是旖旎的春色。   那侍卫当场就看入了迷。   甚至忽略了一旁天子眼里闪过的杀意。   马车缓缓驶过。   回神的侍卫不痛快地说浑话:“这他妈一副浪荡样,真有男人喂得饱他吗!”   这句话被听力超群的圣熙帝听见,便下令让人挖了他的眼珠子,还拔了他的舌头。 第17章 入戏很深   柏钰并未明说,只简单叙述了经过。   池知渺尚处于查资料的阶段,许多细节没有挖到,当场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觉得真实性很高,嘻嘻嘻车内事后的美人,谁看了不迷糊啊,换我我也能看痴呆。”   “不行。”池知渺站起来,“我挖到的糖太少了,哥你书房借我,等我找到更多糖再来跟你们唠。”   谢淞寒没做表示。   池知渺自来熟地噔噔噔上楼,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谢淞寒:“有话就说。”   池知渺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悠,两根食指碰到一起,羞涩道:“你们晚上一起睡吗?”   “……”谢淞寒说,“滚。”   “嚯嚯嚯嚯嚯——”   池知渺跑没影了,整幢别墅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尤其诡异。   等四周安静下来,谢淞寒把眼神放在神色淡然的柏钰身上。   “你说是言语不敬,哪种不敬?”   柏钰撩了撩耳旁的碎发,他习惯留长发,原身的头发只是半长,垂到肩膀的位置,这些天他没有修剪过,如今长到锁骨了。   他将碎发撩至耳后,跟随他的动作发现,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痣。   只是平常大多时候被头发遮起来,没有发现。   谢淞寒盯着那颗红痣,眼前闪过许多红痣被咬在牙尖的画面,磨出道道鲜红的印子。   “无非是说我浪//荡,喂不饱之类的。”柏钰也记不太清了,缓缓笑起来,“但你这么厉害,如何会喂不饱我呢。”   又来了,谢淞寒没出声,心说,又是这副勾魂夺魄的模样。   “我厉不厉害,你试过?”   柏钰了解他的一举一动,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   “以前确实试过不少次,现在么……是不是还保持当年雄风,谁说得准呢。”   谢淞寒没有挪开腿,他不是会退后的性格。   但是若真有人那样对柏钰不敬……   谢淞寒垂首,如果他是皇帝,那他不止要挖了他的眼珠子,还要割了他的舌头。   “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我们就是那样认识的。”谢淞寒眼瞳深邃,“那你岂不是被我强留在身边?如今找我做什么。”   柏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史料记载,大多当不得真。”   谢淞寒:“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假的?”   柏钰却道:“不,基本都是真的。”   二人目光碰撞。   听池知渺说了那么多,他并没有别的反应,口口声声说他是柏皇后,表现得却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你入戏很深。”谢淞寒道。   柏钰眉眼弯弯:“那你要和我一起么?”   谢淞寒换了个坐姿,“不了,还是清醒点比较好,相信现代科学。”   “哦?”柏钰倒不介意,而是反问,“比如,找一个没用的心理医生?”   “你看见了?”   谢淞寒加了心理医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偶尔拿柏钰的行为去询问一番,得出来的也没个准话,无非就是那两句,不然就是让面谈。   让柏钰去面谈基本不可能。   谢淞寒不抱太大希望。   ——万一后面自己变正常了呢。   但谢淞寒转念一想,若变正常指的是回到以前的状态,虚伪狡诈,惹人厌恶,那现在这样永远保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嗯哼。”柏钰的反应完全不像被当成神经病妄想症。   谢淞寒本想说他怎么不生气,忽然反应过来,“怪不得你给我做了几道核武器。”   但就是吓了吓他,没真逼他吃完。   谢淞寒倏然好奇:“你没有别的感想?”   柏钰目视前方,“别人的想法与我无关,我可不是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寻死觅活的人,那样的弱者不配与我相提并论,大多数人在我眼里都只是跳梁小丑。你除外。”   他狂妄自大,但又不是真的不讲道理。   柏钰见识了如今发达的高科技,不会要求在这样神奇环境下长大的人还秉承他们年代的那套鬼神论,刻板印象扭转不了。   事实上他在酒吧睁眼后,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谢淞寒:“你……”   柏钰:“我知道,你就是爱这样的我。”   谢淞寒的话卡在喉咙里。   “要不。”他建议,“心理医生你还是见见吧。”   -   柏钰一觉醒来,尚未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习惯性要去小花园泡杯茶陶冶情操。   出卧室就发现池知渺蹲在门口,两眼放光。   “……”   柏钰见过的女子无不是端庄贤淑的,像池知渺这样的比较少见,他一时忘记要作何反应。   “找你哥?他去公司了。”   “——三个小时,整整晚起三个小时。”池知渺捂脸,耳朵通红,“得多激烈才会这样呀。”   柏钰:“?”   柏钰心说他们家难道有起床要求,和古代那时一般,不能睡到日上三竿?   池知渺麻溜爬起来,嘘寒问暖:“嫂子,你昨晚一定很辛苦吧,阿姨熬了粥,快去喝点补补身体。”   柏钰不明所以,跟着往楼下走。   “还好,昨夜睡得比较晚。”   池知渺疯狂点头:“嗯嗯,都怪我哥,下次叫他让你早点睡。”   柏钰:“怪他做什么?我昨夜追剧到凌晨两点,他去客房睡了。”   池知渺:“嗯??”   池知渺:“追剧?!”   “不然?”柏钰沉吟,“我寻常并不赖床。”   池知渺脱口而出:“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   柏钰默默和她拉开距离。   池知渺长得是不错,但他不好女色,脱裤子也没用。   但昨夜的电视剧追得是真不尽兴,池知渺的话让他找了一部以圣熙帝和柏皇后为原型的电视剧看,结果电视剧硬是把他们的爱情改成兄弟情,两个人眼神都快拉丝了,下面就来了一句:我视你如知己。   哪种知己?   探索身体最深处的那种知己?   柏钰越想越气,边吃早餐边给谢淞寒打电话。   “你还记得我昨天看的电视吧?”   接到他电话的谢淞寒:“记得,怎么了。”   柏钰:“你去告诉他们制片人,把兄弟情改回来,再补拍几场吻戏和床戏。”   谢淞寒见怪不怪,“你好会,让你去拍好不好?”   柏钰想了想,“也行,但我只和你拍。”   谢淞寒扶额:“别想了,亲密戏不过审。”   柏皇后很生气。   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第18章 谁哭了   柏钰不觉得不能过审是他的问题,应该是陛下权力不如以前。   他要习惯这样贫苦的生活,受点委屈就受委屈吧。   用过早餐,柏钰到花园露台品茶,佣人将煮好的茶壶送上,他则躺在椅子上看书。   日光灼灼,美人垂目。   池知渺见到这样一幅古色古香的美景惊呆了。   怪不得能拿下她表哥,这样的美貌,换谁不心动啊。   若他回到千年前,那位圣熙帝会更爱他还是爱柏皇后都是未知数吧。   “嫂子。”池知渺抱着她的电脑坐旁边椅子上,闻到煮茶的清香,问道,“你喜欢喝茶呀?”   柏钰从书上挪开眼,“嗯,要喝么?”   说罢,他搁下书,纤长手指拎起紫玉茶壶,纡尊降贵地为她斟了一杯茶。   茶香清幽,烟雾袅袅。   池知渺的“不用了”堵回嘴里,含泪干了这杯美色。   “谢谢嫂嫂。”她搁下茶杯,“偶尔喝点茶对身体有好处,我也经常喝茶。”   柏钰难得遇见会和他一起品茶的人。   从前陛下会与他围炉煮茶,两个人相守时间就这么过去,到现世陛下反而不爱喝茶了,喝咖啡比较多。   “你也喜欢喝茶?”   “对。”池知渺神气道,“但我更爱喝奶茶。”   柏钰:“?”   一小时后。   二人出现在市内有名的奶茶店。   柏钰问奶茶是何物,池知渺惊诧现在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奶茶是什么,当场母爱发作,带她美丽的嫂嫂出去喝奶茶。   外卖都不行,必须喝现做的,那才叫美味。   池知渺豪迈大手一挥,把能点的小料都打包了两份,再点了两杯店里的招牌奶茶,带柏钰去街对面的咖啡店,又点了一堆甜品。   “随便喝,我哥竟然不给你买奶茶,他真是太不称职了。”   柏钰把吸管插进去,“为何不称职?”   池知渺已经开始暴风吸入,一脸满足,“出门约会,奶茶必备啊!不给你买奶茶的男朋友不是好男朋友。”   柏钰若有所思。   “但我们没有约会过。”   池知渺:“?!!”   池知渺:“我哥没有带你去约会过?!你不会是被我哥骗了吧!!”   柏钰没答,吸了口奶茶,眼睛亮了亮。   池知渺期待问:“好喝吧?我最爱喝这家的了,在同行内没对手!”   柏钰矜持地点头,“不错。”   说罢又吸一口。   池知渺看得母爱泛滥,忍不住给谢淞寒发消息谴责他。   池知渺:【你平常都让我嫂子过的什么生活!渣男!不行就离!】   谢淞寒回得很快:【?】   池知渺:【不仅不带嫂子约会,连奶茶都不给他买!!】   谢淞寒:【……】   谢淞寒:【你们在哪儿。】   -   谢淞寒来到他们待的那家咖啡店时,桌子上的小料基本都被吃完了,甜品还剩两个布丁。   柏钰吃得很是魇足,琉璃珠似的瞳孔愉悦眯起。   池知渺疯狂舔屏,然后去收银台结账。   在她去结账的空隙,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坐在对面,挤眉弄眼道:“那是你女朋友?”   谢淞寒停在门口,沉沉望向这边。   柏钰用小勺子挖布丁吃,闻声眼也不抬,“不是。”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朝他笑道:“那我们认识下呗?”   柏钰吃布丁的姿势极为优雅,冷清又冷情:“什么人也配和我认识。”   “。”男人显然更感兴趣了,“哈哈,我懂,美人都是高傲的。我很喜欢你,加个微信吧?”   柏钰终于被烦得抬起眼来,嫌弃道:“长得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谢淞寒:“……”   男人:“……”   谢淞寒抬脚走了过去。   “回家了,还有想吃的么?”   宽阔挺拔的身躯立在桌边,洒下的投影笼罩住那个男人。男人抬头,被他黑沉的目光攫住,竟产生出难以呼吸的错觉。   “你们是……?”   柏钰手肘撑在桌面,扬唇笑道:“谁啊,我们认识么?”   他眼里的揶揄和狡黠如何都藏不住。   “昨晚你哭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谢淞寒俯身,温热呼吸逼近,男性低磁嗓音一字一句滚落在耳边,“老、婆。”   他的呼吸烫得柏钰耳根发热。   桌对面的男人注意到他手上的表,识相滚蛋。   “打扰了,祝二位百年好合。”   之前老婆两个字都是从柏钰口中说出,如今从谢淞寒嘴里听到,别有一番滋味。   柏钰别过头,“谁哭了。”   谢淞寒直起身,“你不是追剧看哭了么。”   柏钰一哽。   咖啡店人不少,自从柏钰出现,就有不少女生的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他。   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名女生对朋友小声尖叫:“啊啊啊竟然叫老婆!四舍五入就是doi了!!”   “我一生好色,遇到这种是我应得的!”   柏钰发现他对现代的某些词汇还是不够理解。   “doi是何意?”   谢淞寒嘴角抽了下。   这时,池知渺结账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她特地打包的布丁,听到他的问题,抢答道:“嘻嘻,就是那什么,鱼水之欢、颠鸾倒凤~”   柏钰:“懂了。”   谢淞寒讥讽道:“专业只能踩线过,成语学得倒不少。”   池知渺早就习惯她哥的嘴毒,娇羞笑道:“我只是表现得淫//秽点,我其实还是很纯爱的。”   谢淞寒:“于是纯爱到大学四年都单身?”   池知渺不乐意了。   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就是在快奔三时找到一个花容月貌的老婆吗!他很牛批吗!   ……好吧是很牛批。   池知渺说起这个就生气:“都怪你,叫你给我找男朋友,我说我喜欢帅哥,你到处跟人说我喜欢刷锅。”   柏钰今天喝到了新物种,奶茶,龙心甚悦,走前让谢淞寒再给他买一杯。   谢淞寒:“少喝点,糖分超标,容易蛀牙。”   “不过是一杯奶茶。”柏钰不乐意了,“我看到价格表了,又不贵,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他小气。   谢淞寒不说了,干脆给他买。   得到第二杯奶茶的柏钰不忘记指挥,“今天是表妹付的钱,你记得还给人家,咱们家没到花小女孩钱的地步。”   谢淞寒边付钱边说:“于是就花我的?”   柏钰唇角一翘,“你是我老公啊,我不花你的,你希望我花别人的吗?”   池知渺:“啊啊啊花他的!花他的!!”   谢淞寒不说话了。 第19章 你玩得挺花   池知渺真的很想当电灯泡,但论文截止日期将近,含泪告别:“我先去研究所找素材了,不要想念我。”   谢淞寒:“不会。”   “……”   池知渺打了个车去研究所为她的论文添砖加瓦。   表妹走了,柏钰就无所顾忌。   “表妹说男朋友之间要约会。”柏钰说,“但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一定要玩年轻人的把戏,可以直接一点。”   他们站在路边,引来不少行人注目。   柏钰的美貌实在太有攻击性了。   谢淞寒突然对这些各样的目光尤其不爽,有种自己的专属物被旁人冒犯的感觉,但事实是从未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上心过。   “嗯。”他心不在焉应道。   柏钰:“所以,回家doi吗?”   谢淞寒:“?!”   柏钰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谢淞寒听到。   但毕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难免会钻进其他人的耳朵里。   谢淞寒立即将柏钰拽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外面窥探的视线。   “……我早就发现了,”谢淞寒道,“你表现得有一丝古人的样子?古人不是都很含蓄么,你比现代人要浪啊。”   司机默默降下隔板:这是我能免费听的吗。   柏钰护好他的奶茶,风轻云淡道:“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谢淞寒:“又怪我?”   柏钰和他算账:“起初在寝殿就罢了,后来你又哄骗我在御花园,出行在马车更是过分地捂住我的嘴……”   让他细数,几十年光阴,他完全数不过来。   能记起来的都是记忆深刻的场景。   而他每说一句,谢淞寒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个画面,尤其是美人被捂住嘴不能出声的样子,让他浑身血液都隐隐沸腾。   “陛下是忘了呢。”柏钰喝奶茶,“可惜了,以你如今的经验,怕是想象力都甚是贫瘠吧。”   谢淞寒:“……”   他长时间没接话。   像是为了警告自己什么,他呼出一口气道:“你想象力挺丰富。”   柏钰回敬:“彼此彼此,你玩得也挺花。”   司机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车子只能瞎开,又不敢问他们,在城里绕圈。   索幸柏钰不在意,这杯奶茶喝了大半杯,眼神骤然捕捉到窗外的某个摊车。   “停。”   车子缓缓停下来。   “老公。”柏钰降下车窗,语气凉凉,“你叫几个人,把那个摊子砸了。”   谢淞寒从他的视角望去,望到摊子上煎饼果子几个字,摊主在后面,只露出半个头。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肖声越?”   “我上次不是给城管局打电话了,他怎么还能继续摆摊?”   “换个地方就行了。”   “真是不比以前。”以前被柏皇后封杀的东西,就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他的砸摊子言论让谢淞寒发笑,“真那么难吃?”   “我做的比他的好吃一百倍。”   谢淞寒回想那堆焦炭,不敢苟同。   柏钰看到煎饼果子就来气,并且越想越气,当即再次给城管局打电话。   等到城管局的车子开来,柏钰完美退场。   摊子上,肖声越看到路边的库里南扬长而去,总觉得车里的人有点子眼熟。   十分钟后。   “你手机响了。”   谢淞寒在平板上处理助理发来的邮件,顺便头也不抬地提醒道。   柏钰把奶茶的封口撕开,吃里面吸不起来的小料,面对狂响的手机无动于衷。   “不用管,等会儿就不响了。”   谢淞寒转头:“手机都被你玩明白了。”   -   夜深。   谢淞寒从书房回主卧。   柏钰已在床上躺好,前些天他晚上都在追剧,导致都是一个人睡,今天他放下平板,靠在床头等谢淞寒处理完工作。   等谢淞寒回来,柏钰打了两个哈欠。   “你干什么去了,回来好晚。”   谢淞寒脱下外套挂在衣架,“我不在,睡不着?”   柏钰诚实道:“嗯,我喜欢老公抱我睡。”   谢淞寒闭了闭眼。   这谁顶得住。   “我先去洗澡。”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谢淞寒最初和他同床共枕时,信誓旦旦地只有那一次。   后来只要柏钰往他怀里滚,他压根不会拒绝。   等他洗完澡出来,柏钰还睁着眼睛。   谢淞寒上床,“不是困了?”   柏钰自然而然地挪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脸蹭蹭他的胸膛,如梦中呓语道:“你在我才睡得好,以前你都是抱着我睡的。”   他的呼吸打在谢淞寒心口,热得那块发烫。   下意识地也揽住他。   “我不记得这个以前存在过。”   “以前你还说…”柏钰闭上眼睛,“要亲了我才睡得着,但你晚上只要亲了我,我就没得睡了。”   谢淞寒:“……”   明知他口中的以前可能是假的,但从他口中说出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令人情不自禁地去追寻画面,沉沦其中,罂粟般惹人上瘾。   那缠绵的夜晚是否真的存在过。   “不过没关系。”柏钰低声道,“我喜欢你亲我,很舒服。”   谢淞寒捂住他的嘴。   “睡觉。”   柏钰唇角一翘,探出舌尖在他指尖舔了一下。   谢淞寒触电般收回手,语调暗沉。   “你不想睡了?”   “啊。”   “不睡就出去跑两圈。”   柏钰翻了个身,“我睡了。”   他的呼吸逐渐均匀,谢淞寒动了动被他舔到的手指,扣紧怀里人的腰,于浓稠夜色中阖眸。   很想出去跑两圈的是他。   -   池知渺一大早醒来,发现她哥醒得比她还早。   “你昨晚根本没睡吧,起这么早。嫂子呢?”   谢淞寒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不是你嫂子,别瞎叫。”   池知渺端详,“被踹了?”   “等会儿就让人把你东西扔出去。”   “无耻!”池知渺在他对面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模样,“说吧,是不是和嫂子闹矛盾了?”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听她越说越离谱,谢淞寒额角一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实质性关系。”   池知渺:“啊?”   她脑子里闪过多种狗血剧情。   “没关系你带回家里?难道你玩的是强制爱?!他逃你追他插翅难飞?!!”   谢淞寒不客气道:“建议你别写论文了,赶紧托关系找个厂上班。”   池知渺显然还是不相信。   “他非要跟着我,懂?”谢淞寒道,“把你发散的思维收起来。”   池知渺直接笑死:“哥你其实是在梦游吧?退一万步,真是嫂子主动,那么一大美人是你占便宜了好吗!叫我做梦都能笑醒,你不抓紧春宵一刻搁这儿玛卡巴卡呢?”   “……”   谢淞寒懒得和她争辩,去公司前让阿姨把给柏钰的早餐热好。   池知渺眼巴巴地说:“早餐吃那么好,我的呢?”   谢淞寒:“桌子上还有两个鸡蛋。”   “……”给老婆吃米其林早餐给妹妹就吃鸡蛋!   你清高!你了不起! 第20章 老公,打钱   池知渺决定反击。   根据她的观察,极有可能是他哥自己极有可能追人追不到,为了撑脸面才说人家倒贴他。   池知渺对柏钰有印象,她小姨似乎经常照顾他。   她对社交没兴趣,以前不知道柏钰竟然长这么好看。   既然她哥不行,不如让她推一把。   “嫂子~出去玩吗?”   池知渺趁她哥不在家,蹭到看电视的柏钰身旁,典雅的茶壶变成了某家新出的奶茶。   “看电视多没意思啊,不如咱们去酒吧看帅哥?”   柏钰电视看得目不转睛,“都不如我帅。”   “呃。”池知渺卡壳,竟无法反驳,“但我哥就经常去酒吧,他不去公司基本天天泡酒吧,咱们可不能输给他。”   柏钰神色似有松动。   他初到现世貌似就是在酒吧。   池知渺再接再厉:“走吧走吧,我给你点十八个男模!”   柏钰最终还是被她拉出去了,但他没忘记给谢淞寒发消息。   柏钰:【老公,给我打钱。】   谢淞寒:【又要干嘛。】   谢淞寒:【转账200000.00元。】   柏钰:【表妹说要点男模,不能让女子出钱。】   谢淞寒:【???】   谢淞寒:【你等会儿??】   柏钰接收转账。   池知渺带柏钰去了上次那个酒吧,这个酒吧实行会员制,大多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才来得起。   原身以前是这里的常客。   “嫂子,你看看,想喝点什么。”   他们挑了个视野俱佳的卡座,池知渺把点单给他。   柏钰只扫一眼,“我想喝草莓乌龙麻薯。”   “……酒吧不卖奶茶,要不咱点别的?”   池知渺那个怜爱,她嫂子不仅长相绝色动人,还有一颗童稚般单纯的心。   她都不好意思把人带来酒吧了,嫂子肯定没来过,把他带坏了怎么办!   这时,服务员小哥哥来了。   “来啦,喝什么还是老规矩?”   池知渺:“不,等会儿。”   服务员惊讶道:“咦,怎么带了个女人来?”   池知渺:“???”   她不可置信地扭头。   服务员弓下腰,在暧昧凌乱的光影下靠近柏钰,一只手就要摸上他的大腿。   “好多天没来了,今天怎么没和那些公子哥一起呀?”他说,“四十五点钟方向卡座有个出手阔绰的高富帅,需要我帮你把位置拼一起吗~”   池知渺张大嘴,突然共情了塌房的追星女孩。   什么情况!!!   柏钰皱眉躲开,对他的香水味很不适应,眼神冷了冷:“没规矩,别碰我。”   服务员一愣。   “你怎么了?”   柏钰:“让开,用不着你。”   服务员:“哦……”   面对气势凌人的柏钰,服务员悻悻不再动手动脚。   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   池知渺没能消化完:“嫂子,你经常来酒吧吗……?”   柏钰:“不常来。”来的又不是他。   池知渺:“哦哦,我就说嘛!”   她嫂子天仙般的人怎么会来酒吧!   “你要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要不我们走?”   柏钰没表现出哪儿不适应。   他不会在任何环境下怯场,哪怕现在所有人给他跪下他都受得起。   “不必了。”柏钰道,“男模呢?”   不远处。   韩深和一堆狐朋狗友正在喝酒,身旁的人在玩游戏,输了的人要去舞池跳脱衣舞。   身边人问:“寒哥最近怎么都不出来玩了呀?”   韩深笑道:“哟,想他了?”   “哈哈,深哥和他关系最好,问问呗。”   “人家最近忙着哄老婆呢。”韩深点燃一根烟,痞帅笑道。   卡座角落里,孟梵行听到他的话,眼睫垂下去,遮住眼底的阴郁。   旁边的朋友推他,“梵行,那是不是柏钰啊?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嘛,叫他过来玩啊。”   孟梵行愣了愣。   柏钰?   孟梵行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酒吧光线大多昏暗,柏钰却极其显眼,一袭白衬衣衬出纤瘦的身段,背脊挺直,仪态出众,恰似标准的名门贵公子,一身清傲,周围所有全都沦为陪衬。   如同在这狂魔乱舞的深渊里落下的唯一的月亮。   不止他们,韩深也望见了。   有人笑骂:“操,真特么带劲,这才多久没见……”   韩深朝他扔了个空酒瓶。   “注意言辞,小心你寒哥揍你。”   “啊?”   “噗。”韩深拍了张照片给谢淞寒发去,“再不来,你老婆就被男模勾走了。”   池知渺不知怎的,真给柏钰点了几个男模。   各个大长腿小瘦腰。   但遗憾的是…貌似撞号了。   不过有个男模半蹲在柏钰面前,朝他抛了个媚眼:“需要的话,我当1也可以哦。”   柏钰在回谢淞寒消息。   老公:【在干什么?】   柏钰:【刚点了个奶茶外卖。】   老公:【不是在点男模?】   柏钰:【男模是表妹要的,我的老公只有你一个。】   柏钰随手捡了张桌上的卡牌,勾住男模的下巴促使他抬起头来,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男模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脏怦怦跳。   池知渺默默缩到沙发里:不是她故意要给嫂子点男模的啊!她只是说说,但嫂子那气质一问起来,她突然就不敢拒绝了呜呜。   “凭你?”柏钰启唇。   男模磕磕绊绊:“啊,我……”   柏钰:“七次,你行么?”   男模恼怒:“大部分人都不行吧!”   柏钰松开手,怜悯他的无知,“我老公可以。”   男模:“?!”被秀到了,好气。   “而且,”柏钰随便扔了个东西给他,一口流利的现代语录,“男人不能说不行。”   “……”   男模怀疑他是来消遣他们的,低头一看手里的腕表,看牌子目前市场价几十万。   他立马不屈辱了。   “好的,祝您和您老公永结同心。”   柏钰以前出去听个小曲什么的,都有打赏的习惯,手边有什么扔什么,玛瑙玉佩夜明珠都赏赐过。   如今条件虽不比以前,但谢淞寒喜欢给他买东西的习惯没变,他也不至于赏不出手。   与此同时。   车内的谢淞寒再次收到韩深发来的照片。   图片放大。   柏钰神态高傲,两指间夹着卡牌勾住肤白貌美的男模的下巴,酒吧光影迷离扑朔,男模痴迷又呆滞地望着他。   谢淞寒盯着照片上的他,指尖在大腿点了两下。   有个念头尤其浓烈。   想把他关起来,谁都不许窥探。 第21章 你就钓吧   柏钰不让男模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池知渺小脸通红地问:“嫂子,能聊个比较禁忌的话题吗?”   柏钰颔首:“说。”   内心纯爱的池知渺扭扭捏捏,压低声音:“我表哥真能七次?”   柏钰笑了下。   换作别人他高低谈一下过程和感想,但面对大学未毕业的美少女,柏钰把话头咽回去。   “不清楚,没试过。”   池知渺:“?!!”   池知渺:“你们都睡一起了还没试过?他行不行啊!嫂子他要不行你趁早跑,男人yw不能留!”   柏钰:“……”   怪他对女子的印象尚且停留在两千年前,怎的如今的女孩都奔放至此了。   池知渺持续输出:“真的,嫂子你就听我一句劝,爱情不能当饭吃,x生活不和谐有很大问题的!面对你他都能无动于衷,多半是废了!”   “谁废了?”   成熟男性低沉的嗓音响起。   池知渺一秒僵硬。   她捧起桌上的酒杯,战略性猛灌一大口酒,迷茫摇头。   “不知道,可能是刚才过去的人吧,看着就肾虚。”   谢淞寒进酒吧后一眼望见他们,手里提着柏钰点的奶茶,下巴微抬,池知渺秒懂,麻溜让出柏钰身边的位置。   “您坐,您坐。哥,下班了?”   谢淞寒把奶茶放桌上,笑意危险:“你很闲啊。”   池知渺:“不闲,不闲,我论文都写到圣熙帝大闹天宫了!”   “……”   柏钰掀开奶茶包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扑哧一声。   谢淞寒常常被柏钰念他们是皇上皇后,如今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圣熙帝的角色,无语道:“你写论文的时候清醒吗?”   池知渺:“清醒啊,圣熙帝大闹天宫,就是为了救出被王母娘娘囚禁的柏皇后,圣熙帝为人时被王母拆散,于是向金蝉子学了九九八十一变……”   吴承恩来了都得管她叫师傅。   谢淞寒给她点了两杯冰块,让她一边凉快去。   池知渺识趣挪远点不出声。   “老公,你真会九九八十一变吗?”绚烂灯光下,柏钰笑意盈盈,“变大变小变粗变长会吗?”   池知渺竖着耳朵:哦哦哦哦!   谢淞寒眉头一挑:“…是我想的那意思?”   柏钰反问:“你想的哪个意思?”   谢淞寒与他四目相对。   很明显,不是他想多了,而是柏钰本来就没走纯洁路线。   “你就钓吧。”谢淞寒轻笑,“花我的钱来酒吧点男模,你很会玩啊,嗯?”   柏皇后早在大胤就品尝过世界各地的佳酿,如今对奶茶的兴致比对美酒高,周围人都在喝酒,就他手里捧着杯奶茶。   柏钰猛吸一口,腮帮子鼓起来,狐狸眼微微眯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装听不懂,”谢淞寒盯着他的脸,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下,“是不是晚了点?”   柏钰肤白玉嫩,被他掐过的地方立刻泛起绯艳的红。   换做别人敢这样对他,早就成为刀下亡魂。   柏钰瞥他一眼,高傲的大美人轻声一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追着他收回的手,在他手背蹭了蹭。   像一只在主人身边撒娇打滚的布偶猫。   谢淞寒被他蹭得心痒难耐,仿佛抚上舒服柔软的云,喉头微动:“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   柏钰是素来不怕的,嚼着芋圆含糊不清道:“我好怕哦。”   “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池知渺内心咆哮:当然是让他哭!哭一夜!哭到下不了床!   论文一个字不想动,脑子里飙过去十辆车。   谢淞寒:“好像还真不能拿你怎么办。”   柏钰出主意:“不如一起?”   谢淞寒缓缓笑了:“算了吧。”顿了顿又说,“你少喝点奶茶,糖分那么高,相当于吃了五碗米饭。”   柏钰自从接触奶茶,每天基本奶茶不离手。   “五碗米饭?”柏钰算算,“那我这个月差不多吃了一亩地了。”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   腹肌是不如之前明显了。   池知渺插话:“嫂子,别听我哥瞎说,能怪奶茶吗?要怪只能怪米饭没营养!”   柏钰悟了。   “要是大胤百姓能有奶茶喝,就不会有吃不饱的情况了。”   “……”逻辑鬼才。   “以前你不是挺爱喝这里的酒?”谢淞寒说,“不如我去给你调一杯?”   柏钰自然答应,“好,许久未喝你亲自酿的酒了。”   -   谢淞寒起身去吧台。   柏钰抱着奶茶,视线跨越灯光与人群,在狂欢的音乐声中注视吧台前那抹高挑的身影。   他看到谢淞寒与调酒师说了句话,对方就自动将地方腾给他。   谢淞寒调酒的姿态很娴熟,显然是专业的。袖口挽起,手臂线条优美,动作间青筋可见,富有绝对的力量感。   柏钰正看得入迷,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挡住他的视野。   “让开。”他不客气道。   “哟,上次还往我怀里倒呢,现在就叫我让开了。”周临一脸坏笑,就要上手摸他的脸,“和女人玩多没意思啊,来你临哥怀里啊。”   池知渺见状,急了:“喂,你谁啊!赶紧放开我嫂子!”   柏钰蹙眉,捉住他摸来的手腕往旁边一折!   “啊——松手!”   周临惨叫一声,忙夺回自己的手,用力一呸。   “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个欠//操的东西!”他对上柏钰那张脸,又揶揄笑道,“平时很缺男人吧?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想要什么我都给。”   柏钰的美色和身段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周临早就看中他了。   但对方从来只会好声捧着,这边对他欲拒还迎不让碰,那边就往别人怀里倒,偏偏柏钰想碰瓷的人都瞧不上他,他又不愿和周临这样混日子的公子哥将就。   周临就不信了,今天再碰到,他还弄不到手。   柏钰拍了拍手,“我想要的,怕你给不起。”   周临被他的眼神所蛊惑,忍不住朝他靠近,“我有什么给不起的!跟了我,保证让你爽嘿嘿……”   “我要——”   柏钰猛地起身扣住他的后颈,一个用力将他脸朝下按在桌上的冰桶里!   唇瓣上扬,眼尾勾起的弧度艳丽又惊心动魄。   “你的狗命。” 第22章 就喜欢凶的   “!!!”   周临唔唔几声,剧烈挣扎起来,脸沉在冰凉刺骨的水里,连呼吸都困难。   偏偏桎梏着他后颈的那只手明明纤细无比,力道却似有千斤,令他完全动弹不得。   “救、救命……”   池知渺喊人的声音卡回去,完全惊呆了。   这还是她柔柔弱弱气质超群的美人嫂子吗?!   柏钰看似简简单单地按着他,没让他乱动一分一毫,轻飘飘地说:   “还能让我爽吗?”   周临:“唔唔唔救……”   柏钰就这样按着他,手下微微使力,对方连挣扎的幅度都小了,但接着他又松开一些,内心遗憾。   真麻烦。   若在大胤,他早就捏断了这根脖颈。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搁那儿看热闹。   谢淞寒第一个赶过来。   “怎么了。”   柏钰稍稍松手,周临瞬间得以喘息地挣脱他的魔掌,动作间挣扎幅度过大,冰桶里的冰块和冰水全都倒了出来。   柏钰退开几步,嫌恶远离这一地狼藉。   “你!”周临脸庞发梢都湿漉漉的,整个人狼狈至极,“给你脸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他反手就是一拳,但拳头在空中被人拦住。   谢淞寒眉目隐隐有寒流涌动,“滚。”   周临见到谢淞寒,难免有些犯怵地收回手。   但下一刻,他又想起来谢淞寒不喜欢柏钰,平常对他的跟屁精行为都很是厌烦,当即挺直腰板。   “寒哥,我跟你说,今天这个柏钰故意勾引我,大家可都看见了!”   池知渺喊道:“你放屁!明明是你先骚扰的!”   “你跟他来的,你当然为他说话。”周临没把她放在眼里,“韩深,你说是吧!”   不远处的韩深在听到动静时就过来了,但没谢淞寒快。   遂靠在沙发椅背看戏。   “啊。”   “看吧,韩深都说了!”周临相信在场不会有人帮柏钰说话,“他勾引我不成,还动手——寒哥,今天这事你们别管,我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谢淞寒平静道:“是吗,什么颜色。”   周临抹了把脸,居心不良地笑道:“当然是让他跟我回去‘好好道歉’了。”   任谁都明白这个道歉的含义。   谢淞寒抽了张湿纸巾,为柏钰擦他无比嫌弃的手指,擦得极为细致,指缝都没漏下。   擦完了,他将湿纸巾往桌上一扔,凉薄掀起眼皮。   “你确定,要让我的人给你道歉?”   周临卡壳:“什、你……”   怎么回事?!   谢淞寒不是很讨厌柏钰么?!   “再说一遍。”谢淞寒比在场人都要高,随便俯视一眼都带着强势的压迫,偏生不急不缓道,“谁给谁道歉?”   周临止住嘴,脸涨得通红。   他们是有点资产,但和谢家比屁都不是。   这群人全都围着谢淞寒转,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对、对不起。”明明一身狼狈的是周临,道歉的反而成了他,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字,“是我错了。”   柏钰蔑视道:“国内制定法律就是为了拯救你这样的蠢货,否则你早就死了。”   周临咬紧牙关。   柏钰不想再让他污染眼睛,“滚吧。”   -   “嫌弃成这样子,怎么当时还用手碰。”   谢淞寒见他不停用湿纸巾擦手,方才的情绪也没了,直想笑。   “若是我刚刚用别的东西,你们就不一定能再见到活着的畜生了。”   用手好歹能控制点力道,用别的他怕一下就给人弄死了。   谢淞寒若有所思:“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能打,练过?”   周临瞧着不禁用,但块头体积在那儿,柏钰那身板能给人按冰桶里动弹不得,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在江南守亿万家财,总要会些本领。”   “是了,轻功会么?”   谢淞寒就随口一问,柏钰还真答了。   “会啊,你要我表演给你看么?”   谢淞寒低声笑道:“那就不用了,安全要紧。”   柏钰无所谓他的态度,“现在杀个人一堆事,太无趣了。”   谢淞寒从容应对:“法律有时不是为了让凶手逃脱制裁,而是为了给受害者生还的可能。”   “你说得对。”   池知渺懵逼:他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柏钰慢悠悠地擦完,东西扔进垃圾桶。   这才有心思问他的酒。   “给我调的酒呢?”   “……”谢淞寒说,“放那儿了,但这么久,口感也不如开始,我再给你调一杯。”   柏钰:“算了。”   他现在没胃口。   “回去吧。”   不远处的韩深招呼:“寒哥,走了啊,不再玩会儿?”   谢淞寒投去一瞥,别有深意道:“你今天看了不少热闹。”   “呃,我发誓,周临过去时我想帮忙的,但你身边那位动手比我快,一下就给人按桶里了!”   韩深给柏钰比了个拇指,“够凶,我寒哥就喜欢凶的!”   柏钰头也不回地路过。   “他不是喜欢凶的,他只是喜欢我。”   韩深:“……”   直到他们走了韩深才回过神来。   “这么自信??”   池知渺和谢淞寒都是开车来的,柏钰自然上谢淞寒的车,池知渺只能自己叫代驾。   但她一点不孤单。   “请你们慢慢开车回来,多多享受城市的风景,最好在车里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停车场为你们敞开,不回家也是可以的,嘻嘻。”   池知渺在收到她哥冷眼前开车跑了。   柏钰在思考她的话:“在车里过夜,那岂不是很不舒服。”   谢淞寒想说他此时倒是装起了纯洁。   柏钰接着就打破他的幻想:“但我听说过车//震这个词,表妹是这个意思吗?”   谢淞寒轻轻推他。   “赶紧上车。”   柏钰不动,“老公,不要转移话题。”   每次听他喊老公都是不同的体验,但他大多时都在挖坑。   谢淞寒教育道:“我明天就把池知渺赶出去,在她身边净不学好。”   柏钰:“表妹那儿能学到什么好,大闹天宫的圣熙帝么。”   “……”谢淞寒有种被关炼丹炉的疲惫。   柏钰歪了下脑袋,“老公,你还没回答我,想要跟我车Z吗?” 第23章 没说你不行的意思   华灯向晚,黑夜茫茫,现代化城市迎来夜晚,拔地而起的一盏盏路灯闪亮如新星,汽车呼啸而过,一派繁忙。   柏钰问完,就站在路灯的光辉下,身后是灯红酒绿,光彩辉煌。   “很难回答?”   谢淞寒可能等不到明天了,现在就让池知渺滚回去。   他的声音吹散在徐徐的晚风里。   “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留在外面。”   “你好意思说呢。”柏钰抱臂,“根据我的观察,现代的女生都比古代要开放,至于你,比我更像个古人。”   谢淞寒咬着字道:“我是个正常男人。”   柏钰:“我没说不是。”   谢淞寒倏然逼近一步,眼尾微微下压,单手扣住柏钰的后脑,迫使他不得不微仰起头来面对他。   二人距离一下被拉近,男人骨子里隐藏的侵略一点点泄露出来。   漆黑瞳仁中倒映柏钰的面孔。   “希望你真到那一天感受时,还能站直了和我说话。”   -   柏钰被威胁到了。   不可能的。   他就算站不直了,也可以坐着说话,躺着说话,总不会真逼他站起来。   但谢淞寒每次的退缩都让他疑惑,以前陛下最爱做的就是那点事,有时还不讲究节制,他每次做完都要休息几天。   到如今怎的变得如此克制了?   柏钰盘腿坐在床上,手机打字速度比最开始要快许多,不用再一个一个看拼音了。   他在专门的提问网站上搜索:   「老公不愿意和你车Z怎么办?」   现代夜猫子很多,很快就有人回复。   1L:??果然是深夜频道啊,浅答一下,可能你老公不行?   2L:要么你老公不行,要么你魅力不够,有外遇了吧。   3L:没有男人会拒绝在车里!!太特么刺激了!!嘿嘿嘿美女,要是你老公不愿意,可以找我哦。   4L:大家不要想这么恶毒嘛,不愿意,可能是得绝症了呢。   柏钰:“……”   柏钰回复2L:不可能,他最爱的就是我。   但是行不行的,柏钰这辈子没试过,也不太敢确定。   但为了以防万一,柏钰给管家打招呼,平时做饭多做些补气血的食材,送到公司让谢淞寒补补。   管家:“好的。”   于是谢淞寒隔日收到管家亲自送来的豪华补气血套餐,用的全是名贵食材,一碗吃下去大概流三天鼻血。   助理路过看到保温盒里的补汤,再抬头对上他老板的眼睛,当即退出办公室。   “对不起老板,我什么也没看到,您慢用。”   谢淞寒:“。”   谢淞寒问管家:“什么意思?”   管家候在一旁:“这是柏少爷吩咐的,说是给您补补身体。”   谢淞寒:“我补什么身体??”   管家意有所指:“柏少爷都认为您该补了,少爷,认命吧。”   他认哪门子的命。   谢淞寒对着这碗补汤,气笑了。   管家持续输出:“既然柏少爷都不嫌弃您,那不如好好调养,这不是什么大病。”   谢淞寒咬牙道:“我没病。”   管家:“嗯嗯嗯,您只是身体虚了点。”   “……”   再解释他们也不会听的,谢淞寒让管家回去,以后别来了。   管家懂事退出,走前不忘道:“汤您记得喝。”   喝个屁。   谢淞寒想用这汤浇花。   他不再看那碗让人血压飙升的补汤,给柏钰弹过去一个视频电话。   柏钰接了。   谢淞寒在公司每天忙碌,柏钰在别墅花园晒太阳,甜点水果一个不落。   “又在看电视?”谢淞寒听到平板的声音。   柏钰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嗯,看到第二部 了,还有两部没看。”   谢淞寒:“什么电视剧拍那么多部?”   柏钰:“回村的诱惑。”   谢淞寒:“?”   难怪他脑回路那么清奇,看的电视剧就没一个正常的。   “我问你,”谢淞寒说,“你让管家给我送汤做什么?”   柏钰盯着平板,“汤是我亲自看人熬的,你放心喝,以后每天我都让人给你送。”   谢淞寒:“你觉得我需要补??”   柏钰想了想,“等我电视看完了,我就亲自给你送。”   谢淞寒和一个选择性听话的人可能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边不吭声,柏钰终于得空分给他一个眼神。   “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柏钰说,“只是做个预防,喝了对身体没坏处。”   谢淞寒请问:“预防的具体是?”   柏钰:“按经验来说,我对你的魅力应该是百分百,你不可能在与我同睡一屋时对我没反应,而且网友也给我提了个醒……”   “什么醒?”   柏钰登上网站,给那天的问答截了个图发过去。   看到提问和回答的谢淞寒沉默了好半晌。   “我知道你找外遇的几率基本为零,可不得不防范,万一你这辈子口味变了……”   听他越讲越离谱,谢淞寒让他打住。   “停。”   谢淞寒不再看那乱七八糟的提问和回答,“首先,网友的意见没什么好听的,你随便查查都有可能会得绝症,其次,车里隐蔽性和安全性都很低,我车玻璃是双向,外面可以看到。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手机传来视频那头平板激烈的台词声音:“王铁柱!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我和她掉进粪坑里你救谁!!”   柏钰花了点时间消化他的话。   “那你把车玻璃换成单向?”   -   谢淞寒和他鸡同鸭讲了半天,他关注的点就那一个。   他沉思许久,得出结论。   柏钰就是太闲了。   于是。   家里的健身房多了一台跑步机和一台登山机,上门服务的安装员甚至特地搬着器材从他面前走过。   柏钰:“?”   谢淞寒从公司回来,问他:“你去过三楼的健身房吧?”   柏钰叼着一颗葡萄,“去过。”   转了一圈就走了。   “没事多练练。”谢淞寒沉稳道,“器材都给你买回来了,毕竟你天天喝奶茶,不锻炼很难保持现在的身材。”   柏钰原先在大胤的身材刚刚好,腹肌人鱼线都有,肌肉不会特别明显,线条紧致流畅,是习过武的身躯。   这具身体稍微瘦弱一些,但原身为了钓男人没少下功夫,该有的都有。   柏钰吃吃喝喝这么些天,又没有陛下帮忙运动,运动量骤然减少。   柏皇后的偶像包袱还是很重的。   他咽下口中的葡萄,掀起衣服下摆,低头看去。 第24章 摸摸你的   谢淞寒微怔,眼前即刻被大片白皙占据,入目是男人清瘦的腰线。   柏钰天生骨架偏小,腰比旁人要细,平常在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不明显,衣摆一掀开,满眼都是那夺目的白和浅浅的腹肌线条,与深色裤腰形成强烈对比。   上次在浴室,他也没穿衣服,但上半身几乎都沉在水里,腰线并未看真切。   这次直接近距离观赏,满目都是他的腰。   柏钰不太满意。   现在的世界,八块腹肌是男人的勋章。   “我明天就去健身。”   语毕,柏钰抬头,看到谢淞寒盯着自己的腰,就要放下衣摆的他顿住。   “虽然腹肌不是很明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柏钰邀请,“你要摸吗?”   谢淞寒移开视线,“不了。”   柏钰慢悠悠道:“但你看上去很想摸的样子。”   谢淞寒面不改色:“你看错了。”   “可能吧。”柏钰放下衣摆,“你应该不止是想摸,还想做点别的也说不定。”   谢淞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   “既然不摸我的,”柏钰提议,“不如让我摸摸你的?”   “……”   谢淞寒没答话,起身去接了杯冰水,勉强压下干燥的喉咙。   柏钰撑着下巴,目睹他喝水时喉结滚动,满满的欲和性感。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顶着这张脸单身到现在的了。”   “这话说的。”   谢淞寒搁下水杯,朝他走来,在他面前弯下腰。   逗猫似的,拨弄了下他耳旁的发丝。   嗓音磁性悦耳。   “我单身,难道不是为了等你?”   柏钰耳旁的发丝被拨动,轻轻地刮弄他的耳廓,带起轻微的痒。   他很轻地眨下眼:“你说得对。”   -   柏钰说要健身就健身,一点也不含糊,第二天就换好运动服去三楼健身房。   家里健身房健身器材齐全,换衣间和浴室都有,柏钰自从住进来,以前的衣服都没带,就算有,原身那些衣服他也不会再穿。   他现在穿的衣服都是谢淞寒让新买的,管家给他各个类型的服装都买了几套,渐渐占了大半个衣帽间。   柏钰先上跑步机。   谢淞寒担心他在健身房出现什么意外,今天没去公司,在他旁边陪跑。   之前他都有跑步健身的习惯,健身房没荒废过,柏钰在卧室刷剧时他就会来健身房锻炼。   谢淞寒跑着跑着,发现了盲点。   “不是古人么,还会用跑步机呢。”   柏钰目视前方,气也不喘。   “我见过你用它,不是看一眼就会么。”   谢淞寒:“可以,很强。”   柏皇后还可以更强。   他先跑了一个半小时,再展现他强健的臂力,举铁。谢淞寒发现他能举起的重量柏钰同样可以,完全不符合他柔弱小白花的外表。   健身房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柏钰再强也出了一身汗,只想洗澡换身衣服。   谢淞寒:“先别急着洗澡,做一下拉伸,免得明天肌肉酸痛。”   柏钰抽了两张纸擦额角的汗,唇瓣比平时要红:“怎么拉伸?”   谢淞寒给他示范,“先这样,左腿迈开,脚尖朝上,右膝弯曲,将身体重量转移到右腿,双手放在左腿膝盖上,微往前驱,直到感觉左腿肌肉被拉扯……”   柏钰照做。   拉扯起来的感觉确实酸爽。   这时,池知渺出现在健身房门口。   “哥,我今天拍到了好东西!听说是柏皇后用过的夜壶!”   “?!”   柏钰一个用力,小腿传来难耐的酸痛,跌坐在地上。   “嘶……”   谢淞寒当即到他面前蹲下,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腿,稍稍一按。   “有没有事?这里疼?”   柏钰额头浮上虚汗,“……嗯。”   池知渺赶紧跑过来,“呜呜呜嫂子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下次再不敲门你就搬出去。”谢淞寒冷声道。   接着再往上按了点。   “这里呢?”   柏钰唇都疼白了:“也疼。”   “应该只是简单的肌肉拉伤,没有特别严重。”谢淞寒健身多年,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先别急着乱动。”   谢淞寒侧首:“去拿冰袋。”   池知渺:“噢噢噢马上。”   她转身跑下楼。   谢淞寒按住他的膝盖,剩下的手按向他的另一只腿。   “这只腿没事吧?”   柏钰疼就那一会儿,缓了缓好多了,摇头道:“没事。”   “池知渺太毛毛躁躁了。”谢淞寒轻轻按摩他小腿上的肌肉帮助他缓解疼痛,“不过你也挺不禁吓,一句话给你吓成这样?”   柏钰:“……”   任谁听到那句话都会被吓到。   柏钰迷惑:“她说她拍到了什么??”   “好像是柏皇后用过的夜壶。”   柏钰嘴角一抽。   小腿再次传来痛感。   “嘶,你干什么,别碰那儿、轻、轻点……”   谢淞寒被他叫得手上一紧,抬头盯着他。   “我在给你按摩,不然你明天肯定走不动路,别叫。”   柏钰下意识挣扎,一脚蹬在他大腿上。   谢淞寒握住他的脚踝。   没等他说什么,池知渺在门口哐的一声。   “咳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了,冰袋、冰袋来了。”   她表现得看似镇定,实际手里的冰袋快要被她捏碎了。   谢淞寒:“拿过来。”   池知渺把冰袋给他,谢淞寒将冰袋敷在柏钰的小腿,柏钰嘶了一声,冰凉的温度慢慢缓解拉伸造成的疲伤。   “以后要是再拉伤,记得冰敷。”   池知渺插嘴:“哥你这说的,嫂子受伤你能不在吗,冰敷必须你来啊。”   谢淞寒:“你还没走?”   池知渺闭嘴。   好的知道了,她不说话。   “我,那你们先敷着,我去楼下等你们……”   池知渺一步三回头。   她嫂子真的绝了,战损美人,她哥平日里都吃的什么好东西!!   谢淞寒给他冰敷的空当不忘为他轻轻按摩,感受到手下肌肉不再那么紧绷。   “现在呢?”   疼痛就是一瞬的,柏钰现在好多了,只是小腿还有些酸痛,但问题不大。   “好多了,我想先洗澡。”   谢淞寒不容置喙道:“再敷会儿。”   他不让走,柏钰微往后仰,双手撑在地上,一只腿屈起,另一只腿保持着脚踝被他握在手里的姿势。   “说了没事,你只是单纯想摸我吧,昨天没摸到,后悔了?” 第25章 建国后不许成精   谢淞寒没说话。   又过去片刻,他松开手。   “运动后不宜立刻洗澡,让你坐这会儿是先缓解肌肉的疲劳,现在可以去了。”   柏钰动了动腿,仰起头道:“可还是有点痛,走不过去。”   谢淞寒:“走不过去?”   柏钰点头。   谢淞寒俯身,臂弯操起他的膝盖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柏钰好歹也是一米八的成年男人,他抱得不费吹灰之力,仿佛只是抱了一团空气。   去往浴室的路上,柏钰靠在他胸膛,感受到男人紧实的肌肉,以及刚锻炼完后躯体传来的热量。   没几步便到浴室前。   谢淞寒把他放下来,问他:“手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你放热水?”   柏钰平稳站住,“手没事,但需要。”   “你倒是不客气。”   健身房的浴室是淋浴,谢淞寒只帮他把水放热就出去了,到旁边的淋浴间洗澡。   等他们全都洗完下楼,池知渺的热情快浇灭了,但另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奔涌上来。   “嫂子,你脚没事吧?”   柏钰洗完澡懒得擦头发,往肩上搭了个毛巾,发根湿润,显得眼角都染了雾气。   他扶着谢淞寒的手臂往沙发一坐,“没事了。”   池知渺忍住激动,“我哥的按摩手法不错吧?”   柏钰评价:“很舒服。”   池知渺满面红光:他舒服!!四舍五入就是doi了!!健身房play不要太刺激!!   柏钰又看不懂她的表情。   谢淞寒见他头发在滴水,拍了拍旁边,“过来。”   柏钰挪过去。   谢淞寒扯过他的毛巾为他擦头发。   池知渺:嗷嗷嗷!!   茶几上放着几张打印的纸和照片,柏钰瞟到,池知渺见状,拿起来给他们展示。   “嫂子,哥,这是我今天拍的,他们研究所挖出来的文物,经过专家一致鉴定,这是当年柏皇后用过的夜壶!”   柏钰:“……”   谢淞寒:“……”   柏钰表情很不好说,谢淞寒看了他一眼,目光回到照片上。   照片上的文物经过专业的清洗,甚至做过一定程度的打磨与抛光,还原它原本的模样。整个壶身都是上好的玉做成,外表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凤。   “夜壶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不激动吗?这多奢侈啊!”池知渺说,“换到现在这文物可以拍到天价,纯玉做的,结果只是人家的夜壶!”   谢淞寒手上动作微缓,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七位数买来的宝石,如今成了卧室垫桌角的。   “人家是皇后 自然奢侈。”   柏钰问:“哪儿挖出来的?”   池知渺展示她丰厚的历史知识:“永昭陵,就是圣熙帝和柏皇后合葬的陵墓,目前专家只挖到了外层,陪葬品堆了好多墓室,多少年了,主墓室用了好多方法都进不去,又不敢强行硬闯。”   听到永昭陵几个字,谢淞寒心底倏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仿佛去过。   但他对历史文化素来不感兴趣。   “既然都找到了具体位置,怎么会进不去?”   “这就很邪门了。”池知渺神神秘秘道,“业内都传,永昭陵是被诅咒过的陵墓,去过的回去多少要生几天病。那些挖墓的工人,只要靠近,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这就是为什么,迟迟不敢深挖的原因。”   谢淞寒:“你在讲鬼故事?”   池知渺:“真的!你别不信,都说是柏皇后是被强迫的,到死还要和圣熙帝合葬,那肯定怨气深重啊。”   谢淞寒听了这话,沉默半晌,突然用手肘碰了下柏钰。   “几千年的怨气,所以成精了?”   柏钰似笑非笑。   “建国后不许成精。”池知渺严肃道,“哥你别上班上傻了。”   她哥没上傻,只是心底有些复杂。   池知渺总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怪力乱神真的存在,否则解释不了工人出意外的原因,为什么去陵墓就出事,回去几天就好了呢?说不定就是柏皇后在天之灵的警告。”   在天之灵·柏皇后:“……”   谢淞寒:“你不如说他们还活着比较靠谱。”   池知渺怀疑她哥就是个杠精。   学历史的,她要敬畏鬼神。   “呸呸呸。”池知渺双手合十,向天朝拜,“柏皇后你别跟我哥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文盲,你要是真的生气了,我是无辜的,你把他带走吧。”   -   柏皇后不想带走他,并在他家住下。   除了夜壶,池知渺还拍了别的,都是价值不菲的陪葬品。   比如柏皇后用过的茶杯,圣熙帝用过的砚台,二人睡过的玉枕,晃动的小铃铛等等。   专家起初还不清楚小铃铛放里面是做什么的,后来又挖到一些东西,他们顿悟了。   专家们不好说,听说是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情/趣/用品。   池知渺都惊呆了:“古人就是玩得花……”   柏钰的头发被擦得半干,他抓了抓,嗤之以鼻。   “现在的人真是不敬,给他们研究所打电话,不准再挖下去。”   池知渺:“啥??”   谢淞寒本来都要把毛巾拿走了,闻言给他盖了回去。   “皇后,二十一世纪了。”   柏钰视线一下被遮住,把毛巾掀开。   “……啧,算了,反正他们也挖不进去,让他们崇拜去吧。”   池知渺忍不住纠正:“只是以目前来说的技术难以深入,但保不准几十年后专家们就找到了可以在不破坏墓室的情况下进去的方法。”   柏钰却傲慢道:“不可能。”   池知渺憋了憋,还是没有和他多讲,不是同专业确实不能理解。   今天之行收获颇丰,池知渺留下照片,反正她手机有原片,带着资料去书房继续写论文。   谢淞寒望了眼她离去的背影,问道:“这么确定墓室不会被打开?”   柏钰:“自然。”   谢淞寒半开玩笑道:“因为你会给研究所打电话让他们不准挖?”   柏钰斜他一眼。   忽而笑了。   “原因表妹说过了呀。”   谢淞寒:“嗯?”   柏钰的笑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媚,是他与生俱来的。他倾身凑在谢淞寒耳边,呼吸扫在他的脖颈。   “因为陵墓里,有我的诅咒啊。” 第26章 他会下蛊   谢淞寒唇瓣抿成一条线。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或许是真的。他想。   这个人简直就不该生在现世,他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后,出手便能惑乱人心。他还会下蛊,否则怎么解释自己想要触碰他的欲望。   柏钰对自己陵墓的陪葬品没兴趣,那些都是后来宫人们放进去的,基本都是他们生前用过的物件以及圣熙帝送他的。   他翻了几张照片,突然停下。   注意到他的动作,谢淞寒看过去。   “玉佩,你喜欢?”   照片上是一枚圆形血玉,色泽鲜红如血,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裂纹,显得玉佩即将要碎开。   谢淞寒端详:“这是原本就碎了的还是出土时不小心磕碎的?”   “原本就碎了。”柏钰低声中带着不解,“怎么会在外面……”   后面又想通了。   应该是宫人们发现血玉时见玉碎了,就没有放在主墓室,随手放在了外面。   谢淞寒:“嗯?这玉颜色不错。”   柏钰指着它说:“我的,还给我。”   “……”谢淞寒宁愿他要宝石,“这是文物,真正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你要是喜欢玉,我可以给你买其它更好的玉。”   柏钰摇头。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若是之前,他大概就会发表买不到就抢的言论,这次居然没说其他的。   反倒让谢淞寒上心起来。   过了几天。   池知渺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研究所决定将这次考古挖到的部分文物送到拍卖行拍卖,具有慈善性质,拍卖所得的资金会捐助给福利院和贫困地区。   池知渺要写论文,恐怕不能前往,让谢淞寒带她嫂子去。   “用你说。”谢淞寒说,“要拍卖哪些东西,册子给我一个。”   池知渺花了两天还真给他找来了。   “我找我导师死皮赖脸要来的,他说他都不好意在他研究所的大佬导师面前承认我是他的学生。”   “……”   谢淞寒翻了几页,果然在后面翻到那枚血玉。   介绍上写着:圆形血玉,2023年自永昭陵出土,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外表封存得当,出土时中间有裂纹,初步猜测是宫人在放置陪葬物品时不小心摔出。   谢淞寒把册子拿给柏钰。   “你的血玉,可以给你买来了。”   回村的诱惑刷到第四部 的柏钰:“?”   谢淞寒:“……你怎么还没看完。”   “快了。”   柏钰翻开册子,翻到血玉那页。   看到简介,他说:“不是宫人摔的,是我摔的。”   谢淞寒配合道:“是吗,好端端的你摔它做什么。”   柏钰合上册子,继续刷剧。   “我的东西,我乐意。”   -   好巧不巧,拍卖会由宋家名下的拍卖行举办。   谢淞寒找宋怀澈要了两份邀请函,带柏钰去现场。   出发前,谢淞寒问:“你腿真的没事了?不需要人扶?”   天气转凉,柏钰穿上外套,“哪有那么严重,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说,“我一手能拧十个脑袋。”   谢淞寒不说话了。   他这动不动拧人脑袋怪暴君的。   今天的拍卖会由宋家举办,到场人士非富即贵,都对这批送来的文物古玉感兴趣。   谢淞寒和柏钰进场后,在VIP二楼碰到韩深和宋怀澈。   韩深打招呼:“寒哥,又带你家美人出来玩儿了。”   恐同的宋大少见到柏钰,迅速往韩深身后躲,指着柏钰惊恐道:“你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   韩深拉住他,“镇静!那是你寒哥老婆!”   宋怀澈见鬼了:“哈??”   “别没眼力见,小心寒哥生气。”韩深说,“况且你这是偏见,人家喜欢男人招你惹你了,恐同即深柜听过没有?”   “……少跟我发动言灵,只要他别碰我,我才没有偏见。”宋怀澈表示,“我绝不可能喜欢男人。”   韩深撇撇嘴。   谢淞寒神色自若:“说完了?”   柏钰和他们不熟,没有聊天的兴致,东瞅瞅西看看,不是很有耐心等。   “什么时候进去,我看到里面有蛋糕。”   谢淞寒低头问:“我在家缺你这一口吃的了?”   柏钰轻哼。   他们四个认识,干脆就在一个包厢,两两坐一边,玻璃透明,他们可以清晰望到底下的场景。   宋怀澈今天忙得筹办拍卖会,也没来得及用餐,让人给他端了盘甜点垫肚子。   甜点刚到手上,他就察觉到柏钰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投了过来,又不经意地撇开。   “……”   宋怀澈心情尴尬又复杂,把盘子推过去:“你要?”   柏钰看了甜点一眼,接着很有骨气地扭头:“不要,我不爱吃这种东西。”   宋怀澈:“哦。”   他正准备开吃,柏钰又瞟了眼过来。   宋怀澈抬头,柏钰目视别处。   “……”   宋怀澈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放弃了,把甜点塞给他。   “要就拿去。”   柏钰心口不一地接住。   “行吧,接受你的上贡。”   然后,开吃。   宋怀澈:“???”   宋怀澈不可思议地问韩深:“他撞坏脑子了吗??还有,你确定他是寒哥老婆,寒哥真没虐待他?”   韩深嘴角抽了抽。   谢淞寒也很无奈,教育道:“在外面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心别人往里下药。”   宋怀澈:??几个意思???   “唔……知道。”柏钰闷头吃小蛋糕,“但我可以从陌生人嘴里抢东西,因为他们不会给自己下药。”   韩深:“哈哈哈哈照你这么说,还可以把陌生人煮成熟人,因为熟人不会下药。”   谢淞寒&宋怀澈:“闭嘴。”   “……”   拍卖会宣布开始。   第一样拍卖品是一颗夜明珠,出来就有人竞拍,底下热闹无比。   柏钰看都没看,夜明珠这种东西以前都被他当弹珠玩,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都不大,顶多人脑袋那样大的更稀奇点。   前面的东西他都没分眼神过去,专注于小蛋糕,倒是谢淞寒拍下了几样。   都是观赏性强的奇珍异宝。   宋怀澈不解道:“你怎么喜欢上钻石这类的东西了?”   谢淞寒言简意赅:“家里缺几样垫桌角的。”   宋怀澈:“?”   拍卖终于到了血玉。   在场不少人都冲着这枚血玉来,它虽有裂纹,但成色实在不错,血红的颜色真如鲜血般妖异,仿若可见血液流动的轨迹。   起拍价八百万。 第27章 养老婆真花钱   一楼。   孟梵行今天跟着周临来到现场,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收到宋家拍卖行的邀请函。恰巧上次周临当众出丑,孟梵行趁虚而入,哄得周临带上了他。   一楼看不到二楼的贵宾席位,孟梵行想到方才望见的跟随谢淞寒上二楼的柏钰,眼神阴郁,掐紧手心。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登上二楼的位置。   蓦然,孟梵行瞥到后排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来。   血玉顺利以一千二百万拍下。   从谢淞寒出口竞拍时,就不会有人敢再出价,稀少出价的都是二楼的人。   但谢淞寒对血玉志在必得,即便是二楼的人也不会与他作对,不如卖谢家这个人情。   拍卖结束后,血玉和其他拍卖品被送进包厢。   韩深看着谢淞寒在支票上签字眼都不眨,不由感叹:“养老婆真花钱。”   宋怀澈淡定喝茶,“你可以不养,就不用花钱。”   韩深笑嘻嘻地揽住他,“养别人嘛我是心疼,养你我就心甘情愿了。”   “呵。”宋怀澈挡住他,“宋家去年的市场总值超过了韩家,我需要你养?”   柏钰捡起盒子里的血玉,触感微凉,翻来覆去地把玩。   裂纹的存在并不影响美观,反而为它光滑的玉身增添了一点花样。   拍卖会既已进入尾声,宋怀澈站起来,“那边还有几个人需要我见,我先出去打个招呼,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韩深跟上,“一起,省得吃他们狗粮。”   谢淞寒那边和工作人员对接完手续,回头见血玉被他拿在手里把玩,说道:“颜色比照片上要艳一些,倒是比上次的红宝石要好看。”   下一秒,血玉落到他手里。   谢淞寒:“嗯?”   柏钰捡起另外几样东西,“送你了。”   “……”谢淞寒无言,“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刚买的,你送我?”   柏钰咬字清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两千多年前就是。”   “……”   “当初我把它送给你,现在自然还是给你。”   谢淞寒盯着手里的血玉,顿感奇妙。   这种自己花了钱买的东西被别人当礼物送给自己的感觉真是让他…着迷。   谢淞寒把血玉放回去,“照你这么说,今日拍卖的大多都是你的东西,你不打算要回来?”   柏钰:“那些没用的东西我早就看腻了,也就现在的人把它们当作宝贝。”   谢淞寒真是找不出毛病。   该清点的都清点完毕,时间不早,该去找宋怀澈他们告别了。   柏钰和谢淞寒一前一后出去,刚下到一楼,就有人叫了柏钰一声。   “柏钰!”   柏钰对陌生的声音充耳不闻。   倒是谢淞寒听着熟悉,停下脚步往后望去。   柏扬快步走过来,先是讨好着笑脸:“小谢啊,许久未见了,真是越长越一表人才了啊哈哈哈。”   谢淞寒平淡打招呼:“伯父。”   “艾!”柏扬脸笑开花,立即又对柏钰呵斥道,“叫你为什么不听!这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家也不回,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再打就关机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爸?”柏钰转身,挑剔打量,“你也配?”   柏扬震怒:“你怎么和我说话的!翅膀硬了是不是?!”   柏钰懒懒抱臂,“少乱认亲戚,我可没有爸。”   柏皇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对他完全没有意义。   况且柏扬自原身母亲去世,谢家撤了对柏家的帮助后,他虚伪的表皮撕碎,再没对原身有过一天好脸色,不是贬低怒骂就是让他出去攀权附贵,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   “你——”   柏扬气得呼吸不畅,但又顾忌谢淞寒在,没再说别的。   “我看你刚从二楼下来,是和小谢上去的?竟然也不叫你爸一声啊?!”   柏钰笑道:“叫你?人家不缺扫地的。”   “我可是你爸!”柏扬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攀上小谢了怎么不告诉我?公司最近生意不景气,你赶紧告诉小谢,让他拨点资金……”   柏钰觉得这人真是聒噪。   “你也别拨点资金了,先给自己整点脑白金吧。”被脑白金广告洗脑的柏皇后如是说,“让开,别挡路。”   柏扬:“?!”   从头到尾,他就没被柏钰放在眼里过。   什么渣滓都配做柏皇后的爸爸了。   谢淞寒听完全程,见柏钰走了,睨了眼柏钰道:“伯父,我先走了。”   “……行,慢走。”   柏扬可不敢和谢淞寒叫板,尽管他看上去比柏钰要有礼貌。   -   宋怀澈和韩深走过来,远远望了在原地无能狂怒的柏扬一眼。   “那是柏钰他爸?”   韩深点头:“是吧,以前见过一面。”   “柏钰和他长得不像。”宋怀澈说。   柏扬年轻时也是丰神俊朗,否则柏钰母亲不会看上他。但他们眉眼并不相似,想来柏钰应该长得更像他母亲。   韩深:“啧,相由心生。”   宋怀澈同意,“对了,寒哥和柏钰人呢??”   柏钰去了躺洗手间,谢淞寒等他。   门口,柏钰邀请:“不一起吗?”   “谢谢。”谢淞寒道,“没有和人一起上厕所的癖好。”   柏钰又笑了:“担心比不过我啊?”   谢淞寒:“这也是你自信的一部分?”   “还好。”柏钰道,“主要是许久未见了,想打声招呼。”   “……”   谢淞寒撩起眼皮,“以后机会多的是。”   柏钰唇角噙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上次给你带的汤,喝了效果如何?”   谢淞寒眼睛一眯。   不等他回答,柏钰飘飘然往洗手间里面走。   碰巧此时,有其他人来了。   谢淞寒遽然往前,攥住柏钰的手腕带他进入厕所隔间,反手锁上门。   柏钰被按在门上。   他正要说什么,谢淞寒捂住他的嘴,凑在他耳边道:“嘘。”   隔间是马桶,空间并不宽敞,柏钰被他碰到的地方变热,后颈都是他的呼吸。   洗手间内飘浮着好闻的香薰味,外面的人边上厕所边哼歌,完全没注意到隔间里面有人。   柏钰倏然睁大眼睛。   一只手摸到他的裤腰,拉下拉链。   谢淞寒将他翻了个身,自己背靠门板,让他面对马桶。   低哑恶劣的气音落在他耳边。   “不是一起上厕所吗?上啊。” 第28章 “混蛋”   经工作人员提醒,柏钰他们去洗手间了。   宋怀澈和韩深原本想在原地等等他们,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发消息也不回,只得亲自去找人。   宋怀澈:“不会走了吧?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就是有老婆的男人能干出来的事。”韩深说,“习惯就好。”   宋怀澈还是不敢相信:“寒哥真能看上柏钰?以前不是最烦他了……况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找了个男人!”   韩深:“美不分性别。”   宋怀澈噎住。   柏钰是长得好看,但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人!!   他们几个认识十几二十年了,从没听说谁喜欢男人!   二人来到洗手间外。   韩深在门口喊了声:“寒哥,你在里面吗?”   洗手间清凉空旷,甚至发出了回音。   “真不在?”   韩深挠挠头,“不行我再打个电话……”   砰!   隔间的门开了。   柏钰率先整理着衣摆出来,出来后还瞪了身后一眼,路过他们时目不斜视,只是耳垂与脖颈那块红得充血。   谢淞寒按了马桶的抽水键,衣冠整齐,面色自如,跟在他身后走出。   二人:“???”   柏钰到洗手台洗手,谢淞寒在他旁边洗。   “手光顾着往我身上招呼了,还用得着洗?”   “。”   柏钰脖颈的红刚有消下去的趋势,被他这话说得血气重新回笼,甚至往外扩散。   那总是含有调笑的凤眸里满是嗔怒。   柏钰对上男人戏谑的眼,以及被他挣扎中抓得略微凌乱的西装,气得语言功能丧失了几秒。   “混蛋!”   “哪里混蛋?”谢淞寒挑了挑眉,“你上次让我这样做的时候,不是挺舒服的么?”   柏钰瞪大眼:“那是一样的吗?”   谢淞寒关掉水,扯过一旁的纸巾擦手。   “大致差不多,不是你先邀请我的?”   他邀请的可不是这种一起!   柏钰真是刷新了他无耻的下限。   他早该知道的,陛下还是那个陛下,与曾经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撩拨人的招数都是曾经从陛下那儿学来的,如今社会更迭,玩法更新,陛下也更变态了。   “咳咳。”   他们这边打情骂俏,视身后两人为空气,韩深终于站不住了。   “那什么,你们,哈哈,挺会玩的呢,洗手间怪刺激的哈。”   都是成年人了,柏钰那副模样走出来,摆明了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宋怀澈比较崩溃:“你们能不能注意下场合??这是我家的拍卖行,要是传出点不该传的……考虑下我的感受!!”   之前他还对他们关系抱有侥幸,现在完全信了。   “想哪儿去了。”谢淞寒镇定自若,“我们只是上了个洗手间。”   韩深拦住宋怀澈,“哈哈,对,只是上了个洗手间,人家柏钰都还走得动道呢,别质疑咱寒哥的能力。”   宋怀澈:“?!”谁家洗手间在一个隔间上!!   柏钰冷眼:“说完了没有。”   柏皇后自然乐意关上门和陛下讨论房中之事,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议论。   二人闭嘴。   柏钰擦净手上的水,回眸一睨。   “才几分钟,呵。”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社会主义兄弟组吃到了一口大瓜。   韩深:“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寒哥你……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谢淞寒只当被带爪子的猫挠了一下,脑中浮现更多的是柏钰方才在他怀里紧闭着眼,在他怂恿与挑逗下不愿面对的轻颤模样。   可惜当时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一定极为诱人。   撩的时候不知死活,那时反倒乖了。   面皮还挺薄。   “走了。”   他们追上去。   “这就走了?还早呢,出去喝酒啊。”   “不喝。”谢淞寒忽然停下,“对了,你去查查监控,柏扬今天有没有见什么人。”   宋怀澈:“啊?查这个干嘛?”   谢淞寒:“碰到他时人基本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还停在原地,明显在等柏钰,可以柏扬的视角基本不可能看得到他。”   宋怀澈思忖:“好,我知道了。”   谢淞寒快步前去追柏钰。   韩深和宋怀澈落在后面,对视一眼。   韩深总结:“这次真沦陷了。”   宋怀澈不愿接受现实。   -   柏钰今天在洗手间深感丢人,上了车就窝在后座不动。   司机还奇怪今天怎么就他一个人出来。   没多久,谢淞寒也上车了。   拍卖的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都在车上,被柏钰堆了一条楚河汉界,彰显他拒绝和陛下交流的心。   谢淞寒忍住笑意,往他那边靠了点。   “还生气?”   柏钰玩手机,不吭声。   谢淞寒哄道:“我给你点奶茶?”   柏钰睫毛动了动,扭头对向窗外。   “我前些天刚在健身房练出人鱼线,不稀罕喝奶茶。”   那他今天还吃了四块小蛋糕,把他们包厢四人份的都吃了。   谢淞寒不戳穿他,“那我今天抱你睡?”   柏钰回头冷哼:“你本来就该抱我睡。”   谢淞寒被他说得心头一软。   “今天是我不对。”但下次还敢,“不如我再帮你弄出来一次?或者两次?”   柏钰:“……”   仔细一听好像是他占便宜,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柏钰深吸了口气,“你今天很过分,那是在外面,当时外边还有人。”他还是生气,“我今天不叫你老公了,你睡书房!”   不论是古代或是现代,惩罚老公的最好办法都是睡书房。   但皇宫御书房有床,家里没有。   柏钰顿了下又说:“你睡沙发。”   谢淞寒悠悠道:“你舍得啊。”   “你睡花园我都舍得。”柏皇后比想象中要狠心。   想当初他可把陛下赶出去过无数次。   御书房,御花园,冷宫这些地方都试过……不是,都睡过,主打的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为了彰显决心,柏钰回去就抱了床被子扔沙发。   扔完就走了。   管家和佣人俩俩对视。   谢淞寒解开衣服的纽扣,轻描淡写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没事做吗?没见过被老婆赶出房间的?”   “……”大家散了。   管家在散开的同时摸出手机更新《豪门逃妻:霸道总裁的金丝雀》第二十章 。   “你今晚睡沙发!”美人气鼓鼓地扔了床被子在沙发上。   欧阳傲天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不顾美人意愿把他抱在怀里,轻//咬他耳朵。   “好啊,今晚就在沙发……” 第29章 三分讥笑四分冷漠   谢淞寒当然没睡沙发。   起初是柏钰没有他睡不着,但这么多天过去,柏钰已经能习惯一个人睡。主要是总追剧到凌晨,不困不行。   而抱着柏钰入睡的次数多了后,谢淞寒反倒不习惯一个人睡了,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   谢淞寒洗过澡,换上睡衣来到主卧门口。   柏钰刚洗过澡准备去床上。   “不是叫你睡沙发?”   谢淞寒手拿装血玉的绒盒,以示自己有因而来:“我睡沙发,但你送我的礼物不能陪我睡沙发。”   柏钰坐在床边,踢掉拖鞋,纤细脚踝沐浴在床头灯暖色的温光里。   “所以?”   谢淞寒当着他的面,拉开床头柜,把盒子放进去。   “它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柏钰颔首:“放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谢淞寒没走。   “还有件事。”   他掏出手机,“给你看一段视频。”   柏钰上了床,盘腿在床边,散漫道:“就算你现在邀请我看片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如果你想看的话。”   视频不是片,而是今天拍卖会上一楼的监控视频。   宋大少发来的。   柏钰瞟了眼,“都是些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   谢淞寒:“请把你高贵的目光稍微放在这些凡人身上,有没有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在交谈,其中一个是你爸。”   柏钰:“我没有爸。”   “行,你没有。”   谢淞寒知道他们父子关系紧张,柏扬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当初他母亲嫁给柏扬遭到了池意女士的制止,但家族联姻,并没有成效。   婚后谢家看在他母亲的份上对柏家常帮衬,柏扬常常不知足,让他母亲在谢家索要更多的利益。   他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后来更是思郁成疾,去世后池意大怒,彻底撤掉了对柏家的资金支持,仅照顾柏钰一人。   柏家现在要死不活的,柏扬不甘心,便把主意打在自己儿子身上,让他借谢家的手去结识更多名门贵族,不按他说的做就会被责骂和断生活费。   母亲去世后,柏扬就没再给过他钱了。   “看出什么来了?”   柏钰:“都好丑。”   谢淞寒:“……”   柏钰换了个坐姿,思索:“这是上次那个小可怜?他不找你,改找老东西了?”   “不过,凭他的姿色,就配和这种老东西过了。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谢淞寒不动声色地坐在他边上,“孟梵行先前看到了你,故意告诉柏扬你和我在二楼,才特地在楼下堵你。”   原以为柏钰听了会有所表示,谁知他的关注点完全跑歪,“——你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谢淞寒:“?”   柏钰:“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记得他的名字?就因为他来过你家?”   谢淞寒大脑快速转动:“不是,他最初不是你带来的么?你说是你朋友。”   那是原身的事,和柏皇后有什么关系。   柏钰:“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他是我仆人。”   “……先不管这个。”谢淞寒问,“你打算怎么办?”   柏钰眼里三分讥笑四分冷漠,露出慈禧太后同款高冷神情:“我要孟家死。”   谢淞寒端详一二,最终没收了他的平板。   他还是不要再沉迷电视好了。   -   “能不能解释下,你抢走我平板的同时是怎么做到带着我在床上滚一圈然后躺下不动的。”   柏钰被迫睡在他怀里,入目是男人凸起的喉结,温热平稳的呼吸落在他额头,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   谢淞寒闭着眼睛,搂了搂他的腰往怀里带。   “嘘。你已经熬了好几天夜刷剧,该早点睡了。”   柏钰没动,“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淞寒把他的鸡同鸭讲学了个十成十:“以后晚上都早点睡,不要天天都追剧,偶尔也找点别的兴趣。”   柏钰:“……”   过了会儿,怀里没动静。   谢淞寒睁开眼,低头看去,柏钰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无声笑了下,抱紧柏钰,重新闭上眼。   床头柜里的血玉静静躺在绒盒里,跨越两千年,终于回到它主人身边。   许是今日见到不少旧物,柏钰难得做了个梦,梦到曾经在皇宫的事。   那是他被封后的第一年。   圣熙帝对柏皇后万千宠爱,为了迎接他入住,与凤宫重新修整,许多建筑都朝江南那边的风格靠近,还为他在宫内挖了大片的池塘栽种荷花与柳树。   昨夜劳累的柏钰倦懒躺在柳树下的软榻上,软榻轻晃,迎着微风听水波荡漾,春色无边。   宫人都守在十米之外。   吱呀——   有人踩着枯叶过来。   柏钰睁眼,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年轻俊朗的天子把玩他的一缕发,“外面凉,若是喜欢荷花,等得空了,朕便陪你下江南多玩一阵。”   柏钰没答。   他不搭话,天子索性也不在意。   只是手里突然多了样东西。   天子把圆形白玉举到阳光下,玉色剔透无瑕,是块上好的美玉。   “这是?”   “送你了。”柏钰打了个哈欠,阖过眼,“我们江南大户人家,收了别人东西,都要回礼。”   -   “哥!嫂子!快为我的论文出一份力,把你们拍来的好东西给我康康——”   池知渺大清早就开始鬼叫,满脸都是通宵赶论文的精气神。   柏钰还在睡,谢淞寒关上卧室门。   “小声点,在收藏室,自己去看。”   池知渺:“好嘞。”   等她观赏完回来,柏钰也起床了。   谢淞寒刚好下楼,错过他醒来时眼里闪过的瞬间的伤怀。   池知渺噔噔噔下楼。   “不对啊,你们不是奔着那块血玉去的吗?玉呢?没拍到?哥你是不是不行!”   柏钰吞下一口牛奶,替他回答:“玉在我们卧室的床头柜里。”   “噢噢。”池知渺转身,又停下,“我不会在你们床头柜翻到不该翻的东西吧?要不哥你去拿?”   谢淞寒把蒸饺往他那边推去,“不会,但有可能赶不上米其林早餐。”   池知渺毅然决然回到餐桌。   她绝不要再只吃两个鸡蛋。   早餐后。   池知渺把血玉拿下来欣赏,感叹:“太神奇了,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玉,我导师都说没见过,跟真的血一样……” 第30章 谢总明年抱二胎   不知为何,谢淞寒听到她说真的血,心中有刹那的抽痛。   他再次把眼神放在那枚血玉上。   霎那间,谢淞寒眼前好像出现了寂寥空旷的墓室,鲜血从棺椁渗出流淌至石门外,遍地都是猩红蜿蜒的血迹,而旁边有一个人,在抚轻抚他的脸庞。   “哥?哥?”   谢淞寒回神:“什么?”   池知渺:“你发什么呆呢。”   柏钰瞥向谢淞寒。   谢淞寒摇头:“没。”   池知渺叹道:“可惜了,要是这块玉没有裂纹,价值肯定更高。”   池知渺没能观赏多久,血玉就被她哥夺回来,并让她回去赶她的论文。   小气鬼!   用过早餐,谢淞寒穿上西装外套,手里拎着一条同色系领带。穿西装的男人总是别有一番韵味,五官俊美,矜雅成熟。   “我去公司了,你待在家?”   柏钰托着下巴观摩他打领带,“又不让我看电视,没意思。”   “没不让你看,你可以看点电影纪录片。”谢淞寒提议,“不如陪我去公司?”   柏钰自动换成另一个意思:“你想玩办公室play?”   谢淞寒:“。”   柏钰秒起,“走吧。”   上次他去公司不过昙花一现,没待多久就走了,少数见到他的员工被美貌暴击后都猜测他是什么身份。   只有几位秘书和助理门清。   抵达公司。   “谢总,这是昨天需要您签署的文件,另外,您说的十点开会需要推迟吗?”   助理将文件送上,低着头,眼神忍不住朝柏钰瞟去。   卧槽,美人!   “照常进行。”谢淞寒松开袖扣,对在办公室参观的柏钰说,“我先去开会,你有需要就找秘书和助理。”   柏钰挥手,“去吧。”   谢淞寒看了眼他叛逆单层的清凉风穿搭,把办公室暖气打开。   他走后,助理礼貌询问:“柏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柏钰往会客区的沙发一坐,二郎腿翘起,“给我找个纪录片。”   “好的。”   助理心道:“好有格调的大美人!”   然而,十分钟后。   柏钰对着眼前的宇宙纪录片打了三个哈欠,终于被无聊得丢掉平板,玩手机刷朋友圈。   助理:“……”   助理默默送上小零食,退了。   柏钰的微信没有加多少人,之前加的让他印象不好的都被他删了,如今没留下几个,其中最显眼的要数天天秀煎饼果子的肖声越。   但今天肖声越没秀他的黑暗料理,而是发了游戏战绩截图。   肖声越:【十杀!谁有我牛逼/耶】   柏钰评论:【怎么玩?】   肖声越:【你要玩?上号,我野王,带你飞。】   一小时后。   会议进行到尾声,谢淞寒说出“散会”两个字时,全部人都松了口气。   要命的会议总算过去了!   每天开会跟上朝似的,总感觉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拉下去砍头!!   “今天竟然这么容易就过去了。”某经理小声道,“难道谢总今天心情好?”   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听说谢总办公室有人!”   “啥?谢总房里养了人?!”   “不是吧,谢总后天要结婚?”   “哈?谢总明年抱二胎?!”   -   谢淞寒出了会议室,打开手机,和柏钰的聊天记录来自半小时前。   他问无不无聊,柏钰回了个有点撑。   后面就没消息了。   谢淞寒收好手机,乘电梯回办公室。   还没开门,里面便传来咆哮的人声。   “?”   谢淞寒推开门。   柏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桌上的文件都被扒拉到一边,上面放着小零食和饮料。   柏钰则拿着手机在操作,麦全开,肖声越痛苦的声音传出来。   “爹!我求你!你玩辅助好不好?哪怕你玩辅助站那儿不动都可以!!”   柏钰严肃道:“喜欢就要争取。”   肖声越咆哮:“这不是你0-12还要抢中单的理由!!”   “我们已经被举报两次了!你再玩中单,这个号基本就废了!!”   “你自己带不动,”柏钰轻蔑道,“怪我?”   肖声越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他的野王称号今天是砸手里了。   “没用。”柏钰退出游戏,“不玩了。”   “这局刚开!你别挂机啊!会被举报——”肖声越的惨叫散在空气里。   柏皇后不觉得被举报是他的问题,怪就怪敌方和队友都不够仁慈。   “老公,开完会了?”柏钰抬头,“中午吃什么?”   谢淞寒扬了扬手机,“刚才不是说有点撑?现在就饿了?”   “也是。”柏钰说,“那就先不吃。”   谢淞寒站在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   “先起来,我传个文件。”   柏钰堂而皇之地霸占他的位置,转椅往后挪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坐这儿。”   谢淞寒:“别了,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我怕给你坐折了。”   柏皇后被小瞧了。   他不服气地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凝白手腕,以及不甚明显的手臂肌肉。   “……”谢淞寒打量,“我每天给你投喂那么多,怎么就是不长肉。”   前两天池知渺往家里购置了一个体重秤,柏钰上秤一称,白长了一米八大高个,体重还不到一百二。   “你以前都说就是喜欢这样的我,现在就腻了——啊。”   柏钰一个悬空,被男人操起手臂抱了起来,椅子撞在旁边桌脚,发出砰的一声,再坐回去是男人的腿上。   腰肢环过一只手臂。   “别动。”   谢淞寒单手锢着他,虚握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操控鼠标,宽敞的办公桌一下挤进两个人,变得略显拥挤。   柏钰素来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要抱,自己就往他身上靠。   电脑的工作界面他也看不懂。   二人这个暧昧的姿势,柏钰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饶有兴致地看他工作。   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柏钰兴致缺缺地等了他半小时,他竟然就真的无动于衷地抱着他处理工作半小时,连腰间的手都没乱动一下。   祸国妖妃的人设都要立不住了。   他就不信,他现在对陛下真没有诱惑力。   柏钰手肘撑在桌上,指尖缓缓移动,来到男人握鼠标的手边。   一根手指轻轻爬上他的手背,指尖划过,带着显而易见的挑逗。   柏钰唇角勾起,乐此不彼。   指尖往上,点在他的手腕上。   慢慢悠悠地画了个圈。   再要往上时,作乱的手指被男人握住。 第31章 你想拿我怎么样   “干嘛呀老公?”   柏钰眨着惑人的眼,满是纯真与无辜。   谢淞寒垂眸,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背上拿下去,掌心却未松开。   室内开着暖气,他的手却带着点温凉,触感细腻,仿若握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不是叫你别乱动?”   柏钰转过脑袋,听不懂似的说:“我没动啊。你处理你的工作,我打扰到你了?”   “就算打扰到了,是你强行把我抱在怀里的,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淞寒盯着他这副蔫坏的样子,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深意。   “你是确定我不能拿你怎样?”   柏钰凑近他,呼吸落在他脸庞,眼尾撩起,语气勾人缱绻。   “你想拿我怎么样?”   下一刻。   谢淞寒促狭笑了声。   柏钰从中品出不好的预感。   谢淞寒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领带,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动作带着要命的欲色和性感。   柏钰舔舔唇,想溜。   两只手腕在他动作前被捉住。   他的手腕细,男人单手就能握住。   深黑色领带落下,谢淞寒指尖翻动,不紧不慢,一圈一圈地缠住他的手腕,像在绑一件精美的礼物。   绑了几圈,谢淞寒打了个不易挣脱的结,欣赏这件艺术品。   “不错。”   柏钰动了动,挣不开,轻声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谢淞寒揽住他的腰让他往上坐了点,别滑下去,拨弄了下领带剩下的一截。   “夸你。”   柏钰双手被束缚住,平衡力没了支撑,惯性往前倾,撞在男人的胸膛。   谢淞寒扶住他后腰。   天气转凉入秋,浅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玻璃投进来,浅浅照射二人身上,地面上的影子亲密无间。   柏钰侧过头,眸光仿佛沁了水,耳垂浮出淡淡的红晕。   被他这样看着,谢淞寒手臂微微收紧。   眼眸透出无底的深邃。   柏钰太明白他的眼神了,手指不安分地勾了下他的衣袖,喊了声:   “老公?”   谢淞寒喉结上下一滚。   -   与此同时。   公司外停了一辆谢总同款的劳斯莱斯库里南,保安自觉上前为其开车门,雍容华贵的池意女士从车上下来。   池意边接电话边往里走。   “好了你烦不烦,我就是来慰问下咱们儿子,毕竟为咱们家当牛做马,也该偶尔让他感受到有妈的母爱——行了,我到了,挂了。”   公司没有不认识池意的,见到她都自觉停下问好。   “夫人好。”   池意颔首,进入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大家交头接耳。   “夫人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今天谢总办公室来了个好美的男人!夫人肯定是来见儿媳妇的!”   “是了,听说谢总都要抱二胎了,夫人说不定是来看孙子的!”   电梯上行。   收到前台消息的助理第一时间等候在电梯外。   电梯门打开。   “夫人。”   池意挎着最新款名牌包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嗯,你们谢总呢?”   助理心中咆哮,面上不显:“谢总在办公室,我马上去告诉谢总您来的消息。”   池意抬手,抬脚往办公室走,“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   助理赶紧跟在后面,汗流浃背。   谢总可是和那位在办公室啊!!池意进去了还得了?!   要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他们是没事,失职的是自己!!   助理:“谢总方才在开一个线上会议,不如您先在会客区等候,我为您做一杯咖啡……”   池意停下。   “办公室有人?”   助理:“没……”   和池意玩心机,这些助理还嫩了点,有没有鬼她一眼就能识破。   “谢淞寒往办公室里藏人了?万年单身狗真开花了不成。”池意玩味道,“没你事了,去玩吧。”   助理战战兢兢退下。   池意挥退助理,就要往办公室走,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谢淞寒衣冠整齐地走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   池意往后望去,窗帘大敞,一眼内休息区和沙发都没人。   “哦,来看看你。”池意收回视线,“平时工作辛不辛苦,有没有按时吃饭。”   谢淞寒自然而然地领她往会客区走,助理主动做了两杯咖啡送来。   “不辛苦,你难得来看我。”   池意弹了下新做的美甲,“那能怎么办,除了我,也没人来看你了。”   谢淞寒:“……”   字字不提儿媳妇,句句都是儿媳妇。   “别人家好歹还有女朋友老婆送个汤,你就喝喝冷空气吧。”池意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阿钰最近怎么样了?”   谢淞寒指尖轻点,“还不是那样。”   池意话锋一转:“你既然找不到女朋友,不如给阿钰找一个。”   谢淞寒敛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势在必得,轻笑一声。   “他要求高,轻易的看不上。”   池意教育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求一个比一个高,以为自己是皇帝,选妃呢?你也快三十了,我常常担心你因为找不到对象而走上监禁犯法的道路。”   谢淞寒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   “你没看新闻呐?”池意拍桌,“现在什么霸总小黑屋很火的,只要喜欢就不顾人意愿关起来!我告诉你这是犯法的!你千万不能这么做知不知道!”   “……”谢淞寒表示,“少听池知渺念小说,我去给你添咖啡。”   池意挥挥手。   他总是这样,一听念就跑,跑了二十几年了。明明瞧着一表人才,生活作风优良,偏偏就找不着对象。   池意站起来。   总裁办干净整洁,绿化良好,门口放着两盆新鲜的铃兰。   池意打量四周,倏尔听到办公室内传出细微的响动。   女人天生的灵敏让池意挑眉。   谢淞寒还在咖啡机前,她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电脑后的椅子转了个圈,不动了。   池意往前走了两步,错开电脑的遮挡,窥见后面全貌。   柏钰规矩中带点僵硬地坐在电脑椅上,睁大眼睛愣愣瞅着她。半长的头发搭在肩上,出色的貌美面孔此刻全是茫然。   视线往下。   柏钰手肘撑在桌上,手腕被一条黑色领带绑住,两手间玩着一支钢笔。   他手腕上的皮肤白,领带绑得不是很紧,但擦过的地方依旧勒出了凌.虐般的红痕。   “……”   “……” 第32章 什么都不做   “阿钰?!”   池意女士惊呆了。   “……”   柏钰原本无聊地在电脑椅上转圈,见到池意进来也很惊讶,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没见过谢淞寒的母妃,听闻陛下母妃在他幼年时便去世了,在宫里没有母妃庇佑,长大路程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而眼前的池意,在柏钰脑中就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人。   与原身有关,和他并无瓜葛。   池意和记忆中的其他人不同,她是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柏钰没见过公婆,向来的镇定有点维持不住。   好在谢淞寒听到动静过来了。   “妈。”   “……你果然还是走上了违法的道路。”池意头痛,“不尊重当事人意愿进行捆/绑/囚/禁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谢淞寒原本的话咽了回去,“你知道他不愿意。”   池意:“我这么大一个阿钰能看上你!!你没我阿钰的一半姿色,哪来的自信?!”   谢淞寒常常怀疑池意眼有眼疾。   池意到柏钰跟前,“阿钰别怕,要是谢淞寒强迫你的,你就给阿姨说,我给你做主!”   “……”柏钰默默把手放下去。   谢淞寒见他手还绑着,想要过去帮他解开,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见柏钰三两下从领带中挣脱开来。   “??”   柏钰把领带放在桌上,揉了揉被束缚久的手腕。   迟疑不定。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千百年没有长辈管教的柏钰,从口中吐出阿姨两个字带着别样的别扭。   池意总感觉柏钰和之前不一样了,但都美得天怒人怨,也就没多在意,心疼道:“别为他说话,阿钰,告诉阿姨,他欺负你了?”   柏钰笑了笑:“没有。我们只是,闹着玩的。”   -   池意女士虽然不相信,但二人口供一致,她再追究也没意义。   许久不见柏钰,池意当即拉着他嘘寒问暖,开心得不得了,并想给他买几身新衣服。   柏钰对上她的热情很不习惯。   “中午了,妈。”谢淞寒示意时间,“就是你是铁打的不用吃饭,我们也该进食了。”   池意忽略他,“阿钰饿了吗?阿姨请你吃好吃的,我朋友新开了家餐厅不错。”   柏钰乖得不得了:“都可以。”   池意当即带人出发。   谢淞寒附带一起去。   餐厅环境高雅,他们开了个小包厢,池意许久不见柏钰,点了一桌子菜。   “闹着玩也该有个限度,要是伤着阿钰了怎么办。”池意说,“他妈妈把他交给我,我就要照顾好他,你懂不懂?”   谢淞寒:“懵懂。”   池意:“懵你爹。”   柏钰手腕的红痕还没消,如今剩下浅淡的印子,更触目惊心了。   池意转头又对柏钰嘱咐:“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柏钰:“嗯嗯。”   “是我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池意问,“阿钰最近都在做什么呢?”   柏钰斟酌道:“看了宇宙纪录片。”   谢淞寒深深一眼。   “看纪录片好啊,陶冶情操。”   池意没察觉其中的暗流涌动,菜齐前去了趟洗手间。   她走后,柏钰呼出一口气,喝口柠檬水压压惊。   谢淞寒就在他旁边,“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妈,紧张什么?”   “不一样。”柏钰回忆道,“你母妃……”   圣熙帝只带他去宗祠拜见过。   但既已过去,生者尚在,他就不要再提了。   “嗯?”   谢淞寒抓起他的手腕带到身前,上面红痕未消,指腹在那浅红上轻轻摩挲。   被打断前的情绪再次涌上来。   柏钰歪了歪头,“阿姨可快回来了呢,想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做。”是不做,不是不想。   “回去擦点药,太容易留痕迹了。”   柏钰感受他的摩挲,“又不疼,更过分的你都做过。”   再次提到这些未发生过的事,谢淞寒不由想到不久前他挣脱领带的熟练。   发生在他身上的怪异太多了,多到不得不重新忖度他曾说过的话。   可那又更加异想天开。   “是吗,比如?”   柏钰正要张口,池意回来了。   谢淞寒没有松手。   池意看了眼他们的姿势,“阿钰这手也太细了,回去上点药,你们以后打闹要注意,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顿饭的整体基调比较轻松愉快。   饭后。   池意提出要柏钰陪她逛街,谢淞寒又成了拎包的工具人。   一到商场,池意就给柏钰买东西,实用的不实用的全都给他塞,足以可见谢淞寒爱给他买东西的基因遗传谁。   柏钰今天满载而归,走前池意还给他塞了一张黑卡。   “阿钰都瘦了,这张不限额的卡拿着,买东西就用里面的钱!”   回到家,柏钰面对这张黑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以前池意最多只是给他打钱,现在直接给黑卡了。   “老公……”   柏钰没说完,谢淞寒就抽走了他手里的黑卡。   “?”   谢淞寒给他塞了张新卡。   “用我的,我妈这张先别管。”   柏钰指尖夹着他给的卡,“为何?你不能连你妈妈的醋都吃。”   谢淞寒:“我妈这张是副卡,你刷了她那边会有记录。”   柏钰不在意:“有就有呗。”   谢淞寒:“你确定,等你以后买某些东西的时候,乐意被我妈知道?”   “哦?”柏钰眼里写着明知故问,“哪些东西?”   谢淞寒:“你会知道的。”   柏钰的衣服和其他东西越来越多,一个衣帽间快要放不下,好在别墅房间够多。但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别墅也不够他放的。   他手上的红痕没消,谢淞寒去拿了药给他抹。   柏钰享受他的服务,尽管这点不适对他聊胜于无。   上过药,谢淞寒没松手。   柏钰晃了晃手腕,避开空气中的药味,唇边漾开一抹笑。   “老公,你今天反应好快,扔下我就出去了,其实你也很难受吧?”   谢淞寒喉头微动。   柏钰笑容放大,倾身靠过去,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游移着来到他心口的位置。   掌心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   作乱的手很快被制住。   谢淞寒低声警告:“柏钰。”   下一秒。   柏钰的唇贴上他的,唇角相磨。 第33章 你随时可以命令我   卧室内,窗帘紧闭。   暧昧在二人身边发酵。   距离贴近,柏钰身上好闻的冷香涌入他的鼻翼,像江南晨间的岚雾,又像隐在孤冷悬月下绽放的玉兰花。   谢淞寒浑身肌肉紧绷,眼神牢牢攫住他含笑的眼。   柏钰只贴了下便退开。   柔软的触感依稀还残留在唇上。   “啊,起来了。”柏钰有些坏地说。   谢淞寒摸了下唇,眸色沉沉,圈住柏钰的腰往怀里带。   “彼此彼此。”   柏钰撞在他身上,揽住他的脖颈,轻声在他耳边呢喃:“那怎么办呢。”   谢淞寒大掌扣住他的后脑,偏头去咬他的耳垂,手来到他的腰间,蛊惑地说:“不向我提条件了么?”   柏钰舔湿了唇,感受他灼热的呼吸麻了自己耳根。柏钰蜷缩起手指,多年的习惯也无法让他控制自己不要受撩拨。   陛下总是危险又富有攻击性,眼前的男人同样是。   他们是一个人。   “我提条件……”柏钰说,“你就会应我么?”   谢淞寒低声一笑,嗓音里是藏不住的嘶哑。   “你随时可以命令我。”   命令他。   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个世界上,能命令天子的人从来就不存在,只有柏钰打破了这个规则。   柏钰瞧着他,凤眸含情,满是春//潮。   “要什么?”谢淞寒含住他的耳根,音色沙哑撩人,“说出来。”   柏钰慢慢“啊”了一声。   谢淞寒揽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床头,大手钻进他的衣摆,柏钰长腿屈起,忽而睁大眼睛,喉间溢出一点零碎的声音,又被他咬住唇咽了回去。   -   柏钰重重地喘了下。   他整个人都被谢淞寒圈在怀里,下巴无力地搁在男人肩头,指尖被他攥出了红痕,在白皙肌肤上触目惊心。   柏钰闭着眼喘息,手肘无力地垂下。   “这么不禁弄。”他的耳垂被磨出了牙印,谢淞寒抽了几张纸巾,“就不要随便撩拨人。”   柏钰懒得回应,踢了他一下。   谢淞寒将擦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还以为多厉害。”   柏钰嗓音微哑,不服道:“你多厉害。”   “我厉不厉害,得试过了才知道。”谢淞寒说,“但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行么?”   柏钰坚定不移贯彻“男人不能说不行”,撑起身体坐直,“小瞧我?不行的怕是你吧。”   谢淞寒笑得意味无穷,再次朝他探出手。   一个小时过去。   柏钰先前的气焰不复,浑身发软,被折腾得再没力气和陛下犟嘴。   那句话怎么说的,感觉身体被掏空。   以前真的是他局限性高了,现在的玩法多的是,不用真枪实干也能让人疲软无力。   谢淞寒上哪儿去学的这些花样。   柏钰缓了会儿,拔*无情地踹开衣冠禽兽的谢淞寒,自己趿拉着拖鞋去洗澡,坚定不要他再碰自己一下。   谢淞寒闭了闭眼,收拾好凌乱的床头,才带上睡衣去浴室。   -   柏钰今晚躺得早。   早早地进入贤者时间。   为了能早点睡着,他特地把白天没看完的宇宙纪录片找出来接着看。   微信响了一声。   柏钰拿起手机,是肖声越的消息。   白天他挂机后,肖声越给他轰炸了不少消息谴责他,但柏皇后是能被轻易怪罪的吗,不能拖下去杖毙就一律无视。   肖声越:【来个地址。】   柏钰:【想约架?】   肖声越:【我是那种人吗!】   柏钰:【我是。】   肖声越:【……】   肖声越:【下周末本少爷生日,给你寄请柬!!】   柏钰:【哦,没必要。】   随随便便的场合柏皇后是不会参加的。   肖声越:【??】   肖声越:【你害我掉到铂金,必须来给我道歉!!否则我就在游戏颁布江湖追杀令,你这辈子都别想上号了!!】   柏钰啧了一声。   好科学的追杀方法。   柏钰还不能彻底习惯现代的生活方式,导致无法在第一时间反驳。   谢淞寒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出来时头发还没干,毛巾随意搭在肩上,水珠顺着乌黑浓密的发梢滴在地面。   他见柏钰表情不对,发现放纪录片的平板屏幕。   “……要是实在不爱看就别看了,这么苦大仇深,我又没逼你。”   柏钰认真问:“你会打游戏吗?”   “你今天玩的那个?以前玩过。”谢淞寒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段位封顶了就没什么意思,后面没玩了。”   柏钰:“那你上线把肖声越打趴下。”   谢淞寒想起白天肖声越的惨叫,“他怎么你了?”   “他要追杀我。”   “……”   谢淞寒心说他那波操作,但凡换个人都不止是追杀他,估计会举报他到封号。   “好。”陛下毫无节操,“但你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谁让他威胁我,我不可能被威胁。”   柏钰得到满意答案,关掉手机。   隔日。   别墅依旧收到了来自肖家的请柬,不过不是给柏钰的,是给谢淞寒的。   柏钰拎起烫金的请柬,质问道:“他为什么给你寄请柬?”   “几家之间常有的商业走动避免不了,等会儿让管家挑份合适的礼物。”   今天池知渺不在家,听说她导师给她介绍了一家博物馆的展览让她去,熏陶文化的同时好好洗洗脑子里进的水。   谢淞寒没去公司,翻阅平板文件的同时叉了个草莓喂他嘴里。   草莓很大,柏钰腮帮子被填满。   他咀嚼两下,暗戳戳地登上微信。   把别墅地址发了过去。   肖声越:【?】   肖声越:【好眼熟。】   柏钰:【给我的请柬就寄到这里,记得提前带所有人出来迎接我。】   肖声越:【……你咋不说还要三叩九拜地请你呢。】   柏钰:【理应如此。】   柏钰:【我能亲自前来是你的荣幸。】   肖声越服了。   他是怎么做到长这么大还不被打的。   无语的同时,肖声越让人把给他的请柬按照地址寄过去。   佣人疑惑道:“三少,这个地址不是寄过一份了吗?”   “没有啊。”肖声越说,“我刚得到的地址,我看看——”   “谢淞寒家??”   给柏钰的请柬为啥要寄到谢淞寒家?   “我问问。”   肖声越:【兄弟,你无家可归了?】   柏钰:【?】   肖声越:【寄人篱下很不好受吧,这样,你当我的长期试吃,再顺便陪我打游戏,我就送你一套别墅怎样?】   柏钰:【我住这儿。】   柏钰:【不要给我让你生日变成你忌日的机会。】 第34章 叫霸霸   谢淞寒去肖声越生日还要准备礼物,柏钰就没这想法,在他看来,他能到场就是给肖声越最大的殊荣。   曾经他作为皇后去参加王公贵臣的寿宴,寿礼都有宫人筹备,尽管柏钰从来觉得没这必要。   但这次,柏钰有了别的主意。   “老公。”柏钰问,“你准备好了吗?”   谢淞寒:“……准备什么?”   柏钰:“把肖声越按在地上摩擦。”   “……”谢淞寒还以为他要搞大事,原来是游戏,搁下平板,“手机给我。”   “等等,我先给他说一声。”   柏钰:【上号。】   柏钰:【我今天要杀你十八次。】   收到这条消息的肖声越噗嗤笑了出来。   肖声越:【你别是睡傻了吧。】   肖声越:【就你那技术,哪怕苦练一年都打不过我,你当我野王的称号白叫的?】   肖声越:【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嚣张隔着屏幕都能渗出来。   柏钰冷冷一笑。   柏钰:【废物才逞口舌之快。】   柏钰:【快点,揍到你叫霸霸。】   瞥到他聊天记录的谢淞寒:“……”   他现在网速是真快。   明明当初连想你的风都没听说过。   肖声越被激到了,他就不信,一个晚上过去,游戏白痴能变身不成,这么狂妄。   必须得给这个小菜鸡一点厉害瞧瞧,否则他野王的英明何存。   肖声越气势十足地登上游戏。   半小时后。   “你开挂了吧?你绝逼是开挂了!不可能!!我要举报你!!”   肖声越连输三局,被十八杀之后,在手机那边鬼吼鬼叫:“有本事丢掉挂车,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柏钰欣赏清一色的击杀战绩,“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吗?”   肖声越:“哪儿??”   柏钰自豪道:“输在你没有老公。”   肖声越:“???”   柏钰满意地给战绩截图保存下来,并吩咐管家把截图打印成一个横幅,等到肖声越生日那天送给他。   谢淞寒:“……”   谢淞寒:“那天我给你雇几个保镖,你记得让他们随时跟着,我怕我一转头你就没了。”   “没有人可以伤到我。”柏钰补充,“那个小傻逼更不能。”   柏钰常常感叹自己的善良。   现代人都懒惰成性,从不学武功傍身,他一人能打十个连。   他们能活得好好的,全要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   生日当天。   肖声越是肖家最宠爱的小儿子,光是肖家给他的产业就数不胜数,这次的二十五岁大寿就在肖声越名下的一家花园酒庄举办。   这家酒庄占地广袤,只接待上流人士,每年的VIP会费就是普通人仰望不起的天价,建筑贯承西方式庄园,后面还有大片的樱桃林。   不少富二代都喜欢在这里开办酒会。   柏钰和谢淞寒带着请柬与生日礼物入内,现场环绕着舒缓优美的大提琴曲。   侍者上前帮忙拿礼物,柏钰让开,“不用,我亲自交给他。”   肖声越闻声过来。   他今天是寿星,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了朵玫瑰,个高腿长,明亮的双眼颇具少年感。   “给我送的什么好东西?”肖声越搓了搓手,“你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不起我,所以在生日礼物上下功夫,好求我原谅。”   柏钰哼笑,把手里的礼盒交给他。   原本他是想随便卷在手里带来的,但管家比较靠谱,好说歹说找了个精致的礼盒装上,以不至于还没进场就被扔出去。   谢淞寒望向别处。   肖声越舔舔唇:“我打开了?”   柏钰颔首,“开吧。”   肖声越有些激动,特地擦了擦手上的汗,满怀欣喜的、如待珍宝地扯开蝴蝶结。   揭开礼盒盖子。   里面是被卷起来的横幅。   肖声越:“?”   他一头雾水地拿出来,打开一看,笑容就此凝固在脸上。   “柏、钰。”   肖声越咬牙切齿,以最快的速度把横幅卷好塞回盒子里。   “你特么——”   “三少!”   有人笑着走过来,见到旁边的谢淞寒,稍微正了正色,带点畏惧地道:“谢少爷也在呢。”   谢淞寒没什么表示。   肖声越不太记得这人是谁,“干嘛。”   在场不少人想巴结肖家,但肖声越实在神出鬼没,今天可算找到时机。   肖声越和柏钰的不对付是出了名的,这次柏钰来了,还带了礼物,可肖声越明显不满意,还有发怒的征兆。   这是个好机会。   “三少,这是柏钰送的礼物?打开看看呗,送的什么好东西啊。”这人笑道。   柏钰的家族地位尴尬,他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看肖声越的脸色,如果打开给大家看了,不仅能就此下柏钰的脸面,说不定还能趁机把他赶出去。   肖声越一定不希望柏钰出现在他的生日会上!   肖声越:“……”   肖声越咬牙:“不了。”   特么他被十八杀的战绩截图给大家看到了还得了!!   那他颜面何存!!   偏偏这人穷追不舍,只当他是不想做那么绝,干脆自己当这个坏人,“哈哈,给大家看看嘛,我们也好参谋参谋,以后生日怎么送哈哈哈哈。”   “妈的说了不看!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肖声越吼道,“你这么爱看不如去看你爹的花裤衩!!给老子滚!!!”   那人被吼懵了。   什么情况?   “我……不是,三少你别生气……”   肖声越把礼盒的蝴蝶结绑回去,坚决不让里面的东西重见天日。   “叫你滚听不见?!”   “……好的。”那人麻溜滚了。   见鬼了!   肖三少是在护着那个柏钰??   “柏钰,你给我等着。”肖声越把礼盒藏起来,“我迟早会反杀回来!!”   柏钰已经挑小蛋糕吃上了,无所谓道:“随便,你不会有这一天。”   肖声越:好气。   肖声越气冲冲地走了,见到他的人表示今天不像他的生日,倒像是家里死了人。   谢淞寒见他远去,无奈道:“好歹是生日,你何必这么气他。”   “生辰而已,每年都在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   古时候的寿辰可没这么讲究,寻常百姓不可铺张浪费,能大请宴席的都是王孙贵族。   柏皇后的生辰每年都在办,他早就腻了。 第35章 让他舔干净   这家酒庄出名的便是樱桃酒,空气中散发着迷人的樱桃香,露天宴席,食物都在桌上,大家自行走动自取。   他们谈话间,韩深和宋怀澈来了。   俩人穿着一红一黑的西装,仿佛在上演红与黑。   “聊啥呢,寒哥。”   韩深奇特道:“刚和肖三打招呼,我祝他生日快乐呢,他竟然说他快乐不了。”   谢淞寒看了眼让肖声越快乐不了的罪魁祸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帮凶。   宋怀澈习惯性远离柏钰,“然后你就说去快乐星球高兴下?”   韩深:“不快乐,当然要去快乐星球!”   宋怀澈:“……”   心好累,他身边为什么不是男同就是傻子。   现在重新交友来得及吗。   柏钰迷惑:“什么是快乐星球?”   韩深顿时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感动地唱道:“什么,是快乐星球!”   柏钰:“??”   柏钰:“我在问你啊。”   谢淞寒把不在一个聊天频道的柏钰拉开,往他手里塞了盘樱桃小蛋糕。   上面点缀的那颗樱桃是视线所及里最大最红的一颗。   柏钰拎起那颗樱桃送入口中。   樱桃上沾了奶油,擦在他绯红的唇瓣上。   谢淞寒瞳色微深,搁下酒杯,拇指在他沾了奶油的唇瓣上擦过。   “唔。”   这家酒庄的小蛋糕奶油甜腻刚好,柏皇后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追着他的手,把那点奶油舔去。   指腹被猫似的舔过,谢淞寒一怔。   指腹残留着湿润,轻轻摩挲。   他盯着吃得满足的柏钰,若不是在场人多,他真想再把手指伸进去,让他舔干净。   谢淞寒没付诸行动,韩深先没眼看了。   “卧槽,这么多人,你们在做什么啊!回家关上门再玩不好吗!!”   宋怀澈早有先见之明地不看他们,冷静戳破真相:“你就是羡慕吧。”   韩深嘴里的酒都酸了,“我羡慕什么,我一点都不羡慕。”   他也挑了盘樱桃小蛋糕,捡起上面那颗樱桃给宋怀澈喂。   “小澈澈,来,我也喂你~”   宋怀澈躲开,“滚!”   -   不远处。   孟梵行跟在肖家二少爷肖铭修的身旁,乖巧地为他挡别人敬来的酒。   “修哥。”孟梵行轻声道,“那好像是柏钰。”   肖铭修捏捏他的脸,转头望到柏钰那张清绝精致的侧脸,西服扣子扣上,掐住那把细腰。   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他怎么来了。”   孟梵行没漏掉他眼里的惊艳,咬了咬牙道:“应该是跟在谢少爷身后来的。我记得二少不是和他关系不好吗?若是等会儿二少看见他,生气了怎么办。”   肖铭修沉思。   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爷爷,都更喜欢肖声越,他这个二哥从来都不被重视。   但他和肖声越关系并非不好,肖声越曾说过,他只想当混世祖,不想争家产,他们养着自己就行。   于是肖铭修对这个三弟还算不错。   “走,去瞧瞧。”   孟梵行跟在身后,弯起唇:“好。”   谢淞寒和韩深合作了一个项目,在现场遇到另一方合伙人,几人到前面聊了几句。   原地就剩下柏钰和宋怀澈,导致气氛很尴尬。   然而尴尬的只有宋怀澈,柏钰吃了几块小蛋糕,有点噎,去抓周围的酒杯。   宋怀澈见他噎住,往他手里塞了杯酒。   柏钰喝下后好多了,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做得不错。”   宋怀澈:“……”被夸了然而并不高兴。   “阿钰,”孟梵行来到身后,“好巧啊。”   宋怀澈转身。   孟梵行挽着肖铭修的手臂,这位肖家二少玩得花,男女通吃,在圈子里不是秘密,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柏钰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连给他眼神的兴趣都没有,纯纯当他空气。   肖铭修先和宋怀澈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上次不是听说你被他吓得去了医院?今天竟然和他在一块。”   宋怀澈额角抽了抽:“没去医院!”   他只是在隔壁吸了个氧气瓶!   “呵,都一样。”肖铭修眯了眯眼睛,“柏钰,是我不配让你转过来跟我说话么?”   柏钰不认识他,一律当平民处理,斜他一眼。   “既然有自知之明还废话。”   肖铭修:“?!”   孟梵行赶紧道:“阿钰,这是肖二少,你怎么进来的?没有请柬不能随便进来。”   柏钰又喝了口酒,宋怀澈给他的这杯酒味道还行,微甜,带着淡淡的樱桃味。   肖铭修被彻底无视,不爽道:“什么时候闲杂人等也能放进来了!保安,把他给我赶出去!”   最近的保安闻声过来。   宋怀澈站起来,挡在柏钰身前。   “二少,什么意思?柏钰可是谢淞寒带来的人。”   宋怀澈理所当然地以为柏钰是跟着谢淞寒来的。   肖铭修讥诮笑道:“谁不知道他最爱死皮赖脸地跟着谢淞寒,我把他赶走,谢少爷还会感激我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   宋怀澈蹙眉:“胡说八道!”   肖铭修不怕宋家,两家势力旗鼓相当,对保安道:“愣着做什么?不想干了?!”   保安一窝蜂上前。   孟梵行假情假意道:“阿钰,你快自己走吧,闹大了多不好看。”   “没规矩的东西。”   柏钰好好喝个酒也能喝不清净,徒手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柏皇后顺手支使旁边的宋怀澈,“把他拖下去,碍眼。”   宋怀澈:“??”   后面传来疑惑的一声。   “二哥,你们在干嘛?”   肖声越被家里老爷子扯去应付各种长辈,好不容易逃出来,打算找柏钰战个痛快,结果发现这边聚了好多人。   肖铭修缓和神色,“哦,这不是见有人没有请柬就进来了,我正打算把他赶出去,免得坏了你的生日。”   肖声越四下瞅瞅,“啊?谁没请柬?”   肖铭修指向柏钰,“他。”   柏钰见肖声越来了,丢掉手里的酒杯尸体,轻声一哼。   “蠢货。”   肖铭修:“你!”   “……搞错了吧,他有请柬。”肖声越忙拦住他哥,“我亲自写给他的。”   柏钰:“我就说谁把我名字写得跟狗爬一样。”   肖声越:“哪里狗爬了!!我练过几年书法的!!”   其他人:“?”   孟梵行脸色一白。   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行了哥,都是误会。”肖声越摆手,“谁说他没有请柬的?没有请柬能放人进来?当我这里是游乐园?”   肖声越视线锁定在孟梵行身上。   以前他有多讨厌柏钰,就有多讨厌孟梵行,这俩人走的同一条路子。   “你是哪儿来的?我不记得我邀请过你。” 第36章 专属物的占有欲   孟梵行后退一步。   “我……”他笑了笑,“我跟着二少爷来的。”   肖铭修沉思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柏钰?怎么会给他寄请柬。”   还不是等他来给自己赔罪!   结果更他妈气了!!   肖声越没细说,“成年人,缘分突然就来了。倒是这个孟梵行,就是他给你吹的耳边风吧?”   孟梵行急着解释:“我不是……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别把我当傻子。”肖声越沉下脸,“二哥,这是你带来的人,我不替你做主,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肖声越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总是笑眯眯的看似没脾气,但他又不是真的酒囊饭袋,此刻压下眼,气势马上就上来了。   肖铭修点头:“我知道了。”   孟梵行脸色顿时煞白。   -   “柏钰,是我误会了。”既然是弟弟的朋友,肖铭修就给他这个面子,端起一杯酒,“向你赔罪。”   柏钰微抬下巴,“不长眼的人没资格向我赔罪。”   肖铭修深吸一口气。   此刻再看他,肖铭修不得不承认,柏钰那张脸长得是真绝。   在他投去第二眼的时候,柏钰身前多了一个人,挡住他的目光。   谢淞寒眼眸幽邃,语气不善:“肖二少,有事么?”   肖铭修愣了下。   他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是男人对自己专属物的占有欲。   “哈哈,没事,不过向柏钰赔杯酒而已。”   谢淞寒不置可否:“是么。”   他们没有多聊,肖铭修喝了这杯酒,自觉带孟梵行走了。   走前听到肖声越在喊:“柏钰!你摔我杯子做什么!!这批酒杯是定制的!你给我赔!必须赔!!”   肖铭修:“……”   到底是不是朋友?摔个杯子至于要赔??   柏钰指间夹着一张黑卡,霸总发言:“一个杯子罢了,卡拿去,随便刷。”   谢淞寒:“……”   和合作商聊完后,他见柏钰喜欢这里的樱桃酒,就去订了一批送到别墅。   顺便试了下这里的会员特别服务,在客人生日那天专门定制一瓶酒封上姓名和生日,一年后的生日当天则会有人将酒送上门,这瓶与自己同生的酒独一无二。   每年如此。   肖声越莫名其妙成了被施舍的乞丐。   “谁稀罕你这破卡!!我多的是!你瞧不起谁呢!!”   “酒杯碎了?”谢淞寒执起他的手,“没事吧?”   柏钰手指一弹,“小小酒杯。”   再小也是玻璃,人的皮肉之躯扛不住。   谢淞寒仔细检查他的手有没有受伤,十指纤长,骨节匀倾,发现没事才放开。   他转头说:“摔碎的酒杯我们会照价赔偿。”   肖声越一口气憋在嘴里:“……不用了!”   宋怀澈拍拍他的肩膀,完全能理解。   “生日快乐,兄弟。”   韩深神出鬼没地出现,拿掉宋怀澈在他肩膀的那只手,换自己的手搭上去,“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在这大喜的日子,不要去想不高兴的事,看开点,万一哪天就死了呢。”   肖声越拨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   韩深装模作样道:“柏钰,你也是,人家生日就不能让让他,给人气跳楼了咋办。”   肖声越:……你们都是来气他的吧!!   宴会比较自由,餐食酒水都在桌上,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穿梭其间,群花芬芳,没那么多规矩,更像一个小型酒会。   好歹是生日会,需要肖声越本人出场,他臭着一张脸被主持人拉上去讲了几句,好好的生日愣是举行出了葬礼的气氛。   但鲜花围绕、酒香醇厚的气氛大家很喜欢。   韩深手贱地折了一朵装饰百合,不怕死地往宋怀澈头上比划。   “等我生日也要这么办。”   宋怀澈拍开他的手,“得了吧,你哪次生日不是喝得酩酊大醉,每次都拉着我发酒疯。”   “寒哥你呢?”   谢淞寒在给柏钰挑吃的。   小蛋糕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适当吃点其他的主食和蛋白质。   “嗯。”   韩深:“……”   得,这人肯定和老婆过。   “话说寒哥你生日是几月来着,好像在春天是吧?”   柏钰挑着盘子里的冷食,胃口不大,餐盘里的食物一样吃一点,愣是吃出了流水席的感觉。   他接话:“我知道你生辰,在冬月初三。”   “……”谢淞寒回头,“你知道个屁。”   柏钰:“?”   他和陛下过了那么多次生辰,不可能记错!   宋怀澈笑了出来,总算让他找到一点开心的事了,这对塑料狗男男!!   “你记错了,他生日在三月二十一。”   柏钰一愣。   ……怎么会。   这辈子生辰与前世不同也正常。   柏钰嘀咕:桃春三月二十一,他怎么偏偏生在了这一天。   这是他们上一世初次见面的日子。   柏钰狡辩:“我说的是你上辈子的生辰!”   韩深乐了:“学到了,以后不记得人生日就用这招。”   柏钰:“……”   好在谢淞寒不太在意,生日对他来说就是无用社交,碍于身份必须出场,只有晚上,他们几个才会出去喝酒热闹一番。   而之前都没有柏钰。   他们两个在嘲笑,柏皇后挪到谢淞寒身边,“没骗你,你上辈子生辰真的在冬月初三。”   谢淞寒沉吟,然后打开手机搜索:圣熙帝生日。   确实是冬月初三。   他没什么情绪道:“你记一个古人生日都比记我的牢。”   柏钰一时无言。   谢淞寒:“没别的要说了?”   柏钰:“不知道说什么,给你拜个早年吧。”   -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孟梵行则流着泪,苦苦哀求。   肖铭修甩开他,“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卡里是一百万,以后别再来找我。”   孟梵行眼睛哭得通红,“修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在弟弟和情人之间,肖铭修肯定选择弟弟,没有别的可能。   他整理好袖口,无情道:“孟梵行,适可而止。”   孟梵行止住哭腔。   “你是因为嫉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肖铭修斜视他,“开始我就说过,这段关系的起始由我决定,你别闹得太难看。”   “我……”   肖铭修扔下他,出了休息室。   “你好自为之。”   望着他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孟梵行死咬住嘴唇,尝到口腔内泛出的血腥。   又是柏钰。   为什么次次都是他!   孟梵行怨恨地想,他到底哪里不如柏钰,每次都是因为他,自己总显得像个小丑!   他又凭什么得到那群少爷的宠爱?   不照样是个出卖身体与尊严的贱货!   孟梵行抹掉眼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抬起头时,通过镜子,与洗手间门口的身影相对而视。 第37章 一起洗啊   “小可怜,哭得这样伤心,被男人甩了?”   柏钰慢条斯理地踏进洗手间,鞋底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脆响,简简单单走出了登上王座的气势。   他比孟梵行要高,自然而疏懒地敛眸。   无论是谁,每次看到他,率先注意的绝对是他过于夺人眼球的美色。   以前见到他的容貌,空有颜色,而无灵魂。   如今好像哪里变了。   孟梵行盯着他,在这阴冷的洗手间内,感受到一股凉意爬上自己的脊椎,仿佛那美艳皮囊下是森然可怖的白骨,血淋淋的刀锋亟待出鞘。   柏钰勾唇,“为何这样瞧我?”   孟梵行口中的血气又涌上来,他忍了好久才没有让自己爆发。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配吗?”   简单三个字,碾碎了孟梵行全部的自尊,他吼叫起来,像在掩盖什么。   “你得意什么?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柏钰叹了口气,捏住他的下巴。   “你怎么不知道,你看我的眼里总带着恐惧。”   孟梵行仓惶退后,抵在洗手台上。   “……少胡说!”   柏钰眼里的怜悯很淡,取而代之的是决然的狠厉。   “不过,都无所谓。”   他抓着孟梵行的头发,一把将他按在洗手台的水槽里,打开水龙头,任由哗哗水流如柱,冲过孟梵行的头发,没过他的口鼻。   孟梵行猛烈挣扎起来。   “唔唔!”   水流很大,很快淹没他的脸,口鼻浸在水里,呼吸变得艰难。   而他的反抗无异于蚍蜉撼树,造不成丁点改变。   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孟梵行浑身无力,深彻的恐惧从灵魂里一点点渗出来。   他会死……   他只有这个想法。   柏钰要他死!   “唔唔唔……救……”   孟梵行的声音是那样微弱,柏钰按住他的脑袋,低下去说:“只有感受过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   “我不是每次都会心软放过你。”   -   柏钰擦净手,从洗手间出来。   而他走后,有保洁人员进去换香薰,见到在洗手台前止不住咳嗽的孟梵行,赶紧道:“先生,你没事吧?”   孟梵行捂住胸口,身上湿了个透,“咳咳咳……”   保洁人员:“这是漏水了吗?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哎哟,这都湿了!”   孟梵行推开他。   “……滚!”   他心底涌上一层恨意,想到不久前的濒死仍心有余悸,恨意转变为惧怕。   不能就这么算了!   “去这么久?”   柏钰回到现场,谢淞寒问:“吃坏肚子了?”   “没有。”   “衣服怎么湿了?”   柏钰低头。   方才孟梵行的挣扎太麻烦,水溅得到处都是,难免沾湿衣摆。   “碰到一条落水狗往我身上甩水。”   谢淞寒没说什么,拿一张干净的餐巾为他擦干衣服外面的水渍。   这件西服是定制款,布料金贵,沾不得水,估计穿这一次就废了。   好在衣帽间里多的是。   “回去?”   今天生日礼物也送到了,虽然寿星并不喜欢这个礼物。吃吃喝喝也整个了十分饱,可以打道回府了。   柏钰没意见。   回去前,他们先去给寿星打招呼。   听他们寒暄完,柏钰拽了句英文:“ Happy birthday.”   肖声越:“……”   韩深:“哈哈哈还挺洋气。”   谢淞寒莫名想到他在酒吧喊的那句 Daddy。   肖声越甩手,“走走走,赶紧走!”   回到家已是晚上。   别墅亮起暖洋的明灯。   餐桌上摆放着一排樱桃酒,标签上是今天所去的花园酒庄的标志。   柏钰拿起一瓶,问他:“你买的?”   谢淞寒指节落在外套衣扣上,“酒庄送的。”   柏钰转了转瓶身,“好端端的,怎么会给你送酒?”   “不清楚。”谢淞寒脱下外套拎在手里,“可能是感谢你送的生日礼物,没有让寿星当场驾鹤西去吧。”   柏钰:“……”   家里有特地放酒的藏酒室,里面都是各种酒类珍藏,随便一瓶都是天价,有谢淞寒收的,还有不少别人送的。   柏钰对今天的酒好感不错,亲自带着酒瓶放在橱柜里。   提到酒,他不由想起一件事。   “很久前我在家里的院子下埋了坛酒,但后来没机会去把它挖出来。”   谢淞寒在他身后,“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好多年了吧。”   那是他离开江南前埋下的春风醉。   原本想这次刚好可以走很久,等过几十年再把它挖出来,届时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可后来终究是少了那个对酌的人。   -   “芜湖——”   过几天,池知渺抱着酒瓶从藏酒室跑到卧室外,“嫂子!你们怎么知道我超爱这家的樱桃酒!竟然还买了这么多在家里!”   她就知道,她哥只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在意她这个妹妹的!   柏钰刚洗完脸,说道:“给我买的。”   “……”池知渺悲伤又嘴馋,“我就喝一点点。”   柏钰很大方:“随便喝。”   “谢谢嫂子!喝酒要有仪式感——”池知渺讨好道,“最近天气干燥,要不要敷个面膜呀?”   柏钰扭头:“面膜?”   十分钟后。   池知渺祭出了她见前男友才敷的五位数一片的面膜,亲自教柏钰如何敷在脸上,再给自己也敷一张。   别墅里多出两名黑脸睡衣人。   面膜和红酒小电影最配,池知渺去投影房找了部经典影片,让管家送点零食水果进来。   管家送来后,见到他们两个吓一跳:“何方妖怪——”   池知渺和柏钰盘腿坐在地毯上,“来来来,放我们前面。”   管家认出造型怪异的他们,放好后出去,回头。   好怪,再看一眼。   池知渺拿出醒好的樱桃酒,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   “嫂子,我哥还没回来?”   柏钰摸摸脸上的黑珍珠面膜,冰冰凉凉的,顿感奇特,执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他要和别人吃饭,会晚点回来。”   池知渺抿了口酒,“和谁?男的女的?!现在还没回来,查他啊!”   柏钰想了想,“男的,五十多岁吧。”   “哦哦,吓我一跳。”   樱桃酒下小电影,两个人不自觉喝了一杯又一杯,这酒原本的度数不高,但喝多了容易上头。   若是搭配其他食物中和下还好,柏钰晚饭吃多了,没碰桌上的小零食,光喝了酒,脑袋有一点晕。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谢淞寒带上一身湿气回来,客厅留了灯,他褪去外套问:“柏钰呢?”   管家接过他的外套,“柏少爷和池小姐在影房。”   “我去找他。”   谢淞寒仿若习惯了回到家有人在等的氛围,回来总要先见一见柏钰在做什么。   管家在后面提醒道:“您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   做什么心理准备?   难不成在看鬼片?   谢淞寒上楼推开投影房的门。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阴暗,只余大屏幕的幽幽蓝光射在沙发旁的二人身上。   听到动静,沙发上的脑袋齐齐转过。   两张黢黑的脸映着森森幽光对准他,眼珠漆黑,盯着他一眨不眨,在这幽暗宁静的环境下显出阴森诡谲的可怖来。   谢淞寒:“……”   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其中一颗黑脑袋喊道:“老公回来了。”   谢淞寒呼出一口气,踏进这方不属于他的圣地。   “你们脸上是什么东西?”   “表妹给的面膜,说敷了皮肤能变好。”柏钰把面膜揭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洗脸。”   池知渺丢下薯片,给电影按暂停。   “我也去。”   他们各自回房间洗脸,谢淞寒跟在柏钰后面,见他揭掉那漆黑的面膜下皮肤仍然是白的,这才放下心。   柏钰把脸上剩余的精华液洗掉,再用毛巾擦干。   他凑近镜子,观察有哪里不同。   “表妹说敷了皮肤会变得更白更细腻,但我本来就白,好像没什么区别。”   谢淞寒捏过他的下巴,“我看看。”   柏钰顺从地转过去。   刚洗完脸的他睫毛湿润纤长,根根分明,明亮灯光映照,在眼睑落下剪影般的阴翳。   他的皮肤本就白,敷过面膜后似乎更加透润,指尖下的肌肤弹软光滑,谢淞寒无意识摩挲了下。   “有点红。”谢淞寒端详他的脸颊,凝白中透着殷红,“难道过敏了?”   柏钰茫然。   谢淞寒换了种说法:“脸痒不痒?或者会不会疼?”   柏钰摇头:“不疼,但是有点晕。”   没听说过谁敷面膜会晕的。   谢淞寒低头凑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樱桃酒的酒香。   “喝酒了?”   “喝了一点。”   柏钰酒量不错,稍微喝点都不会有事,但今天没吃别的,净喝了酒,导致现在这种晕乎的状态。   “老公?”   柏钰把下巴搭在他手上,半眯着狐狸眼看他。   “晕就去睡觉。”谢淞寒扶起他的半边肩膀,“外面下雨了,我从车库出来没带伞,先去洗澡。”   微醺的状态让柏钰更加主动,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瞧着他就能释放那种惹人沦陷的引诱。   “一起洗啊。”   扣在他肩膀的手落至他的腰上,谢淞寒低沉道:“你不是洗了?”   “可以和你再洗一次。”柏钰勾住他的衣摆,“洗吗,老公?” 第38章 黑丝   浴室内传出水声。   门没关,池知渺洗完脸,在门口探出脑袋:“嫂子,电影还看吗?”   “……不了。”   那股劲上来,柏钰都不记得方才的电影讲了什么,光记住酒的醇香。   池知渺比了个OK,“好,长夜漫漫,祝愉~”   柏钰回了个OK。   池知渺忍不住笑,为他们关上门,总感觉她有着古风美人气质的嫂子比OK手势有点违和,但又架不住颜值高,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啊,好想听墙角啊。   柏钰没能一起洗,略微遗憾,不明白陛下为何总是拒绝自己。   他再次打开万能的百度,搜索:如何让男人把持不住。   1.穿黑丝。没有男人会拒绝黑丝。   2.洗澡后只围浴巾,在他面前故意掉下去。   3.趁他喝醉后亲他。(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极有可能会被反扑。)   柏钰思索:黑丝是何物?   他又搜了几张黑丝的照片,出现的全是性感腿长大美女。   柏钰内心毫无波澜。   骗人的文章,谁说男人不会拒绝,他看了完全没有反应。   “一点都没用!”   柏皇后摔手机。   正巧,谢淞寒洗完澡出来,见他把手机摔在床上,问道:“什么没用?”   时间久了,柏钰脑子迷糊,半醉不醉,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眼尾潋滟一片。   “黑丝。”   谢淞寒:“???”   他把他的手机拿起来,屏幕上全是黑丝美女的图片,搜索栏上赫然是:黑丝。   谢淞寒脸色不由沉下去:“你喜欢这种的?”   那瞬间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可能。   柏钰还是以前那个柏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上爬,表现出的性取向都只是假装,男人的本性是掩盖不了的,那是延续几千年的祸根。   而今喝醉了,忘记掩饰本性,露出原本真实的一面。   他其实喜欢的并不是男人。   否则喝醉了搜什么黑丝,望梅止渴?   “这种没意思。”柏钰沉浸在被骗的氛围中,冷脸道,“把写那篇文章的人找出来,杖责二十。”   “……”醉后皇后人设不崩。   谢淞寒丢掉手机,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面向自己。   “这种没意思,那你喜欢哪种?女仆?制服?JK?”   柏钰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习惯了听不懂就百度,想要去摸手机,但被谢淞寒丢远了。   下巴被钳制在男人手里,指腹压出红痕。   柏钰皱了皱眉。   谢淞寒弯下腰,使他平视自己,手上力道不由加重,黑沉瞳仁染着令人心惊的力量,一派低气压。   “说话,喜欢哪种?”   这个样子的谢淞寒令柏钰不由心神涣散。   这是最接近陛下的他。   史料记载没错,圣熙帝就是喜怒无常、暴戾恣睢的性格,没有人不怕他。且在柏钰这件事上,他显得占有欲极强,完全把柏钰圈作自己的所有物,窥探觊觎者死。   起初柏钰并不顺着他,有时乐子起来了,就想和他对着干。   比如叫貌美的舞姬到跟前跳舞,会多看一眼。   圣熙帝得知后,笑得甚是愉悦。   并下令将那舞姬剥皮抽筋,挂在与凤宫门口让他好好欣赏。   柏钰当时还不知道他疯成这样,斟酌着为那舞姬求情,然后三天没能出寝宫一步。   舞姬是活下来了,他被炒得半死不活。   -   现代的陛下要克制许多,不杀人不放火,许是从小被法律熏陶的原因。   导致柏钰有时也会不习惯,他们到底能不能回到曾经那样。   现在好了,柏钰歪头,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完全不在意他用这副态度对自己。   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千万个日夜里玩过的情趣而已。   陛下永远只爱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你喜欢哪种的?”   文章上写了没有男人会拒绝黑丝,或许他只是个例,万一谢淞寒喜欢呢?   “你喜欢黑丝吗?”   被他一蹭,谢淞寒气势稍微减弱,扯了扯嘴角,“我在问你。”   “我不喜欢,黑黑的,有什么好看的。”柏钰不屑,接着又勉强道,“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穿给你看。”   谢淞寒手一松。   “……什么?”   柏钰耐着性子重复:“你喜欢黑丝的话,我可以穿给你看。”   谢淞寒喉干舌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柏钰:“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谢淞寒:“……”   像不像不知道,反正他要被这波直球弄疯了。   谁教他这么问的!   柏钰分析他的表情,自言自语:“看来是不喜欢……那就只能先用第二个方法了。”   谢淞寒动动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什么是第二个方法?”   柏钰酒意上头,打了个哈欠。   “今天算了吧,好困。”   他这波操作弄得谢淞寒不上不下,想接着问,接触到他睡意惺忪的眼,又没忍心问下去。   深夜。   谢淞寒搂着柏钰入睡,柏钰在他怀里睡得很香,他却久久未眠。   脑子里都是柏钰那双又长又细的腿穿黑丝的样子。   实在睡不着,谢淞寒捞起手机,在万能的某宝上挑了几个款式的丝袜,又比着他的腿围买了两个绑带式铃铛,下单后抱着柏钰欣然入睡。   过几日。   池知渺在客厅拆快递。   柏钰昨晚又熬夜追剧,那天酒到浓稠的情绪忘得一干二净,打着哈欠下楼。   “嫂子,醒啦?”   池知渺徒手暴力拆快递,“我又买了几盒面膜,等会儿给你送两盒,还有护肤品你要不要?你平时用不用护肤品啊?我看你皮肤好好。”   “不用。”柏钰接了杯热水喝,“天生的。”   池知渺:“……我不服。”   她花那么多钱在脸上,还比不过从来不用护肤品的男人!!   快递太多,池知渺拆开一个,是她买的洗面奶。   她在一堆快递里找来找去,“嗳,我买的面膜呢……还有几个快递不是我的,嫂子是你买的吗?”   收件人没写名字,只有一个X。   柏钰坐过去,“我没买过。”   柏皇后还没接触到网购的业务,对这种看中什么下单,几天后就能到自己手里的购物方式十分好奇。   池知渺把那几个快递挑出来。   “那就是我哥买的了,我哥还会买快递呢,嫂子你打开看看?”   谢淞寒从书房下来,“在说我什么?”   柏钰随手挑了个最近的快递盒,看不出买的什么,上面写的保密发货。   他把胶带一撕。   “在说你的快递。”   “……”谢淞寒突然想起来什么,制止道,“等等,别开。” 第39章 玉露化伤膏   “?”   柏钰眨眼,胶带已经被他撕开了。   他虽不乐意陛下有自己的小秘密,但不是会强行侵犯他人隐私的人,又把胶带粘了回去。   “给吧。”   谢淞寒把他买的几个快递拿走。   柏钰捧着水杯喝水,“你买的什么,连我都不能看。”   “你能看。”谢淞寒带快递上楼,意味深长道,“给你买的。”   池知渺:“所以不能看的是我??懂了,我是多余的,没爱了,心死了,我这就搬走,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谢淞寒停下脚步。   “快搬。”   池知渺:“……”   她比了个封嘴的动作,接着拆快递。   谢淞寒把快递拿回卧室,池知渺终于翻到了她的面膜,非常大方地给了柏钰两盒。   原声身不是爱网购的人,柏钰不耻下问:“怎么在网上买东西?”   “啊?”现在竟然还有不会网购的人!池知渺教他,“首先,先下一个软件……”   池知渺手把手教柏钰下载,登录,绑卡,加购物车一系列操作,在谢淞寒下楼前,柏钰成功出师。   池知渺问:“嫂子,你要买什么啊?”   柏钰还没想好。   他不缺什么,该有的东西谢淞寒都会给他买来。   思考片刻,柏钰在搜索栏打下几个字:玉露化伤膏。   池知渺:“?!”   这什么东西?听起来不太正经啊。   搜出来一堆红霉素软膏。   柏钰划动,“不像啊……”   “什么不像?”   谢淞寒俯身罩住他,看见满屏的跌打损伤药,还以为他受伤了。   但又从他不满意的情绪里莫名体会到他到底在搜什么东西。   池知渺还没转过弯来。   趁她反应过来前,谢淞寒把柏钰手机抽走。   “别在网上看。”   柏钰:“为何?家里没有。”   以前这种东西陛下都会随身携带,寝宫里堆了不少,消耗量惊人。   但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柏钰自然要备着。   “……”谢淞寒真不好和他解释。   “你买不全。”   柏钰不信。比起现在的陛下,他才是更有经验的那个,没人比他更懂需要哪些东西了。   他本想和谢淞寒好好理论,但顾及到池知渺在,又把话憋回去。   还是不要在未出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些好了。   如果池知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疯狂渴求:你谈啊!我没事的!我可以听!求求你让我听啊啊啊!!   池知渺拆完快递,又去求她哥:“哥,你那个樱桃酒送我两瓶呗?我不是会员,买不了,人家每天限量的。”   谢淞寒打开笔记本电脑,头都不抬,无情拒绝:“我给你嫂子买的,自己想办法。”   池知渺气鼓鼓。   现在又是嫂子了!   当初谁说的你们没有实质性关系!   男人变脸就是快!!   池知渺转头求柏钰:“嫂子~我真的很喜欢,但他们家会员有要求,不是有钱就能办的,而且,我和他们老板有点小小的摩擦……”   如果那批酒是柏钰买的,柏钰就送她了,但这是谢淞寒特地买给他的。   “肖声越?你和他有什么摩擦?”   池知渺讪讪:“他是我同一个导师的学长,他的论文被我看见,笑了一通,被他给知道了……”   然后肖家不少产业就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哦。”柏钰说,“我跟他说一声。”   池知渺:“能行吗……而且我记得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啊。”   柏钰没答,在微信上给肖声越发消息。   柏钰:【酒庄的樱桃酒,给我送一批过来,还是上次的地址。】   柏钰:【转账1000000.00。】   池知渺见状,更灰心了。   她嫂子到底懂不懂求人的语气啊!!这么副颐指气使是闹哪样!   虽然很帅,但指定会被拒绝得很难看。   算了。   她估计和樱桃酒无缘了。   池知渺QAQ。   没多久,肖声越回复了。   肖声越:【等我杀你十八次,我就免费送你。】   柏钰:【不想卖就直说。】   肖声越:【?!!】   肖声越:【少瞧不起人!我指定能反杀你,等着瞧吧。】   肖声越:【你确定还是上次的地址?那不是谢淞寒家么,他自己订了一批,你再送有什么用。】   柏钰:【不是给他。】   柏钰:【尽快送来。】   肖声越:【知道了知道了。】   肖声越:【我新研究的烤冷面要不要?一块给你送来,保证热的。】   柏钰:拉黑。   池知渺:卧槽。   是她瞎了还是世界变了?!   肖家的小魔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不是真的吧……真会给你送来?我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呢……他是不是骗你的啊??”   两小时后。   酒庄的工作人员亲自上门送酒,并嘱咐了注意事项,不要哪些食物混合吃,小酌怡情,大醉伤身。   池知渺魔幻了。   竟然真的送来了!   她抱着心心念念的樱桃酒,泪流满面。   “嫂子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你悄悄跟我说好不好,我也要这么威胁他。”   “没有。”   柏钰简短答。   酒送到了,他的转账肖声越却没收。   柏钰面色不虞:“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没收钱?”谢淞寒注意到这点,警惕道,“交给我解决。”   柏钰相信陛下处理事情的能力。   谢淞寒从公司那边找到肖声越的私人账户,把钱转过去,备注来意。   肖声越摸不着头脑。   肖声越:【谢淞寒给我打钱干嘛?】   肖声越:【一批酒而已。】   柏钰:【钱给你,早点去治治脑子。】   肖声越:【……】   肖声越:【对了,明天你有没有空?】   柏钰:【没有。】   肖声越:【……别急着拒绝啊!我二哥说要请你吃饭,算是给你赔罪。】   柏钰:【他不配有见我的资格。】   肖声越嘴角抽了抽。   旁边,肖铭修询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吧?”   同意个屁。   肖声越真不好打击他哥,“约不出来的,况且你那天不是赔过酒了嘛,还请他吃饭干嘛?”   肖铭修摸摸下巴。   当然是自那天见面后,回去他心里总盘旋着柏钰的模样。   那张脸,那身材。   以前怎么没发现柏钰这么合他胃口。   至于谢淞寒,肖铭修不认为他们两个有什么,柏钰在谢家是何种身份大家都清楚,谢淞寒不过是看在池夫人的面子上照顾柏钰。   而柏钰真正想要的,不就是攀上他们这些顶尖豪门的门槛么?   肖铭修不信,他给柏钰这个机会,柏钰会放弃。 第40章 我不是你老公么   柏钰没有应肖铭修的约,他完全没当回事。   想请柏皇后吃饭的权贵络绎不绝,但他们都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身份。除了皇帝,没人有美人赏脸一笑的资格。   池知渺最近发现,他嫂子是真的宅。   自己每天写论文还不忘白天出去和姐妹浪,柏钰只要没人叫,基本都在家。   她哥又常常在公司。   这样下去,感情会淡的!   池知渺决定为他们创造惊喜。   “嫂子,我哥约你出去吃饭,位置发你了。”池知渺找到柏钰,“可能是烛光晚餐哦。”   “烛光晚餐。”柏钰琢磨这个词,“这算是约会么?”   池知渺拿出她屯的事后清晨斩男香,对着柏钰喷了两下。   “对,司机等着了,快去吧。”   柏钰出门,“好。”   老夫老妻了,偶尔玩点情趣也不是不可以。   柏钰比较期待这次的约会。   而谢淞寒那边,池知渺照样发去了消息和定位。   池知渺:【哥!嫂子有家想吃的西餐厅,现在人已经去了,你快去!不能让嫂子一个人吃!】   谢淞寒刚开完一个会,看见消息,笑了下。   “晚上的行程推了。”   助理见他笑就害怕,“好的谢总。”   柏钰率先到西餐厅。   池知渺特地为他们包的场,奢华高雅的西餐厅装饰得浪漫气息浓厚,场内环绕着象征爱情的悠灵钢琴曲。   柏钰还以为谢淞寒到了,结果没有,先在座位等他。   同时,收银台处。   肖铭修扯了扯领带,来自己名下的餐厅吃饭,发现今天没有客人,被人包了场。   “谁包的?”   肖铭修隔着花枝往餐厅中央的身影望去,眼神一亮。   得来全不费工夫。   果然没猜错。   他递出的橄榄枝柏钰不可能不收,先前不过是欲擒故纵,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还特地包场,难不成以为他以为包个场,就值得下面的人汇报自己不成。   肖铭修吩咐了侍者几句,走上前去。   “柏钰。”他摆出雅痞的笑容坐在对面,“好巧,看来我们这顿饭是非吃不可了。”   侍者往他们桌上放一束新鲜的玫瑰,被肖铭修绅士推到他面前。   柏钰:“你谁。”   “……”肖铭修见他装作不知,乐意配合表演,“我们前些天在酒庄见过,我约过你吃饭,那就今天吧。”   “让开。”柏钰不客气道,“那不是给你的位置。”   他们的烛光晚餐,柏钰不希望有无关紧要的人前来打扰。   “这就没意思了。”肖铭修素来是被捧的那个,锐利直视,“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   “你也配。”   柏钰漫不经心地捡起旁边的银具叉子,在雪白细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嗓音清冷无情。   “还不滚?”   仿佛只要肖铭修再出现在他视野里,那把叉子就会插在对方的头顶。   肖铭修略微发怵。   ……奇了怪了。   还没有谁会让他有惧怕的感觉。   上次出现这种呼吸不畅的情况还是和谢淞寒对峙。   -   谢淞寒到时,正巧见到肖铭修在和柏钰交谈。   他停下脚步。   他们怎么在一起?   偏偏这家餐厅就是肖铭修的,池知渺说柏钰想来这家餐厅吃饭,难道是为了见他?   谢淞寒眼色微沉。   很快,肖铭修从位置上离开。   谢淞寒走了过去。   “他来找你的?”谢淞寒把那句“还是你们约好的?”咽回去。   来时他特地换了身衣服,解开衣领的一颗扣子,微微露出锁骨,动作间显出衬衫布料下的肌肉轮廓,追随肖铭修背影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收回来。   柏钰见他终于来了,弯眉一笑,把叉子放回去。   “他说要请我吃饭。”   “他请你……”   谢淞寒指节收紧,敛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暗沉,不经意问:“这是他送的玫瑰?”   柏钰拨开面前的玫瑰,没分去一个眼神。   “嗯?很正常,以前总有人在我面前献殷勤,但我从不在乎。”柏钰对自己的美貌认知清晰,“前几天他就约过我,我拒绝了。”   柏钰知道陛下爱吃醋,所以从来不会给别人不该有的机会。   谢淞寒上次就察觉到肖铭修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约柏钰吃饭。   他压住汹涌的情绪,浑身散发着冷意,不由分说拽起柏钰的手腕。   “走。”   柏钰不明白,“去哪儿?”   不是要吃烛光晚餐?   谢淞寒拽他出去,“都是西餐厅,换一家别的。”   柏钰不理解但跟上,“在哪儿不都一样么。”   他在意的是和谁吃,地方无所谓。   “一样?”   谢淞寒转过头,森冷凶光在眸底闪烁。   他不发一言,拉开路边的车门将柏钰塞进去,随即倾身而上。   砰!   车门砸上。   柏钰后背撞在车座,疼是不疼,但被砸得莫名其妙。   “因为那个人?至于么,我又没同意。”   知道他爱吃醋,但现在吃醋的程度比起以前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同意?没同意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餐厅?”   谢淞寒逼近他,“我不是你老公么?跟别的男人出来吃饭,是不是该跟你老公报备一下?”   要不是池知渺告诉他柏钰出来吃饭,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柏钰懵了。   他在说什么??   不是他叫自己出来吃烛光晚餐?   亏得柏钰还特地洗澡换衣服,戴了不爱戴的腕表,以显得正式一点。   谢淞寒紧盯着他,这张昳丽的脸茫然得恰到好处,挑起的眼尾总在发出诱惑的气息。   或许不该怪他,如他所说,很难有人不向他靠近,他就是有这种诱而自知的力量,他的艳丽和高傲能令无数人心驰神往。   谢淞寒想,还是应该把他关起来。   美人如珍宝,只能由收藏家一人占有。   电光火石间,柏钰貌似捕捉到真相。   “等——”   没等他开口,谢淞寒倏然捏住他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 第41章 嘴怎么破了   “唔……”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顷刻间夺去柏钰全部的呼吸。   这边是商业街区,餐厅外车水马龙,不少行人从路边经过。   少数行人见到这辆车驻足,和身边朋友讨论车子的市价。   经过上次柏钰的建议,后来谢淞寒还真找了个时间,让助理把车开去换了单向玻璃。   车内温度攀升。   谢淞寒先前都是克制的,此时宛如猛兽打开闸门,他不奉行浅尝辄止,吻得深而重,让柏钰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感受到他的唇舌和呼吸。   柏钰攥住他的肩膀,被吻得后仰。   但后面是车座,他仰起头也逃不掉,反倒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外。   “咳咳……”   待到谢淞寒退开,柏钰呼吸不畅地咳了几声。   接过吻的唇瓣殷红蘼丽,覆着一层晶亮的水光。   谢淞寒瞳色幽深,指腹抹去他唇角的水痕,音色又低又哑。   “我是谁?”   柏钰呼吸缓了缓,眼尾泛红,骂道:“你是傻逼。”   谢淞寒:“……”   “下次吃醋前,先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柏钰一脚踹过去,在他的黑色西裤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表妹说你订的餐厅,约我吃烛光晚餐我才来的,谁知道谁家开的,你出去吃饭还要查人家祖宗十八代?”   谢淞寒表情空白:“……?”   他也不在意那个脚印,随便拍了拍。   “你说什么?”   柏钰大概明白是表妹在给他们制造机会,“我以为是你约我,肖家那谁只是碰巧偶遇,还没想通?”   谢淞寒沉默。   ……这个池知渺。   回去收拾她。   柏钰冷冷一哼,“不讲道理的毛病真是几千年都改不掉,再投一次胎算了。”   谢淞寒这次理亏,温声和他道歉。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没事吧?”他凑近看,“嘴角有点破皮了,回去擦点药。”   “那你得快点,等回去都愈合了。”   “……”   柏钰就感觉嘴角那块有点刺痛,没忍住舔了舔。   这点程度还好,更激烈的都有过。   谢淞寒见他的动作,有点想帮他舔。   但忍住了。   柏钰再踢他一脚,“下次再这样,你就没老婆了。”   “嗯嗯不会。”谢淞寒应得极好,“但肖铭修约过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柏钰:“我若是常常出门,每天都能受到邀请,说得过来么。”   “我又不会答应,告不告诉你都没区别。”   谢淞寒捧住他的脸,“可我想知道。”   他说得认真,方才危险的表皮褪去,又是一枚人见人爱的好老公。   柏钰纠结了下,“那我尽量。”   这种事情他不爱放心上,总是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等他拒绝了,过几天都不记得自己拒绝过这么个人。   谢淞寒满意,“好。”   为了给被咬破嘴角的柏钰赔罪,谢淞寒开车带他去了一家更豪华的餐厅,烛光晚餐安排上。晚餐全程服务细节周到,凡事必亲力亲为。   为了把肖铭修比下去,谢淞寒同城加急了一束五百二十朵的红玫瑰。   奈何柏皇后见惯了各类名贵花种,稍微施舍个眼神就过了。   柏钰这顿饭被他照顾得不错,也合他口味,挑惯了的他都没找到机会挑刺。   餐后。   谢淞寒问:“烛光晚餐还满意吗?”   “OK。”柏钰放下餐巾,“我看别人的约会,饭后都要去外面压马路。”   谢淞寒招呼服务员结账。   “压马路?”   柏钰:“就是迎着晚风走在天桥上,冷的话,就会把自己的围巾给对方戴上。”   谢淞寒把卡递给服务员,“……你想吗?”   柏钰想了下,“算了,好冷。”   于是二人打道回家。   池知渺在家等候多时,抱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   他们一回来,她就发出鸣叫。   “哥,嫂子~烛光晚餐如何呀?”   柏钰没提过程,“不错。”   “嘻嘻嘻。”池知渺就知道她的助攻是有用的,忽然惊呼,“嫂子,你嘴怎么破了?”   柏钰吃了片薯片,“狗咬的。”   池知渺秒懂:“噢噢噢,嘻嘻嘻,狗……不是,哥,感谢我吧?”   谢淞寒从她身边经过,只扔下一句话:“明天搬出去。”   池知渺:“?!”   过河拆桥都不是你酱紫的!!   池知渺有点后悔,她就应该悄悄到现场偷看,可惜错过了不会再有。   -   谢淞寒去找了药膏。   柏钰在床头玩手机,拒绝了肖声越发来的上号链接,并让他管好他哥。   “还疼吗?”   谢淞寒让他抬起头来,“抹点药好得快。”   嘴角只是破皮,不严重,但没到回来就愈合的程度。   柏钰扬起头,任由他给自己抹药。   药膏清凉,丝丝滑滑。   谢淞寒抹好,嘱咐道:“别舔,一会儿就好了。”   柏钰重新看手机,“嗯。”   谢淞寒没打扰他。   上次他问了宋怀澈在生日会发生的事,肖铭修没表现出对柏钰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孟梵行后面不见了。   秘书发来消息:【孟梵行没再和肖铭修联系,两个人应该是彻底断了。】   所以就将目光打在柏钰身上?   谢淞寒:【肖铭修近期是不是投资了一部电影,主演的小鲜肉和他好过?】   秘书:【是的。】   谢淞寒:【找个媒体,把这件事捅出来。】   秘书:【收到。】   肖铭修在家中持有地位,那是建立在他的花花世界没被公开,一旦他和小鲜肉有纠葛的事情被捅出去,电影股票会收到影响,他在家族里的信誉更会降低。   发完消息,谢淞寒先前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柏钰还在玩手机。   走近了,发现他在玩消消乐。   谢淞寒扣上睡衣扣子,“还不去洗澡?”   “这关马上就要过了。”柏钰消掉最后一只青蛙,完美四星过关,“我昨天才玩,今天都二十九关了。”   谢淞寒鼓励:“真厉害。”   柏钰听出他的不走心,抬头。   男人刚洗完澡,额角碎发垂落,深邃眉间染着水汽,五官完美到宛若雕刻而成,鼻梁高挺,薄唇形状刚好,能亲得人喘不过气。   柏钰一下忘了要说什么,只记住了他在车里亲自己的疯狂模样。   “老公。”   他仰头索吻。   “亲我。” 第42章 没叫你咬我   柏钰从不扭捏,大方表达自己的想要。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谢淞寒提醒:“你刚抹了药。”   柏钰根本不痛,抽了张纸巾擦掉残留的药膏。   “好了。”   谢淞寒:“。”   这谁忍得住。   谢淞寒俯下身,就着站立的姿势吻住他。   在车里吻得又重又急,现在回想没品出什么味道,如今含住他的唇,吻得又轻又慢,像在品尝山珍海味的佳肴。   手臂来到柏钰的腰间,谢淞寒搂住他的腰,让他更加贴近自己。   在单薄的衣料摩擦中,二人身体再无间隙。   这个吻尤其缠//绵,柏钰软了腰,眼里晃着春水,清清亮亮。   谢淞寒稍微退开后,见到他这样一双眼,再次吻了下去。   他实在不适合做温柔的人,这次要猛烈得多,想亲他想抱他想侵占他的欲//望日渐增强,达到不像自己的地步。从前谢淞寒对任何事物都不上心,如今却想要掠夺柏钰的一切。   柏钰逐渐呼吸不畅,止不住往后躲。   谢淞寒不让他躲,手臂锢住他的腰,像无法越过的钢筋铁骨。   “等……”   柏钰仿佛要窒息了,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床上。   谢淞寒就着吻他的姿势覆上。   -   柏钰洗完澡,已经晚十一点过。   谢淞寒背靠床头等他,方才接吻带来的窒息感仍心有余悸。   “洗完了?”谢淞寒拍了下床边,“来我看看。”   柏钰走过去。   谢淞寒凝视他的脸,唇瓣红润,本就破皮的嘴角又破了一道口子。   他再把药膏拿来,轻轻抹上。   “别舔,记住不要沾水。”   柏钰掀开被子,“你怎么不说控制下自己,不要动牙齿,非要咬我。”   谢淞寒诚恳道:“下次注意。”   柏钰躺进去,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怕是不能见人了。   明天只要他下楼,全别墅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被狗啃过。   柏钰惯性冷嘲热讽:“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我只叫你亲我,没叫你咬我。”   谢淞寒把他拥入怀中,“骨头就在那里,狗能忍住不啃吗?况且,抛开事实不谈,骨头本身就没错吗?”   柏钰:“???”   他在说什么??   柏钰还想说话,谢淞寒抱得他紧了紧。   “好了,狗是没有坏心思的,睡吧。”   柏钰:“……”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下楼,遇到一个佣人就会注意到他破的嘴角,然后邪魅一笑路过。   管家见状,更是立即吩咐厨房多做补血的食物,顺便补个肾。   柏钰都不好制止。   与宫内不同,在宫内他和陛下无论鬼混成什么样,宫人都不敢多瞧,更是不敢摆出别样的神情和反应,生怕不小心丢了小命。   现在大家都有人身自由,调侃得明明白白。   其中最疯魔的当属池知渺。   “哦吼吼吼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哈——”   哈到后面还破了音。   柏钰面无表情,后面的谢淞寒朝池知渺脸上丢了个抱枕。   池知渺接住,笑容稍稍收敛,很快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哎。”   谢淞寒投去视线,“精神跨度太大可能是神经病,建议早点治疗。”   池知渺没接话,而是叹息着说:“怎么就这么隔音呢……”   客房和主卧也不远,但她什么都听不到!   柏钰揉揉太阳穴,还是不太能习惯现代女子的开放。   谢淞寒把酸奶放在他面前,不经意问:“肖铭修还有没有找你?”   柏钰咬了口吐司,掀起眼皮:“没有,他没有我的微信。”   “保不齐会找别人要。”谢淞寒教他防范,“他换情人如换衣服,别和他扯上关系。”   归根到底,他看不透柏钰。   柏钰的所作所为看似简单,深挖又无法看透,他貌似什么都瞧不上,其实又谁都记得。许多人在他那里得到的态度都不同,有时向你挠爪子,有时过来舔你一口。   柏钰的喜欢好像写在脸上,但没多久都腻了。   谢淞寒瞥向他唇角的伤口,低眸。   但那又怎样。   他近在咫尺,伸手就能够到。   只要多迈出一步就能将他锁住,让他铭心刻骨。   柏钰觉得好笑,“他也配和我扯上关系?”   “嗯,他不配。”谢淞寒给他的吐司抹上奶酪,希望他永远保持这种傲慢,“不管是谁都别理,他们都不怀好意。”   池知渺听了半天,吐槽:“最不怀好意的就是你吧。”   柏钰咽下口中的酸奶,说道:“没关系,我喜欢他不怀好意。”   池知渺:“……”   好的好的,不要给她喂糖了,孩子都吃撑了。   “哥!嫂子!”   早餐后,池知渺宣布:“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今天周六,谢淞寒不去公司,在家陪柏钰,但有个文件需要处理下。   柏钰就在那儿玩消消乐,现在已经四十关了。   谢淞寒搅动杯子里的咖啡,翻阅助理发来的文件,“你确定是好消息?”   池知渺:“当然!我论文初稿写完啦!”   “那确实是好消息。”谢淞寒说,“今天搬?我让人给你收拾行李。”   池知渺:“……”   池知渺跳起来,“我只是初稿写完了!最终稿还没定呢!答辩前我都不会走的!”   呜呜呜不亲眼看到你们上床她真的不想走。   谢淞寒:“下次我和你的对话只会是祝你一路顺风。”   池知渺磨牙。   “为了庆祝我的初稿完成,我决定——”池知渺宣布,“出去玩几天!”   谢淞寒无动于衷。   池知渺去找他的美人嫂嫂。   “嫂子,你去不去呀?你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外出的对吧?”   柏钰消掉冰块,问:“去哪儿?”   “瑾园!”池知渺说,“就是圣熙帝特地为柏皇后打造的度假山庄!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应该去参观参观,那里还有温泉,现在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柏钰微微一怔。   瑾园坐落于山间,占地面积数十万平方米,四季各有牡丹花卉开放,是圣熙帝为讨柏皇后欢心倾其人力物力打造的温泉行宫。   每年圣熙帝都会带他去玩上个把月。   如今被国家收录于五A级景区。   池知渺介绍完,恳求道:“嫂子~去吧去吧?”   柏钰从回忆里出来,同意重回故地,“好。” 第43章 该节制   柏钰同意要去,谢淞寒肯定不会不去。   瑾园不在本市,去之前的机票酒店准备工作都交给助理。   如今正是赏花泡温泉的时节,瑾园内的酒店基本都订满了,除了一家特别贵的星级酒店还有套房。   得知他们要去瑾园度假,韩深叫上宋怀澈,打算一起去。   好在出发当天,柏钰嘴角的伤口愈合了,否则宋怀澈又得念阿弥陀佛。   飞机上。   池知渺卖弄历史专业素养:“哥哥们,你们知道瑾园是怎么来的吗?”   谢淞寒拿出小毛毯盖在柏钰身上,“不用听她废话,困就睡会儿。”   柏钰捉住毛毯一端,笑问:“你知道瑾园怎么来的吗?”   谢淞寒也只听过广为流传的知识,配合道:“圣熙帝给柏皇后建的。”   韩深捧场王:“怎么来的?说说看。”   池知渺清清嗓子:“那是柏皇后进宫的第二年,我们都知道柏皇后是被强行掳进宫的,他不喜欢宫内的一切,圣熙帝为了博美人一笑,就命人造了这座行宫。”   “但效果不好,柏皇后没表现出多大喜悦,对圣熙帝爱搭不理,圣熙帝就有点生气了,把人堵在寝宫咳咳……那几天御医几乎天天守在行宫!”   池知渺极力掩饰嘴角,但变态的笑容还是从指缝漏出来。   “圣熙帝不愧是有名的暴君,瞧瞧,给人折腾到叫御医的地步!真是磕死我了……不是,人面兽心!”   韩深摸着下巴说:“不一定吧,男人之间本就容易受伤,古代技术不发达,现在一不小心还要进医院打个点滴什么的。”   宋怀澈瞥他,“你很会?”   “约会。”韩深比了个小指,“不如我找个片子让你瞅瞅?”   宋怀澈:“……别恶心我。”   后面,谢淞寒听了池知渺的话,忽而转头看他。   柏钰静静听着。   “看我作甚?”   谢淞寒没忍住问:“真的?”   每次池知渺科普圣熙帝和柏皇后时,柏钰总要补充几句,今天却安静异常。   “啊。”柏钰眺望窗外云海,“你指的是把我弄到叫御医的事?”   谢淞寒感觉奇异,不敢相信又止不住追问。   柏钰见他这样,逗弄道:“你总是不节制,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是皇帝呢。”   谢淞寒抿住唇。   “老公。”柏钰攀上他的肩头,笑吟吟道,“所以你现在可要对我温柔点,轻一点,知道了吗?”   谢淞寒张了张口,又捕捉到他眼中的戏谑。   在他耳畔咬耳朵。   “轻了,能满足你么?”   柏钰指尖颤了下,别过微红的耳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飞机穿过洁白云层。   从前车马很慢,去行宫要驶上半月,如今飞机不过一个时辰。   池知渺小嘴叭叭个不停,又科普了不少圣熙帝与柏皇后在瑾园的风流韵事,柏钰靠在窗边,回想起曾经的点滴。   时间过去太久了,具体的细节他也记不清了。   他也没说错,陛下确实该节制。   但叫御医,只是因为他泡温泉不注意时辰,泡晕过去了。   陛下生气,柏钰就蓄意勾引,然后被炒到有气无力。   唤来太医,传来传去反正歪到天际。   -   到酒店是傍晚。   他们共订的三间套房,柏钰和谢淞寒一套,另外两个男人一套,池知渺作为唯一的女性单独一套。   套房有两间卧室,柏钰和谢淞寒不分床睡。   谢淞寒放下行李箱,接到一个电话。   肖铭修打来的。   接通后。   “谢大少爷,不知道我是哪儿得罪了你,用得着这样搞我?”肖铭修竭力在压抑怒气,他还不敢和谢家翻脸。   这些天因为他和那个小鲜肉好过的消息传得满天飞,电影不仅延期拍摄,肖家的股市更是受到影响。   肖铭修被他爸臭骂一顿,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谢淞寒拿着手机去套房的露台。   “我以为你能猜到原因。”   肖铭修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我能猜到……你不会说的是柏钰?”   这时,柏钰在里面喊:“老公——”   听出柏钰声音的肖铭修不可置信。   “怎么了?”   谢淞寒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柏钰:“你给我点奶茶了吗?”   谢淞寒蓦然警惕:“没有,谁点的?不要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柏钰:“我自己想的。”   谢淞寒:“……”   电话那边的肖铭修人麻了。   他造了什么孽,被搞的同时还要听他们秀恩爱。   谢淞寒对着手机警告:“别碰不该碰的人。”   说罢挂断电话,回到房内。   “想喝哪家的奶茶。”   瑾园周边的店很多,外卖更不少,奶茶店开了好几家。   没等柏钰回话,池知渺来敲门。   “韩深哥说怀澈哥下飞机那段路有点晕车,晚上不出去吃了,明天再去参观,你们呢?”   柏钰:“那就明天吧。”   行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好哒。”池知渺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嫂子,我给你点了奶茶哦。”   柏钰正好口渴想喝,接过来。   谢淞寒放下了打开外卖软件的手。   然而。   柏钰一口下去,表情不对:“?”   什么怪东西。   柏钰把嘴里吸上来的东西吐在垃圾桶,发现是两片绿油油的香菜叶子。   “???”   “这是什么?”   池知渺啊了一声!赶紧拿起奶茶小票,发现备注有四个字:多加香菜。   “……啊啊啊对不起!系统自动备注了多放香菜!!我点的时候没注意!!”   柏钰掀开奶茶盖子,果然最上面铺了满满一层香菜叶。   他把奶茶放下。   “我知晓现代社会发达,但这种饮料方式还是太超前了。”   柏钰最终放弃喝奶茶,他们都没出去吃,谢淞寒点了餐送到房间。   等到送餐人员把餐车送到房间,替他们布置好后,看见一旁桌上的漂浮着香菜叶的奶茶,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们点奶茶要多加香菜呀,奶茶店的人来找我们借香菜时我们都懵了,他们还再三确定是客人要加香菜。”   几人:“……”   柏钰啼笑皆非。   晚餐点的牛排意面,味道还行,但毕竟比不上专门做餐饮的餐厅。   柏钰第一次外出住酒店,心想和客栈差不多,只是现代酒店设备更齐全。   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有一排小盒子,旁边还有两个浅金色的小瓶子。   在现代生活这么久,柏钰认识盒子是什么,但这瓶子却不认识。   柏钰拿起来,上面都是英文,他不认识,拧开盖子,里面是油状液体,带着淡淡的香精味。   碰巧谢淞寒收拾完行李。   柏钰叫住他,“老公,这是何物?” 第44章 吃得下吃得下   “什么?”   谢淞寒走过来,看到他手中的小瓶,默了几秒,给他抽走盖回去。   “别乱玩酒店的东西。”   柏钰不当回事。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物什,旁边还有遥控器。   柏钰按下去,东西在他手中跳动。   “这是小孩子的玩具吗?”   谢淞寒:“……”   谢淞寒:“这是成年人的玩具。”   柏钰把玩具放在手心滚来滚去,状似天真:“可是你没有给我玩过啊。”   柏钰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唇角噙着淡笑,把抽屉里的东西接二连三地翻出来。   翻出来一样就问一样。   这间套房不是情侣房,但在酒店订房时,会出现入住客人的人数和关系选项,若是选择情侣或夫妻,酒店就会在床头柜多备一些东西。   酒店是助理订的,他肯定选的情侣关系。   谢淞寒盯了他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东西全都塞回去,并给床头柜落上锁。   “不能轻易玩。”   柏钰被抢走了玩具,不满道:“为什么,挺有意思的。”   谢淞寒:“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   柏钰:“你不是说玩具吗。”   谢淞寒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床头。   一只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来到他的后腰,若有若无地向下试探。   衣摆在他的动作下稍稍往上卷起。   柏钰腰身一软,尾椎骨传来细细密密的酥麻。   男人身躯的阴影覆盖在他身上。   “那可不是在手上的玩具。”   谢淞寒特别喜欢咬他耳朵,尤其喜欢他耳垂上那颗红痣,每次将那红痣含在口中,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美人汗涔涔的画面。   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谢淞寒牙尖磨住他的耳根,呼吸灼热,大掌按住他后腰,带着显而易见的暗示。   “是放在里面的。”   柏钰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起了火,血液汇集在那一点,顺着更滚烫的脉络在全身游走,连带心跳都隐隐加快。   他舔//湿唇瓣,“反正都是玩具。”   谢淞寒哑声道:“想玩?”   柏钰没吭声。   谢淞寒掌心往下一按,轻轻道:“明天要游园,不想在大家面前出不了门,就别随便撩火。”   -   柏钰被他的话烫到了。   虽然他不介意出不了门,但想到池知渺可能会发出某些声音,他还是老实了。   而且瑾园过去千年,如今是何模样,他也想瞧瞧。   翌日。   几人在酒店用过自助早餐,出发游园。   瑾园这边的天气比较暖和,阳光不燥,穿一件薄外套就能出门。   瑾园内多是中式建筑,假山流水,回廊小亭,木芙蓉花开正艳,不少游客都穿的汉服,路上多是举着摄像机打卡拍照的人。   “失策了!”池知渺走在前面最闹腾,“我也应该穿汉服来的,还有嫂子——我真的觉得你超适合穿汉服!!”   柏钰朝穿汉服的游客瞥去一眼,结论:“不如我好看。”   池知渺:“对对对!所以嫂子你穿吗穿吗?我让人连夜送空投!”   “少凑热闹。”谢淞寒扒开她,“用得着你。”   池知渺不服气。   她就是想看美人穿汉服!   小路是鹅卵石铺成,两人并肩走正好。   柏钰拨开面前的树叶,“现在的汉服不如以前,瞧着太廉价了。”   柏皇后不喜花花绿绿,服装大多看似素净,实则袖边由金线织成云纹,布料是上好的蜀锦和天蚕丝,衣衫层层有讲究,全都由最好的绣女缝制而成。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定制几身。”谢淞寒不会承认他也想看。   柏钰:“好啊,宽衣解带才好有个过程。”   谢淞寒不由想到美人一层层褪下衣衫,如莲花盛开露出里面的嫩蕊,月光洒在光裸的肩头与脊背,那一定足够诱人。   “你在想什么?”柏钰坏心眼凑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感觉到了你的兴奋。”   谢淞寒面色自然:“在想你。”   柏钰满意问:“想我什么?”   谢淞寒:“想你不穿衣服,哭得再也翻不起浪花。”   另外两人不参与他们的少儿频道。   宋怀澈带了相机,像来踏青的文艺青年,走路拍几张,拍到前面的湖泊时,镜头闯入一个人。   韩深穿着一身酷帅黑衣,在他镜头前比了个耶。   宋怀澈抓拍一张,莞尔一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韩深老脸一红,“真、真的吗?”   宋怀澈:“像太君的手榴弹。”   韩深:“……”   宋怀澈淡定挪开,“走开,别挡我镜头。”   “风景哪有我好看。”韩深不走,“多拍几张,记录下你大爷我威猛的英姿。”   宋怀澈举起相机,“我去你大爷。”   游玩一个东园下来,几千年后的瑾园建筑大多保存完好,只是多了许多现代化气息。   比如每隔一百米就会多一个垃圾桶,几百米就有的自动贩卖机,游客据点还有各种小吃饮料。   络绎不绝的也不是当初的宫人,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慕名而来的旅人。   前面有卖烤肠的。   柏钰在烤肠机外两米驻足,冥思。   恰好有两名穿汉服的女生在买烤肠,买完一转身,就是绝对美貌的视觉冲击。   “卧槽!”   其中一名推了推身边小伙伴,二人使了个眼色,朝他而来。   “小哥哥,你是素人还是网红呀?”   柏钰没听懂,“嗯?”   其中一名女生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是经纪公司的,觉得你条件好,想邀请你签约……”   谢淞寒上前,虚挡了下她们二人的视线,转头问:“想吃烤肠?”   两名女生:“!!!”   柏钰闻到香味,思考着说:“要两根。”   谢淞寒就上前去给他买烤肠。   池知渺在后面喊道:“哥,我也要——”   柏钰难得多给了平民小姐姐一个眼神,“你们刚才说什么?”   女生:“没没没什么!”   她们两个推搡着走了,窃窃私语。   “仙品啊!!”   “啊啊你猜谁是0?”   “很明显了好吗!!肯定是长头发的那个!我要长他那样!上街拉屎都有人喜欢!!!”   谢淞寒的烤肠买回来了。   两根给柏钰,一根给池知渺。   池知渺:“哥你区别对待!”   她哥并不鸟她。   而是问柏钰,“等会儿还要吃饭,两根你吃得下吗?”   柏钰还没说话,池知渺就嘻嘻嘻:“吃得下吃得下!区区两根!我嫂子肯定可以!!” 第45章 诡计多端的1   柏钰听出点别的意思。   他哼声一笑,没追究,咬了口烤肠。   谢淞寒把纸巾给他备好。   柏钰吃着烤肠走出一段路,忽然问:“我是0?”   谢淞寒一愣,轻笑:“那你是1?”   柏钰的脑子里对0和1只有一段模糊的概念,事实上,原身是不是真的同性恋也说不准,理论知识匮乏,只是身边有身份的男性多,方便往上爬而已。   柏钰独自咀嚼:“0是承受方?”   谢淞寒没说话。   “不小心”听到他们对话的池知渺接茬:“对对对,0就是下面那个!”   柏钰懂了,“原来如此。”   池知渺兴奋了一阵,猝然严肃问:“哥,我没有站反吧?”   柏钰又问:“何为站反?”   池知渺觉得她嫂子真是可爱得惹人怜,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站反就是站错你们的位置,我哥是在上面吧?他不会是下面那个吧?”   柏钰咬掉最后一口烤肠,眉开眼笑,扫了他一眼。   谢淞寒挑起一边眉。   “没有。”柏钰拍拍手,“在下面挺舒服的。”   池知渺:“嗷嗷嗷嗷嗷!”   柏钰把剩下那根烤肠给谢淞寒。   谢淞寒接过,“吃不下了?”   “嗯。”柏钰说,“只吃得下一根,怎么办呢。”   谢淞寒不爱吃这些街边小吃,还是咬了一口,“一根,也够了。可以再吃点别的。”   池知渺:你们说的最好是烤肠!!   前面,宋怀澈捂住耳朵大步向前走。   下次再和他们出来玩他就是狗!!   宋怀澈头晕目眩地念:“为什么一路都在聊这些……我都假装他们没关系了,偏偏尺度还一次比一次大!这群可怕的男同!!”   韩深扶住他,“老宋,坚持住!这里可没有氧气瓶给你吸啊,你迟早要面对这一切!”   “不!我不要面对!”   宋怀澈快步跑了,韩深赶紧去追。   池知渺爱怜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   午饭在景区外的一家中式餐馆吃。   这家餐馆装修风格朝古代客栈接近,服务员打扮得像电视里的店小二,红灯笼高挂,楼梯间摆着两大坛酒。   他们订了一个包间。   各自在手机点了菜后,宋怀澈严肃道:“立个规定吧。”   几人:“?”   宋怀澈:“各吃各的,谁也别给谁喂饭喂菜,用嘴喂更不行,别动手动脚,别摸来摸去,展现我国城市居民良好风貌,如何?”   说完,韩深就把烫好的碗筷放他面前。   宋怀澈:“……”   宋怀澈:“这不算。”   柏钰尾音拉长:“老公,我要喝那个橙汁。”   “好。”谢淞寒给他下单。   宋怀澈:啊啊啊啊也不准乱喊!!   “稳住。”韩深提建议,“不如咱们也这么喊,恶心死他们怎么样?”   池知渺深深一笑:诡计多端的1。   宋怀澈:“你确定他们能被恶心到?!”   “能,相信我。”韩深清了清嗓子,秒变夹子音,“宝~贝~想不想让老公给你剥虾?”   “……”包厢一派寂静。   宋怀澈最先受不了,求他闭嘴。   “你他妈先恶心死我了!伤敌一千自损一万是吧?闭嘴吧你!”   池知渺捂住笑。   好多男同桀桀桀桀!   柏钰看不懂,用新学的知识直白道:“你们两个谁是0谁是1?”   韩深抢答:“我肯定是大猛1。”   “凭什么?要是也是我是!”宋怀澈反抗完,清醒过来,“谁就01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男同!”   韩深顺毛撸,“好好好你不是。”   宋怀澈抱紧自己。   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出来。   都怪韩深那个狗逼玩意。   除了韩深,柏钰并不鸟他。   该吃吃该喝喝,他们平时也没有那么腻歪,嘴对嘴吃饭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柏钰确实有点挑剔,不小心夹到不爱吃的就会给谢淞寒,偏偏谢淞寒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然后再给他挑他喜欢的菜。   宋怀澈全程眼不见为净。   午饭后,池知渺提议去泡温泉。   这是她最期待的环节。   “我们来瑾园不就是为了享受柏皇后泡过的温泉吗?不泡温泉还好意思说来过瑾园吗?温泉必须泡!”   宋怀澈举手,“我要和他们分开泡。”   池知渺驳回:“温泉就是要一起泡才有意思,你是不是不乐意给我看腹肌!”   宋怀澈:“谢淞寒你管管你妹!”   谢淞寒不仅无视了他们,还带柏钰先走。   泡温泉的地方分好几处,他们避开了人多的,而是单独订了一间私人汤泉,位于宫殿最深处。   听说这里才是当年柏皇后泡过的温泉,外面都是后来人工挖的。   试衣间。   宋怀澈和韩深换了就走,跑得比谁都快。   柏钰在挑泳衣,有单独的泳裤,也有类似古代里衣的浴衣。   柏钰挑了那件泳裤。   谢淞寒见状,问:“你要穿这个?”   泳裤几乎是贴身的,腰臀线明显。   “不行?你们不都这么穿。”柏钰奉行入乡随俗。   谢淞寒掩去眼底的情绪,“可以,穿吧。”   柏钰就穿了。   从隔间出来,柏钰只着泳裤,肤色比寻常人要白好几个度,双腿修长,单薄但不瘦弱,该有的肌肉都有,连前段日子练出的人鱼线都在。   谢淞寒盯着他那双腿,想的却是这样一双腿盘在腰间的画面。   柏钰朝他走来,手掌抚上他的腹肌,侧头对他笑。   “你这样出去,会不会被认作变态?”   谢淞寒呼吸滞了瞬,揽过他撞在自己身上,“你再往下摸试试?”   柏钰没动,笑里尽是揶揄和得意。   “我早说过,我对你的吸引力超过一切。”   圣熙帝哪里拒绝得了柏皇后。   若是之前这样泡温泉,好歹也要延迟两个时辰才能下水。   现在却不行。   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他们出去得太晚,那太明显了。   谢淞寒沉声问:“你不想泡了?”   “想啊。”柏钰的眼尾是那样勾人,诱惑地说,“我可想了。”   他说的到底是哪个想,就需要好好斟酌了。   谢淞寒低头警告:“老实点。”   “你说……”柏钰攀住他的肩膀,妖后体质在此刻体现得明明白白,“我们还没出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在试衣间做些什么呢?”   “你那个朋友,应该又要崩溃了吧。”   “没那么脆弱。”   谢淞寒捉住他乱动的手,逼近一步,将他按在墙上,抓着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居高临下地注视他。   “但你大概要被他们误会了。”   柏钰后背是冰凉的墙,下意识颤了颤,“嗯?”   下一刻。   谢淞寒咬上他的锁骨,仿佛雄性野兽在给独属于自己的猎物打上标记。 第46章 你给的太多了   锁骨传来细微的痛感。   柏钰轻嘶了一声。   如果他知识面再广阔点,看过现代的abo文,或许能联想到他咬他的行为就像在标记,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的味道,勒令其他雄性自觉绕道。   谢淞寒咬得不重,留下一个牙印就退开。   他欣赏自己的作品,没等柏钰低头,就堵住了柏钰的唇。   反正晚也晚了,不如趁机让柏钰知道撩拨的代价。   等他们出去时,比别人晚了二十多分钟。   池知渺已经泡在水里,在和韩深打赌。   “至少一个小时!他们肯定不会很快出来!”   韩深手臂撑在池边,摇了摇手指,“我赌二十分钟,上次在洗手间就是这点时间。”   池知渺一拍水面,“你这是在质疑我哥!”   “妹妹,你太天真了。”韩深说,“你以为你哥是这种人?他绝对是外表衣冠楚楚,实际在房里玩出花的人,人模狗样,人面兽心——”   宋怀澈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一点都不想参与这种话题。   “成语用得不错。”   谢淞寒跟在柏钰身边姗姗来迟。   柏钰的泳裤换成了浴衣,长度到膝盖,只露出玉色的小腿。不是他想换,实在是那个牙印太明显,后面谢淞寒还在那牙印上吮了两个红点,实在不好见人。   池知渺可惜道:“嫂子,你遮这么严实干嘛,这儿又没外人!”   她收起了事先准备好的摄像机。   原本还以为能拍个大片,花魁不配合就算了,其他人她都看腻了。   韩深哈哈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池知渺耸肩:“行吧,你赢了,我把上次在海边偷拍的怀澈哥游泳的视频给你拷贝一份。”   宋怀澈:“谁的视频??”   柏钰和谢淞寒下水。   温泉池有两个,一大一小,相隔不远,池知渺被他们赶到小的那个单独泡。   毛孔在略高的温度下打开。   柏钰许久不泡温泉,如今故地重游,不免想起曾经在这温泉池里发生过的事。   但其实殿内许多设施都变了,多了不少人工智能的机器,叫人按按钮就可以,还会有服务员前来提供下午茶。   池知渺永远不会叫人失望,很快提及重点:“你们猜,柏皇后和圣熙帝曾经有没有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韩深叹气:“渺渺妹妹,你有时候总给我一种你才是男人的错觉。”   谁黄得过这小妮子啊。   给她讲个颜色笑话,她能给你说个更黄的。   “我这叫学识渊博,学习永无止境。”池知渺说,“研究细节是每个学者必备的素养,不能敷衍了事。”   韩深:“研究细节不是让你研究古人在床上的具体x生活!”   池知渺就对这个感兴趣。   她是圣熙帝和柏皇后的头号CP粉。   连柏钰都悄声问:“表妹一直这样么?”   他们两个挨着,谢淞寒说:“嗯,她当年出院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签字的。”   柏钰:“。”   池知渺义愤填膺道:“就是让你们学起来!喜欢就大胆追求,人家圣熙帝多成功啊,主动才会有老婆,尽管老婆不喜欢他,但身体得到了啊!”   ……好可怕的价值观。   池知渺:“当然,我不是叫你们去强取豪夺啊,那不可取,只是主动才会有故事……”   韩深语气不详,“主动了有什么用,你不是说圣熙帝没得到皇后的心么。”   池知渺焉了,“最大的遗憾不过如此,圣熙帝到死都没能成功,同人文全是be。”   谢淞寒听到那句“尽管老婆不喜欢他”,下意识朝柏钰望去。   历史上的柏皇后到底爱不爱圣熙帝?   现今给出的资料都指向不爱。   柏钰问:“什么同人文?我瞧瞧。”   池知渺给他报了几篇文名。   “这几本最虐!当然,交通也很发达嘻嘻。”   手机都套了防水袋,柏钰找一本看了起来。   谢淞寒被迫听他边看边评论。   柏钰声音不大,就他们两个能听到。   “太假了,你怎么会把我手腕铐出血,你舍不得。”   “七天七夜夸张了,不说你行不行,我倒没那么耐操。”   “生子???”   柏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年民间有不少关于他们的话本,但尺度和脑洞都不如现在。   柏钰看完生子全过程,叹为观止。   谢淞寒把他手机拿过来,“是吗,怎么生的子。”   柏钰表情微妙:“你给的太多了。”   谢淞寒若有所思。   现代社会的崛起让柏钰发现许多事情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比如相隔千万里的人能够进行视频通话,写信不用再飞鸽传书,当场发送对方就能收到,上午想去看海,下午就能到海边。   男人生孩子什么的……   柏钰紧张地夺回手机,到浏览器搜索:男人可以生孩子吗?   谢淞寒:“……”   「抱歉呢亲亲,男人不能生孩子哦,但国外已有技术在跟进男人怀孕的可行性,或许在将来某一天,这个技术会得到落实,但现在是无法做到的哦。」   柏钰松了一口气。   吓他一跳。   谢淞寒啼笑皆非:“你在紧张什么?”   柏钰:“我得确定话本是话本,都是幻想出来的,而非真实存在。”   “你觉得我会逼你生子?”   谢淞寒觉得挺有意思,水下的手悄然来到他的腹部,借着温泉的遮挡,不轻不重地按了下。   柏钰腹部收紧,“你什么做不出来。”   谢淞寒低笑:“装得下那么多?”   柏钰不甘示弱,往下潜了潜,锁骨以下都泡在水里。   “试试不就知道了?”   谢淞寒眸色一暗。   水汽氤氲,袅袅盘旋在空气中,朦胧了他们的身体,也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池知渺还在和韩深研究这里发生过的过程。   谢淞寒四平八稳靠在池壁。   一只脚倏地勾住他的小腿,缓缓上滑。 第47章 谁撩谁负责   温泉并不清澈,加上水雾缭绕,肉眼并不能看清水底下的情况。   早在他们两个说悄悄话时,宋怀澈就背过去趴在岸边,当一个小聋瞎。   韩深在他耳边骚扰他。   “老宋!别睡了,起来嗨!”   宋怀澈:“……你今天也没吃药?”   “我只是不敢相信在场五个人,没一个人能跟我说话。”韩深也很玄幻,“要不咱们来比憋气吧?谁在水里憋得久谁赢。”   宋怀澈冷漠脸:“没兴趣。”   韩深不管不顾地拽他。   “你是不是担心输给我?这样,谁赢谁可以向对方提一个条件,怎么样?”   池知渺起哄:“这题我会,我当裁判!”   谢淞寒与柏钰在咫尺间对视。   他们都坐在水里,柏钰脖颈微微后仰,绯唇挂着笑,浴衣领口敞开了些,露出半截漂亮的锁骨,从飘渺的雾气里可以透过领口看到方才点缀的红梅。   柏钰上身稳坐,足尖已经绕到谢淞寒腿边。   先在他脚背踩了踩,再顺着往上滑。   温泉水温偏高,大家都泡出了薄汗,浅浅绯红覆上脖颈。   任谁都猜不到水下发生的事情。   “怎么办”   柏钰侧头挑笑,无声问。   “他们会不会看到呢”   他们待的位置巧妙,恰好在温泉池的一角,旁边就是泉眼。   谢淞寒没吭声,那只作乱的脚已经踩上他的膝盖,缓缓朝大腿挪动。   再往前,就会到不该碰的地方。   韩深死皮赖脸把宋怀澈从池壁拽过来,“赶紧的,大家等着见胜负呢。”   宋怀澈抹了把脸,“根本没人在意吧!”   池知渺朝他们泼水,“我呀!”   韩深:“对!咱妹想看,还有寒哥柏钰,你们吱个声!”   柏钰不搭理他们的小游戏,上半身岿然不动,脖颈被泡出薄红,足尖踩在某人的大腿,不可言说地往里蹭了下。   谢淞寒一动不动,嗓音听不出丝毫端倪:“比比吧,看谁先输。”   韩深得意,“那必须我赢。”   宋怀澈被他激得起了胜负欲,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不一定。”   韩深招呼:“渺渺,你当裁判,不可以以公徇私啊!”   池知渺:“Okk!”   池知渺:“准备——”   柏钰轻轻笑了下,那声音除了谢淞寒谁都没听到,同时脚心不轻不重地往前一踩,像做了坏事的小朋友,踩完就要把脚收回来。   但在收回前,脚踝被一只手握住。   柏钰望去,与谢淞寒在蒸腾的泉雾四目相对,握住他脚踝的手在肌肤上细细摩挲。   柏钰扣住池壁的指节收紧,脖颈的红蔓延到耳根,看到谢淞寒勾起了一抹意味隽永的笑。   “开始!”   韩深和宋怀澈站在水中,在池知渺喊开始的刹那同时弯腰沉入水中。   分秒不差间。   哗啦一声。   谢淞寒将柏钰拦腰抱了起来,把他放在池边,小腿悬泡在水里。   池知渺不明所以:“哥,你干嘛?”   “他泡得有点晕了,不适合再泡下去。”谢淞寒背过他们,面向柏钰,“我先送他回去。”   池知渺见柏钰确实泡得皮肤通红,难得纯洁了一下下,“好吧。”   谢淞寒把柏钰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时间好似重叠回两千年前。   柏钰每次出温泉,基本都做不到独自行走,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圣熙帝抱回去的。   而他也倦得偷懒,在圣熙帝怀里餍足地打盹。   韩深和宋怀澈从水里出来,对视一眼。   “谁赢了?”   “我。”   “这次不算!他们捣乱,重来!”   -   谢淞寒把柏钰抱回试衣间,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柏钰一路都不太舒服,在他怀里并不安分,脚踝被他碰到的地方起了热度,在空气中被冷风一吹,热量要散不散。   “不泡了吗?”柏钰问。   衣服都装在袋子里,谢淞寒懒得挑,全部拿走。   “还泡得下去?”   谢淞寒没有把柏钰放下,他不懂地问:“为何泡不下去了?”   谢淞寒抱着他往洗澡间走。   柏钰笑得那样天真:“是水里太热了,还是你想得多啊。”   是水里有他。   他是妖精吧。   谢淞寒踢开洗澡间的门,把他放下来,衣服随便挂在高处,关了门就开始吻他。   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回肚子里。   柏钰被按在门板上,喉头咽动,承受他猛烈的吻,耳根消下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他们身上都是湿的,吻他的同时,谢淞寒打开淋浴,水流从头顶淌下,浇在他们身上。   浴衣紧紧贴着柏钰,肌肤若隐若现。   从水里打捞出的美人。   魅惑人心的水妖。   谢淞寒贴着他的唇说:“我想的多,你做的也不少。”   水流从脸侧流淌而下,沿着下颔滴在胸膛,顺着腰线没入裤腰。   柏钰眼眸潋滟,唇瓣被他吻得发红,笑里藏媚:“不应该怪你自己定力不够么?”   谢淞寒笑了下,又去亲他,从他的唇往下,拨开他的衣领,吻到他的喉结、锁骨,牙尖沿着不久前的红点反复研磨。   低哑的嗓音潜藏浓烈的欲。   “你撩起来的,你得负责。”   -   淋浴的水声没停,盖住了其他声音。   这里实在不是负责的好地方。   柏钰趴在门板上,唇瓣紧闭,差点站不稳,十指紧紧按住门板,指尖和骨节都泛了红。   喉间在将要溢出声音时,又被身后的人堵住嘴咽回去。   韩深和宋怀澈他们也泡完过来了。   韩深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肯定是我赢了,别以为我没注意,你比我晚了零点零一秒。”   宋怀澈不服:“谁得出的结论?”   “不管,肯定是我。”韩深说,“你现在欠我一个条件。”   宋怀澈被他的无耻给震惊了。   他果断转移话题:“寒哥和柏钰呢?洗完走了?”   “你懂什么,肯定回酒店了,这哪儿施展得开啊……”   泡温泉是感情升温的加速剂。   但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另一种情况的加速。   谢淞寒从后抱住他,臂弯强势拢住他的身影,不给他逃离的机会,低头亲吻他的耳垂与后颈,二人的喘息都隐没在水声里。   外面的人洗完就出去了,四周又归于寂静。   -   柏钰出去时,腿根隐隐发颤。   出了温泉池就容易遇到人,柏钰穿好了衣服,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他走在前面,极力维持原本的冷艳。   如果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他走路姿势比起寻常的怪异。   谢淞寒跟上来,“跑什么,手机没拿。”   柏钰闷声道:“你给我拿。”   谢淞寒就给他拿了,顺便摸了下他的腰,“酸不酸?”   “……”   柏钰全程被他按在门上,一动就会被压回去,腰部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不酸是不可能的。   他控诉:“有点,你就不能把我翻过来。”   “啊。”谢淞寒这才想起什么,非常抱歉道,“下次一定,我以为你是想跑。”   柏钰:“?”   他服了,说又不让说,出声就亲他。   畜牲本质一如既往。   柏皇后不想说话。   好在带的裤子宽松,走路才不至于磨到腿根,否则这截路肯定不能安稳走回去。   如果柏钰是被抱回去的,酒店又要多几只尖叫鸡,叫声各不相同。   “慢点。”谢淞寒注意到了他的姿势,“是不是破皮了?你刚才走得太快,我没看清,回酒店看看要不要抹点药。”   柏钰头也不回,非常潇洒地朝他比了一个新学的手势。   竖中指。 第48章 穿条裤子吧   回到酒店。   他们两个是最后回去的,奇特的是没人给他们发消息打电话,仿佛默认他们在忙。   柏钰和谢淞寒出现在走廊时,碰巧出来的宋怀澈撞见他们。   “你们才回来?”宋怀澈狐疑地说,“还以为你们早就回来了。”   他像个人形激光灯上下扫射,试图在他们身上寻找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然后从柏钰上拉的衣领里窥见端倪。   柏钰斜他一眼,拨开领口,嫣红的痕迹印在锁骨上。   宋怀澈当场后退,“卧槽,你你你你——”   他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谢淞寒把柏钰拉到身边,让他别刺激人。   “逛了逛,有事?”   信你个鬼!   谁家逛逛能逛成这样!   “……没事。”宋怀澈咬牙说,“晚饭怎么吃?”   “就在酒店吃吧,明天还有两个园区要去。”   “哦。”   他们各自回房间。   谢淞寒插下房卡,“你没事别刺激他。”   恒温空调自动打开,柏钰脱下外套,打算再换一条裤子。   “关我什么事,是他想看,我给他看还不好?”   “你挺大方,他要看你就给他看。”   谢淞寒没什么表情地说完,扯住他的手腕把他甩在床上。   “来我也看看。”   折磨了柏钰一路的裤子被褪下。   柏钰配合地踢了踢裤脚,等他把裤子拿走,在温泉泡了半天,又被热水冲了半天的双腿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剩下那件也被谢淞寒脱下。   “是破皮了。”   谢淞寒握住他的脚踝让他别动,凑近观察。   大腿内侧那块红了一片,严重的还磨破了皮,这里的皮肤本就娇嫩,一红就显得触目惊心。   柏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温泉泡多了就容易犯困。   更别说还小小地放纵了下。   柏钰眼皮一点一点,谢淞寒见状,扯过毛毯给他盖上,在手机上下单了纱布和药,问他要吃什么。   “随便。”   谢淞寒按照他的口味点了几道菜,等酒店送来,柏钰已经闭眼睡着了。   药店的快送也到了。   谢淞寒先给他上药,全程小心翼翼,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吵醒他,抹完再用纱布缠上,免得穿裤子被摩擦得生疼。   做完这些,谢淞寒挑了条布料柔软的睡裤为他穿上,以免着凉。   柏钰全程没醒,走了大半天,体力精力都告罄。   谢淞寒上前,摇了摇他,“晚饭还吃吗?”   柏钰没反应。   谢淞寒又稍微加大音量再问一遍。   柏钰翻了个身,脑袋埋进被子里。   “别吵……不吃。”   谢淞寒心想他今天除了早午餐,其他乱七八糟的小零食也吃了不少,少吃这一顿没什么,就没再吵他。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脸别闷在里面。   门铃响了。   谢淞寒去开门。   池知渺:“哥——”   “嘘。”   谢淞寒示意她小声点。   套房内只有廊灯和床头灯开着,池知渺会意,小声说:“嫂子睡了?”   “嗯。”   “好吧,这是我刚去买的景区特产。”   池知渺掏出两个巴掌大的小人泥塑,各穿的龙袍与凤袍,不用说就知道这是谁。   “给你们啦~”   谢淞寒盯着这两个泥塑小人,接过来。   他手放门边,“还有事?”   池知渺有点亢奋:“吼吼吼嫂子睡这么早,是不是你让他过于劳累——”   “不是。”谢淞寒关门前说,“是他柏皇后的血脉要觉醒了。”   池知渺:“……”   柏皇后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遮光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舒适的静谧浮动在空中。   柏钰醒来一侧身,扯动腰间腿部酸痛的肌肉。   “嘶……”   他彻底睁开眼,还没做别的,一只手来到他腰间,帮他揉了揉。   “不舒服?”   谢淞寒刚醒没多久,也没起床,就这样抱着他,注视他的睡颜。   这样平和的清晨,似乎在梦中发生过无数次。   谢淞寒撑起身,关注他的神情。   柏钰缓了几秒,习惯了,“还好。”   他睡眼惺忪,下意识抱住谢淞寒的腰,把脸往他腹肌上埋。   晨间音色微哑,“老公。”   柏钰一天最好说话的就是早上刚睡醒,意识还没恢复,总会特别黏人。   谢淞寒享受这一刻,“嗯?”   柏钰闭眼,“我梦到你了。”   重回故地,梦到的都是曾经在瑾园真实发生的事。   可那些事都已过去两千年。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这里不再独属于他,只属于历史上的柏皇后,他们的故事传遍无数个版本,那些贫瘠的笔墨描绘不出他们昔年的半分。   谢淞寒感受到他语气下掩藏的低落,放柔声音,“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柏钰茫然地眨了下眼,慢慢道,“忘了。”   他是忘了。   距离大胤已过了好久。   谢淞寒搂紧他,心脏蓦然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全无来由。   他们相拥了一会儿。   柏钰动动腿,有被束缚的感觉,问:“我腿上是什么?”   谢淞寒:“纱布,免得你蹭到裤子,会疼。”   “喔。”柏钰坐起来,“你好厉害,给我弄破了。”   谢淞寒:……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嘲讽。   这次旅行,池知渺特地给他们几人拉了个群,叫「瑾园突击小分队」。   群消息刷了好几条。   池知渺:【美好的一天.jpg】   池知渺:【大家起床了吗?猫猫观察.jpg】   池知渺:【哥和嫂子不起也没关系的/可爱/可爱。】   韩深:【起了起了。】   韩深:【你们猜猜他们几点起。】   池知渺:【不到下午才醒就是我哥不行!】   宋怀澈:【……退群了。】   刷到群消息,他们没再赖床,起来洗漱。   柏钰换好衣服,拿起床头柜上的泥塑小人。   “这是什么?”   “池知渺送来的特产,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泥塑小人。”   柏钰放在手中把玩。   池知渺精挑细选过,这两个泥塑小人手工较为精细,五官神韵都在,配色丰富。   柏钰拿柏皇后的小人和自己对比,“像我吗?”   谢淞寒实话实说,“不如你。”   柏皇后被取悦到了。   “勉强留着吧。”   几人在早餐厅集合。   池知渺见到他们就眼放红光:“哇~”   韩深和宋怀澈转身,宋怀澈当即捂眼走掉。   “哇哦。”   今天主要是参观瑾园内的宫殿群,池知渺没带相机,抢过宋怀澈的相机咔咔一顿拍。   “情侣装哦~”   柏钰和谢淞寒今天都穿的薄毛衣,一白一深灰,款式相近,在同一家店买的。   恰巧他们穿的裤子又都是宽松、黑色。   柏钰事先还没想到这一层,经池知渺提醒,反应过来。   “情侣装?”他说,“老公,回去把我们的衣服都换成情侣装。”   谢淞寒:“好。”   池知渺补充提醒:“还有睡衣,拖鞋,牙杯,苦茶子——”   韩深喝下的粥喷出来,“他们的先不说,你先穿条裤子吧。”   池知渺:“我不!来世我要当他们用过的BY套,牺牲自己~”   “……”   现在的小女生都怎么回事!!   柏钰和谢淞寒今天的情侣装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两个人外貌气质出众,走在人群中就是亮点,特别是二人如出一辙的睥睨姿态,路过的游客都想给他们磕一个。   不少人在偷拍他们。   柏钰全部无视。   南园是瑾园宫殿的主要分布地,主殿最为宏伟,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外面栽种一棵玉兰树。   他们几个人是自由行,不少跟团来的,有导游在讲解:“这里就是我们瑾园的主殿了,也就是当年圣熙帝和柏皇后的寝宫,为了不破坏遗址,许多文物都送到了博物馆保存,如今留有的多是一些画像和无法搬运的大件设施……”   池知渺冲得最快,想去主殿见识见识。   柏钰慢悠悠走在后面,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无比熟稔。   “哥哥们!”   池知渺在门前喊,“这是柏皇后穿过的水晶鞋。”   柏钰:“?”   几人上前,封存在透明展览柜里的当然不是水晶鞋,而是那个年代的木屐,也就是拖鞋。   不过里面只有一只。   池知渺咔咔拍几张。   柏钰不解:“木屐有何好拍的。”   这种木屐他穿丢过好几双,圣熙帝特别喜欢抱他,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然后找不到。   这一只应该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的。   “古物嘛,”池知渺观赏自己拍的照片,“而且这只鞋就一只,让我有了灰姑娘的灵感。”   柏钰:“灰姑娘是哪位姑娘?”   池知渺:“?!”   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灰姑娘!   连谢淞寒都多看他一眼。   装是不像装的,他不禁思考起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性是否真的会存在。   池知渺觉得她嫂子好可怜,肯定是柏家人不道德,让他没有童年,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一遍灰姑娘的故事。   “……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被王子认出来,从此,灰姑娘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童话故事就是这样。”   柏钰听完不屑一顾:“靠水晶鞋才能找人?”   他从这只木屐旁走开,风度翩翩。   “要是我站在你面前你认不出我的人,就认认我的大逼兜。”   谢淞寒:。   在点谁呢。   大家都各自参观各自的,主殿参观下来,尤其是见到那张圣熙帝和柏皇后睡过的雕花大床,谢淞寒身处其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像是游子时隔多年重归故乡。   谢淞寒抚上床的边沿,升起轮回千年的宿命感。   “你想起什么了?”柏钰到他身边,旁边还有游客在参观拍照,他声音不大,特地跟他说的,“你在这张床上要过我很多次,记得吗?”   刹那间,谢淞寒眼前的景象似是变了。   周围死气沉沉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雕花大床铺上龙凤锦被,薄纱帷幔拉上,宫人守在外殿,中间隔着一层层旖旎缱绻的红纱,遮住床上的风景。   丝竹管弦,声乐歌舞。   两边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只着轻衫的柏皇后倚在天子怀里,浑身瘫软,凤眸水波荡漾,情//潮迭起,领口内外全是不久前留下的痕迹。   “嘘。”天子恶劣地低笑,享受地欣赏身下美人的颤抖,“外面可都是人。”   -   画面一晃而过。   谢淞寒短暂出了下神,怀疑自己是加班加疯了。   这种情况找心理医生有用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景里幻想出他和柏钰同样的脸。   柏钰:“老公?”   谢淞寒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宛如在确定什么。   他一言不发地攥着柏钰手腕往外走。   韩深注意到他们,“你们去哪儿——”   谢淞寒没有回答。   主殿外的游客依旧不少。   谢淞寒带柏钰绕到后面,比成年人腰粗的红柱屹立四方。   他把柏钰压在柱子上,手从他的衣摆探进去。   柏钰瞳孔微颤。   谢淞寒说了幻境中同样的话。   “嘘。”   “外面可都是人。”   ——   ——   ——   昨天忘记了,迟来的新年快乐~   这几天验证期天天睡不好,存稿无了,坚强日六(ó﹏ò) 第49章 经典黑丝,直男杀手   前殿都是游客,导游的大喇叭和游客的叫嚷声沸沸扬扬。   明媚日光落在他们肩头。   这无比耳熟的话语让柏钰陷入回忆。   “……你真想起来了?”   谢淞寒划过他的背脊,贪恋掌下的柔软与温度,摇头。   他挺不可置信地自嘲,“但我真有点相信你说过的话了。”   否则如何解释。   某些时刻脑中闪过的从未存在过的画面,偶尔令他心悸的刺痛,以及遇上柏钰那说不清的熟悉,难不成都是他臆想的?   谢淞寒想,他们到底谁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他顿道:“这种情况还有救吗。”   柏钰:“没救了,等死吧。”   “……”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谢淞寒把手抽出来,双手放在他肩上,异常冷峻地问:“听说你大学辅修过心理学,是不是学过催眠,故意接近我,长期靠催眠暗示我,以达到做我老婆的目的?”   柏钰兴味盎然地听他瞎扯。   “是啊。”他说,“那你愿意被我催眠吗?”   谢淞寒输了,“…愿意。”   柏钰笑了一声。   “其实你想不想得起来都无所谓,你哪怕觉得我在骗你呢,但你对我的态度会有转变吗?不会。既然没有变化,那有没有那段记忆都没区别,反正你不会不爱我。”   这是柏钰的自信。   哪怕谢淞寒一点都不记得他呢。   从他们初见第一眼,谢淞寒就对他起了心思,他没有哪一刻不想得到柏钰。   过去多久都如此。   柏钰根本就不担心谢淞寒会推开他。   他会永远向自己敞开怀抱。   -   参观过瑾园的另外两个园区,这趟旅行基本画上句号。   谢淞寒这次出来,堆积了不少工作需要处理,他爸可不会好心帮忙,要的就是磨砺他。   回程飞机上。   池知渺在翻她拍的照片,“我的论文又有素材了……碰巧我导师刚把修改后的版本发我,我康康酌情添点上去。”   他们和池知渺的座位隔着一个过道。   谢淞寒在外面,对她说:“把你论文发我一份。”   池知渺:“啊?你要我论文干嘛?”   谢淞寒言简意赅:“鉴赏一下当代大学生制造的学术垃圾。”   池知渺:“……”   池知渺(咆哮)(嘶吼):“可是制造垃圾的感觉让我疯狂上瘾!!”   大学生哪有不疯的。   飞机落地。   几人各回各家,玩了三四天,浑身都很疲惫。   他们在外面吃过才回去。   柏钰回去洗了个澡,拆掉腿根的纱布,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谢淞寒把剩下的纱布翻出来,“穿裤子会不会磨到?要不要再缠两天?”   “不用。”柏钰朝他勾手,“要看看吗?”   谢淞寒:“不累了?”   他下飞机都是一路坐在行李箱上由谢淞寒拖回来的。   柏钰:“可以不累。”   谢淞寒丢下一句:“等我洗完。”   他去洗澡了。   手机铃响起。   柏钰捞过来,是个未知号码。   他随手挂断,说是不累,等待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柏钰中途醒来,谢淞寒就在身边看平板上的文件。   暖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为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柏钰往边上摸了摸,睡意朦胧:“…老公,你在看什么?”   谢淞寒视线从平板上移开,把他揽到怀里,掖了掖被角。   “在看池知渺的论文,你先睡吧。”   柏钰顺势抱住他,闭上眼睛,“哦,早点睡……晚睡容易早死,这样我又要守寡了。”   谢淞寒:“……”   谢淞寒:“嗯,我争取活久点。”   柏钰重新睡了过去。   等他没动静了,谢淞寒再重新翻阅池知渺的论文。   论文基本围绕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日常进行,从现世挖出的文物和记载来剖析他们的感情进程。   圣熙帝在位第七年,柏皇后入宫。   承宠二十多年。   柏钰方才的话引起他的在意,谢淞寒上浏览器搜,圣熙帝多少岁去世。   四十七岁。   对现代人来讲,算是早逝了。   谢淞寒不由得想,要真是他们,他那么早死了,柏钰后来呢?   他呼出一口气。   不能细想下去。   这种感觉像有个小锤子在一下下地敲击他的心脏,泛起顿顿抽痛,连翻其他资料的心情都没了。   谢淞寒放下平板,躺下去,抱紧柏钰。   睡梦中的柏钰感受到一股收紧的力量与心脏跳跃的搏动,没有挣开,反而主动迎上那道热源。   相拥而眠。   日子回归寻常。   谢淞寒照例去公司,只是偶尔会冥想些什么。   他招来助理问:“你们有时候去到某个地方,会不会感觉哪里熟悉?”   助理大为赞同。   “我每次去银行,都觉得那里才是我的家。”   “……”谢淞寒又说,“那见到某个人呢?”   秘书:“每见到一个帅哥,我都觉得他上辈子是我老公。”   “我也是!我上辈子已经有二百零六个老公了!”   “您是我今天心动的第三百六十个对象。”   “…………”   谢淞寒把他们打发走。   手机响了,是池意打来的电话。   -   柏钰今天准备公司探班。   他先去衣帽间,打开衣柜找衣服时,偶然瞧见底下有几个没见过的盒子。   柏钰翻出来,发现是上次在手机见过的黑丝,但种类要比网上多,根据他后来的学习,分别是透明黑丝、渔网和吊袜。   旁边还有两个小铃铛。   嗯??   原来他是喜欢的吗。   柏钰唇角一翘,挑了那件经典黑丝。   吊牌没拆,上面大大的四个字:直男杀手。   “柏先生,谢总在办公室。”   柏钰来公司的姿势已经很熟练,助理恭恭敬敬地请他去办公室。   柏钰进门后,谢淞寒刚打完电话。   “来得正好。”谢淞寒说,“我妈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接上你。”   柏钰:“……?”   好好的吃什么饭。   柏钰战略性捡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有说是为什么吗?”   谢淞寒默了半秒,“没说,就是叫我接上你。”   但接是不用接了,柏钰住他那儿。   柏钰点点头。   几秒钟后,他站起来。   “我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了,我马上下班。”谢淞寒说,“而且你这身挺好的,你穿什么我妈都喜欢。”   柏钰:“……其实你更喜欢。”   “?” 第50章 有点变态在身上   柏钰今天穿的一件米白色毛衣和深色牛仔裤,脚下那双鞋是全球限量,整体风格宽松慵懒,两边长了的头发被他绑在脑后,骨相皮相俱佳,容貌是具有攻击性的秾丽。   他今天的装扮就让谢淞寒眼前一亮。   起初谢淞寒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柏钰在他面前扯起裤脚。   脚踝的透明黑丝露了出来。   “……”   谢淞寒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礼貌兴奋了下。   “你在衣帽间找到的?”   “嗯。”柏钰放下裤脚,“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买它做什么?”   谢淞寒朝他走近,“我没说过。”   他把柏钰按在沙发坐下,蹲在他面前,撩起一截裤脚。   确实是家里那件。   谢淞寒握住那截纤细的脚踝,扯了下光滑的丝袜。   “就这样吧,穿在里面看不出来。”   柏钰沉默。   穿成这样去见家长,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   “我现在脱……”   手机又响了。   是池意打来的。   柏钰不得不接,“喂,池阿姨。”   “阿钰,晚上过来吃饭啊,我叫谢淞寒去接你了,他给你说了吗?”   很显然,池意女士不太信任谢淞寒这个狗比,亲自告诉他才放心,免得谢淞寒找借口。   “他告诉我…了。”   柏钰话音倏忽一滞。   脚踝那只手顺着丝袜滑了上去。   这种不是直接触碰而是隔着一层丝袜的感觉更令他酥麻。   电话那边,池意没能察觉这边的不对,“说了就好,阿姨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早点来哦。”   柏钰捏住手机的指节收紧,“…嗯,好。”   池意:“啊,对了,柏扬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柏钰轻声道:“没有。”   “没有吗??”池意困惑,“没有最好,那你们先来吧。”   腿上那只手轻挠了一下。   柏钰险些溢出声:“……好。”   电话挂断。   柏钰想要挣开,谢淞寒却捉住不放,像是握着宝贝。   “……”柏钰说,“我真是刷新了你的下限。”   在现代待久了,某些词汇无师自通。   柏钰觉得他多少有点变态在身上。   但谢淞寒不是对自己变态,是对他。   总爱在有人的地方折磨他,一边弄他,一边不让他发出声音。   谢淞寒给他放下裤脚,“走吧,再晚就堵车了。”   被他这一通折腾,柏钰都忘记自己是想要先把黑丝脱了再走。   “先去商场买点礼物。”   柏钰只记得原身以前去谢家都会带礼物,都是挑池意和谢鹤青喜欢的买。   他们去商场挑了几样礼品,包括池知渺推荐的护肤品和一对耳环,再打电话给酒庄给谢鹤青订了一批酒送去。   驱车回谢家老宅。   老宅是爷爷辈传下来的,中式建筑,好几个庭院,景色秀丽宜人,适合颐养天年。   车辆到达院子外。   他们一进门,遇上的就是在院子草坪散步的谢鹤青。   “爸。”   谢淞寒喊了一声。   柏钰和谢鹤青的交流不多,照着记忆喊:“谢叔。”   谢鹤青平时在公司威严无比,在家要随意得多,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出门忘记戴眼镜了,眯着眼瞧他。   “你是?”   谢淞寒知道他眼神不好,走前来,“你儿子。”   谢鹤青思考:“我哪个儿子?”   谢淞寒冷漠:“你有很多儿子吗?”   “哦。”谢鹤青转头对柏钰说,“阿钰来了。”   管家侧目:父子不和的听说不少,不熟倒是少见。   管家前来接过柏钰手里的礼物。   几人一道进去。   “阿钰到啦。”   池意听到声音,抱着一条白色卷毛小狗过来,向他们介绍。   “这是你们三弟。”   谢淞寒和柏钰见到三弟:“……”   柏钰记得他们家没有养狗,问:“哪儿来的狗?”   谢鹤青幽幽飘进来,“路上捡的,见到他妈就扑上来,现在是他妈的新宠。”   谢淞寒听出他的怨念,侧头,“爸,不要骂人。”   “……”   柏钰倒是对小狗感兴趣,上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对方听话地在他掌心蹭。   还要挣脱池意的手臂,往柏钰身上爬。   池意惊讶:“三弟好喜欢你。”   柏钰给面子地抱起狗狗。   几人到沙发坐下。   家里的阿姨来添茶。   柏钰和谢淞寒坐一边,他一手抱狗,一手摸它的头,“它有名字吗?”   “还没来得及取。”池意优雅端坐,“正好你们都在,取什么名好?小土狗取个高大上点的名。”   谢淞寒兴致不高,“不如就叫高大上。”   池意想给他丢出去。   谢鹤青一身书香气息,献出他的点子:“叫垚垚吧。”   池意听着不错,“哪个yao?”   谢鹤青:“三个土那个垚。”   池意:“滚。”   一家子男人没一个有用的,见着柏钰身穿软乎乎的白毛衣再抱一只白毛小狗,池意的心瞬间被萌化。   “阿钰有什么想法?威猛大气点的。”   柏钰想了想,他听过最霸气的名字就是,“齐天大圣。”   “……”对着他这张脸,池意实在说不出不字,怜悯地摸摸狗狗的头,“以后你的小名就叫齐天大圣了。”   -   齐天大圣可爱歪头。   阿姨实在不忍看下去,去给它拿了个罐头。   几人聊了点家常,到晚餐时间。   四人各自入座。   狗狗被阿姨抱走,柏钰到桌前还没动,谢淞寒就自然而然地为他拉开椅子,又在他旁边落座。   两道视线刷的投过来。   柏钰尽量自然坐下。   谢鹤青欣慰道:“难得见你们兄弟关系不僵,就是要这样,兄友弟恭。”   “嗯。”   谢淞寒挽起袖口,腕上佩戴银色机械腕表,按照惯例给柏钰盛了碗汤。   柏钰接过时袖口上滑,露出同款的手表,小一圈,是情侣款。   池意指尖在桌上一点:……嗯?   谢鹤青见状,沉吟。   “你们戴的表是……”   柏钰一顿,再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谢淞寒父母对他们关系的反应如何,陛下父皇母后早逝,除了群臣,没人敢对他们关系提意见。   现在的同性婚姻依旧不被认可。   柏钰昨天才刷到一则新闻,父母发现儿子喜欢男的,对他又打又骂,逼得对方从楼顶跳了下去。   如果谢淞寒父母不同意,要棒打鸳鸯……   柏钰还真找不到办法。   他不在意,谢淞寒肯定不行。   谢鹤青沉吟半晌,得出结论:“是同一家店买的?款式不错。”   谢淞寒扯了扯嘴角。   “对了。”池意搁下筷子,“阿钰,柏扬公司近期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很有可能会来找你,我查到昨天他用助理手机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接,近期的陌生电话就不要接了。”   柏钰昨天好像是挂了一个电话。   陌生人不配和他通话。   “好的。”   “他那边我会处理,我不会再给他伤害你们的机会。”池意想起他早逝的母亲,情绪低落了下。   如果她强势一点,不让柏钰母亲嫁给柏扬,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还住在之前的房子吗?最近先去谢淞寒那儿住吧。”   柏钰心说他已经住上了。   谢鹤青边吃边招呼:“明天记得去帮阿钰搬东西。”   谢淞寒给柏钰碗里夹了块牛肉,“好。”   明天??   柏钰反复回味这个词。   果然。   饭后,池意说:“今晚你们就住家里,阿钰,你常住的房间我也让人给你打扫出来了。”   “……”   住这儿。   那他穿的丝袜怎么办。   脱了放哪儿。   肯定不能放房间,连垃圾桶都不能扔,被发现就完蛋了。   可柏钰衣服没有口袋。   他把目光对准谢淞寒的外套。   不管睡哪儿,柏钰都想先把丝袜脱下来,穿久了也不舒服,没等他找借口把谢淞寒叫走,齐天大圣跳到他怀里。   柏钰把它放下去。   “先下去玩会儿。”   “嗷~汪!”   齐天大圣听不懂,只想跳上去和大美人贴贴。   柏钰对小动物的耐心比对人多,再次把他放下去。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玩。”   “嗷~”   齐天大圣踩在沙发上,咬住他的衣摆往他腿上爬。   池意羡慕:“阿钰真招狗狗喜欢,它都没这么黏我。”   一家子人看着柏钰和齐天大圣玩闹。   被推开的次数多了,齐天大圣一个虎扑——   柏钰被冲得后仰在沙发上。   毛衣被齐天大圣蹭得乱七八糟。   衣摆往上卷。   裤腰之上,多了一圈黑色透明丝质,缠着美人那圈细腰。   池意目光一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谢鹤青奇怪:“咦?阿钰你里面穿的什么?” 第51章 吻得他说不出话   “汪呜~”   齐天大圣还在为跳到美人身上而撒欢,对着柏钰又舔又踩。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篓子。   谢淞寒离得近,动作最快,伸手把他的衣摆放下来。   那圈黑色被遮住。   柏钰一动不动,不知道说什么。   谢鹤青只瞟到一眼,还在沉思:“怎么瞧着那么像……”   谢淞寒镇定接话:“秋裤。”   “啊??”谢鹤青被打断,“是秋裤吗?不太像啊。”   柏钰喉咙发干,点头:“…是。”   谢鹤青摸出眼镜戴上,“哦哦,天冷了,确实该穿秋裤了。”   “……”   谢鹤青就秋裤的话题产生讨论:“老婆,我秋裤放哪儿了来着?你也是,别穿裙子了,赶紧把秋裤套上。”   池意:“呵呵。”   “还有你。”谢鹤青对他儿子说,“人家阿钰都知道穿秋裤,多学着点!别让你妈操心。”   谢淞寒可学不了这个。   他单手拎起在柏钰身上撒欢的齐天大圣的后颈皮,齐天大圣顿时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发出呜咽。   谢淞寒把它丢给池意,漫不经心地应:“知道了,会向你们阿钰学习的。”   …内涵他。   柏钰扭头哼了哼。   话题看似揭过。   晚上。   柏钰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黑丝脱下来。   刚脱下,谢淞寒就来了。   柏钰扬手把黑丝扔他身上。   “早让我脱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谢淞寒攥着那团布料,见他脱了还有点可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瞧见这种好东西。   “我看你穿得挺开心。”   柏钰还没穿裤子,但毛衣比较长,遮住了大腿根,他伸出光裸的一只腿去勾谢淞寒的衣角。   谢淞寒配合往前。   柏钰一手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弓下身,“是我穿得开心,还是你看得开心呐?”   谢淞寒:“都开心就好了。”   柏钰可没那么开心。   这间房间是原身每次来谢家住的客房,装修摆设都是他喜欢的设计,衣柜有毛巾和新的睡衣,柏钰拿了一套出来。   他松开手,准备拿睡裤穿上。   “要是被你父母碰……”   话音没完,谢淞寒拂开他的手,堵住他的唇。   睡裤掉在地上。   柏钰仰起头,白里透红的足尖点在地面,谢淞寒强势挤入他的膝盖间,按住他后脑,吻得他说不出话。   在办公室就想这么做了。   柏钰穿成这样来找他,摆明了存的什么心思,谢淞寒不是柳下惠,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总是笑靥如花地撩拨,谢淞寒却更喜欢吻得他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模样。   这个样子只有他能看见。   咚咚。   有人敲门。   是池意。   “阿钰,睡了吗?”   “!”   柏钰背脊一麻,用了力推他。   谢淞寒眼眸暗沉,贴着他的唇退开稍许。   未余的灼热呼吸扑在他面上。   柏钰眼尾泛红,耳根炙热,呼吸略微不稳,比先前更为惑人。   他缓了两秒才回应池意。   “……还没,在换衣服。”   池意:“好,那你换好了开下门,阿姨有事跟你说。”   看来轻易是打发不掉的。   电视剧捉奸的场景出现在柏钰脑中,现实过于刺激。   柏钰捡起地上的睡裤,左右一看,示意谢淞寒躲进洗手间。   谢淞寒:“……”   他到底看过多少狗血电视剧。   谢淞寒抹了下他的眼尾,把他脱下的丝袜放进口袋里。   音色暗哑。   “快穿上。”   等柏钰穿好裤子,谢淞寒前去开门。   “妈,什么事?”   “怎么是你?”   池意见是他,狐疑地往里望去。   客卧淡雅简洁,灯光明亮,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薰味。   柏钰站在地毯上,耳垂在光辉的照耀下红润一片。   堆着裤子和睡衣的床边略微凌乱。   谢淞寒让开路,“有事找他。”   好在池意没问什么事,亲个嘴的那点事不太方便说。   池意进屋后,谢淞寒把室内唯一的椅子给她。   他则和柏钰坐床上。   “阿钰,是这样。”池意也没管谢淞寒出不出去,“柏扬的公司肯定不会再起来了,你在柏家得不到好的发展,我和你谢叔商量过了,决定把谢家的一家子公司转到你名下,你看你愿意学着管理公司吗?”   柏钰愣了下。   管理公司?   现在的公司说到底都是经商,他曾打理过首富家族,小小的子公司应该不成问题。   “我都可以。”柏钰说完,又不太自然地补充,“谢谢阿姨。”   谢淞寒倒是问:“你大学主修设计,会管理吗。”   “凡事都要学。”池意说,“你当初被扔进公司不也没经验。”   他没经验,但有天赋。   谢淞寒没呛。   手底下那么多人,到时候给柏钰拨一两个去帮忙好了。   要不是看柏钰的份上,池意根本不会让柏家再出现在世上,如今柏家摇摇欲坠,已经是池意手下留情了。   “都怪柏扬不做人。”池意想到就骂,“若非当初他不愿交出你的抚养权,你早就是我儿子了,自己又不对你好,真是个畜生。”   谢淞寒听到过很多次。   以前他不以为然,现在只能庆幸,还好柏扬不做人。   柏钰没意见,池意就这么定下了,剩下的流程再慢慢办。   池意走前,回头说:“你自己没房间?赖在阿钰这儿做什么。”   谢淞寒依旧没动,“还有点事没说完。”   “皇帝都没你这么多事。”   池意关门走了。   房间重新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淞寒掀开被子搭在他腿上,担心他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再询问他的意见。   “想管理公司吗?”   “无所谓。”柏钰整天闲着没事干,但他几十年来都这样。   圣熙帝处理政务时,他大多只是陪着,但偶尔在陛下头疼时会发表见解。能坐上江南首富的位置,柏皇后可不是花瓶。   在他入宫前,江南无人不知钰公子的名号,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谢淞寒不担心了,“那就先试试。”   柏钰凑近他,“我要是亏损了,能找谢总补上吗?”   谢淞寒眼皮微掀,深深道:“要看你的诚意了。”   柏钰轻笑。   他攀上谢淞寒的肩膀,一只手轻抚上他的喉结,懵懂天真问:   “哪种诚意?我不懂。”   谢淞寒喉结滚动,制住他作乱的手。   他这是在报复。   明知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就要这样故意撩拨,撩得他火起,心痒难耐,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圣熙帝人狠话不多,干脆把撩人的柏皇后按在怀里,再次吻下去。   吻到他说不了话,浑身无力,软成一滩水,只能紧紧攀附他。   就好了。 第52章 弄哭他   “要走了?”   柏钰盘在床边,唇瓣比方才红了几个度,挑起的眸光欲语还休。   仿佛谢淞寒是什么吃干抹净不给钱的渣男。   谢淞寒站起来,理理被他抓皱的衣服。   “要是明天被发现我睡在你房间,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柏钰:“然后被棒打鸳鸯,一个赶出国外,一个养在家里,十年不能见面,性情大变,最后破镜重圆。”   “……”   谢淞寒夸奖:“总结得不错。”   谢淞寒表示他父母大概率不会那样做,让柏钰放心。   毕竟柏钰更像他们的亲儿子,而谢淞寒是家里的牛马,两个都不能赶出国,顶多在家挤一挤吃饭这样子。   要去公司上班,柏钰以后的日子就没那么自由了。   从谢家离开,谢鹤青在他们走前嘱咐道:“你没事多帮帮阿钰,阿钰在公司有哪些不懂的地方就找他,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柏钰应得好:“知道了。”   池意听说他喜欢喝茶,让人装了几盒茶叶给他。   家长在孩子走前都爱给他们塞东西。   柏钰又被塞了一包水果干,叫他在路上吃。   “……”   拿不下了真的拿不下了。   池意就招呼,“放他口袋,衣服俩口袋呢。”   池意作势要放谢淞寒口袋里。   柏钰原本没意见,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   丝袜在他口袋里。   在池意的手即将塞进去前,柏钰以最快的速度夺走那包水果干。   “?”   池意不明就里,“怎么了阿钰?”   柏钰撕开包装,“……有点想吃了。”   谢淞寒蓦地一声笑。   “喔,这牌子的好吃,齐天大圣最喜欢了。”池意说,“我再给你拿几包。”   “不用了阿姨!”   终于从谢家出来。   拎着一堆东西上车,比来时收获更丰。   柏钰咬碎嘴里的草莓干,窗外交错的光影投在他侧脸。   “你是不是故意的?”   水果干很香,咬碎了都是草莓的香气,谢淞寒闻着这股香甜,说:“具体是指?”   “你口袋里的。”柏钰咕哝,“恶趣味。”   谢淞寒承认了。   丝袜确实还在他衣服口袋,谢淞寒说:“回去再穿一次?”   柏钰把水果干咬得脆响,这种水果的食物形式他挺喜欢,外面一层糖霜,酸酸甜甜。   他再挑一颗送进嘴里,“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老公,很可惜吧?”   “还好。”谢淞寒说,“迟早会再穿上。”   “可没那么容易。”   吃完这包水果干,柏钰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微信上。   肖声越给他发了个链接。   肖声越:【图片】   肖声越:【这是你和谢淞寒?】   柏钰点开放大,图片上是他们在瑾园参观的照片,不知道是哪个角度拍的。   柏钰:【你跟踪我们?】   肖声越:【放屁!】   肖声越:【你们上热搜了!】   “热搜?”   柏钰点开那个链接,自动跳转到微博。   热搜第一:活的圣熙帝和柏皇后走出来了[爆][爆]   点进去,正是某个路人发的他们在瑾园的照片,配文:【家人们谁懂啊!!在瑾园看到活的圣熙帝和柏皇后了!气质真的巨像!!我在现场遇到他们时是真的想跪下!】   底下评论:   【皇后,这盛世如你所愿。】   【主子!我是您当年身边的小福子啊!】   【柏皇后:翠嘴,还不打烂楼上的果!】   【原地结婚!生不生娃无所谓,主要是想看过程!!】   【啊啊啊既然圣熙帝能上凭什么我不能!!】   柏钰手肘撞了撞他,“老公,我们上热搜了。”   “什么?”   柏钰把手机给他。   谢淞寒看过后,没什么表示。   只是有些想把那些发言太过分的账号封了。   “你喜欢吗?不喜欢就撤了。”   底下全喊老公老婆的,CP粉也不少。   “随便。”柏钰翻评论,“以前这些人一穷极一生都不够见到我,现在是信息时代,就当造福百姓了。”   谢淞寒多看他几眼。   可以,把他的美貌比做福泽也没毛病。   晚上,池知渺兴冲冲回来告诉他们上热搜的消息。   “哥!嫂子!你们火了!!”   柏钰表示,“看到了。”   池知渺处于亢奋状态:“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像!哥,你上辈子不会真是皇帝吧?还有嫂子?有没有可能,你们真的是转世的圣熙帝和柏皇后,只是不记得了……去了趟瑾园,你们有没有想起什么?”   谢淞寒挑了盒茶叶放进橱柜里,方便柏钰泡茶时拿取。   “有。”   池知渺两眼放光:“想起什么了?”   谢淞寒:“想起忘记给你挂个脑科了。”   池知渺:“……”   池知渺捧着手机,释然了。   “其实你们不是最好吧,毕竟圣熙帝和柏皇后的结局BE了,我可不希望你们落得这个下场。”   又听到这个BE的话,谢淞寒心中的在意被无限放大。   “柏皇后一生都在宫内,哪里BE?”   谈到历史池知渺就不困了。   他们看上去有要在客厅彻夜促膝长谈的架势,管家端出两盘水果和一些小零食,以及柏皇后平日里最宠爱的小蛋糕。   现在家里都快成小蛋糕供应商了。   池知渺先喝一口茶清咳。   “当然,BE是我们后来所推断,按照常理,柏皇后入宫前就是自由且优秀的一个人,因皇权不可抗而被困宫中整整二十多年,登上后位还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妖后,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人生走向。”   “再加上考古学家们挖出来的那些情趣小物品,可以推断圣熙帝是欲望很强且很会玩的人,后宫只有柏皇后一人,那些玩法定是都落在了柏皇后身上……”   “对上这样强势的人,死后还要与他合葬,生生世世都没出路,可不就一辈子记恨上了。”   池知渺说完,谦虚道:“当然,记载他们感情的文献很少,这些大都是我推出来的。”   谢淞寒默然。   “推得很好。”他说,“下次不要再推了。”   池知渺:“?”   柏钰忽的笑出来,吃掉手里最后一口小蛋糕。   他一笑,谢淞寒就把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心想。   池知渺肯定是在鬼扯。   就算他们真是圣熙帝和柏皇后。   分明是这个人一见面就不停向他释放暧昧的气息,随便几句话就是挑逗,直勾勾的欲望都写在眼里。就算真是他先强行带人回宫,也一定是柏钰先做了什么。   他那双眼睛,朝你睨过来就是调情。   谢淞寒垂眸。   要如何拒绝他向你释放的勾引。   根本抗拒不了,只想把他带回去,侵占他,弄哭他。   回到房间。   柏钰听了那么多推测,眼里盈了点笑。   没等他说话,身后的谢淞寒就把他按在墙上。   灯还没开,室内黑暗一片。   滚烫的吻落下来。 第53章 好可怜啊   缱绻光影浮动。   室内没开灯,窗帘却是拉开的,落地窗映出别墅外的煌煌灯火,璀璨如星。   两个人在门廊边的影子被拉长。   谢淞寒把他堵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下,影子完全罩住他,落下的亲吻重而烫,气势猛烈如燎原之火,烧得柏钰颈肩都溢出了血色。   谢淞寒好像很不安分,他不给柏钰喘息的机会,急于要从这吻中证实什么。   第一眼见到柏钰,产生的都是欲。   后面每日增强,只要他在面前晃荡就能令谢淞寒心神荡漾,暗藏在里面的情绪无法公示于众,他体内戴着枷锁,遏制了那日渐恐怖的欲//望。   如今枷锁在断裂的边缘摇摇欲坠。   谢淞寒和圣熙帝又有区别,圣熙帝会不管不顾抢人回宫,他却沉稳得可怕,任由猎物在他眼前走来走去,他却能不动如山。   好像知道,内心的想法一旦释放,就再也无法回笼。   他将永远把柏钰关在里面。   “你在克制什么?”   柏钰喘//息着,眼眸在黑夜中亮得不像话。   他还在笑。   “其实你与陛下不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像不讲理的野蛮人……或许是你受过现代教育的缘故?啊,对,你还有父母,以前可没人教导你。老公,你前世好可怜,在皇宫那种地方挣扎出来,我或许不能怪你。”   谢淞寒敛下眼睫,在他唇角厮//磨。   “我很可怜吗?”   “是啊。”柏钰喃喃,“你听说过的吧,圣熙帝幼时丧母,先帝甚至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儿子,几位皇子争夺皇位不惜谋害手足,他们都没将你放在眼里,谁知你却杀出重围,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些故事他很早就听说过。   柏钰不爱和皇族打交道,他们和冷血动物没两样,笑容里全是虚伪和算计。   事实也证明生在皇宫的都是混蛋,否则这位圣熙帝怎么就见人就抢呢。   “但你狠一点,我更喜欢。”   柏钰主动迎上他的唇,情意呢喃:“我就喜欢你为我发疯的样子。”   谢淞寒又吻住他。   从门口到床头。   接吻是刺激肾上腺素最佳的良药。   池知渺的话给谢淞寒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在意,柏皇后和圣熙帝到底是何种结局,他想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说你很讨厌我。”   谢淞寒拉开床头柜,把装有血玉的绒盒拿出来。   盒子扔在地上。   谢淞寒把这枚有裂纹的玉放在柏钰手心。   “可你给我送了玉。”   手心冰凉的触感让柏钰指节微蜷。   谢淞寒从上而下地俯视他,把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床上,逼近。   “古代送玉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柏钰偏头,“不知道呢,有钱人都爱这么玩。”   谢淞寒低笑,“原来是用来玩的吗?”   柏钰遽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是……不……”   他的声音变了调。   血玉太凉了,在毫无生气的陵墓里独自待了两千多年才出土,阴凉的气息好似永远也暖不起来。   床头灯开了,暖光打在柏钰侧脸。   为他美好的脸部线条镀上一层蜜釉。   谢淞寒吻他的锁骨,一路往下。   “暖和了。都说玉养人,我以为这块从墓里挖出来的玉永远都捂不热,还是你厉害。”   柏钰额头覆了层薄薄的汗,眼里春水晃动,半扎的头发全部散发,凌乱贴在他红//潮密布的的面颊。   他阖上双眸,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这是从未见过的绝色。   谢淞寒满意地欣赏半晌,把他抱起来。   柏钰一个悬空,疑惑睁眼。   “……不继续吗?”   谢淞寒把他抱去浴室。   “急什么,夜还长。”   ……   ……   ……   夜确实还长。   长到柏钰受不了。   谢淞寒从两千年前就不是做君子的料,所有的克制与退步都是为了进攻做准备,一切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看着柏钰笑,又亲自让他哭。   他知道要如何打碎柏钰脸上的表情,让他情意翻滚,脑中只记得住他一人。   “好可怜啊。”   谢淞寒俯下身,在他耳垂边的红痣舒声喟叹。   他把这句话还给了柏钰。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宝贝,怎么不笑了?再撩我啊,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柏钰半边脸埋在枕头里,脸色像染了胭脂,睫毛根部挂着剔透的泪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稍不注意就会泄出声音。   泪水与汗水交织在脸上,埋进纤长的脖颈。   他说过什么?   柏钰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住此刻的他。   先前真的是他太想当然了,圣熙帝能有什么改变,他口味所好的就是柏钰,延续几千年都不会变。   偏偏谢淞寒不放过他,哑声追问:“要我还是要圣熙帝?”   柏钰:“……?”   他回答得慢了,骨节在床单攥出了红痕。   谢淞寒:“说话。”   柏钰实在受不了,“你……”   谢淞寒吻他,“要我什么?”   选择题变填空题。   柏钰哪儿说得出要他什么,胡乱说了句,就想要逃离。   谢淞寒把他拽回来。   “早呢,天还没亮。” 第54章 混蛋plus版   天亮了。   柏钰中途醒来过一次,在谢淞寒怀里难耐地哼唧了两声,这声音激得对方又不做人,弄得他再次昏睡。   彻底醒来是下午。   别墅洋溢在暖和的日光与绝对的宁静里边。   柏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扯到腰间的酸痛,轻嘶一声。   他往旁边摸去,没人。   柏钰坐起来,喉咙干涩,睡衣换了一套,身体被清理过了。   卧室的时钟指向下午两点。   “……混蛋plus版。”   柏钰揉了揉手腕,忽的在无名指上看到多了一个银戒。   “?”   刚好,谢淞寒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居家毛衣,领口比其他款式要大,露出颈间被抓出来的红痕。   看他这模样,应该是顶着这样子在家里转了好几圈。   谢淞寒来到床边,给他递来一杯温水,“饿了吗?在卧室吃还是下楼吃?”   “卧室吃。”   柏钰喝完水,不想动,眼尾残留着昨夜疯狂留下的桃红,敞开的领口全是嫣红痕迹,恹恹松懒的事后美人,任谁都看得出他经历过什么。   他抬起手,露出上面的戒指。   戒指款式简单,纯银男戒,上面镶嵌几颗碎钻,戴在他皓白细长的手指,漂亮又美观。   “这是?”   谢淞寒执起他的手,盯着这枚银戒。   过去许久才回答,“戒指。”   “我认识这是戒指。”柏皇后现在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他耐心道,“我是问怎么到我手上的,给我戴这个做什么?”   “早上你睡过去后给你戴的。”   谢淞寒把他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事后戴戒指,这是一种仪式感。”   柏钰:“……”   柏钰:“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他们只是有一定的信息差,不代表他几千年前的脑子里是鸡蛋花。   谢淞寒:“那我再想想。”   柏钰似笑非笑。   他把手抽回来,躬身去拉床头柜。   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填满了小盒子,和在酒店见到的没区别,什么都有。   柏钰从中挑出一个银色小绒盒。   他扬了扬。   “是这个吧?”   说罢,柏钰也不等他回答,打开绒盒,里面果然还躺着另一枚银戒,只是要稍微大一圈。   他拿起来才发现,里面刻了字母。   B.Y.   柏钰辨认:“……避孕?”   “你可长点心吧。”谢淞寒无语,“再多你都不用避。”   柏钰:“哪家点心?”   谢淞寒探了下他的额头。   “干傻了?”   柏钰甩开他,趾高气昂地抬下巴,绒盒扔一边。   “手递过来。”   谢淞寒迟疑:“…你确定了吗?”   柏钰就不懂了:“你现在这么墨迹,是网上说的事后小媳妇吗?”   “……”   谢淞寒呼气。   很好,那种状态确实只能让柏钰保持在当下,醒来又是无所畏惧的一枚好汉。   是他不够卖力。   犹豫再三,谢淞寒抬起手。   柏钰把戒指戴在他同样的无名指。   这种应该在在鲜花与聚光灯下所做的庄严郑重的举动,被他做得轻描淡写,仿若只是随手戴的玩具,戴完就忘了。   戴完后,柏钰像什么也没做过那样,捂住空空的肚子。   “我吃的呢,饿了。”   谢淞寒去给他拿。   他这样子,谢淞寒暂时不想让别人看见。   出了卧室。   谢淞寒低头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简单的一枚银戒指似乎不能圈住什么,柏钰没表现出任何该有的在意。   这让谢淞寒不由沉思。   还不够。   现代没有皇宫那般的高墙,圈不住明灿自由的飞鸟,柏钰想走随时都能走掉。   只要日后出现什么变故,谁都留不住他。   阴暗的占有欲在心底滋长。   生根发芽。   -   吃了饭,柏钰精神要好很多。   他又睡了个回笼觉。   昨晚实在睡得太晚了,不记得凌晨几点才睡,早上又被弄醒,到现在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柏钰要睡觉,谢淞寒就抱着平板电脑在他旁边陪他。   六点时又被吵醒。   “……干嘛。”   柏钰听到谢淞寒叫他,不耐烦地用被子蒙住脸,一副拒绝交流只想睡觉的姿态。   谢淞寒:“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柏皇后不听。   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了句什么。   然而没有用。   柏钰被闹醒,眼角红红的,泛出生理性眼泪,控诉指责他:“你爽了就不顾我死活?我只是睡个觉,又没杀人犯法。”   谢淞寒俯身,“只有我爽了?”   柏钰:“……”   再爽也不能当觉睡。   柏钰不听,耍赖似的,“我要睡觉。”   谢淞寒沉默片刻,自动曲解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现在睡够了,晚上就可以不睡,做其他的?”   柏钰:“??”   他阅读理解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柏皇后前世身经百战,奈何这具身体尚未开发出来,身后隐隐作痛。实在没办法,他在床上躺了会儿,认命起床。   “老公。”柏钰不想动,“抱我去洗漱。”   谢淞寒放下电脑,抱起他。   洗手间昨晚的味道已经散了,依旧是常用的香氛味。   家里的垃圾桶每天都有人清理,如今空空如也。   柏钰洗漱完,下楼吃饭。   却发现客厅多了几个人,手里拿着量裁工具。   柏钰眉梢一挑。   “他们是?”   谢淞寒跟在他身后,“不是要定制汉服?他们来测量体围。”   柏钰豁然开朗,“我说你怎么非要我起床,原来是迫不及待想玩古装play。”   谢淞寒默认。   他没说错。   自从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故事在心底扎根,谢淞寒就迫切地想知道千年前的柏皇后是何模样,他穿上古装,和现代一定有很大差别。   那想象出的画面足以令谢淞寒沸腾。   侧体围用不了多少时间。   负责测量的是个小姐姐,离得近了,她看见柏钰外面的痕迹,忍不住小脸一红。   其实心里已经尖叫成了土拨鼠。   测完了,柏钰勾唇一笑:“你对我脸红也没用,我有老公。”   小姐姐热泪盈眶,捂嘴:“呜呜呜就是你有老公我才激动。”   柏钰:“……”   好了,现代女子和古代不一样了,池知渺就是典型。   谢淞寒把柏钰扯到身边,警告:“别乱勾搭。”   柏钰耸肩。   等测量的工作人员都走了,他们准备吃饭。   管家目不斜视,亲自在柏钰常坐的椅子铺上一层软垫。   柏钰:“……干的不错。”   管家虚心接受:“过奖。”   柏钰回头问:“这样的人才你在哪儿淘来的?”   谢淞寒笑了声,“咸鱼。”   管家正气盎然:“柏少爷放心,我曾以第一名的成绩从霍格沃兹管家学院毕业,具有优秀的职业素养,会在恰当时候说出那句‘少爷好久没笑了’的经典台词,为少爷们的幸福保驾护航。”   柏钰:“……”   谢淞寒让他可以退下了。   但有了软垫,坐起来是要舒服些,不用罚站吃饭。   柏钰填饱了胃,得以问一句池知渺的去向,“表妹呢?”   谢淞寒搁下碗筷,“她导师找她回学校改论文去了。”   柏钰点头,饭后玩了会儿手机。   朋友圈刷新,池知渺短短一天内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表妹:【我太难了,我上辈子可能是条蜀道。】   表妹:【论文一定要写得好才行吗,写得好笑不可以吗。】   表妹:【谁来捡起七零八落的我。】   底下谢淞寒评论:【你被人分尸了?】   表妹回复:【谢平贵你没有心!】   柏钰指着这条评论问:“你改名了?”   谢淞寒:“?”   他看了那条评论,不知道怎么和柏钰解释。   “这就是个梗。”谢淞寒说,“一部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名字。”   柏钰悟了,“哪部电视剧?我去看看。”   谢淞寒后悔了。   就不该和他提电视剧。   不知道他看完这部后又会开发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谢淞寒没让他吃饱就去看电视,提议去花园散散步消食。   池知渺改论文是个大工程,今天回不来,估计就在学校宿舍睡了,别墅又是只有他们二人。   柏钰拒绝饭后消食,找借口说要洗澡。   谢淞寒看他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也有些心疼。   “要不要擦点药?”   早上他说什么柏钰都不让再碰,想给他上药的心只得作罢。   柏钰拿了浴巾在浴室门口,闻言,又作死地勾手撩拨。   “只是擦药吗?” 第55章 下次还敢   浴室外的光线晃眼。   谢淞寒按了下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柏钰被弄成说不了话只能哭泣的样子怪他吗,这就只永远学不乖的狐狸,只有按在身下时才能让他消停。   就不该让他出门,柏钰的归宿应该是他的床,其它哪儿也别想去。   谢淞寒蓦然想起了那次在酒吧,柏钰随口接的那句话:就把他关起来,不让他下床。   真是个好办法。   但柏钰说得这样寻常,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没在怕的。   “腰不酸了,腿不软了,那里不痛了,你又可以了是不是?”谢淞寒说,“你要真受得了,我喂你啊。”   柏钰战术性后撤。   他相信这位会来真的,怜香惜玉从来就不是陛下的品质。   “老公,”柏钰无辜地说,“好痛,给我上药。”   谢淞寒迟早哪天,堵住他的嘴。   洗完澡,柏钰趴在床上。   谢淞寒说是那么说,真实情况是没有以前禽兽的,柏钰说的没错,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不兴强制爱那套了,双方都开心舒服才是王道。   谢淞寒给他上药时,见有点肿了,还是涌出不少心疼。   柏钰一颤:“轻点……”   谢淞寒动作更加放轻,嘴上不饶人:“后悔勾我了?是谁勾着我不放的,早说过,试过了能不能直起腰跟我说话。”   柏钰换了边趴,“下次还敢。”   谢淞寒:“……”还是该让他吃点教训。   柏钰的皮肤白,容易留印子,谢淞寒又给他身上别的地方上了药。   给他整理完,谢淞寒才去洗澡。   柏钰白天都睡了,现在没有睡意,打算用平板追剧。   视线一瞥,装血玉的盒子在床头柜上。   昨晚的记忆重新背刺他。   等谢淞寒洗完出来,听到柏钰叫他。   “什么?”他擦着头发过去。   柏钰背靠床头,手里的平板在播放电视剧片头曲,而他视线倾斜,落在床头柜的血玉绒盒上。   “…玉你洗了吗。”   谢淞寒随他的视线望去,和他想到了一块去,嘴角挑了点笑:“洗了。但这是你送我的,我其实不嫌弃就那样收着它。”   “……”   柏钰重新看电视,细声嘀咕了句什么。   应该是在骂人。   -   柏钰休息了几天,身体恢复得行动自如后,就去公司上班。   谢淞寒亲自开车送他去公司。   “我给你派了个助理过来,他业务能力不错,你平时不管事都行。”谢淞寒说,“盈亏都不要紧,就当玩了。”   反正谢家家大业大,就算这个小公司倒闭也没多大影响。   其他富二代刚接手家业时不亏个几十亿都收不到回报。   柏钰懒懒靠在副驾驶,“嗯。”   谢淞寒还在嘱咐:“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今天用不用我陪你?”   柏钰:“不用。”   谢淞寒:“午饭就不用在公司食堂吃了,我给你订了……”   柏钰转头笑说:“你在嘱咐远行的孩子吗,Daddy。”   又听到这个称呼,谢淞寒握住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别瞎叫,你想再推迟一天?”   前两天池意就问过他们进度,但当时柏钰刚被爆炒完,下床困难,以生病了不舒服为借口挡了几天。   他再不去公司,就对不起池意和谢鹤青的那份心意了。   “不如把思路打开,在办公室也不是不可以。”柏钰撑着脑袋睨视开车的男人,弯唇,“你是昏君,我是妖后,怕什么?”   谢淞寒:“你确定怕的是我?”   他的眼神和拥上来的身体一样烫。   柏钰无意挪开视线。   这家公司主经纪娱乐,培养出过几个当红艺人,其中热度最高的就是唱跳俱佳的全能型顶流——景青。   而柏钰空降的消息也已经传遍公司高层。   高层们对这位柏家少爷略有耳闻,实力没有,谄媚功夫一流。   公司落到他手里迟早要完。   到公司楼下。   柏钰气场十足地下车,谢淞寒虽说不整天陪他,但进去看看情况还是有必要。   助理前几天就来熟悉公司的情况,目前管事的是副经理闻州。   助理很有眼力见,率先在公司大门候着,“柏总,谢总。”   柏钰记得他,“又是你。”   助理受宠若惊:“是的。”   柏钰扬头走过,“就算你把咖啡泼我裤子上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助理:“……”   都说了他们和电视上不一样!   况且他是直男!!   “柏总,谢总。”   闻州也打了招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在公司干了好几年,能力出众,不少大火的艺人由他培养出来,是几年前从对家公司挖过来的圈内老人。   对于这位空降的柏钰,闻州并没有多少想法,只要他不瞎指挥,就当供祖宗了。   但见到柏钰本人,闻州的职业病犯了。   这样的姿色,就该挖进娱乐圈,给他两年时间,保证火得不输景青!   许是他盯着柏钰看了太久,谢淞寒蹙眉,抬脚挡在柏钰身前,眼神锋锐。   被他的目光一审视,闻州背后倏起了一身冷汗,赶紧低下头。   ……这就是谢家那位继承人么。   给他的感觉竟然比在商场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们更可惧。   几人一同进电梯。   闻州如实汇报,“柏总,季度报告和财务报表已经放到了你办公室,等会儿九点半的例会照常开吗?”   柏钰:“嗯。”   他们交代工作间,谢淞寒就在一旁看着。   等他从公司离开,心情更是复杂。   这感觉就和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没什么不同,生怕孩子在外面饿了冷了受欺负,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   上了车,谢淞寒接到韩深的电话。   “寒哥,干嘛呢?”   谢淞寒暂时没开车,“送柏钰去公司。”   韩深:“哈?他去哪个公司?这么大个美人你不养着,放去公司给你们打工?”   谢淞寒也不想,“我妈让的。”   “难怪呢。”韩深打趣,“我听出了浓浓的不舍,不容易啊。”   “有事说事。”   “老宋新得了一艘巨大的游轮,去海上玩几天呗?”   “不去。”柏钰暂时走不掉,谢淞寒就没有出去浪的想法。   谢淞寒低声说:“都过去二十分钟了……”   韩深摸不着头脑,“啥二十分钟?”   “我走了二十分钟,他还没有给我打电话。”谢淞寒说,“他难道不需要我的帮助么?” 第56章 做了才知道   柏钰尚不知道谢淞寒像当爹的在外面操心。   他若知道了,可能要总结一句:爹系老公。   柏钰对娱乐公司所知甚少,艺人在他眼里等同于戏子。但谢淞寒评价闻州是个可用的人,他就暂时没有对他们的决策提出别的意见。   当下柏钰最需要的是先熟悉公司运作流程。   午餐时,谢淞寒先给他发了消息。   老公:【吃得惯吗?】   柏钰:【OK。】   老公:【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柏钰:【特别想你。】   谢淞寒就给他打来了视频电话。   柏钰刚在办公室吃上了他的大餐,把手机摆正,让谢淞寒看他吃。   谢淞寒也在吃饭,他们吃的同一个情侣套餐,米饭摆成心形。   男人的俊脸出现在屏幕里,眉目深浓,西装禁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肌肉弧度包裹在里面,扑面而来的性张力。   那张薄唇轻启:“想我什么?”   柏钰叉了块三文鱼,笑意深深:“想老公给我喂更好吃的。”   谢淞寒手里的东西顿时不香了,“是吗,这么馋?”   “我馋啊。”柏钰把三文鱼送入口中,咀嚼几下,“你不馋吗?”   好在办公室没人。   谢淞寒盯着他的笑。   视频完全拍不出柏皇后的神采,那眼里调的情都要近看。   “你吃的是三文鱼,还是我?”   柏钰咽下后说:“你给吃么?”   谢淞寒喉头一滚。   柏钰懂他的表情,“你不给,我给啊,你要瞧瞧么?”   叉子在餐盘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谢淞寒:“怎么瞧?”   柏钰嘴角漾开一抹笑,把手机拿到桌下,掀起衣摆凑近镜头,还给力地拉了下裤腰。   镜头一晃而过,然后挂断。   手机对面。   谢淞寒只来得及看见晃过去的白和不能过审的画面,视频电话就被挂断。   依稀可以猜到柏钰挂电话前兴味的笑。   手机扔在桌上,谢淞寒往后一靠,舌尖抵了抵上颚,气笑了。   管杀不管埋。   柏皇后就是欠收拾。   -   柏钰皮这一下很开心。   吃完老公点的大餐,柏钰把前几天没看完的电视剧拿来接着看。   播到了高潮部分。   午休时间后。   门外响起敲门声。   柏钰没动,“进。”   闻州进来了,助理给他们二人各自端了一杯咖啡。但柏钰不爱喝咖啡,所以他的杯子里是看似咖啡的奶茶。   谢总新点的。   助理觉得和经理谈事时抱一杯奶茶喝不太庄重,就倒在了咖啡杯里。   柏钰视线不离电脑,闻州还以为他在看公司的季度报表,悄瞟一眼,发现屏幕里在挖野菜。   “……”   柏钰喝了口七分糖的奶茶,“说。”   闻州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只要他不捣乱,在办公室蹦迪都没问题,这才开始叙述来意。   “柏总,现在公司的艺人发展进入了倦怠期,如果没有一个契机,很难再得到发展,唯一有前景的就是景青。但公司不能只有一个王牌艺人,也该适当再签约新鲜血液,你觉得呢?”   柏钰冷笑:“我觉得她活该挖野菜。”   闻州:“?”   闻州好想给他电脑断网。   柏钰看向他,“招人?你决定就行,招来带到我面前。”   闻州没忍住道:“你要选妃?”   柏钰搅了搅杯中奶茶,“想什么呢,能见我一面已是他们祖上积了大德。”   闻州:“……”   闻州心脏有些受不了,喝口咖啡压压惊。   助理早把所有人的口味都记清楚,咖啡的甜度浓度都刚好。   闻州挺欣赏这位助理,想挖过来。   喝过咖啡,闻州没忍住多打量了柏钰几眼。   上次柏钰和谢淞寒因为圣熙帝柏皇后上的热搜他看见了,网友纷纷呼吁美人出道。以柏钰的影响力,他若真出道了,流量必不会少。   “其实,如果你愿意进圈的话……”   “呵。”柏钰抬首,矜贵地翘起二郎腿,“让我当戏子供他们观赏玩乐,他们也得配。”   闻州不说话了。   怕冲撞了他的自信。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闻州喝完咖啡就准备去忙。   走前回头一眼,柏钰从他的杯子里挖出一勺奶冻。   等等。   他们的咖啡为什么不一样?   -   忙碌(bushi)了一天的柏皇后下班了。   期间收到圣熙帝远程点来的好几个外卖,都是他平常爱吃的甜品。   柏钰在办公室刷完电视剧,对结尾嗤之以鼻,上豆瓣酱给这部剧打了个一星差评。   门口又有人敲门。   柏钰签完闻州送来的文件,在椅子上转了圈,“进。”   门开了。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柏钰没听到声音,抬头见到来人,眼眸一弯。   “老公。”   谢淞寒朝他走来,“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柏钰是第一天上班,但他去过谢淞寒公司不少次,每天见他脚不沾地,连和自己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自己坐办公室也就那样,公司没有他照样运转,还没到他忙碌的时候。   “勉强。”柏钰说,“现在信息传播迅速,能省不少事。”   谢淞寒打量这间办公室,重新修整过,格调几乎与他的相近。   “看来没遇上大问题,是我小瞧你了。”   柏钰:“你不如多担心我在没有你的时间里,有没有想要你。”   谢淞寒来到他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垂眸与他对视。   “想了吗?”   柏钰双手交叠,撑着下巴。   “你想了吗?”   “你挂了电话。”谢淞寒语气不明道,“我可想了不少。”   柏钰笑得是那样张扬,细碎的光辉都洒在他眼里,弯起的弧度媚出三分春意。   他像一只做了坏事洋洋得意的小狐狸,自己在舔爪偷乐,丝毫不觉身后的阴影里藏着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狼王。   “具体要说与我听么?”   “说好没意思。”谢淞寒视线滑过他的腕口与脖颈,“做了才知道。”   柏钰下班了。   他下班没人敢拦,何况谢淞寒在。   对于他们两个的关系,外面什么都传,最近传到兄弟俩重归于好了。   谢淞寒照样开车来接的他。   不知为何,今天司机总不在。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车载香氛是薄荷与雪松的味道,清冽自然的木质调。   他们先去餐厅吃饭。   为了犒劳辛苦一天的柏皇后,谢淞寒没委屈他,带他去了人均五位数的餐厅吃晚饭,在现代化科技高楼俯瞰城市夜景。   谢淞寒放下餐具,“吃饱了?”   柏钰优雅擦拭,“嗯。”   谢淞寒照例问:“要打包甜品吗?”   “不了。”柏钰说,“今天吃不下了。”   “好。”   吃过晚饭,谢淞寒驱车载他回家。   别墅车库。   周遭只零星亮着几盏灯,不远处别墅灯火通明。   车灯亮了两下,熄灭。   柏钰的安全带解开,开车门发现打不开,在黑暗中道:“老公,车门没开。”   谢淞寒不答,倾身欺上。   “视频前最后的画面,再给我看看。” 第57章 不如你好吃   黑夜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圣熙帝身上的美好品质很多,比如有仇必报,欠他的都要还。   柏钰欠的太多,往后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要。   “中午的三文鱼好吃么?”   柏钰的座椅被往后调,这辆商务车谢淞寒之前并不常开,今天开出来,好处是空间大,副驾驶的座椅调整后能容纳两个人。   柏钰衣摆被卷起,露出那截清瘦而有力的腰,腹部不断收缩,霜白上薄红一片。   谢淞寒刺激他,“说话。”   柏钰脊背绷紧,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的五指难耐地插入谢淞寒发间。   浑身血色奔涌。   “不……”   柏钰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酥麻难耐的感觉从尾椎直冲天灵盖,血液不受控制地撞击脉搏,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是绯色。   不知过去多久。   柏钰头晕脑胀,在零星的光晕中见到谢淞寒喉结一滑,咫尺间,谢淞寒倾身来吻他的唇。柏钰听他在自己耳边说:“我的评价是,不如你好吃。”   “……”柏钰止不住喘息。   衣料窸窣的摩擦中,谢淞寒撑住臂弯抱他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柏钰面对他,手撑在男人宽厚的胸膛,身体软得提不起任何力气。   谢淞寒在他唇瓣边流连,手掌扶住他的腰,又去咬他的耳垂。   嗓音里尽是沉迷的蛊惑。   “自己来?”   -   柏皇后在酒吧外念过的车里成就达成。   如果他脑子现在清醒的话,可能会怀疑谢淞寒是不是偷偷记了小本本。   这是要把他说过的话全部施行一遍。   柏钰最后是被抱下车的。   车库离别墅有一段距离,谢淞寒抱着他走在回去路上,双臂稳健,速度正好,没让他感受到一点颠簸。   车里只有湿巾纸,柏钰现在想洗澡。   他在谢淞寒怀里打了个哈欠。   事后只剩下餍足与无聊,柏钰眼尾春意未散,嗓子有些哑:“老公,你要是以为我死了,会娶别人么?”   “?”谢淞寒走在路上,“又在说什么胡话。”   柏钰倦懒道:“如果你娶了别人,发现我又没死,你会不会把我们两个都娶了?你让我做大还是做小?”   “……”   谢淞寒从这熟悉的剧情品出来源。   果然,不该给他推荐电视剧。   “不会有这种可能。”谢淞寒谨慎回答,“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花一辈子时间去找到你。”   柏钰困倦道:“…喔。”   回到别墅。   柏钰从来不怕大大方方的亲密,反正他们做过什么,收拾别墅的佣人全都清楚,偶尔的邪魅一笑忽视就好。   但这次时机就不凑巧。   谢淞寒抱着浑身瘫软的柏钰进去,和在沙发吃冰淇淋的池知渺打了个照面。   池知渺抱着比她脸还大的冰淇淋桶,嘴巴微张,注视他们的姿势一秒,两秒——   谢淞寒给她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秒懂。   “嗷……呜呜呜!”   在池知渺的尖叫出来之前,管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张纸巾飞速捂住池知渺的嘴!   维持别墅清静,管家有责。   池知渺眼睛瞪大,鸣笛堵在口中,不满:“唔唔唔!!!”   谢淞寒怀抱柏钰目不斜视地路过上楼。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管家也放开了捂住池知渺的手。   “呸呸呸!”   池知渺吐掉嘴上的纸,把冰淇淋桶往桌上一放,指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管家鞠躬道歉:“抱歉,池小姐,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放屁!!!”   池知渺没空追究管家了,赶紧穿拖鞋追上楼,看能不能听到一点墙角。   这种才是她尊贵的年费会员该看的!!   瞭望她远去的背影,管家站在原地,深藏功与名。   现在的年轻人。   又是为少爷爱情保驾护航的一天。   摸鱼中的管家掏出手机,《豪门逃妻:霸道总裁的金丝雀》五十章该更新了。   “你、你太过分了!”   美人埋在欧阳傲天的怀里,羞愤得脚趾头都泛起粉色。   “竟、竟然在车里就……”   欧阳傲天公主抱着酸软的美人,坏坏一笑:“宝贝~下次在厨房试试好不好?”   -   柏钰的澡是谢淞寒帮他洗的。   他不乐意自己动,自然由开垦的圣熙帝代劳。   于是这澡又多洗了一个小时。   柏钰埋在枕头里,抬手都费劲。   颈侧是未消散的燎热。   “我明天要是去公司起不来,都怪你。”   “已经很克制了。”谢淞寒慢慢为他按摩酸痛的腰,“起不来就不去,这班没什么好上的。”   他的手法让柏钰稍微舒服点。   柏钰享受他的按摩。   “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去,谁家皇后还要上班的,不都应该每天吃喝玩乐赏花听曲吗。”   谢淞寒:“照你这么说,皇后的职务应该是统领后宫。”   “你后宫只有我一人。”柏钰说,“我管谁?”   圣熙帝的政务很多,柏钰常常有独自无聊的时候,偶然想到他是皇后,整天不该如此荒废,便想要尽他皇后的职责,为陛下扩充后宫。   有了新人,他还可以找找乐子。   然,柏皇后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刚提出来要为陛下选秀,陛下就凉凉抬起眼皮,“皇后是太闲了。”   闲点好啊,柏皇后接下来几天都是出不了宫门的半死不活的咸鱼状态。   宫斗剧本开启失败。   谢淞寒揉揉他的腰窝,“管我啊。”   “不识好歹。”柏钰突然哼道,“我给你选秀还不要,哪家皇后像我一样大气。”   谢淞寒:“?”   他对他们的身份基本信了大半,但除了偶尔闪过的画面,他并不记得几千年前发生过的事,只能从柏钰的只言片语中攫取片段。   谢淞寒直觉其中没那么简单,“你确定是给我选秀,而不是给我戴绿帽子?”   柏钰心虚挪眼,“你想太多了,老公。”   “你上次还花我的钱点男模。”谢淞寒逼近,“给我选秀存的什么心思?光明正大看美人,再时不时以教导的名义叫到你宫里?”   柏钰往旁边倒,“夫妻之间怎么可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第58章 和你一样快   谢淞寒咄咄逼人,柏钰以他们缺乏信任为由拒绝交流。   转头把自己蒙被子里。   给圣熙帝选秀,无聊是一方面,选来的人都是柏钰解闷用的。   要是他真敢去那些人宫里,大胤就没有皇帝了,柏皇后提前二十年当寡妇。   可惜柏钰第一步都没迈出去,计划就夭折了。柏钰还可惜了一阵,满朝文武,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这边夫妻双双相拥而眠,门外的池知渺睁眼到天亮。   柏钰第二天出门,迎面就是眼下乌黑,精神亢奋的池知渺。   见到他们立马弹跳起来。   柏钰吓一跳。   池知渺眼底隐隐有红血丝:“嫂子,你们睡得好吗——我睡不着——”   柏钰:“……”   “睡不着就去把地拖了。”谢淞寒随后出来,“不行再去把花园的杂草都拔了,别在这儿挡路。”   说罢带柏钰下楼。   池知渺蠕动跟在后面,见柏钰走路姿势正常,大惊失色。   “竟然还能好好走路!”   “?”柏钰回头道,“不能走路的都是残废。”   池知渺:“可是书里写一般都下不了床。”   “哪本书?”   “《豪门逃妻:霸道总裁的金丝雀》。”   柏钰听不是个正经名字。   池知渺晕头晃脑:“作者更新可快了,但我有时总会从一些剧情里品出熟悉的做作感……”   何止是熟悉,简直像在身边发生的一样。   楼下的管家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的著作:(推眼镜)(神秘一笑)。   想不到吧。   作者在这里。   -   昨天的车谢淞寒让人开去洗了,今天换了另一辆暗黑迈凯伦。   司机准时出现。   柏钰站在车外,许是在现代待了有一段日子,开始觉醒男人的本能,对车感兴趣。   何况谢淞寒车库里的车都没一辆市场价低于百万,一排排奢华炫酷的车子过去堪称奇观,男人的另一个天堂。   柏钰思索:“有时间我也要去学车。”   原身有驾照,但柏钰没有上手过,重学一次比较保险。   谢淞寒为他开后座车门,“之前不是还瞧不上车?”   柏钰上车前,回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可是它快啊,冲刺起来和你一样快。”   谢淞寒盯着他,捏了下耳垂。   柏钰见状,状若无事地坐回车里,只是耳垂像被他捏过似的开始发烫,昨夜耳垂被叼在他齿尖的记忆唤醒,烧得柏钰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耳垂那颗红痣愈发鲜红。   柏钰是个好学的人,决定学车,就先在网上搜开车要领。   思想中先过了一遍。   柏钰扒着车座椅往前看司机操作,认识那是刹车和油门,好奇问了一句:“如果刹车和油门同时踩会怎样?”   谢淞寒:“……你给车截图?”   他把人拽回来,“坐好,小心急刹。”   柏钰不听:“好好的怎么会急——”   话音未落,车子猛地一个向前趔趄!   柏钰猛往前倾,被人拦腰抱了后去。   扑在谢淞寒怀里的柏钰:“???”   司机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谢总,前面有婴儿车赛跑。”   谢淞寒圈紧主动送上来的柏皇后,低头教育:“说了吧,叫你坐好。”   柏钰表情空白,车子疾驰而过,他是没看见什么婴儿车。   “你们是不是在演我?”   “怎么会。”   柏钰没找到他们联合起来演他的证据,若是他知道有行车记录仪这个东西,可能会要求检查。   但急刹那下确实吓人,他没能记起来。   到公司,助理先给柏钰汇报今天的行程。   其它的不重要,主要是晚上有个重要的金主爸爸要见。   柏钰严格来说是和谢家分开的,不能什么都从谢家拿,总要自己学会拉投资,不然全公司艺人员工都得饿死。   柏钰:“几点?”   助理:“晚上七点在嘉那会所。”   “知道了。”   柏钰给谢淞寒报备行程:【今晚要见客户,不用来接我了。】   谢淞寒回复准时:【见谁?】   柏钰:【忘了。】   老公:【……】   柏钰:【见谁不重要,只要不是见你,见谁都没有意义。】   手机对面,谢淞寒的心脏被击中。   只剩下一个想法,现在就想抱住他。   为什么要让柏钰去另一家公司,谢淞寒宁愿把他养在身边,时时刻刻都瞧着,从繁复的会议与文件中抬头就能看见他,那种感觉胜过一切。   谢淞寒现在理解圣熙帝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宫封为皇后了。   如果是在批奏折的间隙里抬头,身边就有这样一个美人在无趣打哈欠,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轻巧落在他鼻尖,仿若一只在阳光下懒洋洋打盹的猫,那瞬间所有的疲惫都会消失殆尽,世间万物只剩下他。   这种感觉会刻在骨子里,直到百年后入土。   如果不是柏钰先朝他走来,谢淞寒肯定不会迟疑太久,在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欲念时,就会用同样的方法囚住他。   柏钰对他有太深的吸引力,达到渗入灵魂的地步。   谢淞寒还没和他分开多久,就已经开始想念。   -   晚上,柏钰去嘉那会所,闻州和助理陪同。   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值得柏皇后记住,他走前又翻了下助理送来的文件,见的金主叫李鸣山。   闻州是不放心跟来的,投资的事他那边基本沟通得差不多了,只要柏钰不出错,后面十拿九稳。   到提前订好的包厢。   助理推开门。   李鸣山和他的人先到不久,在柏钰出现在门口时,眼睛掠过一道兴诡的惊艳。   李鸣山人至中年,标准的啤酒肚,左手拇指戴着金扳指,起身笑道:“小闻呐,这是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   闻州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这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柏总。”   闻州示意柏钰上去握手。   柏钰没动作。   闻州心里着急。   他干什么不动!!还指望人家先伸手不成!   然而李鸣山真先朝柏钰伸出手,“原来如此,柏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柏钰收到闻州暗示,勉为其难道:“嗯,不用跪了。”   说罢饶过李鸣山入座。   闻州:“?!”   属实是汗流浃背了。   李鸣山哈哈两声,不甚在意地收回手,也过去落座,特地挑在柏钰身边的位置。   “小柏今年多大了?可有女朋友?”   柏钰在看菜单,瞥他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   闻州没忍住低声提醒:“…柏总!”   “嗳,年轻人就该这样。”   李鸣山笑说着,一只手就要从桌下挪过去碰到柏钰的大腿。   “小柏这样的性子,很合我的口味……”   柏钰侧头,眯起眼睛。   -   谢淞寒在回家路上接到助理电话。   “谢总!不好了!有人对柏先生动手动脚!”   “什么?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柏先生快把对方打死了!” 第59章 先验货   半小时后。   谢淞寒出现在嘉那会所。   这家会所他来过不少次,是至尊VIP,服务生自动给他引路。   谢淞寒到包厢现场时,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主要表现在柏钰一个人控制了李鸣山带来的保镖和助理,以及嘉那会所的六七个保安。   其中最惨的就是李鸣山,被踩在地上,正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有了保安的前车之鉴,没人敢上去解救。   柏钰踩在李鸣山肥肉横溢的脸上,戴戒指的手伸到他眼前。   “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   李鸣山努力睁开被肉挤着的眼睛,忙道:“……戒指!是戒指!”   柏钰脚下用力,“既然知道是戒指,还敢来找死?”   李鸣山:“?!”   他哪儿知道戴戒指是几个意思!   圈里小鲜肉都喜欢戴戒指,无非是造型师搭配,没几个戴戒指是真结婚的!   会所经理汗如雨下,“这,你你你再不放开李总,我们就报警了!”   面对经理威胁,柏钰毫不动摇,“你报。”   经理哪儿敢啊!   听说柏钰和谢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李鸣山同样不好得罪,两边根本不好选。   好在谢淞寒来了。   来后直奔柏钰。   “有没有事?”   谢淞寒把柏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连衣角都没脏才放心。   柏钰松脚,拂了拂衣摆,高贵孤傲。   “无事。”   谢淞寒再把目光投在地上的李鸣山。   那眼神淡薄,像在看一个死人。   李鸣山终于能够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浑身关节都在喊痛,还没发飙喊人,就对上谢淞寒漆黑的瞳孔,腿一软,又趴了回去。   “谢、谢总……”   谢淞寒没再看他。   “先回去吧。”谢淞寒牵住柏钰的手,“剩下的我来解决。”   柏钰不服:“我自己能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   “从根源上解决,让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   “……”   包厢内鸦雀无声。   谁懂啊,出来一趟差点玩了脑袋消消乐。   谢淞寒转头吩咐助理,“回去把刑法打出来挂你们柏总办公室。”   助理和闻州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谁家大美人下手那么狠的!   他们好怕柏钰揍顺手了,自己人都打。   “好、好的!”   柏钰的解决方式不被提倡,谢淞寒好说歹说带他出包厢会所。   他们走后,全部人都松口气逃过一劫。   尤其是会所经理。   谢淞寒都来了,还好他们没报警!   -   闻州和助理缀在后面。   闻州心中后怕,他们公司虽不大,但也没做过让艺人陪酒的事,何况柏钰不是艺人,而是老板。   这次的投资是他疏忽了,他们没和李鸣山合作过,谁知道是这样一个人。想来李鸣山没少做这种勾当,只是屁股擦得干净,没在圈子里闹出过大动静。   出会所后。   闻州主动上去反省,“柏总……今天是我的疏漏。”   柏钰不客气:“你的眼神,难怪挑不出大火的艺人。”   “……您说的是。”闻州接受,又没忍住小声反驳,“但景青还是很火的。”   柏钰一针见血:“我看过他的视频,他火是自身条件优越,到哪儿都能火,和你没关系。”   “……”   闻州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头次被这样批得一文不值,但今天是他的锅,他不辩驳,只求日后做得更好。   但今天凉了李鸣山,闻州不禁苦恼:“就是不知接下来的资金该怎么办……”   他不禁把目光放在谢淞寒身上,往下看见他们相牵的手,上面的银戒是一对。   “?!”   “投资而已。”柏钰现在弄明白不少,不过是钱,他从来不缺钱,“有什么可难的。”   闻州憋了憋,没吭声。   不难,不难你让你身边这位拨两亿看看实力。   回程车里。   柏钰闹了一通,晚餐都没吃,给管家发消息让他备好晚饭。   谢淞寒从刚才起就在手机上捣鼓什么,柏钰凑过去。   “老公,你在让今天那人天凉王破吗?”   “……”谢淞寒捏他的耳朵,“没那么容易破。”   但今后,也不会再有活的机会。   真正离破产不过时间问题。   若是一年前有人告诉谢淞寒他会为一个人而针对一个企业,他会给对方找心理医生,可事实就是如此。   谢淞寒奇异发现,他眼里容不得一颗打柏钰主意的沙子。   无论是谁。   谢淞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   柏钰刚想说不用,话在嘴里又打了个转。   “要你帮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谢淞寒捏捏他的后颈,“要看你给得起什么代价了。”   “我什么都没有,”柏钰噙笑靠过去,手掌抚上他的胸膛,“只有这个人,你要么?”   谢淞寒按住他的手,眼眸深邃。   “要啊,但是得先验货。”   另一只手环住柏钰的腰往自己身上带。   “如果货不好,我不就亏了么。”   懂事的司机降下隔板,寻思明天是不是又要去洗车。   柏钰眼波微漾,被按住的手逃出来,指尖顺着男人胸膛往下。   “哪种才算好?”   “你若要得太多,我怕我受不了。”   谢淞寒胸膛微微起伏。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真想停下车,让柏钰试试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车子平缓驶入车库。   没等谢淞寒抓住不顾死活撩人的柏钰,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柏钰迅速从他怀里抽出,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老公,我饿了。”   柏钰站在车外,没说清是哪张嘴饿了,就砰地关上车门,隔绝了谢淞寒的视线。   谢淞寒:“……”   很好。   他今晚别想睡了。   等他们相继回到别墅,管家已把晚餐备好,一桌精致的星级酒店大餐,银制餐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柏钰优雅上桌。   谢淞寒晚饭吃过了,就在一旁处理工作上的事。   没等柏钰吃两口,池知渺噔噔噔下楼,去外面拿了外卖。   “吃着呢?一起呀!”   柏钰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做了晚饭她还要点外卖,“你点的什么?”   池知渺拆开外卖包装,祭出她香喷喷的小烧烤。   “烧烤啊!夜宵和小烧烤最配了!啊,对了,还有我的肥宅快乐水——”   池知渺风风火火,去冰箱用大号啤酒杯倒了一大杯冰可乐。   “嫂子你喝吗?” 第60章 半夜叫医生   “不了。”   柏钰尝过一口可乐,不太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   池知渺因快乐水不被认同而可惜,“好吧,你不懂其中的滋味。”   池知渺烧烤点了不少,满嘴都是肉,撸串香得要命,配上快乐水,整个人爽得升天。   和她的大快朵颐相比,柏钰的用餐姿势就斯文许多。   但他吃一口就要往池知渺那儿瞧一眼,眼神定在那香喷喷的烤串上。   怪东西,好香。   池知渺眼珠转了转,把小烧烤往他那边推。   “要不要尝尝?”她特别说明,“不太辣的!”   “…那尝尝吧。”   柏钰吃饭其实喜欢带一点辣味,他搁下这桌大餐,去拿了串牛肉。   吃了一串,没咂吧出味道。   然后再吃一串。   池知渺满眼都是笑,“是吧是吧!烧烤好吃吧!没有人可以拒绝我国的烧烤!”   柏钰彻底加入撸串大军,评价:“嗯,不错。”   池知渺又去给他倒了杯快乐水,“下可乐巨好吃,真的可以试试!”   柏钰就勉为其难试了。   一口,再一口。   全新的感觉。   谢淞寒看他们一眼,见柏钰吃那沾满辣椒的烤串,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柏钰和池知渺瓜分完烧烤,柏钰猛喝一大杯可乐,给了好评。   “我明天还要吃。”   谢淞寒见他又是烧烤又是冰可乐,提醒道:“别常吃,对肠胃不好。”   柏钰不信邪:“我肠胃好得很。”   就是吃得有点撑。   柏钰在别墅上上下下转两圈消食,谢淞寒洗完澡,打开卧室门,柏钰碰巧消食路过。   谢淞寒拽住他,“走什么。”   柏钰摸肚子,“消食。”   谢淞寒默了下,告诉他。   “你这样走没用,换个更有效的方法。”   “比如?”   柏钰被他拽进卧室,大门关上。   吃过烧烤,身上都是烧烤的味道,谢淞寒嗅他的脖颈,把他丢上床。   随即自己压上去。   谢淞寒洗过澡,浴盐是柏钰喜欢的微醺红酒味,微淡的酒香晕在空气里,闻到便醉了。   柏钰躺平,喉结被轻轻叼住。   “嗯……”   他发出舒服的轻哼,谢淞寒的手钻进他的衣摆。   闻着他的味,感觉像在吃烧烤。   谢淞寒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柏钰就眉头一蹙,突然捂住肚子。   “怎么了?”谢淞寒停下问,观摩他的姿势,“肚子疼?”   柏钰蜷起身体,脸色微微发白。   “……嗯。”   谢淞寒赶紧起身,“应该是烧烤吃多了,我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半小时后,医生赶到。   管家给开的门。   这位医生在谢家任职多年,半夜上门看诊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来了还挺新鲜。   待到谢淞寒带医生上楼,管家在身后眺望他们的背影。   “果然,还是走到了半夜叫医生的地步……”   池知渺吸着酸奶站他身边,同样深沉,“是啊,没有霸总娇妻逃得过叫医生的命运。”   小说里都这么写。   尤其她追的那本,和自己生活所见高度重合,等她明天等更新,看会不会出现半夜叫医生的剧情。   “……”管家转头,“池小姐,你不去看看吗?”   池知渺:“我会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   管家转回去,“也是。”   下一秒。   池知渺把吸空的酸奶瓶往垃圾桶一扔,兴冲冲地上楼。   “嘿嘿,但我想看的就是不能看的!”   管家去扶正被她砸歪的垃圾桶,(宠溺)(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   经过医生检查,柏钰就是普通胃受刺激产生的疼痛,排出去就好了,又给他开了一盒健胃消食片。   柏钰疼过那一阵,当场吃了一颗。   甜的。   柏钰咂咂嘴,“再来一颗。”   “……”谢淞寒真像在养孩子,想骂他又舍不得,“还吃,以后别什么都吃!”   柏钰扭头,“肯定不是烧烤的问题,表妹吃了都没事。”   医生推了推眼镜,写病历单。   “很多人都这样,尤其是喜欢吃菌子的那批人,无论去医院多少次,都不会怪菌子有毒,只会怪自己没炒熟。”   谢淞寒:“。”   医生边写病例单边说:“这位先生是寻常饮食比较健康,食材大多昂贵,都经过专业的杀菌处理,乍一下吃小作坊的烧烤,肠胃受不了很正常。”   “接下来几天吃清淡点,再吃烧烤火锅之类的食物要注意适量。”   谢淞寒肯定不会再让他吃外面的外卖了。   肠胃这么脆弱。   想吃什么家里聘的名厨照样能做。   医生开完病历单,池知渺悄悄挪进卧室。   “嫂子怎么样啦?”   她来得正好,谢淞寒有了发泄对象,冷漠道:“以后家里不准再点外卖。”   池知渺:“?!”   池知渺&柏钰同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谢淞寒不和她多费口舌,转头对柏钰说,“你以后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外卖不健康。”   “也行吧。”柏钰妥协。   池知渺心痛:“可是厨房做的哪有外卖的感觉啊!”   谢淞寒:“不愿意可以搬出去。”   池知渺捂心口,“你是怎么用三十六度的体温说出零下二十度的话的?”   谢淞寒无情把她赶走。   池知渺这一趟收获为零,还失去了点外卖的权利,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下楼找点吃的安慰下自己,发现管家在啃鸡爪。   “?!”池知渺说,“哪来的?”   管家:“听到以后不能点外卖,赶紧吃最后一次。”   池知渺冲上去,“给我来点给我来点!”   -   柏钰舒服些了,洗完澡,倒在床上。   谢淞寒躺在旁边,“还疼吗?”   “好多了。”柏钰往他怀里拱,“你揉揉会更好。”   谢淞寒就给他揉胃。   折腾一通,他们两个暂时都睡不着。   谢淞寒是不敢再折腾他,就边给他揉胃边和他闲聊。   “我给你公司拨两个亿过去?”   柏钰摇头,“不用。”   谢淞寒比较担心,“你能有办法?”   柏钰那全部人都要给我跪下的气质实在不可能拉得到投资,别人找投资是把金主当爸爸,他是要当金主的爸爸。   “小瞧我。”   柏钰摸手机,发朋友圈。   谢淞寒亲眼看见他发的朋友圈写:【公司需要资金,谁投。】   “……”   谢淞寒心说他还是偷偷给他们公司账户添点吧,不然刚接手就破产,可能会打消柏皇后的创业积极性。   晚上全是夜猫子。   谢淞寒给他揉了会儿,登上微信,准备给他点赞暖个场。   结果下面已经有了不少评论。   肖声越:【你啥时候开的公司?算了,我先投五千万。】   池知渺:【我我我!投五千万!】   韩深:【支持兄嫂事业,我投三千万。】   宋怀澈:【……投三。】   谢淞寒:“?”   他看着这些评论,面色逐渐凝重。   为什么。   有种房子快要被偷的危机感。 第61章 哭了怎么办   公司和李鸣山的合作宣告终止,闻州忙得焦头烂额,想办法拉投资补上资金的漏洞。   接下来有一阵要忙的了。   闻州忙成陀螺,不忘去柏钰办公室汇报工作。   “……景青收到了来自加拿大一位音乐家的邀请,过两天要去国外探讨新曲,他说有想要拍电影的打算,这边暂时没有合适的本子,其他艺人近期都要赶通告——柏总,你怎么还在追剧!!”   “别吵。”   柏钰看完挖野菜的电视剧和被袭击了没两样,好不容易找到新的电视剧洗洗眼。   “……可是最近真的很缺钱啊!”   闻州想说实在不行把你每天开来的豪车卖两台补贴公司吧。   还有他手上戴的戒指。   查了才知道是私人定制款,几千万只够得上见设计师的门槛。   “我知道。”柏钰吃了片健胃消食片,“先来一个亿应急。”   闻州:“???”   闻州和善道:“请问一个亿从哪儿来?”   柏钰:“微信朋友圈。”   闻州:“……”   他是不是没睡醒!!   谁家朋友圈给你一个亿啊!   闻州要晕了。   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   “他们几个的微信给你,自己和他们联系。”   柏钰把说要投资的那几位微信名片推给闻州,剩下的手续他们自己处理。   闻州翻名片时感到不对劲,“他们都谁??微信名这么眼熟?”   柏钰报菜名:“肖声越,韩深,宋怀澈。”   闻州咽了下口水。   这几位的工作号他都有加啊!   “您确定……他们都要投?投多少?”   柏钰干脆把朋友圈给他看。   闻州惊呆了。   柏钰摆弄手机,自言自语:“表妹的五千万就不要了……小女孩的零花钱自己留着吧。”   闻州不可置信扭头。   …谁家小女孩零花钱五千万!   接下来一个小时。   闻州赖在他办公室没走,一一在手机上和这几位大少爷对接,开始问还不好意思,怕被当成神经病。   收到肯定回复后,竟然特么是真的!   古人诚不欺我。   ——万能的朋友圈。   闻州出办公室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一口气吃了个大胖子。   好撑。   -   风水轮流转,谢淞寒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去探班。   顺便检验柏皇后的上班成果。   谢淞寒到办公室时,柏钰在打电话。   听筒外放,是肖声越的声音。   “你咋搞公司去了?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一千万,你给我的煎饼果子摊打下手怎么样?”   手机就在旁边,柏钰撑头看电脑上的电视。   “不去,滚。”   “公司有什么好玩的!”肖声越试图劝说,“你把你公司位置发我,我亲自给你送来!吃了我的新品,你肯定会改主意。”   柏钰语气凉凉:“行啊。”   肖声越:“真的?我马上到!”   柏钰眼皮微敛,轻轻一笑,嗓音可称得上柔情似水了。   “我虽然不懂厨艺,但略通一些拳脚。”   肖声越:“……”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柏钰看见谢淞寒进来,直接挂断电话。   转椅往后一滑。   “老公,又想我了?”   “想啊。”谢淞寒朝他走去,“可你既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回消息,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结果我来了,听到的却是你在和别的男人打电话。”   谢淞寒撑在桌上,俯身逼近。   “我哪点不如他?”   敲门来送咖啡的助理脚刚踏进来,又拐了个弯退出去。   妈呀,这么劲爆,他会不会被灭口?   他们谢总竟然是舔狗!   助理做好心理建设,敲门,“咳,谢总,柏总,你们的咖啡和芋圆啵啵芒果米麻薯奥利奥奶茶。”   谢淞寒:……   喝的什么玩意儿。   助理放下就退出去了。   柏钰给电视按下暂停,轻声道:“你哪里会不如他?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那样舒服了。”   办公室暖气足,柏钰脱掉外面的毛衣,只着一件衬衫,扣子解开一两颗,锁骨上残留着前两天落下的殷红痕迹。   他的皮肤白透,只要落下痕迹,好几天都不会消。   谢淞寒低眸,“是吗,有多舒服?”   “光说哪里说得清楚。”柏钰轻挑唇角,“凡事讲究真枪实干。”   谢淞寒绕过办公桌,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口,宛若即将享用美食的猎人。   “真枪实干。”他把这个词在嘴里绕一圈,“干哭了怎么办?”   柏钰笑着见他到自己面前,“哭了,哄啊。”   谢淞寒:“哄了,还哭呢?”   柏钰像是冥想了会儿,“那就只能让哭都哭不出来了。”   谢淞寒弯腰吻住他。   柏钰仰头迎合,呼吸在方寸间凌乱。   谢淞寒一手扣住他后颈,一手揽住他的腰带向自己,掌心下的触感温暖柔软,那把腰的柔韧性他尝试过,多少高难度的姿势都能做到。   他们的吻总是一次比一次激烈。   谢淞寒不止要让他哭不出来,还要令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在混乱中摇摇欲坠,神志不清,唯一的意识就是攀附自己。   这样,柏钰才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真可惜。”谢淞寒贴着他说,“还以为可以趁投资向你提要求,可怎么总有别人来抢占我的位置。”   柏钰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往前不喜欢他的人全都改变态度。   谢淞寒自私地想,还不如就像以前那样,众人眼见璞玉蒙尘,视美玉为顽石,能独自拥有珍宝的只有他。   柏钰微微顺气,唇瓣晶亮,“你的位置,谁都抢不走。”   “你随时可以向我提条件。”   “真的?”谢淞寒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也可以?”   柏钰:“……”   他推开谢淞寒。   “我要上班了,老公,你快回去忙你的吧。”   谢淞寒笑:“翻脸不认人啊。”   柏钰耳后通红,不看他。   警察抓不抓变态。   谢淞寒笑了声,没再继续话题,反正就算他不同意,到时候也由不得他。   换了个话题。   “所以确定不需要我帮忙了?”   这让他很没有参与感。   柏钰眨眼:“你不出钱,让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了?”   谢淞寒这种上赶着递钱的行为还是第一次,“是有点。”   “你的钱都是用来养老婆的,公司的钱养的都是别人。”柏钰说,“争取早点换更大的房子。”   谢淞寒没想到他对大房子这么有执念,“你想住哪儿?”   柏钰翻出故宫的照片。   “……”这真住不了。 第62章 一吃就疼   谢淞寒和他解释了为什么故宫不能住,给多少钱都不会让私人住,就像他们被国家收走的瑾园,全都充公了。   就算说他们是圣熙帝和柏皇后本人,也只会被当精神病打出去。   搞不好还会上社会新闻。   柏钰:“把领导的电话给我。”   “你这是要上天啊。”谢淞寒把他的奶茶推过去,“喝点奶茶得了,你若喜欢中式建筑,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两个人窝在办公室喝下午茶。   闻州忙完回来,敲门就是暴击。   会客区桌上的两杯截然不同咖啡杯映入眼帘。   柏钰舀出一勺芋泥。   闻州幡然醒悟:“我就说每次送过来的咖啡都不一样,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助理:不关我的事。   连他们谢总都只能喝咖啡,他就别想其他的了。   柏钰高冷嚼啵啵,“说事。”   闻州:“……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公司现在和肖韩宋几家建立联系,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请他们几位吃个饭,详聊一下公司的业务。”   天知道他在和那几位手下人对接前,每个人都在最后问了他相同的问题。   ——你们公司干嘛的来着?   不是,你们有钱人投资都不问问对方主营业务吗?!   不怕血本无归啊!   柏钰不情愿:“麻烦。”   闻州委婉道:“好歹是金主爸爸,请客吃饭还是有必要的。”   柏钰又不是没和他们吃过饭。   “我把钱发他们让他们自己吃去吧。”   闻州:“?”   谢淞寒侧头:“。”   柏钰说干就干,懒得一一发过去,给他们三个人拉了个小群。   接着发红包。   谢淞寒观摩他一通操作。   韩深:【卧槽,天降红包?】   肖声越:【我特么才抢了三毛钱,几个意思?!】   韩深:【我十几块,差不多。】   韩深:【老宋,你抢了一百八!是运气王!】   宋怀澈:【发红包干什么?】   柏钰:【请投资方吃饭,你们自己去吃吧。】   韩深:【?】   肖声越:【???】   宋怀澈:【……】   肖声越:【你发两百块钱请我们吃饭??完了还让我们自己抢???】   肖声越:【这就算了,我三毛钱吃个毛线啊!!!】   韩深:【顶楼上。】   宋怀澈:【……】   柏钰:【贪心不足蛇吞象。】   群里一片死寂。   紧接着。   肖声越退出群聊。   韩深退出群聊。   宋怀澈退出群聊。   “好了。”柏钰放下手机,继续喝奶茶,“请完了,没事就退下。”   闻州:“………………”   惊呆了老铁。   闻州做梦似的退了。   谢淞寒目睹一切后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一口咖啡下去,他友好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   待到下班时间。   柏钰关电脑,喝奶茶喝得有点撑,又吃了一颗健胃消食片。   盒子就在桌上。   谢淞寒拿过来看了眼,原本的两板现在就剩不到一板了。   “……你当糖吃呢?”   柏钰:“这不就是糖的味道吗。”   谢淞寒随他,反正就算吃多了也没坏处,问了句:“没再点外卖吧?近期不要吃油腻的东西。”   柏钰一顿,坚定道:“没有。”   谢淞寒信了。   柏钰平时吃东西讲究高雅,应该不会喜欢吃那些三无食品。   谢淞寒把剩下那板消食片放进抽屉。   抽屉一拉开。   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辣条小零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谢淞寒看着这些外包装可见之油腻辛辣的辣条,缄默了好久。   柏钰:“……”   柏钰:“这是助理他们的,和我没关系。”   这些是某次柏皇后路过助理工位,发现他们在吃小零食,模样奇形怪状,偏偏香得不输烧烤。   助理见状,主动贡献一包请他尝味。   柏钰吃后大悦,薅走所有辣条。   助理为此哭了好久。   外面。   准备下班的助理把他新进的货锁进抽屉里,坚决下次吃的时候不要再让柏钰瞧见,吃完再做通风处理。   保护辣条,人人有责。   “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你再问下去有什么意思?是我的我不会承认吗?这样质问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好,如果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们各走各的好了!”   柏钰大步从办公室走出,掠过时刮起了一阵冷风。   吹得助理衣角飘起。   谢淞寒随后出来,面色微沉:“你的各走各是指再去买一堆藏在家里?”   柏钰按下电梯,“随你怎么说好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谢淞寒紧随其后,“不要逼我查你的银行卡消费记录。”   电梯门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去。   电梯关门前的声音传出来。   “现在就开始查账了?当初谁说的随便花?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助理咔嚓咔嚓嗑瓜子。   在大公司上班就是好啊,狗血故事都不带重样的。   这是出轨被抓了?   那他以后到底跟谁呢。   -   电梯里。   谢淞寒不想再听柏钰狡辩,把他按在角落,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电梯不断下降。   柏钰被吻得阵阵窒息,后背紧贴电梯壁,推了下气势汹汹的男人。   却被吻得更深。   柏钰唇舌都麻了,腰身轻颤,只得攀住他肩头。   “…说了想吃就让家里做。”谢淞寒吮他的唇,大手从他衣摆探进去,往他腰侧按了下,“是想再半夜叫医生?”   柏钰身体一软,含糊不清地说:“……吃出抵抗力就好了。”   “再说……”   “我胃哪有那么差。”   天天叫医生,他又不是陶瓷姑娘。   听他不知悔改,谢淞寒的吻再次压下。   腰间的手往下游移。   冰凉的戒指硌在肌肤上。   “谁说是因为胃疼叫医生?”   谢淞寒在他唇瓣啃//咬,往下的手掌极具暗示,话语间呼吸燎热。   “可以做到你吃不了一点辣的,看见辣的这里就疼,好不好?”   柏钰浑身臊热,身体后仰。   “别碰……”   谢淞寒不让他躲,双唇相磨。   “你还没回答。”   电梯停下,门自动打开。   “这是我们公司——”   门外站着戴黑色口罩的男人,鸭舌帽下压,几缕碎发露在外面,一双狭长眼睛意外与电梯内亲昵的二人相对。   而他手机打开的直播画面正在疯狂滚动。   男人嘴里的后半句说完:“……总裁专用电梯。” 第63章 表演一个亲嘴   谢淞寒在第一时间侧身挡住柏钰。   景青同样反应极快,迅速翻转摄像头对准自己,按了直播暂停。   饶是在圈内见惯了风浪的景青也不免尴尬。   电梯里,两个男人……   谢淞寒没有理会他,带柏钰出去。   走前撂下一句。   “以后在公司不要直播。”   景青:“?”   你谁。   景青没问,能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从谢淞寒的气场就能察觉到。   难道是公司新来的老板?   那被他护在怀里的……   景青思起那惊鸿一瞥,又美又妖的男人,在圈内都找不出第二个此般颜值,莫非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   柏钰脸侧的热度未散。   “直播,意思是我们被拍进去了?”   “嗯。”谢淞寒说,“没事,让运营把画面剪掉,后续不给热度就行了。”   柏钰近期对娱乐圈有一定了解。   何况他认识景青。   景青年少出道,至今已有七年,微博粉丝超过四千万。   “我们被千万人看见了。”   谢淞寒抚平他后腰被自己揉皱的衣角,跟上他的脚步,“害羞?”   柏钰:“不呢,我就喜欢给人看。”   谢淞寒立即让人处理那段不知拍到哪儿的直播视频。   可惜现在不能随便挖人眼珠子。   顶多把他们网线拔了。   晚上。   柏钰翻微博,确实没有他们的亲密视频流出,景青的微博直播视频都删了。   讨论度为零。   柏钰这才放心。   “景青本人要比视频好看,过了几千年,总算有一个能入眼的。”   在柏皇后眼里其他人都是丑逼。   除了自己和他老公。   谢淞寒嗅到不同寻常,沉声道:“从没听你夸过谁。”   “我经常夸你呀,老公。”柏钰说,“闻州说景青想拍电影,但没合适的本子,你找找?”   谢淞寒如果方才还是不寻常,现在就直接打翻了醋罐子。   “你对他挺好?”   柏钰暴露他的颜控属性,“美人总要给些优待。”   “他不需要优待,你需要。”谢淞寒压住他,“是我给你的不够多,让你还能为其他男人考虑。”   “我这是工作……唔。”   这一晚,柏钰被给得尤其多。   多到装不下。   还流到了床上。   -   柏皇后上班迟到的第n天。   公司正常运转,资金到账后,闻州问了柏钰的意见,给公司员工添了下午茶。   老板同款豪华加料奶茶。   深受员工喜爱。   得知景青在柏钰公司,池知渺吵着要去见帅哥,然而景青近期去国外了。   柏钰对此表示:“你如果喜欢景青那样的,倒不是没有机会——”   “不!”池知渺义正言辞道,“我不是女友粉,容易塌房,我只是简简单单喜欢美人哭唧唧罢了。”   最好是一个被另一个压在身下那种嘻嘻嘻。   “?”   景青不在公司,池知渺后面几天还是在柏钰公司待了几天。   主要是为了看其他艺人小哥哥。   她运气好,没赶上追景青,赶上了选秀……不是,艺人面试。   来面试的艺人简历闻州都看过,有几个合适的,如果面试没问题可以留下签约。   上次柏钰提过,闻州就在面试前通知他,这次面试,由柏钰亲自坐镇。   池知渺想要参观面试,并保证不会在面试过程中发出声音,柏钰就让她旁观了。   第一批面试的艺人进来。   各个青春靓丽,百花齐放。   柏钰坐在最前面的主位,两边是闻州和池知渺,以及公司其他经纪人,各自桌前摆放着面试艺人的简历。   闻州先简单问了前面的面试者问题,“做这行对性格有要求,你认为你的性格如何?”   一号小哥哥:“遇人狂热,不时发疯。”   池知渺小声BB:“一听就是大学生。”   闻州:“有对象吗?”   二号小哥哥:“有男朋友,但随手能分手。”   池知渺激颤咬紧牙根。   啊啊啊啊先给我表演一个亲嘴!   闻州:“有过表演经验吗?”   三号小哥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有这方面的信心。”   好了,换下一批。   柏钰翻了两下简历,发现男生居多。   “不招女子?”   刚退出去的一号小哥哥转身就说:“如果你们更缺女孩子,我可以女装。”   “……”   池知渺:我想看!给我看!!   面试过一轮,中场休息十分钟。   闻州现在就是把柏钰当祖宗供着的状态,不了解甚至看不起娱乐圈都没事,能爆金币就行。   闻州把简历放一边,问:“你觉得有合适的吗?”   柏钰懒洋洋撑起下巴。   “看来我还得再把标准降低一些才行。”   闻州虚心请教:“你的标准是?”   柏钰:“我的一半。”   闻州一噎。   如果是容貌的一半,能达到他这样的娱乐圈都没几个,更何况这些稚嫩的新人。   棱角都是在圈里一天天打磨沉淀出来的,不是谁都像景青那样,老天爷赏饭吃。   下一批新人进来。   闻州和其他经纪人问过问题,轮到互相提问环节。来面试的艺人对他们公司都有基本了解,尤其清楚景青在。   其中一位小帅哥直言不讳:“是不是长成他就可能直接签约?”   他指的是柏钰。   大部分人都当柏钰是新签的艺人,只是还没火。   柏钰兴味抬眼。   闻州咳了声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老板,不是艺人。”   小帅哥更来劲了,“老板?我老板要是这么帅我能干到死。”   闻州打勾:加入生产队的驴系列。   以后每天让他二十个小时都在赶通告。   二十岁的小帅哥笑起来不含杂质,“老板,我能上手摸摸吗?有点手痒。”   闻州提醒:“先不说谢某人会对你怎样,我们老板一个能打十个壮汉,打完气都不喘,你确定吗?”   小帅哥秒收回跃跃欲试的手。   -   谢氏公司。   谢淞寒开完一个繁杂的会回办公室,摸手机,很好,柏皇后今天又没主动联系他。   手机于柏钰而言就是个摆设。   谢淞寒先问助理:【你们柏总在干嘛。】   助理此时在后门欣赏才艺表演。   来应聘艺人的多少都有绝活,不是表演类专业就是小有名气的网红。   池知渺刚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不忍穿过打断,和助理一块在门口嗑瓜子。   “好像在选妃啊。”   助理:“是啊,柏总有皇后风范。”   池知渺:“但不像是给我哥选,更像是给他自己选。”   助理:“选得还很开心。”   这场才艺展示结束,池知渺回到原位。   助理才看到谢淞寒的消息。   琢磨怎么回。   助理:【在选妃。】   收到回复的谢淞寒:?   助理怕他看不懂,还贴心发了一张现场选秀的照片。   收到照片的谢淞寒:眼底有风暴在酝酿。   这妃时隔千年,终究还是让柏钰选上了。 第64章 穿上试试?   选妃持续到下午五点。   公司有打造影帝视帝的想法,到后面着重考验演技。   柏钰看得犯困,收到谢淞寒的消息。   老公:【几点忙完?】   柏钰:【快了。】   老公:【选妃可选爽了?】   柏钰:【不要无理取闹,我在正经工作。】   谢淞寒周边的气息变得更为低压。   他帮景青找本子,也说是工作!   他就是在借此看别的男人!   谢淞寒当场无心工作,势必要去现场抓奸。   他到时,表演进行到尾声。   嗑瓜子的助理察觉到无形中有危险逼近,立即放下摸鱼的手,兢兢业业忙碌起了服务空气。   谢淞寒出现在他身后,“选完了?”   助理严阵以待,“还剩最后一个人,将要无实物表演情侣接吻。”   谢淞寒语调微妙:“…怎么表演?在空气中写字母?”   助理羞涩:“您好懂哦。”   “……”   最后表演的是那位愿意为柏钰干到死的小帅哥,站那儿浑身都是戏,抽到这个本子他懵了几秒,这种一般需要找人对戏。   但他很快不慌不忙,朝柏钰伸出手,“老板,能陪我对个戏吗?”   …!   助理浑身一震。   这孩子,职业生涯怕是止步于此了!   在场无数人朝小帅哥投出怜悯的眼神。   小帅哥:“?”   只是对个戏,难道老板会当场弄死他?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帅哥见原本还无趣的柏钰直起身子,朝他的方向笑起来,并喊了一声。   “老公。”   小帅哥:“!!!”   小帅哥脸一红:“这么快就入戏了吗,我还没准备好……呃。”   肩膀上倏然搭上一只手。   小帅哥转头,对上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友善,眼尾下压,眼里释放着无数小鲜肉演不出的将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小帅哥莫名腿软。   “……您是?”   谢淞寒不冷不热开口:“找人对戏?”   小帅哥以为他也是来面试的,被他A到爆的气质折服。   “啊,是,您、您要和我对?”   谢淞寒转头吩咐助理:“把懂事长带来。”   助理:“好的。”   小帅哥震惊了。   他难道表现好得已经可以直接面见董事长了?!   谁知,大家看他的眼神更怜悯了。   池知渺小声问:“董事长是谁?”   柏钰兴味十足,“你马上就见到了。”   没多久。   一条泰迪犬闪亮登场。   谢淞寒松开手朝面试官席走去。   “行了,开始你的表演。”   小帅哥:“………………”   -   这场闹剧匆忙结束。   小帅哥终究没能依靠场外援助,靠自己完成了无实物表演。   懂事长在柏钰脚边撒欢。   这只由员工养的泰迪到公司成为团宠,路过的人都要撸两把。   但它尤为喜欢柏钰。   面试结束,大家交代完该做的工作就结束散场。   小帅哥的敬业精神得到了池知渺的认可,翻了下他简历。   “不是,嫂子,他学历史的啊。”   池知渺以为是电影学院的呢。   柏钰管他学什么。   池知渺也就唏嘘两声,接着感叹:“帅哥美女果然都在民间,选秀看得我眼花缭乱,容貌焦虑了怎么办。”   谢淞寒和柏钰齐齐往外走。   “焦虑什么,你长得又不是很丑。”   池知渺感动追上,“哥,你终于会说人话了。”   谢淞寒:“属于小丑。”   池知渺:“?”   几人出了公司。   小帅哥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得较晚,恰好撞上他们,见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定睛猛瞧,猝然指着谢淞寒的背影喊:“圣熙帝!”   他们回头。   谢淞寒对他没好眼色。   “我就说哪里眼熟。”小帅哥跑前来,“上次热搜上的圣熙帝和柏皇后就是你们吧?我一时没想起来!”   柏钰无情多了,“就算你套近乎也不会给你走后门。”   小帅哥笑出两颗虎牙:“没关系,我反正学历史的,进不了娱乐圈就干别的——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谢淞寒把柏钰拉开,“不能。”   小帅哥:“求求了!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我能不能给你们拍一组帝后写真?”   池知渺惊诧:“你还会摄影?”   小帅哥谦虚:“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   “我拍照技术还行,给你们看成片你们再做决定好不好?”   柏钰对帝后写真起了兴趣。   曾经他们做过类似的,请宫廷画师画了不少画像。   到现世即便有残存的,也在博物馆了。   且看过成片后,小帅哥技术确实还行。   “可以。”柏钰同意,“就周六吧。”   小帅哥:“好耶!服装这方面我……”   谢淞寒见柏钰同意,便是已成定局,开口:“我们自己准备。”   -   谢淞寒到家都面无表情。   就差把“生气、吃醋、不开心、要哄”写脸上了。   然而,柏钰没有表示,吃起管家送来的水果沙拉。   于是把火力对准池知渺。   “你没事去他公司做什么?论文改完了?”   池知渺刚剥了个小橘子,提到论文就泄气,“没有啊,导师说我写得不对,圣熙帝和柏皇后的感情之路太怪了,叫我再查查资料。”   谢淞寒扯领带的手顿住。   “…你导师说得对。”   池知渺:“你就知道对了??”   谢淞寒没说话,瞥了眼吃水果沙拉的柏钰。   柏皇后本人不插入他们对话。   谢淞寒心底那股气直涨。   仿佛急于证明什么。   “柏皇后肯定不会不爱圣熙帝,就算是条狗过了几十年都有感情,你那论文太想当然了。”   谢淞寒一字一句道:“他肯定超爱。”   嘴里嚼草莓的柏钰抬头。   二人隔空对视。   柏钰弯眉。   “不能吧。”池知渺提出质疑,“哥你不能用恋爱脑的思维揣测柏皇后,现有的资料都表示不可能啊,谁会爱上一个让自己一辈子远离家乡,困在宫门,且时不时就要被叫太医的施暴者啊,柏皇后也曾才子风流好吗。”   池知渺找盟友,“嫂子你说是不是?”   谢淞寒又朝他望过来。   柏钰细嚼慢咽,“有可能,圣熙帝长得很帅也说不定。”   池知渺:“……所以三观跟着五官跑吗,我这么写会不会被导师打死。”   “不会。”柏钰说,“你就说柏皇后亲口认定。”   池知渺:“……”呜呜呜。   再这样她就要延毕了啊!!   她再去找找资料好了。   这对CP实在是同人文多,真实史料不多,考古学家们对永昭陵束手无策,导致池知渺在写论文路上困难重重。   写真定在周六拍。   柏钰比较期待,这是他第一次和谢淞寒以曾经的面貌留下痕迹。   再过数千年,留下的照片说不定真会被当成原本的他们。   只是有个问题。   衣服怎么办。   “老公,上次订做的衣服还没送来吗……”   柏钰推开卧室门。   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套华丽的汉服,一黑一白,边角的金银线花纹极为精致,衣料考究,担得上绫罗绸缎。而衣服上端放着古代男人所束的玉冠,华贵气息扑面而来。   柏钰恍惚了下。   若非卧室仍是现代风格,他都要以为自己不过是眨了个眼,身处依旧在千年前。   身后拥上来一个人。   温热呼吸扑在他后颈。   “穿上试试?” 第65章 你帮我穿么   “试试合不合身。”   谢淞寒从后拥住他,他宽大健硕的身材能很好地把柏钰抱在怀里。   “都是按照大胤那个年代的服装做的,设计师尽量还原了,可还熟悉?”   地面投出两个人的影子。   他的呼吸近在耳畔,沉稳的心跳撞在柏钰后背。   “…嗯。”   柏钰怔忪几秒,来到床边。   指尖轻拂过绸缎衣料。   柏钰转头,对他扬起眉梢,“你帮我穿么?”   谢淞寒欣然应道:“求之不得。”   古装两个人各定制了十套,每套用料刺绣都尤为讲究,目前就做出这两套,谢淞寒让先送过来。   沐浴更衣,先沐浴,再更衣。   柏钰洗完穿着浴袍出来,谢淞寒已然在等他。   拎起那件月白色衣袍的里衣。   “过来。”   柏钰走过去。   谢淞寒扯住他的浴袍衣带,又迟疑了。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比如在见到以前的你后?”   柏钰教导:“要相信科学,人的大脑不会无缘无故多出前世记忆。”   谢淞寒:“……你觉得你来说这话合适么?”   “我不同。”柏钰说,“我是死后就来到了现代,不算突然觉醒。”   柏皇后可不会承认这具身体前的卑躬屈膝是他的转世。   谢淞寒试图论证:“可我上次去瑾园,以及见到那枚血玉,脑子里都闪过一些画面,有没有可能,我多去一些曾经去过的地方,就会彻底想起前世的事?”   柏钰唔了一声,“可以试试。”   但大部分地方过去几千年,早就物是人非了,行过的路矗立起万丈高楼,赏过的景修起了旅游村庄,看过的海变得灰白腐败。草木生长过一轮又一轮,脚下皆是故人白骨。   那些早已不是故景,触动不了他的心弦。   谢淞寒扯开他的衣带。   “有时间,去永昭陵看看。”   柏钰任由他脱下自己的浴袍,换上崭新雪白的里衣。   “好啊,一般人都没机会参观自己的坟,你要乐意,还能在自己坟头蹦迪。”   “……”   谢淞寒真的觉得无比神奇。   他没有穿过古装,一件件繁复的衣衫落到手里,像是自动出现穿衣的魔力,自然而然为他穿上这套华美的衣袍,熟练到仿佛经历过千万次。   自从来到现代,柏钰就没修剪过头发,原先就半长的发丝垂至蝴蝶骨,被谢淞寒穿衣时拨弄到胸前。   穿好外袍,柏钰张开手臂,谢淞寒拿过腰封为他束上。   一切完成。   谢淞寒后退一步,眸光微微闪动。   柏钰一袭月白长袍,身形颀长,金线腰封束住纤细腰肢,肤如瓷玉,眉目精致,宛若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艳丽惊心。   他在镜子前照了下,稍微扯开被束紧的领口,喉结晕了点红。   镜中美人挑笑,与目不转睛凝视他的谢淞寒对视。   “老公,如何?”   谢淞寒安静良久,圈住他的腰将他按在墙上,直接吻了下去。   用行动告诉他效果到底如何。   柏钰就是天生的古人,古风宽袍更能衬托他的风姿,风华绝代都在一颦一笑里。   谢淞寒说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唯一想做的就是亲他,与他唇舌//交缠,密不可分。   想把他揉进骨子里。   柏钰闭上眼,被他勾住舌根,后腰处的掌心揉得他发热。   他能从接吻中感受到男人的躁动,那是只对他产生的浪潮。   谢淞寒退开,开口时嗓音带了哑:“很好。”   柏钰面红耳热,唇瓣红了一个度。   “可想起什么了?”   美人就在眼前,还需要再想起什么。   都不用了。   谢淞寒略微松开他,替他整理腰间的小细节,“有没有哪儿需要改的?”   “勉勉强强吧,虽比不得以前,但比目前见过的都要好了。”柏钰拨弄袖口,“我偶尔也要体谅你的难处。”   并没有难处的谢淞寒:“……”   他吸了口气。   “真是感谢皇后的善解人意了。”   -   柏皇后对拍写真较为看重,没多久就换下了,免得被谢淞寒揉皱。   他问:“你不试试么?”   谢淞寒把衣服收起来,“按尺寸做的,不试也行。”   柏钰:“可惜以前的画像保存不了,不然该让你瞧瞧你长头发的样子。”   谢淞寒对此提出质疑:“古人画像不都画得圆圆胖胖的?”   “你对画师有什么误解。”柏钰说,“他们若是敢把我画丑了,还能活着走出宫门?”   谢淞寒无法反驳。   但他们如果真画过画像,考古学家们就没能保存个一两幅?   谢淞寒不由上网搜:圣熙帝柏皇后画像。   搜出来一堆后世靠AI技术修复的歪瓜裂枣。   谢淞寒不忍再看。   柏皇后都亲口承认他长得帅了,肯定不是画像这样。   周六。   拍摄地点定在本地一处残留着历史风韵的寺庙,尖檐黛瓦,香火茂盛。   他们留了电话,小帅哥在寺庙门口给柏钰打过去,“喂,我到了,你们呢?”   柏钰:“庙外车里。”   小帅哥:“可是庙外很多车啊!”   柏钰:“最贵的那辆。”   小帅哥:“……好的看见了。”   小帅哥,也就是江至白一秒锁定庙外最贵的那辆迈巴赫,顿时觉得现场buff拉满,高低不拍个几百张都说不过去。   造型服装方面不需要江至白插手,圣熙帝和柏皇后本人自己约造型师。   车门打开的刹那,江至白被惊艳到失语。   “…天选柏皇后!!”   车身空间大,柏钰衣袍飘飘,一手拎了把折扇,另一只手在玩消消乐。   “不用天选,我就是本人。”   江至白满意:“非常好,没开拍就进入状态了。”   “……”   柏钰身旁是同样黑衣加身的谢淞寒,造型师给他戴上及腰假发,金冠束发,端坐在车厢内,自成天子之威。   江至白:……不得了,约拍约到历史本人了。   只是一个在玩消消乐,一个在处理工作,又都穿着古装,十分割裂。   江至白没忍住道:“感觉我拍完不给你们模特费都说不过去。”   柏钰这关通过,说道:“那点三瓜两枣你自己留着吧。”   江至白有被侮辱到。   到地方,柏钰收手机下车,衣摆蹁跹,风姿卓越。   “拍得好,就能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拍得不好……”   柏钰偏头一笑。   “呵。”   江至白被他笑得身后凉飕飕的,“老板你别笑,我有点害怕。”   柏钰从他身侧行过。   “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更怕了啊! 第66章 私房照   取景地在寺庙的钟楼附近,这家庙宇距今有上千年的历史,香客络绎不绝,是少数未被商业化的古庙,建筑大多保留了古代风格。   他们和主持打过招呼,谢淞寒又捐了不少香火钱。   钟楼在半山腰,下面有一块空地,人少,不易被打扰。   正值初冬,落叶飞满天。   柏钰和谢淞寒伫立在石栏内,衣袍随风飘动,黑白交织,背后苍天古树枝繁叶茂,冒出钟楼尖檐一角。   恰好今天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沉,配上在空中飞舞的落叶,古时代苍凉的荒芜感冲破顶峰。   江至白举起相机,画面定格,喃喃:“……我发誓,这组照片发到网络肯定会爆火。”   一组拍摄过后。   柏钰要看照片。   江至白把相机拿过去,“你们先看,我去趟洗手间。”   柏钰接过来,没说话。   江至白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遍。   “我去洗手间了哦!”   谢淞寒和柏钰一起看,闻声道:“要去就去,要不要写份报告让中央给你批下来?”   江至白:“。”   这不是怕你们没听到!   他走了。   这组总共拍了二十几张,后面要逐一挑选再精修。   柏钰一张张划过去,比较满意。   “相机果然比画像方便,等把照片洗出来要好好保存,放在我们床头。”   谢淞寒接话:“等我们入土了也带进去。”   柏钰翻完最后一张。   谢淞寒主要是为了陪他,“如果你喜欢拍照,可以再拍其它的,找专业摄影师每天定制vlog。”   柏钰:“没必要,拍照不是和你一起就没有意义。”   谢淞寒又被他戳到了。   “不过……”柏钰侧头,眸光意味撩人,“我听说有种东西叫私房照,可以两个人拍,不穿衣服那种的。”   谢淞寒眉目一动。   柏钰弯起眼,“要和我拍吗?”   “……”   谢淞寒薄唇微抿。   有点心动,又有点在意。   权衡利弊后。   “不拍。”他说,“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只有我能看,任何人看见都是亵渎。以前可以挖了对方的眼珠子,现在我只能每天背一遍刑法。”   柏钰轻笑一声。   “那太可惜了,我挺想和你保存下那样的时刻。”   谢淞寒低近他耳根,音色惑人。   “不用保存,我永远会记得。”   “哪怕等七老八十了,你在我眼里依旧是这副模样,你情潮翻涌气喘吁吁的样子永远刻在我脑海。”   -   后面又换地方拍了两三个小时。   江至白翻照片表示:“你们是我拍过最上镜最符合意境的模特。”   “那今天就拍到这里了!”   柏钰打了个喷嚏。   谢淞寒把事先带来的狐毛披风给他围上。   衣服有几层,但都不抗风,在外面待久了依旧会冷。   江至白手痒地抓拍几张,把方才戴披风那幕拍了下来。   “等修好了我再发给你们。”   “嗯。”   柏钰鼻尖微红,把手里的折扇抛给他。   “赏你了。”   江至白:“?”   给他折扇是几个意思……等等。   江至白定睛一看,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折扇扇柄为竹制,扇面为木色宣纸,上面画着意境悠远的山水,上面更有毛笔题字。   如果江至白没认错的话,这画和字都来自于当下某位书画大师。   江至白一搜,真的是!   这位大师题字的作品在国内已经炒到了百万!!!   江至白手抖,他这是拿了一套房啊。   “等等——”   江至白想要还回去,但再抬头,原地已没了那两人的影子。   柏皇后赏赐习惯了,一把折扇而已。   所谓大师题字对他生不起波澜,不过是现代人荒废文房四宝导致学过的人显得更加珍贵而已,和大熊猫一个性质。   柏钰当年在江南,随便题一个字就有无数人竞相争抢,书画更是有价无市,那才是千金难求。   他不缺钱,心情好了,见谁顺眼就送一幅。   通常能成为那人的传家宝。   柏钰拢紧披风,“回去?”   谢淞寒仰头眺望,“来都来了,去上炷香再走吧。”   “行吧。”   周六人多,他们一出现在主殿,就吸引了全部人注意。   来寺庙穿汉服的人很多,但他们依旧是最亮眼的两个,不少人举起手机偷拍。   柏钰视周遭为空气,接过小师傅递来的香,在佛像前与谢淞寒拜了三拜。   “可以走了吧。”   小师傅把他们的香插好,见他来去如风,不由笑道:“施主就没有需要在佛前许下的心愿?”   柏钰神色淡然,“求佛若是有用,我不至于现在才来。”   谢淞寒转头看他。   小师傅双手合十,“来去自是天意。”   柏钰转身走了。   他不信天。   求佛没有用,他早就试过了。他在佛前不眠不休求了上百个日日夜夜,该走的人依旧走了,他留不住,佛亦留不住。   后来他没那么贪心,只求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与故人在梦中相见,哪怕只是一眼。   可佛狠心,自那人离去,他连梦见的资格都不被允许。   此后一想便是锥心。   -   回去路上。   谢淞寒张嘴几次想要问出口,可又不知该问什么,好像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他渐渐相信他们的身份,可随之而来的是不安与害怕。   如果是真的,柏钰在他去世后几十年是如何过的,他根本不敢细想下去。   被留在后面的人总是痛苦万分。   拍摄大半天,柏钰似是累了,上车便靠在他肩膀睡了过去。   谢淞寒掖紧他的披风,示意司机慢点开,再把车内温度调到适宜,搂紧他免得遭受颠簸。   怀内呼吸均匀。   谢淞寒以为他睡着了,拨了下他脸侧发丝,替他拢至耳后。   他凝视柏钰的睡颜。   没关系,不会再有遗憾了。   谢淞寒在心里保证。   他会一辈子陪伴柏钰,生老病死亦不能将他们分开,前世的早逝绝不会再出现。   这是他给柏钰的承诺。   到车库,柏钰有了动静。   “老公……”   柏钰睁开眼,神色恹恹,“这条路好长啊。”   他从谢淞寒怀里起来,活动手臂。   谢淞寒倾身抹了下他泛湿的眼角,低声道:“怎么哭了?”   “刚睡醒吧。”柏钰并不困倦,他眨了下眼,如是说,“可能梦到你太厉害了,自然就哭了。”   谢淞寒手指一动,再拥他入怀。   “我这么厉害?那下次你哭,我就停下好不好。”   柏钰窝在他怀里,哈欠连连。   眼尾晃动的光波是松懒的,浑然天成的勾诱。   “不要,我可以哭,但你不能停。” 第67章 我好爱你   于是下次柏钰哭的时候,谢淞寒就真没停。   柏钰身上的衣袍都被揉皱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珠白玉润的肩膀上都是牙印。   他扶在床头,膝盖被磨出了红痕。   手腕和脚踝缠着的铃铛乱晃。   谢淞寒从背后抱紧柏钰,他很喜欢这种背后拥抱的姿势,听着柏钰溢出的泣音,捏他,吻他,咬他,在他身上布满自己的味道。   每当柏钰撑不住要倒下,谢淞寒就把他捞回来,再半强迫地捏住他下巴吻他。   “你好厉害。”谢淞寒低声说,“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柏钰大脑混乱不堪。   只听得见铃铛晃动的声音。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依稀间,柏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听到一句:“你爱我吗。”   …什么?   柏钰睁开潮湿的眼,懵懂又迷茫,他以为是他听错了。   谢淞寒把他翻过来。   可能就是听错了。   柏钰模模糊糊中,谢淞寒又来吻他,动作缱绻又温柔。   这次他听清了。   谢淞寒扣住他后脑,使他们身体毫无间隙。唇齿相依,他此刻表现出的柔软仿若假象,他永远不是能扼制欲望的人,自开闸那天后就收不回去了。   獠牙抵住柏钰的咽喉,仿佛下一刻就会咬破他的血管。   但是没有。   谢淞寒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吻,从脖颈游移到他的耳根。   柏钰听得极为清楚。   谢淞寒叹息着说:“我好爱你。”   啊。   谢淞寒不停吻他。   爱人间最喜欢做的就是接吻,尤其是在床上,这个举动充满情意与抚慰,能抚平一切情绪上的漏洞。   爱意绵绵,缠绵悱恻。   我爱你。   你是否如我爱你般爱我。   -   周末不去公司。   柏钰午饭过后才起,别墅没什么人,都在忙自己的,连池知渺都不在。   闻州把高层一致选定的几位新艺人发给他,如果他没意见,就可以签合同了。   柏钰大致翻过,发现江至白竟然上榜了,只是有个待定符号。   柏钰:【待定是什么意思?】   闻州:【哦,他的表现力不错,性格也符合,只是我们这几天都在等谢总下达关于他的封杀令。】   柏钰:“……”   闻州:【谢总有没有别的意见?要不您问问?】   柏钰:【我去问了,就有意见了。】   闻州:【…好像也是。】   柏钰:【留着吧。】   他决定留下,闻州就确定人选了。   谢淞寒肯定不会再绕过柏钰插手公司的事。   “老公。”柏钰浑身酸软,往谢淞寒身上靠,“你在看什么?”   谢淞寒手里的平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谢淞寒一手往下翻,一手替他揉腰,“海外发来的邮件。”   柏钰和他一起看。   过了会儿,谢淞寒稀奇问:“你看得懂?”   他还以为柏钰的英文词汇就daddy、happy birthday了。   “别以为我不会。”柏钰总有一种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我的张狂和自信,“我英语好到一看便知这是英语。”   谢淞寒:“……”   可以,够用了。   不能要求柏皇后太多。   后面,柏钰实在看得眼睛疼,放弃了,累得不想动,躺床上刷小视频。   没多久。   谢淞寒听到身旁没动静,朝他瞥去,眼神一定。   当即夺走他手机。   语气不详。   “是我没能满足你,让你上网刷其他男人女人的照片,挺不挑啊,男女通吃?”   柏钰维持那个姿势,淡定道:“你在说什么?”   谢淞寒把他手机页面放大。   “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的?”   手机上赫然是各种各样类型的男女照片,气质样貌俱佳。   柏钰:“哦,这是你爸发来的,让我选选。”   谢淞寒:“?!”   敌军竟然是他爸!   “有什么好选的,别选了,我爸没事就爱使唤人相亲——他还挺时尚,竟然连男人的照片都发,你赶紧回绝他。”   柏钰慢悠悠道:“可这是你爸让我帮你选的,我总不好拒绝长辈的一番好意。”   谢淞寒:“……?”   吃半天瓜吃到自己身上。   “…你等等。”   谢淞寒在手机滑了两下,确实是谢鹤青发给柏钰,让他帮忙给谢淞寒挑对象。   柏钰甚至回复了:【好的叔叔,我一定挑得让他满意^_^】   不得了,柏皇后会用颜文字了。   谢淞寒战略性沉吟。   柏钰用肩头撞了下他,“怎么样,老公,这里面有中意的吗?”   谢淞寒按灭手机,“…别闹。”   他对他爸无话可说。   以前找各种富家千金让他见就算了,现在连男人照片都加进去了!   但换个角度想,是不是他们代表他们并不迂腐,能接受男人之间谈恋爱?   “不用管他。”谢淞寒说,“他这是找盟友呢。”   柏钰悠然道:“好歹给你找了这么多,你一个都不见,不好吧。”   “我见你就够了。”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和柏钰的事总有天会在家里公开。   谢淞寒得做点什么,让家里两位做好心理准备。   他先去探探谢鹤青口风。   谢淞寒:【爸,你不用给柏钰发。】   谢淞寒:【我不会去相亲。】   柏钰就趴在他腿上看他们聊天。   谢鹤青回得快:【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自己谈不上,不靠相亲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   谢鹤青:【我寻思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喜欢,这次物色不少合适的男生,有空就去见见。】   谢鹤青:【我都不指望你能让我们抱孙子了。】   谢淞寒:【哦,那正好。】   谢淞寒:【我有男朋友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对面半天没回复。   这是…理论和实际没对上?   谢淞寒沉默抚摸几下柏钰的脑袋。   手机有回音了。   谢鹤青:【你最好不是在唬我。】   谢鹤青:【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去跟你讲。】   谢鹤青:【带回来让我开开眼。】   谢淞寒等的就是这句话。   “找时间再回去一趟。”谢淞寒说,“让我爸遭受一次社会的毒打。”   柏钰哼唧一声。   谢淞寒再无后顾之忧,见时间差不多了,问:“饿了没?晚上想吃什么?”   柏钰从他怀里出来。   “这是我老公该问的,你只是一个男朋友,请自重。”   谢淞寒:“……”   有些汉字连起来可真难听。 第68章 亲一个   没等先回老宅,他们先收到了一份结婚请柬。   肖铭修竟然结婚了。   这次婚礼,谢鹤青他们也要去。   结婚要送礼,柏钰看着管家把一沓钞票塞进镶金的礼金袋里。   而他代表的是柏家,管家问他随多少。   柏钰:“随两百。”   管家:“……”这不好吧。   你去婚礼现场得到的伴手礼都不止两百。   柏钰:“那随二百五。”   管家委婉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被赶出去,何必花这个钱呢。”   谢淞寒把人带走。   “他的礼金和我的一样。”   管家:“好的。”   婚礼当天,出发前,两个人又起了不小的争执。   主要表现在柏钰换上西装后,不愿在裤子里面多加一条秋裤,而谢淞寒以天气变冷为由希望他多穿一件。   柏钰有理有据:“到现场就热了,室内有空调。”   谢淞寒:“总有在外面的时候,多穿一件没坏处。”   柏钰被说烦了,搬出杀手锏。   “你只是男朋友,别管老公该管的事!”   “……”   谢淞寒放下秋裤,再次和他解释男朋友和老公的区别。   不是做过就算老公,实际上老公拥有法律效应,他们得找时间去国外领证。况且那是对谢鹤青的周旋之词,总不能上去就说他背着他们结婚了。   柏钰:不听,就是玩儿。   谢淞寒说不动他,只能多带一件大衣,在室外就给柏钰披上。   -   婚礼在市内最大的会展中心举办,西式婚礼,花海绵延三千米,现场庄重梦幻,规模宏大,上百辆千万豪车停在外面。   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老熟人。   谢淞寒和柏钰进入现场,肖铭修和肖声越及他们父母都在招呼客人。   新娘与他们门当户对,商业联姻,笑得温婉动人。   “…你们来了。”肖铭修再见柏钰,仿若与他不相识般,“欢迎。”   谢淞寒:“嗯。”   柏钰被小蛋糕的香甜吸引。   肖声越接待完那边的客人,见到他,“呔”了一声!   “柏钰!我这次倒要看看你又随了个什么玩意——哥我跟你说,他要是随的不该随的就把他交给我处理…嗷!”   后方的肖母一脚踹过去!   肖声越痛到蹦起来。   肖母踹完,依旧美丽大方,对柏钰和和气气道:“犬子脑子有病,回去就关起来。”   柏钰:“。”   肖母接着追问:“小帅哥是哪家的呀?今年多少岁了?有没有女朋友?我还有个大女儿,年纪可能比你大,但女大三抱金砖……”   柏钰:“?”   肖声越不服,“妈,你干嘛!他不可能做我姐夫!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肖母:“哦,明天就把你从户口本上移出去。”   “???”   谢淞寒不动声色站在柏钰身前,“肖夫人,他有对象了。”   肖母:“嗯?”   过了几秒。   肖母悟了。   “哦哦哦——”   两个人顺利入场。   后面到的是宋怀澈,柏钰听到肖母用同样的语句再问一遍。   这是要把今天到的青年才俊都问个遍。   相熟的几家都在一桌。   池意和谢鹤青竟然先到。   “爸,妈。”   谢淞寒和柏钰过去。   谢鹤青西装革履,面容威严,如果忽略他桌下剥瓜子的手,那无疑是典型的商业精英。   “老婆,够不够?我再剥点?”   池意吃他剥好的瓜子,“嗯,别停。”   “好嘞。”   池意给柏钰抓了一把,“阿钰,吃,别客气。”   柏钰捡起一颗,“好的。”   “今年结婚的好多啊。”池意悠闲道,“咱们家里家里什么时候才能办喜事呢。”   谢鹤青接茬:“是啊,某些人参加别人婚礼,就不会有想要结婚的欲望吗?”   谢淞寒同样剥瓜子,剥来的都给了柏钰。   “相信大家参加葬礼都不会想死吧。”   “……” 第一回 合,谢淞寒完胜。   谢鹤青喝下一口酒,再战。   “希望过几天的家宴,你能把你所谓的男朋友带来。”   池意侧目,在他们二人扫射。   男朋友?   “…你怎么不跟我说?”   “老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谢鹤青自以为小声其实大家都听得到地说,“他肯定是为了应付咱们,就算他真带了个男的回来,我也有办法让他露馅。”   池意深思:“…什么办法?”   谢鹤青嘿嘿笑,“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让他们亲一个——”   “……”   “这个办法出得很好。”   “是吧?”   “下次别出了。”   两个人并不隐蔽的谈话清晰落入他们耳中。   柏钰沉思。   亲一个,也不是不行。   但得先确定他们没有高血压心脏病。   谢鹤青和池意谈拢,直了直腰,凌厉风行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谢叔,聊什么呢——”   韩深和宋怀澈来了,和他们打过招呼,坐上另外两个椅子。   韩深总是万年不变的骚包红,衬得身旁宋怀澈冷淡贵气不少。   “小韩和小宋啊。”   他们几家走动得多,经常串门。   谢鹤青慈爱道:“谢淞寒说找了个男朋友要带回家给我们看,你们常常在一块,可见过他那个男朋友?”   “!”   韩深当即感受到危机来临,眼神控制不住地就要瞟向柏钰。   被宋怀澈冷静地“啪”一下打回去。   “见过。”   谢鹤青来了兴趣:“真见过?不是哄我们的?”   “当然——不是。”韩深一本正经道,“谢叔,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谢鹤青:“我……”   韩深拍桌而起,泪目:“如果您歧视同性恋,那就是歧视我……”   谢鹤青:“?!”   他们被韩深这一出吓到。   “你、你……”   “没错。”韩深执起宋怀澈的手,“其实,我和老宋早就私定终身了。”   谢鹤青和池意张大嘴。   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他们被吓得体无完肤时,宋怀澈扯了扯手,没扯出来,妄图用眼神喝退他。   ——至于么?!   ——至于!   ——忍住!都是为了寒哥的幸福!   宋怀澈快忍不住了,被两位长辈这样瞧着,偏偏韩深力气比牛大,他耳后都要烧起火来。   谢鹤青终于合拢嘴,价值观被重组,“…我们不是这意思,这,你们高兴就好。”   好好的孩子,怎么长大后一个个都弯了?   谢鹤青想不通。   话说,柏钰常常被他们带着鬼混,这性取向不会传染吧?!! 第69章 脖子后的咬痕   婚礼开始。   浪漫的婚礼进行曲环绕。   大家视线全都聚集舞台中央,两位新人郎才女貌,在鲜花围绕下交换戒指。   谢鹤青又开始向谢淞寒输出,“见到这一画面,你有什么想说的?”   谢淞寒面前瓜子壳堆了不少,“什么时候开饭。”   谢鹤青:“……”孺子不可教也!   柏钰更没兴致,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快点开饭。   池知渺来得晚,望见新人已经在聚光灯下交换戒指,她心里不是滋味。   希望她不会走上商业联姻的路。   池知渺只敢悄声嘀咕:“……这个肖铭修是喜欢男人的吧,上次还追我嫂子,现在就和女生结婚,这不是同妻嘛。”   韩深听到她的抱怨,安慰道:“没办法,联姻就是这样,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绑在一起。”   当事人看上去并非不情愿,用不着他们外人管。   婚礼进行到一半。   两位新人挨桌敬酒,其乐融融。   快要到尾声时。   柏钰起身,“我去洗手间。”   谢淞寒帮他拉开椅子,“要我陪你吗?”   “不用。”   柏钰放下餐巾,走了。   后面谢鹤青又在和池意分享:“现在阿钰和儿子的感情是越发好了,洗手间都要同去。”   池意面色愈发凝重。   婚礼现场过大,豪华又隆重,柏钰花了点时间才找着洗手间。   洗手间分男女,两边出口相对。   柏钰出来在洗手台洗手,面前是明亮宽大的镜子。   他一抬头,通过镜子瞧见对面女洗手间门口有两名女人在激情拥吻。   其中一名正是身穿敬酒礼服的新娘。   另一位,柏钰通过衣着辨认,没认错的话是方才上台送戒指的伴娘。   两双眼睛通过镜子对视。   柏钰低眸,慢条斯理扯过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丢进垃圾桶。   他从洗手间出去,对面两名女人拦住他的去路。   新娘牵着伴娘的手,修身礼服衬出魔鬼身材,妆容明艳,指腹抹了下红唇,淡淡告诫:“你什么也没看到。”   柏钰斜她们一眼,比她神态更为倨傲。   “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说罢就走,不过走前回头赞赏一眼。   “但是做得不错。”   嗯??   新娘疑惑了下,随即想通他说的什么,无谓笑笑:“本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柏钰走了,留下一阵张扬的风。   新娘与伴娘对视。   “他好美啊……”   “天选钓系美人0。”   “同意,我看到他脖子后的咬痕了。”   -   柏钰捂了下后颈。   旋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到座位。   谢淞寒再次替他拉开椅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柏钰盘子里多了超大一块肉排,均匀切成小块,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做的。   柏钰叉一块送入口中,“遇到新娘,聊了两句。”   “?”谢淞寒警觉,“你们认识?”   柏钰咀嚼,“不认识。”   …所以不认识能聊什么?   谢淞寒低估了他的交友能力。   他这种只要出门在外,就会有无数男人女人围上来的吸引力真是防不胜防。   谢鹤青这时说:“多认识朋友好,我见今天的伴娘就挺漂亮,阿钰觉得呢?”   柏钰咽下,“嗯。”   谢鹤青终于得到肯定答案,热泪盈眶:“那等会儿去要个联系方式吧,你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帮你。”   柏钰:“都行。”   其他几人刷地朝他望来——   他竟然同意了!!   池知渺:啊啊啊怎么回事难道她磕的CP要be了吗!!!   谢淞寒眼底一暗。   周遭温度都像是低了几度。   只有谢鹤青心满意足:“还是阿钰配合,简直是我们家的小棉袄。”   谢淞寒轻呵一声。   谢鹤青和蔼可亲道:“啊还有你,总是能给家里带来温暖,比如我和你妈看到你就来火。”   “……”   吃过饭,池意和谢鹤青还要去和老朋友打招呼,顺便惦记问伴娘要微信的事。   池知渺本来想问清楚,但在现场遇见了她的小姐妹,聊得乐不思蜀。   韩深想安慰什么,只蹦出来一句:“没关系,表妹说得对,得到人就不错了,没必要对心那么执着。”   “闭嘴吧你。”宋怀澈拉开他。   小情侣的事让小情侣自己解决。   柏钰去餐桌前挑了两个小蛋糕做饭后甜点。   一抬头,谢淞寒沉静低敛的视线落来。   暗藏危机。   柏钰想了下,递过去一个。   “要吃吗?”   谢淞寒凉声道:“不吃。”   柏钰就自己吃了。   谢淞寒:冰封全世界!   有人路过,摸了摸头顶:“好奇怪,仿佛来到了冰雪奇缘……”   -   婚礼结束,他们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纷纷打道回府。   一排排豪车停在路边。   鲜花馥郁,香气扑鼻。   柏钰上车前,手机“叮”的一声,是谢鹤青发来的消息。   他真把伴娘的微信要到了。   谢鹤青:【你阿姨帮你要微信时,人家听说是给你要的,二话不说就给了。】   谢鹤青:【有戏!】   谢淞寒的身躯从后覆上,将柏钰堵在自己与车门之间。   一只骨感分明的手拎走他的手机,送到眼前看了眼。   “听到是给你,二话不说就给了。”   谢淞寒不冷不淡地念出这几个字,随后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没什么温度。   “很受欢迎啊。”   柏钰背靠车门,好笑道:“女子的醋也吃?”   这边排排都是车,另一边是会场大门,宾客纷纷出来,他们两个相贴的身影被车身挡住,鼻间都是花香。   “…是啊,不该吃。”谢淞寒低头,鼻翼蹭着他的,“你哪里用得了女人,只有我能满足你,除了我谁都不行。”   冬日的日光不晃眼。   柏钰被他说的颈侧燎热,却还是笑。   “你说的好对,老公,你现在的眼神像是想在这里干我。”   面对谢淞寒的进攻,柏钰从不会退缩。   他欣然露出纤细性感的脖颈,把命门暴露在外。   宛如在传达:   来上啊。   我都可以。   不远处传来行人的交谈声。   他们在外面,随时有被发现的风险,但谢淞寒再也禁不住他的诱惑,扼住他的咽喉,低头封住那销魂的唇。 第70章 家里哪有外面刺激   会展外。   鲜红地毯铺满残留的礼花与花瓣。   池意和谢鹤青霸气十足地出来,身边陪同着韩深与宋怀澈。   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谢鹤青疑惑:“阿钰是提前走了?谢淞寒也没消息……”   池意戴上墨镜,迎着日光一眺。   在众多车里认出:“那是不是咱儿子的车?”   几人顺着望去。   谢鹤青:“好像是,去瞧瞧。”   两位家长走在前面,韩深和宋怀澈相视一眼,敲响警钟。   韩深:不是走了?车还停那儿干嘛?   宋怀澈:别问我这种问题。   韩深:……上!   路过一辆辆豪车。   几人离谢淞寒那辆越来越近,隐约瞧见车后的两道身影。   “嗯……”   柏钰闷哼的声音传出。   几人心神一震!   蓦然,听到“砰”的一声!   韩深:!!!这声音莫非是……   谢鹤青表情严肃,加快脚步绕过车子。   没等他见着人,柏钰突然一脸愠怒的走出来——   “谁放的炮仗?!”   “给我出来!”   谢鹤青池意脚步一顿:“?”   韩深追上来,情绪大起大落,呼了口气,“我就说哪来的‘砰’的声音,原来是炮仗啊。”   没事了没事了。   “…更有事吧。”宋怀澈作为正常人说,“伤到没有?应该是先前残留的。”   谢淞寒掸了掸外套,随后出现,“没有,在脚边炸的。”   谢鹤青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离这儿远点吧,保不齐等会儿还要炸。”   池意也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谢淞寒抹了下唇角,情绪稳定不少:“顺路,送他回家。”   韩深瞥去:那可不顺路咋地,回的同一个家。   柏钰仍在生气。   想把在场的人都严刑拷打一番!   但柏钰没出声,他抿了抿唇,舌根方才被吮得发麻。   “行。”谢鹤青说,“阿钰,给你发的微信记得加啊,咱们先回去了。”   柏钰碾碎脚底的鞭炮尸体,“嗯。”   池意走前又说:“对了,下周就是阿钰生日,那天你们记得回来吃饭,你要带男朋友就那天带来吧。”   柏钰在状况之外:嗯?   他生日他怎么不知道?   谢淞寒轻笑,“好,就那天带来。”   谢鹤青牵着池意,“那我和你妈就走了,记得先送阿钰回家。”   “嗯。”   “慢走。”   “伯父伯母慢走啊。”   -   几人目送谢鹤青与池意上车离开。   确定他们走了,宋怀澈总觉得这两位不是单纯的要回家,开启裸眼探基技能。   在柏钰比平时更红的唇上发现端倪。   “你们……这里还是在外面??家里已经满足不了你们了??”   柏钰一抹唇,“家里哪有外面刺激。”   宋怀澈心梗。   他是为什么要帮这俩人打掩护!!   就该让他们被发现!被棒打鸳鸯!被分手!   那他的世界一定会回到无比清新的状态。   柏钰往车身一靠,傲气道:“我有老公你没有,你就是嫉妒吧。”   “……”他嫉妒个屁!   宋怀澈磨牙:“别人都没有就你有,你不觉得羞愧吗。”   “老宋,话不能这么说。”韩深搭上他的肩,插嘴,“如果你想有老公,我勉为其难可以暂替一下这个身份。”   谢淞寒拉开车门,拎出里面的大衣给柏钰披上。   他淡然道:“差点滑倒了,是不是你掉在地上的算盘珠子?”   “……”   韩深不和他计较。   转而好奇另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真要在生日那天公开?不怕被赶出家门?”   谢淞寒负担不重,“他们总要面对。”   很好,确实该面对一个儿子把另一个儿子拱了的事实。   记得那天把宋怀澈氧气瓶带上,哪里不顺吸哪里。   韩深拉上宋怀澈,“放心,我们那天一定来给你们加油助威,记得订个大一点的蛋糕。”   这个柏钰同意。   没什么事,他们就各回各家。   柏钰脱了大衣外套,在车上琢磨。   “原来蛋糕是生日吃的,那我不介意多过几个生日。”   “少吃甜的,容易得病。”谢淞寒帮他收好外套。   车子行驶间,谢淞寒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他的生日与前世对不上,那柏钰的生日是否也有出入?   但网上没有记载那么详细。   谢淞寒不经意问:“你原本生日多少?”   柏钰思索,“其实我一年要过一百八十次生日。”   谢淞寒:“……你怎么不说每天都是你生日。”   柏钰摇头,“其他时间要吃别的。”   表妹给他推荐的螺蛳粉就不错,家里自己做,还能加两只大闸蟹和十只巴掌大的虾,再多就吃不下了。   谢淞寒:“……”   柏钰的生日在年底,但柏皇后的生日就不一定了。   谢淞寒思考怎么套话,就见柏钰打开手机微信。   等等,有件事情忘记解决了。   “你真加伴娘微信了?”   “加了。”柏钰捣鼓手机,“她和新娘是一对,她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和肖铭修在大学谈过,但后面分手了,因为肖铭修喜欢男人,现在和新娘心意相通,收心稳定下来。”   谢淞寒:“?”   脑子被塞了个严丝合缝。   “……等会儿,你等我摇明白先。”   谢淞寒第一次接触到故乡的百合花,摇了半天没摇明白。   但柏钰就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正常的。   再一投眼,柏钰和对面聊了起来。   “…你们聊什么呢?”   柏钰头也不抬,“我就好奇她们房中事,问了一下,现代女子都很开放,向我传授了不少经验。”   谢淞寒:“???”   再一眨眼,对面开始甩链接了。   伴娘:【宝贝,这几样亲测好用,可以和你老公试试哦~】   柏钰:【多谢。】   柏钰一样样点进去,下单,付款。   如今柏皇后不是当初不会用某宝的柏皇后了,现在是玩转各大购物软件的钮祜禄·柏皇后。   谢淞寒无话可说。   柏钰肯定不会改变主意,打不过就加入。   “买这么多,不怕折腾坏了?”   “都是消耗品。”柏钰关机,“你买的都被你撕坏了,铃铛里面也洗不干净,总要补充库存。”   谢淞寒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现代讲解无言以对。   补充库存没毛病。   默了会儿。   谢淞寒伸出手,“把你买的给我看看。” 第71章 让你别勾我   他们就这些小玩具研究了一下午。   晚上池知渺飞奔回来,把包包往沙发一甩。   热情似火。   “哥!嫂子!惊天大八卦!你们听不听——”   柏钰立个平板在沙发边吃水果边看电视,看的还是新闻联播。   谢淞寒难得工作处理完,在陪他看。   “说。”   池知渺哼唧一笑。   “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刚听我小姐妹讲也惊呆了,那就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和伴娘是一对!!!”   二人反应平淡。   “哦。”   “嗯。”   池知渺:“??不是,你们都不惊讶吗?这可是大瓜啊!!新娘不是被同妻,这是反将一军啊!!!”   柏钰抬首,“我们知道。”   池知渺:“?!”   她这次的吃瓜速度竟然没赶上两个男人!   她不服!   惊天大瓜没了,池知渺蹭过去。   “你们怎么看起新闻联播来了啊。”   柏钰换了个坐姿,“闻州推荐的,说我寻常看的电视都没这个有意思。”   其实是闻州每次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总被一些魔性台词荼毒,受不了了,不如让他看点正常的,对自己心理好点。   池知渺不理解。   新闻联播哪里有意思了?   柏钰评价:“还行吧,就是太长了,我看了好几天也没看完,它演到几集大结局?”   “……”谢淞寒用水果堵他嘴,“不要说这种会被上门调查的话。”   柏钰:“唔。”   甜。   池知渺对新闻联播没兴趣,去厨房找吃的了。   谢淞寒手上保持投喂,“上次不是说在看宇宙纪录片?后面怎么不看了?”   柏钰嚼巴几下,“无非就是宇宙地球那些事,我都记住了。”   “是吗,我考考你。”谢淞寒先问了个简单的,“月球为什么绕地球转?”   柏钰自傲开口:“因为我在地球上。”   谢淞寒:“……”   好像很有道理,又有哪里不对。   -   生日前夕,柏钰收到了江至白发来的精修后的帝后写真。   网上一份,洗出来一份。   据说免费洗出来那份是为了感谢老板打赏,毕竟江至白后来联系柏钰想要把折扇还他,但柏钰说赏出去的不会再收回来。   江至白良心不安,修照片格外用心。   正式成为柏钰员工后,培训期间都不忘废寝忘食地修片。   柏钰在办公室翻照片,每张都贴了保护膜,封在简约的相册里。   江至白在办公桌对面,嬉笑问:“老板,可还喜欢?”   照片上,柏钰白衣清绝,谢淞寒黑衣沉邃,充满霸气与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大多数照片里,谢淞寒的目光都追随在柏钰身上,像猛兽盯紧猎物在自己的专属领域里,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柏钰满意,“嗯,想要什么,说吧。”   江至白嬉皮笑脸问:“要什么都能行?”   柏钰对待手下人从不吝啬。   “自然,奖金或是资源,你自己选。”   “不不不,折扇已经够了。”江至白对钱没那么看重,“就是想请你吃饭。”   柏钰翻完相册,掀起眼皮:“嗯?”   江至白难得腼腆,“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这些天修照片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你……”   美人总是一眼难忘。   江至白以为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然。   柏钰合上相册,诊断:“哦,可能是亲情,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江至白:“?”   -   江至白失魂落魄地从办公室出来。   助理和他打招呼,“慢走。”   “昂。”   江至白恍惚。   他怎么都弄不明白,出门一趟,突然就多了个爹。   助理望着他萧瑟的背影,等电梯下去,立马打开手机。   ——谢总,有人偷袭你方水晶!   柏钰在下班前接到谢淞寒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喂,老公。”   柏钰在翻新签的艺人资料,各自都有特长,也并非都招的科班出身。   比如这里有一个学法律的,在实习期间为当事人辩护,偷电瓶车判了个无期。   难怪要进军娱乐圈呢。   别的圈子都容不下这尊大佛。   谢淞寒:“今天工作会晚,可能不来接你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柏钰语调悠扬:“是工作晚,还是要去给我挑生日礼物呢?”   谢淞寒短暂停顿了下。   “猜出来就没意思了。”   “你准备给我送什么?”柏钰说,“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谢淞寒:“…那你想要什么?”   柏钰早上刷到一个视频。   赫然是一辆红色机车从天桥疾驰而过,呼啸奔向茫野。   “我要机车。”   没有男人会拒绝一辆超酷帅的机车,穿过来的柏皇后亦不能。   “我车库有几辆,你要喜欢,我可以带你骑,你自己骑得先考驾照。”谢淞寒说完,又补充,“但机车安全性不高,最好先练习一段时间再上路。”   柏钰不管那么多。   “我就要,独一无二的。”   谢淞寒头疼。   他连驾照都还没考就想要机车,谢淞寒哪里敢放他去飙车,这种出事率高的东西他一点都不希望柏钰碰。   果断先转移话题。   “听说江至白今天去你办公室了,老板有必要和艺人见面?”   柏钰不甚在意,“他来送照片。”   谢淞寒天生的敏锐让他追问:“只是送照片?”   “还认我做了爸爸。”   “??”做了啥?   “先不聊了,阿姨打电话来了。”   柏钰说完,得到回应后挂断。   给池意拨过去。   很快就通了。   “阿钰呀,在忙呢?”   柏钰现在应对家长无比熟练,“快下班了,什么事阿姨?”   池意声线柔和:“就是叫你记得明天早点过来,生日一年就一次,每年都是我们给你过,可不能马虎。”   “好的。”   “对了,谢淞寒男朋友你见过吗?”   这是刺探军情来了。   柏钰心说他不仅见过,还见过几十年了。   加起来两辈子。   “…嗯。”   池意琢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不用。”柏钰轻轻道,“他男朋友长得特别好看,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足智多谋,和他最是般配。”   池意:“……哦哦,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听着哪里怪怪的,但池意没问下去。   总之生日当天见分晓。   当天。   柏钰起床挑衣服。   他想要机车,但谢淞寒不给买,一提就找话题糊弄过去,糊弄不过去就把他按床上让他说不了话。   但惦记今天要出门,谢淞寒昨晚没太折腾他,温存一次就放他睡了。   反倒是柏钰缠着又来一次。   “让你别勾我。”   谢淞寒见他下床时腿根隐隐发颤,掌心扣住他的腰。   “今天能走?”   柏钰在床上都没要到机车,不爽写在脸上,拨开他的手。   “别把我想得那么弱。”   柏钰生日,别墅一片喜气洋洋。   管家前一天晚上带人布置,给别墅挂上彩带和气球,以及会发光的星星灯,是任何人来了都没眼看的程度。   管家期待:“怎么样?”   谢淞寒下楼,面对气球陷入沉思。   “…你就布置吧,谁布置得过你啊。”   管家换上燕尾服,立在一侧。   “我特地搜了网上‘收到这个礼物对象感动哭了’攻略,相信柏少爷一定喜欢。”   谢淞寒:“。”   不,他不会喜欢,只会亲手终结它们。   好在白天不在别墅过。   柏钰路过一眼。   谢淞寒询问感想:“如何?”   柏钰扭头就走,“这事报警能解决么?”   “……”   池知渺昨晚就回老宅,说是要给柏钰准备生日惊喜。   柏钰收到不少祝福消息。   当然,都是熟悉的人,不熟的他都删了。   韩深:【生日快乐!我在别墅里放过一个隐藏小惊喜,可以找找~】   宋怀澈:【生日快乐,礼物就不送了,再给你公司投两千万吧。】   肖声越:【你今天生日?生日快乐!我决定赠送你我近期新研制的草莓牛肉生蚝咖喱酱蛋糕!你在哪儿,我给你送来啊。】   江至白:【爹,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以下还有不少公司的人发来的祝福。   柏钰心里掠过丝丝异样。   王公大臣域外来使都向他祝贺过,但里面夹杂着恐惧、轻蔑与算计,无人是真心。   柏钰不爱生辰大办,那比平时无趣得多。   但今日有些许不同。   尽管某些人的祝贺让他起了杀心。   柏钰难得一一回复过去。   给别人还有个谢,给肖声越就回一个字。   【滚。】   肖声越:【?】   肖声越:【你好冷漠!】   柏钰就不冷漠地回复他:【带着你的蛋糕滚。】   肖声越:【……】   池意和谢鹤青的祝福同样到了。   并问他们多久到。   谢淞寒找出一条围巾,与柏钰穿的大衣同色系,撩起他的头发帮他围上。   “还有要收拾的吗?”   柏钰任他动作,“没有。”   半扎长发意外适合他,微眯着眼,自然松弛,勾人都在无形间。他的美不能用性别来定义,不会有人认错他的性别,他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谢淞寒为他戴好围巾,再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遗漏的,确定没有就道:“走吧。”   从别墅到老宅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家族群里已经在催了。   谢鹤青:【滴滴,还有多久?】   池意:【齐天大圣听说阿钰要来,现在兴奋得跳来跳去。】   谢淞寒:【在路上了。】   谢鹤青:【你对象呢?】   谢淞寒:【在旁边。】   老宅。   谢鹤青和池意都打扮过,互相检查对方有没有哪里不庄重。   两个人保养得都不错,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反而愈发成熟知性有魅力。   谢鹤青在庭院走来走去,“老婆,我有点紧张。”   池意:“别紧张,学学我。”   谢鹤青:“……那你能别踩我吗,有点痛。”   “…喔报意思。”池意松开脚。   谢鹤青纠结:“你说,他要是真领个男人回来,我该不该把遗产继承给阿钰?”   池意:“可。”   听他们聊天的池知渺一头问号。   他们在说什么?   她哥对象不就是柏钰。   遗产给了柏钰那也是她哥的啊!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到了!”   谢鹤青和池意再拍衣摆,瞬间冷静从容,回归霸总风范。   脚步声离近。   院子里的腊梅香气淡雅清幽,沁人心脾。   几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门口。   率先进来的是柏钰,身后缀着谢淞寒,两个人大衣款式颜色相近。   谢淞寒身躯更为宽阔,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在身旁类似保护者的姿态,莫名显出完全不违和的般配来。   他们进来了,谢鹤青眼睛还往外瞟。   谢淞寒出声:“爸,你在看什么?”   “你对象呢?”   谢鹤青努力够到,“不是说你对象和你一起来的?人呢?害羞不敢进来?”   池意则没吭声,仿若自他们出现起,心里的猜测就落实了。   谢淞寒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进来了。”   谢鹤青:“哪儿——”   等等。   谢鹤青不经意一瞥。   他们两个人无名指上貌似戴着个东西,没认错的话,这玩意儿叫戒指。 第72章 苟合   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草木迎风动。   谢鹤青的表情从疑惑到惊恐再到恍然大悟,最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齐天大圣从池知渺怀里蹦出来,乐滋滋地去扒柏钰裤脚。   “汪呜~”   柏钰想了想,恩施般抱它起来。   他抱着修勾,白皙纤长的手彻底露出来,无名指那枚银戒更为惹眼。   谢鹤青终于出声了:“……阿钰啊,你们手上戒指哪儿买的?”   柏钰抚摸狗狗的脑袋,如实回答:“他送的。”   谢鹤青不死心:“是我想的那个他吗?”   “是我。”   谢淞寒上前,特地把手放在柏钰手边,比他的手大一些,银戒相碰。   “戒指是一对。”   末了,他再补充。   “人也是一对。”   谢鹤青:“………………”   谁问你了!问你了吗就答!   这么爱抢答怎么不去报名最强大脑!!   谢鹤青沉着脸:“你们最好不是在开玩笑,这不是一件小事。”   “没开玩笑。”谢淞寒眉目沉稳,“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找机会告诉你们,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结果不会有改变。”   谢鹤青:“这还不算大事——”   谢淞寒:“等会儿的汤吃养生汤还是海鲜汤有着落了吗?”   谢鹤青一秒沉思,“是该好好考虑。”   池知渺:“?”   她跟着激动紧张了半天,结果就这?!   出柜的事能和喝哪个汤相提并论吗?!   池意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仿若早知如此,轻哼一声。   “被我撞见那么多次,当初谁说的不会碰阿钰一根毫毛?你发的誓都被狗吃了?”   女性在这方面的第六感何其敏锐。   从起初她在谢淞寒电话里听到柏钰的声音,再到那次去公司柏钰在他办公室,以及上次去客房找柏钰,谢淞寒却在他房间……种种迹象表明其中有鬼。   池意本就有八九分怀疑,就等找时机捅破这层窗户纸。   如今果然亮明牌了。   “我没说过。”谢淞寒神色淡定,“而且当时我们还没苟合。”   “……”好精确的用词。   池意翻白眼,“我就该录音。”   然后让在场的都听听。   “行了,先进去。”   两位家长暂时没表现出应激情绪。   倒是齐天大圣对着柏钰猛舔。   柏钰凑到谢淞寒耳边悄声问:“你带的氧气瓶还拿进去吗?”   谢淞寒扶了下他后肩,“不用,他们比想象中坚强。”   柏钰点点头。   坚强好啊,谢鹤青赶明儿就改名叫谢坚强,应时应景。   -   客厅宽敞,中式风格典雅大气。   几人各自坐在铺着柔软毛毯的红木沙发上,相对不发一言。   柏钰尽情撸狗,齐天大圣实在热情,让他分不开心想其它的。   谢鹤青从进屋到现在都没说过话。   两位当事人没反应,池知渺紧张起来了,传说中的出柜难道遭到父母阻拦是必不可少的情节?!   家庭关系破裂就在此刻?!!   良久。   谢鹤青从思忖中走出,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吃养生汤的举手。”   池知渺:“???”   柏钰和谢淞寒闻声望去。   无人举手。   谢鹤青眉头打结,“不是吧,没人爱喝养生汤吗?都喝海鲜汤?”   池意拨弄她特意为生日主题做的美甲,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谁喝养生汤啊,无滋无味的,弄点红油锅底估计哐哐炫。”   柏钰喝汤不爱喝辣的,开口:“我想喝番茄的。”   “那就喝番茄海鲜汤。”   谢鹤青定下,给家里保姆交代一声。   寿星为大。   确定了喝哪个汤,谢鹤青的话题再拐回来。   “交代吧,什么时候苟合的,到哪一步……嘶,老婆你干嘛踩我?”   池意挪回脚,黛眉微蹙,“傻逼,后面那句不能随便问。”   谢鹤青秒认错:“哦哦哦老婆我错了。”   池知渺:小姨父你太狗腿了吧!!   问啊!她想听!!   谢淞寒早就习惯这样的家庭环境,他爸的狗腿事迹说几天都说不完,秀恩爱情况恶劣,所以谢淞寒成年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他正要回答,谢鹤青突然凝重道:“该不会从小时候起就——”   “……”   “…没那么早。”谢淞寒佩服他爸的想象力,“就前几个月。”   谢鹤青不理解,“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二十多年没擦出火花,怎么前几个月就突然看对眼了?”   别人家青梅竹马可没这么晚开窍!   谢淞寒起初也想不明白。   曾经他视为空气的人倏然性情大变,渐渐在他眼里有了色彩,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对他再说不出拒绝,从此视若珍宝。   如今彻悟,可不就是前世的延续。   灵魂深爱一个人,即便转世,再见还是会心动。   谢淞寒没细说,“突然就不瞎了。”   谢鹤青:“……”   池意心疼她美丽的阿钰。   “阿钰,真的不是这狗比强迫你的吗?好端端的怎么就瞎了呢,谢淞寒你是不是去医院看过眼睛?把医生介绍给阿钰让他也去治治。”   柏钰撸狗狗,“不用治,瞎着挺好。”   家里的阿姨上来泡茶。   谢鹤青又捕捉到盲点,“……话说你们每次都是一起来,你们不会早就同居了吧?”   池知渺眼睛骤亮。   华生你发现盲点了!!   她有发言权啊!!   可惜池知渺不敢随便说话,怕被她哥赶出去。   谢淞寒和柏钰对视。   介意说吗?   柏钰比他自然,“嗯,我主动的。”   池意心好痛。   有种自家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被自己养的猪拱了的即视感。   两位家长花时间接受这个噩耗。   能咋办,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让他们分手。   况且他们又不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分了有什么用,不知道私底下再聚吗。   “既然你们决定了,”谢鹤青说,“那就随你们,只要别以后分手了来我面前哭哭啼啼说此生不复相见——”   谢淞寒肃穆道:“爸,别咒我们,不然出事了就怪你。”   谢鹤青:“……”   他不管了!   接受这对小情侣的事实,接下来就是今天的生日主题。   池意和谢鹤青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柏钰。   他们每年都会给柏钰送礼物,今年亦如此。   毕竟柏钰的亲爸可能连他生日是哪天都不在意,从来没有问候过。   何况近期池意有意对柏家出手,柏扬都自顾不暇,更加没空关心他儿子的生日。 第73章 轻点撕   到了饭点。   几人上桌吃饭。   中间的番茄海鲜汤最为显眼,光鲜红嫩滑的色泽就能想象鲜得要命。   除了一桌子菜,还有一个外形精美的黑天鹅蛋糕。   谢鹤青严格遵守餐桌礼仪,“先吃饭,蛋糕后面再吃。”   大家没意见。   说开了,柏钰和谢淞寒就放开许多。   “先喝点汤。”谢淞寒为他盛了小半碗番茄海鲜汤,“你早上没吃多少,垫垫胃。”   柏钰点头,趁他们不注意,凑到谢淞寒耳边用气音说:“谢谢老公。”   谢淞寒勾了勾唇。   谢鹤青不甘示弱,同样给池意盛汤。   “来,老婆,喝汤对胃好。”   池意优雅捏勺,“嗯。”   在座只有池知渺这个单身狗没人给她盛汤。   她左顾右看,愤然自己盛。   饭到一半。   池意终于想起关心她的小侄女,问候道:“渺渺大学也快毕业了,没想过找男朋友吗?”   池知渺哐哐炫肉,含糊道:“这不是我想不想找的问题。”   谢鹤青给池意夹了一块玉米,接话:“听说有七成的人都能在大学找到爱情。”   池知渺嘴里的虾掉了,震惊道:“可我连上课的教室在哪儿都找不到啊!”   “……”   池意和谢鹤青交换一个眼神,放弃了。   这个话题对池知渺来说超纲了。   一直都是谢淞寒在照顾柏钰,给他夹菜,柏钰习惯了他的宠溺,但为了彰显他们是双向奔赴,柏钰难得给谢淞寒夹了一块羊肉。   “吃点,补补。”   几道视线刷刷投来——   谢淞寒太阳穴一跳,“…我谢谢你。”   柏钰温和,“不用谢,应该的。”   池意顿时食不下咽。   -   吃完对单身狗不友好的饭。   到了切蛋糕环节。   蛋糕买的不大,家里没几个人喜欢吃甜食,何况柏钰从前也不爱吃蛋糕,在场唯一吃的估计就池知渺。   谢淞寒帮忙拆包装。   在他拆包装的空隙,池意把柏钰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阿钰,要是你想分手,现在还来得及。”   柏钰:“?”   柏钰不解,“我不想分手。”   池意着急,“人年轻时千万不要冲动,某些方面不和谐一定不要留到以后……”   柏钰正经道:“我们挺和谐的。”   他如何都不听,池意无奈叹息。   没办法了。   先联系医生给谢淞寒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吧。   “阿钰,来切蛋糕。”谢鹤青招呼。   “好。”   柏钰去了。   池知渺掏手机,“等等,我先拍个照——另外,难道不许愿吗?”   谢鹤青霸气侧漏地说:“对蛋糕许愿有什么用,不如对我们许,暂时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   池知渺举手,“我要明年好莱坞上线齐天大圣大战哥斯拉!”   齐天大圣听到有人叫它,从椅子跳到桌上,可爱歪头杀。   “汪?”   池知渺咔咔拍两张,放下手机抱起齐天大圣。   “啊,饱饱,不是说你~”池知渺摸摸狗头,“年少时就是不能遇见太惊艳的猴,现在看什么都索然无味。”   几人同意。   桌边放着两束娇艳欲滴的鲜花点缀。   柏钰切了四刀,把蛋糕均匀分成五块,肉眼竟难以找到几块之间的分量区别。   谢鹤青惊了,“阿钰这刀工不错啊。”   柏钰放下刀,还没说话,谢淞寒替他答了。   “平时有练习厨艺。”   柏钰扭头瞧他。   谢淞寒单纯担心他会蹦出一句切脑袋切顺手了。   池意帮忙装盘,不忘挑刺:“阿钰在你那儿不好吃好喝供着,练习哪门子厨艺?”   谢淞寒用委婉的语气说不委婉的话:“只是一种新型谋杀方式。”   “……”   他们默了。   先吃口蛋糕压压惊。   -   吃过蛋糕,谢淞寒准备带柏钰回去。   他们有另外的行程。   池意不满,不舍得让他走。   “阿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急什么。”   “请给情侣单独相处过生日的时间。”谢淞寒拉开她不放的手,把柏钰拉至身后,与他十指相扣,“你只是他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越界了。”   池意:“?!”   好气。   这儿子不想要了,二块五一斤卖废品市场吧。   柏钰站到谢淞寒身边,“阿姨,谢叔,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回来。”   池意和谢鹤青露出空巢老人的神态,挥泪告别。   “好吧,我们和齐天大圣会想你的。”   柏钰带上礼物挥手道别。   车子就在门外。   在他们上车前,池知渺追上来,手里拎着一个不小的礼品袋。   “等等——”   “礼物忘记给了!”   池知渺把礼品袋塞给柏钰,在两位长辈看不见的角度冲他挤眉弄眼。   “嫂子,你们会喜欢的~”   这个喜欢的音节她绕了十八个弯。   柏钰拎在手里,只是看着大,但不重。   “嗯?”   池知渺笑得和管家一样神秘。   她就不上他们的车了,尽管她对接下来的行程很感兴趣,但那是他们的私人时间。   今天满载而归。   接下来的路段由司机开。   柏钰在后座拆礼物,顺便问:“老公,要去哪儿?”   谢淞寒帮他拎多余的袋子,“到了就知道了。”   “给我的礼物吗?”柏钰停下拆礼物的手,期待问,“是机车吗?”   “……”谢淞寒说,“不是。”   柏钰撇嘴。   不是机车,那他先不管了。   先拆池知渺送的礼物。   柏钰拿出礼盒,拆开上面的红色蝴蝶结,揭开盒盖。   里面整齐叠放一件暗红色丝绸质衣物。   “……嗯??衣服?”   柏钰第一眼没认出这是什么衣服,谢淞寒却在看见领口盘扣的瞬间认出这是一件旗袍,眼神暗了几度。   柏钰拿出来,旗袍很长,按照他的尺寸订做,侧边几近开叉到腿根,腰间绣着精细的金线玫瑰,花瓣上点缀几颗珍珠。   暗夜中混乱摇曳的欲而性感的红玫瑰。   柏钰新奇道:“这是女子穿的吧?”   穿惯了宽松的衣袍,这种完全紧身的旗袍他从未见过。   柏钰把旗袍在自己身上比划,侧眸一瞥,笑了。   “看来表妹送的礼物很合你心意,想让我穿给你看吗?”   谢淞寒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想穿就穿。”   柏钰拨动旗袍开叉的面料,喟叹。   “这种衣服,很容易就撕开了吧。”他叠回去,“老公,好歹是表妹送的生日礼物,你可要轻点撕。” 第74章 能不能受住   车子逐渐开出市区。   谢淞寒放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   旗袍给人的渲染力太强,已经开始想象了。   “不用撕。”谢淞寒说,“掀开就能进,很方便。”   柏钰把旗袍放回礼盒,眸子笑意晕开,“这么方便,倒是知晓得晚了。”   “不晚,”谢淞寒漆黑眼瞳注视着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开发新的,就是看你能不能受住了。”   窗外景色飞驰而过。   柏钰转向车窗,微缩的指尖烫出一分热意。   拆完表妹的礼物,再拆两位家长的礼物。   池意和谢鹤青每年送的无非都是那些奢侈品,颜狗女士偶尔会送点她的奇思妙想,比如以前送过一件镶满碎钻的礼服,穿上定能在宴会上成为最闪亮的那颗星。   今年池意女士送的一条领带,谢鹤青则是送的一个腕表。   柏钰拆完,又完好地装回去。   这种感觉很奇特。   曾经送到皇宫的奇珍异宝到现在都是博物馆镇馆之宝的存在,但他随手就能赏给下人,如今收到这些生活中的礼物,却想要好好珍惜。   车子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   柏钰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靠在了谢淞寒的肩头。   “……还没到吗?”   谢淞寒用毛毯拢住他,轻拍他肩膀。   “到了。”   柏钰听到到了,揉揉眼坐起来。   外面已暮色浮沉。   四周草木青翠,群山环绕,金色夕阳浅浅挂在山头,映出山群无比庞大的影子,只听得虫鸣鸟叫,是远离闹市的宁静。   车子停在路边。   柏钰下车,见一座中式古宅屹立于山间。   府门牌匾上赫然是两个鎏金大字:柏府。   字迹还尤其眼熟,柏钰曾趴在案牍边看过那毛笔落下的千千万万个字。   柏钰站在门前,抬头仰望。   “这是,你写的?”   谢淞寒来到他身后,随之望去,“嗯,练过一阵,很久没写了。”   柏钰喃喃:“好像啊。”   “别说这种把我当替身的话。”谢淞寒递给他一串钥匙,“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要一套大房子?这套古宅的规模快赶上瑾园,好不容易从一位老艺术家那儿收来的,外观设计参照前朝某个王府,内里设施翻修过,进去瞧瞧?”   “…嗯。”   柏钰接过那串钥匙。   这座古宅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大致保存完好,后期让工人修整过,内部一草一木都是最新栽种。   一棵常青树生长在庭院内。   柏钰踏过门槛,从回廊路过鹅卵石小道,拨弄了下常青树的绿叶。   最先在外的是会客厅。   进去即可见到一幅意境恢宏的山水画挂在前墙壁。   柏钰不用逛完就能猜到古宅是何种规模,他对现代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指尖抚摸过檀木茶桌,回头问:“这座宅子不少钱吧?”   确实费了不少,但谢淞寒近些年创造的价值何止这些。   他没答,“能博柏皇后一笑,那它的价值就尽到了。”   如果它不能让柏钰开心,那就是废宅一座。   柏钰莞尔一笑。   “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败家?”   谢淞寒答:“你以前过的什么生活,在我身边自然过什么生活,如果我让你生活水平下降,有什么资格拥有你。”   “啊。”柏钰笑意更甚,“是啊,你爱我,当然是爱我的全部。”   包括他的高傲,他的狠辣,他的无理取闹,不能只爱他绝美的外表。   谢淞寒承认,“再走走?”   “以后有的是机会。”柏钰进来时就看到那种满荷花的池塘,不过不是夏季,荷花未开。   谢淞寒就说:“那就去看看卧室。”   柏钰没意见。   宅子再大,加上佣人都会变得热闹。   卧房与前厅有一段距离,柏钰许久没体会过这种行走的日子了,在别墅处处有电梯,想去远点的泳池或球场都有平衡车代步。   这种需要走路的感觉真不亲切。   来到主卧。   “有点黑,灯在哪儿?”   柏钰习惯性摸门口墙壁。   “啪嗒”一声。   灯光照亮整间卧房。   中式雕花大床位于房内正中间,红艳帷幔层层叠叠落下,奢香靡靡。床是中西结合,铺着厚厚的床垫与毛毯锦被,玫瑰花瓣洒了满床。   床中央,放着一束玫瑰花与蛋糕。   柏钰呀了一声,“还有蛋糕?”   “我妈只当你和曾经一样不爱吃蛋糕,今天的蛋糕很小,你应该不够吃,就又订了一个。”   事实证明谢淞寒的决策何其正确。   谢淞寒把蛋糕拿到桌上,上面插着二十六岁数字蜡烛。   他掏出打火机点上。   “要许愿么?流传比较广的是闭上眼睛许愿,不说出来会灵验。”   柏钰不信,“能实现我心愿的人就在我身边,在心中许谁能听到。”   柏钰定定望着蛋糕,蜡烛暖色的火光映得他眸光清亮潋滟。   光影在墙上晃动。   柏钰开始许愿。   “我要老公给我买一辆机车。”   “我要晚上用我喜欢的姿势。”   “我要下辈子还要找到他做我老公。”   三个愿望许完,柏钰吹灭蜡烛。   他扭头笑问:“你说,我的愿望能实现么?”   谢淞寒听到第一个愿望时还想装作没听到,但后面两个愿望瓦解了他的防线,尤其是最后一个愿望,何尝不是他所希望。   但下次,他向柏钰走去就够了,不用柏钰来找他。   他甘愿向柏钰迈出九十九步。   谢淞寒取下蜡烛,“能。”   -   时间紧迫,暂时先实现的是第二个愿望。   新铺的大床当晚就试用,柔软舒适,弹度适中。   红纱放下,只可窥见里面影影绰绰的影子。   纤细的身影坐在另一具较为宽大的怀内,手臂搂着对方脖颈,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眼神一碰就要接吻。   投在墙面的影子随灯盏的光不断晃动,那修长的脖颈倏往后仰,胸膛止不住起伏。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谢淞寒沙哑道,“包括我,我也是你的。”   “同样,这里也是我们的婚房,等我们婚礼那天,谁都知道这里属于你,这是我能想到的迎娶你最大的诚意。”   柏钰被刺激得头皮发麻。   谢淞寒来吻他,“喜欢吗?”   柏钰眼眸湿亮,“喜欢。”   谢淞寒又问:“圣熙帝能给你的更多,还是我能给你的更多?”   “太多了……”柏钰溢出一声,“你,你们都是差不多的……”   谢淞寒却不满意这个答案。   他居然有些嫉妒。   凭什么一个历史上的人能够比他提前那么早得到柏钰,还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自己仿佛成了一个代替品,所做的一切都有一个死人的影子。   谢淞寒不愿意分享,即便可能是曾经的他。   他要柏钰此后记不起其他人,死去的人也不行,他不可能被替代。   夜色无边,春光无限。 第75章 填满床头柜   柏钰早上被一阵铃声吵醒。   来自他昨晚半夜发的朋友圈提示。   一晚上过去,响应热烈。   柏钰:柏府。【图片】【图片】   图片上赫然是他昨天拍的古宅照片。   评论区热闹得像过年。   池知渺:【卧槽!卧槽!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宅!!】   闻州:【上网搜了价格,十几个亿???】   江至白:【哈哈哈才十几个亿,看着多而已,其实一点也不少。】   助理:【可怜的老板,怕是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每月八号工资到账三千的快乐了。】   柏钰满意笑了。   可怜的平民,这是独属于柏皇后的宅子。   经过昨晚柏皇后的努力,谢淞寒终于答应给他买机车,但前提是先考驾照。   且前面一个月不能自己单独开,得由谢淞寒陪同。   柏钰自然同意。   他有许多事情都想和谢淞寒一起做,独自做什么都缺乏滋味,因为忍受过太长时间的孤独,但谢淞寒不会知道。   柏钰起床吃完昨天剩下的最后一块蛋糕。   古宅厨房有食材,但不多,谢淞寒给他弄了个中式早餐。   吃饭时问,“以后想住这里还是在别墅住?”   柏钰喝了口粥,“古宅虽好,但离公司太远,暂时住别墅吧,放假再过来。”   “好。”   柏钰在古宅休息半天,傍晚回别墅,明天要回公司上班。   离开前,他再回头一眼。   圣熙帝千年前的笔锋如今锋利依旧。   谢淞寒怎么会是替代品,他们是同一个人,在柏钰心中拥有相同的分量,且他相信一件事,离去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那是没有记忆却仍旧步步奔向你的爱恋。   -   新的一周,柏皇后在岗位兢兢业业刷新闻联播。   这次的碎尸案有点意思。   警察讲解生动有趣。   “……以上就是我们公司这个月的艺人通告情况,另外,景青回国后有一个本子找上他,试镜就在这几天。”闻州老规矩来汇报工作,“年底了,公司的年末聚餐可以安排上……咳咳,柏总,您要不别看新闻联播了吧,我有点害怕。”   柏钰对着屏幕那块打了马赛克的碎肉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能下饭。   为了电视特地点的刺身拼盘。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闻州:“……主要也不是,您能别记笔记了吗。”   柏钰“啪”地合上笔盖。   记录工作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密室杀人案、无头碎尸案、冰箱藏尸案、下水道骨块案等等的详细过程。   “记下,万一用得上呢。”   闻州:“???”   你干什么用得上啊!!   歪幺幺零吗!!   闻州寻思他要不要大义灭老板,但公司近期资金饱满,灭了就得重新找饭碗。   思忖再三,闻州装作没看见。   “其他我可以安排,但晚会聚餐的事,您最好还是到场。”闻州说,“主要是让公司的人都见见您,免得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就是柏钰偶尔下楼去体察民情,被舞蹈室的一堆靓丽青少年包围要微信的事。   以前让柏钰挨个见宫内下人是不可能的,他们哪有见柏皇后的资格。   但可能是近期心情不错,柏钰允了。   “行吧。”   “好。”   闻州没有其他事,就要回去工作,转身时掩唇咳嗽两声。   “咳咳……对了,过几天要大幅度降温,柏总您记得多穿点,别像我一样感冒了。”   柏钰抬眸,这才注意到闻州今天说话有鼻音。   柏皇后可不是冷血的人,偶尔也会表现出适当的关怀。   “感冒了,吃点贝多芬,好得快。”   闻州:“……”   闻州嘴唇翕动:“我怎么吃,去地下挖吗。”   柏钰:“地下挖的是太岁,我说的你们吃了治头痛的药。”   闻州感冒了,脑子不通风,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哪种药。   “——那是布洛芬!况且我只是普通感冒,没哪儿疼,不用吃。”   “是吗?”柏钰疑虑,他听说吃了这个药身体就会康复,“不疼吃了会如何?”   闻州幽灵飘过,“…那我可能就会有哪儿必须疼了。”   -   柏钰对现代药品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比如板蓝根包治百病。   他查阅各种疑难杂症以及当初任谁都觉得回天乏术的症状,都在当今医疗下恢复如初,甚至爆发全球性大规模瘟疫也没能使人类灭绝,反而靠大家齐心协力与发达科技战胜疫病。   若是大胤那时有如今的医疗技术,圣熙帝当年或许就不会走那么早了。   闻州的话给柏钰提了醒,他买了一堆药备在家里。   谢淞寒下午要见客户,回来得比较晚。   进门看见桌上堆了满满一桌子的药,柏钰和管家在分类装箱。   “……家里爆发禽流感了?”   谢淞寒脱下外套,回来路上见路边有卖草莓的又大又红,下车买了一盒。   如今却没地方放。   “不是。”管家说,“柏少爷从药店搬回来的。”   谢淞寒让佣人去把草莓洗了,“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   码药方面柏钰没起什么贡献,大部分药品他都不熟悉,主要是监督管家工作。   “以防万一。”   谢淞寒试图跟上他的脑回路,“难道你其实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马上要爆发大规模疫病了?”   管家:“也有可能是觉醒了系统,第一任务就是搬空药店。”   他们都不懂自己,柏钰抱臂一哼。   “你们懂什么,家里备药就不用等生病了再去买药。”   谢淞寒:“……”   谢淞寒揽住迷人的柏皇后。   “家里备有常用药物,且大部分时候不能随便吃药,是药三分毒,得先听医嘱。”   但买着倒没坏处。   谢淞寒就是希望他不要随便吃药。   柏钰听了半天,“我可不止买了这些。”   谢淞寒:“?”   有种他搞了一件大事的即视感。   谢淞寒寻思要不要腾出一个房间来开药店,这么多药吃不完过期了也很可惜,不如开个线上药店,让管家当骑手吧。   “…你还买了什么?”   柏钰倾身,绯唇贴在他耳畔,热息呼出。   “床头柜都被我填满了,要去瞧瞧么?” 第76章 太细了   懂事的管家堵住耳朵。   不该听的别听。   桌上的药品分装大半。   管家表情不变,脚踏实地坚守岗位,优秀的职业素养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床头柜填满了?”谢淞寒向楼上望了眼,忽而短促笑一声,以同样的低低的气音问,“确定满了吗?”   柏钰被他揽得尾椎一酥。   又听到他继续问:   “……了吗?”   柏钰手抵在他身上,“…没有。”   腰上的胳膊牢牢收紧。   柏钰抬眼,“我哪有你厉害,除了你,谁还可以。”   “你啊。”   谢淞寒眸色深深,那笑里夹杂了别样的东西,像是在回味什么。   牙尖若有似无地磨过柏钰的耳垂。   “………………”   柏钰耳后当即变红,他不甘示弱,“怪我?”   谢淞寒喉间闷笑,………………   “砰”的一声!   药瓶骨碌碌滚落地上。   二人随之望去。   管家捡起来放好,“抱歉,不小心掉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柏钰转回头,佣人端上洗好的草莓。   谢淞寒捡了一颗喂他。   柏钰咬了一口,甜味蔓延在舌尖,融化在心里。   “不用你,我也不一定。”   “是吗。”谢淞寒把剩下的草莓屁股吃掉,又给他拿了一颗,“靠什么?靠它吗?”   谢淞寒握住他纤白骨感的手腕。   十指细长,骨节泛着粉,是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   在手腕内侧有一颗红痣。   “会不会太细了?”   谢淞寒握着他的手送到跟前,力道不重却不能被轻易挣开,侵略性的目光寸寸掠过他的手腕,停留在那颗红痣上。   他把手腕送到唇边,在那颗红痣落下一吻。   眼神紧紧盯着柏钰。   柏钰被他的眼神牢牢锁住,浑身血气都涌现在被他触碰的地方,他吻过的红痣瞬间燃起滚烫浪火,顺着肌肤烧向全身。   心跳隐隐加快。   柏钰一时被攻略得忘记回应,只觉得身体开始热了起来。   手腕还在谢淞寒手上。   他没听到回应,就又在那颗红痣碰了下。   “回答。”谢淞寒说,“要它还是要我。”   柏钰轻抿了下唇。   这时。   旁边再次发出“砰”的声音。   管家梅开二度,捡起滚到地上的药盒,嘴里念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要你,当然要你。”柏钰回答,“我有多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   谢淞寒满意地挑了挑唇。   “我当然知道,不放我的可是你。”   谢淞寒依旧未松。   他握住的地方愈发炙热,柏钰想要挣开手。   谁知,谢淞寒就着这个姿势,在他手腕舔了一下。   湿/润/舌/尖划过的刹那。   柏钰眼睛微缩,手指猛地蜷起。   “砰——”   梅开三度。   这次不等管家道歉,谢淞寒松开手,觑了管家一眼,语气凉凉。   “有帕金森就赶紧去治,晚期就没得治了。”   管家整齐码完所有药品,桌面终于空了出来,抬头说:“抱歉少爷,我喝点农药调理一下就好。”   -   管家抱着大箱子药走了。   有他一顿打岔,两个人的气氛多少缺了点什么。   柏钰晚饭吃过了,又吃了大半盘草莓,有点撑,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常备的健胃消食片吃两粒。   谢淞寒再来谈及他这批药的归宿。   “家里不用备那么多药,一年到头生不了几次病,放在家里过期了太可惜,找时间捐一批吧。”   柏钰嚼消食片嚼得嘎嘣响,“捐给谁?”   谢淞寒列了几个:“福利院,山区贫困地区,他们更缺这些。”   柏钰若有所思,“看来这个世界没我想象的发展得那么好。”   仍然有人买不起药。   就像在大胤,每年闹饥荒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每个时代都有光照不进去的角落。”谢淞寒联系秘书处理,“有人坐高楼,就势必有人在泥土里挣扎。”   谢氏每年都会成立福利基金会,以公司名义向贫困灾区或者福利院捐送物资与修缮资金,开设过许多产业也是福利性质,获得的利润都会捐出去。   柏钰手机下单,“那我再买点。”   “……”   柏钰对备药有一种着魔的执着,这让谢淞寒想到一件事。   “你……”   柏钰疯狂加购物车,“什么?”   谢淞寒不确定该不该问。   但想到眼前人好好的在这里,应该不用那么避讳。   “你前世……应该没有遭遇过什么大病大灾?是寿终正寝与圣熙帝合葬的吧?”   柏钰指尖不明显一顿。   接着仿若无事地说:“我身体自然很好,你以为谁都与你一样是个短命鬼么。”   谢淞寒就松心了,“短命鬼的是圣熙帝,与我有什么干系。”   柏钰啧了一声。   他这与圣熙帝相争的样子真够执着。   下单了一批药,柏钰翻了翻,“再买点书捐了吧。”   谢淞寒看他搜索,“买什么书?”   柏钰在现代翻过不少书,名字快记不清了,在搜索栏打下:从百草味到三只松鼠。   出来一批干果小零食。   谢淞寒:“……”   柏钰:“?”   算了,来都来了。   柏钰又在购物车加了一批零食。   谢淞寒严重怀疑他的目的地就是买零食而不是买书。   买完零食,柏钰不忘再去书店下单书籍,开始还没毛病,谢淞寒看到他把《婚姻心理学》《恋爱心理学》加进去后绷不住了。   “给学生买这种书是不是早了?”   “不早。”柏钰说,“你总不能指望从小没谈过恋爱的人出社会后就无师自通吧?”   “实操跟不上,只能理论弥补了。”   谢淞寒无法反驳。   “……等等,你这本《如何制造完美杀人案》是什么意思?”   柏钰激情下单,“这是给我自己买的。”   谢淞寒:“……”   背后拔凉拔凉的。   家里地暖忘交费了?   谢淞寒只当柏钰只是突发好奇,看点书而已,不是多大事。   晚上回到卧室,柏钰在洗澡,他的平板放在床头。   平板下面压着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柏皇后竟然开始写日记了?   谢淞寒觉得挺新鲜,想着要不要看两眼,总觉得根据柏钰的性子,笔记本放这儿就是故意给他看到,说不定还会有惊喜。   比如想要什么姿势之类的。   以防万一。   谢淞寒来到浴室门口,先问一声。   “你笔记本写的什么?我看了?”   柏钰泡澡不泡小半个时辰都不会出来,回道:“一点小笔记,你我不用如此生疏,随便看。”   竟然真是笔记。   谢淞寒更好奇了,得到准许,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翻开第一页。 第77章 吻了吻他耳根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   柏钰换上睡衣出来,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得不合常理。   起先他还以为卧室没有人。   但出来后发现谢淞寒就坐在床边。   笔记本放在平板上,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本大红色封皮的厚厚的书。   柏钰发尾微湿,洗完澡的肌肤白而熏红,未擦干的水珠顺着清瘦脚踝滴下。他拨了两下头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   “老公,你不是要看我的笔记本吗?怎么不看?”   “……”谢淞寒说,“看过了。”   柏钰喔了一声。   “这是什么?”他拿起那本红色的书,认出上面的书名,“刑法?”   谢淞寒颔首,“你可能会需要。”   他担心柏钰不虞,把他抱到腿上,吻了吻他耳根,认真与他解释。   “国内的刑法制度完善,你来自千年前可能不清楚,偶尔没事的时候翻翻吧,对净化人的心灵有好处。”   柏钰背后是他的胸膛,他靠上去,听完,还真翻了两页。   他对任何知识都有一种学习态度。   “知道了。”   谢淞寒:“……?”   这么好说话?   “……刑法多翻几遍,你那死亡笔记我就当没看见,没收了。”   “为何?”柏钰转头,“那是我看电视记的笔记,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用在你身上。”   真是一件值得感恩戴德的事。   谢淞寒差点说谢谢他了。   “…用别人身上也不行!和平世界,不提倡杀人,否则我们很有可能就一辈子都不能见面,你希望如此吗?”   柏钰撇撇嘴。   刑法翻过一页又一页,翻得挺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进脑。   “哦。”   柏钰合上书,真心实意的感叹。   “我每天有那么多人想杀,但我没有动手,每天拯救了无数条生命,我可真是悬壶济世,在世神医。”   谢淞寒:“……”   -   担心柏钰从此会走上不归路,谢淞寒几乎天天都会监督他有没有好好翻阅刑法。   柏钰每次都翻得很认真。   并开始做笔记。   谢淞寒见引导的行为顺利得不可思议,总担心哪里出现了偏差,直到某位爱看悬疑剧的助理提了醒。   “世界上最了解刑法的不是法官和律师这类人,而是那些高智商犯罪者,他们会在法律条款上寻找漏洞,以此来完善自己行动的细节,尽其所有达到完美犯罪。”   谢淞寒当即敲响警钟。   回家就没收了柏钰的刑法书。   柏钰:“……”   柏钰:“你最近是不是盐吃多了。”   管家路过,“还好吧,家里口味一直不重。”   池知渺有发言权。   “对,我有时都嫌太清淡了。”   池知渺近期疯狂改论文,没事就往学校跑,与导师建立了丰厚的师生情谊,甚至中午外卖都在一家店点。   难得白天回来一趟,几人在别墅花园摆上下午茶。   “…不是这个问题。”谢淞寒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看得差不多了,不如换本书看,比如安徒生童话。”   柏钰对童话不感冒。   上次听池知渺讲了灰姑娘的故事,就不是他的菜。   眼见笔记本在他手里快记去一半,谢淞寒警惕道:“读刑法,你可读出什么感想?”   池知渺近几天头发掉了不少,疯狂炫小点心,“哥你是不是杠精,刑法能读出什么感想。”   “没问你。”   “感想没有,就是有几个问题。”柏钰翻开他的笔记本。   “比如,死刑暂缓是指缓几年执行吗?那如果不想缓呢?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谢淞寒:“?”   池知渺呛死,“噗——咳咳咳!”   “哈哈哈哈嫂子你这问题有意思啊,其实我也想问,死刑执行当天可以请假吗,不舒服的话能不能找人代去哈哈哈哈!”   柏钰笑了声,“不行哦。”   现代行不行与他无关,但被他下过杀令的人就不可能活下去。   不能对柏钰怎样,池知渺就是被攻击对象。   谢淞寒对池知渺说:“你打什么岔,论文定稿了?”   池知渺两眼一翻。   小蛋糕塞了满满一嘴。   柏钰搁下做笔记的笔,支起下巴淡笑。   “表妹好像谈恋爱了。”   谢淞寒诧异,“谁这么倒霉?”   池知渺:“……?!”   阳光落在柏钰眼中,漾起细碎的光亮,“不清楚,但表妹最近总对着手机笑,网上说这是谈恋爱了的标志。”   谢淞寒看向池知渺,新奇得像在第一次参观动物园的大猩猩。   池知渺咽下口中的点心,“我没谈恋爱,只是在和江至白聊天,就是嫂子你公司那个学历史的。”   柏钰直白地问:“你们好上了?”   谢淞寒也问:“你确定他不是故意想攀富婆?”   池知渺:“………………”   什么跟什么啊!   “都不是!”   池知渺打散他们发散的思维。   “只是上次见他对圣熙帝和柏皇后有研究,加上我论文修改一筹莫展,就去找他聊聊,看能不能找到灵感。结果他知道的真多啊!”   谢淞寒冷冷一笑,“知道得多,难不成他上辈子是皇宫公务员?”   池知渺:咦。   她怎么觉得她哥对江至白有不小的意见呢。   平时这波嘲讽只对她来的啊。   “……啊这,听他说是他和他导师当初写论文时一起跑遍全国各个遗址和博物馆,从残页中拼凑和推断出来的。”   谢淞寒不太想听关于圣熙帝和柏皇后的事。   如果不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不如不听。   池知渺讲到论文就来兴致,“和他聊完,我身心都通畅了!他用有力的证据推翻了我之前全部猜想——我论文基本要重写了?”   谢淞寒扭头,“…推翻了什么?”   池知渺:“哥你都不关心我论文要重新的事吗。”   谢淞寒满脸写着不关心。   池知渺被刺一刀,掉了半管血。   “好吧。之前我不是说柏皇后是被迫留在宫中?现在看来不是的。”   谢淞寒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面上还装作无事发生。   “哦?”   池知渺拿出演讲的气势,哐哐往前一站,手指远方。   “这,就要从圣熙帝驾崩后开始说起了——”   柏钰垂下羽睫。   “你们知道圣熙帝驾崩前做了什么事吗?怪我太先入为主,查到过柏皇后在他病重期间日日去佛堂,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求佛祖让圣熙帝快点噶的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谢淞寒脑子里骤猝然闪过上次去寺庙,柏钰说的那句话。   “求佛若是有用……”   他说求佛没有用。   因为神佛没能让圣熙帝活过来。   池知渺的声音打散他的思想。   “但我就说圣熙帝是个顶级恋爱脑,名不虚传!”   “他在病逝前,叫柏皇后到跟前,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驾崩后流出一道圣旨——他要传位于柏皇后!”   柏钰对着一朵真宙月季出神。   回忆一下将他拖拽到那个寒夜。   那晚的夜真长啊。   如今光想起来就四肢僵硬、遍体生寒。   宫人都跪在宫外,偌大的寝宫只有两个人,灯盏内的烛火不安摇曳,明明窗门都封死了,寒风仍从四面八方不断漏进来。   混着苦涩的药味。   柏钰跪坐床前,四肢发麻到几乎找不到知觉。   圣熙帝咳了许多天都不见好,常常咳出血来,如今却不咳了。   他紧紧抓着柏钰的手,指甲在那肌肤上留下印记,他却恍若未察。   “天亮了吗?”   柏钰低声道:“快了。”   圣熙帝笑起来。   年轻时俊朗又威严的一个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说一句话就要费上全身的力气。   他笑了好久,转头看柏钰。   “这些年,你可怨过我?”   柏钰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到谁。   “你害我好几天不能下床之时,是怨过的。”   圣熙帝看了他许久,久到脸上没有笑容,拽着他的那只手愈发用力,若是旁人,早就难以忍受地呼痛,柏钰却仿若无所觉。   良久。   圣熙帝拽了他一下。   柏钰也跟着身子骨没力气地扑在他身上。   三千墨发缠绕。   他撑着陛下胸膛,听见身下人道:“我舍不得你。”   殿内光线暗沉,柏钰眼眶可能红了,但没人瞧见。他哑声道:“那就带我走。”   圣熙帝还是道:“我舍不得。”   柏钰喉头干痛,不敢眨眼,怕落下泪来。   圣熙帝的手微微松开了。   那一刻。   柏钰蔓延出巨大的恐慌。   他迅速握住那只削瘦的手,如何也不放开,生怕晚了一步。   “咳咳咳……”圣熙帝又开始咳了,唇瓣漫出血色,“我常常觉得亏欠于你,想过如果不是我,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最喜欢的便是江南,那里景好水好,你可以打盹一整天,如果不是我……”   柏钰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他浑身哪里都疼,和陛下一样的疼。   “如果不是我……”   后面可能还有句话,但圣熙帝没说出来。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柏钰,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底,带进土里。   “这皇位……你如果喜欢,就拿去,让位诏书我已经拟好了,在御书房你最喜欢的那幅画下面,我知道你不会比我做的差。我把暗阁留给你,那里面的人大部分还是你挑的……没有人敢抗旨……”   柏钰的“不”字尚未说出口,圣熙帝便爆发一阵猛烈的巨咳。   “咳咳咳咳咳……”   柏钰连忙扶住他,手指在剧烈发颤。   咳完,圣熙帝躺了回去。   那张病恹的容颜已无生气,往日深黑的眼瞳再不复昔日光彩,只剩一潭深灰色的死寂。   “如果有下辈子……”   握住柏钰的手彻底松开,落在床上。   殿内静得可怕。   冷风无孔不入,麻了四肢。   柏钰一动不动,在原地枯坐许久。   灯盏的烛火熄灭,角落漏进的光彻底被一团阴影覆盖。   明昭四十七年,圣熙帝崩。 第78章 七次   “圣熙帝要传位柏皇后,自然有人不准,尤其是那些本就有狼子野心的藩王——”   “他们不肯承认圣旨,不等七日大葬过就争夺起皇位,是被他们小瞧的柏皇后带领暗阁暗卫出现,亲自斩杀了那些野心勃勃的藩王朝臣!”   那天金銮殿鲜血流了满地。   暗阁听命于柏皇后,镇压朝中有异动的朝臣。   包括那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与柏皇后私交甚笃,更是无条件站在他身后。   他们都以为天下要改姓柏了。   然而并没有。   池知渺讲到这里,慨然拍手。   “真是的!柏皇后是不是傻,有皇位干嘛不坐!”   在她的描述中,谢淞寒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那个画面。   柏钰一袭白衣,手执长剑立于金銮殿前,脚边是乱臣贼子的尸体,鲜血顺着剑尖一滴滴落在地面,染红他的白袍衣摆。   谢淞寒再次升起被关棺材板的无力。   “……后来呢?”   “我翻翻啊。”池知渺演讲到一半需要看台词,翻到她和江至白的聊天记录,“后来就是打破我观点的转折,我只能说柏皇后确实超爱。”   “镇压朝中乱臣贼子后,柏皇后去宗室挑了一位继承人,并亲自去请退出朝堂多年的老帝师教导,就这样过了七八年……”   七八年后,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新帝在帝师教导下足以堪当大任,在柏钰的注视中逐渐成长为一位明君。   没有人再敢小瞧柏钰,更不敢用太后来称呼他,他的权力直指摄政王。   谢淞寒握住柏钰的手,低低道:“…那就好。”   离去的人得知在世的人过得好,便放心了。   至少不用那么牵挂。   “好什么啊!”池知渺吱哇乱叫,“朝堂稳定后不久,柏皇后失踪了,宫内的人没找到他,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小太监带人去了皇陵——”   “他们到时,墓室满是鲜血,柏皇后早已没了生息!”   谢淞寒瞳孔一缩。   -   池知渺分享完她新挖出来的历史,就回书房改她的论文,见桌上点心没动,薅走大半。   夜幕降临。   别墅静悄悄的,收藏室的门被打开。   那枚血玉后来被放进收藏室,谢淞寒把它找出来,以及其它从拍卖行拍得的陪葬品。   谢淞寒难得一一见之熟稔。   开口时语气却哑了。   “你不是说……无病无灾、寿终正寝吗?”   柏钰靠在架子上,见他摆出那些东西,漫不经心道:“是无病无灾,我那天刚好寿命终止,有问题?”   谢淞寒一边心疼一边生气,“生死簿你写的?你说终止就终止?”   柏钰笑道:“是啊,顺便帮阎王给他大舅哥邻居家那条小黄狗多写了二十年寿命,他就送我来见你了。”   闭眼前以为是永别,谁知下一秒睁眼就重逢。   谢淞寒阖了阖眸,遮住那无法掩盖的苦涩。   “…我还以为那是孙悟空改的,原来是你啊。”   柏钰再听到往事,于他而言其实不过几年光阴,但在历史上却已留下千年的足迹。   感慨有之,伤感有之。   唯一没有的就是遗憾。   柏钰上前,主动抱住谢淞寒,脸埋在他怀里。   “没必要难过,老公。我们如今相遇,会安然无恙携手度过余生,往事不必追忆,只会徒增烦恼,未来有许多美好值得我们去铭记,困在过去是最不值得的事。”   岁月将柏钰的心打磨得无比坚硬,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谢淞寒搂住他的腰,反而愈加心疼。   如果不是让他经历了那么多,他不会淡然到这种地步。   谢淞寒吻了吻他的发丝。   “我不如你。”   这夜,谢淞寒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见证了一个人从牙牙学语到孩童长大,再到青年遇见那一眼万年的人。   几十年的光阴自他梦中飞逝而过。   印象最深刻的是死亡前的不舍。他不怕死亡,只怕因死亡造成的与柏钰的离别,以及割舍不下没有他,柏钰该如何独自度过往后余生。   闭眼前最后一刻的画面都是那个人。   手背滚烫,是他滴下的泪,在梦里灼烧。   梦境就此定格。   等谢淞寒自梦中醒来,难得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在床上怔然坐了半晌。   “…我想起来了。”   他起身的动静惊醒了柏钰。   柏钰惺忪睁眼,见他有些魂不守舍,当他还在在意昨天的事,伸手环住他。   身体往他怀里拱了拱,睡意朦胧。   “…再睡会儿,老公。”   谢淞寒低头拥住他,仍是熟悉的睡颜,心中酸涩又满足。   他亲吻柏钰的耳廓,呼吸间落下热意。   “我想起来了。”   柏钰眼皮睁不开,喃喃呓语:“……什么想起来了?”   他倏地惊醒。   “其实你才是孙悟空?生死簿是你改的?”   谢淞寒:“……”   心中那点酸涩荡然无存。   给孩子都睡傻了,要不等他醒来再说吧。   谢淞寒哄道:“乖,睡吧,等你睡明白了再聊。”   柏钰打了长长一个哈欠。   “等等。”他探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我昨晚睡前想起一件事要告诉你,太困了,就记在手机上了。”   “什么事?”   柏钰打开备忘录。   谢淞寒看过去,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西瓜越大,西瓜皮越大。」   “……”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柏钰关掉手机,“我还是再睡会儿吧。”   然而却睡不着了。   “你开始要和我聊什么?”   谢淞寒手臂穿过他的腰间,让他完完全全枕在自己身上,手掌有意无意地摩挲。   “我想起圣熙帝时的事了。”   柏钰思绪涣散,“…嗯。”   过了会儿。   “嗯??”   “你想起什么了??”   谢淞寒缓声道:“昨晚做了一个梦,前世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柏钰惊讶,“…真的?”   他有点不敢相信,怪力乱神的事都发生在他们中间。   “那你说,你要我最狠的那次要了几次?”   他的证明方式永远这么与众不同。   “七次。”谢淞寒答了,大掌也不安分地探进柏钰衣摆,摩挲他的腰肢,“那次你为舞姬求情,第二天你床都下不来,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但你仍不知悔改,晚上再次挑衅我,于是后来休养了整整半个月。” 第79章 穿给你看   柏钰被他拉进当时的回忆里。   他深感那两夜是他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但当时他们相处并不久,对双方其实算不上特别熟悉,难免容易踩到雷点。   柏钰不是爱自找苦吃的人,得知他醋性大占有欲强,后面都很少越过他与其他人亲近,反正他很早就养成了万物在他眼里皆为刍狗的性子。   只有偶尔想尝尝发疯的陛下,会故意惹他生气,换来一顿爆炒。   不过那种次数较少,寻常的频率就够用了,再多容易出事。   “真的想起来了……”   柏钰半撑起身体,略微失神地注视他。   谢淞寒被他看得心上一软。   “嗯。”他把人搂紧,“想起来了。”   柏钰发问:“那你还想一统天下吗?”   谢淞寒:“……”   谢淞寒:“我不想。”   这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好吧。”柏钰躺回去,拨他的袖口,“贫贱夫妻百日恩,你无权无势我也跟着你。”   谢淞寒:“…谢谢。”   -   两个人都有前世记忆,日子也没什么不同。   谢淞寒依旧会把最好的留给柏钰,凡事以柏钰为先,支持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不,不可以,你这个月已经吃了三次螺蛳粉,六次小火锅,九次烧烤和十二包辣条,你和管家池知渺前天晚上趁我睡着偷偷点外卖别以为我没发现,亲你总是一嘴烧烤味,不能再吃麻辣烫了。”   下班回家的车里,谢淞寒无情拒绝了柏钰晚上想吃麻辣烫的提议。   并对部门经理发来的方案打了叉,勒令他们回去重做。   圣熙帝时隔千年,依旧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存在。   柏钰反驳:“我没偷吃!是它们自己跑我嘴里的,我能吐出去吗?”   “换句话说,难道火锅烧烤就没错吗?凭什么只怪我一个?”   柏皇后真是活学活用。   风水轮流转,圣熙帝当初射出的子弹如今正中眉心。   “……”谢淞寒转头说,“不如适当吃点别的,我预定了比你脑袋大的战斧牛排,你可以抱着啃,效果都一样,如何?”   柏钰心动了,“也行吧。”   遂,他们变道去吃牛排。   在餐厅遇到了老熟人。   肖声越正和服务员在说什么,眼角瞥见他们,挥手。   “好巧!”   柏钰从他身边路过,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向包厢。   “不巧,早知你在,我就不来了。”   肖声越:“…几个意思。你们怎么又是一起来的?现在关系有这么好了?”   谢淞寒微一颔首。   “来吃饭?”   “不是。”肖声越粲然一笑,“我来自荐厨师,我觉得肯定受众人群的原因,我的煎饼果子太高端了,普通人欣赏不了,来这种大餐厅应聘,绝对有人能欣赏我的品味。”   柏钰脚步一停。   问服务员。   “你们怎么还不把他赶出去?”   服务员:“……”有苦说不出。   他们让肖声越展示厨艺,当场让他滚,但餐厅经理来了,认出肖声越的身份,不敢得罪,只能先周旋。   谁知肖声越要他们给菜品评价。   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别应聘了。”柏钰残忍道,“你做的东西给狗吃了,狗都能连夜做出三菜一汤扣你脸上。”   肖声越被狠狠扎了一刀。   不!他不信!   他的绝世美味无人能懂!   柏钰又道:“你要实在坚持,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吃下你做的东西。”   肖声越顿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什么人?”   “失去味觉的人。”   “……”   打击完肖声越,柏钰头也不回地进入包厢。   肖声越满脸失魂落魄,谢淞寒可能想安慰一句,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就喜欢柏钰永远保持个人风格。   这些肖家几少都别来沾边。   他们走后,肖声越在原地长长地叹息一声。   “唉。”   服务员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安慰道:“您别灰心,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肖声越摇头:“天才总是不被认可。”   服务员嘴角一抽。   肖声越摇头晃脑,边往外走边吟诗。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   包厢内。   除了他们预定的战斧牛排,柏钰又点了店里的一些其他招牌菜。   先上的是餐厅赠送的山楂开胃小点心。   点完菜,服务员退出去。   二人相对而坐。   谢淞寒说:“何必那样打击别人。”   柏钰叉起那块拇指大的小点心送入口中,眼都不眨,“那你去尝尝他的煎饼果子?”   谢淞寒:“。”   谢淞寒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我只是展现一下我的大度,你倒也不必把我往死路上推。”   柏钰口中的小点心入口即化,酸酸甜甜,他喜欢这个味道,把剩下那个也吃了。   “与其大度待人,不如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谢淞寒:“…有道理。”   没多久,牛排上来了,服务员询问是他们自己切还是由服务员帮切。   谢淞寒擦净手,“交给我吧。”   服务员放下餐盘,“好的,有需要可以按铃。”   这家战斧牛排名不虚传,果真比柏钰脑袋更大,肉质鲜嫩多汁,肉香四溢。   搭配餐厅的招牌红葡萄酒,甜香浓郁。   谢淞寒将其切成小块,以方便柏皇后进餐优雅永不过时。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在江南埋了一坛酒?”   柏钰咀嚼,“嗯,怎么了?”   谢淞寒将切好的肉排推过去,“马上天气回暖,要去江南玩玩吗?”   “都可以。”柏钰仍然是那个想法,他享受的是与谢淞寒陪伴的过程,“但酒肯定找不到了。”   谢淞寒:“嗯,只是回故地看看。”   故地是柏钰的故地。   那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谢淞寒前世陪伴他的时间太少,这辈子没那么忙碌了,自然不能再虚度光阴,接下来的几十年间,他会陪柏钰走完世界的每个角落,见证世上无数最美的风景。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柏钰想起一件事,“上次表妹送的旗袍放哪儿了?”   上次在车里忘记拿出来,倒是忘了,后来不知道塞在了哪个地方。   应该还在衣帽间。   谢淞寒侧头,“衣帽间,怎么?”   柏钰上楼,“听说去江南流行穿汉服和旗袍,旗袍我自是不能在外穿的,只能在家穿给你看了。”   他回眸,光波流传,缱绻撩人。   “你是想在外面看,还是在里面看?” 第80章 谋福利   楼下,管家闲来无事在听小说。   甜美萝莉机器音流畅念出《豪门逃妻:霸道总裁的金丝雀》第九十章 。   “欧阳傲天低声诱哄:‘宝贝,乖,穿上这条裙子好不好?’   美人红脸嗔怒:‘你、我可是男人,我才不穿!’   ‘我想看,宝贝,穿给我看。’欧阳傲天按住逃跑的小美人,深情款款道,‘就这一次……’   ‘啊,我不要……你别脱!’”   毫无波动起伏的电子音环绕客厅。   后面几名在忙碌的佣人纷纷竖起耳朵,精神力全都聚集在小说上。   温暖廊灯暖洋洋地洒在柏钰身上。   他松了松领口,勾人的意味都藏在里边。   “外面是哪个外面?里面是哪个里面?”   谢淞寒瞳眸深深,眼神追随他的身影,目光仿佛透过那层衣物渗透到肌肤。   “不说清楚,不好定论啊。”   柏钰唇角挑笑,“说哪里能说清楚,你得自己探索呀。”   旗袍收在衣帽间,再翻出来,色彩仍旧明艳生辉,魅惑动人。   从古代到现代,他们开发过不少特色服装,柏皇后召来舞姬听曲的那晚,就被迫套上舞姬的薄纱舞服与铃铛,然后被撕得稀巴烂。   自那后,圣熙帝便爱上铃铛。   后来总爱给他身上缠一个,动作间听铃音叮当。   柏钰抚过旗袍面料,“表妹这件礼物送得深得你心。”   谢淞寒关上门,“我帮你穿?”   柏钰眉梢一挑,“你倒是会为自己谋福利。”   柏钰没让他动手。   他享受那种他极尽撩拨对方却无法触碰的感觉。   那通常会唤醒对方最大的欲。   谢淞寒就没动。   旗袍适合美人,尤其是这种暗红色的布料,穿上宛若在黑夜中舞动的妖精,浑身散发诱惑的气息,不用勾手就足以引人痴迷沉沦。   柏钰换上便是如此。   紧身布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腰细翘臀,后颈凝白修长,泼墨长发随意挽起。   拉链没拉,柏钰捂住胸前,美背半露。   他喊道:“老公,拉一下拉链。”   谢淞寒站在他身后,目光紧攫他的后颈。   一点点拉上拉链的那刻,如玉背脊随之被遮挡在布料之内。   拉完拉链,谢淞寒后退半步。   眼神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   穿上旗袍的柏钰,光是瞧背影就模糊了性别。   但他转过头,就不会有人错认。他的五官并不柔美,反而是在细瞧下会捕捉到攻击性的美艳,狭长眼眸似是妩媚调情,底下却满含刀锋般的冷光。   对别人是如此,对上谢淞寒,举手投足间就全是明晃晃的引诱了。   柏钰不用照镜子便知效果如何,“老公,是舞姬的衣服更能令你兴奋还是旗袍?”   谢淞寒从后环住他的腰,湿热的吻落在那颈后肌肤。   “…是你,只是你。”   无论柏钰穿什么,都能拨动谢淞寒的心弦。   “啊。”   柏钰笑了一声,“我这么厉害呢。”   湿润的吻从后颈传来。   “你厉害的地方多着呢。”谢淞寒呼吸灼热,“无论是曾经或是以后,能引起我感觉的永远只是你本身,与其它无关。”   适当增添的物品只是锦上添花。   柏钰就是情药本身。   柏钰呼吸微乱,哑声失笑:“你好会说。”   谢淞寒的吻来到他耳垂,腰上的手缓缓下移。   “我不光会说,还会做。”   -   旗袍确实方便。   谢淞寒许是真心喜欢柏钰穿旗袍,这件衣服没有被撕,在事后完好地保存下来。   年后,天气回暖。   他们先前定下的下江南提上日程。   公司的事先交给专人打理。   得知他们要下江南游玩,池知渺再哭喊着要一起去。   担心她把嗓子哭瞎,两人同意了。   池知渺一秒收音。   “耶!——不如再叫上韩深哥和怀澈哥,这下我就能又和两对……不是,四位好哥哥出门旅游了!”   为了效率,池知渺打的视频。   响了足足三十几秒才接通。   但接通后,镜头对面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韩深咳了声,男性嗓音传出来:“妹妹,什么事?”   池知渺划拉屏幕,“怎么没有脸呀,镜头坏了?”   韩深含糊其辞:“……嗯。”   “好吧。”池知渺没太在意,“我们打算月末去江南水乡玩,你和怀澈哥有时间吗?一起呀!”   “我都可以,他我帮你问问。”   手机那头传来韩深和宋怀澈的对话。   不过宋怀澈的嗓音略微嘶哑。   “下江南玩吗?”   “………………哪天。”   “月末。”   “……你要去?”   “昂,我去你就不去了?”   “…我没这么说。”   一通奇奇怪怪的对话结束。   韩深再次对手机道:“我们要去,机票帮我们订一下谢谢。”   池知渺:嗯???   “好的没问题。”池知渺祭出甜美的嗓音,“你们昨天开PARTY去了吗?声音听起来有二十年烟龄。”   对面可能只听到前面那句,一下就挂掉了。   徒留池知渺对手机沉思。   不对。   哪里都不对。   -   月末。   几人在机场集合。   池知渺临时被导师拖住手脚,导致不能和他们同天出发,让他们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谢淞寒拖着一个行李箱,柏钰戴着墨镜,坐在行李箱上由他拉着走。   两位帅哥的出场方式在机场的回头率百分百。   但柏钰不care任何人的目光。   待他们抵达贵宾候机厅,韩深和宋怀澈先到,但二人各自坐在一边玩手机,谁也没开口说话。   柏钰转移到座椅。   谢淞寒扫过他们,视线定格在宋怀澈身上,“…三月份的天气还戴围巾?感冒了?”   宋怀澈扯了扯围巾,闷声道:“有点,而且听说苏州比较冷,我不耐寒。”   谢淞寒:“可我记得你们两个在国外上学期间,外面雪没过小腿了都还要打雪仗?”   “……”宋怀澈说,“老了,不禁造了。”   不到三十老什么老。   谢淞寒放弃掰扯,他们没在候机厅等多久,广播提示登机。   柏钰刚撕开一包小饼干,谢淞寒就喊他:“走了。”   “噢。”   他们两个并排走,韩深和宋怀澈在他们两个之间一前一后夹击他们,仿佛两个不相熟的人。   谢淞寒:“?”   再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气氛不对就瞎了。   谢淞寒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韩深:“没有啊。”   宋怀澈:“没有。”   “……”   这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年龄只相差几个月,只有大学分开在世界各地,但韩深和宋怀澈大学依旧在同一个学校。   谢淞寒是他们三人中最大的那个,行为方式也更成熟,是他们中间最先进公司的人。   几人有矛盾从不过夜。   谢淞寒更是没见过他们两个闹脾气闹到完全不说话的这种地步,通常是韩深惹毛宋怀澈,然后被揍一顿就过去了。   柏钰见他在思考什么,视线掠过那两人,无波无澜地说:“他们身上有做过爱的味道。” 第81章 正文完   此话一出,前后两人同时趔趄了下。   频率如此相同。   也被柏钰的虎狼之话惊了下的谢淞寒:“?!”   他倏一扭头,见柏钰神色自若。   止不住问:“这是能闻出来的吗?”   韩深转过来,震惊到了:“我也想问???”   他一停下,柏钰就走到了前面,谢淞寒自然紧追老婆脚步。   于是闹别扭的俩人被迫同行。   许是韩深表现太明显,宋怀澈冷脸踢了他一脚。   韩深嘶了声,赶紧缀在宋怀澈身后。   “不能。”   柏钰不疾不徐,“只是诈诈你们,看来我方向找对了。”   二人:“……”   谢淞寒:“?”   几人登上头等舱。   谢淞寒给柏钰盖上小毯子,还惊愕于方才的消息,骤然想起上次池知渺的那通电话,对面二人浮现的异常。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可那几天,如果他没记错,“你们不是去参加一个舞会了?”   那之前韩深还问过谢淞寒去不去,但谢淞寒要为旅行前处理好公司的事,就拒绝了。   结果他们当晚竟然搞了个大的。   事情已然败露,再隐藏下去就没那个必要。   韩深偷瞟宋怀澈一眼,尚未说话,宋怀澈抢先开口——   “只是个意外,被一个小明星算计了,酒里下了东西。”   当时太混乱了,宋怀澈也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扯着韩深,后面的记忆完全断片,醒来就那样了。   宋怀澈不愿再回忆。   说完,他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   “只是兄弟间的帮忙,毕竟当时情况紧急,以后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韩深苦笑。   柏钰戴上眼罩,惊讶问:“老公,上过床还能做朋友吗?”   谢淞寒:“……”怎么说都怪不合适的。   柏钰一个人也能表演,“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不能。”谢淞寒立即坚定道,“上过床不能做朋友。”   “………………”   身为兄弟,你好歹再坚持一下啊!   -   谁也不清楚宋怀澈的恐同治好没有,他先前就能正常应对谢淞寒和柏钰的相处,顶多吐槽一下。   但亲身经历总归不同。   外表看似没有太应激的反应。   呈现更多的,是和好兄弟上床后的别扭,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飞机落地。   不愧有那么多人梦中都想下江南,小桥流水,烟波浩渺,建筑古色古香,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每一处都充满诗意。   路上随处可见撑着油纸伞打卡拍照的旅人。   到达预定的酒店。   酒店是中式酒店,房间是助理订的,老规矩是三间套房。   但如今情况不同了。   谢淞寒接过房卡后问:“你们要不要再加一间?”   韩深推着行李箱,耸肩,“我都可以,反正兄弟情况变了,是该避嫌。”   宋怀澈捏紧行李箱的杆子。   “……谁说变了?说了当没发生过,我一点都没当回事。”   谢淞寒听不下去了,把房卡给他。   “晚上睡觉记得关紧门。”   宋怀澈:“……”   这种事不方便插手,况且当事人两位都处于拒绝交流的姿态,谢淞寒就没多管。   带柏钰去他们套房。   这次旅行讲究轻装上阵,带的东西不多,二人共用一个行李箱,缺什么在当地买就行。   柏钰进房后,拉开窗帘。   窗外是苏州的水,水质清澈,碧波荡漾,中式建筑倒映在水面,偶有船只驶过。   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呼吸都明媚舒畅了几分。   “老公——”   柏钰转身,谢淞寒在收拾行李箱。   他的动作间,眼熟的绒盒从衣物里露出一角。   柏钰话语顿住。   “你把玉带来做什么?”   谢淞寒摆出他们需要用到的物品,闻言,捡出绒盒,拿出里面的血玉。   触感冰冰凉凉,即便让它热,也只能热上一会儿。   “我只是想起来……”谢淞寒垂头盯着手里的血玉,“你刚送我时,它不是这个颜色。”   柏钰在窗边的摇椅坐下,也随之望去。   不过几秒,他就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水。   “成色不好,变色了。”   谢淞寒却拿上血玉,朝他走来。   “池知渺当初说这玉的颜色和真的血一样,我原本还没当回事,但我如今记得它原本是一块色泽莹润的白玉,怎么会染上血的颜色?”   后世记载里,柏皇后自刎于皇陵。   具体如何,却没记载那么详细。   即便是他自刎的血沾在了玉上,整块玉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从未听说过玉会吸收鲜血变色。   柏钰敛眸未语。   谢淞寒单膝蹲在他面前,启唇问:“这是什么玉?”   春日阳光透过飘窗笼进来,光影浮沉。   窗帘被风吹得荡起一下。   过了几秒。   柏钰重新看向他,接过那块玉,淡淡地说:“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算是母亲留给我的吧,族里就这一块。”   谢淞寒自动换成大白话,“传家宝?”   “……”柏钰说,“差不多。”   谢淞寒笑了出来,心满意足。   “原来你那么早就把传家宝给了我,是不是代表你比我想象的爱上我的要早?”   柏钰语气带了点疑惑,“你想象的是多久?”   谢淞寒细数,“你入宫十多年后吧,应该是认命了,和谁过不是过,不如和我过,好歹我是个皇帝。”   柏钰噗嗤笑一声。   旁人眼中的九五至尊,在他本人口中就是婚姻市场择偶的加分条件。   他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听得谢淞寒又问:“你爱我吗?”   柏钰一愣。   他的眼神深邃而充满情意,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眼里爱意的真假性。   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了柏钰好多年。   四目相对。   浓稠情意在空气中弥漫。   柏钰眼眸弯了弯,唇角绽放一抹笑。   “你说什么胡话,如果我不爱你,你当初根本不可能带走我。”   他从来是自愿被困在皇宫。   -   池知渺没到,他们暂且不去景点。   出于某种原因,谢淞寒带柏钰出去吃晚饭,留下二人自行解决。   下午五六点,白天时间拉长。   他们去吃了当地特色美食,吃完在街上散步消食。   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二人并肩,踏上一座历史悠久的小桥。   谢淞寒带上了那块玉,举在金色夕阳下,灿金色与血红色相撞,折射出一种明艳橘红的透亮光泽。   “任谁都不会猜到它的前身是白玉……这是如今科技都无法做到的事。”   “大惊小怪。”柏钰悠然散步,“它可不是单纯的吸血。”   谢淞寒扭头,“还有什么?对了,池知渺是不是说过我们的墓室无法被开启?你说是你的诅咒?”   他当时只当柏钰在讲鬼故事。   如今细品,别有深意。   谢淞寒凑近打量,“你真是妖精变的?难怪能穿越到几千年后——”   柏钰被他突如其来的挨近堵在桥上。   他没推开对方,顺势倚在桥栏。   语调不紧不慢。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告诉你。”   谢淞寒心跳隐隐加快。   这种讲大事的预备感,他一下就共情了初见白娘子真身的许仙。   如果可以,他现在想上网问一下:如果你相处了几千年的老婆是妖怪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我是一只在雪山修行的狐妖,曾有一人救了我,我化形后下山找他报恩……”   柏钰见他眼睛睁大,停顿,“你真信了?”   谢淞寒:“……?”   “我都比你相信科学。”柏钰说,“还想有个妖精老婆,洗洗睡吧。”   谢淞寒:“。”   吓他一跳。   微风拂起柏钰耳边的碎发,他眺望夕阳,瑰丽的外表多了几分神性。   “但我确实有件事没告诉你。”   谢淞寒这次不吓自己了,靠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吹晚风,“什么事?”   柏钰斟酌了下措辞:“我…其实不算是中原人。”   谢淞寒:“?”   傍晚,街上的行人减少,偶有行人从桥上经过。   柏钰陷入那极为久远的回忆。   “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异族,生活在常人去不到的深山,那里是中原的边境,巍峨山脉绵延三千里。”   “我们与常人是不同的,以前我找不到这个不同在哪儿,之后我来到中原,拿到玉的那刻我知道了……或许真的有怪力乱神无法解释的事,我相信,所以能够再次找到你。”   柏钰望着他,“你可以当这枚古玉和墓室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领,我不希望后世有人打扰我们,所以妄图靠近的人都会遭遇小灾,那是我给他们的警告。”   如果再想强行闯入,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   好在现世考古学家从另一种层面来说长了脑子。   谢淞寒这次震惊对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是正常人!   柏钰合拢他带血玉的那只手,温凉掌心覆在他手上。   “带上它,我想我下辈子还会找到你。”   -   池知渺在天黑前赶到。   放下行李就从酒店出来找人。   “哥,嫂子——”   池知渺从长街那头奔过来,“另外两个呢?我看酒店没有人!”   思及池知渺的情况,谢淞寒没多说,“打个电话问问。”   “噢噢。”   池知渺给韩深拨过去。   这次接通得很快,对面可能就靠这通电话拯救。   “喂,哥哥们,你们在哪儿呢?”   韩深和宋怀澈刚吃完饭,两个人不认识似的,吃饭隔着十万八千里,从餐馆出来。   “在……我瞅瞅。”   韩深扫视四周,“在镇上的博物馆附近。”   池知渺:“哦哦哦,那我们过来吧,顺便进里面转转。”   打开地图,他们这儿离博物馆不远,就两条街的距离,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谢淞寒:“晚饭吃了?”   “在飞机上吃过了。”池知渺感动,“哥你竟然关心我!”   谢淞寒勾了下柏钰的手。   “不,只是想打发走你这个电灯泡。”   池知渺:“……”   小镇博物馆在八点前闭馆。   还有一个小时。   规模不大,参观够了,陈列的多是当地挖出来的一些古物。   他们几个到时,韩深和宋怀澈两人在博物馆门前一左一右地守门。   各自低头玩手机,但玩没玩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街上人不多,谢淞寒牵着柏钰过去。   “能请你们当守门石狮子,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步放下手机。   可以看出都备受煎熬。   韩深:“哈哈哈哈哈哈。”   宋怀澈暗骂:“傻逼。”   池知渺没看懂他们的操作,先给博物馆外观拍了一张。   “哎呀,快进去,身份证都带了吧——”   池知渺首当其冲。   这个点,来参观博物馆的基本没什么人。   池知渺对历史痕迹都感兴趣,参观过不少博物馆,进去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差点跑不见了人。   展览柜里多是一些挖出来的许多年前的生活用品,贵重文物都送到了省博物馆,剩下都是陶瓷碗、粗布衣物、竹筷等等。   谢淞寒和柏钰牵着手,氛围旁人难以融入。   想和他们一起走的宋怀澈放弃了。   两边都是折磨。   “所以你是后来才到的江南?”谢淞寒说。   二人路过一个个展览柜。   “嗯。”柏钰颔首,“母亲带我来找父亲,就在江南,找到时他富甲一方,家里已有多个美妾。”   又是听狗血故事的即视感。   谢淞寒判断他是不是在给自己念话本。   柏钰下一句:“于是母亲杀了他,挖出他的心给那些美妾看,她们都吓跑了。从此我就是那座宅子的主人。”   谢淞寒:“??!”   玩真的啊!   任谁都猜不到当年的江南首富是这么个发展史。   “原来这就是欧亨利式结局。”   柏钰哼笑,“我们异族人不讲道理,遭遇背叛,自然是先解决背叛的人,再找一个就是。”   谢淞寒感谢当年没有受他蛊惑选秀的自己。   “我们肯定不会……”   “几位哥哥,快来看,镇馆之宝——”   池知渺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几人闻声而去。   池知渺说的镇馆之宝,就是一个缺口的酒坛。   不知用的什么清洗方法,坛身竟然比其他古物洁净,上面依稀有龙凤图案,但因长时间埋在地底,坛身有几道裂纹。   池知渺念上面的介绍。   “陶瓷酒坛,1987年自小镇出土,原由当地富商翻修家中庭院挖出,经专家鉴定,酒坛距今至少有两千年历史,初步判断埋于大胤时期……”   柏钰隔着展览柜注视酒坛。   谢淞寒蓦然猜到什么,猛地看向他。   池知渺念完,猜测道:“我记得古代有埋女儿红的习俗,会不会这坛酒就是?”   韩深接话:“那怎么没被挖出来?”   宋怀澈随口扯道:“死了吧。”   过程全错,答案对了。   柏钰平静开口:“这是当年本地的习俗,在女儿出嫁前在家里埋下一坛酒,等三四十年过后,夫妻双双衰老,再挖出这坛酒对饮,与当年成婚那天的喜酒味道相较。   如若是同样的甜与烈,那他们的婚后生活一定如想象般美满。”   他开口时,几人都望着他。   池知渺提问:“可古代埋了几十年的酒真的好喝吗?”   韩深嗐了一声。   “这你就不懂了,重要的是酒的味道吗?如果夫妻生活美满,那他们吃什么都是甜的,就像当初成亲的喜酒一样。”   如果生活是苦的,那酒自然也是苦的。   要不怎么说最甜的酒是喜酒呢。   池知渺大悟:“真的耶。”   宋怀澈:“……可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习俗?”   如果是风俗习惯,应该传下来才对。   柏钰讥诮一笑。   谢淞寒道:“可能能做到婚姻美满的人家不多吧,大家后来发现挖出的酒都是苦的,自然不会再埋了。”   于是这个风俗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到现世,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   从博物馆出来,天色已然黑尽。   几人行走在诗情画意的青石板上。   路灯全都亮了起来,一盏盏亮如星昼,像挂在烟火人间的月亮。   “这种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太让我着迷了。”池知渺张开手臂,拥抱晚风。   “真想在江南定居啊!”   许多人都想在江南定居,有的永远留在江南,有的拾上行囊奔走远方。   他们都没反驳她。   这块土地对谁都有吸引力。   身处其中,远离大城市的纷扰,在烟雨黄昏中听雨打芭蕉。   谢淞寒握紧柏钰的手,二人走在后面。   “你想在这里定居吗?”   这里曾是他的家乡,当初他让人被困皇宫,如今是该还他选择的权力。   盈盈灯光映在柏钰眼底,语气轻快,“我只在有你的地方定居。”   谢淞寒微怔,忽然明白了。   柏钰对他的爱从来不比他的少,他不常挂在嘴边,行为里却满是依恋。   他不在意住哪儿,只在意那个地方有没有谢淞寒。   柏钰曾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那是上千个无法熟睡的昼夜,夜半惊醒的次数不计其数,是再到他们待过的地方都会出现幻觉的程度。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   没有说出口的爱,就像没有等到那个三十年的酒,如今都在千年后重见天日。   我爱你,如你爱我一般爱你。 第82章 番外:深澈(一)   “宋哥!快来抬走你家韩深——”   “他喝醉了!说什么都不让人碰,赶紧把他带走吧!!”   旅行回来后,日子回归寻常。   宋怀澈去公司的次数多了起来,换在以前,家里老爹嘴皮子磨破了都叫不动他。   临近下班,宋怀澈接到某位狐朋狗友的电话。   他一手扣住鼠标,顿了顿。   “找个车把他送回去。”   对面:“他不走啊!犟得跟头驴一样,只有你的话他才听了。”   宋怀澈反问:“为什么只听我的话?”   “??”对面一头雾水,“这不是公认的嘛!有时候寒哥都叫不动他,就你的话他屁颠屁颠跟着你走了。”   “……”   宋怀澈不去深究心底的异样,深呼吸一口气。   “地址发我。”   依旧是常去的酒吧。   宋怀澈其实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和味道,但韩深常来,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他只能跟在身边收拾烂摊子。   每次来这儿都要拖个醉鬼回去。   进来后,喧闹的重金属音乐如热浪般扑面而来。   角落卡座。   “嘿!深哥!快看谁来了!”   有人推了下韩深。   沙发上,韩深长腿长脚地占据整个沙发,身上盖着件外套。手臂挡在脸上,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露出大片胸膛,放荡不羁,浑身都是酒气。   他不耐烦道:“滚,别烦。”   宋怀澈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注视了他几秒,才屈起膝盖碰了沙发那人一下。   “回不回去?”   听到声音,沙发上的人影动了动。   随之拿开手臂。   韩深确实喝了不少,半阖的眼睁开,迷蒙的视线过了半天才聚焦在宋怀澈身上。   “…回去。”   韩深吃力地坐起来,“你扶我。”   宋怀澈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指微动,终究没有别的动作。   “腿断了?”   “嗯。”韩深好说话地应,“没有你扶,起不来。”   宋怀澈:“……”   明明前面二十多年他都是这样耍赖不讲理的性子,为何现在会不自在。   不想和醉鬼说太多,宋怀澈一手拎过他的外套,一手扶他起来。   “走了。”   背后的人招呼:“慢走啊宋哥!”   “韩深要是不听话就给他扔垃圾桶!”   出了酒吧,一股冷风袭来。   吹得宋怀澈都清醒不少。   他扶着韩深,这人像是故意的,半个身体都靠他身上,身体滚烫的热量从单薄的衣物传递到他手上。   自那晚过后,他们再没有这样近的时刻。   到车边。   宋怀澈拉开车门,“上车。”   韩深盯着后座半晌,突然道:“我要吃棉花糖。”   宋怀澈额角一跳,“我吃你大爷。”   韩深耍赖似的,“我就要吃棉花糖。”   宋怀澈忍住揍人的冲动,“拳头你吃不吃?给你包上香菜?”   醉酒的人反应都要慢几度。   许是察觉到危险的靠近,韩深不作妖了,老老实实上车。   宋怀澈上车对司机说:“回去。”   他们两个当初买了对门的大平层,一楼就他们两户,多数时间都住那里。   但这些天宋怀澈回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车内音乐开着,放到了周董的双节棍。   韩深听了几句,又道:“我要听海绵宝宝。”   宋怀澈不惯他臭脾气,“听你妈。”   韩深心痛捂住心口。   “宝宝,你让我感到陌生。”   宋怀澈:“?!!”   他被这声宝宝雷得不轻,整个表情都到了失去语言程序控制的程度。   “你特么——”   宋怀澈耳朵微红,把他的外套摔在他脸上,恨不得捂死他算了。   “别瞎叫,闭嘴!”   韩深被一外套捂瘫在车座,坐姿呈死鱼状态,好半天都没动静。   宋怀澈以为这一下真打到他命门了。   晕过去了?   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宋怀澈疑窦丛生,但禁不住良心的谴责,等了许久,底下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他终于没抵住,掀开盖在韩深脸上的外套。   下一秒。   韩深朝他做了个鬼脸。   “ Surprise!”   宋怀澈:“………………”   他一脚踩下去!   那一刻。   韩深的惨叫甚至盖过了九儿的高音。   -   到小区楼下。   宋怀澈这次没扶酒鬼,下车就走,按照往常身后会自动跟人。   但今天他走了几步,后面都没动静。   宋怀澈停下脚步。   往后望去。   韩深撑在车窗上,脑袋露出来,就这样带点委屈带点难过地望着他,仿佛一只被主人抛下的大型犬,不哭也不闹,像一场笃定先走的人会回头的豪赌。   宋怀澈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敲了下,心湖泛起酸胀的涟漪。   他又走回去。   敲开车门。   “不下车等我请你?”   韩深笑起来,若是有尾巴肯定摇上天了。   他推门下车,跟在后面。   “来了来了。”   宋怀澈眼里染了点笑。   恍然间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没有变,仍如前面二十几年那般,友情坚不可摧。   或许真的可以只把那当成一场意外。   宋怀澈自认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喝多了的人总是走不直,走一步歪两步,没一会儿就落后宋怀澈一大截。   没办法,宋怀澈只能再搀住他。   到达楼层。   宋怀澈让他开门,“按指纹。”   韩深低头凑近门锁,拿鼻子触动指纹感应器。   “你傻逼吗。”宋怀澈扯他后去,“让你用手。”   韩深伸出一截中指。   宋怀澈想骂人。   “拇指,快点。”   这次韩深听懂了,用拇指按在感应器上,但是歪歪扭扭的,怎么都感应不了。   指示灯再次提醒出错。   宋怀澈这辈子耐心都用这上面了,“这都对不准,不如回家种地。”   韩深抬头,反驳:“我对不对得准你不清楚吗。”   宋怀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哪种意思,脸庞顿时仿若火烧。   ……操。   踏马的。   指纹感应器连续三次红灯。   再不开门,他今晚睡外面得了。   宋怀澈别过头,遮住发烫的脸,把人扯开自己来。   “密码多少。”   韩深:“960728。”   宋怀澈输入。   过了几秒,倏觉不对,猛转过头。   这是他的生日。   -   宋怀澈进过韩深家无数次,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连带踩在他家地板都有点无从落脚。   回想前些年,他们相处的时光实在太多了,超越身旁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对双方无比熟悉,手机密码都互相知悉,之前宋怀澈甚至有他家的指纹,但不久前门锁坏了,换了新的,又赶上那档子事,指纹没来得及录入。   宋怀澈从不知道他家密码是自己生日。   他有些无措。   应该,算正常的吧。   只是用好兄弟的生日做密码而已。   毕竟用本人的生日太明显,万一被有心人试出来怎么办。   防盗防贼。   对,就是这样。   宋怀澈强行压下怦怦乱跳的心,带醉鬼回他房间,准备去泡点蜂蜜水。   但他没能走掉。   韩深在床上攥住他的手腕。   “松手。”   “不,松了你就跑了。”   “我跑哪儿去?”   “你上次醒来就跑了,留我一个人在酒店,嫖资都不留一个。”   妈的。   他就非要提那晚的事是不是?!   宋怀澈脑热到爆炸,“闭嘴,不准再提!”   韩深先前路都走不直,这下双眼直视他,逻辑清晰得很。   “为什么不准提?你不是不在意吗?那我提不提你不是都没关系?”   “……”   宋怀澈竟反驳不了。   真的不在意,只是把那当成一场帮助,不该是他如今的反应。   可这能证明什么?   宋怀澈不去深究内心的答案。   “我,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男人做这种事,并且拥有身为正常人的羞耻心,不是谁都能把上床挂在嘴边,懂?”   韩深:“不懂。”   宋怀澈对牛弹琴。   “…不懂算了。”他说,“赶紧松手,我看你蜂蜜水也不用喝了,我回去了。”   韩深垂下眼皮,掩盖眸底的神色。   静了半晌。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宋怀澈手腕重得自由,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握了握手腕,上面残留着韩深的体温。   心底的不适被放大。   宋怀澈走前回头。   韩深形单影只地坐在床边,垂着头,看不出表情,沉重的阴影覆盖在地面,浑身萦绕着低沉消极的气息。   这一刻,宋怀澈的心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   寻不到来由。   -   这一晚无形的尴尬很快过去。   第二天韩深就跟没事人似的起来,到对面去拍宋怀澈家的门。   “老宋,起来嗨啊!旁边没人还睡那么起劲!”   “老宋!起床了老宋!”   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勉勉强强入睡却大早上被吵醒的宋怀澈:“……”   他鞋都来不及穿,气势汹汹跑到房门口开门。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你酒还没醒?用不用我扔你下楼凉快一下?”   韩深看了眼他们十九楼的楼层,谦虚道:“婉拒了哈。”   宋怀澈闭了闭眼,默念杀人犯法。   “你最好是有事。”   韩深哈哈笑道:“没事,就是邀请你过来吃我亲手做的爱心早餐,我特地为你煎了一份爱心形的蛋哦~”   宋怀澈转身就走。   “不吃——喂你干什么!”   韩深扛起他,当回自己家地往里走。   一路碎碎念。   “这么大个人了,出来鞋都不穿,着凉了怎么办,要是没有我你自己怎么活得下去啊……”   宋怀澈头晕眼花。   他用力捶了韩深的背一下。   “狗东西……要吐了,放我下来!”   韩深放他到沙发上。   “等着啊。”   宋怀澈这不爱穿鞋的毛病不是第一次了,韩深闭着眼都能找到他鞋在哪儿,从他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双拖鞋。   他把拖鞋放在宋怀澈面前,拍了下他的小腿。   “快穿上,吃爱心早餐去。”   宋怀澈被他拍得脚踝一缩,心里再次多了道不清的滋味。   “…少碰我。”   “嘿,碰都碰不得了?”   韩深偏不信这个邪,更加不要脸地上手捉住他脚踝往下拉,就要帮他穿鞋。   “你以前上厕所我都帮你把着,现在碰一下还这么多话,你就承认吧,是不是暗恋我——”   宋怀澈:“!!!”   宋怀澈闪躲不及,“你踏马给我松手!!”   韩深的脸皮早就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非常自觉地为他穿上拖鞋,还贴心地帮他把缩上去的裤脚往下拉了拉。   穿好,他拍了拍手,一乐。   “叫这么惨,以为我搞强歼呢。”   宋怀澈耳后通红,脚踝被他碰过的地方激起微小的电流,电得他那块酥麻。   想一脚踹到他脸上。   但韩深已经起来了。   “现在可以吃饭了吧?我抱你过去?”   宋怀澈木着脸一把推开他,自己去对门。   韩深得逞一笑。   吃完那个不标准的爱心煎蛋,宋怀澈的黑暗早晨总算结束了,说什么都不肯吃其他的。   韩深厨艺其实不错,都是为了上学那会儿宋怀澈不好好吃饭练出来的,但没办法,宋大少挑食,金贵又难养。   吃完,宋怀澈回去换衣服。   韩深邀请:“玩儿去啊。”   “不去。”宋怀澈回家,“今天要去柏钰公司,你自个玩去,喝多了别再给我打电话。”   韩深跟着他,“不给你打电话我怎么办?”   宋怀澈砰地关上门,背影无情。   “死路边。”   韩深差点被砸到鼻梁。   -   去公司路上,宋怀澈揉揉眉心。   明明滴酒未沾,但他精神却仿佛错乱了。   忘记问韩深生日密码的事。   可细想,又没什么可问的。   不过是用好兄弟生日当密码,不用他的也可以用谢淞寒的,反正只是一串数字。   但一想到韩深用谢淞寒生日做密码,就哪儿哪儿都割裂。   到柏钰公司谈完工作后。   宋怀澈来到柏钰办公室,助理送上一杯咖啡。   他喝了一口,喝到两颗芋圆。   “???”   “你们公司待客这么独特的吗??”   助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宋总,送错了,这杯是柏总的。”   柏钰在跟前抬眼,“无事,赏他了。”   宋怀澈:“……”我谢谢你。   他对奶茶不热衷,没再喝,缄默地坐在沙发上。   柏钰最近由于麻辣烫之类的东西吃多了,有点上火,嘴里嚼了块冰。   他嘎嘣咬碎,声音磨人。   “谈完了你不走,来我办公室做甚?”   宋怀澈被他毫不遮掩的赶人意图无语到,“…你就是这么和资方说话的吗。”   柏钰:“你们应该为能够投资我的公司而感到三生有幸。”   宋怀澈:“。”   他放弃和柏钰谈论这些事。   踟蹰了会儿。   宋怀澈试探问:“如果韩深用谢淞寒的生日做门锁密码,你觉得是为什么?”   柏钰眼神一凌。   “他想抢我老公?”   宋怀澈呛了下,“…当然不是!他们只是兄弟,用生日做密码不是很正常吗?”   柏钰鄙夷地看着他,“你看巴啦啦小魔仙长大的吧。”   宋怀澈有被侮辱到。   柏钰懒懒翘起二郎腿,“你出去问随便问一个人,会用兄弟生日做密码吗。”   宋怀澈不用去问。   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谁家兄弟关系再好,用生日做密码也实在超出暧昧了。   “…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方面,柏钰都懒得带学生,“韩深用你生日做门锁密码?很简单,只有一个可能。”   宋怀澈心跳加速,连忙问:“什么可能?”   “他想上你。” 第83章 番外:深澈(二)   宋怀澈一脸受到惊吓地离开。   是他听错了吧……   就不该问柏钰。   宋怀澈心里拧成麻花,上了车心神恍惚。   不对,柏钰肯定是胡说八道,他们是纯纯的兄弟情。   宋怀澈想起最后柏钰问的那句话:“得知后,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他能有什么感觉。   不过是心跳加快了点,脑子短路了点,走路同手同脚了点。   分!明!就!没!感!觉!   晚上有个应酬。   嘉那会所,光晕旖旎靡靡。   宋怀澈整场下来都不在状态,对面可能瞧出他的心不在焉,开玩笑说:“是谁在咱们宋大少心里跑来跑去呢?”   宋怀澈回神,“…哪有,说笑了。”   那人露出一抹笑,“既然没人,那我有个人想引荐给你——过来吧,到宋大少跟前去。”   从隔间的门帘后走出一名肤白貌美的男孩,约莫不超过二十岁,充满青春气息。   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男孩来到宋怀澈面前,乖乖巧巧地地唤了声:“宋少爷。”   宋怀澈升起不好的预感。   合作商笑眯眯道:“这孩子刚上大学,和圈里的不同,干净得很。”   他给男孩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敬宋大少一杯。”   男孩端起桌上的酒,还没开口,宋怀澈就一蹦三尺高。   当场蹦出了桌子外面,表演一个惊恐emoji。   “——你别过来!!!”   二人:“???”   谁都不知道宋怀澈反应这么大。   合作商尴尬地问:“你……”   宋怀澈呼哧什么坏东西似的,飞快摆手:“我不喜欢男人!!”   合作商恍然大悟。   “哦哦,女孩我们这边也有……”   “女的也不要!!”   “呃。”   听说过有人是单,有人是双,但男女都不喜欢的,这是独一个。   这时。   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   韩深穿着件黑色冲锋衣推门进来,衣领竖起,遮住半个下巴,身高腿长,脚踩暗黑高帮靴,周身染着深夜露重的寒意。   那双眼先是自包厢内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尤其在男孩身上多停留了半秒,最终定格在宋怀澈身上。   语气如往常般染上笑。   “老宋,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啊。”   宋怀澈从椅子后快速挪到他身后。   “……你来得正好。”他扒住韩深衣袖,“这个全是男同的世界太可怕了。”   韩深垂眸落在他扒着自己的手上。   周身的寒意无形散去。   “啊。”   韩深摸摸下巴,不着头脑地说一句:“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宋怀澈:“???”   韩深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带宠溺,“好了,没事没事,没那么可怕啊。”   宋怀澈:“……”   宋怀澈打掉他的手。   -   应酬最终提前结束。   宋怀澈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这些人见他身边没女人,动不动就给他介绍男人,他真的受够了!   目送两尊大佛离开,合作商意味深长道:“还说不喜欢男人……”   宋怀澈先去洗手间洗手。   韩深等在旁边,镜子照出他们的身影。   初中时韩深还没他高,上高中后个头直窜,如今高出他小半个头。   只要有宋怀澈在,韩深一定注视着他。   韩深查岗似的说:“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啊?还跑来和野男人喝酒。”   宋怀澈按了下口袋里的手机。   他当然看见了。   但为什么不回,宋怀澈不知道。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怪我吗,你要是不给我发消息就不会造成我不回的情况,下次别发了。”   “还有,野男人不是这么用的。”   韩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自然而然地给他擦手。   “谁说不是?那老男人撬我墙角,可不就是野男人。”   宋怀澈手心一烫,抓住纸巾胡乱擦了两下,扔进垃圾桶。   又是这种随口说的乱他心神的话语。   怎么答都不对,宋怀澈直接恼了。   “叫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是身边男同太多,脑子熏坏了?!”   跟前静了几秒。   宋怀澈心一咯噔。   便听得韩深说:“万一,我也喜欢男的呢。”   宋怀澈怔愣:“…什么?”   韩深背着光,半张脸埋在阴影下,声音透过衣领闷出来。   “我喜欢男的,你会讨厌我么?”   宋怀澈霎时心乱得不像话。   “你,你在说什么啊。”   宋怀澈语无伦次,“…你不过是帮柏钰他们打了几次掩护,不至于入戏这么深吧?或者是被他们整天秀恩爱影响到了……?”   韩深打断,“我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吗。”   宋怀澈说不出来。   确实,韩深比谁坚定。   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宋怀澈讷讷道:“那是为什么?以前你都——”   以前他都怎样,好像韩深从未明确表示过他的性取向。   “难道……”   宋怀澈别开眼,眸光不自然,脖子爬上一缕红。   “是那晚让你出现了这种幻觉?”   那夜过后,宋怀澈极力不让自己回想当时的情况,想要努力忘掉,但越是想忘,那晚的记忆就越是在他脑海冲撞。   以至于他表现得忘记了任何事,却清晰记得这人滚热的身体与呼吸。   “那晚不是幻觉。”韩深说,“你中了药,但我是清醒的。”   他的眼神烫到了宋怀澈。   心跳得愈发的快。   宋怀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对方用他生日做密码的行为。   韩深逼近一步,“你还没回答,讨厌我吗?”   宋怀澈下意识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寒哥那样我都没说什么,更何况是你。”   韩深低声道:“…那就是喜欢了。”   宋怀澈:“?”   “不讨厌就好。”   韩深蓦然压下来,下巴搁在他肩头。   “我好怕你会讨厌我,甚至疏远我。”   那样的话,他宁愿一辈子不戳破这件事。   但好在有前人开路。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谢淞寒和柏钰时不时的行为加言行双重刺激,宋怀澈势必不会接受这么良好。   -   回去路上,宋怀澈心情乱七八糟。   脑子被强行塞入不少东西,以至做什么都慢半拍。   到家门口人都是懵的。   韩深盯着跟到他家门口的人,没吭声,开门进去。   果不其然,宋怀澈像个小尾巴跟了进来。   等到韩深把门一关。   “……等会儿,我走错了。”   宋怀澈清醒过来,就要出去。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身后就有阴影覆上来。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按在门上。   宋怀澈眸光一颤。   那只手骨感匀倾,根根分明,探入时的情景他却清晰记得。   背后的身体贴上。   宋怀澈浑身都烧了起来。   他半转过身,眼神闪躲,“…你做什么?”   韩深把他堵在门口,“你还是歧视同性恋吗?”   宋怀澈:“我……”   韩深:“那你就是歧视我。”   宋怀澈:“……”   所以要他怎么答,非要他承认不歧视吗!   再说,他本来就不歧视啊!   韩深可能想到这层,补充说明:“那你还恐同吗?恐同就是恐我。”   宋怀澈回答不了。   韩深越发逼近,浓颜系眉眼在此刻颇具压迫,身高更是压制住了他。   “回答我。”   宋怀澈被迫转过来,背靠门上。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宋怀澈别过头,“…不恐,不恐行了吧!”   韩深:“我不信。”   宋怀澈:“你他妈——”   韩深眸子晕了点不易察觉的笑。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宋怀澈要被他气笑了,“不恐同怎么证明?你现场给我找几个片,我看了没吐就是真的?”   理论上可行。   但韩深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其他男人,用不着这么麻烦。”   下一秒。   韩深微微低下头,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额头,带着亲昵与缱绻。   语调又轻又缓。   “不如,接个吻吧。” 第84章 番外:深澈(三)   接吻……   “轰”的一下!宋怀澈脸庞烧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两个大男人接什么吻?!   “不行吗?”韩深低声蛊惑,“又不是没亲过。”   “再说了,只是证明而已,不然,我怎么能确定你是真的不恐同,还是强忍着看在过往情分的面子上和我玩呢。”   宋怀澈抿紧唇瓣。   他们亲过吗。   操。   真亲过,还不止一次。   但那时他中了药神志不清,寻求接吻是本能,如今他们两个都是清醒的,贸然接吻算什么。   谁家好兄弟一言不合就接吻。   “还是说……”韩深语气陡然低落,“你只是骗我的,你根本接受不了男人之间的感情。”   宋怀澈睫毛颤了下。   “…我没骗你!”   韩深更加凑近,“那就亲一下。”   “……”   宋怀澈回应不了,急迫地想攥住什么获得安全感,手心都渗出了汗。   偏偏韩深不依不饶。   “亲一个嘛。”   “……”   妈的。   宋怀澈豁出去了。   他闭上眼,默许的姿势。   然而,韩深却道:“闭眼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愿意看着我吗?”   “?!”   “你煞笔吗!!”   宋怀澈手心被自己掐出红痕,恶狠狠地睁开眼,企图瞪死他达到一了百了的目的。   韩深仿若看不懂他的眼神,压着他,保持暧昧又亲密无间的距离。   “你不主动亲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被迫的呢。”   宋怀澈被他打败了。   许是酒精的缘故,晚上喝了几口酒,脑子晕乎且不清醒。   人在醉酒情况下总是容易做出寻常不会做的事。   与正常情况下的他无关。   宋怀澈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他仰头。   轻轻贴在对方薄唇。   温软相触,呼吸交缠。   宋怀澈的腰不受控地软下去,被韩深一把搂住,还轻吮了下他的唇。   宋怀澈眼睛睁大。   刹那间,细微酥麻的电流从唇瓣流向周身血液,游走在四肢百骸间。   其实只是很轻的触碰,他们都没有深入,远不及那一夜的激烈。   可宋怀澈却清楚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响彻擂鼓。   -   宋怀澈走神了十八次。   但柏钰并没有理他,反而吃光了桌上的小蛋糕和其它爱吃的。   一大桌子菜所剩无几。   等宋怀澈回神想吃一口,盘子基本空了。   “……”   宋怀澈忍无可忍,“谢淞寒在家是不给你饭吃?!”   柏钰放下餐具,“家里那么多口人,哪有我的份。”   宋怀澈差点信了。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饭局。   早知道有什么事在公司谈完就得了,遇上饭点出来吃哪门子饭。   柏钰的饭局结束,问:“你还吃么?”   宋怀澈反正没饿,气都气饱了,“不吃了。”   柏钰按铃,唤来服务员。   “买单,给他。”   宋怀澈:“??我就吃了两口??”   其中一口还是喝的水!!   柏钰条理清晰:“出门哪有主子付账的道理。”   宋怀澈:@&*…#(脏话)。   宋怀澈本就被那个吻搅得心神不宁,如今什么想法都没了,气冲冲签了韩深的名字。   要钱找他去吧!!   柏钰看了眼手机,“走了,我老公来接我了。”   宋怀澈都忘记他是来谈工作的,跟他一起下去。   等电梯时,他忽然问:“你喜欢谢淞寒吗?”   “当然。”柏钰散漫道,“世界有七十亿人,我只爱他一个。”   末了,斜他一眼。   “并愿意看在他的份上赏脸他身边的人。”   “……”宋怀澈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那,他呢?你怎么确定他同样爱你?”   问完,他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和谢淞寒认识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对一人上心过。   “你们是怎么确定互相喜欢的?问过吗?”   电梯来了,二人进去。   柏钰挑眉,“用得着问?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你爱不爱我这种问题,只能说明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爱。”   他不会问谢淞寒爱不爱他,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   宋怀澈失神。   …不用问的吗。   困扰他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他本不用纠结,真正的爱意都能感受到,他这些年受到的来自韩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算什么……   算爱吗?   可朋友不都如此?   “那如果不爱,但是接过吻呢?算什么?”   柏钰懒得答疑小学生情感问题,兴致缺缺,“算你们嘴痒。”   “……”   到停车场。   宋怀澈认出谢淞寒的车,柏钰尚未走到,谢淞寒就率先下车,先抱了柏钰一下。   “怎么不加件外套?”   柏钰扬唇,“出门忘了。”   谢淞寒就从车后座拿了件备用外套,披在柏钰身上。   宋怀澈孤家寡人,目睹全过程。   谢淞寒打招呼,“我们先走了,你开车来了吧?”   宋怀澈:“没开你们载我?”   谢淞寒:“没开给你叫辆车。”   “……”宋怀澈挥手,“我开了,慢走不送。”   他目送二人上车离去。   隐约听见车内的交谈声。   先是谢淞寒问:“你们聊了什么?”   柏钰懒洋洋道:“聊他和韩深亲嘴。”   “?”   “……”   宋怀澈在原地站了半晌。   宋怀澈准备上自己车,想到不久前柏钰他们的行为,踌躇几秒。   给韩深发消息。   宋怀澈:【地址分享】   宋怀澈:【没开车,来接我。】   十分钟后。   韩深到了。   宋怀澈诧异,“这么快,你在附近?”   韩深下车。   “对啊,刚好在附近吃饭。”   他见宋怀澈外套敞着,自然地为他合拢衣襟,拉开副驾驶车门。   “上车,外面风大。”   宋怀澈一愣一愣。   这个画面与不久前那对真情侣的所作所为高度重合。   韩深轻推他,“愣着干嘛,走啊。”   宋怀澈憋了憋,看上去有好多话想说,但什么都没说,上了车。   在副驾驶僵硬非常,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韩深上来后关上车门,见他没动静,又倾身过去帮他系好安全带。   两个人距离一下拉近。   宋怀澈躲无可躲。   “…我自己会系!”   “我没说你不会。”韩深给他系好,没退开,一手撑在他身后座椅,眉眼弯弯,“我就想给你系,不行吗?”   宋怀澈被他看得心脏乱跳,慌乱别开头。   “随、随便你。”   韩深勾唇,退回去开车。   下午仍旧要回公司。   韩深去过他公司无数次,前台的人都快和他处成姐妹了,公司就没几个不认识韩深的员工。   韩深没问他为什么出来吃饭不开车,驱车驶到公司停车场。   午休时间,停车场几乎没人。   车子熄火。   但车门没开。   宋怀澈已经完全不能用最初的态度面对他,就要下车。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韩深手肘搁在方向盘,尾音上扬:“用完就丢啊?渣男。”   宋怀澈:“……?”   这话仿佛一语双关,不止在说现在,更是在控诉那晚落荒而逃的他。   “别乱用词语!”   “是乱用吗?”韩深说,“我说得没错啊,我辛辛苦苦跑去接你,连点表示都没有。”   宋怀澈:“??”   他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表示?   韩深长长叹气,“人家司机好歹能挣个辛苦费,我费时费力,却只能得到冷眼……”   宋怀澈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哪里冷眼了?”   韩深:“你看,你这态度!”   宋怀澈:“……”   他是怎么做到和韩深成为二十几年朋友的,按照他的性子,应该在见面第一天就揍死这人才对。   “你、想、怎、么、样。”   无视他那想刀人的心,韩深手指一动,按下关车窗的键,微微朝他倾来,考究的衣衫布料包裹住他结实有力的身躯,眼中浮现出笑影。   他勾了勾手指,点在自己唇上。   “再亲一个。” 第85章 番外:深澈(完)   “再亲一个,真的,亲完就算了。”   韩深抓住宋怀澈的手拉向自己,一个劲的哄骗。   “男人不骗男人。”   宋怀澈眼神一缩,忙往后躲。   “……亲什么亲!不亲!开门,我要下车!”   然而车门锁死,除非他破窗而出。   韩深不给他逃的机会。   “下什么车,我在这儿就想着下车。这次不用你主动,乖乖的,我亲你——”   宋怀澈:“!!!”   这不是谁主动的问题!   只有在这种时刻,宋怀澈才能发现他们两个敌我力量悬殊,被他压制着,挣扎不了半分。   宋怀澈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大学时期,有个gay不断骚扰他,有次将他拦在路边,是韩深出现帮他摆平,和那人在路边打起来,双方各自被揍得鼻青脸肿。   后来,韩深去报了格斗班。   但这些年来,韩深一直处于被宋怀澈单方面殴打的状态。   除了此刻。   宋怀澈一走神,就被韩深得逞。   “你……唔。”   与那晚的蜻蜓点水不同,韩深这次主动进攻,有过前几次接吻的经验,他吻得并不急躁,像叼着一口甜滋滋的蜜糖,唇齿相依,暖香融化在二人舌尖。   宋怀澈被压在座椅和车门中间,身前是韩深结结实实的身躯,他一只手还推在韩深胸前,但作用聊胜于无。   唇舌都被攫取着,口腔内的空气一点点抽干。   这是清醒时刻的吻。   宋怀澈挣扎的幅度慢慢小了,陌生的感觉漫过他全身细胞。   狭小空间只剩下他们各自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样?”韩深稍微退开,温热呼吸扑在他脸上。   宋怀澈耳根到脖子都是红的,那抹红蔓延到了衣领下。   “你——”   没等他说完,韩深再次吻了上来。   存心堵住那些话。   宋怀澈闭上眼,推在他胸口的手缓缓攥起,猫似的不由自主抓皱了他的衣服。   这次的吻温柔又绵长,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是舒服的吧?你看你脸都红了。”韩深含笑,指腹抹在他唇角,“被我亲是不是很舒服?喜不喜欢被我亲?”   宋怀澈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因为那不是他说得出口的答案。   他咬着牙问:“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不对吗?”   韩深手垫在他后脑,笑意未减,“哪里不对?”   宋怀澈简直要咆哮出声:“谁家兄弟动不动就亲嘴的!”   “很正常啊。”韩深正正经经道,“你上街问,大家都这样。”   “……”   “有的兄弟还上床呢,要不咱们紧跟潮流——”   宋怀澈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想听到那两个字。   “再提我就废了你!”宋怀澈咬牙切齿,“开门,我公司还有事!”   韩深很遗憾地打开车门,放宋怀澈下去。   宋怀澈一秒都不想在车上多待,下去就跑没影了。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落荒而逃。   韩深隔着车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了摸嘴唇,柔软触感依稀留在上面。   他敛下眸,在车里独自待了许久。   -   晚上。   宋怀澈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他和韩深近期的所作所为。   从最开始他避着韩深,韩深还会不勉强非要他和他互动,保持在熟悉又陌生的阶段,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不像现在没脸没皮,放飞自我。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是说好的仍然只是朋友吗?   且他说的喜欢男人……   韩深是喜欢男人的?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应该没有吧,不然不会和他接吻。   但为什么非要亲他啊啊啊啊。   宋怀澈摸在唇角。   脑子要炸了!   韩深的态度转变导致宋怀澈连续几天失眠睡不好,在公司无精打采,助理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吸精气了。   每天韩深都会雷打不动来接他下班,尽管他不需要。   但今天,宋怀澈收到了韩深的消息。   韩深:【有点事,你先自己回家。】   韩深:【我等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宋怀澈把这两条消息翻来翻去。   不来算了。   本来就不需要他来。   宋怀澈:【OK。】   傍晚,群里又在呼朋唤友喊喝酒。   1:【喝酒走起!】   2:【@韩深@宋怀澈,走啊!】   3:【别艾特韩深了,他现在正和妹子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1:【真的假的?!】   2:【@宋怀澈,快说说是不是真的!】   3:【真的啊,有人在咖啡厅看见他了,对面坐着位大美女,他去咖啡厅能干嘛,肯定是为了陪女朋友啊!】   宋怀澈看见聊天记录,愣住。   韩深和别人在咖啡厅?   怎么没告诉他?   宋怀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心里仍不可控地升起细微的不舒服,仿佛被几只蚂蚁爬过。   他下意识点进韩深的聊天框,想要问清楚。   可点进去就退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问?   两个人本就有各自的生活,交往群体总有不同,韩深和谁出去是他的自由。   但宋怀澈越是这么想,越是被针扎似的难受。   他们认识快三十年,韩深身边有哪些人他都一清二楚,如果是和认识的人出去,韩深不会不告知才对。   难道,真要脱单了?   ……不管找女朋友男朋友,至少都得先告诉他!   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宋怀澈点进知情者的聊天框私聊。   【他们在哪家咖啡厅?】   -   得到地址,宋怀澈收拾出门。   他说不清出门的理由,但就是去了。   以免被发现,他车都没开,直接打车过去。   咖啡厅离小区就十分钟车程。   风格雅致浪漫,适合情侣约会。   宋怀澈先在玻璃外观察,在咖啡厅靠里的角落发现目标人物。   韩深对面坐着一名波浪卷的女人,桌上摆着咖啡和甜品,旁边还放着一个未开封的蛋糕。   二人有说有笑。   宋怀澈见了,不知出于哪种原因,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抬脚就进去。   女人的笑声传过来。   “你真有意思。”   “不敢相信在一起了会有多开心。”   韩深尚未答话,宋怀澈就来到桌边,手掌按在桌面,开口就是五个字。   “不能在一起!”   二人:“?”   “我只是觉得……”宋怀澈语气冻得掉冰碴,“我好歹身为你最好的兄弟,应该能为你感情路提意见。”   女人茫然几秒,旋即扑哧一声。   她撑起下巴,仰头看他。   “为什么不能呀?有哪里不般配么?”   宋怀澈瞥她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自来卷,不合适。”   韩深:“……”   他抹了把头发,“我头发早就不卷了!”   女人看起来很开心,对宋怀澈抛了个媚眼。   “那和你呢?可般配?”   宋怀澈其实对男女都一样,只要是试图接近他的,他都浑身不自在。   但这次,他竟然生生忍住了退缩的欲望。   “我们,当然更不配。”   “真的吗?”女人微微笑,意味隽永,“我说的是你们两个哦,也不配吗?”   宋怀澈:“?”   他大脑宕机了几秒。   从女人调戏的笑来看,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至少,不是他想的那样。   “嘻嘻,谢谢你们提供的饭,我饱了。”女人提包站起来,“祝你们白头偕老哦~”   绯闻女主角走了。   宋怀澈尴尬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   韩深也可能回味了片刻,脑中的迷雾似被拨开,沉默过后,他招呼道:“是…再坐会儿还是回家?”   宋怀澈不想再待在这儿。   他骨节捏紧。   “回家。”   二人沉默地出去。   韩深手里提着那个蛋糕,气氛略微怪异。   宋怀澈只能没话找话:“你不是不爱吃蛋糕?”   “…给你做的。”韩深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不敢言明,先接宋怀澈的话,“那人是甜点师,我特意学做一个蛋糕送你。”   宋怀澈:“那你们来咖啡厅做什么?”   “她不要学费,想听我和你的事,我就请她喝杯咖啡,聊了一阵。”   他们的事。   他们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普通社会主义兄弟情。   宋怀澈眼神落在他手上的小蛋糕,不大,约莫四寸,和蛋糕店里专卖的有一定水准差别,但新手学做第一个蛋糕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我又不爱吃蛋糕。”他脸发热,“干嘛给我做蛋糕。”   “可能因为……”   韩深话说到这里,停下了。   宋怀澈的心猛地吊起来。   但等了半天,韩深都没有说原因。   他被吊得不上不下,一口气悬在半空。   “你说啊。”   韩深拉开车门,蛋糕放进去,再关上。   转身面对宋怀澈。   不答反问。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说的不般配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理解成那个意思吗?”   宋怀澈被他的连环问问得措手不及,忘记事先准备答案,木讷道:“…哪个意思?”   韩深骤然逼近,双眼直视他。   好似洞察了他所有情绪。   “你是不是,在吃醋?”   宋怀澈吓一跳。   他张口就想要反驳,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他自己都解释不清。   为什么看见韩深和别人在说说笑笑,他想都不想就冲进去了。   为什么他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都断章取义地截断别人谈话。   为什么他会害怕。   害怕韩深身边从此站了别人。   这些种种,早就超出了原本的友情。   偏离到最不可能的赛道。   -   回去路上,宋怀澈都在想这个问题。   韩深像个优秀的猎人,不会过于逼问他,等猎物自己想清楚,再撞入他的陷阱。   “……你进来干什么?”   宋怀澈开门,韩深提着蛋糕紧跟其后。   他提高蛋糕,示意。   “蛋糕没吃,隔天就不好吃了。”   宋怀澈信了。   他们来到客厅,蛋糕放在桌上,韩深抽出塑料刀,给蛋糕切成四份。   一份放在宋怀澈面前。   “尝尝。”   宋怀澈心情复杂地叉了一块送入口中。   “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还行。”   “什么还行啊,你得说超好吃!谢谢深哥哥!请给我喂更好吃的!”   宋怀澈差点呛到。   “你有病??”   他又吃了一块,口是心非。   “也就一般,没那么好吃,以后别做了。”   韩深奋起拍桌,“那你真应该去尝尝肖声越做的!绝对会爱上我——的蛋糕。”   宋怀澈:“……”   他不吭声地吃完手里这块蛋糕。   他吃的过程中,韩深也吃了一块。   等他放下盘子,韩深同时开口:“想清楚了吗?”   宋怀澈心一跳,“什么?”   “我问你的问题。”韩深同样放下空盘,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是不是在吃醋?”   宋怀澈:“我……”   是吃醋吗。   其实不用想。   答案很明了了。   他们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说,从没有值得隐瞒对方的事发生,韩深甚至事无巨细到他那里有几根毛都跟他畅聊过。   当然宋怀澈没理他。   如今……   有隐瞒的必要吗?   宋怀澈做出了决定,低声说:“是。”   “什么?”   “是吃醋。”   宋怀澈回视他,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高兴,你和别人聊得比我们开心。”   韩深终于笑了,眼里的浓雾散去,守得云开见月明。   “哪有比我们开心?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最开心。”   宋怀澈底气不足,“你对她笑了!”   “那是因为聊到了你!”   韩深被他可爱到,简直想把他抱在怀里。   然而宋大少仍有点不高兴。   “聊我什么?”   “聊你嘴唇有多软多好亲——”   “?!”   宋怀澈抬脚就想踹。   但韩深躲过去了,不仅如此,还拽着他的手腕顺势压上来,一只腿挤入他膝盖,沙发顿时多了两具交叠的人影。   “我哪里说错了吗?”   韩深眸中带笑,“是很软很好亲啊。”   他说一句,就俯下身在宋怀澈唇瓣啄一下。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人也特别好看。”   亲一下。   “喜欢我却不说,害我惦记了好久。”   亲一下。   “但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到这句时,韩深再也忍不住,扣住他的后脑,碾着他的唇转变为深吻。   宋怀澈睫毛微颤,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闭上眼接受这个吻。   手搭在他的肩膀,像推拒又像迎合。   他主动张开唇齿。   韩深仿若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只手插入他发间,吻得愈发深入。   他贴着宋怀澈的唇,含糊说完最后。   “想日。”   宋怀澈耳后热意未散,更是被他简短两个字弄得浑身烧起来。   想踢他,但下不去脚。   蓦地,宋怀澈浑身一僵。   “你……”   韩深没有退开,反而抱着他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大狗狗。   “可以吗,可以吗?”   宋怀澈脑中难免闪过那夜的画面,匆忙移开视线,磕磕绊绊道:“…不,不行。”   可韩深不放手,蹭得更加起劲。   唇瓣吻过他的唇角,鼻尖,耳垂,脖颈。   温热气体喷洒在肌肤上。   “可以吧?可以吧。”   宋怀澈被他说得头晕目眩,意志逐渐动摇。   其实没什么坚守的必要。   他们又不是没做过,更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彼此双方都熟悉。   但……   宋怀澈攥紧沙发,撑着意志力说道:“家里没有……”   韩深倏地把他抱起来。   “我家有,去我家。”   宋怀澈:“??”   你家为什么有!   他没来得及问出来,韩深毫不费力地抱着他从这家挪到那家。   速度快成闪电。   身体触碰到大床。   宋怀澈意识还没回来,听到床头柜拉开的声音,紧接着韩深覆上来。   手里被塞了个东西。   他腰身一软,腰下被垫了个枕头。   韩深安抚吻他,“你会的吧……那你来好不好?”   宋怀澈攥紧手里的东西。   ……   ……   ……   凌晨两点。   宋怀澈洗完澡被抱回床上,脑袋沾到枕头就要睡过去。   韩深躺在他身边,揉揉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和上一次比呢?你更喜欢哪一次?我明早醒来还能看见你吧?你不会再跑了吧?”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倒出来。   宋怀澈烦不胜烦,眼睛都没睁,一巴掌呼过去。   “闭嘴,不会,睡觉。”   听到不会,韩深被扇了一巴掌也心满意足。   但仅仅消停了一会儿。   宋怀澈耳边再次传来恶魔低语。   “爽吗?”   “……”   宋怀澈捏紧拳头。   揍人是不会让他消停的,他只会更兴奋。   宋怀澈睁眼,阴恻恻一笑。   “不如你试试?”   韩深警钟长鸣,“不,不了,睡吧宝贝,乖,睡觉。”   宋怀澈鼻间轻哼,没有烦人精的鸟语,在身体的疲惫夹击下完美入睡。   他睡着了,韩深揽着他,眼神一刻也未从他身上离开。   年少的奢望成为现实。   他再也不会放手。   宋怀澈在他怀里拱了拱,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热源,睡得无比香甜,衣领下残留着不久前的痕迹。   韩深手臂收紧,拥着多年的美梦,酣然睡去。   -   明天开古代前世副本,顺便求求小礼物~ 第86章 番外:前世(一)   “柏钰!门口那个肖别尘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是不是你放的!”   “我不就把你家小白狗拿去和隔壁大黄配对,至于么!”   高耸院墙外,一只手先爬上来,接着露出一个脑袋。   肖别尘费劲巴拉地爬上来,挥手。   “嘿!”   院子里,一袭白衣的柏钰躺在软椅上晒太阳,金灿灿阳光洒在他身上。   正值春三月,玉兰花开,春意浓浓。   柏钰眼睛未睁,沐浴在圣洁阳光下。   “哪来的脏东西。”   “赶出去。”   肖别尘费力扒在墙上,“唉唉唉!春风楼新出了一种酒,你不去尝尝吗?!”   玉兰树的光影落在柏钰脸庞,“你要闲得没事就把我家地扫了。”   旁边的小厮喊道:“肖少爷,快下来!爬墙多危险——”   几息后,肖别尘从墙上跳下来。   他拍拍沾灰的手,还没说话,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扫帚。   “???”   小厮鞠躬,“感谢肖少爷光临寒舍帮我们扫地。”   肖别尘望着这堪比皇宫的寒舍,“……”   他一把丢掉扫帚,来到柏钰身边,不敢碰他,使劲扒拉软椅。   “走吧走吧走吧!!!”   柏钰一脸杀气地坐起来。   -   一刻钟后。   肖别尘顶着一头包和柏钰出现在春风楼门口。   店里小二都认识他们。   柏肖两家各是江南有名的富贾家族。   柏钰更是人尽皆知。   “二位,里边请,还是老位置——”   二楼靠窗。   肖别尘挥手就让小二上两坛新出的美酒,再来几道招牌下酒菜,恨不得两个人吃空这家酒楼。   柏钰撑着侧脸,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桌面。   与此同时。   楼下,一辆马车低调驶在街上。   路过春风楼,帘子被一只手撩开。   “主子,这便是江南最有名的春风楼,听闻他家春风醉一绝。”驾车的黑衣人恭敬道。   谢淞寒抬眼望去。   春风楼门庭若市,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醉人的酒香与菜香从里飘到大街。   窗边一抹白影瞬间吸去他的注意。   青年半倚在窗前,手肘慵懒搭在窗沿,墨发如瀑,几缕发丝在微风吹动下飘扬在空中,侧脸精致,未见全貌已是人间绝色。   谢淞寒望着那抹身影,眼底酝酿起某些东西,淡声道:“是一绝。”   黑衣人还以为他在说酒,“主子可要进去?”   “嗯。”   柏钰他们桌先上了酒。   肖别尘麻溜倒了两杯,一杯推给柏钰,一杯放到鼻间轻嗅。   “真不错,你快尝尝啊!”   楼梯间缓缓上来两个人。   小二带他们到柏钰邻桌,转眼就能看到。   气质不凡的青年落座后,柏钰偏头瞥了一眼。   正好与谢淞寒那双黑眸来了对视。   不过瞬息。   柏钰收回目光,随即执起酒杯,浅抿一口。   二楼有面容姣好的乐师在弹琴,悦耳琴声与酒香混合,风雅无穷。   肖别尘喝两杯就上头,上去抢活干,“你这弹得不行啊,让本公子来!”   柏钰:“……”   下次肖别尘就是跪下,从楼上跳下去,柏钰也不和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出来。   柏钰喝完杯中酒,再斟一杯,寻思要不要先走,就感受到一道目光聚在自己身上。   他寻过去,再与谢淞寒眼神相对。   柏钰轻晃杯中酒,歪了歪头,唇畔勾起。   “为何瞧着我?”   谢淞寒视线从他的唇部下滑至喉结,眸光幽邃,音色低沉动听。   “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见过。”   柏钰轻笑,“许多人都这么与我搭过话。”   他们桌点的酒菜上来了。   小二一一放下。   谢淞寒伸出折扇挡住小二放酒壶的手,姿态尊贵,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这酒送到那桌。”   小二微愣,下意识转头,见柏钰笑意吟吟地望着这边,应道:“好的客官。”   小二把酒壶放在柏钰面前。   “二位请慢用。”   待小二走后,柏钰伸出细白的指尖搭在青玉酒壶上,故作不懂问:   “公子给我送酒是何意?”   谢淞寒:“见你有缘。”   柏钰饶有兴味问:“哪种缘?”   谢淞寒笑了一声,没答。   黑衣人拿出随身带的银针一一试毒,再放上专用玉筷,退到一旁。   柏钰目睹一切,眸中笑意加深。   蓦地,二楼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琴音!   在场客人虎躯一震,纷纷找来源。   黑衣人更是警惕守在谢淞寒身边,担心有刺客偷袭。   肖别尘抢了乐师的琴,上手一阵哐哐乱弹,弹出来的琴音宛如魔音,在场客人全都捂住耳朵。   “操,谁家到酒楼杀猪啊?!”   “这是杀猪能发出来的?至少是猪被强歼才能叫出来的吧!!”   “那不是肖家小公子嘛——”   “日,又是他,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甚至有人挪到柏钰身边,一脸痛苦。   “钰公子,您快上去管管吧!不然大伙没法吃饭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好,肖家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柏钰能治住他。   黑衣人更是难以忍受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淞寒面色如常,仿佛完全不受魔音入耳的影响,而是再看向柏钰。   柏钰按按眉心,支持道:“去吧,弄死完事。”   黑衣人就真要去了。   “……”柏钰赶紧道,“等等,还是弄晕吧。”   肖别尘弹得满脸陶醉,随着手动表情跟着如痴如醉,癫狂错乱,不听琴音颇有某些发癫的大师风范。   然而,下一刻。   黑衣人绕到他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去。   肖别尘一僵。   黑衣人:“咦,没晕?”   他就要再来一下,肖别尘反射弧颇长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世界清静了。   在场客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人呐!”   “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大善人!”   “外地来的吧小哥?来吃点花生米。”   黑衣人被本地人的热情吓到,忙回到谢淞寒身边。   柏钰叫来小二,把肖别尘抬回去。   然后对谢淞寒道了声谢。   “多谢公子手下的人出手,为民除害。”   他就是客套,谢淞寒却道:“那你要如何谢我?”   柏钰“嗯?”了声,“你希望我如何谢?”   谢淞寒不紧不慢,“我初来此地,不如你带我游玩一番,如何?”   他话是问句,但开口的姿态却似乎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换做别人,柏钰早就让对方醒醒酒了,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微笑答应:“好啊。”   -   钰公子的船上多了一名气宇非凡的客人,当晚就传遍当地。   桃春三月二十一,被当地人称为“春来到”,当晚极为热闹。   万家灯火初燃,清澈水面倒映出煌煌灯影,歌坊香船游过,伴随丝竹管弦之声,舞姬身着薄纱在船头舞动,花瓣纷扬,香气四溢。   柏钰和谢淞寒二人单独在船内对饮,手下人都守在船外。   黑衣人身边多了位书童,在船舱门口一人守一边。   他低声嘀咕:“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以主子的身份,没必要在外交朋友啊。   暗中守护的另一位暗卫悄悄来到他身边暗处,“听说人家是江南首富,主子是不是看上人家钱了?”   “先假装接近,再找借口抄家!”   “嘶,你别说,有可能!”   船舱内。   灯火通明,檀香幽幽萦绕。   柏钰和谢淞寒酒杯轻碰。   火光在灯笼内摇曳,二人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你第一次来江南?”   “嗯。”   “你家住哪儿?”   “京城。”   “我年少去过,那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但我认为不如江南景美。”   “景美人更美。”   相识不过半天,二人就如若成了至交好友。   柏钰执起酒杯送到唇边,喝过几杯酒的眼尾微微醺红,透出无形的诱人。   反观谢淞寒喝了,外表瞧不出一点异样,端坐对面,沉稳如水。   柏钰夸赞,“你酒量真不错。”   他的红浮于眼角,谢淞寒定定道:“再喝,小心醉了。”   柏钰不当回事,“醉就醉呗。”   谢淞寒放下酒杯,“当心有人居心不轨。”   柏钰微微一笑,语气染上几分自傲。   “在这里,无人敢对我不轨。”   谢淞寒转了转酒杯,玄黑袖袍的金线云纹在灯火下折射出夺目的光泽,点点深色沉于眼眸。   “本地人不敢,外地人呢?”   “外地人进出我都知道。”柏钰道,“谁会不远万里来得罪我呢?除非他不想活着走出这座城。”   他言语里的傲气早就超越了寻常百姓,连官府都不敢轻易说出这话。   但他却表达得无比自然。   得罪他的人,下场就一个死字。   谢淞寒不在意他冒犯天子权威的话,而是道:“那我呢?”   “你?”   柏钰眼中的笑深意无穷,似乎夹杂了别的东西,但是转瞬即逝,马上变回那带着几分引诱的眸光。   他微微前倾,兴味盎然问:“你要如何对我不轨?”   谢淞寒没答,而是再饮一口酒。   -   长夜过半。   酒壶喝空几盏。   柏钰看上去是真的醉了,放酒杯时手不稳,鎏金酒杯倒在桌面。   他一手支着脑袋,眼尾晕开胭脂般的薄红,唇瓣晶亮,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爬上诱红。   说话语速变慢。   “你要不要,叫你的手下陪你回客栈?”   谢淞寒盯着他衣领下的脖颈,“你呢?”   柏钰慢吞吞道:“我就睡这儿。”   谢淞寒道:“我也可以睡这儿。”   “船上,只有一张床。”柏钰伸出手比了个“一”,“你应该,没有和人分榻的习惯吧…?”   谢淞寒放在膝头的手微动,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某些念头,依旧不动如山。   “我为何没有?”   柏钰笑,“你是皇帝啊。”   谢淞寒掀起眼皮,眼底有了波澜。   船外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即闯进来,拔出随身佩剑。   “主子——”   谢淞寒抬手。   黑衣人立即收回剑,退了出去。   柏钰仍然在笑,几分天真,几分含情。   谢淞寒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腰,影子完全盖住柏钰的身形。   眼眸锋利直视柏钰,那有意隐藏的锐光在此刻完全展露出来。   属于当今天子的压迫感。   “你如何得知?”   柏钰不怯,微仰起头,“想知道吗?”   谢淞寒垂眸。   柏钰招手,“你下来点,我悄悄告诉你。”   他们如今的距离已然超过人与人间的安全距离。   如果柏钰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谢淞寒眸中映着他的面容。   那又如何。   他低身,俯在柏钰面前。   柏钰勾唇,凑到他耳边,酒香伴随灼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朵上。   “我……不告诉你。”   说完,他愉悦地笑出声。   像使了个不大不小的恶作剧,为捉弄到人而感到开心。   谢淞寒也笑了。   紧接着。   他一手操起柏钰的膝盖,绕过柏钰的臂弯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来。   步伐平稳地往船舱里面走。   柏钰窝在他怀里,懒懒打了个酒意深浓的哈欠,半点没有反抗的意思。   “做什么?”   谢淞寒抱着他穿过门帘,里面确实有一张雕花大床。   丝绸帷幔,富丽堂皇,地面铺着绒白地毯,珠帘随风轻晃。   谢淞寒抱着柏钰来到床边,把他放下在床上。   一只手解了他的腰封。   美人躺在锦被上,墨发铺了半床,染着潋滟水光的眸子半睨,似有万分情意,仔细瞧过去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冷光。   衣衫随动作微散,领口下的锁骨凹陷。   柏钰按住腰上那只手,醺意似是散了。   “你们做皇帝的,都这么不讲道理吗?上来就脱人衣服。”   谢淞寒坐在床边,眼里全是他此刻惊艳绝伦的模样。   “没错,皇帝就是不讲道理。”   他拨开柏钰的手,解了他腰封,又褪去了他的外袍。   之后却没有其他动作。   “你醉了,该歇息了。”   柏钰微侧头,像是不懂。   谢淞寒给他盖上锦被,到烛台边熄灭光火。   室内一下变暗。   谢淞寒就要出去时,听到柏钰轻呢邀请的声音。   “真没有与人分榻的习惯?”   谢淞寒回头。   “很快就有了,但不是今晚。”   -   翌日天明,船只在柏府不远处的港口靠岸。   柏钰下船,身后跟着书童。   书童不解问:“昨晚那位公子呢?怎么不在船上?”   “他们昨夜就走了。”   “啊??我怎么没看到?”   书童抓抓脑袋,想破了头都不清楚那主仆二人是何时离开的。   柏钰回府,又补了一个觉,昨晚船晃得他没睡好。   再醒来已是晌午。   柏钰用过午饭,在院子里晒太阳。   家里管事跑过来,“主子!不好了!空空抑郁了!从昨天到现在都不吃饭!”   空空是府里那只小白狗,柏钰前几个月上街被它碰瓷,就给带了回来。   前两日被肖别尘带去和一只大黄狗配对。   虽然成功救下来了,但估计给心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肯定是肖少爷!”管事道,“你快去瞧瞧吧!”   柏钰:“……”   头疼。   到空空的豪华大单间。   小白狗趴在地上,面前摆着数十种狗狗爱吃的食物,但它一样都没碰。   柏钰到时,空空“嗷~”了一声,跑过来蹭他的鞋。   “闹绝食?”柏钰摸了摸它的头,“不想吃就上桌被吃,好不好?”   空空一个激灵:“嗷汪!”   他飞速跑回去,对着盘里的肉骨头大快朵颐起来。   柏钰就这么看着它吃饭。   看得有点饿,想来个饭后点心。   于是转回院子里吃了块厨房新做的点心。   柏钰边晒太阳边吃点心,脚边小狗蹭蹭,无比惬意。   突然,院子拱门跑进来看门的护院,各个惊慌失措。   “公、公子,外面——”   不等他们说完,院子里倏然闯入几十名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围住整间院子,行动间没发出任何过大响动。   他们纷纷站在两侧,半张脸遮住,眼神坚毅又恭敬。   自他们中间,一道颀长身影背对日光缓缓走来。   柏钰从躺着的姿势变为坐着,倒是不怎么慌乱,但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目视年轻天子停在自己面前。   那张脸一如昨日般俊美无俦,气质沉淀着自尸山血海归来的强大,藏于剑鞘的锋刃在此刻出鞘,折射出冰而冷的狼子野心。   柏钰抬头,“你这是……”   谢淞寒朝他伸出手。   “跟朕回宫。权势地位,金银珠宝,无上荣耀,朕都可以给你。” 第87章 番外:前世(二)   听到他自称“朕”,院子里除了带来的暗卫,其余人全部腿软跪下。   皇帝怎么来了啊!!!   他们每年都按时交税的啊!!   柏钰听到他的话,不明显地怔了一下。   很快恢复如常。   柏钰捏起一块糕点,并没有当他是皇帝该有的尊重,“你说的这些,我都有了。”   他轻咬一口点心,眼皮微撩。   “况且,我去宫里,你让我做什么?”   若是其他人是柏钰这样的态度,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但谢淞寒不在意。   “自然是皇后。”   柏钰笑了下,“你确定要让男人做皇后?”   “确定。”   “那我岂不是会被文武百官乃至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谁敢多言,就砍了谁的头。”   柏钰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慢条斯理地吃完这块点心,用手帕擦了擦手。   民间评当今圣上,使用最多的词便是心狠手辣,他登基那天就亲手杀了三位同族皇兄血染金銮殿,被冠上缺乏仁义之名,更有甚者称他为暴君。   果然名不虚传。   “我若是不愿意呢?”   圣熙帝钳住他的下巴,气势强硬,使他完全面对自己。   眸色深不可测。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柏钰眼波微晃,规划起往后蓝图,“我一个男人,做皇后的下场势必就是空守宫门,与后宫三千佳丽分你一人,再惨一点,或许早早被打入冷宫,凄苦伶仃度过余生……”   他描述的实在太有画面性,简直说出了历代皇后的结局。   谢淞寒承诺开口:“不会。”   “后宫此后,仅会有你一人。”   除了柏钰,在场听到的人全都震惊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他们惊掉下巴,当事人两位尚在拉锯战中,暂且无人胜出。   这时,院墙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   肖别尘吭哧吭哧爬上墙,喊道:“柏钰,昨天是不是你给我打晕——”   “卧槽!”   肖别尘与院内几十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刷刷来了个对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慢慢滑下去。   “……报意思,走错了。”   离谢淞寒最近的黑衣人飞身而起,到墙外提起肖别尘的衣领再飞回来,把他丢在地上。   肖别尘蹲下抱头,“这位兄台你冤有头债有主这家的主人是柏钰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啊啊啊!”   柏钰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   “丢人现眼。”   肖别尘躲到他身后,瑟瑟发抖。   “你干什么招来这么多人啊!是兄弟我也保不住你,话说不会是你招惹的风流债人家带孩子找上门了吧!!!”   “……”柏钰踢开他,“睁大你的狗眼,孩子在哪儿?你么?”   肖别尘默默看向他肚子。   -   半刻钟后。   肖别尘被堵住嘴五花大绑吊在院内最粗的那棵树上迎风飘荡。   “唔唔!唔唔唔!!”   柏钰拍拍手,“我们聊到哪儿了?”   暗卫们:!!!∑(°Д°ノ)ノ   谢淞寒:“……”   “啊,你说后宫只会有我一人。”柏钰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接着说,“但好听话谁不会,你若食言,我能找谁哭去?”   谢淞寒喉结动了下。   “天子无戏言。”   柏钰垂下睫毛,低低自言自语,“说话不算话,可是会被挖心的……”   这句话只有他能听见。   他不说话,谢淞寒就不再等他回应,反正无论他愿不愿意,最后的结果只有那一个。   “朕给你三天时间。”谢淞寒道,“你是要道别或是处理其他事情,朕不管,但三天后,你必须跟朕走。”   话音落下,又是一片寂静。   黑衣人心里嘀咕:一般这样追妻的都要在火葬场滚十个来回。   另一位和他同频共振:说不定还要带球跑!   黑衣人:傻逼,哪来的球!   他们不由为柏钰惋惜,好好的大美人,被他们陛下给看上了……   想必一定非常痛苦吧。   他会不会一边哭一边拿小拳拳捶他们陛下胸口。   然。   柏钰疑惑道:“为何要等三天?我今天就能走。”   其他人:???   你怎么不按剧本来啊喂!   谢淞寒:“?”   谢淞寒被打了个出其不意,差点没跟上节奏。   “哦,朕还有点事。”   柏钰:“说是给我留的时间,原来是给自己留的。”   “……”   话是这么定下了。   但为了杜绝柏钰是装的可能,暗卫大半都留在了柏府,守着府宅每一个能出逃的围墙路口,连狗洞都守了两个人。   空空对此谴责:汪汪!汪汪汪!   书童翻译了下,大意是:“你们这些私生饭跟到这里来,还给不给私狗空间了啊!”   至于挂在树上的肖别尘,再次被丢了出去。   -   柏府最近貌似出事了。   城里都在传。   具体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但有流言蜚语传出。   据知情者道:“小道消息,保真,千万别告诉别人——听说是钰公子的桃花债找上门了!”   消息一经传出,就成为城内公开的秘密。   “嘿,你们知道吗?钰公子被他的爱慕者囚禁了!”   “听说了,好像是对方想父凭子贵,让钰公子怀上他的孩子!”   “能成吗,至少得努力三个月的吧?”   柏钰这几天都没出门。   但关于他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   目前传到了他始乱终弃玉皇大帝被天兵天将下凡捉拿要用人参果逼他怀上孩子,从此一心一意一双人。   群众信了。   就钰公子的魅力,可能性很高嘛!   他们就说这些年钰公子不可能孤家寡人,势必有风流债在外。   这不,找上门来了。   “公子……”柏府管事不舍道,“您真的要走啊?”   柏钰在树下逗空空,“那可是皇帝,能拒绝?”   管事抹了抹泪,“带老奴一起走吧。”   “你还是再多活几年吧。”   “……”   京城可不是江南,那里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稍有不慎冲撞了谁就会没命,柏钰不可能时时看得住他带的人。   他一个人都不带。   空空摇着尾巴对柏钰吐舌头,欢快地朝主人露出肚子,尚不知离别的来临。   柏钰撸撸它的脑袋,仰头望着这棵玉兰树,偶尔落下一片洁白花瓣。   他忽然开口:“取一坛春风醉来。”   -   三日后。   谢淞寒的马车停在柏府外。   柏钰除了路上需要用到的基本没带东西,出府门后,府上的下人管事都候在后面。   陪他几年的小厮眼睛红了,努力忍住不哭出来。   “公子,您这一去,还回来吗?”   柏钰没答。   小厮知道答案了,抹了抹泪:“有空就带孩子回来看看……”   柏钰抬手就是一巴掌。   各个被城内的谣言弄魔怔了。   “赶紧都去账房拿钱治治脑子。”   谢淞寒下马车亲自迎他。   他一出现,外面的人齐齐跪下。   小厮嚎得最大声:“参见皇——唔!”   黑衣人捂住他的嘴,“别叫,陛下此行是微服私访。”   谢淞寒来到柏钰面前,伸出手。   “收拾好了?”   柏钰看了眼他的手,没动。   “嗯。”   谢淞寒直接攥住他的手腕,微一使力拽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   低醇华丽的嗓音随着胸膛起伏响起。   “你这几天都没出门,没有要告别的人?”   柏府处处是监视的人。   柏钰的去向只告诉了肖别尘,其他人都没必要。他贴着天子的胸膛,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没了。”   谢淞寒就没再多言,“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上马车。   柏钰走在前,上去前回头再望一眼这待过十多年的地方。   十年很长,占去了他人生几乎一半的时间,这里是他行过千万里路决定定居之地,如今即将再次收拾行囊,踏上未知的远方。   空空在管事怀里,似是感受到主人的离去,急得不断挣扎,嗷嗷直叫。   管事抱紧他,红了眼眶。   年纪小的,受过柏钰恩惠留在柏府的更是在后面偷偷抹泪。   柏钰未发一言,进入马车。   车帘放下。   低调而奢华的马车车轮缓缓滚动,驶过柏府,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一去。   此后,无人再知钰公子,世人只识柏皇后。   -   马车内部空间很大,车身雕刻着精美花纹,细瞧是云龙纹饰,铺着柔软的金丝软垫,大大减轻行进过程中的颠簸。   柏钰原本是独自坐在一旁,圣熙帝直接凑过来让他靠自己身上。   他就理所当然把陛下当软垫。   马车颠簸,柏钰没有睡意,抓着小案台边的流苏问,“你后宫有没有人,我要不要先去打招呼?”   谢淞寒扶着他的肩,“没有。”   柏钰:“那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呢?”   “朕永远不会爱而不得。”谢淞寒道,“朕自己会抢过来。”   柏钰想想,没毛病。   长路漫漫,总要有打发时间的。   柏钰一样样问过去。   “你就没纳过妃?通房丫头都没有?”   “没有。”谢淞寒盯着怀里的人,“朕没碰过别人。”   柏钰:“哦……”   紧接着。   他尾调上扬,“那你会不会啊。”   腰上的手陡然收紧。   柏钰恍若未闻,而是点点下巴思考起这种可能性。   “正常人家十几岁都有孩子了,你没碰过人,该不会是哪里有问题……”   外面驾车的黑衣人差点摔下去。   这位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怕还没到京城就把小命丢了?!!   “柏钰。”谢淞寒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言论也不生气,情绪十分稳定,“正常人即便没有经验也不会完全一窍不通,何况朕长于皇宫。”   “希望你之后还能有力气问朕这个问题。”   柏钰眼光纯稚,“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陛下说于我听听。”   “你若是好奇,不用听。”圣熙帝的手暗示性地往下,“朕可以身体力行地教你。”   柏钰听出里面淡淡的威胁。   难得消停了会儿。   从他怀里出来,拨开车帘看到哪儿了。   一片荒郊野岭。   谢淞寒拉他,“坐好,路不平。”   柏钰不听,他又不是没坐过马车,哪儿那么容易摔。   然而,下一刻,马车剧烈颠了一下!   柏钰猛地扑向前,腰间在旁边案桌狠狠硌了下,被圣熙帝一把捞后去。   驾车的黑衣人吓得魂不附体,放缓速度。   里面没传出追责,黑衣人犹豫再三,主动请罪。   “主子,方才有个石坑——”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美人竭力压低但依旧泄出来的声音。   “疼……”   “轻点……”   黑衣人:“?!”   他都听到了什么!!   黑衣人不敢再说话,生怕冲撞了主子们的雅兴,但不得不说这地点真刺激啊。   马车内。   腰间那只大掌在为柏钰按摩方才撞到的地方,隔着布料传来轻微的疼痛与随着他动作带来的酥麻。   柏钰倚在谢淞寒怀里,他揉一下,柏钰就叫一声。   疼是没从他脸上看出来,那低婉的叫声却轻易叫得人心猿意马。   谢淞寒瞳色加深,低下头,“真那么疼?”   柏钰好不可怜,“嗯。”   谢淞寒的手倏地往下。   “这里呢,疼不疼?”   柏钰浑身一僵,袖子里的手捏皱了圣熙帝的袖袍,耳畔漫上一抹嫣红。   “不——”   那只手隔着布料肆意按揉,圣熙帝像是听不出他语气的变调,冷静问:“这里应该也撞到了,怎么会不疼?”   柏钰腰身软下去,彻底趴在他身上,呼吸微微急促。   眼尾泛上那日酒醉的桃红色。   柏钰眸子里闪着求饶的光,抓住他的手,“别……”   谢淞寒态度如冰锋般强硬,低头凑在他耳边,恶劣道:“这就求饶了?不是爱玩吗?还没结束呢。”   柏钰红眼瞧着他,指尖发颤。   谢淞寒还是放过了他。   “老实点。”   谢淞寒抽回手,“一路只有马车,如果你不想回京的路程变得难熬的话。”   -   南下回京,速度再快也需要大半月。   马车速度本就快不了。   途中大多时刻都宿在驿站,柏钰这些年锦衣玉食,许久没吃过赶路的苦,晚饭都没吃就沾床睡了过去。   为了让他不那么疲惫,谢淞寒特地嘱咐赶车尽量匀速平稳。   直到第三天。   马车行驶过程中突然停下。   暗卫在外面禀报:“主子,抓到一个连着几日跟着我们的可疑人物。”   谢淞寒看都没看,“杀了。”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起。   “啊啊啊救命啊别杀我我只是也要去京城但不认路啊——”   柏钰听出熟稔的声音。   “……等等。”   他掀开门帘往外望去,果然,背着一大包袱的可不就是肖别尘。   柏钰扶额,“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走前他就与肖别尘道别过,敢跟皇帝的马车,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肖别尘哭唧唧,“我爹不让我去京城,我只能偷偷走了,我的马!小玉!”   往后跑过来一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主动停在马车外。   柏钰:“?”   柏钰:“这好像是我的马?”   肖别尘:“什么你的我的,咱们两个这么见外做……”   柏钰:“杀了吧。”   肖别尘:“哎哎哎!我都说了我爹不让我走,肯定不会给我马,我就去你家找它,说是去找你它自己就出来了,这马还懂侦察呢,一路愣是没被发现。”   那也不看看是谁养的马。   小玉隔着马车拿头蹭里面的主人。   柏钰留下那么多,只有这个跟上来了。   半晌。   柏钰道:“回去吧。”   肖别尘咆哮,“我不!我都没去过京城!而且我哥就在京城做生意,我去投奔他!”   柏钰被他吼得头疼。   谢淞寒见状,提议:“打晕了送回去?”   肖别尘知道他是皇帝,不敢造次,只能怂怂地小声逼逼。   “我至少得等我大侄子生下来见一眼再走吧……”   柏钰:“……”   谢淞寒兴味道:“大侄子?”   肖别尘脸一红:“就是,那个,你、您和柏钰的孩子……”   柏钰从软垫下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闪过。   “既然不回去,那不如我送你提前一步抵达人生的终点。”   肖别尘最终在圣熙帝的恩典下得以继续度过他往后余生,并骑在柏钰的小玉上继续赶路。   他行李大包小包的,背着也不嫌重。   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柏钰没那么恹恹了,和他隔窗对话。   “你都带的什么东西?”   肖别尘拍拍包袱,“银票啊!大概几千万两吧,都是我这些年攒的,哦,还有——”   他从包袱里抽出一根笛子。   “我最擅长的乐器!”   黑衣人浑身戒备,想起了那日在春风楼的魔音贯耳。   柏钰原本在吃一块点心,眯了眯眼,指尖一动,点心打在那根笛子上。   笛子当即脱手!   小玉和主人心连心,懂事地一蹄子踩在玉笛上。   咔嚓一声,笛子断成两半。   小玉昂首挺胸地路过。   肖别尘尖叫:“我的笛子——”   柏钰放下车帘,道歉得毫无诚意。   “抱歉,手滑。”   小玉学着嘶鸣一声。   骚瑞啦,人家脚滑~   黑衣人在心里为柏钰点了个赞。   一路有了肖别尘,气氛不再沉寂,只要谢淞寒不开口,在后面收敛他的锋芒,肖别尘就敢说话。   但只要谢淞寒开口,肖别尘就缩得跟鹌鹑似的。   到京城前的最后一晚。   客栈。   这家客房满了,天字一号房只剩两间,肖别尘骑马来得早,先要了一间。   剩下那间给柏钰和谢淞寒。   前面的日子,出于某种原因,谢淞寒并未和柏钰同住一间,但最后一晚要破例了。   晚饭在一楼吃。   柏钰和谢淞寒一黑一白地下楼,其气质卓绝,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肖别尘的大鸡腿已经啃上了,满手油光。   “柏钰鸡腿——”   柏钰一眼嫌弃,不想和他同桌吃饭,去了隔壁另一个空桌。   谢淞寒在他对面落座。   肖别尘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收回来。   不吃就不吃!   这家菜品不错,许是接近京城,味道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柏钰干粮快啃吐了。   吃饭过程中,后面的肖别尘凑过来,自以为很小声道:“你们今晚,睡一屋啊?”   柏钰优雅进餐,“嗯。”   肖别尘羞涩道:“那,那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啊?”   柏钰一把捏紧筷子,告诉自己不要和蠢货计较。   偏偏肖别尘深受谣言荼毒,蠢而不自知:“我听说太频繁对身体不好……”   柏钰忍不了了。   一根筷子飞过去,穿过肖别尘手里的大鸡腿插在桌面上!   肖别尘咽了咽口水,不敢哔哔了。   黑衣人主动上去赔店家弄坏桌子的钱。   肖别尘的话,在场有武功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除了谢淞寒的人,偶有几位路过的江湖侠客,视线不由放在柏钰身上。   难怪、难怪。   柏钰:“……”   现在弄死肖别尘还来得及吗。   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扔下筷子就上楼。   他走后,谢淞寒站起来,带着威压的视线落在在场其他人身上。   那几个追着柏钰的人不由自主收回目光,在这样的气场下生出几分心悸。   直到谢淞寒上楼,其他人才敢大喘气。   柏钰让小二烧好热水送上来。   他要沐浴。   谢淞寒踏进房内,小二正在往浴桶倒热水。   “听说我把你囚在府内,直到你怀孕才肯放你出去?”   小二手一抖。   不可置信地瞅了柏钰一眼,又瞅了谢淞寒一眼。   确实是两个男人啊!   柏钰尚做不到在外人面前谈论这种事,抿唇不语。   待到小二放好热水,提桶出去。   柏钰试了下热水的温度,玉白指尖被氤氲水汽蒸得熏红。   “那都是别人传的,世人还传圣熙帝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瞧着,却是挺君子的一个人。”   “君子?”谢淞寒朝他踱步而来,“你怕是瞧错了。”   柏钰转头,“哦?哪里错了?”   掌心隔着腰封扣在他腰上。   谢淞寒从后拥来,轻嗅他的发丝,他好像浑身上下都染着香气,却又不带香囊。   “君子,可不会这样。”   那只手灵活一动,柏钰腰间没了束缚,腰封落在地面。   衣物层层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