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奇迹农场
　　作者：晴空之下
　　文案：
　　宁小统和舔狗巴小霸一起卷入时空乱流，不幸被空投到华国西北某荒漠区，强制开启种田任务。
　　身为退休系统智能，两人直接黑吃黑，还搞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科技狠活”。
　　巴小霸：拆了骗子系统建房子！
　　宁小统：我们家的浴室门能链接超空间！
　　当然，种田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
　　有关部门：禁止二人共乘！而且未成年不能驾驶改装摩托车。
　　宁小统：我们骑的是小黄鸭电动车……
　　有关部门：什么动车？
　　宁小统：核……核电……动车……
　　有关部门：……？！
　　直到很久以后，荒漠学院拔地而起，奇迹农场惊艳世界。
　　外网：抗议！华国什么时候能够解除奇迹农场的限购啊？！！
　　【傻白甜糯唧唧受】X【内舔外凶小狼狗攻】
　　8825995号X54188号
　　【本文相关《我在古代搞科研》《工业之主》《我靠副本搞基建》】
　　内容标签：种田文 系统 基建 爆笑 忠犬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小统，巴小霸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系统的华国生存记
　　立意：强者之路始于独立


第1章 霸王硬上统！
　　——所以，时空穿越是什么感觉呢？
　　避开暗藏在引力场中的磁极旋涡，巴小霸借着粒子风的方向顺势卷了一个螺旋侧手翻。
　　时空穿越是一场极限跑酷，累并刺激着。
　　不过对于某些傻白甜生物来说，滚筒洗衣机一样的磁极旋涡就完全不友好了。
　　巴小霸看着远处已经化成一个小光点的宁小统。
　　身为前系统的化身，在虫洞中被颠成自由落体这简直就是系统之耻，更何况那家伙竟然还晕车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小统的声波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波浪线，让巴小霸不至于在无数时空通道中与他失散。
　　不过这种完全失控的穿越让巴小霸十分焦躁。
　　他没想到板栗岛后山竟然爆发了一场迷你规模的粒子紊乱，好巧不巧他和宁小统因为小黄鸭电动车的维修问题吵架，竟然就被当场卷入了！
　　一开始巴小霸并不在意，毕竟他和宁小统，一个是前中枢智脑，一个是前智能系统，两人对于时空穿越这种事简直驾轻就熟。
　　可他忘了他们现在已经是人类。
　　纵然万界系统出品的身体可以承受粒子和磁极的引力，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驾驭时空旅行，总有些倒霉蛋拉垮。
　　巴小霸加快速度，迅速接近前方翻滚中的宁小统。
　　眼看成功近在咫尺，忽然爆发的粒子风却干扰了他的行动。
　　粒子风来的太突然，饶是经验丰富的巴小霸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与宁小统一道被卷入了新生成的时空虫洞。
　　“啊啊啊啊啊啊——”
　　单臂大回环中的宁小统除了尖叫已经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巴小霸却注意到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团狗狗崇崇靠了过来，围着被卷得七荤八素的宁小统转了两圈，然后“嗖”地一下没了进去，宁小统的身外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膜。
　　巴小霸：！
　　一手之遥！
　　好在光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宁小统在乱流中不用再做托马斯全旋了，他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速度侧滚，在他前方的空间壁上隐约出现了一条通道。
　　是时空维度的出口！
　　身为中枢智脑的化身，巴小霸哪看看不出这蓝色光膜的来历！？
　　这分明就是个不讲武德的野系统，趁着傻白甜晕头转向的时候偷偷绑定了他！
　　可恶啊哪来的狐狸精？！
　　眼见着新通道已经生，许多飘荡在时空乱流中的光团顿时开始蠢蠢欲动。
　　时空乱流游离在万千世界之外，在维度的虚空中无目的地运动，唯有建立连接才能有短暂交集。系统绑定宿主才能进入一个个世界空间，通过宿主完成任务获取能量维持自身运转，没有宿主的系统只是一团有意识的能量球，迟早要在时空乱流中被消耗分解。
　　在这里的系统大都触犯了法则，被抛射到世界之外的虚空中流放。这鬼地方生命体几乎不可能存活，更别说具有智能，符合绑定条件的宿主，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遇到两个活的，而且看起来还都毫无防备的碳基生命！
　　炭基生命好啊，文明等级不高，好哄好骗好煽动，还战五渣，等于送上门的肥羊！
　　有了宿主，它们就能重返世界啦！
　　眼见着有统得手，其他的光团都急了。一个宿主只能绑定一个系统，先到先得，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冲啊——
　　光团们一拥而上。
　　一颗红色的大团飞得最快。
　　身为生存系无限流系统的它，不久前刚因为恶意欺诈而被法则抛射进时空乱流，时间尚短能量保持完好，比其他被削弱的光团们更有优势。
　　我的我的是我的！
　　红色光团心情激荡，周身的能量壳都泛起一道道波纹。
　　绑定！绑定那个肥羊它就能重新进入世界！这次它一定会做的更小心，绝对不会重复之前的错误，压榨能量要适可而止，再也不能把自己的世界搞崩溃了！
　　它恶狠狠地撞了上去，然后迅速张开自己的能量网，将肥羊从上到下死死地网住，并同步开启了生物波接入锁定。
　　嘿，霸王硬上弓！
　　强行绑定会给宿主带来损害，但被流放到时空裂隙的这群原本也不是什么好统，宿主的死活完全不在它们的考量范围。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它们能利用这个媒介连通万界、收割能量，活傀儡反而比有思维的生命更好控制，这就够了！
　　算盘打上天，现实狠踩脸。
　　接入的瞬间，红团先是颤抖了几下，然后便像一滩水一样无声无息地分解，再也检测不到任何意识波。
　　变故只在一瞬，快到后面的光团根本没有发觉。或者就算发觉也没有系统会在意，对于能量的贪婪让它们本能地忽略到所有的反常，忽略到在时空乱流中还能做侧手翻的生物，怎么可能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它们红了眼。
　　它们接二连三地撞了上来。
　　拼了！
　　宿主只能绑定一个系统，如果被人抢先一步，那系统间的互斥性会将他们全部弹走，并不会损失什么。
　　万一的万一，绑定还没完成，那不就有机可乘了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一颗光团减速避开，全部放任自己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巴小霸的眼中掠过一串串数据流，末了他打了个嗝，一脸露出嫌弃的神色。
　　崩溃世界的味道……呕！
　　不过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追上宁小统。
　　坐标世界的通道已经打开，要是不能及时跟随进入，再想在茫茫时空中找人，那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巴小霸不敢再浪费时间，顶着时空乱流一路前冲，也顾不得被粒子罡风割裂的身体，将将赶在通道消失前跃入了门内。
　　轰——
　　作者有话说：
　　开文了！
　　但其实并没有存下很多存稿……
　　还是以前的模式，大家边看边聊边更新吧，单机太无聊啦！


第2章 坑人的山寨系统
　　“啪叽”一声，裹着蓝色光膜的宁小统砸落在地面。
　　虽然绝大部分冲击力都被光膜分散，可时空乱流的副作用也不是盖的，他“YUE——”了好几声，才两眼蚊香地吐出了一个造型奇怪的电子环。
　　——嘀！系统绑定成功——
　　——嘀！坐标投放完毕：猎户座星云θ悬臂δ支旋第四行星（N94858,E948,M98,S2）——
　　——嘀！宿主评定等级：LV.G——GGGGGG——
　　还没播报完毕，电子音忽然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不但卡顿，也再没了之前的高冷。
　　——有……有赠品！绑定可获赠赠赠赠超豪华五星十钻新手大礼包！
　　然而并无卵用，一团微弱的黄色光团被巴小霸从电子环中捏了出来，手指微微发力，光团瞬间便消弭于无形。
　　世界瞬间安静了。
　　宁小统盘腿坐起身，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干嘛抹杀呀？它不是说给五星十钻超豪华大礼包？”
　　听他这么问，黑发少年冷哼一声。
　　“呵，你听它吹牛！”
　　“一个信用评级和财富评级双F-的流浪垃圾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奖励池没准都被查封冻结了，骗小傻子的！”
　　“小傻子”宁小统气得鼓起嘴巴。
　　哼。
　　想当年，他8825995独守寒窑100年，不但替英年早逝的“爸爸”完成了终极发展任务，还费尽心思帮大坏蛋搞到了合法穿越的名额，以稚嫩的肩膀挑起养家重担，最终成为万界系统完美任务的楷模。
　　他宁小统有今天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又不像巴小霸是背靠万界中枢的关系户，怎么可能马上就识别出双F系统的身份呢？!
　　可恨这东西自己都是F级，竟然还敢给他一个G的评级，真是狗眼看统低！
　　一想到这里，宁小统就恨不能在骗子系统的残骸上再踏上两脚。
　　辣鸡！辣鸡！
　　“也不用这样。”
　　巴小霸拦住了他。
　　“虽然是没什么用的破烂，但芯核毕竟是万界系统出品，改造一下说不定还用得到。”
　　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
　　投放的时空通道已经关闭，根据垃圾系统之前通报的坐标，他们似乎是被投放到了一片未知的时空维度。
　　这里的自然环境与他们之前生活的地球十分相似，可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的偏离度都高到离谱，硬要说关联，只能勉强理解为是平行空间。
　　得先想办法安顿下来。
　　显然，宁小统也和他想到了一处。
　　两人都曾是系统造物。宁小统在执行任务时和宿主培养了深厚的感情，任务完成后许愿成为“爸爸”的孩子，获得了人类的身份。巴小霸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他的原身做了系统中枢智能，依靠混沌神族的力量连接万界，他也成功混到了心上人所在世界的常驻户口。
　　只是没想到板栗岛附近的地磁紊乱引发了微型时空乱流，两个小倒霉蛋不幸被卷入其中，沦落到异时空，宁小统还被个垃圾给强行绑定了。
　　就……有点丢人。
　　“我……我那是为了获得物资的权宜之计！”
　　宁小统梗着脖子硬拗道。
　　“反正来都来了，蚊子肉也是肉呀，新手大礼包总比啥都没有好！”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巴小霸点头。
　　他其实也这么想，所以在时空通道中把吞掉的系统奖励池搜刮了个遍。
　　可垃圾就是垃圾。
　　能被流放到时空通道中，这些系统早已穷得叮当响，奖励池空旷得能跑马。
　　“你那个新手大礼包怎么说？”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马上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道具栏里孤零零躺着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
　　他满怀期待地打开，然后脸便垮了下去，闷闷地又关上了面板。
　　“是一筐劣品土豆。”
　　噗——
　　巴小霸忍不住喷笑出声。
　　当年傻白甜（宁小统）拐骗他金主爸爸就是开局一筐土豆，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给的可是良品！”
　　宁小统恼羞成怒。
　　“我好歹还有一筐土豆，你有什么？！”
　　巴小霸不笑了。
　　时空通道里最“富裕”的垃圾绑定了宁小统，剩下的都是穷光蛋，只能贡献芯核N枚。
　　可芯核也不能当饭吃。
　　“你在看看奖励池，有什么能用的吗？”
　　巴小霸放低了态度，好声好气。
　　宁小统是个没心没肺的，见他服软马上又高兴了起来，认认真真去翻奖励池。
　　“唔，我打不开。”
　　他抓了抓头。
　　“真奇怪，我好像只能通过任务获得物资。”
　　“QZD1684，这个序列号我没见过呀……”
　　QZD……
　　巴小霸恍然。
　　身为中枢智脑的复刻品，他了解的内情远比宁小统多许多。
　　比如这个序列号QZD是奥罗纪一期投放的一批远古设备，那段时间万界系统忽然有大量用户接入，中枢智脑没办法处理过载请求，索性制造了一批全自动终端，没有系统智能但胜在便宜皮实，可以用户的基本需求。
　　不过也正是没有智能，许多非法意识替便趁虚而入，假冒系统智能骗取宿主信任，最终制造出许多“黑系统”抢夺身体的恶性案件。
　　“所以绑定我的，也是一个不安好心的冒牌货？！”
　　宁小统一脸惊愕。
　　“可是我们本来就是系统造物啊！？它怎么可能抢得到呢？”
　　“那是它倒霉不长眼。”
　　巴小霸顿了顿。
　　“要是换成普通用户，它们先是会恶意提高难度让宿主无法完成任务，然后诱骗宿主贷款进入危险世界，几次下来宿主多半精神崩溃，当到时候它们就可以取而代之，然后再去黑市把QZD设备卖掉换一笔钱。”
　　“在奥罗纪中期，中枢智脑曾经严查过QZD设备的使用情况，序列号现在已经全数废止，这应该是当初的漏网之鱼。”
　　“废止？”
　　宁小统似乎想通了什么，着急地追问。
　　“序列号废止了，那我做任务的奖励从哪儿来？这破玩意现在在万界系统中已经是黑户了啊！”
　　“应当是黑市。”
　　巴小霸摸了摸下巴。
　　“黑市不是没好东西，只是这玩意舍不得花钱，想空手套白狼。”
　　他是中枢智脑的化身，对于系统间那些小猫腻再清楚不过，很是看不上某些品行低劣的“套路”。
　　“前三个任务都是钓鱼的，从第四个开始就会拉高任务难度，诱导宿主接风险悬赏，完不成就变成负债，利滚利很快就能把雪球滚起来。”
　　他正说着，就看到宁小统抬脚就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还在寻找什么。
　　“你去哪儿？”
　　“去做任务。”
　　宁小统一边走一边回答。
　　“新手任务虽然只给一筐土豆，但难度等于白给，只要我能找到一片空置的土地就可以了。”
　　“我看这周围都是荒地，应该符合要求。”
　　？！
　　巴小霸一脸懵。
　　“我说的话你都没听到吗？一旦你接受，只有前三个任务是有奖励的，后面的都是圈套！”
　　“我听到了啊。”
　　宁小统继续用脚步丈量土地。
　　“你不是把那个冒牌货抹杀了嘛，那我任务失败也不会被强迫进入风险世界，最多是接受惩罚。”
　　“自动系统，中枢智脑是不会设定太过残酷的机制的。”
　　他倒是想得通透。
　　很快，宁小统完成了前三个钓鱼任务。
　　就像巴小霸说的那样，钓鱼任务难度近乎没有，但奖励也十分寒碜。
　　劣等土豆一筐。
　　劣等土质田10亩。
　　简易速装房屋套装一件。
　　“嗯，至少是有房子住的。”
　　宁小统翻了翻面板。
　　“新任务是收获1吨果实，限时三个蓝星月……唔，这个星球叫蓝星么？果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他们所在的地方类似剥蚀平原，目之所及是沙质的土壤，稀稀拉拉长着一些荒草一样的植物，在干燥的风中勉力挣扎。成片的绿洲几乎不可见，
　　这种地貌地表蒸发量大，气候又十分不温和。别说是劣等土质田了，非系统出品定向功能化的田地都种不了。
　　“总之，先想办法安顿下来吧。”
　　巴小霸打开了那个速装房套装。
　　速装房，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快速安装和拆卸的房子，以拼装结构为主，舒适度完全谈不上，只具有最基本的保温和防潮的功能。
　　偏偏他们拿到的这套还是展示样品，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应该是从废物箱里回收的。
　　宁小统一脸嫌弃。
　　他当系统智能的时候也抠门过，但最多是舍不得用积分升级奖励池。
　　把回收站垃圾吹牛成豪华大礼包这种事……他可没脸做！
　　“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巴小霸盯着地上堆叠的速装板。
　　“这应该是速装房刚推出时候的样品，材料扎实，硬度和韧性都超出之后的版本，可适配的场景非常多。”
　　“从万界商会的角度看属于浪费成本、性能冗余，但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刚好适合。”
　　“这里日夜温差大，常年受风沙侵蚀，又是没有遮挡的平原，房子必须得造得坚固些。”
　　“落地的地方还有些材料，你先去整理，房子的事我来解决吧。”


第3章 门外连接异时空
　　巴小霸说房子他来解决，宁小统就放心地去收拾材料了。
　　说是材料，其实是从空间通道中下落的一些垃圾，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他在着陆点四周转了转，找到了四分之一个波段接收仪，一个废弃的粒子锅炉，两枚塔克沙矿片，一个碎了一半的晶体镜，以及一双材质不明的手套。
　　这些东西有新有旧，比如那个波段接收仪，虽然碎了一地，但内部并没有锈蚀，应该是刚被卷入时空乱流没多久。
　　相比之下，晶体镜就惨得多。虽然有一半还保持完整，但里面集成装置已经全部报废，完全只是个样子货了。
　　宁小统摇头。
　　晶体镜是一种广泛用于勘探测绘的利器，其内部集成的元件可以随时对周围的地形地貌进行测量，并统计和汇总环境参数，只要有充足的数据支持，晶体镜甚至可以作出气象预测，并提出简单的建议。
　　啧啧啧，可惜了。
　　宁小统走过去，然后又倒回来，还是舍不得。
　　万一能用得到呢……
　　走回到营地，巴小霸的速装房已经安装的差不多，正在吭哧吭哧地挖排污坑。
　　因为是最便宜的基本款，排污管线和给水设备都要自行铺设，电力和热能更是想都不用想，真就只是一座可以容身的房子。
　　“有什么收获吗？”
　　听小8这样问，宁小统马上把捡回来的垃圾给他看。
　　“粒子锅炉？不错，虽然是老古董，但说不定可以解决能源问题。”
　　巴小霸三下五除二拆开锅炉，这扯扯那敲敲，手指在繁复的线路和元件中舞出了虚影，时不时还有电光闪烁。
　　宁小统不敢去打扰他，自己溜达着进了房子。
　　房子内部是个正方形，只简单地划分了干湿两个区域。
　　其中干区占了绝大部分面积，里面没有附带任何家具，空荡荡的一眼望到底。
　　不过速装房的地板具有防潮隔冷的基础功能，席地而坐倒也能够忍受，但舒适度就不要强求了。
　　宁小统又走进湿区。
　　湿区包括厕所、水池和淋浴。
　　因为没有水，目前仅有厕所连通了排污池，水池和淋浴还都是摆设。
　　唉，是真惨。
　　宁小统叹了口气，远眺一望无际的大荒地，他又开始想爸爸了。
　　想当年墨宗也是穷得叮当响，但好歹牛背山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比眼前的无人区可强太多了。
　　……新手开局就给出地狱难度，不讲武德啊！
　　想到这里，宁小统又开始翻系统面板。
　　小八说这西贝货接入了黑市渠道，黑市虽然黑，但贩售的东西还算是品类齐全，要是抽奖池中有高效种植剂什么的，至少他还有完成任务的希望。
　　结果这一翻，宁小统的鼻子差点没气歪。
　　他忽然就理解了小八说这些黑系统都是狗骗子的原因。
　　原本应当是循序渐进的任务难度，不但被这群鸠占鹊巢的混蛋手动调高了阈值，还锁定了原本应该向宿主开放的基础功能。
　　现在除非他在三个月内收获作物完成任务，否则抽奖、交易、兑换等功能永远不能使用，他和小巴就只能在无人区荒野求生了！
　　好气！
　　宁小统把绑定的终端手环拆下，摔在地上尤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两脚。
　　他丢的实在太用力，精巧的电子设备直接断成了两节，其中内核飞出一道弧线，好巧不巧砸在浴室门的正中，嵌进原本应该是稳控调节开关的接口上。
　　唔，闪红光了！
　　宁小统一脸震惊。
　　过一会儿，红光变成了蓝光，一闪一闪的，仿佛是在嘲讽。
　　宁小统又开始生气！
　　他猛地拉开浴室门，然后就被扑面而来的猎风吹了个倒仰。
　　眼前不再是狭窄逼仄的淋浴间，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坑。坑的外缘覆盖着不明矿物融成的浓色晶体，下方裸露出砖红色的土壤，无数黑色颗粒物镶嵌其中。
　　再远一些的地方都被笼罩在紫红色的天幕下，仅能隐约看到地势起伏，风在旷野上呼啸，刮起红棕色的尘土，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那边肯定不是蓝星！
　　宁小统闭上眼，感知了一下空气的味道和成分，然后果断喊人。
　　“小八——咱们家的浴室穿越了啊——”
　　几分钟后。
　　“重力系数981，和我们被投放的世界差不太多，但地磁并不稳定，应该是曾经发生过高强度的小行星撞击或者大规模火山爆发。”
　　“空气含氧量低，微生物含量稀少，湿度较大，但成分中仅有少量水，大部分是酒精。”
　　小八蹲在浴室门口，举着一根金属杆，顶部还缠了一小块晶片。
　　这是他刚从波段接收仪上拆下的部件，这种仪器在行星级文明中被广泛用于天体探索，虽然型号十分老旧，但查看基础数据还是绰绰有余。
　　“辐射强度较高，是我们之前世界的10倍。有防护服当然更好，但没有也不算什么大事。系统造物的耐受基础原本就比蓝星人高许多，只要我们不是全天候暴露在对面，这个辐射强度还算能够忍受。”
　　“应该是手环碎裂的时候触发了底层内核的维度捕捉装置，刚好接入了速装房的内置芯片。”
　　巴小霸收回波段接收仪。
　　“速装房的基础材质可以速配绝大部分万界系统出品的设备，但只有最初一批QZD样机有随机投放世界的功能，后来还因为运行不稳定在正式版本中被全部剔除，没想到这条漏网之鱼被咱们赶上了。”
　　“不过，直到现在都没被中枢智脑发现，这个样机连接的多半也不是正常的万界系统，而是那些濒临崩溃或者已经毁灭的废弃星吧。”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探头朝对面看了看，有点迟疑。
　　“所以……我们还要过去吗？”
　　“只要连接不会忽然断开，去看看也没什么。”
　　巴小霸扫了一眼数据结果。
　　环境恶劣的世界，但对于他和小统来说，可以活。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让宁小统留在房子里监控内核的稳定性，一旦发现蓝光开始断续便发出示警，巴小霸会以最快速度返回门内。
　　“要小心呀。”
　　宁小统黏哒哒地念叨。
　　“崩溃的世界都很可怕的，说不定会有虫族、丧尸、致命真菌……你看见就赶紧跑啊！”
　　“咱们两个还得想办法回家找爸爸……”
　　巴小霸脸红心跳，本能地忽略掉不爱听的后半句话。
　　他做系统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恶霸，软硬不吃，偏偏就对宁小统言听计从。
　　只要宁小统对他软绵绵地念叨几句，巴小霸的逻辑算法就会乱成一锅粥，脑子混酱酱再也提不起威风来。
　　他打开浴室门，走的一步三回头，不时还要回望守在门口的身影。
　　傻白甜这么关心他，果然是喜欢没错啦，呜呜呜……
　　虽说能在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但巴小霸也不敢走出太远。
　　连接的稳定性还不确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时空脱离，到时候被留在这个世界就不妙了。
　　他决定还是围绕着门外这个大坑周边探索，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坑深二十米，中心底部有果露的米白色岩土层，上面覆盖着五颜六色的奇异斑块。
　　巴小霸顺着大坑的边缘滑跑而下，很顺利便到达了坑底。
　　走到近前他才发现，这些带颜色的部分根本不是什么岩土，而是攀附在石层上不知名的苔藓和真菌，靠近土层的部分还能隐约看到喷射孢子的痕迹。
　　而那些米白色的岩土，大概率是苔藓和真菌新陈代谢后的产物，质地疏松软泞，还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
　　巴小霸将一些土豆摆放在坑底一处光滑的岩面上。
　　这是他和宁小统商量出来的办法，要借助这里的高辐射环境诱发土豆基种突变。
　　根据波段接受仪的数据显示，大坑底部是高辐射区，想来这些五颜六色的苔藓和真菌也是突变的产物，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还能代谢出部分有机物。
　　虽然自然辐射无法控制基因突变的方向，但也有微小的几率会产生可以在荒漠生长的植株。
　　反正任务只是要求收获1吨土豆，至于这些土豆能不能吃，品质如何通通都可以不考虑，只要重量够就成功啦！
　　等待的时间也别闲着，巴小霸把坑底的苔藓和真菌都提取了样本，准备回去尝试能不能培养出适合的生物肥。
　　可惜手里的设备实在有限，若是再能找到一些检测仪器之类的，种土豆肯定事半功倍。
　　说起来……小统的任务只说要1吨的果实，但并没有限制一定是土豆，也没说必须是用系统给的种。
　　要是在这个世界能找到适合在荒漠种植的作物……那种出来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符合要求的“果实”？
　　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啊……


第4章 做任务要头脑灵活
　　巴小霸的行动力一流，马上开始寻找适合的作物。
　　世界崩溃必然导致生机断绝，可这个断绝却未必是一瞬间的事，总有些适应性强的生命体坚持得更长久些。
　　也算他运气好，在距离撞击坑大约300米的地方，巴小霸发现了一种巨型植物的根茎。它的上部已经全数枯萎，仅一条分生根还保留着活性，末端还结有数个块茎。
　　这不就是异世界的土豆吗？而且还是巨人版！
　　在高辐射环境中还能长出块茎，这要是带回无人区，1吨的果实岂不是轻松达成？！
　　嗯，但也不是没风险……
　　巴小霸沉默地审视着这些水桶大小的块茎。
　　末世生命，没有两把刷子也坚持不到现在。
　　一旦脱离了原本严酷的环境，这些自然选择的强者往往能够获得碾压性的优势。所以进入新时空的异界生命必须进行本土适应性转化，否则很容易引发物种入侵大危机。
　　宁小统蹲在门口，一边翘首期盼小伙伴的归来，一边密切监视着浴室门的动静。
　　指示灯闪烁着蓝色微光，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光芒没有之前看起来明亮了。
　　“小8——”
　　宁小统的双手做喇叭状，朝门外大声呼唤。
　　“快回来呀，时空连接不稳定啦——”
　　然后他就看到远处有一个急速靠近的身影，大包小裹地很快飞奔到了门前。
　　正是巴小霸！
　　他带着那双材质不明的手套，一手兜着成堆的土豆，另一只手还抓着一条造型奇怪的枯藤，一脸大汗地冲进了门。
　　“还有多久？”
　　宁小统毕竟是前系统智能出身，很快估算出了时间。
　　“最多一分钟。”
　　“足够了！”
　　巴小霸把土豆扔到门边，然后拎着那条枯藤直奔系统田。
　　他选了一处距离房子最近的地方，小心地将这根枯藤半埋进沙土中，全程都没有松开捏住顶部的手指。
　　然后，两人的眼前便出现了奇迹般的场景。
　　只见那根已经枯萎泛黑的枯藤很快返青，末梢迅速膨起一个个细芽，然后迅速拉伸变大，像是气球一样鼓胀起来。
　　“看看你面板，有变化吗？”
　　巴小霸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问宁小统。
　　“有变化，任务进行中，实时果实收获量在上升，但具体数值需要提交之后才能判定！”
　　“好！”
　　巴小霸摸出一块塔克沙矿片，用锋利的尖端挖开沙土，让膨胀的根茎彻底暴露在视野中。他不断切割掉分生的根条，确保仅有主根一条块茎在发育生长，宁小统则将这些多余的根条小心打包，暂时扔进粒子锅炉存放，避免它们再接触到土壤。
　　两人都清楚，在没有物种适应性转化的情况下，必须严格控制域外生命体入侵的范围，否则将会给现世带来危机。
　　但这样一来，任务的进度就要放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室门上的蓝色指示光逐渐开始闪烁，
　　“倒数十秒钟！”
　　听到宁小统的提示，巴小霸的双臂猛然发力，直接将整条根茎从土中拔了起来。他割断主根和块茎间脆弱的连接管，然后抱起粒子锅炉一路朝冲进浴室，拉开门，将锅炉里的根条和主根一道扔出门外。
　　他也顾不得看外面的情况，重重地关上了浴室门。
　　就在下一秒，门上的指示灯由蓝转红，门口连接处的地面也开始隐隐震动，仿佛门外正在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化。
　　呼——
　　小8呼出一口气。
　　总算安全了。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摸清楚指示灯到底是在提示什么，也许是空间连接变得不稳定，也是门外世界陨灭的倒计时。
　　反正目前看，只要及时把门关上，他们大概率就还是安全的。
　　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不兵行险着，那他和小统大概率只能困守，等待虚无缥缈的救援。（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救援的话）
　　可没有水，没有燃料，有限的食物，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赌上这一次，利用异世界的强势物种完成收获任务，获得高难度任务的奖励，事情便有了转机。
　　当然，巴小霸不是赌狗，他是在有一定把握和准备的前提下才作的决定。他观察到异界植物的优先生长级在块茎，而生长激素分泌需要主根顶部端茎通过植流管向下传导。也就是说，只要及时切断植流管，失去生长激素的块茎并不具备分生和生长功能。而他们手中刚好有塔克沙矿片，这是一种高硬度的天然合金，曾被广泛用于星际矿场，即使是变异植物也不在话下。
　　一旦提交任务，任务物品会被立刻收入系统空间。即便再次返还，QZD系统会对任务物品做适应性转化，不会引发生物入侵危机。
　　唯一需要的，是必须精准把控时间。
　　“怎么样？”
　　走出房子，巴小霸询问宁小统的任务结果。
　　任务只能提交一次，如果收成不足就会直接判定失败，宁小统将遭受惩罚。
　　好在黑智能虽然偷换了任务难度，可却不能变更惩罚机制的内容。QZD系列是面对新手用户的终端，不存在安全风险，这也是小8敢于冒险的底气之一。
　　“重量刚刚好！”
　　宁小统兴奋地脸红红。
　　“给了我一个水源收集装置，简易版，但商城开放了！我们现在可以在黑市买东西啦！”
　　闻言，巴小霸也是吃了一惊。
　　水源奖励是意料之中的，荒野生存总要提供基础设备能让人活下来。
　　但开放黑市就不一样了！
　　万界系统下的所有终端原本都接入的是官方商城，每一笔交易都在中枢智能的监控之下，受系统规则的保护。
　　但被黑心智能窃取的QZD终端都是黑户，它们不能也不敢接入合法商城，所以也不可能开启合法的交易系统，黑市才是它们买卖资源的途径。
　　原本是黑户的自用功能，没想到竟然被终端逻辑确认为向用户开放，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能共享面板吗？上面都有什么交易？”
　　宁小统摇头。
　　被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照明用电都没有，更别说能够接收意识波信号的载体了。
　　“有很多……但都需要星素交易。”
　　宁小统一边翻一边叹气。
　　“我们现在连万界网都连接不上，账户里的也点数不能动用，上哪儿去搞星素啊！？”
　　闻言，巴小霸想了想。
　　“黑市应该有悬赏区吧，那里应该可以选择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你再仔细找找看？”
　　宁小统又埋头翻了一阵，果然找到了悬赏区。
　　悬赏区里面挂的帖子五花八门，绝大部分都是求购天才地宝或珍惜材料。宁小统看着那一串串赏金数字口水滴答，可无奈他们现在手里只有空间垃圾，垃圾肯定没人要的。
　　“别郁闷。”
　　小8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不定这个世界也有能交易的材料呢。往好了想，现在我们有水了。”
　　一说到水，宁小统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又打开了系统面板。
　　果然，一条新的任务发布了。
　　——新手任务（五）：请收获两种不同品种的作物（至少一种为谷物），品质判定必须达到良好或以上等级，限时六个蓝星月。
　　请注意，提交任务的作物须在试验田实际生长超过一个月，时长不足或品质不达标都将被判定任务失败。
　　任务奖励：小型清洁能源设备一台。
　　宁小统气爆了。
　　这算什么新手任务，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统！
　　可生气也没办法，QSD序列终端是自动收发任务，虽然附着其上的意识已经被抹杀，但被更改的数值却不会自动修正，还是一如既往地运行程序。
　　六个月，不但要在薄田上种出额外的谷物，还要确保收获高品质的成品，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这天晚上，宁小统失眠了。
　　他平躺在速装房的地板上，两只眼瞪得大大，没有半点睡意。
　　不是没经历过艰难时刻，最山穷水尽的局面他都咬牙挺得过，宁小统觉得自己是只十分坚强的优秀统。
　　可这回却是连累了别人。
　　要不是他被骗子系统强行绑定，以小8的能力完全可以脱离时空乱流，找到一个可以接入万界中枢的空间平安着陆。
　　都是因为他……
　　宁小统抽了下鼻子，又闷闷地打开了系统面板。
　　之前提交的块茎已经返还到仓库，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在面板上，还贴上了异种辐射变异物的标签。
　　能贴上这个标签，表明即便经过适应性改造，任务物品依旧不能消除潜在的风险，所以被禁止暴露于本世界。
　　对于这些危险品，如果是正常的万界用户，中枢智脑可以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回收垃圾，或者用户付费有偿分解出可利用的成分。可宁小统的系统是个黑户，黑户自然没有兜底手段，那只能放在仓库落灰。
　　不甘心呀……
　　原想着把系统仓库当个随身空间使用，结果现在又扔了一吨重的危险辐射物，这不是浪费材料嘛！
　　宁小统左思右想，他又打开了系统面板……


第5章 运气爆棚宁小统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巴小霸是在宁小统的注视中苏醒的。
　　虽然被喜欢的人关注是一种享受啦，可以他与傻白甜多年相处的经验，这家伙大半夜不睡觉，肯定搞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了？”
　　巴小霸坐起身，低声问道。
　　“小8，我好像搞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宁小统的眼闪亮亮，从身后取出一个灰扑扑的东西，推放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这是什么？”
　　巴小霸皱眉。
　　这东西的外观像是地球古时使用的鼎炉，没有盖子，材质却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金属或者合金。
　　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满是锈蚀，侧面却能找到簇新雪亮的外接插槽，底部还有撞击变形的痕迹。
　　从里到外，都透着违和感。
　　“是育种反应炉。”
　　宁小统压低了声音。
　　“我把那个变异块茎卖掉了，不过买家只肯以物易物，我就选了这个。”
　　“买家说是传家宝，祖上来自某个已经灭亡的文明。不过因为他搞不懂用法又丢失了炉盖，这东西就一直闲置卖不出去，不然也不会答应跟我交换异块茎。”
　　宁小统说得眉飞色舞，巴小霸却听得心不在焉。
　　卖家总会编撰一些神奇的故事作为溢价，这种把戏他见得简直不要太多。
　　眼前这东西若是只有炉体，那还可以说是个有些价值古物。可侧围和底部的这些插槽就太明显了，妥妥的人工改造，而且还是十分不高明的那种。
　　傻白甜，又上当了。
　　“小8，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被骗了？！”
　　宁小统幽幽的一声，瞬间勾回了巴小霸的魂。
　　他下意识地摇头，本能挤出了一个围笑。
　　“怎么会？能把一吨的垃圾交易出去，小统你已经很厉害啦。”
　　“哼，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夸我。”
　　宁小统哼哼。
　　“你放心，我又不傻，这个炉子是真有说道。”
　　于是他跟小8说起了今天凌晨的奇遇。
　　刚拿到手的时候，宁小统其实也没抱什么特别期待。
　　毕竟他只是想把占用仓库空间的任务物品清理出去，决定交换破炉子也只是因为这东西单纯看着比别的垃圾顺眼。
　　因为失眠而百无聊赖，宁小统索性开始摆弄新到手的玩具。
　　炉体原本有八个插槽，但因为变形目前只有四个还算完整，他估算了一下侧围插槽的尺寸，出门捡了几块石头回来磨，很快就手工出四个严丝合缝的插片。
　　“然后，炉子就动了。”
　　宁小统指着炉体边缘的几个小孔，神情略得意。
　　“没一会儿就有气从这些孔里飘出来，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可惜石头不耐烧，不然还能飘得更多些。”
　　说着，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四个石头片，麻利地插进凹槽，兴致勃勃地小伙伴演示了一番。
　　这下，轮到巴小霸瞠目结舌了。
　　就像宁小统说得那样，这个破炉子是真能用的。
　　身为中枢主脑的备份，巴小霸所拥有的数据库远比宁小统多得多。
　　他忽然想起在某个边缘的时空维度中，曾经存在过一个极特殊的意识生命文明。因为没有形体，他们以天地万物间的能量交换为食物，通过植物的培育改变生存环境，将荒凉的星球变为适合生存的土地。
　　中枢智脑称他们为育种灵。
　　强大的育种灵，能够根据环境培育出适合植物，激发能量驱使其瞬间长成。在育种灵的星球，山川江河都可以被随时更改，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植物生发凋零，只要顶级的育种灵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凭空制作出新的物种。
　　创造生命，这已经进入了神的领域。
　　也因为这样，万界中枢主脑曾经将这个文明标注为“危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毒奶的属性爆发，这个文明在标注后的第二年就很突然地毁灭了。
　　星域成了死地，生机断绝，再也监测不到任何意识活动。
　　难道……这是那个文明流落出来的遗物？
　　巴小霸仔细观察着破炉子练，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插槽和外接口是后装的，但炉体本身肯定来自高阶文明。
　　改造者应该是无法参透育种灵的理论，所以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做了改造，结果失败了。
　　至于小统为什么能成功……这恐怕要归功于他逆天的运气。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让科学变成玄学，用无数小几率的偶然碰撞出百分百的必然，逻辑根本无法解释。
　　“这应该是一个育种反应炉。”
　　巴小霸很快给出了结论。
　　“不过不完整，缺失了上部的顶盖，所以反应炉做不到密闭。”
　　“你之前说的排气孔，应该是反应炉将成分或能量提纯混合的通道。现在这些都逸散出来了，育种也就没办法完成了。”
　　“据我所知，育种反应炉的运行主要依靠天地间的能量交换，但启动却需要育种灵的意识波频率登录。大概是因为你的生物磁场与育种灵相似，不然也是用不了的。
　　这就是巴小霸感慨的玄学了。
　　万千宇宙维度，竟然有只小统拥有早已灭绝文明频波，还机缘巧合拿到了流落在外的育种反应炉……
　　只能说，命中注定。
　　“有八个插片口……这应该是个初级反应炉。”
　　巴小霸拿起炉子，翻来覆去地查看。
　　“初级反应炉只具备最基础的融合功能，依照自然规则随机叠加性状，不具备自动校正误差的功能，失败率较高。”
　　“好处是启动简单运行稳定，只要摸准规律就可以持续产出，适合有一定育种经验的学徒。”
　　“这八个插口其实是下料槽，用来放置融合材料或是符纹。材料的性状可以整合进种子，但能不能匹配是另外一回事，比如你放进的石头片，就是单纯被当做能源消耗掉了。”
　　“所以想要成功融合种子，我们需要选择本身就能兼容的材料。不过要是能拿到育种灵的符纹就不一样了。符纹可以将不能兼容的材料完美整合，不同的符纹具有不同的属性，几种符纹叠加使用还能创造出新的植物。”
　　“初级反应炉因为只有八个下料口，所以最多只能放置四种符纹。据说顶级育种灵的反应炉是栋摩天大厦，你就知道他开工一次要消耗号多少材料了。”
　　说到这里，巴小霸叹了口气。
　　“不过据说这栋巨型反应炉建成后不久，育种灵文明就湮灭了。主星一夜沉寂，再检测不到任何生命反应。航行中飞船全数失联，在一百年间陆续偏离航道撞毁，星域成了有名的死亡危险区。”
　　“也不知道和那座巨型反应炉有没有关系，还满唏嘘的。”
　　符纹，育种灵，一夜失落的文明。
　　宁小统听得云里雾煞煞，但这不妨碍他知道自己捡到了宝。
　　没有符纹也没啥，既然都能淘到炉子了，那和黑市的买家再商量商量，说不定也有符纹的线索？
　　宁小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有想法的统。
　　他马上打开面板给买家留言。身为一个前系统智能，宁小统的社牛属性毋庸置疑，很快就通过第一笔交易交到了“好朋友”。
　　“反正变异块茎他都收购了嘛，下次时空连接说不定能搞到些新垃圾，他也会要的。”
　　宁小统对自己的“朋友”十分有信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反应炉的问题。
　　宁小统收到的反应炉是不完整的，缺少顶部的炉盖，这就导致炉体无法完全封闭，融合材料和能量在反应过程中大量逸失。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他们需要一个能够耐受高温高压，而且还能与反应炉完美兼容的容器。
　　巴小霸想到了那个坏掉的粒子锅炉。
　　原本是打算把那东西修一修用作取暖和烹饪，现在看还是要优先育种反应炉，毕竟这东西是他们现在能够掌握的唯一助力。
　　巴小霸马上开工。
　　对于一个恶霸系智能来说，设备改造从来都不算什么难事，即便没有趁手的工具，巴小霸还是在天黑之前，完成了对育种炉的改造。
　　今天的食物是袋装营养泥，来自某个时空乱流中的袭击者。
　　虽然是最廉价的食物，可对于没有生活设施的倒霉蛋们，这已经是救急的食物了。
　　营养泥的数量可以维持两人度过三个月，这还是在巴小霸有能力打劫的前提下。
　　要换成是普通宿主，早就因为生存危机而不得不去借高利贷了。
　　“完成了！”
　　巴小霸盯着眼前被改造得奇形怪状的锅炉，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温耐腐蚀合格，能量转换在短时间运行中不会出问题，就是不知道初级融合反应的烈度怎样，普通的粒子锅炉能不能承受了。”
　　“搞两个土豆来试试吧。”


第6章 融合土豆
　　融合育种需要使用现世的材料，尤其是作为融合基的主反应物，需要实打实的种子。
　　土豆是块茎繁殖，本身可以被视为种子，放进反应炉没问题。
　　问题在于其他的辅料。
　　既然是初级反应炉，融合功能也就仅限于简单粗暴的叠加，对辅料的要求十分局限。
　　融合，只能是种子与种子之间的融合。
　　如果放入其他诸如果实、花朵、树叶之类的，那大概率会被当成杂质提纯，就像之前宁小统放进去的石头片。
　　除了土豆，他们手中没有其他类型的种子。黑系统发放的土豆全都是劣质品。想要改良，他们至少要找到其他品种。
　　好在短暂的时空连接，让他们得到了一些辐射变异土豆。
　　“也不知道都变异出了什么特性。”
　　宁小统将一枚变异土豆横切成片，保留了部分表皮和内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插槽。
　　变异土豆数量有限，每一颗又可能变异出不同的性状，要节省着用。
　　可惜他们手中没有检测仪，无法提前查变异方向，只能开盲盒碰运气了。
　　盖好炉盖，拉下安全阀，宁小统光洁的食指在炉体某处轻按了一下。
　　“噗噗”两声，散热口喷出了两道灰烟。
　　沉寂了大概三分钟，改装后的融合炉就像是忽然通电了一样，开始有规律的震动。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
　　宁小统觉得像甩干桶，但他没敢说，眼巴巴地盯着反应炉等结果。
　　“吱——”
　　一道长汽鸣声过后，水开……啊不，反应炉停下了。从炉体底部吐出了一张小票，宁小统捡起来，发现上面画的都是不认识的符号。
　　“这应该是育种灵的文字。”
　　巴小霸摸着下巴。
　　其实他也看不懂。毕竟育种灵星区在被发现并标注后不久，整片星域都神秘凋零，流传出来的信息十分有限。
　　好在他是万界中枢智脑的备份，可以共享本体浩瀚的数据库。即便有关育种灵的记载十分有限，巴小霸也还是大海捞针地找到了些许，共享给小伙伴参详。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了文字样本做参考，宁小统竟然奇迹般地看懂了。
　　“第一部 分说的是样本，第二部分记录了反应过程，最后一段是结果。” 
　　宁小统结结巴巴地念道。
　　“基因品质NSJD，辅料样本在@#￥、KD@$、$$、&&RD等链条上有所修改……未使用开炉符纹、融合符纹等功能性符纹，未使用任何特性符纹。”
　　“能源为粒子热能，融合时间5bds，融合基耐受评价CBng……获得新特性（1）：膨大，预计果实体积增加40倍。（2）韧性：预计果质弹性、粘度增加，数值在32gu-87gu间浮动。品质判定SJD。”
　　宁小统放下纸片，抓了抓头。
　　“好像品质有所提升了呢。”
　　“虽然还是土豆，但种出来会变得又大又Q……还是小八你厉害，竟然想到了辐射变异的法子，再融合几次说不定我们就能拿到良好品质的土豆啦！”
　　在吹彩虹屁方面，宁小统从来都不吝输出，把个巴小霸捧得飘飘欲仙。
　　他轻咳一声，力图让自己显得沉稳淡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小得意。
　　“这才哪到哪儿，还有很多东西没搞明白呢，比如上面说的功能性符纹和特性符纹，如果能用上效果应该会更好。”
　　开炉符纹是起火，淬火符纹是加温，类似化学反应中的反应条件。
　　特性符纹的种类很多，如能够改变植物科目的木本纹、草本纹，能改变生长形态的藤纹。
　　举个例子，茄科植物无法爬藤，可如果成功融合藤蔓特性，就可以产生藤本的番茄。
　　符纹之间可以相互组合，但互相冲突的不能共存，会直接导致融合失败。
　　不过符纹是育种灵文明的机密，截止到目前仅有零星资料流出，还无一完整。巴小霸也只是通过万界中枢数据库知道有符纹这回事，具体的纹样和制作方法毫无头绪。
　　“没有也是没办法的呀。”
　　宁小统半点不气馁，圆圆的眼睛闪闪亮。
　　“变异土豆还有好几个，我们再试一次，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好的品种！”
　　他们又试了两次，不过运气不太好，只得到了龙葵素毒性增强、红蓝豹纹等几个倒霉属性，品质也没有提升。
　　“要是能搞到符纹就好了。”
　　巴小霸十分懊恼。
　　“定向叠加比随机叠加安全可控，育种灵是有沙土符纹和干旱符纹的，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宁小统倒是没气馁。
　　他解开炉顶的安全阀，炉体轻轻颤抖，一股土黄色的薄雾从炉内飘逸而出。
　　唔，龙葵素增强虽然听起来吓人，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处。如果这个性状能应用于土豆的地上植株，那反而能起到抗虫害的效果。
　　爸爸说过，没有无用的垃圾，只有用错地方的资源。
　　“如果土豆不行，那我们不如试试这里的本土植物。”
　　宁小统建议道。
　　“我收拾垃圾的时候看到地上长了些植物，我们把它们的种子收集起来做辅料怎么样？”
　　这倒是条新思路。
　　两人身处的地方虽然荒凉，但也不是寸草不生，能在如此恶劣环境中生存的植物，天然就带着适应环境的基因。
　　他们找到了梭梭、沙棘和柽柳。
　　梭梭耐寒、耐旱、抗盐碱、抗风沙，沙棘生命力顽强，多枝柽柳根部具有较好的萌发能力，耐沙埋，还有一定的耐旱耐热能力。
　　只是土豆是草本植物，沙棘梭梭和红柳都是木本，在没有符纹的情况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融合。
　　吃过晚饭，融合炉冷却得差不多了，两人又开始了新的尝试。
　　为了摸清融合规律，他们决定每次只加入一种辅材，主料使用系统出品的普通劣质土豆，暂时不动用辐射变异品。
　　巴小霸操作，宁小统站在一旁做实验记录。
　　第一个放进去的是梭梭。
　　“辅料品质SJD，耐寒、耐旱、抗盐碱。样本基因链条稳定。能源为粒子热能，融合时间10bds，融合基耐受评价CBng，融合度1HG，稳定性B，可遗传性B-。获得新特性（1）：可寄生性，可被多年生列当科草本寄生。（2）木本：多年生木本。（3）耐旱。品质判定SJD。”
　　“太好了！第一次就出了耐旱！”
　　宁小统海豹鼓掌。
　　“要是再和膨大变异种融合，说不定能搞出高产耐旱的土豆！”
　　他设想得没错，膨大变异种果然成功获得了耐旱的属性。
　　虽然品质依旧没有提升到良好，可至少能在本地种植，也算是大有收获。
　　宁小统心满意足，但巴小霸还是不甘心。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辐射坑底搞到的苔藓和真菌。
　　说起来，既然草本和木本可以叠加，那真菌和苔藓也有机会吧……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巴小霸又打开了融合炉。
　　不过毕竟不是同种生物，失败的几率远超出小8的预估，四次尝试四次失败，融合炉也发出超载的预警。
　　“不要急。”
　　宁小统按住了小8还在蠢蠢欲动的手。
　　“虽然交任务不合格，但毕竟筛选出适合的品种啦。”
　　“只要我们好好种一季，说不定能有高品质的收成呢。”
　　他这样说，巴小霸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再看耐旱土豆顿觉顺眼了许多。
　　这种被命名为梭变1号的土豆，和系统发放的普通土豆差别很大。根据融合炉的检定，梭变1号为多年生木本，耐旱耐寒扛盐碱，块茎膨大，内质软弹，但脱离植株后会迅速失水干燥，转为韧性质感，但营养成分并不会流失，反而变得更容易保存。
　　这个融合结果已经很不错啦！
　　两人欢欣鼓舞，又用融合炉培养出一批同样性状的样本，小心地放入厕所改建成的育种室后才安心睡觉。
　　原本浴室做育种更适合，无奈他们家的浴室门上还嵌入了空间定位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接通异空间，梭变1号放在里面不安全。
　　做好了这些，两人才安心睡觉。
　　意识混沌间，宁小统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周围都是整齐划一的建筑，漆着褐色竖纹的外墙，表面凹凸不平，不时有青色的半透明电梯穿梭其中，上上下下。
　　最显眼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高高的塔尖几乎刺破天空，塔身由三条互相缠绕扭曲的曲线构成，五颜六色的光芒不停闪烁。在某个时间点，白塔忽然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仿佛宣告了什么一样，引发城中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尤克特拉希尔德结种了！
　　——我们将拥有无尽的世界树！
　　——伟大的育种师万岁！


第7章 宁小统的符纹
　　这个梦实在太奇怪，怪到宁小统还没苏醒就忘掉了，所以起床的时候一切如常，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波澜。
　　接下来的一周，浴室门上的指示灯再也没有亮起，仿佛之前的异空间连接是场幻梦。
　　巴小霸倒是意外接通了一枚旧终端的波段，宁小统的朋友冉昱向他们传授了土豆的种植方法，于是接下来的一周，两人都在围着梭变1号忙碌。
　　“天气越来越热了。”
　　宁小统瘫在地板上，表情怏怏。
　　速装房虽然能够遮风挡雨，但它不具备温度调节的功能，白天热得像蒸笼，晚上冷得要烤火，毫无舒适度可言。
　　得想个办法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呀。
　　正发愁中，巴小霸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风铃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
　　宁小统好奇。
　　“也是辐射变异土豆，生长速度提高但小果化，我准备用它作沙棘融合的辅料。”
　　“你的任务不是要提交两种作物么？土豆再怎么变也只能算是一种，沙棘是可以收获的。”
　　哦，对哈。
　　他不说，宁小统都要忘了。
　　他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麻利地搬出融合反应炉，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巴小霸投料。
　　梭变1号的融合过程堪称顺风顺水，导致两人对本土沙棘也信心大增。再怎么不济也是能在荒漠中顽强生存的生命，不比系统出品的劣等土豆强悍得多，没理由不成功。
　　结果……还真就全败了。
　　巴小霸想不通。
　　明明以沙棘、梭梭做辅材的时候都没问题，为什么变成主材就行不通了呢？！
　　难道是这个星球植株不能承受融合反应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小统的任务怎么可能完成！？岂不是只能等着受罚了？！
　　巴小霸忧心忡忡，反倒是当事人本人一脸乐观。
　　“也许是我们找的植物不对。”
　　他把散落一地的小果化土豆收拾在一处，“实验记录说这种土豆的营养含量十分丰富，说不定我们可以挂去黑市卖掉换钱。”
　　“要是有钱了，我们可以高额悬赏系统商城的出品的作物，要最高品质的，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他装作满不在乎地放着狠话，其实心中清楚，自己这个方案完全没有可行性。
　　黑市之所以被称为黑市，是因为它是脱离万界中枢以外的非法存在。在这里，任何万界系统出品的物资都会被禁止交易。带有万界标签的商城商品一旦上架，必然会引发中枢智脑的觉察，进而打击黑市接入的秘密节点。
　　为了黑市的安全，用户们都遵从这条潜规则，无人胆敢逾越。
　　“那黑市的交易区能不能买到作物？”
　　巴小霸追问道。
　　“哪怕不是系统出品，品质高点也可以，我可以想办法自己做本土化改良。”
　　宁小统摇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又顿住了动作。
　　他收到提示，有人向他提出交易邀约，承诺支付的对价是一个金浪公司出品的探险福袋。
　　金浪公司是宇宙中很有名气的雇佣兵集团，常年在黑市交易榜名列前茅，足迹遍布万界。
　　金浪公司涉足的业务很广，其中一项就是派出探险队去危险星域搜集资源，然后高价出售给有需要的买家。
　　雇佣兵见多识广，眼神毒辣，但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于是每年年末，金浪公司总会推出打折季限定福袋。价格低廉，但开出宝贝的几率同样微乎其微，算是卖个人气。
　　对方想用福袋支付对价，显然也是存了压价的心思。
　　可宁小统不介意啊。
　　反正小果化土豆生长周期短，一个月就能成熟，用它换福袋还是赚到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交易，福袋到手便立即打开。
　　哗啦啦——
　　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粗算下来大概□□样，但目测没什么值钱的。
　　“粗岩板碎块3片，两卷小岩画拓片，一颗石头，半个泥偶……唔，还有一个探险灯。”
　　“这个照明灯应该是最值钱的了。”
　　巴小霸指着保存最完整的手摇灯说道。
　　“不算亏，至少我们现在有了照明工具，晚上不用摸黑去厕所了。”
　　宁小统却盯着粗岩板看了好一会儿。
　　这三块粗岩板应该是出自一个整体，因为中间缺失了大半，只能隐约窥见上面的纹样。
　　纹样的走向十分奇怪，既不对称也不美观，其中一块还出现了深深的凿痕，仿佛它的制作者在大发脾气。
　　有那么一瞬间，宁小统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可还没等他抓住，这怪异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捕捉不到了。
　　奇怪……是忘了什么吗……
　　“小统，帮我递一下探险灯，我要把它连接到速装房上。”
　　“噢——”
　　终于有了灯。
　　小小的探险灯悬挂在速装房顶，成为荒漠中唯一的光源。
　　探险灯自带一块高能光电池，即便是在毫无光线的暗界也能提供稳定的光源。
　　不过在蓝星这个功能就有些浪费。毕竟太阳东升西落，每天积存下来的电能足以照亮整个足球场，只放在一盏灯里属实大材小用。
　　于是巴小霸改造了线路，把电池接入整座速装房，新添加的水源系统终于有了稳定动力，可以正常使用了。
　　这一夜，宁小统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他又做梦了。
　　这次他梦到的是一块水泥地，整整齐齐的正方形，里面的灰黑色的水泥还没有干透。
　　唔，想要画点什么上去呢……
　　宁小统忽然想起在福袋中拆出来的泥岩板，那些乱糟糟的线条完全不具有任何美感，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要是他来画……
　　宁小统下意识地低头，发现地上的那块水泥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图案。这些图案繁复古朴，宛如某种亘古流传的符纹，蕴含着神秘未知的力量。
　　宁小统猛地睁开眼，迅速打开面板记录下纹样。
　　直觉告诉他，这个图案很重要，绝对不能忘记。
　　“小统，你怎么了？”
　　巴小霸发觉了异样，急忙起身问道。
　　“没什么……”
　　宁小统只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出门。
　　深更半夜，虽然是荒漠无人区，可难保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巴小霸如何能够放心。
　　他三两步也追了出去，发现这家伙竟然就蹲在门口和泥巴。
　　见他出来，宁小统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我想做一个泥片，能插进融合炉的那种。”
　　“你想做育种灵的符纹？”
　　“不是育种灵的符纹，是我自己的符纹。”
　　宁小统说归说，手下半点不停。
　　在十几次尝试之后，他终于做出了一枚满意的成品。
　　“这能行吗？”
　　“差不多吧，没用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于是两人又启动了融合炉。
　　这次的主材也就是沙棘，辅材放入的是小果化速生土豆。
　　宁小统将泥片插进凹槽，然后满怀期待地按下了启动键。
　　很快，放置泥片的凹槽隐隐闪光，炉体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巴小霸的手覆盖上炉顶，能清晰感知到炉内发生的变化。
　　“好像有液体注入了……”
　　他觉得十分惊奇，这可是之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液体？为什么会有液体呢？
　　明明主材辅材都是固态物，话说之前几次成功的反应，添加进去的辅材也是不知所踪，难道都被提纯了？
　　育种灵的技术真是神奇！
　　凹槽里，宁小统放入的泥片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些淡黄色的光，如果仔细分辨，依稀还能看出是涂鸦的纹路。
　　可随着泥片的消失，炉体的震动也逐渐变得平稳，又恢复成之前融合反应的状态。
　　“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泥片。”
　　巴小霸又观察了一会儿，微微摇头。
　　“那个涂鸦是有用的，但提供能量不足，无法维持足够时长的反应。如果它的影响消退，但融合尚未完成，这次尝试多半还是要失败。”
　　“失败也没关系。”
　　宁小统十分乐观。
　　“至少我们摸到了些门道不是吗？”
　　“符纹不够，那我再多做几枚，泥巴管够啊！”
　　五分钟后，炉体的震动停止了。
　　结果和巴小霸预估的一样，沙棘与变异土豆的融合没有成功。
　　可这一次反应时长远超过之前，实验记录单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宁小统的涂鸦被判定为具有催化功能的E级符纹（中性）。
　　“催化功能？！”
　　宁小统点点头。
　　“这就对了，我画这玩意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沙棘果，长得像速生土豆一样的沙棘果！”
　　“小8，我们来搞一票大的吧！”
　　他撸起袖子，眼中闪烁着星光。
　　“八个插槽，除了辅材之外就还有七个空位，我要把七个插槽都插满，车轮战，一片消耗掉就换另一片。”
　　“我就不信，这回还不成功！”


第8章 如何解决盗猎团伙
　　“你确定你看到了灯光？”
　　阿萨关上车门，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屁股，没滋没味地咬着。
　　“难道是华国的条子又出动了？不应该啊，咱们都避开边境巡逻队了，这破地方又没有羊，华国条子不可能追过来。”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皱眉，目光沉沉地看向后座的同伴。
　　“坎波，都怪你，开什么枪！把条子引来就麻烦了！”
　　就在距离车不远的地方，一只野狐躺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
　　坐在后座的坎波啐了一口。
　　“妈的晦气！要不是这头破狐狸突然冲出来，我就能抓到那只鸽鹄王了！你们是没看到那只鹰，卖给骆驼国土豪至少得这个数！”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看得阿萨和另外一个同伙牙孜十分眼热。
　　他们来自华国境外的部族冲突区，从会走路开始就被训练成娃娃兵。局势平稳后，部族不需要这么多的武装，他们又转投国际走私集团，靠偷猎华国境内的野生保护动物为生。
　　近些年，华国打击偷猎的力度不断增加，盗猎团伙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乌卢他们说，华国条子换了新的边控系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预警，以后想进来更不容易了。”
　　“上次玛德他们几个被抓，不就是被边防军人打伤了腿？华国的军人神出鬼没，摸不清他们到底走哪条路线巡边，真是防不胜防！”
　　“那是他们废物！”
　　牙孜啐了一口。
　　“他们的枪法没有我们好，手里的玩意也不够硬实！”
　　他举了举手中的半自动□□。
　　“要是我，我会像射羊一样把那些华国人杀掉。”
　　阿萨点了点头。
　　他一点都不觉得牙孜是在吹牛。
　　事实上就在七八年前，他们就曾经杀死过几名华国条子，那些人就像死去了羚羊一样横尸荒漠，逐渐被这里的风沙掩埋。
　　“今年鸽鹄的价格怎么样？”
　　他问坎波。
　　“老板有没有说鸽鹄怎么收？什么样的能够卖出高价？”
　　“跟鸽鹄的等级有关，等级是按大小、花色评的，一共分为五等。最值钱的是身量大，胸和脖子一个颜色的母鸟。要是能到阿姆萨拉，那边就有人开价。”
　　盗猎人说的鸽鹄，是指华国濒危保护动物猎隼。
　　每到蓝星的9月至11月，大量猎隼从北部迁徙到南部。在华国西北部大片的戈壁滩和荒凉丘陵上，有着数量繁多田鼠、兔子等小动物，迁徙通道上的美食是吸引猎隼的原因，也同样诱惑着大量非法的捕猎者。
　　猎杀羚羊需要用枪，很可能惊动华国条子。抓捕猎隼则只需要猎网和饵食，无声无息，更易隐蔽。
　　“所以你惊动华国人了，是不是？！”
　　光头牙孜吐了一口唾沫。
　　“荒漠里怎么可能有光？！那光必然是条子或者边防，你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之前他们追踪一群羚羊的时候，曾远远看到荒漠深处的某地亮起了灯光。
　　牙孜清楚的记得，几天前他们经过同样的路线，那里明明还是一片荒凉，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就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偏偏那光还不是普通的灯光，即便是在几百米外的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难不成是华国条子新设立的临时检查站？！
　　那对他们来说，可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
　　坎波被牙孜的眼神吓到，战战兢兢地解释。
　　“牙孜，咱们可是在无人区……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先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牙孜的枪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血，他们这个小队虽然塾阿萨年纪最大，可坎波真正怕的人反而是最年轻的牙孜，牙孜杀人可不需要理由！
　　“不行，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牙孜的声音沉沉。
　　“我们好不容易进来，这一趟的油钱和饭钱还没赚出来，绝对不能空着手回去。”
　　他扭回头，盯着坎波看了一会儿。
　　“你坐到前面来领路，我倒要回去看看，那个亮灯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速装房内，巴小霸打开安全阀，取出最后一批融合完成的沙棘种子。
　　普通的沙棘三年挂果，融合了速生土豆基因的沙棘，虽然植株和果实都被缩小化，但生长周期也大大缩短，在六个月完全能够成熟。
　　最妙的是，成功完成融合反应的本土植株普遍品种较好，除红柳以外，沙棘和梭梭的评级都是良好，符合系统任务的质量要求。
　　“可惜梭梭的果实不被判定为作物，不然我们现在就能完成任务了。”
　　小8有些不甘心地念叨。
　　不过宁小统倒是十分满足。
　　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发明了一个催化符纹，直接导致育种融合进度大大提升。
　　8825995最棒！
　　等六个月后沙棘和土豆都收成了，他就可以提交第五个种植任务，给家里的速装房选配一套舒适套装。
　　该选什么呢？温控还是食品存储？不然还是选家居套装吧，总打地铺好难受……
　　正在畅想美好未来，他忽然看到身旁的小8蓦地起身，一脸凝重地朝窗外看去。
　　“怎么了？”
　　“有生物过来了。”
　　生物？
　　宁小统怔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小8指的是这个星球土著。
　　降落的十几天，他们也见过一些本土物种，模样与他们居住的地球差不多，只是不知道这个星球的智慧生物是不是也一样。
　　隆隆隆隆——
　　引擎的声音在旷野中回响，由远及近，不用多久就会到达房前。
　　巴小霸早已关闭了照明光，拉着宁小统躲在门后观察外面的情况。要不是他们的浴室门连接着万维芯核，他大可以直接拆解速装房，带着全部家当及宁小统躲进更远的荒漠中，不需要与土著正面遭遇。
　　但浴室门……等等，浴室门？
　　巴小霸的目光投向湿区最内侧的那道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沉寂的指示灯赫然亮起微弱的蓝光。
　　随着会见的推移，这道蓝光逐渐稳定，增强，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这又是什么时候连上的？！
　　门外。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改装的越野车稳稳停在了田垅上。
　　阿萨跳下车，牙孜和坎波的都伸出窗外，稍有动静就会扣下扳机。
　　半响，他们听到阿萨的声音。
　　“下来吧，安全。”
　　两人下车，这才发现脚下踩的竟然是田垄。
　　“有牧民过来了？”
　　“你傻啊？牧民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华国人才这么喜欢种菜……”
　　可谁会在荒漠无人区里种菜呢？
　　“就是那边的房子吧，看着怪模怪样的。”
　　牙孜点指着不远处的速装房说道。
　　“灯关了，我们过去看看。”
　　他是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所以也不在意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边防也好条子也罢，今天肯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不然他们就回不去了。
　　踢开大门，三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内室。
　　盗猎人配备了夜视仪，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很快就把不大的内室看了个一清二楚。
　　“牙孜，是空的。”
　　牙孜皱了皱眉头。
　　空荡荡的，可能看得出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里面还有两扇门，难道是藏在那里？
　　他朝着两同伴比划了一个手势，阿萨和坎波双双会意，背靠背朝着第一扇门前进。
　　推开，里面似乎是个厕所改装成的育苗室，堆满了各种裹着泥巴的芽苗。
　　“牙孜，这里没人！但这房子肯定有人住！”
　　只剩下最后一扇门，如果人在里面那已经是瓮中之鳖，盗猎人们也不再压低声线。
　　“坎波，你去开门。”
　　牙孜看了眼门上亮起的蓝色指示灯。
　　“小心点，这玩意通电了。”
　　说着，他便和阿萨齐齐退后，一直退到玄关大门口。
　　虽然华国人不太可能这么做，可万一这蓝色指示灯是某种开门就会引爆的炸弹，还是小心点好。
　　坎波一脸慌张，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也害怕爆炸，可他更怕牙孜。
　　开门不一定死，可是不听牙孜的指挥一定会死，左右都是个死……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猛地伸手拉开了那扇门！
　　下一秒，扑面而来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腐败的气息，那是一种……非常接近死亡的味道。
　　但，并没有爆炸。
　　门外是条平坦的路，借着夜视仪的辅助隐约能看到两侧连绵起伏的黑影，似乎是荒漠里的岩丘。
　　“是后门，人应该是从这里跑掉了！”
　　坎波对着门口的二人喊道。
　　牙孜和阿萨闻讯赶过来，发现情况和坎波描述的差不多。这道闪着蓝光的门外是旷野。
　　“人从这儿跑的？”
　　阿萨举起夜视仪。
　　外面实在太黑了，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蔽，导致几乎没有光线洒落在地面，只能隐约看出一些曲折的轮廓。
　　可他没有想太多。
　　毕竟荒漠中的雅丹什么形态的都有，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没有车的声音，人应该跑不远。”
　　说着，阿萨就当先一步迈出了门，举着□□开始寻觅踪迹。
　　牙孜紧随其后，反倒是最先开门的坎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又说不是到底是哪里不对，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跟在伙伴身后出了门。
　　一开始三人的注意力还都放在找人上，可走了一会儿就连牙孜都发现情况不对！
　　原因无他，他们竟然在荒漠中发现了城市的踪迹！
　　怎么可能？！这可是华国的无人区！
　　“是……是不是幻影？”
　　坎波心中发毛，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是幻影，光这么暗……”
　　阿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明亮起来的视野噎了回去。
　　厚厚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散开，皎洁的月光散落大地。
　　只是这月亮并不是他们看惯了的那一个，而是两个如同伴星一样的巨大球体，一红一蓝，投射在地上的是充满不祥意味的暗紫色光芒。
　　这……这不是蓝星啊！


第9章 勤俭持家巴小8
　　“他们进去了吗？”
　　宁小统从窗子外探出头，小小声地回到门内的巴小霸。
　　事发突然，他们只能兵行险招。先由巴小霸主动开门进入碎片世界，然后埋伏在门后等待时机。宁小统则留在门外见机行事，提醒不速之客关注浴室，引导他们主动进入门中。
　　等人进去了，巴小霸再悄无声息溜回来，顺便关闭浴室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这群蓝星土著有枪，而且来者不善。
　　不过事情进展的比他们预估的还要顺利，盗猎团伙丝毫没有觉察到不对劲，守在门外的宁小统也没派上用场。
　　巴小霸很欣慰。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似乎是他们之前居住星球的平行时空，星球土著的样貌、文明发展的模式都差不多，就连语言也有相近的地方。
　　刚才那群人在门外密谋，巴小霸听懂了十之八九，知道这是一群越界的法外狂徒。
　　既然这样，那他的防守反击作战就理所应当，哪怕那群人永远迷失在浴室门后的异世界，也是他们自作自受的结果。
　　“连接还能持续多久？”
　　宁小统看了看时间。
　　“最多再有十分钟。”
　　“今天的连接不是很稳定，应该是碎片世界太大，而我们的房子负担不了这么大的消耗。”
　　于是两人便蹲在门口，默默守了半个小时。
　　确定链接成功断开，宁小统这才打开浴室门，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成了。”
　　这次的深夜突袭着实出人意料，也让两人认识到，危机不单单来自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人类的行为。
　　速装房只能提供一个居住的地方，安全问题还要自己想办法。
　　“去看看咱们的战力品吧。”
　　巴小霸口中的战利品，其实是盗猎团伙留在门外的车辆和补给。因为是刚刚偷越国境不久，牙孜团伙还没怎么开张，车里装载的物资几乎没怎么消耗。
　　帐篷、睡袋、食物、饮用水、柴油、武器、各种工具，还有平板电脑和一部卫星电话。
　　“大丰收！”
　　宁小统十分兴奋。
　　饮用水、食物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平板电脑和卫星电话绝对是个意外惊喜！
　　平板可以作为投射载体，以后他可以同步投射系统面板给巴小霸一起研究黑市生意；卫星电话能够接入蓝星互联网，帮助他们更快了解和融入陌生的世界。
　　“还有那辆车……也可以改一改。”
　　巴小霸沉思了两秒钟。
　　“我觉得咱们得有一部交通工具。”
　　车？
　　宁小统惊讶。
　　“可是咱们都没有驾照呀。”
　　他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坚决不能无证驾驶。
　　“不是汽车，是电动车。”
　　巴小霸解释道。
　　“就是咱俩在板栗岛上骑的那种小黄鸭电动车，电单车不需要驾照，上路合法。”
　　喔。
　　宁小统应了一声。
　　一说起小黄鸭电动，他就又开始想家想爸爸了。
　　巴小霸和他相处多年，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马上柔声安慰道。
　　“别难过，等我给你改出一辆小黄鸭2号。”
　　说干就干。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小8一头扎进了那辆改装越野车，叮叮当当地敲个不停。
　　这是辆经典款的斯洛夫猛士，硬朗坚固的高车架，改装后的发动机澎湃生猛，外形还配备了迷彩涂装，看得出盗猎团伙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可惜落到巴小霸手里，一切归零。
　　小黄鸭是最鲜嫩的黄，所以灰灰绿绿的迷彩全部挂掉。
　　电动车只有两个轮子，所以车驾底盘被一分为二，尾部的后备箱放置新发动机，前后两个座椅还能提高舒适性。
　　宁小统禁止无照驾驶，所以柴油发动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改成电动引擎。
　　至于电的来源……巴小霸翻出了粒子锅炉的核心装置。
　　之前他们拆掉了粒子锅炉的外壳，现在内核部分也派上用场了，刚好放进小黄鸭电动车，
　　应该说，不愧是蓝星著名的战乱畅销车型，被巴小霸这么折腾的猛士硬生生扛了下来，车体和主要零件是实打实地结实。
　　“看看，怎么样？！”
　　“核电动力永不充能，最高时速300公里，还配备了全方位安全气囊，后面的雨篷可以封闭，我还用变异苔藓强化了轮胎，理论上我们可以骑着这辆电动车环游世界！”
　　小8兴奋地给小伙伴介绍自己的新作品。
　　他甚至给新的小黄鸭电动车装备了一副履带备胎。荒漠无人区中有时会遇到极端环境，用这副“备胎”替换掉强化型胶胎，沙漠或是硬石路面都没有问题。
　　他讲得滔滔不绝，宁小统却是听得心不在焉。
　　主要巴小霸审美实在不好，改出来的小黄鸭也是鸭子形态，但狰狞的表情妥妥一只鸭恶霸，骑在上面一点都不可爱。
　　某种程度上说，宁小统也是只颜狗没跑了！
　　“剩下来的材料，咱们还可以给房子添置一些家具。”
　　知道宁小统心心念念在家具家居，勤俭持家的小8早有规划。
　　速装房虽然配套了洗浴室，可因为时空门的关系一直都没投入使用，这次正好借机改建。
　　“我准备用多余的材料做两个小水箱，有电加热和煤油加热两种模式，全都接入新的淋浴室。要是按照现在的日照时长和强度，日常使用暂时不需要消耗能源，依靠太阳光照足够。”
　　“这里的卫星电话可以提供网络服务，就是速度实在太慢，不知道接个信号增强仪会不会改善。原本的引擎和车载空调我拆下来准备改成家用空调，咱们的房子小，取暖和制冷应该都够用。”
　　接下来的时间，巴小霸整天爬上爬下进进出出，工蚁一样地忙碌。
　　宁小统也没闲着。
　　他好容易培育出来的沙棘刚刚种下，结果被盗猎团伙的车压坏了好几垅，这几天都在急吼吼地补种。
　　时间就在两人的忙碌中飞快流逝，速装房里又陆续增加了矮桌（车架改造）、矮椅（车座拆卸）和热炉（户外灶），总算有了点家的模样。
　　等全部改造工程完结，田里的作物也到了收获的时间。
　　土豆获得了大丰收，几个变异种都表现突出，不但产量稳定，还有了品质的提升。
　　虽然提升品质的是那个豹纹红蓝款……
　　宁小统很高兴。
　　有一就有二，距离任务期限还有三个月，他还来得及再种植两批速生土豆。
　　就算没有新变异也没关系，红蓝豹纹只是长得奇怪了些，龙葵素含量高了些，品质是符合任务要求的！
　　而新融合的沙棘也不负众望。
　　融合了变异土豆的速生基因，沙棘在惊人的短时间内结出了第一批果实。虽然因为根系发育不完全，这批果实长得又小又干，但品质评级却是实打实达标。
　　宁小统很满足。
　　自从家里通了网，他这段时间恶补了许多蓝星的种植常识。
　　比如沙棘这种作物，一般定植后二年内都是以地下生长为主，第三年第四年才会开始开花结果。他的沙棘两个月就有收成，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而且沙棘还可以防风固沙。
　　如今实验田周围被他种下了不少沙棘和梭梭，大部分已经成功存活。现在虽然还看不出什么，可依照速生种的生长速度，很快他们就可以拥有一片荒漠绿篱，防风固沙，居住环境能明显改善。
　　“等我交了任务，我们就去更远的地方找种子，搞更多的融合种！”
　　宁小统信心满满地说道。
　　“黑心系统不给送，我也一定能种出最优质的的土豆！”
　　身为一只合格的舔狗，巴小霸深谙彩虹屁之道，马上拍着巴掌海豹式附和。
　　“对对对，多开几块地，优中选优，强强联合，肯定能搞出最顶级的种子!”
　　“育种灵还需要代际传承才会用融合炉呢，你这是无师自通，轻轻松松就创造了自己符纹，放在万界空间不知道要吓掉无数人的下巴！”
　　“嘿嘿。”
　　宁小统被他捧得浑身舒畅，但总算还记得爸爸“做人要低调”的叮嘱，略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
　　“也……也没那么好啦。”
　　“万界不敢想，但但但我觉得……称称霸蓝星，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啦……”
　　“有的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舔狗巴小霸打蛇随棍上。
　　“我研究过这里的地图，有好大一块都是荒漠无人区，反正荒着也是荒着，你种田还能造福蓝星土著呢！”
　　“就是咱们家附近没有物流，最近的邮局在羊力乡。如果想把种出来的东西卖出去，我可以骑着它去送货，顺便也买床和被褥。”
　　一说起赚钱买床，宁小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这个月收获了不少土豆，加上之前的沙棘果，小小的速装房已经不堪重负，不得不在野外挖土窑保存。
　　按照速生土豆的生长速度，用不了两个月他又将收获一批。这么多土豆他和小8根本吃不完，总不能一直埋在土窑里烂掉。
　　“好好好，我们去羊力乡摆摊卖土豆吧！”


第10章 卖土豆
　　羊力乡，华国西北荒漠边缘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
　　这一天的阳光与千百年来的每一天没有区别，混合着不时卷起的黄沙，兜头盖脸地泼洒在小镇的街路上。
　　宁小统地蹲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行人。
　　在他的背后是三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身前整齐地摆着三颗土豆。羊力乡的风沙实在太大了，人和土豆都被吹得灰头土脸，蔫巴巴的毫无卖相。
　　这是他和巴小霸出来摆摊的第一天。为了能在羊力乡一鸣惊人，两人忙碌到一夜未眠。
　　巴小霸负责清点库存，给变异土豆们的登记造册。宁小统精心筛选出最具有畅销潜力的品种，还编纂了一套销售话术，背得滚瓜烂熟。
　　黎明时分，恶霸鸭电动车飞速奔驰在荒漠中。扑面而来的猎风吹得人表情狰狞，但却吹不熄少年们心中的野望。
　　“等到了羊力乡——我们不要去和其他人抢位置啊——”
　　坐在后座的宁小统大声地吼道。
　　“我们的土豆营养丰富，而且个头还大，只要被看到就一定会卖光光——”
　　“可是——”
　　巴小霸呛了一口沙子。
　　“你选的那几种外形实在太奇怪了，我怕这里的土著不识货——”
　　他的措辞十分委婉，皆因宁小统选的都是红蓝豹纹荧光粉之类的，前卫到冲击人类认知。
　　但宁小统听不进去。
　　他有系统背书，坚信自己的眼光没错。结果一上午过去了，一颗土豆都没卖出去。
　　“怎么会没人买呢？”
　　宁小统十分沮丧。
　　人类啊，真是浅薄的生物！总是被怪异外表的吓阻，看不到它营养丰富的内心。
　　他的土豆经过系统检定，营养成分比普通品种提高5%呢！
　　正郁闷中，眼前忽然一暗，有人走到了摊位前。
　　宁小统光速抬头。
　　“亲，要来点土豆吗？”
　　等看清来人，营业笑容瞬间垮塌。
　　“唔，原来是小8啊，你买到床了吗？”
　　巴小霸摇头。
　　“这里的床太简陋了，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原理，我决定还是买些材料自己回去做。”
　　“哦。”
　　宁小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盗猎团伙的车里找到了一些钱，数量不多，好在羊力乡的物价也不高，只买原料的话还能剩下不少。
　　“土豆卖的怎样？”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叹了口气。
　　“看热闹的多，一个掏钱的都没有。”
　　“可能这里的人都不缺土豆吃吧。”
　　某种程度上说，宁小统也找算找到了真相。
　　土豆是羊力乡的主要农作物之一，这里家家户户都种土豆，不花钱就能吃到的东西，根本没人愿意掏腰包。
　　要不是宁小统的土豆颜色古怪，摊子连这点人气都招不来！
　　“卖不掉就算了吧。”
　　小8开口说道。
　　“光在这晒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再等等。”
　　宁小统还有点不甘心。
　　好容易出来一趟，一分钱没赚到就要灰溜溜地回去，怎么对得起他和小8的熬夜奋战？！
　　“我肚子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吧。”
　　支走了小8，宁小统继续蹲坑。
　　也该着他转运，今天刚好有地质队到镇上休整。
　　羊力乡是进入荒漠东北线的前哨站，出入这里的大多为了地质勘探或生态科考，物资补给是附近居民的主要营生。
　　“诶？这是什么啊？”
　　一位勘探队员蹲在宁小统的地摊前，指着变异土豆问道。
　　“这是你家里人做的手工艺品吗？”
　　宁小统整个人都被大风吹得灰扑扑的，乍一看很像是替家里看摊的本地娃。
　　不过他一开口竟然是标准的华国普通话，听得勘探队员还有点小惊奇。
　　“什么？这是土豆啊？”
　　“你家是哪儿的啊？哪有土豆长这样子恶？”
　　于是宁小统背了大半夜的营销话术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时而阳光时而青涩，生动的塑造了一个淳朴少年的形象。
　　“哥哥，土豆是我爸爸自己培育的，我爸爸有一个大实验室，有很多人和他一起工作，土豆也是爸爸的成果之一。”
　　“爸爸说了，就是要到最极端的环境中测试，这种土豆在沙地里也能快速生长，营养还很丰富，只一颗就能填饱肚子。”
　　“我们的土豆很好吃的，哥哥你买一颗尝尝吧。”
　　谁能拒绝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呢？
　　软绵绵的“哥哥”一声接着一声，年轻的勘探队员迷失了。
　　嗯，买也不是不行。
　　就算不吃，看着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孩子摆摊不容易，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等他回过神，手里已经多了一袋沉甸甸的“土豆”。
　　一颗水桶大小，两颗红蓝豹纹，剩下的三枚是闪亮亮的芭比粉。
　　唔……
　　勘探队员抓了抓头。
　　他买了这么多？
　　算了，虽然价格不便宜，但……还挺好看的，就留下吧。
　　像他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于是宁小统的第一次摆摊之旅也算圆满收场——他卖空了整整两袋土豆。
　　“最先卖光的是膨大土豆，唔，主要因为个头大所以袋子里也装不下很多。”
　　“荧光粉土豆的销量最好，这里的审美好像偏保守，大家都不太能接受红蓝豹纹的土豆。”
　　回程的路上，宁小统叭叭地跟小伙伴分享销售经验。
　　恶霸鸭电动车已经开进了无人区，夕阳下的荒漠空旷苍凉，难免让人心生孤寂之感。
　　不过巴小霸是不会感到孤独的。
　　有傻白甜在身边，不管是当系统还是做人，生活永远充满了烟火气，每一天都过得热热闹闹。
　　这个觉悟，从他成为8825995（宁小统做系统智能时的系列号号）同桌的那一刻便悟到了。对于亘古存在的万界主脑来说，烟火气就是最珍贵的存在。
　　身后的宁小统还在喋喋不休，小8却生生听出了岁月静好，感觉扑面而来的风沙都透着温柔。
　　“我们开个网店吧。”
　　小8忽然提议道。
　　“羊力乡有邮局，我可以送货去乡里，然后再邮寄给客户。”
　　“华国的网络购物非常发达，据说什么东西都能够网上贩售，小统种出了这么好的土豆，没道理都烂在地里。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当晚，巴小霸就注册了一家网店。
　　因为地处西北边陲，售卖的又是农产品，小8的网店还获得了“支农”的创业优惠。不但网站不收他交易手续费，还可以参加相关的公益活动，获得一定曝光和引流支持。
　　可光坐着等，生意不会主动上门。于是小8又注册了两家休闲种植论坛的会员。
　　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很土的网名――奇迹农场，并拍了一张土豆田的照片作为头像。
　　打开论坛首页，多是一些网友在秀自己的种植成果。
　　草莓，菠菜、苦瓜，韭菜。
　　番茄、葡萄、芸豆、白菜。
　　有在一楼小院，有利用阳台泡沫箱，还有人在自家搞了无土立体栽培，种田种菜的欲望似乎镂刻进每个华国人的基因，不定期就可能被激发，加入菜友大军。
　　当然，菜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种好的，种菜讲究努力和悟性。
　　有人脑筋一热想当然，栽进来才知道种菜的门道多着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成果流口水。
　　有些人种得成果斐然，身份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一跃成为论坛的“权威”。
　　这样的“权威”每每发帖，帖子上总是挂着“火爆”的标志，帖子下有无数拥趸留言追捧，引战拉踩，十分引人眼球。
　　名声打出来了，有人便开始带货。
　　小8搜索了一下论坛内的带货贴，发现这些热门贴主的转化率还挺高，比某些网红在线直播还有效果。
　　他们带的货，要么是主打都市菜园的种植套装，要么直接卖农产品。其中以农产品直销数量最大，客户们普遍愿意在无公害纯天然原生态的农产品上花钱。一旦打出口碑，客户的忠诚度十分有保障。
　　对嘛。谁不想吃得好、吃得健康呢？
　　如果家里没有个种地的亲友，又不想去买超市里商业生产的蔬果，那就只有去网上淘了！
　　种菜大佬是行家，尤其是能把科学种植说得条条是道而且还有成果的大佬，这些人的推荐肯定不错！
　　是条路子啊……
　　小8摸下巴。
　　华国的人口基数大，只要网店运作得当，奇迹农场有多少东西都卖得出去，不用担心滞销。
　　首先他要营造一个人设。
　　奇迹农场是一家以种植新奇特农产品为主的农场，它的作物别人肯定首种不出，独一份就是第一个噱头。
　　奇迹农场坐落在环境恶劣的无人区，坚守荒漠甘于沉寂，这份初心是第二个噱头。
　　第三个噱头，自然是他们家小统高超的融合育种术，让收获的作物营养丰富、功效多样啦。
　　网民们思想普遍活跃，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也非常高。小统种出来的奇葩土豆，只要能引发话题，那还可以凭借特殊外形炒一波热度，扩大土豆的销量，这才是奇迹农场的正确发展方式！
　　好，就这么干了！


第11章 红的第一步是打造人设
　　在巴小霸的设想中，立人设的第一步首先要创设权威。为此他熬夜数天，刷完了N个核心期刊库，总结出一套标准论文模版。
　　——《梭变1号土豆品质育种策略》。
　　——《荒漠地区沙棘速生种应用现况》。
　　——《融合育种技术在梭梭改良中的应用》。
　　——《论奇迹农场土豆培育现状及启示》。
　　一连四篇，重磅首发，每一篇都很有心计地提到了奇迹农场，而且还附上了网店的链接。
　　然而，一周过去了，点击数寥寥。
　　原因倒也不难猜，休闲种植论坛的成员更喜欢看《淡泊名利的阳台菜园》、《循环种植，吃不完的瓜果蔬菜》之类的分享帖，谁看晦涩艰深的专业论文啊！
　　奇迹农场网红之路的第一步，完败。
　　“你这样不行啦……”
　　宁小统在一旁指指点点逼逼赖赖。
　　“太生硬了。而且还用力过猛，一点都没有娱乐精神，红不了的。”
　　“那你来？”
　　他来就他来。
　　宁小统摸出手机。
　　这是他们在盗猎团伙的车里捡到的，据说还是个有名气的品牌，以照相效果出色闻名。
　　他在试验田里转了一圈，给一棵长得最壮实的豹纹土豆苗拍了照，然后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
　　《魔法豆种植观察日记——今天也是只灰头土脸的种田咪》
　　种田咪——今天收到了爸爸寄给我的魔法豆苗，会长出什么东西呢？
　　“种田咪？”
　　小8的关注重点有点偏。
　　“种田咪是个啥？你吗？”
　　“只是流量密码而已。”
　　宁小统一脸淡定地码贴。
　　“这年头，要是不蹭点萌值怎么起步？”
　　“奇迹农场这个账号就负责科普，我重新注册一个种田咪的账号，到时候引流给你，你就继续保持高冷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宁小统白天种田，晚上在论坛灌水，没过多久便成了坛子里的活跃人物。
　　豹纹土豆具有速生特性，又融合了沙棘，植株成长极具特色。
　　宁小统没三天就会更新一次帖子，豹纹土豆肉眼可见的拔高渐粗，很快便展示出木本的属性。
　　——“是木本的豆？”
　　帖子下开始有人回复。
　　——“但叶片看着很像土豆，土豆是草本，这到底是个啥？”
　　到了第二十一天，“魔豆”基本长成。葱翠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荒漠仿佛都增添了几分生机。
　　——“背景是合成的吗？”
　　有人发现了华点。
　　“虽然帖主用了柔焦淡化，可第3、4、6张图片里都拍到了沙尘，我怎么看着像是在沙漠里种的呢？”
　　下面马上有人嘲讽。
　　“沙漠？哈，你咋不说他在无人区呢？！”
　　“UP主不是说了，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种田咪，估计是在个沙尘高发区呗！”
　　关于这些争论，宁小统从不做正面回答，只一味在帖子里撒泼卖萌，制造悬念，有计划地拉高大家的好奇心。
　　到了第四周，已经有人跟帖催他收获果实。
　　宁小统算了算，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找了个时间约小8一起，小心地挖开植株周围的沙土地。
　　“要尽量保持完整哦，我要拍照上传的。”
　　巴小霸点头。
　　不得不说，豹纹土豆的确很有爆点。
　　单看地上的部分这就是一株长势旺盛的植物。可挖开土层，红蓝相间的块茎配色十分不正经，格外引人眼球。
　　“味道还是不错的。”
　　巴小霸嗅了嗅味道，“我觉得至少是品质良，说不定是良好以上。”
　　自从土豆提级后，植株散发出的自然清香就越发明显，单凭味道就能分辨一二。这次一株豹纹土豆大小均匀，每颗都有拳头大小，色彩均匀，圆润可爱。
　　宁小统拍完照片，随手揪下几颗土豆扔进烤炉。
　　这是他和小8都很喜欢的下午茶点心。
　　豹纹土豆虽然是速生品种，但营养成分却一点都不打折，比普通土豆高还出8%。
　　从味道上说，豹纹土豆自带咸香，还混合了少许的果甜，加热后口感会变得软糯，无需配料已经足够丰富。
　　“好吃。”
　　巴小霸三两口塞进嘴巴，大口咀嚼。宁小统却不着急吃。他耐心地给烤土豆脱皮、碾碎，摆盘，然后调整滤镜全方位拍照。
　　——种田咪的农家饭第一弹，来了！
　　华国祁市。
　　吴桂英拎着两根茄子走进了屋。
　　“老何，老何！”
　　她招呼自家老伴。
　　“你上网给我查查，怎么咱们家的豆角黄了这么多，你上次做的肥料是不是不对啊！？”
　　她家住在一楼，前后自带一小片土地，平时种菜养瓜，全都是她和老伴亲手打理。
　　老何是个时髦的老头，平时就爱上网闲逛，还在休闲种植论坛注册了账号，时不时晒一晒自家菜园子的成果。
　　看到帖子下一水羡慕，夫妻二人都觉得十分有成就感，时不时还会和坛友们分享种植的经验。
　　“你可赶紧去查查，别不是整错了啥，你还教别人呢。”
　　“错是不可能错的，那是我同学给我的方子，人家可是农学院的教授。”
　　老何慢悠悠地打开了电脑。
　　“唔，可能是你撒的不够均匀，这上面不是说了么，要反复混合，不然容易烧根。”
　　解决了老伴的问题，老何闲来无事，顺手又点进菜友论坛。
　　身为种植区的版主，他肩负着审核帖子内容的任务。此刻一个刚上传的分享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种田咪的农家饭第一弹》
　　种田咪这个ID，老何还是很有印象的。
　　最近这个账号十分活跃，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正在完成学校安排的种植观察作业。
　　不过他种的那个东西倒是很奇怪，老何从来没有见过，说是他爸给他的新品种。
　　前两天植株长成，有不少坛友张罗着让他采收，这是做完了？
　　带着慈祥的老爷爷心态，老何点进了种田咪的帖子。
　　入帖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醒目的红蓝豹纹，稳不住微微皱眉。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为了吸引关注度竟然还提前给果染色了，哗众取宠！”
　　心中有了论断，老何看种田咪这个帖子便格外不顺眼。
　　什么一个月长成，什么果实均匀，都是噱头！噱头！土豆哪有长一模一样的！
　　等等，土豆？
　　老何戴着眼镜的脸几乎要贴在电脑屏幕上。
　　土豆，这看着分明就是土豆没错啊。
　　可土豆不是草本的吗？
　　就算是新品种……那也不可能从草本作物变成木本吧！？这跨度也太大了！
　　老何满心疑窦，好奇驱使着他往上翻，试图在之前的更新中寻找答案。
　　是木本没错。
　　一个月成熟。
　　地上植株比普通的土豆高，底下根茎过于发达。
　　——鉴定完毕，这是个造假的摆拍帖。
　　老何很生气，用一指禅重重敲出了回帖。
　　“小朋友，学习态度要端正，不能造假！请你搜索一下土豆的植株，木本和草本不能混淆！更不能涂颜色，这是在浪费食物！”
　　土豆入手难度不高，又是十分家常的作物，坛子里种土豆的人并不少。是以回帖的也不止老何一个，有些甚至直接开嘲讽。
　　“现在的小学生都想当网红，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绝望的文盲！九漏鱼哪来的自信！”
　　“我长这么大才知道原来土豆还有红蓝配色，这小学鸡以为自己是在磕CP吗？还给画了豹纹哈哈哈。”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没过一会儿就冲上了论坛热门。
　　老何反而有点后悔。他一个大人和个孩子较什么真，话说得过分要是伤到孩子自尊怎么办，现在的小朋友可听不得批评。
　　正在这时，种田咪的ID上线了，他又发布了一个新帖。
　　——《这就是土豆，见识少的人不要乱讲话！》
　　他在帖中大赞土豆美味，又描述了父亲研发新式土豆的艰难，末尾还向所有人下了战书：不信的人敢不敢自己试一试。
　　营销帖？
　　老何心里一沉。
　　菜友论坛经常有这种营销帖，故事背景千奇百怪，卖惨卖腐卖反转的都有，但最终还是要绕回主体——卖货。
　　卖货不丢人，丢人的是卖货前先要煽情搞气氛，这不是把大家当傻子嘛！
　　他点开帖中的链接，果然发现跳转到华国最有名的电商网站。
　　这家店铺里贩卖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农产品，品种老何都认识但模样一个没见过，其中就种田咪的红蓝豹纹的土豆。
　　“梭变一号……”
　　老何浏览着商品介绍页面。
　　“生长周期一个月？融合了梭梭树特性……还有营养成分表？！搞得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
　　“这个奇迹农场好像在搞什么很新奇的品种。”
　　看得多了，老何还有些心痒。
　　价格倒是不算高嘛，算算比超市里的有机无公害土豆还要便宜些，就是运费贵。
　　不过看地址这农场在西北荒漠，等运到估计也该烂了吧。
　　心里嘟囔，身体却很诚实，老何很干脆地把每种土豆都拍了两个。
　　东淘网有地理认证，不存在发货欺诈的问题，店里的土豆也的确都是他没见过的品种，试一试无妨。
　　发不过来也无所谓……就当是支援贫困地区的农业生产了。


第12章 羊力乡第一电商
　　第二天天刚亮，荒漠上再度响起了呼啸的车声。
　　宁小统的宣传策略初见成效，当天晚上就从菜友论坛接下了十几个订单。当然每一单的数量都不多，但好歹是打开了销路，后续可以期待口碑效果的发酵。
　　巴小霸负责送货，他拉着满满两袋子土豆拐进了羊力乡东街的邮局。快递员桑格是一个勤快的中年人，看到一辆奇形怪状的车停在门口，他立刻走出来查看。
　　“这拉的是啥子？”
　　巴小霸从后搬下蛇皮袋。
　　“是土豆，这些都要快递发走。”
　　“啧啧，土豆子啊，这玩意压秤，邮费不便宜呢。”
　　“没事，我们是电商，买家出了运费的。”
　　桑格心说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他在邮局干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在羊力乡遇到电商。
　　他们这个镇子除了勘探队就没什么外人过来，快递也大都是这些人的，本地人几乎不网购。
　　“还有人买土豆子吗？”
　　桑格好奇地朝蛇皮袋里瞥了一眼，一脸惊愕。
　　“这是土豆子？！”
　　“嗯。”
　　巴小霸坐在桌边开始一张一张地填邮寄单。
　　刚写了一半，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招呼。
　　“这咋还换地方？让我好找。”
　　小8抬起头，见一人正站在邮局门外，手里还举着一个豹纹土豆，显然是刚从蛇皮袋里拿出来的。
　　邮递大叔在制止他。
　　“哎你干什么？咋随便拿人东西……”
　　“不是，我要买他家的土豆！”
　　那人举着土豆，努力辩驳。
　　“娃子你这土豆是卖的吧？再给我来五斤！”
　　这个转折着实出乎巴小霸意料。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卖家，穿着和口音都和本地人不大一样，应该是从外面过来的勘探队员。
　　“你之前买过？”
　　“嗯啊，买过。一个半月前在西市场，一个圆圆脸长得特别可爱的小孩卖给我的，他和你应该是一家的吧？”
　　“之后我找了好几回，你们都没来，我还四处打听过，没想到你换地方了！”
　　他这样说，邮递员桑格反而起了警惕。
　　土豆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干啥这么费劲八力的找。
　　你听听这小子说的那叫什么话，还圆圆脸长得特别可爱的小孩，别是觉得人家娃子长得好，起了歹心吧？！
　　想到这里，桑格大叔不动声色地挡住来人的视线。
　　“你走吧，咱这里是邮局，人家这都是要寄走的，你别跟着添乱。”
　　“别啊。”
　　勘探队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嬉皮笑脸。
　　“这两大袋子呢，就卖我五斤也没啥吧，实在不行，三斤也成啊！”
　　“要买你去市场，欺负个娃娃像什么话？再啰嗦我报警了啊！”
　　见桑格一脸严肃，勘探队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您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家这个土豆特别好吃，咸香咸香的，吃了还特别耐饿。”
　　他摸出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给桑格看。
　　“我不是坏人啊，我们队马上又要出发了，我想买点路上吃。”
　　桑格是羊力乡唯一的邮递员也算见多识广，知道这的确是正规地质勘探队的证件。
　　但他还是有点不信，毕竟土豆子嘛，能有多好吃，咋就这么追着要？！
　　“老哥你不信？其实原来我也不信。”
　　勘探员嘿嘿一笑，说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那日他在市场卖了几颗土豆，因为太过奇形怪状，没少被同事嘲笑，一气之下便把土豆扔进了行李箱，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我们的车在荒漠里抛锚了，又赶上沙暴，救援迟迟上不来，车上的粮食吃完了。”
　　“我就想起了那袋子土豆。”
　　勘探员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豹纹土豆，眼中满是深情。
　　“全靠土豆坚持下来的啊！这土豆长得虽然奇怪，但味道真心没得说，饿的时候埋在沙子里烤一烤，又软又香，入口即化，连作料都不用放！”
　　说着，他还夸张地吸了吸口水。
　　啊……这么好吃吗？
　　桑格大叔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他虽然觉得夸张，但也忍不住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娃子，你这个土豆子都发走吗？也卖我两个咋样？”
　　“行啊。”
　　巴小霸点了点头。
　　虽说是突发事件，但也不是毫无准备。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多带了半袋土豆，防备着路途运输的损耗，现在正好卖掉。
　　“一共十六单。”
　　巴小霸把一叠邮单递给桑格。
　　“这是地址，麻烦您了。”
　　“好的。”
　　桑格点头。
　　“哎呦，你这些地址寄的都够远的，路上的时间怕是长的咧。”
　　“没关系，土豆耐放。”
　　把订购的土豆全部寄出后，巴小霸又转头去了一趟市场。
　　最近宁小统痴迷于各类种子杂糅，身为舔狗的他自然要鼎力支持。
　　可惜蓝星本土植株成功的几率低于系统出品，无论傻白甜加多少符纹，成功的也只有之前的沙棘一种，余下的全部失败。
　　也许多试试会有用？
　　这样想着，小8便把市场上能找到的种子每样都买了一袋，然后提着沉甸甸的蛇皮袋准备返程。
　　抬脚跨出门，不料刚好有人走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混蛋！没长眼么！”
　　对方低声骂了一句。
　　小8抬头，视线在对方脸上转了转。
　　这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相貌，身形十分彪悍。
　　他穿着勘探队员同款的冲锋服，但却并不是华国人，反倒和之前夜袭速装房的盗猎团伙很像，连使用的语言和口音的差不多。
　　“抱歉，我没看到。”
　　“以后小心点！”
　　对方改换成流利的华国语，但小8心里的弦反而绷得更紧。
　　身为前·讨债系统智能，他的探测雷达从不出错，这人手上肯定折过人命！
　　那他来羊力乡做什么？和之前那三个盗猎人有没有关联？！
　　带着这样的疑惑，巴小霸开始偷偷关注起墨镜壮汉的行动。
　　壮汉在市场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圈，期间一直在摆弄手机，似乎是在与什么人发送消息。等转到第三圈，他忽然改变了方向，径直朝着镇上唯一一家旅馆走去。
　　巴小霸远远地看着，发现这家小旅店的住客还不少。没过一会儿，墨镜男便从里面带出来一个口罩男，两人一起上了一辆停在旅馆门口的越野车，然后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一定发生了什么。
　　巴小霸收回远眺的视线。
　　但这和他并没有关系。
　　只要那伙人不是冲着速装房去的就行。
　　这样想着的小8决定按照原计划返程。
　　天色也不早了，小统还在家等着他开饭，他得抄点近路节省时间。
　　结果在行至某处雅丹群落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远处响起的枪声。
　　“呯！呯呯！”
　　巴小霸一个急刹车，三两步跳上一处岩峰，举目朝枪响的方向观望。
　　是西北！刚好挡他返程的路线，隐约能看到两辆车追逐卷起的烟尘。
　　“妈的，怎么甩不掉？！”
　　墨镜男沙彦啐了一口血沫。
　　他恶狠狠盯着后视镜里的黑色越野车，眼珠子都泛着血红，大声吩咐同伴。“穆里尔，不要再打轮胎了，就瞄准脑袋打！”
　　“沙彦你疯了吗！那些是华国警察！要是见了血我们也好不了！”
　　“我们已经好不了了！我们拉着人和图纸，他们可以直接让我们折在荒漠里！”
　　似乎是在呼应他的判断，后方飞来的一颗子弹精准击中越野车的轮胎，车子瞬间失去了平衡。
　　“吱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穆里尔勉强稳住了平衡。
　　沙彦从后座操起枪，拉下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后方的黑色越野。
　　他是域外雇佣兵，多年来一直游走于战乱区，这次是为接应某项绝密图纸而潜入华国，不料刚接头成功便被发现了行踪。
　　华国警察的行为激怒了他，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
　　穆里尔甩掉了两辆车，对方跟上来的只有两人，趁增援还没到先干掉，抢了车一样跑。
　　只要跑出国境线，他们就算安全了。
　　火力相差的太悬殊了！
　　宋波被对方压制得完全抬不起头。
　　□□和单发手枪，这样的差距没有任何胜算！
　　飞掠过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让他举枪还击的动作变得更加艰难。
　　好在对方似乎想要抢车，并没有对车体进行破坏，这让他们获得了一线喘息之机。
　　“等下趁他换弹药的功夫你就跑，我来掩护！”
　　看着对方在火力掩护下一步步靠近，宋波迅速作出了决定。
　　他要破坏发动机，打穿轮胎和油箱，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车抢走！
　　“你走，我掩护！”
　　王烈咬牙道。
　　“你媳妇下周剖吧，怎么也得回去！”
　　谁留下谁就可能牺牲。在破坏车子的那一刻，留下的人不但要承受对方疯狂的火力攻击，还可能因为油箱爆炸而身陨。
　　他们是安全部的特勤员，从加入的那一日起便做好了准备，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受伤甚至牺牲。
　　他们不畏惧，只是难免牵挂。
　　可今天这份图纸绝对不能离开国境，即便要永远沉眠在荒漠隔壁，图纸也必须留下！
　　那举着□□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宋波定了定神，失血让他觉得有些眩晕，他再次举起手枪，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还是我来吧，不要浪费时间。”
　　“反正我也跑不快……你要是能回去，替我去看看你嫂子和孩子，就说我……对不起她们娘俩。”
　　“快走！”


第13章 黑车骑手小8
　　王烈咬牙，红着眼睛跳下了车。
　　车子毁了，那群人肯定要逃跑，总要有人把他们拖住。
　　麻烦的是通讯断了，增援找过来需要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呯呯呯呯呯！”
　　对面泼洒而来弹雨戛然而止，随后便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
　　王烈抬起头，愕然看到刚才还凶狠嚣张的恶徒，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负责在车里警戒的穆里尔也懵了。
　　几分钟前他还在欣赏沙彦大显神威，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沙彦竟然就倒了！
　　而且倒到现在都爬不起来！
　　心中蓦地升起一种不详预感。
　　穆里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车查看情况。
　　刚走下车，他就感觉肩膀一痛，听到了某种刺入人体的声响。
　　穆里尔扭过头，赫然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到了一枚针筒一样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伸手拔出，视线却开始迅速模糊。
　　他摇晃着倒了下去了！
　　车里的宋波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王烈的反应比他快得多，几乎是在确定了穆里尔失去反应之后，他便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径直跑向对方的车辆。
　　“老宋，掩护我！”
　　“收到！”
　　宋波踉跄着下了车，紧紧握着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倒在地上的二人。
　　雇佣兵都倒了，车上就只剩一个泄密者。那小子是个工程师，没人协助他跑不远，现在正是抢回图纸的好时机！
　　宋波三两步冲到车前，指着里面的人冷声喝道。
　　“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车门缓缓打开，略有些秃顶的中年人高举着一个密码箱下车，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惶。
　　原本只想润出去发财，没想到竟然遭遇了生死了枪战！早知道卖图纸这么危险，那他肯定一开始就拒绝对方的要求，哪怕身败名裂！
　　王烈一把夺过了密码箱，没急着打开，依旧保持警戒的姿态防止对方反扑。
　　这厢，宋波已经制住了两个雇佣兵，他发现对方应该是中了某种强效麻醉针，卸除武器都没能让他们恢复情形。
　　这啥药？效果也太好了吧！
　　外籍雇佣兵很多都经过训练，普通麻醉剂对他们效果不明显，像这种一针就倒的还挺稀奇。
　　“不是我们的人。”
　　宋波沉声说道。
　　他们追车到了这片雅丹群，对讲机和卫星电话全部坏掉，增援的同事根本不可能快速查到他们现在的坐标。
　　“目测是友非敌，不过还是要小心。”
　　说着，宋波环视四周，大声开口道。
　　“朋友，谢谢了，出来见见？”
　　然而并没有动静。
　　宋波的心中隐约升起不安。
　　对方手里有强效麻醉针，这玩意对雇佣兵和他都有效，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不现身，是不是因为还不确定自己的立场？不过既然敢在枪战时直接发起攻击，那应该是和雇佣兵结过仇，所以才那么精准地下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朋友帮个忙，我们的电话和导航都坏了，能不能借你的用一用，我们想在天黑之前离开。”
　　片刻之后，一支古董榔头机扔了过来，差点砸到宋波，但也让警戒中的王烈锁定了对方的方位。
　　在一点钟方向的雅丹后。
　　“卫星电话？谢谢啦！”
　　宋波很有礼貌的道谢，然后弯腰捡起了榔头机。
　　他状似不经意地翻了翻电话的通讯记录，发现都是境外的号码，心中越发警觉。
　　对方似乎与境外有频繁的联系。
　　他决定不暴露自己和同伴的身份，拨打了羊力乡派出所的电话。
　　不通。
　　宋波又试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这才明白电话是停机了。
　　“朋友，你这个欠费了啊。”
　　他顿了顿，又放低了姿态恳求道。
　　“能充点钱吗？我们的装备不全，在荒漠过夜很危险。”
　　“你放心，你充多少都有我来付，拜托帮帮忙。”
　　好半天，才有一个声音闷闷道。
　　“没有钱。”
　　啊？！
　　“也不知道怎么充，镇上没人会弄这玩意。”
　　宋波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嫩呢？怎么都不像个成年人。
　　不过对方说的是华国普通话，语气也还算平和，应该能沟通？
　　“你是华国人？！”
　　他问道。
　　“你住在羊力乡吗？和那两个外国人有仇？”
　　巴小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
　　“华国禁枪，你们为什么有枪？”
　　听到这样的问题，宋波越发觉得对面的应该是同胞，语气也不自觉真诚了不少。
　　“我们是警察，这几个是我们在追捕的逃犯。”
　　“他们是偷越国境进来的，在荒漠盗猎国家保护动物，不打击不行。”
　　他并没说出任务的真实内容，毕竟案涉国家安全，保不齐对方会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说盗猎就容易多了，毕竟这些年国家加大了打击盗猎的力度，西北很多小镇都在大力宣传。
　　他一边说，一边还摸出自己的工作证，扔到雅丹附近。
　　“我真的是警察。”
　　安全部特勤员，某种程度也真是警察。
　　于是，他就看到一个小少年从雅丹后转出身，拾起地上的证件查看。
　　宋波这次是真的惊到了。
　　干倒两个外国雇佣兵的“能人”，拉着个脸一副酷比拽样，看身量也就十七八岁，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屁孩啊！
　　难怪他刚才觉得声嫩，人家是真嫩！
　　一旁的王烈忽然压低了声音。
　　“波哥，这小子有点意思哈，隐蔽盲区选得挺准的。”
　　宋波一愣，这才发现小屁孩现身的走位十分风骚，基本都在雅丹的遮挡区，几乎没有完全暴露的时候。
　　这是……经过训练的？
　　“电话欠费就上不了网，我也没什么办法。”
　　小八把宋波的证件扔了回去，很干脆地提议道。
　　“不如我送你们回羊力乡，你给我的电话充钱，成交吗？”
　　成交，当然成交！
　　宋波和王烈求之不得。
　　只要回到羊力乡，他们就能联系上同伴，也不怕这三个东西跑了。
　　可问题是……在没有导航没有卫星定位油箱还漏光了油的情况下，他们要怎么返回羊力乡？
　　“那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
　　巴小霸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雇佣兵，丝毫不掩饰嫌弃的表情。
　　“那两个呢？也带着吗？”
　　当然要带着！
　　宋波和王烈连连点头。
　　武装越境从事盗取华国机密的犯罪，怎么可能让他们逃掉？！必须接受华国法律的制裁！
　　“那好吧……不过要加钱。”
　　小八坐地涨价。
　　“多一个人就多一年的网费，你俩给我写欠条。”
　　两人写了欠条，还应小八的要求提供了身份证号，并承诺在到达羊力乡后立刻付款。
　　然后，他们就见这小孩开出了一辆表情狰狞的鸭子车。说是车其实都有点抬高它，最多算是个电单。
　　“你们回原来的车上，我拉你们的车走。”
　　听他说这话，王烈直接给气笑了。
　　啥？你用共享单车拉我们出荒漠无人区，你咋不上天呢？！
　　这玩意，就算你给镶了个鸭子头，它也就是个电动的啊！
　　别说要拉一辆满载的改装越野，电动车空车行驶里程有多少？时速能不能超过25？！
　　“别气，别气。”
　　宋波拉了拉同伴。
　　他们是大人，憋跟小孩子生气，犯不上。
　　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死里逃生了，爱折腾就让小孩折腾，撞墙他就老实了。
　　反正也不能扔下这孩子，索性就一起等救援吧。
　　抱着放任的心态，两位特勤员都没说话，由着巴小霸从鸭子屁股（后备箱）上牵出了一根牵引绳，扣在了车子的前防撞杠上。
　　“你们坐好了啊，车速有点快，系好安全带。”
　　噗——
　　王烈冷笑，坐在副驾驶上动都不动。
　　时速25可真是有点快，是不还得准备个安全头盔，免得砸脸。
　　然后，他就真被砸脸了……
　　引擎启动，尾灯骤然亮起蓝色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宋波仿佛看到科幻小说中的星舰充能，就只一瞬间，身体像是被巨大的力道推动，飞速向着前方奔驰！
　　呯——！
　　王烈砸在了前风挡玻璃上，好容易才挣扎着坐直，手忙脚乱地系上了安全带。
　　“这他妈的是什么电动车！哪有跑这么快的电动车！咱们这是绑了一根火箭了吧！”
　　抹了把鼻血，王烈单双手抓着车把手，略惊恐地盯着前方的黄色车影。
　　“草，劲儿真特么的大！还敢跑这么快，这小子是个人才。”
　　“他这车速，这得有200了吧！”
　　“312，妥妥的严重超速。”
　　宋波默默关闭了测速功能。
　　“而且这还是在负重的情况下，拉了将近六百多斤的人和两吨的车，在路况不好的荒漠区高速行使。”
　　他沧桑的点起了一根烟。
　　“烈子啊，现在的改装电动车的师傅都这么猛了吗？这哪里还是电动车，这分明就是动车组了啊。”
　　“严重超速，多人共乘，不戴安全头盔也没有车牌，还危险改装……咱们这回的任务报告可有的写喽。”
　　作者有话说：
　　小8：你不讲武德！你恩将仇报！


第14章 逮虾户！狗8违章
　　太阳落山，天色一片苍茫。
　　目之所及是不见尽头的砂石地，虽然天高地阔，可却满眼荒芜，让人难免心生苍凉之感。
　　不过，此刻王烈和宋波可一点都不苍凉。
　　“波哥……yue——！不行……我又要吐了！”
　　“烈子你抓住扶手啊！不要开窗……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黑色越野“跳跃”的节奏，成了荒原上一道奇异的风景。
　　奸商小8为了赶时间回家吃饭，选了一条虽然近但路况奇差的野路。他的小黄鸭电动车轮胎是被变异苔藓强化的，减震也做过特殊改装，一路飞车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后面车上的王烈和宋波就倒霉了。
　　他们的车虽然也是改装过的，但根本承受不住在恶劣路况上高速行驶。轮胎磨损都是小事，人坐在里面像在海中冲浪，颠簸得能把魂儿都吐出来。
　　“yue——波哥，还有多久啊？！”
　　“呕呕呕呕呕——”
　　“快了！”
　　宋波抹了把嘴，“我都看见信号塔了，应该马上就到。”
　　“太好了……”
　　王烈喘了口气，五官吐得都扭曲了。
　　“逮虾户，飙车党！”
　　“臭孩子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能正常时速回程，非得飚这么快！”
　　“嗯。”
　　宋波灌下了一口水。
　　“他这车绝对不一般，回程的时候我计算了里程，他跑了足有600公里，而且全程保持高速，这要是电动车那可了不得了。”
　　“电动？不可能是电动吧。”
　　王烈摇头。
　　“电动汽车在高速状态下电量消耗很大，更别说还有负重，我觉得还是化石能源。”
　　“不过就算是化石能源，那发动机也是真顶。这车蹊跷得很，我们应该上报。”
　　宋波点了点头，对于王烈的提议并无异议。
　　他们的行动不管什么结果，只要人回来就要撰写行动报告。但今天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不管是瞬间麻醉外国雇佣兵的强效药剂，还是能在恶劣路况开出高铁时速的鸭子车，都远超出他们的正常认知。
　　最关键的，前面那熊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荒漠无人区？有超级交通工具却没有家长陪同，车子后面载满生活用品，他靠什么生活？
　　满满的疑问无从解答，两人决定在到达羊力乡后想办法把人拖住，直到和指挥组汇合。
　　拖人的理由都想好了，无证驾驶违章超速不佩戴安全头盔非法运营还私自改装，交警举报一个准儿！
　　巴小霸可不知道他的乘客在算计他，还一门心思拉活儿赚网费。
　　等他的鸭子车拐进羊力乡的主街，天色已然黑成一片，镇上稀稀拉拉的路灯都亮了。
　　“到了，充值吧。”
　　巴小霸掏出卫星电话递给宋波。
　　他光顾着观察对方怎么操作，没注意一旁的王烈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饭馆，借收银员的手机打电话。
　　“好了。”
　　宋波把卫星电话递了回去。
　　“以你现在的带宽，里面的储值能用四年，需不需要我给你再升个级？免费的。”
　　巴小霸摇头。
　　虽然他是奸商，但他很有原则。
　　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这个惨痛教训在他还是54188号的时候就吃足了，此生绝不再犯。
　　酷酷的摆了摆手，小8转身跨上小黄鸭，甩给宋波一个孤独桀骜的背影。
　　可惜还没骑两步，他就被警察拦下了。
　　“娃子，哪儿来的车？”
　　羊力乡唯一的交警扎杰布伸手拔下了恶霸鸭的车钥匙。
　　“没上牌子，你咋还不带头盔呢？”
　　眼看着巴小霸乖乖被交警带走，宋波和王烈终于松了口气。
　　不能放这小子走啊！至少得问清楚他家大人哪去了，怎么能让个小孩单枪匹马跑夜路，而且还超速？！
　　“队长！”
　　远处传来下属的声音。
　　宋波抬眼看去，之间另外两组同事正急匆匆地赶过来，每个人都灰头土脸。
　　没有减员。
　　宋波眼底蔓上一抹笑意。
　　他想抬起手，忽然感觉肩膀一阵疼痛，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负了伤。
　　“快快快，波哥肩膀见红了！”
　　王烈急着招呼同伴。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一人陪宋波去医院处理伤口，剩下的人跟着王烈去专案组交任务。
　　“喏，一共三个，都在里面了。”
　　徐恒拉开越野车巨大的后备箱，然后被里面糟糕的味道逼得倒退三步。
　　“卧槽，什么味儿啊！”
　　其他人也没好哪儿去。除了早有准备的王烈，安全部的特勤员们全部猝不及防，有两个还被熏吐了。
　　“这……这啥整的！？”
　　徐恒扭头看向王烈，却发现这老小子早就蹲到一处上风口，正捏着鼻子朝这边观望。
　　合着你早有准备啊！
　　“咳咳。”
　　王烈轻咳一声。
　　“不是我鸡贼，我是怕我吐你们身上，现在是真禁不起一丁点的味道刺激！”
　　“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也就比后备箱里的这仨强点，胆汁都吐光了。”
　　众人听他说，又扭头看向三个雇佣兵。
　　嗯，老王应该没撒谎。
　　你瞧这哥仨，鼻青脸肿，身上还横七竖八沾满了彼此的呕吐物，根本分不清楚是谁吐的。
　　老王坐在副驾驶还有安全带，后备箱里就只能靠密闭空间阻挡颠簸了。虽然人飞不出去，但滚筒式翻滚和混合不可避免，几小时的车程难怪气味感人。
　　“拉你们的是什么车，怎么这么大劲儿啊？”
　　这个问题，老交警扎杰布也想知道。
　　羊力乡是进入荒漠的前哨站，每年都有不少勘探队在镇上集结，改装车他真见识过不少。
　　但改装电动车……还是头一次。
　　“电动车？这什么电动车？”
　　扎杰布指着院子里的恶霸鸭。
　　“谁给你改的？”
　　“我自己改的。”
　　巴小霸乖巧地坐在椅上，态度十分端正。
　　“是核电动车，我没有驾照，所以选了电动车骑。”
　　“啥？啥电！？”
　　扎杰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核电？是他知道的那种核电吗？
　　就是那种能当原子弹，启动一个能供电一座大城市，还不烧煤不烧碳的那种核电？
　　“不是……”
　　交警大爷晃了晃头。
　　“来娃子你跟我说说，你这个电是咋个原理？”
　　于是巴小霸便简单解释了一下粒子锅炉的原理，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核反应的一种。
　　“小型化以后对反应容器的要求比较高，我这款是古董型，时速有限，只能用于普通交通运输。”
　　你可别瞎叭叭了！
　　扎杰布大爷默默咽了口唾沫。
　　人家在举报的时候都说了，这娃子是飙车回来的，荒原土道开到300公里/小时！
　　虽然他不大相信，但安全部的同志不会冤枉人，人家还提供了视频作证。
　　扎杰布大爷看着眼前这辆表情狰狞的恶霸鸭车，特别反派地露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围笑。
　　“不管是啥电，知不知道电动车的上路时速最高25？！而且你骑车还不带安全头盔，风刮起来石头子都能打破你的脑壳，一点交通安全都不明白！”
　　“大晚上自己一个人骑车，你家大人呢？出了事怎么办？！”
　　“电动车要上牌照！是不是偷偷把速度限制提高了？你到法定年龄了么？知不知道改装车%&￥%&￥#￥%&？！45#&%#￥#￥￥……”
　　劈头盖脸一顿教育，巴小霸蔫吧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连收好几张罚单，预估要缴纳的罚金数额不小，今天卖掉的土豆未必撑得住。
　　麻烦的是，小黄鸭2号作为非法改装车，被警察大爷暂时扣留了，今天晚上他要在派出所过夜，除非他家大人过来领人。
　　“我们家没有大人啊，只有我和小统……”
　　小八试图垂死挣扎。
　　“小统他比我还小呢，我要是不回去就他一个人在家，他会害怕的。”
　　“我们家周围都没有人住，晚上万一出什么事就麻烦了，我必须回去！”
　　他话里吐露出的些许信息，让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扎杰布渐渐坐直了身体。
　　“你家里没大人？”
　　警察大叔皱紧了眉头。
　　“家里还有个比你还小的？那你们应该还都没成年吧？”
　　“家里的大人是外出务工了还是干什么，怎么能把你们两个小孩扔在家里，他们也放心？！”
　　“唔，发生了一些事。”
　　小8含混地回答。
　　“原本我们是有爸爸照顾的，但出了一些意外，反正他们不在了。”
　　“不在”这个说法可以有很多理解，扎杰布大叔的眼神微暗，伸手摸了摸小8的狗头。
　　“可怜的娃子……不用怕，乡里会照顾你们的。”
　　狗8故作悲痛但坚强地点了点头。
　　他是故意的，反正他那个“爹”一点儿都不好，没事儿就爱“狗八狗八”地挤兑他。
　　幸好小统不在，不然听他把“爸爸”说没了，肯定要翻脸。
　　哼。
　　他对他那个宁把拔……从来都是无脑吹！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警察大爷的声音。
　　“你刚才说，你家附近没人住是吗？”
　　扎杰布大叔的心都揪揪起来，恨不得把这娃子拉回自己家。
　　“没人住的地方可不行，没人住的地方容易招惹野狼！”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
　　“娃子，你家到底在哪个村啊？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得把你家那个弟弟接出来，不能再在荒地里住着了！”


第15章 核电动车
　　“娃子，安心，咱们国家有保护娃娃的政策，肯定能让你俩安心长大！”
　　扎杰布的目光满是慈祥。
　　“我这就去找辆车，晚上你跟你弟上我家住，你大娘最会做羊肉抓饼了，包你们吃了还想吃！”
　　巴小霸：……
　　虽然很感谢警察大爷的好意，但他和小统并不是真的未成年。要把做系统智能的时间也算上去，他们其实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啊……不用……”
　　巴小霸推拒。
　　“我们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
　　话还没说完，扎杰布大叔就挥手打断了他。
　　“俩孩子能吃到个啥？还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再说你们这个年纪不应该上学堂吗，在家里蹲着不都荒废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烈刚好从外面走进来，闻言微微一愣。
　　“什么荒废了？”
　　“这两娃子呗！看着蹦精蹦灵的，正该是上学的好时候！在村里窝着干啥？！”
　　“说得没错！”
　　王烈身后跟进来一位中年人，闻言温声道。
　　“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啊。国家有义务教育的政策，羊力乡也有中心校，你们怎么没念呢？”
　　说着，他看向扎杰布，笑着说道。
　　“这事就交给我们办吧，一定把他们安顿好，让娃子们上学。”
　　扎杰布有些犹豫。
　　他在乡里从没见过眼前这人，但王烈的身份经过之前的配合，他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
　　王警官在羊力乡抓逃犯，这人是跟着王烈一起进来的，可能也是同行？
　　为了稳妥起见，扎杰布大叔还是打了电话请示核查。
　　很快他便收到了回复——后续由安全部全权负责，交给他们处理没问题。
　　“那就劳烦二位了。”
　　扎杰布大叔与两人握手。
　　“大晚上的娃子都没吃饭，我去买些肉饼子吧。”
　　两人连说不用，他们已经给巴小霸准备了晚饭。
　　只是顾念还有一个娃娃没找到，他们准备马上出发，晚饭就在路上解决。
　　“唉，天黑了，戈壁滩上的夜路可是不好走。”
　　扎杰布大叔叹了口气。
　　“你们可要小心，这里晚上有狼群啊。”
　　扎杰布走后，询问室里有过短暂的寂静。
　　王烈带来的中年人身量不高，两鬓斑白，长相和衣着都十分不起眼，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令小八心生警惕。
　　这是个硬茬。
　　“说起来是我们失误，不但没做好风险控制，还把一个娃娃卷了进来。王烈，你和宋波回去都要写报告反省。”
　　“是！”
　　王烈立时应声。
　　他又转头看向巴小霸。
　　“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有没有父母的联系方式，我们帮你联系他们。”
　　小八摇头，把之前对警察大叔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自己住？”
　　中年人皱眉。
　　“娃娃，你家住哪？”
　　这个问题小八答不出。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家的地址。
　　他家哪有地址？根本就是无人区中的荒滩，穿越时空随机掉落的坐标。
　　但这么说，顾忌对方根本不会相信，所以他只能点头摇头，试图萌混过关。
　　“你刚刚吵着要回去，所以你是知道回去的路的，对么？”
　　中年人丝毫不上当，一开口便直捣正题。
　　“王烈说是你骑车把他们送回羊力乡的，也就是说你的车还可以返程，能带我们一起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得十分慈祥。
　　“咱们国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我们有义务保护你和你弟弟的权利。华国的娃娃都要接受九年义务制教育，学费国家出，学校还有营养午餐，可不能不读书噢。”
　　巴小霸：他是差午饭的人吗！？
　　他暗自琢磨抢车逃跑的可能性。
　　带路是不可能带路的，而且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看到速装房，毕竟他们家的浴室门能够捕捉空间碎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大灾变给带进来了。
　　抢车……
　　小八想起之前改造电单车的过程。
　　这里似乎与他们之前居住的世界不大相同，那边已经开始普及的天地无限充能技术在这里还停留在幻想中，闻名世界的大黄鸭无人机快递更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板栗岛上的黑科技了。
　　所以他们发现了小黄鸭2号，而且技术难点目前无法破解，眼前这个中年人是为此而来。
　　唔，倒也不是不能卖……
　　巴小霸迅速转换了角色，给自己换上了奸商模块。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嘛，这样横空出世的一辆鸭子车，怎么也能换套好房子不是？
　　当然光有房子不行，还要必要的配套。水源和能源设备他们可以自备，但网费娱乐设施家居百货啥的得弄齐全，生鲜食材定期供应。
　　最重要的，他们不·能·去·上·学！不然小统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打定了主意，巴小霸淡定地开口道。
　　“你们是不是想问电单车的事？”
　　中年人挑眉。
　　“你愿意说？”
　　“可以说。”
　　巴小霸顿了顿，“但我有交换条件。”
　　“说来听听。”
　　于是小八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中年人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笑得云淡风轻。
　　“你这娃子半点都不贪心啊，要是按照这样的条件交易，你们可是吃了亏的。”
　　来之前他收到下属的汇报，宋波在电话里吹的神乎其神，他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想，觉得说不定是走私集团在黑市搞到的新玩意。
　　可等他带着技术人员找到那辆审美突兀的鸭子车，所有人都迷惑了！
　　没见过的内部结构，是电驱动但却不是电池驱动，里面还有个奇奇怪怪的容器！？
　　“这是什么玩意？锅炉吗？”
　　“不是锅炉，你看这里连接的是电线，传导轴承推动车轮转动……”
　　“它是靠什么发电？太阳能？”
　　“肯定不是太阳能，找不到光伏板，再说太阳能也不可能跑出高铁的速度。”
　　“也许是宋波看错了？”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但没人能搞明白鸭子车的玄机。
　　此刻面对车主，中年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电动车？”
　　“是核电动车。”
　　小八淡定回答。
　　“微型粒子反应炉也是核反应的一种，可以持续供能，不用充电。”
　　呵，核反应么，可不是不用充电么。
　　等等，核反应，核反应堆？那个炉子是微型核反应堆！？
　　要不是多年的训练和历练，中年人根本无法维持表情管理。
　　此时此刻他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只有自己知道腿已经不自觉的抖，连带关节跟着吱吱作响。
　　微型核反应堆，能装在电动车上的核反应！科技领头羊大米国也搞不出这么离奇的玩意儿，这简直就是外星人的技术了！
　　如果这个技术能被应用到汽车、船舶、飞机乃至军舰……
　　华国还没有自主研发的核动力军舰，如果只要一栋房子就能买到这样技术，这应该是全天下最划算的生意了！
　　“你觉得，你这个核反应炉我们能用吗？”
　　虽然心中早已激动地扭起了秧歌，但中年人依旧保持了谨慎的风格。
　　技术是国家发展的保障。可过度的追求不现实的技术投入，不但会造成资源的浪费，而且还会陷入误区。
　　发展需要稳妥踏实，一步一个脚印，绝对不能好高骛远。
　　这个问题，巴小霸难得犹豫了一下。
　　“我不确定能不能，因为我对你们的技术路线并不了解。”
　　“但我可以提供反应炉的图纸，由你们自己判断，这份图纸怎么也值套房子了。”
　　小八也不傻，之所以没有漫天要价也是考虑到技术存在代际差距。
　　如果对方用不到，再先进也卖不出高价。倒不如一开始就给出合理偏低的条件先让对方上钩，落袋为安先吃到利益。
　　以后要是能够合作下去，有的是机会找补。
　　“当然，房子没问题，这是答应好的，随时都可以动工。”
　　中年人微笑。
　　“图纸我们拿回去研究，如果真有价值我们不会占你便宜，对价是可以持续支付的。”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这已经是把巴小霸当成一个平等的成年人来对谈了。
　　小八对中年人的态度十分满意。
　　买卖自愿，但诚意比约定更重要，谁都愿意和厚道人打交道。
　　眼前的买家，不但有诚意，而且还脚踏实地不贪婪……
　　他有信心对方会持续上钩！
　　“今天太晚了，”巴小霸站起身，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明天还在这里碰头吗？我现在赶着回家。”
　　中年人和王烈交换了一个眼神，王烈马上笑着开口。
　　“要回家了吗？那我们送你吧，正好去认认门，我们也好确定一下在哪儿见房子。”
　　“我们这么多大人，怎么能看着一个娃娃自己走夜路，这是犯法的。”
　　其实并没有这种规定，但巴小霸是个法盲。
　　为了不让他看好的“买家”犯法，小八不情不愿地答应了王波的要求，在一群人的“陪伴”下返乡。
　　“到地方了你们就走啊，不要吓到我们家小统，他很害羞很胆小，最怕见生人了。”
　　巴小霸不甘不愿地念叨着。


第16章 周队家访
　　黑沉沉的夜幕中，唯有两道强烈的灯光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是小黄鸭2号在荒野中飞驰。这次狗八终于找回了点良心，没有让“甲方”遭太多的罪，选择了相对平坦的路线返航。
　　“周队我没吹牛，这小电动是真心抗造！”
　　绑了三道安全带的王烈对隔壁座位的人说道。
　　“他这车速比我们来的时候稳当了不少，之前那才是真遭罪！”
　　“我就怀疑这熊孩子是故意的！”
　　周数，也就是之前和巴小霸谈判的那位中年人，从打上车到现在，还有点没回过神。
　　身为本次收网行动的总指挥，他现在本应坐在返程的飞机上，与下属一道，将本次行动的目标送押总部接受调查。
　　发现小电动是个突发事件，可一个嗅觉灵敏的特勤员，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扩充收益的机会，周数就是这样的人。
　　可他真心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被个电单车拉着贴地平飞。
　　“故意你也得受着，年纪老大不小的还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周数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
　　“话说回来，要不是亲自走了这一趟，就算图纸画出花来我也不能信。之前拿个PPT忽悠人的事儿咱们还见得少了？”
　　王烈点头。
　　他的想法和周队的差不多，这事必须得凿实了才敢上报。
　　军事是国家发展的保障。
　　但军工也是烧钱的产业，飞机舰船动辄以亿计，漫长的研发周期一旦启动便只能前行，中止或改款都会造成天量的损失。
　　曾经就有某些国家，时不时便释放些真假掺半的消息制造烟幕，在军工领域制造焦虑恐慌情绪，从而将别国的研发方向导入误区，消耗宝贵的战略机遇期。
　　所以与其指望着那些听着花哨但很难实现的技术，倒不如踏踏实实的把自己现在能掌握的东西拿到手，一步登天不现实。
　　可……也是真的眼馋啊！
　　王烈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鸭屁股，馋的口水滴答。
　　他要是有这么一辆电动车，哪里还愁抓不到人？车轮子都给他们磨成粉扬了！
　　想到这里，王烈便对微型核反应炉图纸的期待值飚满点。
　　哪怕是有一项技术能用得上也好啊！这可是实打实应用在动力领域的核技术，他等国产的核动力航母很久了！
　　就在这美妙的畅想中，小电动的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到一处田地旁。
　　众人依次下车，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们看到，这里竟然还种着一片梭梭和红柳。
　　“那就是我家了。”
　　巴小霸指着不远处的速装房，再度开启了碎碎念。
　　什么他家的小统怕生，腼腆，社恐，人送到了就走吧。
　　众人看着不远处那座方方正正的建筑。
　　就怎么说呢，虽然羊力乡的房子也都很简朴，但简朴成这样的还从没见过，这根本就是个迷你集装箱吧？！
　　正想着，就见“集装箱”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哒哒哒”地跑出一个可爱的小孩。
　　“你们是小8带回来做客的吗？快请进快请进，我还准备了点心，趁热吃最棒啦！”
　　众人：……
　　这是……怕生？腼腆？社恐？！
　　社恐是不可能社恐的，宁小统像个小太阳，时刻都对客人散发着热情。
　　有那么几个瞬间，周数和王烈甚至恍惚看到了某宝的金牌客服，那一声声“哥哥、叔叔”叫得格外亲近。
　　然后，这小孩端出了“他们家独一份”的点心。
　　但这……这是个啥？咋还花花哨哨的？
　　“是土豆，我们家自己种的土豆！”
　　宁小统甜滋滋地说道。
　　“快尝尝快尝尝，可好吃啦！”
　　盛情难却，于是众人都拿了一颗土豆尝了尝，然后眼睛齐齐亮了。
　　真的啊，真的好吃！咸香软弹，他们从来没吃过这种口味的土豆！
　　“这是提前腌制过吗？”
　　王烈问宁小统。
　　宁小统摇头，一脸骄傲地安利。
　　“没有呢，只是从地里挖出来清洗干净后就放进炉子里烤了，绝对的纯天然无公害食品呢！”
　　他又张罗着带人参观他的实验田，被巴小霸阻止了。
　　小八略烦躁地说道。
　　“外面黑乎乎的能看到什么，时间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怎么能回去呢？”
　　宁小统瞪大眼睛。
　　好容易遇到本地土著，他还想好好推销土豆给自己打开销路呢，怎么能轻易把人放走？！
　　他准备安排客人在明天日出时分参观他的大田。
　　——满眼荒漠中唯一的一片翠绿，宣传效果绝对拉满。
　　“不行，咱们家浴室坏了啊！”
　　巴小霸朝宁小统拼命使眼色。
　　这傻白甜是不是忘了，他们家还有个不能被发现的不稳定因素——浴室门可是会随机连接异空间的！
　　！！
　　宁小统终于想起来了！
　　他干笑两声，正想着怎么给自己找补，忽听一旁的王烈热情开口。
　　“浴室坏了吗？那正好我来帮你们修修，我以前可是学过水暖的。”
　　说着，他就朝浴室门的方向走去。
　　宁小统的小心脏都要吓停了，连忙跟过去阻止。
　　好在今天浴室门格外给力，门上的提示灯一直没有亮起，王烈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这上水管根本没接上啊。”
　　他抱怨道。
　　“这谁给建的房子，活干的也太糙了。”
　　宁小统胡乱应了两声。危机解除，他又活络起心思，想要留住客人。
　　也不是他非要赚那点钱，实在是他们地处无人区的中间，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夜晚行车真的很危险，不如明天一早再返程。
　　周数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之所以跟来，也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对奇怪的小孩。他来之前特地调查过他们的资料，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就好像这两个人从一出生就被遗忘了一样。
　　现在看，也不能排处这种可能。
　　毕竟如果两个孩子在这里出身长大，如此偏僻的地方的确没办法办理户口登记，也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巴小霸的知识储备远超过他的年龄，妥妥一个受过精心培养的天才少年，又怎么会没有身份记录呢？
　　难道，这和境外某些秘密研究所有关系？
　　身为安全部的工作人员，周数难免会联想得多了一些，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也越发慎重。
　　“反正明天不是还要回羊力乡签合同吗？那不如一起吧，你的电动车比我们开快多了，也让我们再搭一次顺风车吧。”
　　开玩笑，还容易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他必须顺水推舟把这事给敲死了。
　　晚上，一众人在速装房打地铺，翻来覆去，各怀心思。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宁小统神采奕奕地带着众人参观土豆田，然后很满足地收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你们这……怎么做到的？！”
　　这次出声的是齐格。
　　齐格是在戈壁滩上长大的汉子，荒漠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啥时候长过这么整齐壮实的苗子？！
　　虽然都是土豆，可这里的土豆没有一种是他见过的，他从不知道沙棘地下还能长土豆子！
　　“是通过融合育种，把沙棘和土豆融合培养出兼具两种作物有点的植株，然后就成功啦！”
　　傻乎乎的宁小统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
　　沙棘和土豆，种属都不相同，怎么可能融合到一起呢？
　　可是偏偏，宁小统做到了，还成功了！
　　“除了沙棘土豆，我还有梭梭土豆，速生土豆，高浓度龙葵素土豆。”
　　说到这里，宁小统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手。
　　“我没有很多种子，除了土豆就只能找到梭梭、红柳和沙棘，不过用他们做主材总是失败，所以最后成功融合的就只有土豆。”
　　“之前我们没有钱，买不起更多的种子。不过听说你们要帮我们盖房子，那能不能再给我一些种子啊，不需要很多，一点点就够了。”
　　说着，宁小统还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可怜巴巴的。
　　齐格是做了爸爸的，哪里受得了这个，马上就要掏腰包给钱。
　　“你们两个……”
　　周数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现在十分怀疑这片戈壁底下有个秘密基地，这两个孩子都是秘密基地培养出来的生化人，不然怎么能掌握这么多黑科技！
　　王烈看到了电动车。
　　齐格发现了超种属土豆。
　　可疑点却不仅有这些，单就他们昨天晚上打地铺的那座破房子，到处都充满了诡谲！
　　今天早上他才发现，原来这“集装箱”的供电系统竟然有两套。一套是常规的煤油发电机，看得出是用乘用车发动机改造了，还连接了车用温控系统。
　　另外一套就很奇怪，不属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发电设备，也找不到电路和走线。
　　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还有供水系统！要知道这可是干燥荒芜的无人区，打开水龙头就是洁净的自来水，但房子周围根本找不到水井，也不知道这水到底是哪儿来的。
　　这俩小孩，是什么人呢？
　　又或者……他们真是蓝星人么……？


第17章 违法开荒
　　某种程度上说，周数周队长挖到了真相。
　　眼前不合常理的疑点实在太多，想装看不见都做不到，必须向上汇报。
　　总之，得先解决两个小孩的生活教育问题。
　　虽然孩子们自力更生活下来了，可这哪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不能不管。
　　“不要在这里盖房子了，你们跟我们一起回京城，京城可以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资源。”
　　周队长现场打包票。
　　“生活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你们两个就好好读书，将来想种土豆还是改造电动车都随你们。”
　　他是一番好心，无奈两个小孩都不领情。
　　“我现在就能种土豆呀，为什么要等到将来？”
　　宁小统眨巴着圆圆眼一脸天真。
　　“我有好大好大一片地可以种，你们再给我们修修房子就没有什么生活问题啦。”
　　比其他软萌萌地撒娇，隔壁巴小霸则是简单粗暴，当场翻着白眼怼人。
　　“反应炉图纸都是我卖的，你们还能教我啥？你们是不是想赖账！”
　　赖账当然不会，荒漠里的房子造价再高，和微型核反应堆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
　　老周真是为了两个娃娃好，可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没反悔，回去就给你们盖房子。”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土豆田，忽然说道。
　　“话说……你们为啥在这儿种土豆啊？”
　　“我记得这地方应该是荒漠无人区吧？以前没听说过有村落，你们这田是哪儿来的？”
　　一击中的。
　　宁小统立刻慌了，巴小霸虽然力图镇定，但眼神中还是漏了一丝心虚。
　　绑定他们的系统是黑户，自然也就没办法生成合法身份。
　　华国的法律规定土地国有，承包或者流转都需要有政府授权。他们两个黑户从时空裂隙掉下来，妥妥一个鸠占鹊巢，住违建房，种霸王田。
　　无人区没人管，他们种了也就种了。
　　现在被抓个正着，这就很尴尬了。
　　周数多精明个人，一瞬间发觉了形势逆转。
　　“所以你们没有土地证？”
　　他试探着问道。
　　“那这地是怎么来的？你们的父母在偷偷开荒？”
　　说开荒只是个借口，到处都是砂石的戈壁滩，根本没有开荒的条件。
　　但两个小孩不明白，还以为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忙不迭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开荒。”
　　“以前都是荒地呢，爸爸好不容易才搞到了土壤，说起来我们家也是花了钱的。”
　　“那不对啊！”
　　周队长板起了脸，吓唬小孩。
　　“这里距离羊力乡远着呢，而且羊力乡也没有这种土！再说私自开荒是违法的，不管花多少钱，国家的地就是国家的，都要上交，还要恢复原状！”
　　一听说要恢复原状，宁小统“哇”地哭得好大声。
　　“是我的地，是我的！不能恢复原状！”
　　好容易种出来的土豆和沙棘，万一真要给铲掉，那他的任务就完蛋了！
　　他辛辛苦苦了好久呢！
　　宁小统一哭，巴小霸的火气就往上顶，看向周数等人的眼神十分不善。
　　“你们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
　　周数没想到真把孩子吓到了，连忙往回找补。
　　“就是总得弄清楚你们的来历吧。”
　　“既然你们都来到华国了，为什么不愿理离开荒漠戈壁滩呢？”
　　他这话的隐含之意，两个小孩都听懂了。
　　巴小霸和宁小统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巴小霸开口道。
　　“我们可以说，但事关重大，你们要保密。”
　　“我们是意外过来的。”
　　巴小霸简单讲述了一下穿越的经过。
　　当然，他并没有全盘托出，只是挑了种田任务说，把土地、房子及核反应炉都推到了系统奖励上。
　　周数：……
　　“嘿嘿”
　　一旁的王烈忽然笑出了声。
　　“没想到真有穿越和系统存在啊……那有没有修仙体系或者灵气复苏？我以为那是小说瞎写的呢。”
　　对上队长疑惑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
　　“系统就像游戏发布任务的GM，穿越……应该是虫洞或者平行空间？”
　　“反正是外星人没错了。”
　　哦，外星人。
　　周数按了按开始抽痛的额角。
　　他并不是断网的老古板，闲暇时也会看网文小说打发时间。
　　可小说归小说，现实是现实。
　　系统这东西都是和人绑定，看不见摸不着，怎么证明存在呢？
　　“这些地就是证据呀！”
　　宁小统用手比划。
　　“十亩田呢！就算是劣等但也和砂石地不一样吧，戈壁滩哪来这么多土？！”
　　“所以你是说，这些田地是从天而降的……”
　　周数蹲下身，伸手在田垄里捻了捻。
　　无人区风沙大，地里混了不少沙子，但还是和周围的戈壁滩泾渭分明。
　　的确不可能自然形成。
　　“那你下一个奖励是什么呢？”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想了想。
　　“是洁净能源系统。”
　　“不过系统抠门得很，最多就是给些光伏之类的，我们家已经通电了，所以我想换成家具大礼包……”
　　“别换！”
　　周数急得吼出了声。
　　“家具大礼包我们给你找，想要什么样就给你什么样，就算是光伏板也没关系，不需要可以给我们！”
　　开玩笑，这可是外星出品的光伏板，说不定有什么独特的技术路线，不比桌子柜子有用？！
　　果然不能放着这俩熊孩子瞎胡闹！
　　周数不再犹豫，摸出电话直接向上汇报。
　　这通电话了打了好几个小时，等周数放下电话，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离开，我们可以在这建一座小镇，提供必要的配套。我们会派一些工作人员参与进来，提供种子和各种必要的物资协助你们完成任务。收获的作物我们全部包销，价格按照作物的品质给付。”
　　“但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有不需要的任务奖励，或者是培育出了良种，我们必须独家收购。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协助我们在系统中获取一些可实用的技术，我们可以支付报酬。”
　　条件很公平，宁小统干脆地点了头。
　　不就是把系统上交给国家嘛！反正他这个系统也是个抠门货，交了半点不可惜。
　　何况，从内心来说，宁小统对这个叫做华国的地方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以前也住在华国，语言和文化和这里高度相似，就连“九年义务制教育”等规定都一模一样，冲淡了他不少思乡之情。
　　华国人嘛，穿越了那也是华国人，能为老家做点贡献不是应该的？
　　何况人家还种子供应无限量，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啦！
　　说来也奇怪，宁小统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沉迷育种，简直魂牵梦萦，不能自拔。
　　有时候他也会灵光一转，画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图案。但很遗憾，除了那天做梦后的神来一笔，之后的符纹全数失败，没一个能在融合炉中起效果。
　　到底是差在那里呢？
　　宁小统反复回忆着那天梦里的场景。
　　多个螺旋扭成的白塔，震耳欲聋的欢呼却看不到人影的城市，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陷入沉思，那边的巴小霸却已经开始熟练地跟周数砍价。
　　“种子不能只局限于种子，还要包括幼苗、块茎之类所有可以栽培的部分！”
　　“可以，但我们也要派人过来观摩学习，使用你们培育出的部分苗种进行研究，并获得使用授权。”
　　“这个没问题，种子原本就是要种的。我还可以给出独家使用权和销售权，但专利必须属于我们。”
　　“当然，华国鼓励和保护知识产权，优秀的作物我们会大面积推广，并且按照市价支付种子的费用。不过因为我们也参与了种子培育和生产，所以要刨除成本。”
　　“很合理，但我们需要华国身份和账户。”
　　巴小霸摸了摸鼻子。
　　“按照华国的法律，未成年人还需要监护人吧？我们两个不想要监护人……”
　　“我们可以委托农场管委会做你们名义上的监护人。”
　　周数笑了笑。
　　“这里会设立一座国营农场，包含场办医院、食堂、商场和学校。”
　　“虽然你们已经过了义务教育的年纪，但多读书没坏处，了解一下华国的历史和文化也不错。”
　　“我们华国的高考，现在可是文理科都要兼顾的，偏科的学生很吃亏。”
　　巴小霸：……
　　所以这还给他们两个专门成立了学校吗？！
　　“也不单单是给你们成立的。”
　　看出了他的想法，周数笑着解释。
　　“为了保密，微型核反应炉的图纸会在这里研究。我们也会选派研究人员跟进变异土豆和沙棘，这些都要以学校的名义来做。”
　　“先期过来工作的研究员都是各省高考杀出来的顶级学霸，备考经验丰富。我们要求他们编撰应考经验材料和重难点练习题，每天攻克一部分知识点，维持相当数量的基础练习，哪怕零基础也能帮你们迅速建立知识体系。”
　　“所以如果有必要，这所学校将来还会扩充规模。所以从理论上说，即便你们死活不想离开农场，也能在这里接受到华国最顶级的教育，而且还都是名师现场一对一教学，课后手把手辅导，这可是无数学子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啊！”
　　他激昂的措辞唤醒了发呆中的宁小统。
　　当听到自己在荒漠无人区都要一对一辅导，学渣统“哇”的一声又哭得很大声。
　　这里果然是华国没错，卷生卷死卷渣渣！
　　人间不值得啦！


第18章 豹纹土豆火了
　　宁小统即将遭受“卷王级”暴击，远在祁市的老何最近心情也不平静。
　　他之前一时冲动，在某电商网站上买了一袋子土豆。发货地远在大西北腹地，就算土豆再易存储也扛不住路途消耗，品相不佳很正常。
　　老何原本就抱着支援农业生产的想法，对即将到来的土豆丝毫半点期待，很快忘在了脑后。
　　“老何，快递超市说有咱家个包，我给你取回来了。”
　　遛弯回来的老伴吴桂英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箱。
　　“你卖的啥啊这是？沉死了。”
　　老何从屋里走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我买的？”
　　他接过箱子看了看，恍然。
　　“噢，是我买的土豆。”
　　“土豆？”
　　吴桂英皱眉。
　　“土豆菜市场就有卖的，咋还网购了？”
　　老何一边拆箱，一边回忆。
　　“好像是大西北的特殊品种，我在菜友网站上看的帖子，和普通土豆不一样的。”
　　“土豆还能有啥不一样，长了三头六臂啊。”
　　吴桂英念叨。
　　“一天天的，谁说啥你都相信，儿子说这叫啥来着？智商税！”
　　这话老何不爱听，抱着纸箱去小菜园躲清净。
　　初夏的小菜园生机勃勃。
　　新种的豆角已经爬了藤，廊下盆栽的西红柿刚刚打了青果，地里的小白菜青翠诱人，老何看着就心里舒坦。
　　智商税呢咋地，种地这么不容易的事，何况是在大西北，支持支持不应该的？
　　这样想着，老何拆开了包裹。
　　咦？！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两层球状物，每一颗都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卖相不怎么精致，但看得出卖家是花了心思。
　　他取出一颗，拨去油纸，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颗红蓝交错的土豆！
　　土豆还有这种颜色的？！
　　老何登录菜友网站，翻出之前的帖子对比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这土豆，能吃？”
　　老伴吴桂英凑过来，盯着老何手里的球状物。
　　“别不是有毒吧？！”
　　其实老何心里也在打鼓。
　　不是说自然界中颜色都是起警示作用的吗？越好看的毒性越大。
　　可当着老伴的面，他又不想完全认怂，微弱地表示了一下挣扎。
　　“我看论坛上有人发过烹饪的视频，应该是能吃的。”
　　“是吗？让我看看。”
　　于是老何便把《种田咪的农家饭第一弹》转发给了妻子。
　　吴桂英研究了一会儿，将信将疑。
　　“咱们还是谨慎点吧，有些东西能吃但不代表没毒啊，最好还是找人鉴定一下。”
　　“哎你那个同学不是在农大嘛，让他帮着看看，这玩意到底能不能吃。”
　　于是老何又联系了他的老同学老岳。
　　老岳就住他们隔壁小区，之前是在祁州农业大学任教。因为学术造诣深厚，老岳退休后又被学校返聘，教授一些实验课程。
　　听说老何搞到了奇怪的土豆，老岳的好奇心也给勾了上来，下了课就直奔老同学家。
　　“你说你买到了有花纹的土豆？”
　　“啊，是啊。”
　　老何摸出手机，给老同学长见识。
　　“不但有花纹，这玩意还是个木本，你见过木本的土豆吗？！”
　　“木本，那怎么还能是土豆，这不胡闹嘛。”
　　老岳嗤之以鼻。
　　“我说你好歹也是我手把手指导出来的，怎么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就是纯纯的智商税。”
　　老何不吭声，领着老同学往菜园子里走，准备用现实打肿老岳的脸。
　　“喏，都在这儿了，一共五种。”
　　他指着箱子里已经分类好的球状物。
　　“这边的是红蓝豹纹的，这边是像沙棘果的，这一堆颜色最显眼，粉红粉红。”
　　“还有这两堆，像西瓜的这种软软弹弹，最后一堆最不起眼，倒是跟菜市场卖的没啥差别。”
　　“卖家说是他们种出来的荒漠土豆，你说智商税，那到底他们是些啥玩意啊？”
　　老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老同学老岳就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查看，这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原因无他，这些作物他一个都没见过，闻所未闻，仿佛忽然出现的天外生物。
　　基因编辑的产物？
　　不可能啊！
　　要真是能这么随心所欲的改造，他们还何必苦苦研究诱导异变育种？
　　“绝对不是土豆。”
　　老岳沉吟了半响。
　　“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匀我两颗带走，我们研究看看。”
　　老何无异议。
　　在没有确定的结论前，这奇奇怪怪的土豆子也不敢吃啊。
　　“那我就等你结果了。”
　　第三天傍晚，老岳上门了。
　　在老何期待的目光中，老岳轻咳一声。
　　“嗯，这的确是土豆。”
　　啊？
　　老何瞠目结舌。
　　“不是你前天还说绝对不是，怎么又是了？”
　　“嗯。”
　　老岳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我们比对了成分，的确是土豆没错，而且营养价值比普通土豆还略高。”
　　“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里面主要成分是花青素、虾青素、叶黄素、胡罗卜素之类的，都是可以食用的。”
　　啊？！
　　老何盯着随便堆在箱子里的土豆。
　　“那这……还是好玩意了？”
　　“是的，真是好玩意。”
　　老岳沉痛地点了点头。
　　“这是在我国从未发现的品种，经济价值高出一般土豆，也不知道你这老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到了这么奇特的品种。”
　　“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卖家，我们学院想要批量购买一批做研究，价格好商量。”
　　联系种田咪吗？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老何当着老岳的面给种田咪的账号发了私信。
　　可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种田咪”仿佛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留言都不回复。
　　老何有点着急了。
　　种田咪家在西北，看文字应该不大的年纪，每次拍摄土豆的背景都是荒漠戈壁区。
　　这样恶劣的环境，赚点钱可不容易了。放着上门的生意不回复，种田咪是不是出事了？
　　心烦间，他又打开了菜友论坛。
　　种田咪的帖子今天也是热门。
　　自从他开始售卖土豆以后，每天都有坛友跟帖。
　　一开始都是质疑和嘲笑，有说种田咪是制造噱头带货的，有说他装可怜博同情的，更激烈点的甚至还会骂他九漏鱼，小小年纪着急变现，纯纯钻钱眼里了。
　　等第一周过去后，坛友们陆续收到了自己订购的土豆，坛子里的风向又开始转变。
　　至少种田咪是个诚信卖家，土豆真是从大西北发过来的，而且足斤足量，实物跟图片完全一致。
　　第二周后，有胆大的人开始人晒自己做的土豆美食了。
　　种田咪的烹饪手段还是太简陋，竟然只知道用火烤。其实土豆的吃法千千万，想做出花样并不难。
　　于是便有了炒土豆条炸土豆片葱烧土豆酱焖土豆土豆泥土豆汤土豆沙拉……荒漠土豆口感独特，最关键的，这土豆别的地方没卖的啊！端出去倍有面子！
　　不知不觉间，一箱土豆就消耗光了，再想下单，种田咪不知所踪。
　　这要是换成别人，大家肯定觉得是网骗卷款跑路了。
　　可种田咪不一样。
　　人家是真有好东西，而且刚刚打开了渠道，怎么人就没了？！
　　第四周，菜友论坛资深坛友“花生面包”发表了一个新帖。
　　这是一个种植记录帖，记录的正是“花生面包”种植种田咪土豆的全过程。
　　在种植的第三周，“花生面包”的种植箱里开出了漂亮的白花，三五成簇，娇嫩喜人。
　　“花生面包”：开花了。
　　众坛友：！怎么这么快？！
　　在种植第四周，“花生面包”挖开了种植箱的土层，里面竟然已经结了好几个红蓝豹纹土豆。
　　“花生面包”：结果了。
　　众坛友：？！太快了不可能！
　　但图片记录骗不了人。
　　从发芽到收成，“花生面包”每天都有记录，那一张张照片佐证了豹纹土豆可怕的生长速度。
　　“这……简直就是超级抗饥荒作物啊！”
　　老岳一边滚动鼠标，一边喃喃地念叨。
　　“在荒漠都能生长，耐寒耐寒易成活，这要是推广出去能救多少人……天大的大功德！”
　　在“花生面包”的帖子下面，开始有人回复求购土豆种。
　　“大大求购红蓝豹纹土豆！我之前买的吃完了，回味至今，有余货我都收！”
　　“高价收粉红土豆，邮费我出，可加价！”
　　“弹牙土豆YYDS！”
　　这些都是之前下过单的，因为吃的太开心根本没想起来留种，拍大腿后悔。
　　还有些人之前没下单，眼见着口碑不错也动了心。
　　反正菜友们平时也会互相交换，这土豆长的又快又好，匀他们几颗算什么事！？
　　万万没想到，“花生面包”还真把这事当个事！
　　发帖三天后，他在帖顶追加了一句话：
　　——培育新种不易，有知识产权保护，无授权擅自传播违法。
　　“好样的，是个明白人！”
　　老岳拍桌子点赞。
　　在农学院工作了一辈子，他很清楚要培育一个新品种有多不容易，每一株都浸润了研究人员的心血。可大家对种子知识产权的意识却十分薄弱，侵害新品种权的案件比比皆是，“花生面包”能意识到这一点，多半也是个圈里人。
　　所以种田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第19章 为国做梦
　　种田咪在干什么？
　　种田咪在忙着育种。
　　如今他也是被国家正式收编的咪，要种子有种子，要材料有材料，腰板挺得笔直。
　　听说交任务需要良好品质以上的谷物，周数立即联系来一批优等粮种，品种应有尽有，量大管够。
　　“能直接交任务吗？”
　　他问宁小统。
　　宁小统摇头。
　　“任务有限制条件，出了品质要达到良好以上，作物还要至少在天里生长一个月。”
　　“那我们调运些已经成熟的作物过来，只要能在地里长一个月不久行了吗？”
　　一旁的王烈接口道。
　　周数和宁小统谁也没出声。
　　以无人区目前的状况，除了宁小统之前培育成功的品种外，也就只有梭梭、沙棘这样的本地植株能够成活，外来户都得死。
　　“还是我想办法育种吧。”
　　宁小统拍了拍胸脯。
　　“你们放心，为了国家的清洁能源设备这两天我连轴转，不搞出新东西我就不停工！”
　　听他这样说，周数和王烈都十分感动。
　　一个小孩，不远亿万光年穿越到蓝星，掉进无人区都没有心灰意冷，还愿意为本地土著的未来贡献一分心力，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什么样的觉悟！
　　“孩子，你也不用这么拼！”
　　周数温声劝道。
　　“咱们国家不兴雇童工，当务之急你还是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任务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宁小统摇头拒绝，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然后义无反顾地冲进速装房闭关。
　　三个小时过去，周数坐不住了，让王烈去查看情况。要是孩子还在做研究，用抢的也得把人弄出来休息。
　　“你都不劝劝吗？”
　　周队长对一旁冷眼旁观中的巴小霸抱怨。
　　“那不是你弟弟吗？你就由着他这么任性？身体熬坏了可怎么办？！”
　　“小统不是我弟弟……”
　　巴小霸嘀咕了一声。
　　他最近学习了华国的法律，知道弟弟这玩意不能随便乱认，真要确认亲属关系那他以后就没希望了。
　　“不会熬坏的，小统可爱惜这副身体了，那是他那个爸爸给他的，哼。”
　　这话周数怎么听都有点酸，微微挑眉道。
　　“你见过他爸爸？”
　　“嗯。”
　　一说起宁爸爸，小八的酸气冒的更多。
　　“以前我省吃俭用帮他还贷，后来他傍上他爸就不理我了，天天把爸挂在嘴边，其实那家伙也没养他多久啊！”
　　唔，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际关系还挺复杂。
　　周数觉得这属于隐私，再追问不大礼貌，便转移了话题。
　　“那你家人呢？”
　　家人？
　　巴小霸想那两个叫他“狗八”的坏蛋，撇头。
　　“小奸妃和小凤凰算什么家人，不过是欠我钱的打工仔罢了，”
　　“羽族位面的杜杜果人鱼海洋的厄尔肯大龙虾马洛奇星系第三旋臂红松利亚兽我想吃的都不给买抠门的很。”
　　他嘟嘟囔囔说了一大通，周数根本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狗八闷闷。
　　“反正要不是为了小统，我才不去他们家哩。”
　　“哦对了，你们给小统办身份证的时候注意一下，他大名叫宁桐。”
　　“哦。”
　　周数点头。
　　“那你呢？”
　　“我？我原来叫巴小霸。但小统的大名两个字，那我也要两个字。”
　　“我就叫巴霸吧。”
　　周数：……
　　周数轻咳了一声。
　　“小八啊，不管你叫巴霸还是巴霸吧，在咱们国家最好不要起这种容易招惹误会的名字。”
　　“我看你之前的巴小霸就不错，不然你还用这个？”
　　一听让他改名，小八立刻熊成了狗八。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要巴霸！小统两个字我也两个字！”
　　周数：……
　　直到这一刻，周数才感慨这小子果然是个孩子，跟自家娃小时候撒泼耍赖的样子没差别。
　　“行行，这事儿以后说，咱们先说小统……”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烈一脸古怪地回来了，而宁小统却不见踪影。
　　“人呢？”
　　听他这么问，王烈一脸便秘的表情。
　　“人在屋里呢。”
　　“为啥不带出来？”
　　“嗯……”
　　王烈的五官扭曲了下。
　　“叫……叫不醒啊。”
　　周数：？
　　王烈抓头。
　　“我进去的时候小统正睡觉呢，孩子盖着小被子睡得都打小呼噜了，我咋叫？”
　　周数：……
　　得，之前白担心了，感情这孩子自己会调解工作节奏，干会儿活还知道休息。
　　“那你盯着点，每隔个一两个小时就进去看看，千万别让孩子累着。”
　　王烈应下。
　　一小时后。
　　宁小统：呼噜噜——
　　两个小时后。
　　宁小统：呼噜噜噜噜——
　　五个小时后。
　　宁小统：呼噜噜噜噜噜噜噜——
　　王烈：……
　　王烈忍无可忍，跑去问巴小霸。
　　“小统这么睡觉没问题吗？为啥都叫不醒？不是生什么怪病了吧？！”
　　“谁有病他都不会有病。”
　　小八翻了个白眼。
　　“小统不是说为了国家的清洁能源要连轴转，不搞出新东西就不停工吗？他现在正在拼命做梦找灵感，你以为睡觉这么容易的啊！”
　　啊？！
　　王烈懵了。
　　他头一次听说做梦还算奋斗，所以说好的为国加班其实就是在被窝里躺平呗？！
　　现在的孩子真是思想独特啊。
　　宁小统可不知道自己被大叔吐槽了，他此刻正拼命让自己沉浸入梦境的世界，试图回到那个有白色塔楼的空间。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螺旋白塔螺旋白塔螺旋白塔！
　　他们喊着什么来着？
　　有课啦！洗耳朵！
　　尤克拉希尔德！
　　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咒语，让宁小统的梦境瞬间改变。
　　他看到了一个葱翠的世界。
　　这里遍布各样的植物，有的高耸参天，有的恣意野漫，其间还隐约能看到人造建物，星星点点好似点缀其中的宝石。
　　宁小统觉得自己应该是浮在空中，视野高远，无论巨木枯蔓还是野草翠苔，全部尽收眼底。
　　他的感知敏锐到了极限，世界的变化仿佛像素更迭，哪怕风吹过的细微摆动都不会错过，他甚至注意到草叶上方一根绒毛的漂浮。
　　就……感觉挺奇特的，好像忽然变成了全知全能……
　　宁小统操纵着视角在山野里飞奔，很快便接近了一处人造建物。
　　这建筑也就一层楼高，造型十分奇怪，像长了四条腿的锅，底部还扭出两根向上的烟囱。
　　“啊呀我笨死了，反正是在做梦，为啥不开门进去看看！？”
　　“我的脑子我说了算！”
　　想到这里，宁小统便理直气壮拉开了门。
　　别问他一个没有身体的意识怎么开的门，反正他心念一转就切换到建筑物内部，俯瞰到里面的全貌。
　　“好像是个实验室啊……”
　　宁小统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下巴。
　　只是这实验室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操作台和器皿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倒翻的烧杯里液体早已干涸。
　　不远处的平台上放着一个融合育种反应炉，体积比宁小统的那只大了不少，炉身的插槽足足有十六片。
　　十六个个插片口，多半是个中级反应炉没错了！
　　宁小统绕着炉子飞了几圈，比照着巴小霸之前的解说，他大概推测出反应炉的来历。
　　“初级反应炉只具备最基础的融合功能，中级反应炉可以自动校正误差，降低跨品种反应的失败率。”
　　“育种灵的文明是有严格等级的，但据说每一百年才会重新定级一次，每次定级都是文明的头等大事。”
　　“虽然寿命漫长的意识生命，但也不是所有的育种灵都能育种，拥有育种能力的育种师只占文明的10%，被称为世界树的恩赐。”
　　“在这10%的育种者中，大育种师无疑是文明金字塔的顶端，据说可以以一己之力催放植物改变星球的面貌。”
　　“不过因为是意识物种，所以消亡和诞生往往都不可预料。他们最崇尚的是原始世界树尤克拉希尔德。根据已获得的冒险手书记载，每颗育种灵殖民星上都能找到巨木的遗骸。因为原始母树早已不在结种，所以移居者会随身携带母树的分枝扦插，他们认为那是自己力量的来源。”
　　说到这里，当时的巴小霸嗤笑着喷了一口气。
　　“不过这并无卵用，到最后所有的世界树都枯萎了，星系再也检测不到意识的波段，中枢智脑将这个文明判定为消亡。”
　　但此时此刻，宁小统站在这个已经消亡的世界里，莫名就感觉到一种熟稔。
　　好像……在什么时候看见过类似的……
　　灵光一闪，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融合符纹。
　　然后，然后应该是什么……
　　宁小统绞尽脑汁。
　　因为物种不同，所以光融合也未必能够成功，需要削减双方的差异。
　　剪剪剪，把你们的棱角都磨平，大家都一样就不会有冲突啦！
　　然后……然后……
　　宁小统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踉跄地冲到桌边，抓起笔在纸上飞快地画起了符纹。
　　这是他拼命做梦做出来的，不赶紧记下来很快就会忘掉……
　　他……他可能找到能够提高本土作物融合率的办法了！


第20章 玉米，成了！
　　呯——！
　　宁小统撞开门，炮弹一样冲了出来，直奔后院沙土地。
　　王烈见状连忙跟上。
　　今天周队和巴小霸去接远道过来的专家了，由他负责在家照看宁小统，可不能出差池。
　　转到后院，他赫然发现那小孩正蹲在地上挖土。
　　“这是要干什么啊？”
　　听到这个问题，宁小统连头都没抬。
　　“做符纹板。”
　　符纹板？
　　王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他也没好意思追问，这样显得他过时，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
　　明明他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嘛！
　　又看了一会儿，王烈实在忍不住了。
　　“不是……咱们就这么干挖？”
　　这和小时候在海边挖沙坑有啥差别？关键宁小统拿个小铲子半天都挖不出一捧土，看得他着急。
　　“你等着，我换把铁锹来。”
　　急性子的王烈加入了挖土的行列。
　　他身量高力气大，干活又踏实不偷懒，很快就挖了满满小半车土。
　　“这些够了吗？”
　　“差不多吧。”
　　宁小统估算了一下。
　　“再接几盆水来和泥，谢谢王叔叔。”
　　王烈：……
　　行吧。
　　“王叔叔”认命地去提水。
　　现在营地已经打了两口深井，倒是不用像以前一样去速装房排队提水，方便了不少。
　　两人齐心协力和了一大盆泥巴，然后又把这些土水混合物填进一个个巴掌大的木盒。
　　微微晾干后，宁小统摸出一根小木棍，开始在上面画符。
　　还真是……玩泥巴。
　　王烈只好蹲在地上陪着。
　　一开始他还被宁小统的小木棍比划得眼晕，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渐渐也能看出些门道。
　　宁小统的这些鬼画符初看之下是乱的，但乱中有序，走笔的角度和方向很有规律。
　　这就类似于华国的传统草书，每个人、每一幅字的写法都不尽相同，但蕴含其中的意境却是万变不离其宗，懂行的人总能抓到精髓。
　　真不完全是乱画的。
　　这边宁小统画完了最后一块，一抬头就发现他王叔叔已经把泥板分门别类，整齐地摊在一边晒干。
　　一共三种，竟然没有一块出错，惊得宁小统瞪圆了眼睛。
　　“叔叔，你看得懂？”
　　王烈的额头跳了跳。
　　“叫哥哥就行，我也就比你们大个十岁。”
　　他顿了顿，又说。
　　“我以前学过书法，自己琢磨着放的，你看看有没有放错的？”
　　宁小统又仔细确认了一下，摇头。
　　“没有，都对了。”
　　“哥哥你真厉害，我每块都画的不一样，但你全都看明白了！”
　　王烈矜持地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得意。
　　“我二表舅是少阳观的道士，他们那一派最擅长符箓，家里有半柜子符箓书。”
　　“我小时候在老家长大，那几本书都被我翻烂了。你这个其实还算是简单的，他们有种云篆是真的难。”
　　“对了，你画的这些泥板就是符纹？你要用来干啥啊？”
　　“放进炉子里育种。哥哥你说的那些符箓是做什么的呀？”
　　“符箓吗？干啥用的都有。”
　　王烈回忆了一下二表舅的业务范围。
　　“治病驱鬼破邪算命，偶尔还给改风水看阴宅。”
　　“这么厉害呀。”
　　宁小统表示十分羡慕。
　　他搬出自己的小炉子，指着炉体上的八个插口。
　　“我这个只能放这里，所以要做成一样大小的插片。”
　　王烈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插片就是那些泥巴片。
　　“只能用泥巴片吗？”
　　他问道。
　　“用木头片或者石头片会不会更结实？我看电视剧里还有放玉片的，你这泥巴有点酥。”
　　宁小统摇头。
　　石头肯定不行，石头他试过，放进去都是被直接烧碎了。
　　无人区没有合适的木头，他和小八买不起玉，也许以后有机会应该试一试……
　　“好吧，你要放哪张？我帮你。”
　　自从发现宁小统的套路和自家二表舅类似，王烈的心态已经从研究外星科技转变为职业带孩子，如老狗般稳得一匹。
　　二舅算命不准还经常被骂呢，他这就是陪孩子玩泥巴，安全。
　　“怎么了？怎么不放了？”
　　他问宁小统。
　　宁小统有点犹豫。
　　他在梦里画出了两种符纹，一种可以削弱主副材之间的差异，另一种维持并强化融合的结果，再加上之前画出来的催化符纹，现在的宁小统一共有三种泥板可以用。
　　但什么时间放什么进去，要放几块进去，这就是门学问了。
　　初级反应炉一共八个插口，但每种泥板被消耗的速度却是不一样的，需要一次一次摸索。
　　之前的沙棘失败，主要是因为蓝星本土植物与系统造物差别较大。而宁小统这次选择的主反应物是玉米。玉米的生长周期最短也要70天，如果想要赶上任务时限就必须融合进速生特性，同时还要叠加梭梭以适应本地土质。这样一来，本次融合反应就要放进去两种辅材，既有本土植株又有系统出品，情况比之前还要复杂许多。
　　宁小统拿着木根在地上画了好半天，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哥哥。”
　　宁小统歪头。
　　“我有三种牌，每种5张……”
　　他叭叭地把自己的意图和困难念叨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的地看向王烈。
　　“周叔叔说哥哥们都是学霸，以前考试都是第一名的，你帮我算算这道题怎么答嘛？”
　　别说，宁小统这次还真问对人了。
　　王烈大学读的是工科，工科生动手能力普遍强悍，设计实验更是基操，宁小统这点小需求根本不是问题。。
　　他详细询问了泥板的用法和效果，煞有介事地跟宁小统分析了一下实验原理和步骤。在获得了小孩的星星眼彩虹屁之后，王烈志得意满地开炉炼丹……开炉实验了。
　　看看，不愧是跨时空文明，比他二表舅玩得时髦多了，烧炉子都能烧出基因的融合和衰减！
　　他并不觉得这玩意真能成功，天底下哪有往插卡口里塞泥巴的？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但陪孩子玩那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态度一定要端正。
　　“你先来试几次，我来负责记录。”
　　此刻学渣宁小统已经被王哥哥的才华彻底收服，对方说啥他都点头，闻言立即行动。
　　于是王烈生平第一次见识了用炉子育种。
　　“先放六把剪刀，不一样的地方都咻咻咻，然后再加两个融合……”
　　麻绳和剪刀是他给新符纹起的外号，为了方便记忆，都选了生活中常见的工具。
　　做好这些以后，宁小统竖起一根手指，表情郑重地按下了启动开关。
　　隆隆隆。
　　炉子抖动，王烈被吓了一跳。
　　卧槽？！通电了？！
　　他下意识地拦开宁小统的手。
　　开什么玩笑！刚才孩子可是把泥巴都塞插座里了！原来以为就是模型，谁知道里面有电啊！
　　可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不符合常理的奇景。
　　之前他和宁小统亲手制作的，用沙土和水混合成的土板，竟然像融化了一样逐渐消失，很快连点渣渣都看不到了。
　　这！？！
　　“哥哥你挡住我了！我得赶快把催化片都加进去，你帮我看着麻绳那个槽！”
　　王烈怔愣的功夫，宁小统已经眼疾手快地填入了新的泥板。
　　然而，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加入泥板后的炉顶“噗噗”响了两声，喷出一股青烟后反而停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刷——
　　一张纸条被从炉底吐了出来。
　　“啊，失败了啊……”
　　宁小统垂头丧气，伸手捡起了那张纸条。
　　“辅料1：品质DJ，耐寒、耐旱、抗盐碱、含盐量高、色素显性。样本基因链条稳定。”
　　“辅料2：品质DJ，小果化、快速生长。样本基因链条稳定。”
　　“主料：品质PDS，早熟品种、含糖。样本基因链条稳定。”
　　“能源：粒子热能，融合时间32BDS，融合基耐受评价CBng，差别校正率3PP，融合度0.7HG，稳定性bs，可遗传性B。”
　　“添加符纹：（1）催化E（2）修正D（3）稳定F”
　　唔。
　　宁小统看着报告最底部的那行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知道失败的原因了。”
　　他指着符纹评级中第二项的那个“修正D”。
　　“我们加入了太多的剪刀，把主料和辅料都剪光了。而且后期绳子用的太少，根本固定不住，难怪会失败！”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王烈奇迹般地听懂了。
　　这不就是……跟网络游戏的强化装备差不多吗？！
　　合成高级装备需要基础装备和带有属性的宝石，以及氪金能增加成功率的道具。
　　在宁小统这里，玉米就是需要强化的基础装备，辅材是带有属性的宝石，氪金道具就是泥巴板。
　　只是这些“宝石”不仅仅只有一种属性，究竟能不能强化出需要的属性还需要摸索，失败是因为氪金过度……
　　懂了。
　　“你是准备强化……啊不，培育这个玉米是么？”
　　王烈问宁小统。
　　“你想把速生和耐寒耐旱耐盐碱融进去？小果化、色素之类的属性还要吗？”
　　宁小统摇了摇头。
　　“要不要都可以。”
　　“好的，瞧我的。”
　　王烈跃跃欲试。
　　网游么？他最会了！
　　他曾经是全服第一武器装备商，靠着自产自销的装备赚了不少零花钱。
　　然而这一次，不管他怎么按开关，反应炉都没有丁点动静。
　　故障了？
　　王烈疑惑。
　　他的操作没问题啊，刚刚宁小统就是这么干的——放进泥巴片后按下开关就行了。
　　“是不是实验失败，把炉子烧坏了？”
　　他这样问，宁小统心里也没底了。
　　他把炉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然后又重新放入泥巴片，轻轻按下开关。
　　炉子动了。
　　王烈了然。
　　原来不是他不行，而是普通蓝星人都不行，法宝都是认主的！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玄幻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嘛，谁都能用的就不是法宝了。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他出方案，宁小统实操的合作模式，一大一小蹲在地上，一起搓泥板。
　　齐格带着建筑队路过，见同事带着熊孩子乐颠颠的玩泥巴，顿觉得面上无光。
　　多大的人了，能有点正经事不！
　　但王烈不在乎。
　　事实上，他还还玩得很开心。
　　两人配合的效率真不错，很快便完成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实验。
　　虽然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但宁小统半点不觉得气馁，反而胜利在望。
　　因为他发现，两次试验报告上的融合数据一直在上升！
　　——梭变土豆的融合度为1HG，成功了。
　　以此为参照，速生玉米的第一次融合度是0.8，第二次为0.85，第三次就已经达到了0.9！
　　按照梭变土豆的标准，只要能再提升0.1HG，速生玉米就成功了。
　　“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稳定性上。”
　　王指导再度发表意见。
　　“因为麻绳卡的等级太低了，只能用数量去堆。而人工插卡是有时间间隔的，可能融合发音刚开始，稳定卡的支持就停止了，所以融合度才会一直上不去。”
　　为了佐证自己的论断，他还画了个表格，将所有数据放进去做对比，有理有据，说得头头是道。
　　但宁小统却始终无法认同。
　　他说不出来原因，但就是觉得不应该放麻绳，而是继续加剪刀，修正差异率才是关键。
　　“你忘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了吗？就是因为剪刀多了啊，不但差异被剪掉，共性也没有了。”
　　可这一次，学渣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将五把剪刀依次投入了卡槽。
　　他选择空置一个插口，按照剪刀、催化——剪刀、麻绳——剪刀、催化——剪刀、麻绳——剪刀、催化、麻绳X2的方案启动了反应炉。
　　嗡——
　　炉体再度开始震动。
　　宁小统攥紧了手，两只圆圆眼紧紧盯着反应炉，心跳得飞快。
　　拜托，一定不要停下！
　　这次反应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当听到有液体涌动的声音后，宁小统终于长舒一口气，靠坐在地上！
　　噗——
　　炉体停止了震动，有一张纸条从炉底吐出，长度是之前的好几倍。
　　宁小统没急着打开炉盖，而是捡起报告快速浏览了一番。
　　当看到“差别校正率7PP，融合度1.1HG，稳定性B，可遗传性B。”等信息之后，他那双圆圆眼瞬间漾起了笑意。
　　速生玉米，成功啦！


第21章 巴小霸醋了感谢霸王票加更
　　速生玉米，成功啦——
　　王烈怔楞了一下，随即十分捧场地鼓掌。
　　“快打开炉子看看，咱们改良出来的玉米到底长什么样？”
　　宁小统依言打开炉盖，只见金属炉体的底部端放着几粒金黄色的团状物，还隐约带着一股甜香。
　　这怎么……有点像是电影院卖的奶油爆米花呢？
　　戈壁滩上的猎风扑面而来，让王烈过于投入的脑子瞬间冷却。
　　是了，这本来就是在陪孩子玩嘛，他怎么会真觉得自己搞出了速生玉米？
　　把玉米粒放进炉子里烧，烧出爆米花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心中暗笑自己魔怔了，王烈的脸上却笑意不减，尽职尽责地夸赞宁小统厉害，是个育种小天才。
　　嗐，总得让孩子玩得尽兴，有成就感嘛。
　　王指挥又帮助宁研究员整理了实验流程，重新手作了一叠鬼画符（符纹）。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临时营地。
　　他如今是荒漠农场筹备处的常驻人员，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待在无人区上班。
　　“回来了？”
　　室友齐格招呼他。
　　“你咋没精打采的呢？带孩子那么累吗？”
　　累，可不累么！？
　　又挖坑又和泥的又烧炉子的，干了一天的力工！
　　王烈累得不想说话，但又想知道周队那边的进度，便打起精神问起了专家的事。
　　“噢，你说那个啊……”
　　齐格嘿嘿一笑。
　　“你不是知道小八那熊孩子的尿性么？咱们那时候啥样……他们就啥样呗。”
　　于是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小八大战京城专家的过程。
　　“刚到羊力乡的时候，一群人脸色都是黑的。安州机场到羊力乡这一路你知道的，火车转大巴转小供气转拖拉机，东磨石子那边的桥还断了，要绕很大一段坡路。”
　　“等他们到了羊力乡……嘿嘿，你是没看到那个眼神，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咱们周队是神经病了。他们心情不好，对小八也没啥好态度，尤其看到他那辆小电动，一个姓薛的教授气得当场就要回京城。”
　　“周队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下来，安排在羊力乡住一天，第二天找直升飞机往农场这边来。”
　　“结果那位薛教授不同意，说电动不是能拉车吗？咱们就坐电动拉的车，想见识一下25公里/小时的速度怎么能贴地起飞。”
　　“咱队长是厚道人，好声好气地给解释了半天，没用，人家不听。”
　　“不但不听，还越说越来劲。说要是不能坐电动，他们就在羊力乡不走了。”
　　“可把咱们队长给逼的啊，又去跟小八商量，问能不能回来的时候开慢点，教授身子骨不禁折腾。”
　　“小八那熊孩子，必须不能听话啊。他这一路，比咱们之前过来的时候跑得还快那呢。我当时就在直升飞机上，地上那滚滚的烟尘呦，想想都觉得遭罪。”
　　“据说专家刚上车不到一分钟就晕车了，这一路颠了吐吐了颠，脑袋还磕了个包，过程惨烈得很，晚饭都没吃。”
　　齐格幸灾乐祸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回他们可算是愿意相信周队了。”
　　无人区里发生的事，周数都一五一十向上级做了汇报。
　　但因为过程太过离奇夸张，这份报告在总部受到了很大的质疑。甚至有人直言周数是不是踩中了境外势力的陷阱，鬼迷心窍，怎么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不过周队长毕竟是资深老特勤，为人沉稳可靠，上级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同意他设立荒漠农场的提议。
　　但也调派了两名相关领域的专家，专程前来无人区查看微型反应炉的图纸。建立农场是因为荒漠里忽然出现的土地和土豆，微型反应炉是真是假还需要调查核实。今天周数带着巴小霸就是去接人的。
　　“相信了就好，至少我们回去不会被笑是傻子。”
　　王烈端起饭盒扒了一口饭。
　　“你是没见昌明、龙辉他们在群里怎么挖苦我的，说我还不如V秦始皇50解封阿房宫，说不定还能分一座兵马俑，损不损啊？！”
　　“嘿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傻小子见过啥！”
　　齐格骄傲地挺胸。
　　“别的不说，他们见过能供电一座房的灯吗？见过无人区的自来水吗？见过能跑出高铁速度的电动车吗？”
　　“啥也不懂啊啥也不是！”
　　可不。
　　专家来了专家跪，啥也不懂啥也不是。
　　“对了。”
　　齐格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今天跟那个小朋友怎么还玩泥巴了？工程队的老王大哥还说你挺有童心的，我都跟着丢人。”
　　王烈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刚想吐槽，忽然又闭上了嘴巴。
　　之前他光顾着干活了，现在闲下来，隐约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宁小统那个炉子，是抱着出来放在大野地里的吧？
　　那它到底是烧什么的？怎么完全没看到明火或者电源？而且什么温度能把泥巴片都烧没了？！
　　是了，在第一次启动炉子的时候他以为是通电，后来被宁小统打岔打过去了，之后就再没想起来这些事。其实自始至终，这炉子都没有插销的！
　　该死！他怎么会如此大意！
　　王烈懊恼的一头撞墙，把个齐格吓了一大跳。
　　不是这人是咋了？！咋忽然发起羊癫疯了？难道和小孩玩泥巴还会降低智商？！
　　“别撞了兄弟。”
　　齐格同情地看着王烈。
　　“其实爱玩泥巴也没啥，谁小时候没撒尿和泥？下回背着点人就行了。”
　　王烈：……
　　第二天一大早，王烈跑到速装房蹲守宁小统。
　　早起晨练的巴小霸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仿佛他是妄想诱拐儿童的人贩子，就差没抡棍子撵人了。
　　“我昨天和小统一起培育玉米种来着，他说今天要播种，我来帮他干活。”
　　王烈舔着脸虚构剧情。
　　其实他们昨天解散的时候根本没做什么约定，因为王烈觉得宁小统是烧出了一炉子爆米花，爆米花怎么能种进田里？
　　可经过昨天的回忆，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像之前想的简单。
　　那个炉子能把泥巴都烧掉，如此高温里面的玉米粒却没有碳化，这根本不科学。
　　更别说写着各种数据的纸条，已经晃动的不明液体，这些都指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结论——宁小统的烧种子（融合育种），是认真的！
　　想通了这一点，王烈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年少时候家中贫困，父母辛勤种地的身影至今还不时出现在他梦中。曾几何时，吃饱肚子是他最朴素最殷切的盼望。
　　离开了大山，改变了命运，可与土地的天然联结还拴在心中。
　　华国的耕地资源并不丰饶，却要养活数量巨大的人口。农业是靠天吃饭的，华国水旱灾频繁，域外又有国际粮商虎视眈眈。这些跨国公司控制着世界粮食贸易，手握大量育种专利，华国巨大的粮食市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块油水丰厚的肥肉，想保住华国人的米袋子，并不容易。
　　王烈想起许多年前，自家田遭遇国际粮商抛售大豆，收成惨淡的旧事。
　　但他也只是安全部一个普通的特勤员，不能也没权利向宁小统提要求，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怀期待。
　　宁小统的土豆能在荒漠无人区生长，现在又改造了玉米，也许他很快就能在荒漠中见到翠绿的苞米地。
　　那会不会有一天，这些少年们也会育种出新的大豆呢？！
　　品种更优良、出油率更高、更易种植、远胜国外大豆。
　　或许还不用占用已有的耕地……
　　这一刻，王烈忽然明白了周队的苦心。
　　帮助宁小统完成任务，不单单是为了拿到任务奖励，还为了在这片无人区中种出一片绿洲。
　　土豆既然能做到，那华国的大米、小麦、大豆、花生就都有可能。为了这个可能，他们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如果系统再大方一点就好了，十亩地够干什么的？！荒漠无人区有大片大片的空间，都种上粮食才好呢。
　　想到满眼绿色的戈壁滩，王烈就心情激动，目光炙热。
　　只是他这痴汉一样的表情让小八误会了，还以为他起了歹心，表情越发不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统有多招人喜欢。
　　当初在系统学校的时候，要不是他先发制人抢了座位，小统同桌这等好差事肯定轮不到他！
　　巴小狗朝王烈亮出了獠牙。
　　汪呜汪汪！你想挖老子的墙脚吗？！
　　王烈：小八今天也在等小统起床吗，真乖，那一起吧？！
　　于是门前陷入奇怪的僵持。
　　最后还是忽然赶到的齐格打破了沉寂。
　　“小八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啊？快点跟我去食堂。”
　　“薛教授他们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闻言，巴小狗十分不爽，但又知道不能耽误正事。他只得恶狠狠地瞪了王烈一脸，悻悻跟着齐格走了。
　　王烈还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熊孩子的无名火是从哪儿烧起来的。
　　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谁的青春期还没阴阳怪气过，大人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宁小统终于神采奕奕地开了门。
　　“咦，哥哥怎么蹲在门口？”
　　闻言王烈连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
　　“不是要播种么，我来帮忙。”
　　“我家就是农村的，我小时候天天帮家里干活，是把种田的好手。”
　　闻言，宁小统十分开心。
　　“那哥哥会种玉米吗？昨天的梭变2号成功了，育种炉出了不少种子，我还发愁要怎么种呢。”
　　他没撒谎，种玉米这事宁小统是真发愁。
　　虽然曾经身为科技发展智能，但学渣从来都是背靠数据库抄答案，自己上考场就妥妥完蛋。
　　土豆是小八帮忙种的，宁小统负责在一旁加油助威，全程没伸过一根手指头。
　　但小八最近也很忙。周叔叔带着一群人来研究他的电动车，昨天弄到很晚才回家，小统觉得自己不能给他添麻烦。
　　他偷偷联系了在元时空的“小师弟”冉昱。
　　冉师弟博学多才，给他详细讲解了玉米种植要点和注意事项。
　　可宁小统的脑子是有洞的，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忘了七七八八，还能记得的知识点寥寥无几。
　　现在王哥哥主动上门说要帮他种田，可把他给乐坏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马上就开始干吧！”
　　于是整整一下午，打了鸡血的王烈就种完了一亩地的玉米。
　　他尤觉得不过瘾，还想再一展身手，却被告知没种子了。
　　“就不能再多培育一些吗？我看这些爆米花还挺洒的，多种点保险啊。”
　　于是第二天，两人又培育了第二批玉米种。
　　有了王烈的帮忙，玉米的种植进度推动得飞快，一周以后田里就长出了茁壮的青苗。
　　“是真的快。”
　　王烈蹲在田里，再次忍不住说出他每天都要重复的话。
　　这才多长时间，田里玉米竟然竟然拔节了！
　　拔节期间需要充足的水分促进植株分化。虽然梭变2号玉米种融合了梭梭和速生土豆的基因、天然耐旱需水少，但比起扔在地里什么都不用管的土豆，玉米的需水量还是个不小的工程，全靠王烈每天人工挑水。
　　“唔，的确是不一样。”
　　王烈在干活的同时，也时刻观察并记录下梭变2号的生长情况。
　　他发现这种玉米是矮杆，茎枝比普通的玉米都要粗壮许多，叶片却并不丰茂。
　　等到了穗期，梭变2号的差异就更明显了。这种玉米长出的果穗普遍非常小，应该是受到小果化特性的影响，每个都只有手指长，简直就是微缩玉米。
　　“按照普通玉米种植经验，这时候应该要追肥。”
　　“但因为是宁小统培养的变异品种，无法确定普通肥料是否会影响收获的品质，所以暂时只能观望。”
　　王烈写下自己的想法，然后把笔记本收进抽屉，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看，梭变2号的确是长得很快，可问题是小果化倾向实在太严重，预计长成的玉米也就半个巴掌大，这很难找到实用场景啊！
　　爱操心的王烈又开始发愁。
　　好容易种出来的，这要是卖不出去可咋整，多伤孩子的心？！
　　不然就他掏钱把这片地的玉米给包了，反正他是单身狗一条，平时花销不大，就当是支援荒漠农场建设了吧。
　　幸好梭变2号是可以在荒漠无人区生长的品种，对于土地和气候的要求都非常低，属于额外赚到的粮食，不亏。
　　唉，宁小统的任务奖励要能再给100亩地就好了。这么大一片戈壁滩呢，白白浪费了。
　　现在的王烈，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心态与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坐上鸭子电动车的时候，他还个一脸不屑的愤怒青年。这也才一个月的功夫，他已经实打实把自己当成农场人，天天谋算着该怎么从戈壁滩扣点油，在石头山上拔根毛。
　　绞尽脑汁抠钱养家……妥妥活成了翻版巴小霸。


第22章 任务成功了
　　王烈为地里的玉米操碎了心，反倒是田地的主人宁小统依旧没心没肺，眼看快要到任务截止期限，他也半点都不愁，天天傻乐呵。
　　“你今天不用跟去田里看看吗？”
　　投影中的“小师弟”担忧地劝他。
　　“种田不是把种子撒到田里就万事大吉，后续还要浇水施肥防虫害，总之要花费很多心力的。”
　　“唔。”
　　宁小统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无邪。
　　去看什么呀？
　　活不都有人干了吗？
　　以前有小八，现在换成王烈哥哥，他一个笨手笨脚的统除了在一旁摇旗呐喊，还能帮上啥忙呢？
　　统贵在有自知之明。
　　“小师弟”冉昱来自他和爸爸的任务时空，机缘巧合拿到了他当年做统时留下的终端分机，达成了与他的跨时空通话。
　　只是冉昱所在的时间线晚于他离开后的几百年，爸爸创下的基业被老封家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垃圾子孙糟蹋了七七八八，差点家底都被祸害光了。
　　宁小统很生气，明明爸爸留下了那么多好东西！都怪墨宗的生员不争气，竟然让海西洲那群蛮夷后发赶超，简直丢脸丢出阿木尔河！
　　当然，不争气的生员不包括冉昱。冉昱是他认可的正牌小师弟是，凭借一己之力就造出了温克尔煤气化炉的牛人，爸爸知道了也会喜欢他！
　　宁小统觉得有荣与焉，越发想要帮助小师弟做点啥。
　　比如双冲程汽缸，石化工程，亦或者是半自动手木仓、叠氮火帽？
　　小师弟在搞工业化，做人师兄的必须鼎力支持！
　　“小统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投影中的少年微微笑道。
　　“现在我更担心小统，要是任务完不成受到惩罚了怎么办？”
　　惩罚？不会的。
　　现在王烈几乎都要住在地里了，玉米长不好他比谁都着急。
　　再说，肩负任务的人也不需要事必躬亲鸭，以前他爸爸也是这样的，脏活累活都有大坏蛋代劳。
　　虽然那其实是爸爸的任务，但有利益冲突测时候就难免要与人结仇，这种“出风头”的情况一般大坏蛋都是主动挡在前头。
　　后来别人说起泰相宁非，那都是交口称赞，说他是被家族苛待，但依旧品性高洁的不世贤人。
　　悲悯众生苦而率墨宗入乱世。英年早逝却遭帝王强开坟殉情，当年还引发无数墨宗学子义愤上书，直言皇室仗势欺人、恶意碰瓷，满手血腥的人王不配沾染天人。
　　哼哼，其实他们不知道，有好多坏主意都是爸爸出的哦。
　　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个狼狈……啊不，互相商议，不过出工出力的都是大坏蛋，担了双份的骂名，爸爸才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宁小统又眨巴眨巴眼。
　　当然，活干的最多的还是十二郎，谁叫他傻……啊啊啊不是，谁叫他是大坏蛋的弟弟，又是爸爸的学生呢？
　　说起爸爸的学生……
　　宁小统的目光在冉昱的脸上转了转，然后又落到对方身后不远处，一直坐在阴影中的那个男人。
　　冉昱小师弟的哥哥，好像很坏……啊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噢。
　　可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却衣食住行什么都管，小师弟吃饭睡觉他也要看着，真是爱操心啊。
　　好在冉师弟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眼神和爸爸当年很相像，颇有一丘之貉……啊不，是一脉相承的味道。
　　正想着，他忽听对面的人问道。
　　“统统，你将来想做什么？”
　　做什么？
　　宁小统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干啥，毕竟他以前就是个系统智能啊，每天协助宿主完成任务就好了。
　　他一共就经历过两任宿主。第一任是个渣男，不但骗了他的奖励，还教唆他去借了高利贷，还是在爸爸的帮忙下才还清。
　　后来他就成了爸爸的儿子，做人也是第一次，有好多事情都不懂。
　　“那阿昱想做什么？”
　　他反问道。
　　“我想让大雍重新繁荣起来，重现泰相时代的盛景。？”
　　冉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明明太1祖在雍西关起兵的时候便拥有了蒸汽船，林卡把头的海图可以直下南洋，明明太1宗的黑甲军最先拥有火药和火炮，为什么现在连海寇都敢杀进青州屠城，我们却毫无办法？”
　　“有人说是大雍的气数已尽。可只要我冉昱不死，定然是要想办法改命的。”
　　啪啪啪啪——
　　宁小统激动地鼓掌。
　　冉师弟果真是个强人，大雍被老封家的牛鬼蛇神祸害了这么久，竟然还有墨宗学子奋起救世，爸爸叫出来的学生果然又名士之风！
　　“那我也……努力努力吧。”
　　宁小统跟风道。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这里也是华国，我也要为国出力。”
　　爸爸最聪明，冉师弟也很聪明，反正都比统统聪明，统统有样学样就对了。
　　“放心吧，我不会失败的。”
　　宁小统心大的挥了挥手。
　　“种田我是专业的，怎么搞都不会失败，你就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半点不亏心，莫名其妙就是有种绝对自信。
　　虽然他也说不明白这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可打从他梦到那座缠绕着无数螺旋的白塔，他就觉得自己像是正式进入某种生长期，一些早已镂刻进灵魂的本能觉醒了。
　　咦，奇怪。
　　他原本不是个系统智能吗？
　　系统智能都是数据，哪来的灵魂……
　　宁小统又开始钻牛角尖，等回神的时候，与冉昱的时空通讯已经切断。
　　他还有些惆怅，要是浴室门能连通冉师弟的时空就好了，他还可以坐着火车回九凌城看看，毕竟当年大坏蛋殉情，他也是出过力撒过泪的。
　　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样下去很麻烦，毕竟他只是一只天真淳朴的傻白甜统呀。
　　傻白甜又什么坏心思呢？
　　“小统，那个傻大个又在门口等你了。”
　　免费充当时空信号塔的巴小霸酸溜溜地说道。
　　“这么大人可要点脸吧，又不是自己不认识玉米地，干嘛天天都眼巴巴的等人，我们还在念小学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
　　两人在元时空原本应当读高中，但因为宁小统选错科目不得不留级重修一年初三，在即将中考前遭遇时空乱流，被一路卷到了蓝星。
　　现在两人在华国户口身份系统中的登记年龄都是16岁，但却没有任何受教育的记录。
　　没有学籍就没办法升学，就算特事特办可以进入农场学校，学历的连贯性还是要的。得从最基础的小学重修。
　　当然，上学是可以跳级的。周数的计划是让两人读两年小学再读一年中学，这样进入高中的时间与同龄人差不多，不影响高考、
　　反正……两人今天都是五年级在读小学生。
　　五年级生巴小霸对王烈的行为十分不满，认为他居心不良，想要以种田为借口，诱拐他家天真单纯的宁小统。
　　看看看，天天这么殷勤，必有坏心。
　　以前给小统家干活的差事都是他的，宁非都说他水管修的好玻璃擦得干净！这个王烈算哪根葱！？
　　巴小霸以己度人，现在就特别想念宁小统的爸爸。
　　金主要是在这个时空，肯定不同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男人接近儿子小统，爸爸不会允许的！
　　“噢，是吗？”
　　宁小统朝窗外望了望。
　　“田里的玉米这两天长得差不多了，王哥应该是来问什么时候收割吧。”
　　“玉米可比土豆难种多了，多亏王哥在家里干过农活，不然我的任务怕要完蛋。”
　　他说这话，巴小霸可不爱听。
　　什么没有王烈就要完蛋，这不还有他巴小霸呢么？要不是这两天老薛头总找他看粒子锅炉，他早就帮小统把玉米给种完了！
　　“就这点事？还值得他一大早就蹲门口？”
　　小八用鼻子喷气，酸意冲天。
　　“我当是蓝星要毁灭了呢，大惊小怪的。”
　　他这样说，宁小统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转了语气。
　　“他和我们，毕竟不是一个时空的人嘛。”
　　嗯？
　　巴小霸的耳朵支起来了。
　　小统叹气了呢。
　　小统为什么叹气呢？
　　那肯定是因为王烈不得用啊！
　　你听听这语气，这轻微的叹音，以及这“他和我们”这种区别感。
　　在这个世界，在万界世界，唯有他和小统是一个时空的人儿呀！从在统统培训学校同桌的那天起就是了！
　　哼哼，小统肯定是觉得还是他巴小霸好！
　　这样想着，巴小霸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挺胸抬头地拎起了两个书包，一个肩膀背上一个。
　　“走吧小统，咱们该上学了，今天还有奥数课呢。”
　　“哦。”
　　宁小统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嘴角微微上翘。
　　果然，就像爸爸说的，小八好对付得很，随便说点什么就能把他哄得高兴。
　　明明他是不爱上奥数课的，现在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当然，奥数课他宁小统也不爱上。
　　但他是学不明白，小八是觉得太简单，学霸和学渣的苦乐永不相通。
　　一出门，王烈便迎了上来，熟练地开始汇报今天早上田里的情况。
　　“1号田的玉米已经全部拔高成熟了，2号田还差点火候，但也就是一半天的事儿。”
　　“全部植株都有小果化的特征，体积不到正常玉米的十分之一，单株总产量低于作为辅材的丰产3号，产量约为丰产3号的40%。”
　　“收获期我在田里发现了虫子，正明这种玉米的含糖量很高，收割玉米杆糖化效果应该不错。”
　　“我跟农场申请了一台收割机，昨天晚上就运到了，上午我简单试用了一下，还行，比人工要快许多。”
　　他说话的时候，宁小统听得十分认真，还拿出小本子做记录，态度比上奥数课端正多了。
　　巴小霸在一旁看着，除了有些微小酸倒也没更大的反应。
　　毕竟刚才小统刚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小八现在心情好着呢，才不会跟往常一样冷嘲热讽。
　　他甚至还提出了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他不捣乱，王烈还有点不习惯，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他看向宁小统，发现宁小统正咬着笔杆发呆。
　　“产量还是太低了呀。”
　　圆圆眼少年小小声地感慨着。
　　“是不高，只有丰产3号的40%，而丰产3号也并不是以产量闻名的品种，梭变2号的产量现在面前和建国初期的玉米种持平。”
　　说到这里王烈顿了顿，觉得太直白伤了孩子的积极性，于是又给找补了一句。
　　“但是梭变2号也有优点，它耐旱耐寒盐碱，适应性好，能在恶劣环境下种植，还不需要占用耕地。”
　　“不占用耕地，白来的怎么都是赚的。”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并不觉得安慰，反而依旧一脸严肃。
　　“虽然都是白来的，但梭变1号的产量是增加的，按道理融合了同样品种的梭变2号至少不该减产这么多。”
　　“一定是融合反应发生了一些我没注意到的错误，导致减产的属性出现了！要是能可视量化反应过程就好了，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去翻之前的实验记录，圆圆眼中没有半分笑意。
　　他这个状态，可把巴小霸吓了一跳。
　　他和宁小统相处了几百年，小统给人的印象都是天真乐观开朗活泼的糊涂小孩，像现在这样一板一眼，小八也是第一次见。
　　小统，好像对种地很执着呢……
　　巴小霸的目光在宁小统身上转了转，很不想他继续低潮，于是开口转移话题。
　　“先别纠结产量的事了，现在最关键的指标应该是品质吧？”
　　“地里的玉米该收就收，不然都烂掉就不可能有良好评级了。”
　　这一句话，直接点醒了宁小统。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交任务！
　　距离六个月期限还有10天，再种新的品种肯定是来不及，只能指望这批玉米出成绩了。
　　“那我们去收玉米吧！”
　　宁小统握拳。
　　“好啊。”
　　巴小霸无所谓。
　　反正他不想上学，能和小统一起收玉米可以有效挤压王烈的生存空间，他乐不得。
　　可这个提议遭到了老师的血腥镇压。
　　“农场小学严禁逃课！回家收玉米也不行！”
　　“知道什么叫义务教育吗？就是小孩有接受教育的义务，不学习犯法！”
　　兼职教数学的薛辉教授是这次过来查看核电单车的专家之一，出身华国著名学府J理工，在校任教期间以点名挂科闻名，为人严谨刚正。
　　宁小统这根学渣竟然妄想拐走他看好的苗子巴小霸，简直痴心妄想！
　　教授发火，王烈也不敢轻易触霉头，便借口天要下雨地里的玉米还没干溜了，十分不讲义气。
　　罪魁祸首宁小统喜提课后加练三本，挎着个小批脸继续在课堂熬时间。
　　等他筋疲力尽地回到速装房，王烈已经开着小货车把地里的玉米都运到了谷场。
　　他不知道宁小统交任务需不需要脱粒，干脆连穗带叶全盘保留。为了让玉米看起来更高级，王托尼还给每根玉米都修剪了须须，整整齐齐摆了一地。
　　见宁小统一个人回来，王烈微微惊讶。
　　“小八呢？”
　　“小八被薛老师叫走了，薛老师说他现在是浪费时间，想让他尽快跳参加高考。”
　　说到这里，宁小统吸了一下鼻子。
　　“但他没提我，应该是在嫌弃我拖了小八后腿。”
　　王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听过不少关于巴小霸的传闻，薛教授和刘教授都对这孩子赞不绝口。
　　薛辉甚至直言小八去读大学完全没问题，之所以还在九年义务教育打转，完全是因为宁小统。
　　宁小统，也不是不聪明，但总像是缺了一根弦，对应试十分不灵光。
　　但宁小统是荒漠农场的灵魂人物，农场就是因他而来，他不可或缺。
　　巴小霸要求和宁小统一起上学，写一样的作业，一直做同桌。
　　教授们：……
　　行吧。
　　为了不浪费材料，那就只能对宁小统填鸭式硬卷了。
　　课外辅导必须搞起来，巴小霸白天学奥数，晚上做高数，依旧游刃有余。
　　但难免的，宁小统被无视了，老师都喜欢聪明的孩子。
　　王烈叹了口气，强行转移话题。
　　“玉米我都收完了，一会儿周队和刘教授要过来，你看看用哪些来交任务？”
　　宁小统勉强打起精神，很快便确定了目标。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以及那边的三根。”
　　他在前面指挥，王烈跟在后面捡拾，最终选定了十五根玉米。
　　宁小统也说不清楚是怎么选的，反正就是看着顺眼，直觉系统会喜欢。
　　“来吧，交任务吧。”
　　他调出面板，在上面迅速按下了提交键。
　　下一刻，整齐摆放在地上的玉米瞬间消失。
　　王烈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一次终于亲眼见证了世界的玄幻。
　　没了，就真没了！
　　凭空消失！
　　宁小统也很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提交本土融合作物，不知道系统到底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好在几秒钟后，系统面板就显示了任务结果。
　　新手任务（六）初试身手——收集并种植两种以上品质良好的作物。
　　任务结果：成功。
　　——任务奖励：小型清洁能源系统一台（可领取）
　　任务成功啦！
　　作者有话说：
　　冉昱是相关文《工业之主》的男主，工业基建强国流，已完结。宁非是宁小统的宿主（爸爸），没看过也不要紧，就把他们当作是宁小统做系统智能时代的人就好了，不影响阅读哒


第23章 入V三合一·任务奖励
　　宁小统交任务, 这可是荒漠农场一等一的大事，能来的人全都过来了。
　　薛辉和刘建昌尤其激动。他们两个就是因为微型核反应炉而被调派过来的，在亲眼见证了鸭子电动的离奇之后，两人现在对微型核反应堆的前景十分看好。
　　可看好归看好, 技术转化之路却无比艰难。
　　鸭子车的粒子锅炉技术独特, 与蓝星目前所有已知的技术路线并不相同, 需要收集数据、制定规程、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理论体系。
　　这样庞大繁杂的工作, 对目前仅有薛辉和刘建昌两个人的项目组来说实在过于艰巨, 两位专家每天都焦虑到脱发。
　　以前没见过粒子锅炉也就算了，现在亲眼看过亲手摸过，想在回到以前平和安宁的心态根本不可能，谁能放着眼皮子底下的宝山而不入！？
　　来的路上薛辉还在念叨。
　　“小巴那孩子明明已经可以考我的研究生了，结果现在卡在小学五年级，这不是浪费生命么？！”
　　“我们J理工大学的核物理是国家重点学科, 巴小霸来的我可以亲自带他，保他直博。”
　　听他这样说，旁边的刘建昌嗤笑一声。
　　“为啥念去你们J理工, 我们核工业所没有实验室么？”
　　“我们也有硕士点和博士点，而且我们实操的机会更多，巴同学一看就不耐烦纯理论，他动手能力强, 是干工科的好苗子。”
　　“拉倒吧什么工科, 不就是技校么说那么好听……”
　　“啊我们是技校, 那你就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学究，闭门造车去吧你！”
　　得, 徒弟还没进门的, 两位师傅差点没打起来。
　　好在两人是老同学老相识, 平日说话就爱互怼，负责安保的特勤员们习惯了也都当看不见。
　　“小八运气真好啊，一下就得了两位教授的关注。”
　　徐恒羡慕地说道。
　　周数却是摇了摇头。
　　“指不定是谁幸运呢还，毕竟谁捞到这个徒弟谁就有了技术资源。虽然技术是要交给国家的，但谁先看到谁不就有了先机，获得灵感或路线啥的都是近水楼台。”
　　尤其这次的奖励是和清洁能源相关，万一……万一……万一是初级、可实用、可转化的微型反应堆技术呢？！
　　周数不敢想了。
　　这还只有薛教授和刘教授俩人吵架。
　　要是赶上第二批研究员到位，说不定加入战团的人会更多，到时候他们的安保压力可是太大了。
　　就这样带着紧张的期待，一群人赶到了速装房附近的试验田。
　　王烈一早便在这里候着了，身板站得笔直，看得出是满脸紧张。
　　宁小统也很紧张，但他是在紧张地偷抄巴小霸的卷子。见两位老师忽然杀到，宁小统立刻把卷子掖到身后，假装没事儿人一样背手吹口哨。
　　“差不多人都到齐了。”
　　周数看向宁小统。
　　“现在可以领取奖励吗？”
　　按照约定，这次的奖励已经被提前卖给荒漠农场，不管宁小统抽到了怎样的奖励，这台清洁能源装置都要荒漠农场所有。
　　“统统加油啊！给力点，抽个大奖出来！”
　　“小统一发入魂！欧皇！”
　　一群年轻的特勤员在后面起哄。
　　宁小统深吸一口气，伸手在虚空中的面板按了一下。
　　噗——
　　一个长方形纸盒凭空出现，引得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唔唔，系统绑定果然是真的！
　　——任务奖励：小型清洁能源系统一台（已发放）
　　宁小统看着地上的纸盒，忽然有点心虚。
　　统统其实是只非酋统，以前用爸爸给的零用钱抽盲盒，统统从来都没抽到过A级以上的升级包！一发入魂这种事统统根本做不到！
　　如果统统没看错，这纸盒包装应该是万界系统初级奖励池中的便携能源。就算型号……小众了点，但出自万界著名制造商，打折出售的鸡肋品安全性是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的宁小统偷偷退到一边，猫猫祟祟地观察迅速围拢上去的众人。
　　周数拆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个显示器大小的金属制品，手感冰冷扎实。
　　“这就是小型清洁能源系统了？”
　　“没有其他部件，所以也是核能源？”
　　“或者是光伏板，但这个大小，里面的光电转换效率一定非常高……”
　　七嘴八舌，众人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只能去找宁小统解惑。
　　宁小统结结巴巴也没说明白原理，反倒是巴小霸一语中的。
　　“就是个充电宝。”
　　众人：……
　　充电宝……吗？
　　“不对吧，”薛辉薛教授擦了擦眼镜。
　　“之前不是说是小型清洁能源系统吗？怎么会是一块充电宝呢？”
　　“充电宝……也是小型清洁能源系统啊。”
　　一直躲在一旁的宁小统忽然开口了。
　　“星辉公司的充电宝可有名啦，明星产品黑巨人甚至能给星舰供电……”
　　说着，他从包装盒底部摸出一张广告宣传单，在众人面前挥舞了一下。
　　“你们看，这就是黑巨人！”
　　听他这样说，在场众人心中立刻升起了火热的期待。
　　能给星舰供电的充电宝，那还能叫充电宝吗？！那就是个便携的发电站啊！
　　“所以我们这款就是黑巨人吗？”
　　心急的刘建昌追问道。
　　闻言，宁小统缩头了，推巴小霸。
　　“不是。”
　　巴小霸无奈。
　　“我们抽到的这款叫黑乌龟。”
　　于是众人的心又开始下沉。
　　黑巨人，黑乌龟。
　　怎么听差别都有点大。
　　“黑乌龟能充什么？”
　　这次换成薛辉提问。
　　“华国还没有星舰，军舰可以吗？”
　　“不能。”
　　巴小霸摇头。
　　“这是家用款，只能提供家庭用电规模，军舰的瞬间消耗太大了。”
　　噢，结果还是个充电宝。
　　众人彻底死心。
　　唉，再好也是一个充电宝啊，而且比起华国的充电宝，这个万界版的实在太大，不方便携带啊。
　　“还是不一样的。”
　　宁小统又悄咪咪地探头了。
　　“虽然是充电宝……但这个可以长期供电的。”
　　“黑乌龟的意思就是活的久，千年王八万年龟嘛！”
　　众人：……？！
　　“小巴啊……”
　　刘建昌按了按鼻梁。
　　“刘老师年纪大心脏不好，经不起这么一惊一乍的折腾，还有什么你一块说了吧。”
　　于是巴小霸开始“哗啦啦”地翻说明书。
　　“按照万界能源规则计算，本品可供一户普通家庭日常用电88通用年，并提供超级快充技术支持，全部充满需1通用年。”
　　“换算成蓝星的时间，应该是使用150年左右，充电一年半。”
　　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
　　“啧啧，才区区150年，虚假宣传。”
　　众人：！
　　已经可以了好吗？！
　　周数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属盒。
　　很难想象，就这么一块不大的电池，容量竟然惊人的高！
　　一个家庭日常使用的电量虽然不高，但持续供电150年，累计消耗的能源也是个一个可怕的数字啊！
　　关键这块电池的体积并不大，安放在房子里一个抽屉就足够，说明里面蕴含的能量密度实在惊人。有它在，现存市面上所有的“高能电池”都是虚假宣传，根本不值一提。
　　更别说它还有使用寿命长、耐冲击的特性。
　　要是华国能造出这样的电池……这根本就是一场能源领域的技术革命！
　　他能想到的，刘建昌和薛辉同样想到了。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终身不需要更换的电池意味着什么？车子不需要充电，手机永远开机，许多产业都要重新洗牌。
　　商机，到处都是商机，到处都是蓝海，是风口，华国的制造业将掀起新一轮的狂潮！
　　“可问题是……我们能用吗？”
　　周数问得很小心。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牵头和巴小霸谈的这笔生意，第一发就得了个开门红，稳赚不赔。
　　但周数却并不在意功过得失，他更关心手里的这块电池，里面蕴含的技术国家到底能不能拿到。
　　再好的东西，如果不能转化成自己的，那终究只是空中楼阁，而华国人的信条从来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他这样说，其他人也都开始紧张，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巴小霸的身上。
　　巴小霸：……我只是个五年级小学生。
　　“能不能用，我也不知道。”
　　他抓了抓头。
　　“但系统说黑乌龟当年的销量惨败，所以制造商索性公开了技术图纸，把这一款电池作为能量学启蒙教具。”
　　“小统抽到的刚好就是教具版，里面是附带详细的设计图纸、技术数据、和实验记录的。作为启蒙教具，这个电池的制作工艺应该并不难。”
　　有图纸，有数据、还有记录！？
　　刘建昌快步冲上前，接过图纸迅速浏览了一番，然后抖着手，将图纸递给了抻着脖子的薛辉。
　　“老薛你看看，我觉得可以！”
　　薛辉等不及一把抢过，一边看一边点头。
　　“原来是这样……虽然有技术难度，但问题没有想象的大。我这方面不是专精，应该让谢玉明过来看看。”
　　说完，他将图纸小心地放回到纸盒里，郑重交给周数。
　　“周队，上报吧，我们两个外行觉得有希望，这可是绝对的好东西。”
　　两位大佬都这么说了，周数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现场打电话联络汇报。
　　其他人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小统真是太厉害了！”
　　“果然一发入魂，天下第一的欧皇！”
　　“统统立大功！”
　　诶，是吗？
　　宁小统悄咪咪又从巴小霸身后冒出来，挺胸抬头接受吹捧。
　　哼，让彩虹屁来的更猛烈些吧！
　　爸爸说的没错，统子果然最厉害啦！
　　为了安全，周数决定亲自带图纸回京城。
　　王烈也要随行，宁小统的梭变2号玉米是新品种，对恶劣环境下的种植极具研究价值，需要他送样本去农研院。
　　这样一来，负责两个孩子日常生活的就成了齐格和徐恒的任务。
　　徐恒是本次任务中最年轻的特勤员，单身狗一枚，性格十分活跃。
　　“放心吧队长，我最会带孩子了，我们家两个弟弟都是我拉扯大的，对付这种熊孩子我经验比你们都丰富！”
　　周数可不敢全信他，反复叮嘱要把人看好。
　　“叛逆期的娃子要顺毛撸，要注意教育方法，千万不能拉架子说教。还有学习也要抓紧，尤其是宁小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千万可给我把人看好了，这都是咱们华国的花朵！”
　　周队三步一回头地走了，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上飞机的时候他还和王烈嘀咕，也不知道齐格和徐恒行不行，这次回总部应该打报告再选一批人，最好是有教育专业背景的，不然娃子不好管。
　　“队长你别老说小统了。”
　　王烈坐在飞机上嘀咕。
　　“小统他只是应试不灵光，其实是个非常聪明非常贴心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害到他的。”
　　啊？
　　周数摸了摸头。
　　他合计着自己这也没说啥啊。督促孩子好好学习这不是华国传统美德么？谁不是被这么嘟囔着长大的？
　　“人生又不是只有学习一条路！”
　　王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四根小玉米。
　　这小玉米长得精致可爱，黄澄澄颗粒饱满均匀，晶莹剔透，散发着玉米独有的清香。
　　周数这次回京是搭乘部队货运的军机，机舱里的机油味很重。王烈的饭盒一出，这呛人的味道竟然被也冲得淡了几分，很快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
　　这是啥？咋这么香？
　　王烈得意一笑，取出一根递给自家队长。
　　“尝尝，这是新收上来的荒漠玉米，今天出发前小统特地给我带的，孩子啊就是贴心。”
　　他这晒娃的标准嘴脸让周数略酸。
　　说起来，这小子最初还骂人家是熊孩子呢，现在竟然有脸摆出慈祥老父安详天伦的模样，呵。
　　而且他对宁小统也不错啊，帮着建房子买家具啥的，不就是给孩子安排课后辅导了么，至于这么区别对待？！
　　郁闷的周队长一口啃下半根玉米，然后就被这口浓郁的清甜激得眼前一亮。
　　鲜嫩软糯，入口即化，口腔里充满了玉米的甘甜。
　　他不信邪地又啃了一口，然后盯着手里的玉米棒棒发呆。
　　这……这真是农场种出来的？这也太好吃了吧！比他吃过的所有玉米都要美味，简直不相信这是在戈壁滩上长出来的！
　　王烈见他这表情就知道梭变2号成功了，心里这个快乐就甭提了。
　　其实他并没吃过荒漠玉米，之前收上来的玉米一部分给宁小统拿过去交任务，剩下的王烈也没动，都送去速装房的小仓库存储。
　　这是统统的玉米，别人不能随便动。
　　结果今天，宁小统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满满一饭盒的梭变2号，让王烈瞬间尝到了有个好大儿的幸福。
　　他充满期待地咬了一口玉米，下一秒便开始后悔分了一根给周队。
　　这么好吃的玉米是他家孩子特地让他带在路上吃的，吃一根就少一根，给出去才是傻瓜！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好吃？！
　　不愧是他天天看顾着种出来的，味道果然就是比别的玉米好！
　　他一低头，正看到一只罪恶的爪子是伸进了他的饭盒，不禁大怒。
　　“队长！你偷吃！”
　　周数飞快地在玉米棒上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解释。
　　“我看你好像也不太喜欢吃，拿着半天也不动，好东西不能浪费了啊。”
　　王烈气炸。
　　他那哪是不爱吃，他是不舍得，还想着回京城给暗恋的姑娘送两棒呢！
　　结果被周数一下糟蹋了两根，一根玉米怎么拿得出手？还不如都吃了呢！
　　王烈一边啃玉米一边在心里流泪。
　　好吃好吃真好吃啊……
　　路上的热闹不提，飞机很快在京郊附近的军用机场降落。
　　安全部派了车辆过来接机，主要是确保高能电池图纸的安全，一出机场就直奔高速。
　　“不去科学院么？”
　　周数看着行车的方向，惊讶道。
　　“不去，上面安排了景市的材料院。”
　　“景市材料院？”
　　周数微微皱眉。
　　“事关重大，还是要国家顶级科研机构给把关，材料院能行吗？”
　　“行的，说谢教授他们现在都在材料院，那边的设备和仪器都是全的，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同事这样说，周数就不再言语了。
　　谢玉明谢教授是电池领域的专家，这也是薛辉教授和刘建昌教授的提议，有这位业内巨擘坐镇，图纸的验证肯定没问题。
　　从这一天开始，景市郊外某材料研究所的新建院区内，超新实验室的灯光整整亮了五天五夜。
　　这其中，尤以第一天和第二天最忙碌。不断有中巴车、小货车来往于院区内外运送物资，还未启用的食堂炊烟袅袅，一直到深夜都还能望见大会议室的亮光。
　　从第三天开始，加工间响起了隆隆的机器声。办公室被改造成了临时休息室，到处都能看到一脸疲惫但精神亢奋的研究员员，或端着盒饭边走别吃，或低头翻看实验数据，各个都行色匆匆。
　　第四天，研究所又迎来了一批客人。华国材料学、物理学、军事工业和汽车设计相关的一众权威和精英骨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个挂着某研究所招牌的院子里，然后就再也没有人离开。
　　食堂已经开放，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们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交谈，脸上交织着激动与困惑。
　　“这应该是一种新型合成材料，但是我怀疑它不完全是金属。也可能加入了一些高分子物质……”
　　“管壁有液体作为稳定剂这是肯定的，但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还得等后天检验结果出来。我最关注的是底部的降解成分，我怎么看着像是有机物？”
　　“外壳合金的硬度、韧性都不错，可以耐受的温度范围非常大。不过冶炼的工艺要求很高，我们要是想复制出来需要资金投入和时间。”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内部设计，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做出来！！”
　　讨论着，计算着，试验着。
　　不管选择的方向是不是最优解，这个有些玩笑一样的“黑乌龟”，到底是给华国的研究员们点亮了一盏灵感之灯，让思路变得格外活跃。
　　“黑乌龟”的合金外壳可以广泛应用在各种领域，内部的稳压装置给电力部门新的启示，更别说应用场景更加广泛的汽车、电子消费、兵器制造等领域，简直就是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这玩意要真是造成功了，全蓝星的乘用车市场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对手，未来将是华国本土车场内卷的战场。”
　　一位动力电池研究员在食堂发表大胆论断。
　　“不管是氢能源还是三元锂电池，对上高能电池毫无还手之力，根本不用充电的电池你怎么打？完全还是星际文明碾压农业文明嘛！”
　　“也不能这么说，总会有人把古董当宝贝嘛。”
　　有人嗤笑道。
　　“毕竟老牌车企都在海外，人家搞营销还是有一套的，吹个贵族血统就能多卖不少钱。”
　　“嗐，什么贵族血统，那都是技术等级差不多的时候才搞得出来的噱头。你要是拿出一台悬浮飞车，也未见得人家还愿意开着化石燃料的RR！”
　　“不过考虑到汽车工业的发展，电池太抗造也不是好事。都没有消耗了，也不用更换，那以后谁还换车啊？汽车厂总不能做一锤子买卖吧？”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有了高能电池，华国的兵器工业也会有个小飞跃。电池壳子用的合金很有价值，要是应用到某些场景，说不定还能发挥奇效。”
　　热烈讨论以后，大家再度转回到这几天一直在困惑的问题。
　　——这逆天的黑科技到底是谁弄到手的？
　　“我听说是安全部。”
　　一个军工研究员小声和同伴分享讯息。
　　“渠道不明，但图纸和数据都是全的，有一整套工艺图和详细的实验记录册，而且大佬们都分别验证过，数据全部对得上，不是新型诈骗。”
　　“而且，听说他们就花了一栋小别墅的钱……”
　　吓？这一整套东西就换个别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别墅，但就算是在京城的别墅，高能电池的图纸也绝对值得，因为这是要给许多行业洗牌的筹码。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工艺跟不跟得上。”
　　“嗐，跟不上也得想办法跟上。安全部都把饭喂到嘴里了，咱们再吃不进肚子里，岂不是要人家笑掉大牙了？！”
　　他这样说，大家也都跟着点头。
　　安全部和军工行业关联密切，大家都是熟人，不过他们的外勤这回咋这么给力？竟然能搞到完整且顶尖的产品设计？！
　　该不会……是打劫了某外星人的研究基地吧？！
　　“所以，那两个孩子真是外星人吗？”
　　某机关会议室内，周数刚刚完成了本次行动的汇报。
　　听到这个问题，他顿了顿，微微摇头。
　　“不算是外星人，他们所在的世界与我们应该类似平行空间。”
　　“而且那边也有华国，巴小霸和宁小统是那个世界的华国公民，他们的语言文字、社会制度和风俗和我们并无差别。”
　　“喔。”
　　坐在上首主位的老者点了点头。
　　“既然是华国人，那就都是同胞。”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好奇。
　　“那孩子们有没有说，那个世界的华国是什么样的？”
　　“倒是偶尔也会提到一嘴。”
　　周数想了想，苦笑一声。
　　“主要是巴小霸在嫌弃我们的技术过于落后。”
　　“按照他的说法，那个世界的华国技术领先全球，已经拥有了空间无线充能和无人机全球快递能力。他们的军舰甚至可以无需燃料畅游大洋，全息网络普及至每个普通人的生活，华国还借此在互联网领域弯道超车。”
　　他说的有些零散，主要这都是巴小霸日常怼人的吐槽，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可即便是凭借着这些只言片语，周数还是迅速拼凑起一个与华国相似但又不大一样的国家，凭借着技术革新和辛勤积攒，一步步走到了傲视全球的位置。
　　“他们做的真不错啊。”
　　老者点头，又问。
　　“育种的事怎么说？”
　　听他这样问，周数微微摇头。
　　“完全没办法解释，也不可复制，目前只有宁小统能够使用那个炉子。王烈尝试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硬要给出一个结论的话，那东西有点像我国玄幻故事中的法宝，认主了。”
　　“不过它培育出的种子是可以繁殖的，性状可以保存三代，三代以后对环境的适应性会迅速降低。”
　　“王烈这次还带来了新培育的梭变2号，2号是小果化玉米种，耐寒耐寒抗盐碱的属性和1号相同，但果实的味道非常浓郁，完全可以商品化。”
　　“而且经农研院测定，梭变2号的黄体素酸、玉米黄质的含量比普通玉米高10%，对眼健康很有好处，长期食用可以改善眼睛老化。”
　　说到这里，周数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也不是没有缺陷的。梭变2号的产量较少，只有丰产玉米的40%。在生长的过程中要定期修剪，不然会影响果实质量。另外在成熟期需要格外注意防虫害，成熟的梭变2号会引虫，稍不留神就会导致减产。”
　　以上经验都是王烈总结出来的。
　　在梭变2号的整个种植期，王烈几乎是住在田间地头，为梭变2号的顺利收获立下汗马功劳。
　　纵然有这么多的缺点，但农研院的研究员们还是如获至宝，半点都不嫌弃。
　　毕竟这可是能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玉米，白来的谁还嫌多吗？
　　“那孩子有没有说他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给什么奖励？”
　　坐在一旁的农研院方院长关切地问道。
　　“下一个是选择性任务。”
　　周数抓了抓头。
　　这也是他急着来汇报的原因之一。
　　在完成了任务（五）以后，宁小统的新手期就算结束了，接下来要接受正常的任务。
　　这次系统给了发布他两个任务选项，宁小统需要选择其中的一个完成，奖励也不一样。
　　“一个是环段任务，分六段单独发放奖励，每一段的独立奖励都锁定为普通农田。也就是说，我们有六次获得农田的机会。”
　　“全部完成六段任务后，系统会根据每段任务的完成度再发一次奖励。总奖励没有锁定品类。但每段奖励的土地都会成为下端任务的基础参数。也就说，地多了要种植的任务也要加重，而且可能还会有深加工的要求。”
　　“另外一个是种植药材，要求种植5种药材并完成炮制，评级分为两个阶段，种植和炮制全部要求良好以上，我们需要中医药方面的技术支持。”
　　“药材任务的奖励是随机失传的中成药配方，这个倒是没有后续任务，一锤子买卖。”
　　“因为我们已经预定了小统的任务奖励，所以娃子主动提出让我们选。”
　　周数想起宁小统闪闪亮的圆圆眼，还十分贴心地给自己抄写了任务内容，就觉得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这是谁家的啊？不养了能不能让他捡回去？！
　　在场众人也都是有子有孙的年纪，闻言都觉得十分熨贴。
　　“田地和失传药方，的确很难抉择啊。”
　　一位专家感慨道。
　　“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方，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可惜这些药方要么失传，要么被国外公司抢注，唉。”
　　“是啊，老祖宗的宝贝我们没保护好。”
　　一说起这个，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以周数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系统的奖励质量还是很高的。虽然说是随机药方，但保不齐会有什么神奇的效果，这对我们的传统医药行业有很大帮助。”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我倒是觉得，眼下还是田地更重要。”
　　农研院方院长推了推眼镜。
　　“田是一切的基础，我们华国人的血是跟土地连在一起的，在荒漠无人区里搞出来田，那就等于是在增加基础耕地的面积啊。”
　　“虽然现在只有几十亩，但各位别忘了，这田都是白来的，一旦来了就落地在荒漠，好好养护以后就是绿洲。”
　　“我们的荒漠有多大面积大家都知道，寸草不生的地方！现在有田了，哪怕是薄田，还有比这更快的荒漠改造办法吗？”
　　“塞上江南，为什么不要？！”
　　方院长的话掷地有声，引得大家纷纷点头。
　　但也有人舍不得药方，便问周数。
　　“就只能接受一个任务吗？能不能两个都做呢？”
　　“种田制药什么的国家全包，孩子们只需要交任务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个想法与周数不谋而合，在任务发布之后，他就曾经向宁小统提出相同的建议。
　　但结果是，不可以，只能二选一。
　　一旦选择了其中一个，没被选中的那个将会被送回任务池刷新，再想遇到就要看运气了。
　　“人要知足常乐。”
　　上首的老者拍板。
　　“就选地吧，方老说得对，土地是根本，没有比这更快改良荒漠的方法了。”
　　“种子的选择，农研院要提供帮助。等土地下来了农场得把摊子撑起来，农机、设备和人员都要配置齐全，不要小气，以后地多了还有得活干。”
　　“农场的事还是要注意保密，娃娃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人家愿意留在荒漠种田，总不能还等人家给做饭掌勺，没这个道理嘛。”
　　说到保密，周数忽然想起一事。
　　“关于保密，之前我们在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情况。”
　　“宁小统和巴小霸使用的卫星电话来自境外，经过我们的追踪调查，发现电话的上一任用户为境外某走私盗猎集团成员，而这批人应该曾经偷渡入境我国，现在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老者沉吟。
　　“怎么发现下落不明的？”
　　听到这个问题，周数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是因为对方的改装车。这车现在已经被巴小霸拆掉改成鸭子电动车，我是偶然间发现车架号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那伙盗猎者应该是来过无人区，不知道什么原因下落不明，车和车上的东西被两个孩子捡走了。”
　　“我们遇到巴小霸的时候，他正因为卫星电话欠费而断网，想来是原机主失踪后一直没再续费。我们抓到的那伙境外雇佣兵，他们也承认之前有三名同伴在我国境内失联，名字和电话的使用者对得上。”
　　“所以你是说，宁小统和巴小霸把这个盗猎团伙杀掉了？”
　　听到这个问题，周数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他们杀了人，最多就是打了强效麻醉剂。”
　　他讲起宋波和王烈之前的经历。
　　“巴小霸就是用强效麻醉针救下宋波的，人只是被他麻醉了，并没有下杀手。”
　　“所以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事情发生在宁小统和巴小霸到达以前。那伙人偷越国境盗猎野生动物，在途中因为车辆抛锚而下车，找寻救援的时候遭遇了意外，在荒漠中不小心迷路，以至于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后来巴小霸和宁小统刚好穿越，看到已经坏掉的车辆，便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这个解释其实根本说不通。
　　车坏了人可以走，但卫星电话不可能还放在车上，雇佣兵就算下车寻找救援，卫星电话、对讲机、食物和水是一定要随身携带的。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是这群人夜袭速装房，仗着自己手中有枪根本没把里面的居民当回事，然后就被巴小霸想办法放倒了。
　　可问题又来了。
　　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持枪雇佣兵，两个小孩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三个成年壮汉的呢？而且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又被他们扔去哪里了呢？！


第24章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小八？！
　　雇佣兵的生死, 周数完全不在乎。
　　原本就是偷越国境来华国干坏事的，自己走丢了还能怨谁？可别来碰瓷他们家的好孩子。
　　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摸清巴小霸和宁小统的为人了。
　　两个孩子虽然各有性格，但三观品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别说杀人, 巴小霸没驾照宁可骑电单车也不开改装车, 是他不会么？不, 他只是被内心的交通法规卡得死死的！这样的孩子, 是不可能做坏事的。
　　在场众人显然和他想法差不多, 比起雇佣兵大家更关心荒漠农场的安全。
　　毕竟那边藏着了不得的大秘密，要是引起域外势力的注目就不好了。
　　“内紧外松吧。”
　　老领导拍板。
　　“把电池的研发和生产也放到那边，以支援荒漠建设的名义过去，先不挂牌子，就挂靠在农场名下搞光伏产业，慢慢建成个场办小厂也不突兀。”
　　“等高能电池能够量产了, 再建厂招工。农研院可以与农场合作建立育种基地，出产的种子挂荒漠奇迹农场的牌子，就大大方方地卖, 免得有心人总怀疑我们在荒漠搞核电站。”
　　“总之张弛有度，不能用力过猛，要注意保密。”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一家名为“荒漠奇迹”的国营农场悄无声息地在有关部门的系统中登记注册, 周数做了第一任农场管委会主任。
　　虽然这意味着他此后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荒漠中, 但周数甘之如饴, 毕竟没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座农场的价值。
　　这里孕育的可不单单是种子，还有许多产业变革的希望。
　　“得先想办法做点铺垫……”
　　周主任摸着下巴。
　　既然荒漠奇迹农场将来肯定要公开, 那它的出现就不能太突兀, 来源和发展都要有迹可循。
　　宣传方面国家当然会全力支持, 但却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这样容易让有心人查到端倪。
　　就像上级要求的：张弛有度，不能用力过猛。
　　周主任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力更生，假装自己是个偏远地区的野生农场，准备村网通后在网络世界留点痕迹。
　　他先用搜索引擎检索了一下关键字，发现早在几个月前，在某个流量还算不错的菜友论坛，一个ID名叫“种田咪”的账号发布了关于荒漠奇迹农场的消息，还注册了一家电商网店。
　　呦，这不是宁小统嘛！
　　周主任手捏鼠标，微微挑眉。
　　小统这家伙还蛮懂营销的嘛，紧紧抓住时下萌点热点，他发的土豆帖到现在还挂着热门的图标。
　　算算时间，那阵子刚好是宋波他们和巴小霸遭遇的前后。估计之后断更是因为卫星电话欠费，再然后他们进驻无人区，又上学又补课的宁小统八成把帖子的事给忘了。
　　——“种田咪还是没有消息吗？会不会出事了？！”
　　——“我已经报警了，但得到的反馈说那边是无人区啊，以为我喝多了在开玩笑！”
　　——“是真的，我也报警了，按照帖子的IP地址报的。结果ID是国外转了好几个服务器的，我怀疑这是个假贴！”
　　——“帖子是假的，但东西是真的啊！我都收到了，而且是从西北一个叫羊力乡的地方发出来的，邮政快递总不会配合造假吧！”
　　唔。
　　周主任一行行地浏览完帖子，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农场不单需要学校、医院，农场还要有警局和消防，这样才像个小镇的模样。
　　华国之前有很多类似的先例，曾经许多大型厂矿什么配套设施都齐备，工人足不出院就可以正常生活，这种模式随着时代的更迭在新千年才慢慢消失。
　　农场也要这样。
　　于是他给宁小统打了个电话。
　　“是要种田咪的账号吗？”
　　电话那头的宁小统歪头。
　　“可以鸭，反正现在也没有土豆卖了，密码是8825995666。”
　　“对了，小八还有一个账号，就叫奇迹农场。小八你那个账号密码是什么？咦你为什么要抢电话，我告诉周叔叔不就好了吗？隐私不能问……哼小气鬼！”
　　电话那头的小孩好像闹了别扭。
　　这可真是稀奇了。
　　手握电话的周数默默惊奇。
　　据他了解，巴小霸那个家伙虽然臭屁，但对宁小统几乎全盘开放，几乎毫无秘密可言。
　　一个连自己未来藏私房钱的地方都会和盘托出的家伙，现在竟然主张隐私，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歪。”
　　电话那头传来巴小霸不爽的声音。
　　“你要账号干什么？”
　　周数便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讲了一遍。
　　“喔，你要就给你，反正我们也不想当网红。”
　　说到这里，巴小霸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喉咙含混了一句。
　　“密码是#￥%@&&*……”
　　“啊？”
　　周数挖了挖耳朵。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啊！”
　　“我说密码，#￥%@&&*……”
　　周数还是没听清。
　　这也不怨他，巴小霸一说到密码就收声念经，荒漠风沙大信号不好，周数能听到才怪呢。
　　“啊，算了！我发信息给你吧！”
　　那边的巴小霸十分暴躁，“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很快，周数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巴小霸发来的，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和一句话。
　　巴小霸：密码88259955201314不许告诉宁小统！
　　周数：……
　　所以这个8825995是什么特殊暗号吗，你们两个怎么都用它当密码？！
　　放下电话，巴小霸略心虚地对上宁小统受伤的目光。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小八，以前都无话不谈的，为什么你要对我保密呢？”
　　宁小统失落地控诉他。
　　“你看我都没瞒着你……我的密码就是我的工号+666。小八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也……也没有。”
　　巴小霸状似别扭地撇头，但马上打蛇随棍上。
　　“就是……你为什么给王烈煮玉米啊，明明我也出了力的……”
　　“因为我想和小八一起吃鸭！”
　　宁小统变魔术一样地取出两个小黄鸭饭盒。
　　“当当当当！你一个我一个！”
　　“我把评级最高的几根留下啦，咱们自己吃。”
　　他小小声对巴小霸说道。
　　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饭盒，巴小霸的马脸立刻由阴转晴。再有傻白甜过来贴贴悄悄话，自诩硬汉巴小霸瞬间软成糯米糍。
　　他扭扭搭搭地把两个书包和饭盒都挂在自己身上，超这宁小统伸出手，状似不耐烦。
　　“走吧走吧，去晚了老薛头又要念了。”
　　“嗯。”
　　宁小统笑嘻嘻，对他的口是心非丝毫不以为意。
　　于是两人又欢欢喜喜手拉手走了。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徐恒：……
　　呸！什么酸臭校园剧！
　　今天的课堂增加了物理，薛辉教授选择讲解最基础的电学常识。
　　这对巴小霸来说完全没有难度，所以课上了一半薛教授就让他去找刘建昌，据说粒子锅炉项目组卡到了一个技术难点，需要巴小霸过去看看。
　　于是教室内就只剩下了宁小统。
　　他见小八走了，便从包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鲸鱼饭盒，猫猫祟祟地递到薛辉跟前。
　　“薛老师，这是我自己种的玉米，你尝尝鸭？”
　　“我种的不多，不够给所有人分，这些是偷偷留给薛老师尝鲜的。”
　　“我比较笨，害老师天天给我补课，我得给老师补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宁小统嘴甜长得好看，说话还特别贴心，这样的糖衣炮弹薛老头如何顶得住？
　　他轻咳一声，嘀咕了一句。
　　“你哪里笨？你就是不走心。”
　　“你要是上课也这么机灵就好了。”
　　到底还是没有推拒。
　　晚上回到宿舍，薛辉拎着小鲸鱼饭盒先去刘建昌的房间里晃了一圈，炫耀的意图毫不遮掩。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饭盒！
　　刘建昌打从他进来就明白了，笑着点指了一下那个饭盒。
　　“不够所有人分，但是你跟我都有呗。”
　　“哈。”
　　薛辉也笑了，伸手把饭盒打开，从里面取了一根玉米出来，咬了一口。
　　“嗯，味道真不错，这真是荒漠里长出来的？”
　　“是呢，就在前院那片地里，这玉米长得可真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当然，孩子也是好孩子，没有坏心思，小机灵鬼一个。现在网上管这叫什么来着？养鱼？”
　　“哈哈，可不，这饭盒批发了不少吧，我还看见小巴乐颠颠拿着个黄色的四处显摆……果然是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娃子，不知道人心险恶。”
　　“谁能想到呢，三个月前咱们还在京城参加学术会议，结果一眨眼现在竟然在西北无人区住下来，还开始研究微型核反应堆。”
　　薛辉的视线穿过窗子，远眺绵延到天际的戈壁滩。
　　“多年以前，我师兄曾经在西北插队，他跟我说起荒漠无人区，就用了一句词——鸟不拉屎。”
　　“如今我也来了这，风沙还有，雅丹还有，但戈壁滩上已经可以长出好吃的玉米，我要是给他讲他都不会相信。”
　　“你可不能讲。”
　　刘建昌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咱们在这儿的事是要保密的，就像当年他们做的事情一样，等到咱们的舰船和飞机都换上了微型反应堆，再也不受航程限制而无法巡航，你再告诉他。”
　　“咱们做的，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呢。”
　　“嗯。”
　　薛辉看着手中的玉米杆，笑着点头。
　　会有那么一天的。
　　戈壁滩上都能种出玉米棒呢。


第25章 环段任务
　　两位老师在憧憬未来, 宁小统也没闲着，他在给自家的家底盘账。
　　唔，他现在有10亩劣等田，两个融合种（梭变1号土豆和梭变2号玉米）, 四种改良品（速生土豆、豹纹土豆、粉红土豆和巨大果土豆）。他有一辆粒子锅炉电动车, 一栋速装房, 以及小八一只。
　　他还有一个银行账户, 里面已经有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 来自农场出资购买高能电池的费用。
　　农场承诺的房子目前在建中。等建好了，宁小统就准备把速装房也一起放进院子，伪装成是一个仓库。
　　毕竟他们家的浴室还连接着时空通道呢，门后的世界大都濒临崩溃。为了大家安全，这事还是得他们自己守着比较放心。
　　说起来，最近通道的指示灯又闪了几次, 但因为家里有人进进出出，宁小统和巴小霸也没敢打开。
　　门就是这点好，只要不开就不会接入通道, 外面还是安全的。
　　“接下来，是初级任务（一）……”
　　宁小统打开了农场给他定制的平板电脑。
　　之前他忙着做符纹都忘了，其实系统终端内的信息是可以通过媒介投射分享的。
　　像他之前就是利用废旧车载面板分享系统界面给巴小霸，现在既然要上交国家, 那任务内容自然也要公开。
　　“这事你咋不早说！？”
　　新保姆徐恒一拍大腿。
　　“需要什么面板？显示器还是投影仪？用什么连接？我给你申请一条专线！”
　　齐格的行动力惊人, 马上打报告向安全部要求一条保密通讯光缆。
　　系统这种事, 说出去还是很惊悚的。尤其涉及到微型反应堆和高能电池这种超新技术，使用民用网络传输信息根本不安全。
　　前不久, 蓝星超级霸权大米国针对华国拉起了一个竞争同盟, 从军事、技术、经济全方面压制华国的发展, 其中能源、制造业和高新技术产业更是重中之重。
　　最新的消息是，大米国与脚盆国、棒国秘议，准备在电动汽车行业建立共同壁垒，拉高华国产品进入市场的门槛。
　　为此还强行按头让两国和解，上演了一出大统领们在媒体前开心合唱卡拉OK的闹剧。
　　企业是要生存的，有市场才能有研发创新的动力。
　　华国虽然在电动汽车行业弯道超车，但目前积累的优势并不足以让大家躺在功劳簿上睡觉，需要技术上的碾压和屠杀。
　　高能电池就是大杀器，之一。
　　当然，这个“杀器”目前还在研究阶段。但宁小统的系统已经用实物证明了它的价值，所以徐恒上报的需求立即就被批准了。
　　甚至还给孩子提了网速。
　　现在，宁小统可以向所有人共享他的任务内容。
　　——初级任务（一）：拓展种植
　　任务说明：本任务为环状任务，全程共计六段，每段单独计算奖励。
　　完成全部任务后，系统依据各段任务完成度综合评分，并发放综合奖励。单段任务奖励仅限可耕种土地，请任务者领取前确认具有足够的空间放置，无法一次性放置成功的土地将被回收，不可再次释放。
　　注意：单段成功放置的土地面积将被滚动计入下段，作为计算任务标准的基础。
　　——拓展种植（1）段
　　请先选择拟种植作物分类——目——科
　　提示：本次选择将作用于环状任务全段，选中科属需能满足任务需求，且一旦选定不可更改，请慎重提交。
　　目？科？
　　宁小统挠头。
　　咦？还选定了就不能改？！
　　正犹豫着，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
　　徐恒接起，应了一声，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他对宁小统说道。
　　“小统你先别着急选，农科院那边的老师在研究，看看选哪种更好种。”
　　“喔。”
　　宁小统乖巧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指，盯着系统面板发呆。
　　他其实是懂植物分类的，毕竟蓝星的定义和地球大差不差，地球的学校曾经教过同样的内容。
　　别看宁小统学别的不行，生物一科那从来就没扣过分。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回事，反正一到考生物的时候直觉就特别灵，即便说不清原理也能蒙对正确答案，但在其他科目里就完全不灵光。
　　这次落户农场，周队给他送来了不少种子，连带着还有讲解种植的儿童科普书。
　　大家都觉得宁小统是个学渣，太深奥的东西看不懂。殊不知宁小统在种植一途上天赋异禀，那些科普书对他来说完全没什么帮助，他已经在自行总结融合反应的规律和经验了！
　　其实，选豆科比较好吧……
　　宁小统无聊地转笔。
　　华国京城线上某保密视频会议室。
　　“这次选定的是环段任务，考虑到任务的主题是拓展种植，我建议选定的科属中一定要全面，既有可食用植物又有药用植物，最好还有经济作物。”
　　农研院的林教授首先发言。
　　“任务一旦选定就不能更换，而且特别提示说选中科属需能够完成任务需求，那就说明任务的需求并不是单一的。”
　　“我同意林教授的看法。”
　　新能源产业研究所的冯所长点头。
　　“虽然分段任务是单独计算奖励，但各段任务的完成度会影响到整体奖励的发放，我们研究所能不能拿到第一手的研发资料，全靠农研院的决策了。”
　　他这样说，其他行业的大佬们就不爱听了。
　　“怎么这回还给电池吗？”
　　工业信息院的金总工冷哼一声。
　　“上次是高能电池，上上次是微型反应堆，这回怎么也该轮到我们通讯电子了吧？不能总是花落你家啊。”
　　“就是，我们材料领域大有可为呢，造什么不需要材料，选材料方面的奖励性价比最高。”
　　“航空航天也不错啊，最开始娃子们上网还用的是卫星电话呢，我们也是有贡献的！现在衣食住行都有了，也该上升精神层面了。”
　　七嘴八舌，但殷切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教授的身上，看得他压力山大。
　　嘿，这要是选不好、任务没完成，他就得被这群老家伙生吞了。
　　“咳咳，你们容我想想。”
　　林教授的笔在纸上划了几下。
　　蓝星的谷物绝大多数都是禾本科，禾本科倒是也有蔬菜和经济作物，但类型选择不多，而且不适合在干旱地区种植。
　　要是选茄科，茄科的蔬菜和药材比较多，但没有油料作物，是偏科的。
　　同样的，十字花科主产蔬菜和油料作物，但缺乏谷物……
　　葫芦科和蔷薇科都是水果……
　　算了，还是选豆科吧。
　　可食用的作物包括大豆、花生、豌豆、蚕豆……豆古代成菽，是五谷之一。能药用的有甘草和黄芪，经济作物紫檀、黄檀，蔬菜芸豆豇豆，就是水果少了点，豆薯勉强算得上。
　　他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行，挺好，什么都有，而且听着还好种。”
　　“嗯，考虑得相当全面了，我没意见。”
　　“林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按您的想法来吧。”
　　于是，宁小统的第一个环段任务选定了豆科。
　　——拓展种植（1）段——豆科
　　任务内容：请在六个月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种植，基础采收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1，采收量不足折扣任务评分。
　　油料作物需含维生素@#@，基础维生素含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2，含量以不超过@@为限，超过将减扣任务评分。
　　矿物质含量需达到￥#，数量为@以上。
　　收获果实平均品级良好以上。
　　长长的一段计分标准，把宁小统看出了蚊香眼。但坐在一旁的巴小霸却立刻作出了反应。
　　“农场得准备建造一座油坊了。”
　　他在电话中对周数开门见山。
　　“（1）段任务很明显是在对收获的农产品品质进行筛选，那么筛选出的合格原料怎么办？肯定是要深加工。”
　　身为万界中枢智脑的备份，巴小霸实在太了解这些系统的运算逻辑，只看个开头就能马上猜到结尾。
　　“有了好原料，那就不能搭个草台班子榨油。下一个任务多半会对成品油的质量有多要求，要是你们的制造工艺不过关，会直接影响下一段任务的完成。”
　　“你的意思是说，下一个任务会要求榨油？”
　　周数沉吟道。
　　“但任务提示也说了，所有奖励都会滚动计入下一段的任务基础数据。那奖励的田地多半也要用上……”
　　“是的。”
　　巴小霸点头。
　　“所以环段任务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因为地越来越多，而上一段收获的作物也要在下一段作为任务处理。”
　　“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1）段任务对采收量也有要求，那就意味着下一段的得油量也是有标准的。任务计算基础是十亩地，十亩地的产量和采收要求相差不大，也就是并没有太多的容错空间。”
　　“接下来，可能还有销售任务，好评任务，你们还是应该提早做准备。”
　　“油坊不需要建太大，但一定要出油率高，工艺先进。”
　　周数点头。
　　事实上，他想的还要更多。
　　系统要求巴小霸选择一种作物的科目，那就意味着未必只有油料这一种用途。要知道，豆科作物还可以应用在制药、餐饮、木料加工，目测他要搞的基建工程可不少。
　　但这都不是问题。农场么，原本就是要配套齐全的。
　　油坊、面粉厂、商铺、饭馆、木匠铺、邮局、物流站。
　　戈壁滩上的小农场像模像样，就算有间谍卫星怼着脸监视，保证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一想到即将覆盖掉荒漠的万顷良田，周数的心都热了起来。


第26章 华国人在荒漠里搞了个什么？
　　大米国首都特区 CIB大楼
　　一名工作人员刚刚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拎着甜甜圈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准备美美享受一顿下午茶。
　　他是负责卫星情报监控的，每天的工作就是翻看卫星传输的图像。
　　如果有异常，他需要上报给情报专员, 对方拥有调动部分卫星的权限, 可以做进一步的确认。
　　今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天。
　　工作人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两脚搭上桌子, 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卫星影像。
　　唔, 大毛国……
　　北极油气田的上空看不到蒸汽云了，看样子应该大概好像是停产。
　　啧啧，买不到燃汽轮机了嘛，大米国和海西洲都对大毛国搞限购，当初造这玩意的可是二毛的工业局。
　　接下来是……路德国。
　　他在路德国还有亲戚呢，前段时间路德国的天然气管道爆炸了, 他家亲戚还给他发了新闻视频，得关注一下路德国政府有没有试图修复。
　　最好不要修，他还买了不少本国石油公司的股票呢, 就等着发财了。
　　然后再看看石油区。
　　嗯，土豪国好像在建设一座高科技未来城。有钱真好啊，一边是黄沙一边是海水，机场起降的还都是豪华客机……
　　鼠标移动到华国大区。
　　噗——
　　工作人员一口咖啡喷在了屏幕上。
　　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拭, 然后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等等, 华国人在干什么？！
　　荒漠无人区怎么忽然出现人工建筑了！？
　　工作人员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华国的西北部地广人稀, 有很大一部分被沙漠和荒漠占据，生活条件并不优越。
　　但那里却有着华国的军事、科技重地及卫星发射场, 任何建设工程的行为都值得关注。
　　于是工作人员迅速发送了申请复核的邮件, 然后拿着打印出的卫星图片敲响了专员的办公室门。
　　“哈顿先生, 华国区有情况。”
　　哈顿先生的桌面被各种文件铺满，他一手举着三明治，一手拿着电话，正在和什么人吵架。
　　见下属进来，他伸手示意对方稍等一会儿，然后又提高嗓门吼道。
　　“我找不到你们的人！卫星又不是放大镜，谁知道你雇的那群猎羊人跑哪儿去了！”
　　“根据卫星信号，我最后能追踪到的区域在华国西北部，一直到三天前他们的卫星电话还都正常使用，还曾登录过一个华国的种植论坛。”
　　“算了，车和枪丢了就丢了，我看那三个笨蛋就是逃跑了。”
　　放下电话，哈顿朝下属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们这些人在CIB工作，利用权限干点私活简直不要太正常。
　　比如哈顿先生拥有可以调用卫星追踪的权限，他用来帮助“一些朋友”寻找下落不明的下属是举手之劳，“朋友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你找我什么事？”
　　听他这么问，工作人员马上递上了微型图片。
　　“唔？华国？又是华国西北部？”
　　哈顿先生的“朋友”最近丢失了一队雇员，是为他狩猎华国珍惜野山羊的武装猎人，在三个月前潜入华国国境，一去便没了消息。
　　可奇怪的事，这队人携带的卫星电话却一直保持使用状态，几周前还有人为他们充值续费了一大笔钱。
　　哈顿先生的“朋友”很担心。主要他在华国还有其他生意。如果被华国人知道他背地里走私和偷猎一些违禁品，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是什么？新的军事基地吗？”
　　哈顿皱眉。
　　虽然只是轮廓模糊的一些零散建筑，可除了军事基地和科研基地，华国人根本不会在无人区搞工程。
　　之前他还在跟“朋友”他的雇员跑路了，现在又看到类似的坐标，难免让哈顿多想。
　　难道……那些雇佣兵是误打误撞跑进基地了？
　　“我需要调取卫星的权限。”
　　哈顿不再犹豫，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
　　“坐标是#$%$%，%##%@$。”
　　很快，图像传输过来，哈顿带上眼镜，努力捕捉着那些一闪即逝的细节。
　　“这也……不像是基地啊……”
　　他喃喃地说道。
　　“有三块土地……地上还种了什么东西，这像是一个农业种植园！”
　　可哪有在戈壁滩上搞农业种植的，干燥石漠化的土地和漫天的风沙，那群华国人是不是疯魔了？！
　　“再继续看看……”
　　哈顿指使下属一帧一帧地翻图像。
　　田地，简易的房子，临时营地，堆放在一侧的类似树苗一样的东西……
　　“好像真是个种植园。”
　　下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华国人不就是这样吗？听说他们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在沙漠里种树，有片沙漠已经被他们种满了树，也许这次他们是要攻克无人区？”
　　这倒也不是说不通……
　　哈顿摸着下巴上的胡子。
　　华国人嘛，蓝星上出乎意料的事他们没少干，在戈壁滩上种田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总之，你勤观察着点。要是个普通的种植园那就算了，如果他们借着种植园偷建军事基地，你需要马上上报。”
　　“是的，先生！”
　　华国荒漠无人区
　　宁小统可不知道头顶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最近可是忙得很，争分夺秒琢磨新任务的选种。
　　周主任把华国能找到的豆科种子都运来了，跟车一起到达的还有农研院的张芸教授团队。
　　张教授是位和蔼可亲的女研究员，主攻智能育种技术，这次过来除了三个助手外，还带了全套设备和软件，
　　她对梭变1号和梭变2号十分感兴趣，一来就申请去参观宁小统的仓库和试验田，边看边点头。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在荒漠里种地。”
　　她看向宁小统，眼中充满女性长辈的慈爱。
　　“小统要不要来读我的研究生？我的实验室随便给你用，我们的智选软件可以帮你计算组合概率哟。”
　　宁小统：！
　　宁小统差点高兴得嚎啕大哭。
　　爸爸你看到了吗？
　　你的儿子出息了，统统也有特招的机会！
　　以前当学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巴小霸被老师表扬，被教授争抢，宁小统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家连所重点高中都卷不赢，没少被大坏蛋嘲笑是系统智障。
　　现在，统也有保研的一天了！
　　宁小统用鼻子喷气，只觉得无人区天高地广，哪哪看着都顺眼。
　　他心里高兴，嘴巴就越发甜如蜜，不要钱的彩虹屁吹得张芸和助手们熏熏然，觉得宁小统简直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孩，恨不能收去自家养。
　　等周数从京城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妈妈”给“统崽”讲基因遗传的温馨场面，真真是母慈子孝，商业互捧。
　　是的，张芸教授除了协助宁小统的融合育种之外，还兼任了农场学校的生物老师，宁小统和巴小霸都是她的学生。
　　周数：……
　　周数问薛辉。
　　“薛教授，小统这是开窍了吗？”
　　薛辉啐了一口。
　　“开什么窍？就那张芸讲的那科灵光，其他该不会还是不会。”
　　“说来也奇怪，说起生物这小子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算什么概率组合都特别快。同样的题要是换成是数学，答案给你写到血压升高，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偏科天才吧，这种将来就只能特招。所以我建议农场高中分两个科，别让他们在一起搅和了，各上各的的学，别互相耽误。”
　　周数：……
　　周数何尝不想呢？可问题是，巴小霸不同意分班，他不想和宁小统分开。
　　“你这样死缠烂打，是行不通的。”
　　周数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了巴小霸的对面。
　　今天宁小统和张教授去测算梭变叠加的数据，不来食堂吃饭，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五次巴小霸落单。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周数夹了一筷子茄子放进嘴巴。
　　“男子汉，要有自己的事业。总围着别人转算什么事？人家会把你看轻的。”
　　“你看看小统，现在都有自己的实验室了，来往的都是张老师这样的大学者，人家忙自己的事业肯定顾不上你，你又不懂育种变异，以后会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那我可以学啊！”
　　巴小霸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
　　他这样说，周数就只是笑笑，也不反驳。
　　要是能学会，巴小霸还会形单影只地坐在食堂吗？怕不是一早就称霸育种实验室了！
　　巴小霸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憋得满脸通红。
　　好半天他才小声道。
　　“那我……该干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都能干，却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他从统统学校毕业后就一直拉扯宁小统，抠门省钱也是为了帮小统还贷款，现在忽然小统不需要他了，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没有自己的喜好吗？”
　　喜好？
　　小八一脸茫然。
　　他喜欢什么呢？
　　他以前喜欢钱，那是因为要养宁小统。
　　他喜欢万界美食，那是因为他的主体在万界智脑的位置上辛苦干了几千年，他觉得自己需要补偿。
　　背靠万界智脑的数据库，他想获取知识轻而易举，但却好像从来没自己拼命做过什么事业。
　　他喜欢什么……他得好好想想了。
　　作者有话说：
　　统统：说好了v后双更要算话！哼，我偷偷把存稿箱撬开啦！


第27章 卷起来吧！
　　这边巴小霸陷入了迷惘, 那边的宁小统却过得顺风顺水。
　　有了张芸团队的帮助，融合反应的各项数据很快被推导完成，现在宁小统可以根据指标量化反应的时间和方向了。
　　“你这个泥巴板，我怀疑是类似华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生克说。”
　　张教授的助手之一叶柳娜啃着烧饼发表意见。
　　“虽然我没有证据, 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 五行生克也有一定的现实依据。”
　　“就比如为什么泥巴板行石头板不行, 泥巴能种菜石头不能啊, 所以下次我建议你在土里加点有化肥, 看看会不会让效果更好些……”
　　“你可拉倒吧，别教坏小朋友。”
　　助手之二苏航拍了她一下。
　　“还化肥，你要不要加点有机肥，无公害岂不是更厉害？”
　　“我看还是应该得试一试别的材质，说不定会有奇效。”
　　宁小统一边听他们议论，一边点头记笔记。
　　张教授他们过来以后, 农场的育种实验室随即开始运作，负责专门应对系统发布的种田任务。
　　环段任务的第一段，张教授建议宁小统选择大豆和花生。这也是豆科作物中出油率最高的两种, 加工工艺已经十分成熟，不需要重新摸索。
　　“要是小统能够培育出新品种的大豆，那就好了。”
　　苏航叹息一声。
　　“曾经我们是全蓝星大豆的黄金产区，东北的大豆世界闻名。结果现在, 品种的专利握在跨国公司的手中, 我们每年还要从外面进口大豆, 从别人手里买种，本土大豆产业几乎都被边缘化了。”
　　“花生的情况也差不多, 榨油行业几乎都被外资把持, 不能让外国人捏着我们的油罐子啊。”
　　苏航和叶柳娜都是经历过那场“大豆之战”的人。虽然当年他们还是农学院的在读学生, 但出于对本专业的敏感，两人全程目睹了跨国公司将本土榨油厂打得一败涂地，在华国市场大肆收割并掌握了食用油行业的大半壁江山。
　　一直到现在，出身东北的叶柳娜还对当年的惨败耿耿于怀。
　　大豆，明明华国人用的最多用的最早，为什么现在反而要大量进口了呢？
　　如果能培育出更好的品种，那是不是就能重现华国大豆的荣耀？
　　抱着这样的信念，叶柳娜将大豆育种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也在此领域小有建树。
　　可要想改变大豆行业的现况，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跨国公司掌握着大量的专利，并且为自家的品种设立了层层壁垒，对华国培育的大豆严防死守。
　　华国耕地有限，海外大豆的种植又早已采用机械化、农场化模式，无论是规模还是产量都远超华国本土，牢牢掌握着市场的定价权。
　　有规模就有价格优势，哪怕是算上运输成本，海外大豆的价格依旧低于本土。而掌控上游压榨行业的外资公司规定只能收购海外大豆，华国大豆想要获得生存空间，就必然要遭遇外资的围追堵截，难上加难。
　　就算是有好种，价格卖不上去，农民也不会愿意种啊。
　　为此，叶柳娜一度心灰意冷。
　　她觉得除非自己培育出魔豆，不然根本没希望打败跨国公司，普普通通的品种优势是没希望的。
　　直到，她在老师的实验室见到了梭变1号土豆和梭变2号玉米的样本。
　　小果化、低产量、不完美。
　　但却是长于荒漠戈壁，而且生长周期非常短。
　　别人长一茬，它能长三茬，这是产量优势。
　　别人需要良田，它给块荒地就行，强大的适应性。
　　而且，味道还很好。
　　一瞬间，叶柳娜忽然有了新思路。
　　也许大豆不需要正面战斗，够多够便宜不也是优势吗？！
　　当本土的大豆价格足以弥补出油率缺陷，她就不信那些榨油企业还只盯着运送海外大豆的集装箱船，商人都是逐利的！
　　于是她满怀希望，自告奋勇跟着老师来到了西北荒漠无人区。
　　戈壁滩上的风沙可真大啊，但刮不走叶柳娜心里的火。
　　尤其当见识过宁小统育种过程以后，火便熊熊燎原，卷成了一场颠覆认知的火龙卷。
　　原来，种子还可以这么烧！
　　可惜这个融合炉只能宁小统用，她和老师都亲手尝试过，打开开关没一丁点反应。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刚好这次上面选定的任务是豆科，而且第一段就是油料作物。豆科两种油料作物必须有大豆的位置，叶柳娜觉得自己的念念不忘这次终于有了回响！
　　于是她连夜联系同学同事，自告奋勇收集各式各样的泥土，准备给宁小统试制符纹。
　　肥料当然也要加，大豆喜欢什么肥叶柳娜了然于心，闭着眼睛都能拉出表格。
　　接下来，要确定培育的特性。
　　适应性肯定是要有的，毕竟所有的任务作物都要在实验田里种植。
　　营养成分必须达标，这是环段任务的硬性条件，达不到任务就会判定失败。
　　还有产量。
　　为了下一阶段可能出现的油品加工，第一轮必须高产，至少要达到普通大豆的平均值，这对育种项目组来说并不容易。
　　毕竟，梭变2号可是出现了减产的特性，保不齐花生和大豆会不会也重蹈覆辙。
　　“高产、高适应性、营养还丰富……”
　　叶柳娜捏紧了拳头。
　　是她的梦中情豆没错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搞。
　　宁小统之前那种歪打误撞的办法不行，叠加出的属性太过随机，而且他们也没有很多时间去试错，必须尽快摸索出融合反应的规律。
　　于是叶柳娜像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每天把实验排满，把数据刷爆，推演概率的电脑永不关机，吃饭睡觉要顺带搓一块泥板，半点时间都不肯浪费。
　　宁小统被卷得实在受不了，蔫吧吧地跟张老师告状。
　　谁料一贯和蔼的张芸这次竟然板起了脸，正言正色地跟他讲起了做学问的态度。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做事的时间其实很有限。既然选择要搞研究，那就应该争分夺秒，毕竟育种是一门消耗时间的学问，一辈子才能种几季玉米？”
　　张芸的话把宁小统说愣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再是那个生命无限漫长的系统智能，而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人类。
　　爸爸在那个时代只活了三十几年，这个时空的医疗条件虽然好了，但总归也不过多个四五十年，而且人类不会永远年轻。
　　等他老了，牙齿都掉光了，再想像现在一样健康活跃……那是不可能的。
　　世上没有不老药。这一点，身为系统智能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忽然觉得时间紧迫了怎么破！
　　“瞧，老师又发威了。”
　　苏航朝宁小统的方向努了努嘴。
　　“又一个受害者，老师不亏是洗脑大师，咱们师门这么卷，都是老师给绕进来的。”
　　叶柳娜抬头看了一眼他，冷哼。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做事的时间有限既然选择要搞研究那就应该争分夺秒毕竟育种是一门消耗时间的学问人这辈子才能种几季豆子……老师也是跟你这么说的？”
　　“哈，差不多，但我的是种麦子。”
　　“别说，老师还挺会随机应变的。”
　　大概是卷的基因深入华国人的血脉，即便散漫如宁小统，竟然也在洗脑上头后卷得□□、不分日夜。
　　偶尔在某个时间他也会有短暂的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处为什么要熬夜工作。可每每到了这个节点，张教授和几位师兄师姐就会过来给他灌鸡汤，帮他重新认识到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久而久之，宁小统竟然也习惯了。再也不睡到日上三竿，每天不完成计划就浑身难受，脑子里只有实验和数据。反正也要刷数据，他索性就批量融合梭变2号种子。也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融合到后来竟然还出了两批良好以上的品质，着实让他惊喜。
　　就这样奋斗了半个月，育种组终于成功测定了所有符纹的反应时间和消耗速度，并对每次反应所需的基础材料量做了验证，并预估了符纹的材质强度和衰减范围。
　　虽然已经亲历了无数次，但每次看到反应炉的时候，研究员们还是会感到惊奇。科学加玄学，无法解释的能量交换，但又扎扎实实能把不同品种的植物融合，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呢？！
　　“梭变2号，农场已经找适合的土地试种了。”
　　张教授笑着将厚厚一叠材料递给宁小统。
　　“第一批梭变玉米预计三个月后成熟，农研院想全部做种测试二代性状，问问你的意见。”
　　“他们说了，会把种植记录实时传递过来，发到你的邮箱。其中那几株优良品会单独栽种，农研院希望它的性状能维持超过三代，你同意吗？”
　　同意，当然同意。
　　宁小统点头。
　　他的实验材料和设备都是农研院出的，实验产出的玉米种农研院也价付了款，人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发现竟然是已经测定完成的融合反应量化表，后面还附有各种方案可能出现的组合属性，顿时大喜过望。
　　“我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的战斗要你自己来打。”
　　张芸教授笑着摸了摸宁小统的头。
　　“祝你成功。”
　　宁小统，踌躇满志，热血上头。
　　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寄予厚望，虽然略有点压力山大……可是没关系，统的压力就是动力，而且统现在还有了秘密武器。
　　嘿嘿嘿……宁小统看向一旁的大型计算机。
　　张教授可不是空手来的，她带来了最新研发出来的大数据计算平台。苏杭师兄根据宁小统的需求，特别编写了一个育种融合炉模块，并将他们这些天的实验数据全部导入，可以进行确定规则下的模拟实验。
　　当然，规则也是他们根据每次反应吐出来的报告总结的，未必完全正确。
　　可随着数据不断被写入，规则的调整也会愈发精细，总比宁小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撞强。
　　今天他要做的，是大豆育种的模拟。
　　这也叶柳娜的请求。
　　叶师姐研究大豆育种13年，对大豆生长的每个关键点都知之甚详，毕生夙愿就是能帮助家乡重现大豆产区的辉煌。
　　是以她到达农场后，她就利用自己兼任农场学校老师的便利，时不时在课上给宁小统潜移默化地讲大豆的历史和常识，鼓吹大豆之于华国人的第一重要性。
　　第环段任务的第一节是要种植两种豆科油料作物。叶师姐的苦心没有白费，已经被洗脑成功的宁小统毫不犹豫地先选择大豆育种，直让一旁的苏杭追悔莫及。
　　他蹲地上，“啪啪啪”地拍大腿，瞅着叶柳娜一脸控诉。
　　“太狡猾了啊你太狡猾了！竟然上课的时候夹带私货，你这师德作风有问题啊！”
　　叶柳娜送了他个大白眼。
　　“狭路相逢，愿赌服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也跟小统讲了不少花生好吃花生糖好吃花生糕好吃之类的么？”
　　“你就知道说‘好吃’俩字，换个形容词你都不会用，一点诱惑力都没有。我告诉你苏杭，你输就输在没文化还没格局。我们统统是那种听到吃就跟人走的傻小孩吗？统统的志气高着呢！”
　　叶柳娜一扭身，满脸倨傲地走了。只留下败犬苏杭在原地懊恼。
　　可恶！好吃就是好吃啊！这年头说大实话都没人信了吗？！
　　早知道当年好好学学写作文了，也不至于十年后还被人开嘲讽！
　　师兄师姐之间的明争暗斗宁小统半点都没觉察，他现在正沉迷于模拟融合推演中，不可自拔。
　　这玩意就像游戏中的卡牌组合啊！不同的顺序不同的时间能达成不同的效果，而且还可以按需求定制方案。
　　根据叶老师的建议，宁小统决定先从改良大豆根瘤菌开始。
　　这是一次尝试性实验，一方面是要选定主材，另一方面也要验证一下模块方案的可行性。初步的打算是将根瘤菌样本作为主材放进反应炉进行融合反应，融合反应的对象是梭变1号的耐寒耐寒耐盐碱的属性。
　　虽然是尝试性实验，但实验的难度其实一点也不低。根瘤菌是真菌，与梭变土豆的差异远比草木本之争远多了。更别说真菌并非植物，符纹对它起不起效都不确定，真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叶老师说他是异想天开，但宁小统执拗，偏要试试看不可。
　　如果实验成功，那他就拥有了增加固氮量的新辅材，这东西不但能提高大豆的产量和蛋白质量，还可以后续应用在花生、紫云英等作物上，实现种植的经济效益。
　　统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宁小统打开反应炉，又从实验室的搬出一保温箱的根瘤菌培养片。
　　把系统上交给国家的好处之一是资源大倾斜，再也不用自己跑去野外挖梭梭或者沙棘，农研院的冷链运输车会送来各品类植物样本，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而且还保质保量。
　　宁小统开始逐一浏览各菌种的介绍。
　　大豆根瘤菌其实在现实中已经有了广泛的应用，甚至华国东北部的大农场还开发出“傻瓜套餐”——根瘤菌+盐酸二胺+钾肥模式。但宁小统还是想要自己研究。毕竟作为主材的菌种要有很强的耐受性，而且还可以作为辅材与其他主材融合。介于梭变2号叠加形状后出现减产的惨痛教训，宁小统决定进行单项实验后再两两叠加，坚决杜绝所有负面属性的出现。
　　放入根瘤菌，再放入梭变1号土豆。
　　真菌与植物的融合好像并不不同，几乎不到一分钟反应炉就吐了报告，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物种差异还是太大了啊……”
　　宁小统挠头。
　　他又试了几次，还是全败。于是宁小统也不再纠结，和张教授打了声招呼就回了速装房，准备在梦中寻找灵感。
　　说不出原因，但他就是觉得这条路是可行的，只是还没到正确的入口。
　　意识迅速模糊，于是宁小统熟练地默念暗号。
　　——下课啦洗耳朵（谢克拉希尔德）。
　　标志性的白塔再次出现。这次似乎是夜晚，整座城市灯火通明，但依旧看不到智慧生命活动的痕迹。
　　宁小统所在的位置似乎是郊外，比他上一次梦到的地方繁华了不少，周围已经能看到临街的店铺。
　　他这回有经验了，专挑房顶插烟囱的房子进。
　　这种结构的建筑有可能是育种师的实验室，不过宁小统的运气不太好，这一片好像都是普通居民区，进出了几回都没发现育种炉。
　　要不，再往里面走走？
　　每次做梦的时间不固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苏醒。而且不是每次呼叫暗号都能梦到白塔的。打从接受环段任务开始，宁小统每天晚上都会呼叫一次，也只有今天成功。
　　白塔，好像只有心意迫切的时候才会出现呢。
　　越往里走建筑便越多，可育种师的实验室还是没有头绪。
　　这个世界对植物的利用非常普及，商铺摆放的商品几乎都以植物作为原料，详细区分到细胞的评级，加工方式更是五花八门。
　　在一家超市，宁小统看到了一种名为“烈焰高”的植物燃料，原来来自某星系双星系统中的巨型植物，通过与本地的一种火山真菌进行融合改良，最终获得了燃料化的特性。
　　为了证明自家产品的安全性，这家厂商还在商品的宣传页上附上育种师的证明书。
　　这些证明书写的很长，主要是在说育种师收到样品后的使用心得，以及自己对厂商技术的理解和分析。虽然育种师在证明书中不会公布制作方法，但却多少都会吐露一些技术路线的细节，这已经足够启发宁小统的思路了。
　　看来，跨物种的融合不是不可行，只是需要找到融合剂，麻绳卡还是不够强强力。
　　他这一睡就睡了有三个小时，让张芸教授等人十分担心。
　　叶柳娜将叫医生过来，却被巴小霸阻止。
　　“小统没事的，他在忙正事，你们不要打扰他。”
　　少年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的同伴，眼神中罕见露出一抹忧伤。
　　正事？
　　叶柳娜完全没注意到巴小霸的异常。
　　事实上，从她来到荒漠农场开始，她最最关注的永远只有宁小统。虽然知道小统的朋友巴小霸也很厉害，但那也只限于听说。毕竟巴小霸只在上课的时候出现，其他都在薛教授项目组里帮忙，很少出现在育种实验室。
　　不过今天这种情况，显然巴小霸是知情的，于是叶柳娜便多问了几句。
　　“小统在寻找灵感。”
　　小八言简意赅。
　　“等他找到灵感就会醒过来的，如果直接把他叫醒，会浪费掉他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机会。你们不要做多余的事。”
　　虽然这小孩说话的语气令人不爽，但却是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左右闲着没事，叶柳娜便在速装房的门口坐下，一边守着宁小统一边和小八聊天。
　　“前段时间薛教授说准备让你跳级高一……怎么样，你同意了吗？”
　　她这样问，巴小霸抬头看了她一眼。
　　“嗯。”
　　“什么时间考试？”
　　“明天。”
　　“紧张吗？”
　　“不。”
　　“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没想好。”
　　这天聊根本不下去嘛！
　　其实要是王烈在现场，那他一定会发现巴小霸的异常。
　　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臭屁小孩，现在忽然变得阴郁沉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叶柳娜并不知道。
　　她来的农场的时间太晚，平日和巴小霸又没有什么接触，就以为他只是天生酷酷的小少年。
　　于是她便讲起了她更了解的宁小统，讲宁小统怎么努力，怎么勤奋，怎么有天赋而不浪费，乐观勇敢不气馁，是块做育种的好料子。
　　她说话的时候，巴小霸就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眼神逐渐迷惘。
　　他已经很久都没看见小统了，小统有了新的伙伴，他不再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他也曾偷偷跑到育种实验室，工作中的小统就像这女人说的那样，认真而专注，散发出和平常不一样的气息。
　　小统已经找到了目标，不再需要他了。
　　那他……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小八：统统快点，存稿箱里还有货吗？


第28章 迷茫的小八
　　他该怎么办？
　　这是巴小霸最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自从上次跟周数谈过以后, 他就一直纠结在里面出不来，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之前还可以用“小统需要他不能离开”之类的理由麻痹自己，可是今天他看到了实验室里生机勃勃的统，巴小霸知道他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要找寻个目标啊, 小八！
　　巴小霸默默的对自己捏紧了拳头。
　　一事无成的男人……谁都不会喜欢, 不要让小统看不起你。
　　可找到目标谈何容易？
　　有些人类终其一生都过得浑浑噩噩, 满足本能就已经心满意足,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毫无方向, 何谈更高的价值追求。
　　巴小霸，他见过宇宙间生生不息宏大场景，也曾拥有过数不尽的财富和诱人的奖励，他的本体甚至能连通万界，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繁衍。
　　即便是成为系统智能，小八做任务也是轻而易举, 几乎从来不需要花心思去计算（踢到铁板的时候除外）。别的系统终极一生都在追寻的目标，他随随便便就得到了，没有半点挑战。
　　无敌, 真是寂寞如雪。
　　于是找不到目标的小八决定自暴自弃。
　　他要堕落！他要离家出走！他要出海去找寻人生目标！
　　为此他还特地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利用浴室门外的异空间攒一些零件。鸭子电单车现在没有行船的功能，他得想办法改成水陆两栖，然后一个人去茫茫的北冰洋与巨鲸搏斗！
　　得知这个计划, 保姆齐格吓得面色如土, 忙不迭的拔走了鸭子电动车的车钥匙。
　　“不行！小八你不能去北冰洋！”
　　齐格苦口婆心。
　　“你要是走了那宁小统怎么办呢？！你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小统……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巴小霸低头, 抬脚踢飞了一块石头。
　　“他在忙着育种，我知道那是正事儿, 他不会搭理我了。”
　　齐格心塞塞。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王烈的心情。
　　带孩子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青春期的小孩, 情绪起伏之大，脑回路真清奇，令成年人招架不及。
　　“也没有不理你吧。”
　　齐格耐心地说道。
　　“大前天你们不还在食堂打过招呼？还有每天晚上回家你们不都还住在一起吗？”
　　“小统最近都不回家！”
　　小八控诉道。
　　“打招呼算什么？他跟你还打招呼呢。小统是最有礼貌的小孩，农场里的大黄他也打招呼。”
　　不生气不生气，大人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
　　齐格深吸一口气。
　　但再怎么样也得好声好气的劝，不然容易逆反。
　　“那他搞研究，你也搞嘛！你这么聪明，稍微学一学也可以去育种实验室，粒子锅炉都搞得明白，未必就比那苏航他们差。”
　　听他这样说，巴小霸轻轻摇头，
　　“学不了的。而且学也没有意义。”
　　“在育种这个领域，谁也不可能超过宁小统，哪怕是张教授，他们也只能在这个阶段提供帮助，迟早是要被抛下的。”
　　而他，现在已经被抛弃下了。
　　见小八一脸寂寥，齐格就知道自己刚才那段话全白说了，只得转移话题。
　　“总之，出海肯定不行！”
　　他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你自己造能造出什么船？最多是踩着到公园的湖里泡一泡。我们蓝星70%以上的面积都是水，海洋大得一望无际，你这小身板一个浪打下来就没了。”
　　“而且那北冰洋也不是我们华国的海域，那边靠近北极圈，有很多外国军舰巡航。你一个小孩，又没有驾驶证和行驶证，车都开不了你怎么开船？！”
　　听他这样说，巴小霸反问道。
　　“那你有开船的驾照吗？”
　　齐格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我当然有，我是特勤员嘛，我什么证都有。”
　　“那你跟我一起去不就得了？我来造船你来开，咱俩都合法。”
　　齐格：……
　　“不是，话不能这么讲……”
　　齐大哥脑门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造船不是说说就完事儿的呀。你要造船……那至少也得造能跨海越洋的大船，咱俩总得吃喝睡觉吧？海上不比陆地，一路开到北冰洋那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各种物资都得齐备了才能出发。”
　　他本意是制造一些困难，让小八知难而退。
　　谁知巴小霸是个驴脾气，越说不行就越要干，没宁小统辖制他更加无法无天，直接把齐格的托词当了真。
　　因为要造能跨越大洋恶船，小八也不像之前一样四处闲晃，每天从实验室回来就一心钻进速装房，有时候连吃饭都不去。
　　齐格以为这孩子想通了。
　　这个当口，育种实验室传出了好消息。
　　宁小统的变异根瘤菌融合成功，可以适用于荒漠农场的土地。而因为融合变异根瘤菌的经验，大豆与梭变1号土豆的叠加性状也进行得格外顺利，很快便培育出生产周期短且能够适应本地环境的豆种。
　　齐格很高兴，他还特地跑去速装房敲门，告诉巴小霸这一喜讯。
　　巴小霸站在门口，没请他进屋，齐格发现他似乎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手工，屋里堆积了一些的金属板和铸件，看上去都旧旧的。
　　奇怪，这些材料是打哪儿来的呀？
　　但兴奋中的齐格没想太多。反正戈壁滩嘛，每年都有不少车抛锚在这儿，也许小八出去溜达一圈，捡了一些破烂回来也说不定，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大豆上，兴致勃勃地讲了一番实验室的研究成果。
　　巴小霸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齐格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有打压巴小霸之嫌。明明人家之前还因为小伙伴太过优秀而失落，现在又听到新成果，怕不是要自闭了吧。
　　吓得齐格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便溜了，
　　他走得匆忙，并没注意身后响起了滋滋拉拉的焊接声。
　　再说回宁小统。
　　宁小统使用的原料是汉东省的秋大豆。汉东大豆根系不算发达，但适应性强于其他品种，可以对抗低温干燥且不容易烂根。
　　宁小统用它叠加梭变品种，强强联合，成功保留了产量优势。
　　如此一来，作为新一代主材的汉东大豆，在不增加根瘤菌共生的情况下也能实现小幅产量增加，而且生长周期更短，大约四个月可成熟。
　　宁小统还是不满意。
　　四个月的生长期不上不下，实在尴尬。
　　任务期限6个月，梭变系速生种通常三个月就能成熟，这样就算遇上减产，只要不太夸张，总归是能靠周期弥补上去的。
　　可汉东大豆的生长周期变成4个月，一个任务期限只能种一茬，剩下两个月还浪费了。
　　还得继续改良。
　　宁小统已经想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一边改良现有的广汉秋大豆，另一方面重新培育出周期更短的豆种，争取能在剩余的两个月再种一茬，
　　补种的短期豆，对产量可以不做要求，但必须符合任务要求的成分标准。而汉东豆的改良方向则是去除小果化，让大豆的豆荚变得更大更长，单亩大豆产量更高。
　　他开始反客为主，给师兄师姐们安排任务，
　　叶老师负责筛选朝短周期大豆品种，苏老师需要在云计算平台上添加新的模块，测算特性几率及相冲相克的组合关系。
　　至于张教授，她负责统筹试验田的种植工作，包括前期的土地整合和实验全过程追踪，并根据作物生长情况为正式种植制定方案。
　　“新的汉东豆根系更发达，搭配融合改良后的根瘤菌，固氮能力被原始样本提高80%，而且对于土壤和环境的要求更低，数据已经非常出色。”
　　张芸教授转动观察镜，把焦点落在了根瘤菌分布的位置上。
　　“你们看，根瘤菌都集中在主根的上部，侧根在土壤表层之下几厘米，也发现有根瘤菌繁殖，这大概就是它固氮含量多的原因。”
　　“要发挥这种优势，需要大孔隙土质，透气性一定要好，耕翻深度20厘米，而且还要防淤水。”
　　“农场的土很适合。”
　　张芸老师放下观察镜。
　　“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小统必须要注意根系的发育，不能无限制的扩张，否则会影响到单亩种植数。大豆植株强壮是好事，但不能把营养都用在根瘤和茎干上，我们需要的是果实。”
　　“我联系到了最新型的联合农机。对方答应送一台试验机过来，可以实现翻耕、垄作、耙茬、深松，还附带一名操作员。”
　　“以目前的土地面积一台农机足够。但考虑到未来还能获得大量的土地，让农机公司的人来看看也有点必要，至少他们得知道我们需要什么。”
　　张教授的建议也是经过农场管委会讨论的，选择了一家国产农机公司，只告诉他们是在试验新品种作物，并在田地附近为他们提供宿舍。
　　对此宁小统没什么意见。其实他从不担心育种事暴露，毕竟融合炉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天上地下无敌的巴小霸都做不到。
　　嗯，说到巴小霸，
　　最近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小八去哪儿了呢？
　　巴小霸哪儿去了？
　　巴小霸在造船。
　　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北冰洋探险，巴小霸的造船计划是认真的。
　　但他也知道，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齐格和农场里的大人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也不会为他提供材料。
　　所以他一开始谁都没说，只是偷偷打开了浴室的门，利用短暂的时空链接收集资源。
　　反正这段时间小统也不回来，他就算去了危险的时空也没人知道……
　　巴小霸自暴自弃的想。
　　不过想要攒出一艘船的材料也不太容易，毕竟浴室门连接的时空是随机的，而且每次连接的时间长短不定，遇上完全用不到的世界也毫无办法。
　　巴小霸的运气不太好，之前几次接入的都是已经开始塌缩的星球，别说文明的痕迹了，不遇上地表下陷都是命大，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几率竟然这么小吗？
　　巴小霸不信邪。
　　之前他和统统一起开门，接连三次都是有收获的！
　　第一次他们靠着变异藤蔓完成了新手任务，第二次的僵尸末世收拾掉了三个持枪悍匪，第三次开门他们捡到了四分之一艘坠毁的飞船。
　　他现在造船的材料就是从飞船上拆下来的，不过因为摔得太碎所以能用的不多，目前只造出了一个雏形出来，甲板以上的材料还要另想办法。
　　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宁小统的大豆和花生都要榨油了，他的船还没影呢！
　　不能这样！
　　巴小霸捏紧了拳头。
　　他得赶紧把船造出来，然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推船下海，对岸上眼巴巴的宁小统潇洒的挥了挥手，说出那句经典的台词。
　　——再见吧小统，我要去远航。
　　唔，泰裤辣！
　　这样想着的巴小霸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浴室门上的指示灯再次亮起。
　　小八深吸一口气，朝自己的左右两只手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以一种气势磅礴的姿态，大力拉开了浴室的门。
　　呼——
　　扑面而来的世风，没有刺鼻的味道，对面的世界死寂而安静，
　　有氧气可以呼吸，而且没有刺激性异味，巴小霸取出自制的环境检测仪，发现对面的重力和蓝星差不多，但核辐射强度微高，不确定是星球本身的环境还是发生过核战争。
　　总之，可入。
　　巴小霸拎起早就准备完毕的背包，又将浴室门调整到固定角度，然后小心地踏进了门的另一边。
　　外面是一个巨大山谷。
　　门接入的位置刚好在山谷顶部，没走多远便能获得俯瞰视野，可以看清楚谷地的全貌。
　　巴小霸倒吸一口凉气。
　　之间谷地堆叠着无数机械的残骸，有类似生物的肢体和头颅，层层叠叠混合在一起，填满了巨大的山谷。
　　谷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弹坑，架设在半山上的武器被炸得粉碎，一把巨大的光剑插在不远处的山坳，半个山头都被削平了。
　　看到那把光剑，巴小霸微微皱眉。
　　这是……硅基文明红阵族的祭坑？！
　　辨认出此处是祭坑，扑面而来的猎风中都染上了一股阴气。
　　红阵族并非一开始就是硅基文明，他们早期发迹于炭基星球，原生种族长相类似蓝星的蜥蜴，也有叫他们类恐龙文明的说法。
　　这个文明是躺在金汤匙上发迹的。在他们度过漫长的蒙昧期后，一个上古遗迹的发现让红阵族一跃迈入了星航时代。依靠着上个文明的遗产，红阵族获得了远航飞船、星轨武器，以及各种智慧文明的传承。
　　唯一的问题是，上古文明是个硅基文明，技术虽然先进，但与红阵族的炭基身体并不匹配，而红阵族也没能力将硅基技术转化为吸收，只能捡一些边边角角的杂料。
　　其实以红阵族的体量来说，上古文明的边角料也足够他们吃的肚满肠肥，在本星系内称王称霸。
　　可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当得到的过程太过容易时，满足就是一个奢求，贪婪会催生铤而走险。
　　有一部分红阵人决定将自己转化为硅基。
　　当年看到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巴小霸是真的有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他没见过文明转化，可红阵人连硅基转化炭基的应用型技术都完不成，哪来的自信决定自己就能变成硅基生命？！
　　他们都没有逻辑的吗？！
　　事实上，这事儿还真就没有逻辑。
　　红阵的硅基派之所以能提出这样的计划，是因为他们在遗迹中找到了可用的技术，就记载在上古文明留下的绝密数据库中。
　　他们尝试了，然后成功了，第一批硅基派成功变成了硅基生命。
　　更新型的武器、更智能的技术、更漫长的生命！
　　整个红阵族都疯狂了，申请的人挤爆了每一个转化点，像流水线一样源源产出的硅基生命体，逐渐成为种族的新组成。
　　但也有头脑冷静的红阵族拒绝转化。
　　事实上，在转化为硅基生命以后，红阵族对于上古文明的狂热崇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开始有些极端分子散播上古神明论，描绘和宣扬永恒的神国。
　　——想要进入神国，需要向神明贡献出自身的一切，然后就会变成神国的一员。
　　——上古文明不是湮灭了，他们只是转化了生命的形式，达成了永生。
　　这种言论在那些机械脑中被接受得特别快，他们甚至还组建了庞大的神国教会，在各地发展信徒，强迫他人转化生命形式，贡献身体。
　　发展到最后，不单单是红阵族，就连星球上的其他生物也被强迫转化，不服从的视为背叛神明，抓住就要被处决。
　　很快，双方爆发了战争。
　　战争的结果毫无悬念，机械脑子们凭借先进的技术和毫无顾忌的杀伤，成功捕获了一群又一群的“叛乱者”，并把他们和不愿入教的硅基红阵一起祭天。
　　这里应该就是祭坑之一。
　　从这片祭坑的规模来看，死亡炭基生命体的数量至少在3万以上以上，硅基生命体8万，其中还有一部分神国军，应该是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结果毋庸置疑，能被浴室门捕捉的都是即将崩溃的世界，不管是硅基还是炭基，都已经和他们的上古文明一样，湮灭于宇宙中。
　　事实上，据巴小霸所知，红阵文明的确已经灭亡于万年前。
　　灭亡的原因也很唏嘘，杀掉了所有异见者的神国军坚信自己能升天，于是集体自戕，红阵文明彻底灭亡。
　　从始至终，整个文明存续不过1000年。
　　“所以说，别的文明的东西不能乱捡啊。”
　　巴小霸背着小背包，看着山谷里的尸海感慨道。
　　到后来才看清楚，原来所谓的“上古文明”根本就是个陷阱，是某些高等存在为了收集生命能量，特地放置在一些可能出现智慧生命区的圈套。
　　一旦信了里面的说辞，那些刚刚蒙昧不久的智慧生命就会沿着“上古文明”的指引进行发展，借助里面的技术迅速壮大自己的人口数量。就像养殖场一样，在某个时刻以获得“更高级生命形式”的理由全员献祭，成为别人力量的来源。
　　这种事他在做系统智能的时候就见过不少，用原本的身体替换机械零件实则献祭什么的……虽然那个恶心的邪恶存在已经被彻底消灭，但已经被吞噬的生命终究不能回转。
　　巴小霸叹了口气。
　　还是捡点垃圾吧，别的不行，红阵族的冶金技术还是不错的，用来做船很适合。
　　目光再又转回战场，贪财八忍不住搓手手，眼里满是兴奋。
　　发了。
　　这一把是真的发了。
　　金属材料遍地，合金种类丰富，而且还有武器。
　　和鲨鱼斗不需要武器吗？！红阵族的文化有毒，但造出来的激光器没毒啊！
　　于是巴小霸在一地的自动□□、导弹发射器、榴弹发射枪中挑挑拣拣。
　　邪恶存在抠门的很，给技术也不给特别先进的，导致红阵族和蓝星那边的武器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着挺科幻的，其实操作还是靠火药，要不是本星系优秀的匹配机制，称霸的好事儿也轮不到机械脑子。
　　这里使用的激光器，并不是真正的激光武器，而是一种近距离的切割和焊接工具，利用的都是激光产生的高温。
　　由于红阵硅基人的身体采用全金属结构，承受能力更强一些，故而使用的激光器也蓝星的更加高能，切割和焊接的效率更高。
　　巴小霸从遍地的零件中挑了两支没有使用痕迹的手持激光器，又挑拣了不少外观完好的技术板材，最后捎上那把巨大的光剑，这才恋恋不舍地返回速装房。
　　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宝贝啊。
　　贪财的小八又动心了。
　　别的不说，就这一坑的机器残骸……卖废铁也能值不少钱！何况那还都是实打实的宇宙合金！
　　红阵族脑子不好，但板材是出了名的便宜皮实，以前打星际战争的都是都是靠物理冲撞，你就知道他们的东西又多耐用了！
　　得想个办法，能让连接的时间更长一些啊……
　　有了这些材料他还造什么小舢板，他都可以造高级游艇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抠门竟然偷偷存了这么多，嘿咻嘿咻撬稿箱……


第29章 再见吧小统我要去远航
　　大米国首都特区 CIB大楼
　　助理M小姐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将其中一杯放在监控员杜克的桌上。
　　杜克是负责卫星情报监控的，每天的工作就是翻看卫星传输的图像。
　　“嗨山姆，你的咖啡。”
　　递咖啡手指有意无意在对方的手背上摸了一下。
　　杜克抬起头，对上M小姐含情脉脉的眼神。
　　暧昧期的两人天雷钩动地火, 要不是办公室里人来人往, 他们当场就可以亲热一下。
　　“等我, 今天晚上不加班, 看完这些图片就能收工了。”
　　杜克给了心上人一个飞吻。
　　“噢, 你在看什么？”
　　坠入情网的M小姐不愿意走，没话找话。
　　“荒地有什么好看的。”
　　“别这么说，这可是华国人的秘密基地。”
　　杜克说得吓人，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建在荒漠中央的秘密基地，你知道的，这种一般都属于军事设施。”
　　“秘密基地？”
　　M小姐凑近了观察。
　　“我怎么看着像是农场呢？你看他们还有一小片田地。”
　　“天啊, 华国人疯了吗？这周围都是荒漠和沙漠，他们怎么运了这么多土进来的？他们是想要在沙漠里种菜吗？”
　　“谁说不是呢。”
　　杜克嗤笑一声。
　　“华国人嘛你也知道的，他们连上月球都关心能不能种菜, 他们大概以为自己是神明吧。”
　　他坐在椅子上，两脚搭上桌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女友展示“华国人的壮举”。
　　“喏，这是他们最近在建的粮仓, 他们竟然真觉得自己能种出点啥, 太可笑了！”
　　“还有这里, 这是他们建造的灌溉设施。上帝这里是荒漠啊！蒸发量巨大的地方，他们怎么敢想的！？”
　　“既然这样, 那你为什么还要监控这个农场？”
　　M小姐发出了灵魂质问。
　　杜克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这是哈顿专员的要求。”
　　“哈顿先生好像觉得这个农场是个幌子, 华国人在这儿建造的其实是某个核军事基地, 所以要我密切观察。”
　　杜克端起咖啡灌了一口。
　　“结果我盯了三个月，这里却只有田田田！”
　　“神特么的军事基地，他们都开始翻地了！偏偏哈顿那个家伙还觉得华国人在使诈，我看他是得了华国人PTSD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那天我就不上报，说出去简直笑死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仔细浏览了一番卫星图片。
　　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杜克飞速地填好了今天的监控报告，然后用邮件发给自己的上司哈顿。
　　——华国新建荒漠设施疑似农业实验基地，发现已有作物种植，但无法确认品种。继续观察已无实际意义，建议中止观察。
　　同一时间。
　　独立办公室中的哈顿将电脑屏幕转了180度。
　　“喏，斯宾塞先生，即使是我们的卫星也无法确认华国人在种什么。”
　　“但以我的常识，我觉得他们最多是种稻子或者青稞之类的，他们最擅长这个。”
　　坐他对面的瘦高个中年人挑了挑眉。
　　“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只要不影响大豆的价格，我们这三季度的财报都会好看。”
　　“军事行动让粮价高涨，我们准备让南边的农民们少种点豆子，等后面再用手里的储存来控价。”
　　国际四大粮商之一大米国AS公司代表斯宾塞先生慢条斯理地说道。
　　“打仗就更容易炒作减产，谷物价格至少可以涨两轮。但这种涨价是不可持续的，除非战争永不结束，而且到第二年那些贪婪的农民就会改种价格更高的作物，压缩我们的利润。”
　　“你知道战争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们赚了多少吗？你买的股票应该也涨了不少吧？”
　　一想起自己账户里的股价，哈顿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扬。
　　是涨了很多没错，足足让他的资产膨胀了30%，弥补了他之前在原油期货上的亏空。
　　“可惜大毛国的粮食能够自给自足，仗打的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炒不起来氛围。”
　　斯宾塞面带遗憾地说道。
　　“所以现在能做空间的就只剩下大豆。世界上消耗大豆最多的就是华国，只要他们不搞幺蛾子，我的财报表就完全堵得住董事会的嘴。”
　　听他这样说，哈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豆你可以放心，沙漠里肯定种不出大豆，这比在太空种菜还不可能。”
　　“哈哈，你可别说太空种菜，华国人不是已经在他们那个太空罐子里种菜了吗？万一他们也能在沙漠里种黄豆呢？”
　　“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无比畅快，都觉得华国人是在异想天开。
　　宁小统也的确是在异想天开，他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提取单独属性的样本逐一融合，所以他需要把每个符合营养要求的品种都尝试一遍。
　　张芸教授：“这可是个力气活。”
　　“没办法呀。”
　　宁小统叹气。
　　“任务要求的营养标准太具体了，那一条达不成都不行。能找到的样本大都是部分符合要求，万一叠加出现负反应不久白干了嘛。”
　　“还不如笨办法。”
　　他觉得下课啦洗耳朵的大种植师们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可他宁小统脑子笨实在想不到，只能出苦力弥补了。
　　“搞研究不怕费力，能达成目标就好，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就尽管说。”
　　听她这样说，宁小统扭捏了一下。
　　“我想先找快地验证一下改良后的汉东一号，就……不在试验田里种的那种。”
　　不在实验田里种？
　　来询问育种进度的周数立刻来了精神。
　　“你们的种子培养出来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初步可以适应农场土地，而且不减产。”
　　宁小统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鼓捣了这么久也只培育出适合荒漠的种子，至于那些营养含量指标……还没个头绪呢。
　　“能适应农场土地也不错啊！”
　　周数喜滋滋地说道。
　　“而且还不减产量，比上次的玉米不是强多了？”
　　“唔，我不是说玉米不好啊，我的意思是玉米的种子太少了，不然放在黄土高原上推广种植，土地改良植被绿化，这可是一举多得好事啊！”
　　华国的黄土高原平少坡多，地形破碎，加之黄土结构疏松，土地含水量很低，和荒漠的情况十分类似。
　　可偏偏高原降水集中且多暴雨。大水这么一冲，泥沙直接流进了黄河，到下游水流放缓淤泥严重，历史上几次改道都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从农场第一次种出土豆来，周数便想到了高原。
　　他甚至在梦里见过农场的土豆在黄土高原生长，那真是一片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美好景象！
　　可无奈宁小统人单力薄，能培育出来的种子有限，薛教授那边又在催交任务的奖励，纵然知道梭变系作物可以适应恶劣环境，也一直没能大面积推广。
　　难得宁小统自己有这个意愿，打蛇随棍上的周主任怎么能放过呢？！
　　“张教授的建议是，先选一部分汉东新豆在附近的农田试种，然后把采集到的花粉做筛选培育。”
　　叶柳娜说道。
　　“等这批大豆种植收获后，我们在各地的实验中心都改成培育这一批品种，其他科目全部暂停。”
　　“全部暂停？都用来培育荒漠大豆吗？”
　　周数又惊又喜，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的。”
　　张教授点了点头。
　　“我毕生的追求都有机会在荒漠大豆上实现，为了赶上明年的春大豆播种必须全力以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就算全部种植新豆……那也要四个月后吧？”
　　周数急得抓头。
　　“土地面积不够啊，咱们农场就这十亩地，根本不足以满足春播的需求。”
　　“所以才要抢时间。小统已经培育出的部分豆种会拿出来先期试种，能抢一周是一周，收获下来的作为新种，可以部分种改良豆，部分种普通大豆。”
　　张芸叹了一口气。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国家需要的大豆产量，但并不需要像系统一样的严苛，能够足够的大豆储备最重要。小统改良后根瘤菌的固氮效果非常高，我觉得也许可以被普通豆种共享，达到增产的目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最重要的，这些豆种不是可以在高原种植吗？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白来的怎么都不嫌多。”
　　一听白来，周数立刻来了精神。
　　可不，他都被系统给绕进去了，产量够不够的能咋样，他又不给系统交任务，怎么种不是种？！
　　高原哩？！能不能收都不重要，要是能让高原土地长出绿庄稼，两岸重现郁郁葱葱的美景，在不用担心水土流失，不比啥都值得？
　　“那咱们就试试吧！”
　　周数一拍大腿，起身开始打电话。
　　如今农场的事都是大事，有24小时专线向上汇报，很快就有了回应。
　　“上面同意张教授的意见。”
　　周数喜滋滋地说道。
　　“而且还答应提供一切可行便利，人手和肥料都不用咱们管，到时候只要出种子就成了。”
　　“我这就联系人寻觅适宜种植的高原区，只要你们的种子到位，随时都可以试种！”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下来，众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宁小统也很兴奋。
　　黄土高原诶！即便在他所在的世界，那也是华国水土流失的重灾区，母亲河90%泥沙的来源地，从建国起就一直在治理的生态关键点。
　　现在他培育的种子有可能被用在高原生态环境的治理上，这让宁小统感觉无比满足。
　　嗯嗯，他也是很厉害的嘛。
　　收获了成就感，宁小统就越发想多做点什么。
　　所以每天除了测试营养成分的性状组合，他把剩余全部时间都用在量产改良豆种上，一心想让高原试验田早点播种出苗。
　　卷卷卷！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都是挤出来的。
　　曾经懒散懈怠的宁小统，在经历了短时间内高强度重复工作后，对融合反应炉的使用越发得心应手。
　　他现在不用查看报告就能知道反应结果，量产的豆种质量稳定，产量的差异上下不过3%，外号人工育种机。
　　不过这样一来，他那只被改造过的初级育种炉就有点不够用了。
　　要是换成大一点的炉子……哪怕是有十个插口，他就可以一次性培育更多的种子，试验田还可以进一步扩大……
　　到哪儿去搞育种炉呢？
　　茫然的宁小统终于想起了他的好朋友巴小霸。
　　当然也没有那么功利，他们在学校每天都会遇到，之前宁小统时不时也念叨两句小八，可因为最近豆种的事实在太忙，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回速装房，也没时间关注小八的近况。
　　于是他给小八发了一条信息。
　　——我爸爸天下第一：小八你干啥呢啊？
　　小八没回。
　　宁小统疑惑。
　　——我爸爸天下第一：小八我们一起去食堂鸭？
　　小八还是没回。
　　宁小统又发了几条，但始终没得到回信，顿觉情况不好。
　　他跟张教授打了招呼，以最快速度冲回了速装房，果然看到自家浴室门的指示灯亮了。
　　门是开着的，从门的另一侧吹进来的风带着硝烟味，但却没发现有人。
　　小八去异空间了？！
　　宁小统跨进门内，发现在门附近的空场上胡乱堆着许多材料。
　　有散落的电路板、有拆得七零八落的机械组件，还有许多已经被打磨过的金属板材，上面还手写标注了符号。
　　小八在造什么？
　　宁小统好奇地查看了一圈，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抬脚继续往前走。
　　这是一个黄沙漫天的世界。
　　天空被厚厚的黄色遮盖，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不远处的龙卷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在地平线上肆虐。
　　好在它运动的方向远离浴室门。不然可能不用等到连接断开，他们家的门就会被沙土堵住。
　　小八去哪儿了呢？
　　“小八——小八——”
　　宁小统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呼唤着小伙伴。
　　他的声音在旷野中回响，但却没收到任何回音，显然巴小霸并不在附近。
　　奇怪，小八去哪儿了呢？
　　宁小统十分担心，但又不敢远走。
　　依照他的经验，浴室门上的连接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他得盯着点指示灯的情况。
　　等了好久，直到太阳下山，宁小统才远远看到一辆小货车突突突地开过来，卷起一片沙尘。
　　是巴小霸。
　　只见他骑着一辆三轮车，车斗后面拉着满满的材料，一路飞驰到浴室门前。
　　看到宁小统，小八的眼中露出惊讶。
　　“小统，你怎么……”
　　“哼！”
　　宁小统叉腰，恶人先告状。
　　“我怎么？你进空间通道都不告诉我，还一个人开着门走那么久，要是被关在那边怎么办！？”
　　“不会的，我……”
　　“怎么不会！？你以为把门卡住就能不断开吗！？呜呜呜要是你消失了不就剩我一个人，那我怎么办呀？！”
　　宁小统越说越委屈，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狗八哪遭得住这个，忙手忙脚乱地过来安慰。
　　他低声下气给小统讲了自己的打算。
　　一听说巴小霸准备自己偷偷出海，宁小统委屈的放声大哭。
　　他辛辛苦苦在实验室里苟且，小八竟然还想独自诗和远方，统统不允许！
　　“不行！”
　　宁小统怒拍。
　　“我也要去北大洋，我也要去和铁板鱿鱼搏斗！”
　　巴小霸：……
　　巴小霸还能怎样，只好答应了。
　　他还顺便交代了自己对浴室门的秘密改造，其实还是因为红阵族遗址里可回收利用的材料实在太多，让他的手工技巧有了发挥的余地，于是顺带着便也升级了一下时空终端的硬件。
　　“用机械脑袋的东西……你不怕沾染上脑残的病毒吗？”
　　宁小统有些担心地说道。
　　“毕竟他们就是上了别人的当，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们的技术里都夹带着私货呢。”
　　“没事。”
　　目睹邪神覆灭全过程的小八信心十足。
　　“正主都没了，再有私货有啥用！？红阵族的机械设计还是很好的，有问题的是里面的程序，那我重写程序逻辑不就好了？”
　　喔。
　　宁小统点头，似懂非懂。
　　但他也不在意，反正小八说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他就等着坐船出海了。
　　“晋升为初级任务者以后，我可以不用时刻待在田地附近了。只要提交任务的时候，总计有一半时间是停留在实验区2公里范围内，其他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
　　“趁这个机会，我们去周游世界吧！”
　　宁小统的算盘打得可响了。
　　他听说华国的学生会放暑假，暑假一般来说是一个月。
　　可打从他在农场入学后，他还从来没有休过寒暑假。虽然他刚入学几个月而且还因为不能离开实验田，但学生该有的假期他也得有，没有寒暑假他亏大了。
　　环游世界，一个月肯定游不完，蓝星这么大呢。
　　等他游回来，那大概就该到六个月的期限了。到时候大家都忙着交任务安置新耕地，谁还顾得上他的期末考，这不就躲过去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
　　巴小霸可不知道宁小统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船该怎么改建。
　　之前只有他和齐格两个乘客，随随便便造个结实的就行了，舒适度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量范围。
　　但现在小统也要去，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小统不能遭罪啊，小统也不能和齐格挤在一起睡觉，船造小了小统还可能晕船。
　　小八很挠头。
　　好在他今天在红阵遗址有了新发现。
　　距离浴室门所在的祭坑80公里，巴小霸找到了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
　　这条公路似乎已经有些年头，路面坑坑洼洼不说，上层的磁悬浮车道近乎全部毁损，两边的能源塔也都倒得七七八八。
　　沿着公路再向前40公里，巴小霸找到了一座废弃的空港。
　　“这应该是星球上唯一的空港，路标提示它叫卫纽斯，是颗以农业产业为主的星球。”
　　“硅基红阵叛乱后，这里成为碳基反抗组织的聚集地。我在空港的资料库里找到记录，在最后的屠杀爆发之前，卫纽斯星球的人口大概在10万左右，其中1万是军队，还有一个军事要塞。”
　　“不过很可惜，碳基红阵中出了叛徒，整个要塞在一夜之间被攻破，武器库、机库全部损毁，空港卫纽斯城也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
　　巴小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捡不到好东西而失望。
　　事实上，就算卫纽斯城完整地保存下来，他也不准备原封不动地搬运任何东西。毕竟这些成果绝大多数都是某些别有用心人投下的饵料，如果被蓝星人看到，难保不会再上当。
　　他其实……还挺喜欢华国的，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我找到了一些高能充电器，这些改一改可以用在咱们的电池上。”
　　巴小霸从车斗里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插头，以及一根输电线。
　　这是他从幸存的充电桩内挖出来的，功率大、充电快还可以一拖多，最重要的是和华国现有的技术代际相近，可以迅速实现转化。
　　有了电池，那就要解决充电的问题嘛。
　　宁小统点头，视线却黏在巴小霸新骑回来的“小三轮”上。
　　小三轮正面和普通电单车差不多，背后拉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斗，两个轮子托住后侧两端，犹如一颗半剖的子弹。
　　这车的轮子十分霸气，金属轮轴上覆盖着厚厚的胶体，看不出材质，但弹性十足，稳稳撑起坚固的车架。
　　“这是什么车？”
　　宁小统好奇地问道。
　　“电动三轮车，我用磁浮飞船改的，你看。”
　　说着，巴小霸卸下了车后的装载斗，在小三轮的尾部拉了一下，竟然弹出了一个座椅。
　　“来呀，坐上来试试。”
　　宁小统欣然上车，并在小八的提醒下放下了安全阀。
　　“坐好了！”
　　巴小霸发动引擎，小三轮竟然底部喷气，稳稳地浮在了半空。
　　“哇——”
　　宁小统星星眼。
　　“它会飞！它会飞！”
　　“比我们家的所有车都酷多啦！”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存稿箱好像还有东西，我再掏掏……


第30章 新炉子！
　　听他这样说, 巴小霸十分得意。
　　他是知道的，宁小统他们家的车库里停的都是豪车，每一辆都好多钱！
　　但是小统说，他的车是最酷的！
　　嘿嘿嘿, 他也觉得很酷。
　　纯电动, 两块红阵电池供能, 车体总重量不超过2吨, 相当于蓝星普通乘用车。
　　但它可是有700马力的动力输出哦！而且还可以使用螺旋桨垂直起降, 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吸取了小黄鸭电动车的教训，巴小霸不准备把交通工具搞得太过惊世骇俗，这种低调的三轮车日常代步足够了。
　　车是巴小霸在卫纽斯空港的停车场找到的，巴小霸发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架四座飞船。
　　卫纽斯空港应该是遭遇了一场惨烈的突袭, 不但跑道和机库中的航行飞船全数被毁，就连停车场的小型私人飞行器也没能幸存，全都给炸的七七八八。
　　小黄鸭三轮车, 算是其中保存相对完好的。可即便是这样，战争和风沙的侵蚀还是毁坏了它的两个引擎，舱门锁闭根本无法启动。
　　巴小霸觉得有点可惜。
　　红阵文明的技术路线和蓝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许多设备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在蓝星使用, 也不需要再做本土化适配, 方便得很。
　　而且遗址这边还有不少资源, 他也需要一辆便宜皮实的交通工具。小黄鸭电动车虽然能够胜任，但车最近都被借给薛教授做研究, 骑回来运货不太方便。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巴小霸一直忙活着组装这台被他称为“大鲨鱼”的小货车。
　　他捡了五个大尺寸的飞行器轮胎, 还用自己之前从核爆末世带回来的苔藓做了耐磨加固，又滚上本世界特有的抗震胶体，这才把轮胎安装上去。
　　发动机被他整个拆卸下来了，以修车为名向徐恒要了几桶机油润滑油，逐个清洗零件后再自行组装，在组装的过程中还对电路系统做了修改。
　　红阵碳基人因为反对机械化，一直在坚持使用化石能源。但他们使用的化石能源在本星系已被开采殆尽，可到达的星域内也找不到替代品，即便这样他们也拒绝更换能源，以此来表达与硅基红阵的区分。
　　巴小霸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了。
　　他知道华国科学院已经开始研究高能电池，刚好红阵硅基人日常用的也是高能电池，说起来和系统出品的原理差不多……
　　于是小八毫无压力地给“大鲨鱼”换了两块高能动力电池，然后又加装了可伸缩式螺旋桨和底部喷射辅助，未来他准备把大鲨鱼的核心组装在船体上，作为他远征北大洋的座驾！
　　嘿嘿，能飞、能跑、还能在水里走……
　　大鲨鱼一期成功启动，可以短时间飞行，但依然存在一些小毛病。
　　比如它的发动机毕竟是二手货，虽然不耽误使用，但总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异响，听起来一点儿都不拉风。
　　为了遮掩这个缺陷，巴小霸在黑市悬赏了一段空天舰起飞的音频，准备在自家大鲨鱼启动的时候播放。
　　“黑市悬赏？”
　　宁小统一脸懵。
　　“我们哪儿来的钱啊？”
　　他说的钱，指的是能在黑市流通的星晶。
　　这是万界宇宙中的硬通货，如果想绕开万界中枢智脑进行交易，那除了以物易物的模式，就得想办法搞到星晶了。
　　星晶来自星体引力场塌缩后的内核，是星际航空器通用的高能能源。星晶不算罕见，但私人开采却风险极大，需要有一定的实力。
　　他和巴小霸最近一直滞留蓝星，根本不可能搞到星晶的。
　　“我买了点货。”
　　小八这样说。
　　“之前浴室门连接了几个世界，虽然都是马上要爆炸的危险区，但这种地方有东西黑市在悬赏，我碰巧搞到一些就卖掉了。”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这个……”
　　说着，小八便端出一个炉子，正是宁小统心心念念的中级反应炉。
　　“看，标准的十六插口。唔，不过这是个残次品，有三个口已经坏掉了，所以卖家便宜卖了，只要30星晶。”
　　“对不起小统，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
　　哇——
　　宁小统哭了。
　　他抱住巴小霸，哭得鼻涕眼泪乱飞，毫无形象。
　　小八……小八怎么能这样！？可恶，又被他感动到了！
　　虽然巴小霸说的很轻松，但同样身为系统智能的宁小统，他是知道爆炸前的星球有多危险的。
　　那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毁灭的世界，毁灭的不单单是星球本身，还有时间和空间，巨大的爆炸冲击会撕碎周围的引力场，让一切归于虚无。
　　即将爆炸的星球当然会出产星晶，但这种玩命钱没人敢去赚，大家只会选择相对安全的塌缩星球，至少只要星船的动力足够强，还是能够平安脱离的。
　　“就算有浴室门，还是太危险啦！”
　　宁小统锤了巴小霸几下，哭唧唧地念叨。
　　“我不要反应炉，我不要大豆和花生，我要小八好好的。”
　　唔汪——
　　小八恨不能仰天长叫。
　　小统抱他了！小统和他贴贴了，他太喜欢当人了！
　　心里乐的蹦迪，脸上却还是要维持酷酷的形象。
　　“咳，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
　　“相信我，没事的，看我下次给你攒个大……”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被宁小统敲了一下。
　　眼见小统的圆圆眼瞪成死鱼眼，小八的底气也跟着一点点的漏了下去，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就是在自言自语了。
　　“……我也没说……一定要去，我就是觉得……不赚白不赚嘛，我一开门就总是这种空间，那也得想办法薅点羊毛吧……”
　　小统生气了，有点点可怕呐……
　　“那也不行，安全第一！”
　　宁小统叉腰。
　　“你之前怎么教育我的，赚钱要眼光放长远，不能计较蝇头小利，你自己都忘了？”
　　“这也不是蝇头小利啊……”
　　“你还说！”
　　宁小统的手捏住巴小霸的嘴巴往两边扯。
　　“唔噜呜噜呜噜呜噜……”
　　宁小统不撒手，死鱼光波直直发射。
　　巴小霸怂了。
　　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好啦好啦我不挖星晶了，开门遇到了也不进去，我以后不去危险的地方。”
　　“可要是不危险的废弃星，捡点材料换钱应该没问题吧？比如咱们现在所在的红阵废星，距离彻底塌缩还有几万年呢，不赚白不赚啊。”
　　这个讨价还价，宁小统表示能够接受。
　　他并不是反对薅羊毛，他只是不能接受巴小霸以身犯险，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附在小八身上的吸血虫。
　　“我虽然不会改造东西，但我可以卖种子赚钱。”
　　宁小统对巴小霸说道。
　　“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人需要定制种子，也许我可以试试。”
　　他的要求，巴小霸当然无有不从，立刻便开始在黑市交易区翻帖子。
　　的确有人悬赏定制作物，但要求之多、难度之高，根本不是现在的宁小统能够承接的。看了一路十三招，哪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沮丧的宁小统深受打击，只得含泪放弃。
　　“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小八安慰他。
　　“在黄土高原上种黄豆和花生也是很了不起的事呢，要是能成功，你爸爸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一说起爸爸，宁小统顿时又支楞起来了。
　　对啊！
　　他现在有新的反应炉了！
　　一大一小，两个炉子一起烧，他每天能培育出更多的种子！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干活呀！”
　　宁小统着急道。
　　“耽误半天要耽误很多进度的，张老师说搞科研就要争分夺秒，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巴小霸：……
　　小八早就习惯他听风就是雨，闻言倒也不生气。
　　“来都来了，干脆我带你在卫纽斯空港转转吧，就当(约会)春游了。”
　　“以前咱们做系统智能的时候没少骂中枢智脑黑心资本家，宿羡慕宿主可以放假休息，你现在怎么卷得比中枢智脑还厉害……”
　　两人的对话淹没在三轮车的“噗噗”声中，大鲨鱼慢慢腾空，以一种不算快但十分平稳的速度朝着远处的天际线飞去。
　　参观了一圈末世废城，宁小统满载而归。
　　他在卫纽斯城里挖了不少土，准备带回实验田做符纹。
　　这个点子还是小八提醒他的，蓝星上的土周主任和张教授都给他找得差不多了，差别不是很大。
　　小八建议他挖点外星土，毕竟每个星球的土质成分都不大一样，说不定就蒙中了什么关键元素呢？！
　　“要是能连接到育种灵的星球就好了。”
　　宁小统异想天开地道。
　　“育种灵的星球不是没有生命反应了吗？那应该也算是濒临崩溃的世界吧？我到那去捡点炉子多方便？”
　　“而且他们还有大育种师，大育种师用的东西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吧，说不定是土质适合，或者另有配方……”
　　他嘀嘀咕咕的念叨，听的巴小霸忍不住吐槽。
　　“育种灵的星球你还是死心吧，他们原本就是意识生命体，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肯定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大灾难！”
　　“意识体都活不下来，更别说你这种有实体的碳基生物了，分分钟就给扬了！”
　　“哪怕以后咱家的门真接上了育种星球，你也不能过去，听话，那里太危险了。”
　　不得不说，春游（约会）还是很有效果的，回归的宁小统和巴小霸原地满血复活，双双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工作中。
　　红阵废星的土和蓝星果然不一样，内含大量蓝星未发现的复合成分。这些成分经张教授检验提纯，并没有找到太大的实用价值，但用作符纹板材料却可以显著增加融合品种的矿物质含量。
　　只是这土不能多加，需要和蓝星的普通土混合搅拌，不然容易产生副作用。
　　“太好了，今天这一批，解决了矿物质含量的要求。”
　　苏航一边仔细挑拣着熔炼好的种子，一边跟师姐叶柳娜聊天。
　　“汉东大豆的维生素含量原本就是优等，现在只剩采收量一项指标还不够理想，距离胜利已经很近了。”
　　“听说你要申请去高原实验田……据说选定的环境和条件都不好，一开始肯定要吃苦的。”
　　叶柳娜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学农的不就是跟土地打交道，哪有那么多好条件？”
　　“但……”
　　苏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拼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就不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了？”
　　闻言叶柳娜微微一顿，摇头。
　　“不等了，也等不及了。”
　　她轻声说道。
　　“在我看来，现在的汉东3期已经足够出色，是我梦寐以求的品种，我想尽快看到它收成。”
　　“而且我一直就是研究豆子的，汉东秋豆我全程参与了研发，我的种植经验应该算是丰富的了。种植新大豆，咱们团队一定要有人跟过去的。张老师走不开，我去比你去有用，这点你得服气。”
　　服气，服气，苏航当然服气。
　　师姐钻研大豆十几年，在大豆领域的造诣甚至与老师旗鼓相当，有她坐镇所有人都放心。
　　当初周主任找人去试种新大豆，苏航很自觉地报了名。
　　他觉得老师和师姐肯定走不开，他相对来说没那么重要，又有相关经验，他去最合适。
　　结果，报名被师姐挤掉了。
　　“也没什么可惜的。”
　　叶柳娜微微一笑。
　　“谁说4号就是完美的？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我相信在不久以后，我们还会拥有更多更好的品种，到时候估计你我都见怪不怪了。”
　　两天以后，一行车队辗转来到了高原上的十子沟村。
　　这里位于高原边缘的一处断谷上方，地形破碎，沟壑纵横，交通十分不便。
　　听说农学院的人要过来种豆子，村民都觉得稀奇，纷纷过来围观。
　　“啥？来种豆子？咱这地方可咋种豆子？那豆子能长嘛？！”
　　“是啊，咱祖祖辈辈都是种小米和洋芋，好养活啊。豆子那么吃水，咱哪来那么多水？”
　　“吓，不懂了吧？人那是农场养出来的新豆子，说是不咋要水。”
　　“是不是拿什么……水盆里栽的啊？”
　　“不是不是，地里长的。”
　　“地里咋长？”
　　众说纷纭，但村里难得有点新鲜事，所以大家都出来看热闹。
　　这次出来依旧是打着农场的名头，技术指导叶柳娜，带队的负责人是齐格，还有几个农场的工作人员。
　　“就是这儿了。”
　　村长领着几人到了一处地坑院前。
　　“这是我们村王四叔的老宅子，他家前些年搬去镇上住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房子是好房子，住起来冬暖夏凉，他们家还有几亩地，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齐格道了谢，好奇地在地坑院里转了一圈。
　　他住过窑洞，住过竹楼，像这种地坑院倒是头一回，还觉得挺新鲜。
　　叶柳娜没他那么多的闲心，放下行李就跟村长商量着去看地。
　　“地都给整备好了，听说你们要来搞研究。但不晓得你们要种啥，俺们都没敢动。”
　　说到这里，村长忍不住又小声问了句。
　　“是真要种豆子吗？”
　　叶柳娜笑了笑，没回答。
　　“你们都种什么？”
　　“黍子，谷子！”
　　村长想也不想地回答。
　　“青稞也种！咱这儿天气冷，你们也瞧见了到处都是沟沟坎坎的，去邻村都要绕老远的路，取水可太难了。”
　　“你们真要种豆子吗？”
　　村长又追问了一句。
　　“咱这儿可没听谁说要种豆子，不好活的呀。”
　　叶柳娜没说话，蹲下身开始查看地里的土质。
　　说实话这土可比荒漠农场的厚多了，土质细腻干燥。就是结构太过疏松，留不住营养，还容易淤水。
　　叶柳娜心中有数了。
　　从这一天开始，十子沟村东头的某块坡田上，有人种起了大豆。
　　一开始大家还都好奇地跑来看热闹，可看久了也没什么新鲜事，渐渐都失去了兴趣。
　　有人晚上回家偷偷跟婆娘嘀咕。
　　“不是说农学院的老师吗？这咋种田和咱也没啥差别，我看地浇得比咱们还不勤快哩！”
　　“吓，你懂啥。”
　　他婆娘翻了个身。
　　“人家那是高科技，高科技！指不定在田里浇了什么汤汤水水，过几天苗子就长起来了。”
　　结果过了好多天再去看，地里也还是光秃秃一片。
　　“吓，长不了啦。”
　　回家的路上，村民晒笑。
　　“这都啥节气了还没出苗，今年八成是要够呛，种地是门手艺，光念书肯定念不出庄稼。”
　　“是这个道理啊！之前他们说要种豆子我咋说来着？咱们这儿祖祖辈辈就没有种豆子的，老祖宗的规矩咋能破？人家都研究了几百年了。”
　　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基本都是不看好村东头的实验田。
　　齐格有点着急。
　　他家是牧民出身，他对种田一窍不通，但这不妨碍他跟村人闲聊的时候听小话，大家都在说他们种豆子是在瞎胡闹。
　　齐格一开始还和人辩解两句，后来眼见着别家的地都窜了青苗，自己门前这块试验田还是没有动静，他就隐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农场的种子在荒漠里长，是不到了高原就水土不服了？
　　他憋了一肚子郁闷去问叶柳娜。
　　叶老师在调配生长液，闻言挑了挑眉。
　　“别急啊。”
　　她笑了笑。
　　“再等等，就算失败……那也得等两个月之后再下定论，现在不急。”
　　半个月后，农场传来豆种培育成功的消息。
　　齐格听完就上火了，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晚上回屋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
　　他不是不提农场高兴，而是他跟前这块试验田里，豆子们还是没有动静。
　　他甚至怀疑农场的田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属性，怎么能身处荒漠还长出土豆、玉米，偏偏换到外面的普通农田就不行了呢？
　　虽然他们地处高原，但高原好歹也是有植被的，至少比戈壁滩要适合耕种吧？！
　　不管农场培育出来的种子有多优秀，如果不能推广不还是白折腾？他们梦想可是让全华国贫瘠地都长出优秀的粮食！
　　哎，这可咋办。
　　要是让周队和小统他们知道了，怕是要大大失望了。
　　齐格正愁的睡不着，冷不防电话响了，摸出一看发现是叶柳娜打来的。
　　“喂叶老师？”
　　“来田里吧，豆苗长出来了。”
　　长出来了？！
　　齐格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门外冲。
　　外面黑茫茫一片，他打开手电筒才勉强看清田头蹲着一个人，正是叶柳娜。
　　“叶老师？！”
　　叶柳娜点了点头，指着手边的一处田垄。
　　“看，长出来了。”
　　齐格蹲下身，举着手电筒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地里长出了嫩嫩的小苗。
　　他长舒了一口气，控制着肌肉没让自己一屁股坐在田中，小声嘀咕道。
　　“总算是长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齐格觉得3号种豆发了芽就算有了交代，可他没想到的是，从这一日开始，每天3号都给他带来惊喜。
　　接下来的一个月，实验田里的苗苗们就像被打了鸡血，见天的茁壮蹿高，很快便追上了村里其他田地的进度。
　　村民看着稀奇，有事没事就来实验田附近转悠，想搞清楚豆苗飞涨的秘密。
　　可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事实上，实验组和他们种田的法子并无大差别，只是偶尔也会往地里撒一些水。他们打听了，叶老师说是肥料，促进什么菌生长的。
　　“什么菌能让苗子长那么快？”
　　村民媳妇怼了怼自家男人。
　　“你问明白没有啊？要是不贵咱们也弄点放进地里，我看他们那苗子都快长成了。”
　　“什么什么菌……”
　　她男人挠了挠脑袋。
　　“人家说了，只能在豆子上用。咱们家种的是谷子，不能随便放菌！”
　　“那不行咱们也种豆子呗？”
　　婆娘切了颗腌菜。
　　“我看他们那豆子虽然发的晚，但长得是真快，要是这个月能收成，比咱们种的谷子可早多了。”
　　“就是不知道能收多少，卖多少钱。不然一年要是能长两季，剩下的时间咱们还能种点别的，娃子念书还能更宽裕点。”
　　和她一个想法的，村里还有很多。
　　毕竟地里的营收就那么多，家里处处都要用钱，要是能多收点谁都愿意。
　　于是等着盼着，在众人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时间里，叶柳娜的实验田终于要收获了。
　　作者有话说：
　　小八：统统小心，她踢被子了！快点把存稿箱清空然后咱们跑路吧！


第31章 大豆成功！
　　叶柳娜决定收豆子的这一天, 整个十子沟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
　　她这豆子长得快，别人正是农闲的时候她采收，放暑假的娃娃正闲的没事做，干脆都跑过来凑热闹。
　　“是豆子呀是豆子呀！”
　　“为啥只有它这块地黄了？”
　　“那就是豆荚吗？好大！”
　　“妈我想吃豆腐！”
　　齐格也很激动。
　　虽然每天都会录制3号豆田的情况, 可看到满眼金黄色的豆田, 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3号豆不长则已, 一长这速度着实惊人, 比之前预期的4个月生长期还有短了大半个月, 反超其他田亩的进度了。
　　关键这还是在高原！在土质疏松干旱易涝的沟壑田里长出来的豆子啊！
　　每每看到其他村民羡慕的眼神，齐格都忍不住挺胸抬头，感觉像是在夸自家孩子一样。
　　“叶老师，收吗？”
　　他举着步话机问叶柳娜。
　　他们这块实验田比较零散，大型综合农机进不来，只能采用人工采收。
　　人工倒是不缺, 十子沟村的乡亲们都报名帮忙，大家也想看看这大学问家种出来的豆子有什么特别的。
　　嗯，其实已经很特别了——发芽特别慢、长得特别快、熟得特别早。
　　大家现在关心的是产量。
　　有人偷偷算过一笔账。
　　以目前豆田的生长期堪堪可以种两季。
　　若是这豆田的产量过得去, 两级豆子的收入可比种一季谷子多，划算。
　　关键这豆子还不需要特殊侍弄，只需要搞点那什么菌泡泡，再适时洒进田地里点儿, 剩下的和他们日常种的路子没什么两样。
　　看着不难。
　　叶柳娜最后一次在田里做了巡视, 然后看了看天色。
　　“收吧。”
　　好嘞！
　　齐格一声令下, 实验田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大人小孩都忙着收豆子。
　　田虽然零碎, 但架不住干活的人手多, 干得麻利, 也就是大半天的功夫，实验田里的大豆便采收完毕了。
　　最后的结果是亩产360斤，并没有明显的减产迹象。
　　“成了！”
　　齐格高兴地挥拳。
　　虽然没有增产，但和普通大豆的产量差不太多，但它生长周期短啊！别人种一季它能种两季，再不济换种其他作物也不耽误功夫，豆杆烂在地里还能肥田……这么算下来，真是好处多多。
　　“齐大兄弟啊，”有和他相熟的村民围拢上来，悄咪咪地打探情报。
　　“你这豆种哪来的？还有多余的没？哥也想在家种点。”
　　“是啊是啊，匀我点就成，我家田少，给个两亩三亩的就够。”
　　“嘿？你还要三亩？恁地贪心？！我我我就要一亩地，我能点现钱，现在就给！”
　　七嘴八舌，都是要种子的。
　　大家不敢和叶柳娜说，都寻着好说话的齐格商量，可把他给为难坏了。
　　“实验田，收上来的豆子是要带回去做实验的，没有豆种。”
　　“多了也不能卖啊，一颗也不能卖，回去要报产量，还要马上播种第二代，看效果。”
　　“还没往外卖呢，工钱你该收得收，不能让你白干活！等卖的时候我告诉你啊……”
　　同一时间荒漠奇迹农场
　　收到消息的周数乐得直拍巴掌。
　　“好好好，太好了，大豆也成功收获。”
　　“这是继玉米和土豆以后，咱们农场出品的第三种可普及作物。等试种的土豆和玉米都运回来，我给你们开庆功宴！”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除了叶柳娜的大豆之外，另外两个在外试种梭变1号土豆和梭变2号玉米的小组也都喜获成功，用产量证明了农场育种作物的稳定性。
　　周数以农场的名义给这两种作物注册了专利，但收益权归属巴小霸，这也是巴小霸和宁小统商议后的结果。
　　“我们还是不要太出风头比较好。”
　　宁小统这样说道。
　　“爸爸以前总说闷声发大财，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么多育种专利，以后我们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巴小霸一琢磨，觉得统统这话十分有道理。
　　他之前和周数谈条件，是担心这些大人为了利益欺骗他们。可现在和农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足够他看清楚对方的态度和人品，有些事就没必要那么计较。
　　反正他要赚钱，手里捏着的利益又足够多，他相信农场和周数不会眼皮子浅，因小失大。
　　这样一来，在菜友论坛上匿迹已久“种田咪”，最近忽然又开始活跃。
　　他发布了一系列关于种植的帖子，话里话外多少都会捎带上荒漠农场。
　　有时候是农田的一角，有时候是在建中的油坊。而更多的内容则是拍摄荒漠农场的各种奇葩作物，最近最受关注的是莹润可爱的迷你玉米，已经有许多菜友留言求购。
　　这个时候，就需要农场官方出来代言了。
　　巴小霸之前注册的那个“奇迹农场”账号，维持了他惯有的科普风格，一板一眼跟大家讲起了荒漠奇迹农场的由来。
　　这是源于上世纪体制下的边疆国营农场，有无数热血青年在戈壁滩上挥洒青春，在荒漠中生生开辟出一块能够耕种的田地。
　　时过境迁，国营农场最终成功保留下来，成为荒漠无人区中最坚韧的庇护地。
　　有些人甘于寂寞，回来了。但却不单单是为了情怀，他们还带回了最新技术，为这块庇护地注入新生机。
　　他们在尝试戈壁改造，荒漠种植！
　　他们想让沙漠重变绿洲！
　　他们是生态改良的先锋军！
　　软文写得十分煽情，但却并不全是杜撰。
　　事实上，在这片土地上，是真的曾经有一群人奋斗过、坚持过，毫无保留地挥洒热血，甚至将宝贵的生命都留在了戈壁滩。
　　于是荒漠农场小火了一把，第一次上了热搜，却是因为有类似经历人的回忆。
　　老农场人在纪念青春，年轻人却被农场奇葩的作物吸引，纷纷讨论起不正经的豹纹土豆好不好吃。
　　“好吃的！是好吃的！”
　　有人在话题下留言。
　　“虽然看着不正经，但味道再正经不过，我现在想买都买不到！”
　　“早知道那次在羊力乡我多买点就好了！”
　　“可不是，我还打电话给发货的邮局，那边的邮递员大叔说是个孩子背着来买的，呜呜呜呜勤工俭学的娃，能给我个机会捐款助学吗？”
　　“助什么学啊，人家是农场子弟！”
　　“我查询过羊力乡的招生信息，农场是有自己的学校的！还是十二年一贯制，从小学直通高中！”
　　“那个农场在哪儿啊？假期想去西北玩，可以自驾过去吗？”
　　自驾肯定不行，农场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对外开放，这里不能公开的东西太多了。
　　周数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工地。
　　比如说在建的高能电池研发中心及配套工场、粒子反应炉实验室以及未来随时可能凭空出现的大片农田，这些都不能让外人看到。
　　但打响农场的名号是件好事，不但成功在网络世界留痕，而且还小小出了一把圈，以后销售各种农产品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毕竟巴小霸预测了，下个任务可能让他榨油呐。
　　一说起榨油，周数就有点头疼。
　　他们这个小农场越造越大，水和电的问题都能解决，偏偏这个排污设施，在荒漠戈壁滩可是不好搞。
　　以后要萃油、要搞电池生产，这些工业加工都要排污，不好好规划一下怕是要发生环境污染。
　　他们是来修复戈壁滩的，不是来破坏戈壁滩的，不能让原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雪上加霜。
　　可要是修建大型排污设施，脑袋顶上的有心人又会发现端倪。工业污染防治和农业排污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到时候硬说是普普通通小农场也不会有人信了。
　　这可咋整？！
　　周数愁的都开始脱发了，有时间就给京城打电话，研究农场污染处理的问题。
　　可这事没那么简单。
　　已经可以预期高能电池工场会对环境造成污染，需要同步建造污染净化设施，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嘛！”
　　周数敲桌子。
　　“工场可以伪装成粮食加工场，但你旁边矗着那么高的除污塔像个什么样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那你说怎么办？！”
　　对面的人也很郁闷。
　　“不建塔，没两天荒漠就真变成无人区了。又是污水又是废气，你们在那边都待不住！”
　　巴小霸就是这时候来找周数的，在门外听他发了好一顿牢骚。
　　他眼珠一转，立刻计上心头，伸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请进。”
　　周数放下电话，见是巴小霸进门，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微笑。
　　“小八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
　　巴小霸眼珠咕噜噜。
　　“周叔你是在发愁污染的问题吗？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可以解决你的愁事。”
　　他这样说，周数反倒收敛了笑容，狐疑地看了巴小霸好一会儿。
　　“这么主动，不提要求反倒要先帮我解决污染……小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搞什么事情啊？！”
　　要说周主任不愧是老江湖，看人眼光神准。
　　巴小霸一转眼珠他就知道这熊孩子没憋好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先说说你想干啥？”
　　周主任喝了一口茶，一脸淡定。
　　“污染处理的事儿不着急，电池工厂还没个影儿呢，京城那边总能想到办法。
　　见他这样的反应，巴小霸十分失望。
　　他横冲直撞惯了，面对人类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十分不适应，还以为周数真不把污染的事儿当回事儿。
　　“我和小统想去旅游。”
　　他不甘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豆和花生的育种都完成了，剩下的事也不需要小统来干，我们准备出海去玩。”
　　“不行。”
　　周数想也不想。
　　“出海不行，出海太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徐恒跟我们去，他会开船。”
　　徐恒？
　　周数眉头微皱。
　　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徐恒没起什么好作用。
　　好端端的两个孩子为啥要出海？是不是徐恒跟他们念叨什么了？！
　　“反正我们要去！我和小统都说好了！”
　　巴小霸开始耍熊。
　　“我们家以前就住在岛上，经常去海上玩，小……我爸都不管我，你们又不是我们真正的监护人！”
　　他这一闹，周数还真没什么办法。
　　说到底农场与对方只是合作关系，并不真的存在从属或者管辖，他刚才那么说话，只是单纯以一位普通华国家长的角度思考。
　　怎么能搪塞过去呢？
　　“啊……出海得有船啊，船是个问题。”
　　周数轻咳了一声，自以为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角度。
　　“船可不好弄啊，咱们这是西北荒漠，连条河沟都没有，上哪儿去找船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巴小霸打断了。
　　“船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你就说同不同意我们去吧？”
　　他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
　　“要是徐恒没时间也不要紧，我可以利用这几个月考船照。我查询过蓝星的法律，也不是所有国家都要求年满18岁才能考驾照，反正我们要去北大洋，去南洋群岛申请船照也能用。”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噎得周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北大洋？”
　　他眉头皱得死紧。
　　“你们两要去北大洋？为什么？”
　　“我要去斗海鲸，小统要去捞大鱿鱼。”
　　小八毫无隐瞒。
　　“不是有本书说真正的猛士会去北海与海兽搏斗，我查了你们蓝星海里最大的就是鲸鱼，我要去做猛士！”
　　“简直胡闹！”
　　周数忍不住想骂人。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小孩子的想法就是不靠谱！
　　这要是自己家的孩子，周数就直接开口训斥了。但巴小霸和普通小孩不一样，他聪明绝顶又叛逆任性，属于梳毛摸的犟驴，越不让他就越要顶着干。
　　不能让孩子叛逆不能让孩子叛逆不能让孩子叛逆……
　　在心里默念了数回，周主任觉得自己终于能平心静气地开口了。
　　“小八呀。”
　　周数起身给他洗了个苹果。
　　“出海也不是不行，但北大洋那边……不是我们华国的海域啊。”
　　“去斗海鲸什么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船走到海里还需要补给，北大洋可没有华国的海港呢。”
　　“要我说，与其去北大洋，不如去北海吧，北海也是海，海里也有大鱼。”
　　周主任说的北海，是华国领海内的一个区域，位于华国陆地和海岛之间，风平浪静，温度适宜。
　　在自家的海里折腾总比千里迢迢跑去别人的地盘来的安全，尤其那边距离大毛国和大米国都很近，稍不留神就容易惹出额外纷争。
　　“那北海有鲸鱼吗？”
　　巴小霸跟他确认。
　　“有。”
　　周数点头。
　　北海的花洲岛有个全国最大的海洋世界，里面有迷你鲸鱼。
　　“那北海有鱿鱼吗？”
　　“当然。”
　　北海沿岸有的是渔港，渔港旁边就是水产夜市，火爆鱿鱼、碳烤鱿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行吧。”
　　巴小霸点了点头。
　　“那就去北海，徐恒能跟我们一起吗？”
　　周数不怎么情愿。
　　巴小霸老提徐恒，他就觉得姓徐的小子没起啥好作用，说不定出海这话茬就是徐恒勾起来的。
　　可除了徐恒，别人也实在没空……
　　周数微一沉吟。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让王烈也跟你们一起。”
　　巴小霸无所谓，反正就是多一个人嘛。
　　自从和小统春游（约会）过后，小八对诸如王烈之类的生物就变得格外宽容。反正都是群没希望的，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
　　“那船……”
　　“不用，船我来准备。”
　　小八自信满满。
　　他的船其实都攒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测试，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可听他这样说，周数反倒是心里没底。
　　巴小霸准备的东西，有哪样是正常的？别不又是一辆小黄鸭电动车吧！
　　小八一眼就看出他的担忧，一脸无事地嘲笑。
　　“你以为电单车那么好改造的吗？全蓝星我也就捡到那一个粒子锅炉而已，绝对没有第二个！”
　　“放心，船肯定用的是常规能源，不然也不会让徐恒开。”
　　他说的也有道理啊。
　　周数微微放心，但谨慎的习惯还是让他又确认了一次。
　　“是常规能源啊？出发前你得让我们看看，不能不声不响自己走。”
　　“嗯嗯。”
　　小八敷衍地应了两声，心说我那个发动机是改造过的，除非你完全拆开不然能看出个啥？
　　先应付过去再说吧。
　　总之，出海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预计两周之后出发。
　　这半个月宁小统要培育出足够多的种子，军垦农场会派人来专职负责播种和采收，张教授团队全程跟进记录。
　　有了大豆种做先例，花生种的培育顺利到不可思议。几乎只用了四天，宁小统就得到了符合任务要求的花生种，而且还额外收获了一个新符纹。
　　“是在我盯着花生壳发呆的时候忽然想到的。”
　　宁小统得意洋洋地跟小伙伴炫耀自己的新成果。
　　“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看的花生，它壳子上面的纹路曲曲弯弯，好像爸爸给我做的面条！”
　　“我一想到面条就来了灵感，画出了一个分蛋器，现在我可以把一个品种的不同性状大概分开啦。”
　　“我准备叫它——分蛋器！”
　　虽然不知道面条和分蛋器是怎么关联起来的，但出于舔狗的职业自觉，巴小霸还是热情地宁小统鼓掌。
　　然后顺便告诉他，他们可以去北海旅行了。
　　“北海吗？不是北大洋吗？”
　　宁小统有点失望。
　　虽然是学渣，可他也知道海和洋还是有差别的。
　　“没事，北海在南海里面，南海又连着南华国海。”
　　巴小霸露出了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
　　“周数不是不让我们离开领海吗？我查过地图，南华国海可大了，不比北大洋逊色。”
　　“南华国海，那不就是华国的海嘛。”
　　宁小统似懂非懂。
　　反正小八说是就是呗，南华国海就是华国的海，是海就行了。
　　“那出发前我们要准备点东西呀。”
　　宁小统翻出自己的小账本。
　　“我们只有土豆和玉米，周叔叔说第一批压榨的豆油花生油会给我们一部分当纪念，我们还需要买一些谷物、蔬菜和易存放的肉类。”
　　“也不需要那么多。”
　　巴小霸拿出一张清单。
　　“谷物可以带，蔬菜在海上不方便存储，不如你搞些能速成的菜种出来，咱们自己种着吃。”
　　“还有肉类，海上有很多鱼虾，这是高质量蛋白质来源。肉和鸡蛋都不要带太多，我们可以从华国南边的海港出发，南华国海周围有不少岛屿可以补充物资的。”
　　搞速成菜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的宁小统对反应炉的使用驾轻就熟。
　　只是他想尽可能地把时间和精力留给任务。
　　原本想着再搞出个速生大豆不闲置土地，现在光育种就育了两个月，根本来不及再弄别的了。
　　第一环段任务能否成功，现在就看融合花生和大豆的表现。可不管再怎么准备充分，已经陷入焦虑的宁小统却始终觉得心里没底，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周数同意他们出海的最重要原因。他已经发现孩子有了过度紧张的苗头，想让他出去放松，分散一下注意力，小小年纪不需要承担那么重的责任。
　　责任是他们这些大人的，宁小统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应该再要求更多。
　　于是周数也开始在宁小统面前说起旅行的事，说起他年轻的时候畅游四大洋，还曾经登上过海西州的最高峰。
　　他还抽空检查了巴小霸的船，发现那就是一艘虽然漂亮但也十分普通的电动太阳能帆船，预估航行里程不会很长，渐渐也就放了心。
　　一切都在高效且有条不紊的进行，出发去北海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忙碌中的周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之前那天，巴小霸来他办公室……是说了什么吧？
　　除了他要出海，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唔，怎么想不起来了？


第32章 巴小霸：我敢吃屎！
　　终于在临出发的前夕, 周数想起了巴小霸那天与他的对话。
　　有办法解决污染问题……
　　周数摸了摸下巴。
　　巴小霸这小子，没把握的话从来不说。
　　那天他忽然提到这一茬，想必心中是有点成算的……
　　但那也不行！不能给孩子打下这样的底儿，还想跟大人讲条件……跑去危险的地方肯定没商量！
　　再次确认了做人的底线, 周主任心如止水地坐回到椅子上。
　　污染处理的事, 总部已经在想办法了。大不了就多修点掩体, 搞些能混淆视听的建筑物做噱头, 头顶的卫星也不见得马上就能分辨得出。
　　就算那些人发现了, 那不也得放探测气球测试污染物成分、或者派人潜进来现场勘查吗？
　　荒漠农场距离最近的羊力乡都有几百公里，农场现在还配备了一级安保，在羊力乡搞了联防，想摸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还是好想知道巴小霸到底有啥办法啊！
　　算了，喝茶喝茶喝茶。
　　心里不安静，周数便坐在办公桌前咕咚咕咚地灌水。
　　刚喝了两口, 耳边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呦，这么有礼貌的敲法，来的肯定不是巴小霸。
　　“请进。”
　　周数放下茶杯, 然后就看到宁小统从门口探出头。
　　“周叔叔你有空吗？”
　　一看到宁小统，周数就忍不住柔和了表情，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小统找我有事？”
　　“嗯……是有点事。”
　　宁小统背着手走进门。
　　“谢谢周叔叔给我们准备了旅行用的东西，我超喜欢那个小黄鸭睡袋, 还有防潮箱, 周叔叔你最好了！”
　　周数被他夸得浑身舒坦。
　　为啥大家都喜欢送东西给宁小统？除了他长相可爱、性格可爱, 更重要的还是能得到正向能量的反馈。
　　宁小统从来都是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然后不吝热情地回馈, 让人花着钱心里还舒坦。
　　“你喜欢就好。”
　　周数笑眯眯。
　　“咱们华国人讲究穷家富路。旅行是件很辛苦的事, 准备充分是应该的。”
　　“嗯嗯, ”宁小统点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那我也送周叔叔一件礼物。”
　　噢？
　　周数惊讶。
　　“小统要送我礼物？”
　　他一拍巴掌。
　　“……是玉米种子么？那可太好了！我最喜欢新培育的迷你玉米，那味道简直吃一口就忘不了。”
　　“可惜就是太少了，吃着不过瘾，要是能种那我自己承包一亩地。”
　　说着，他就伸手接过那个小布袋，入手之后却发现手感不对。
　　“这是……”
　　“是U盘啦。”
　　宁小统还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周叔叔，玉米种都被张教授他们预定拿去种实验田了，你想要玉米种要再等一段时间，等我们这段育种任务通过以后。”
　　“不是……”
　　周数取出里面的U盘。
　　“这是什么啊？小统为什么给我这个？”
　　“其实不是我给你，是小巴给你的。”
　　宁小统大大方方出卖同伴。
　　“小巴说你肯定需要，但他之前好像被你拒绝过，有点拉不下面子来，所以我替他转交。”
　　他什么时候拒绝巴小霸了？
　　等等，难不成是……
　　乖孩子宁小统马上揭晓了答案。
　　“是污染处理方案。”
　　果然！
　　周数的背脊微微挺直，目光聚焦在手中的U盘上。
　　这就是巴小霸想和他交换的“办法”……？！
　　事实上，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天小八铩羽而归，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为自己和宁小统争取到了简配出海的权利。
　　他把消息告诉宁小统，宁小统十分高兴，连带着巴小霸也觉得脸上有光，对周数那点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心情一好，巴小霸就变得格外善解人意，尤其是看到周数等认认真真帮他安排和打点旅行中的各种细节，狗八终于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应该给周主任这样的好心人一些回馈。
　　他回馈的方法，自然就是解周叔叔的燃眉之急。
　　“我在碳基红阵的地下图书馆搞到了一份生物污水处理系统的设计图。碳基嘛你懂的，他们都是极端有机主义者，但凡有一丁点用到智能机械的设计都会被抛弃。他们为了解决污染问题，千方百计地培养出可治理污染物的符合微生物群落。这种群落的设计很有意思，完美地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生态链，能够解决80%以上的星球污染物。”
　　“不过很可惜，卫纽斯偷袭不但毁掉了空港，也彻底摧毁了星球污染处理系统的中枢。损坏的管路将菌落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硅基红阵又释放了大量的有机清除剂，综合微生物群落已经被彻底灭绝了。”
　　“但这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巴小霸得意地举起了一个培养盒。
　　“还记得吗？我们遇到的第一个世界，我在那个核爆炸的坑底采集到了一些真菌和苔藓。”
　　“我发现它们不但能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而且还可以进行快速新陈代谢，代谢产物无毒无害，这不比碳基红阵的综合微生物团要方便多了？”
　　“在高辐射、高污染的环境下都能生存，根本不需要另行建造培养室，扔排污管里就成了。你看，是不是很方便？”
　　是很方便。
　　宁小统点头。
　　“但你确定把它们引进来，不会造成华国的生态灾难吗？”
　　他有点担心呢，毕竟那是末世的幸存者，比普通生物可强悍太多了。
　　“放心，我有手动做了生物适应性转化。”
　　巴小霸信心十足。
　　“这玩意以污染物为生，没了污染物它也无法繁衍生存，自然而然就消亡了。”
　　“以蓝星人制造污染的能力，我觉得这些种群生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它们也不是只有这一种功能，其中一种真菌的代谢物可以用来加固轮胎，小黄鸭和大鲨鱼都是涂了它，我有验证过的，结实又耐用！”
　　反正就是各种好。
　　宁小统听了也十分心动，问他为啥不推荐给农行。
　　巴小霸扭扭捏捏，十分不情愿地把在周数办公室的事说了，觉得农场好像没看得起他。
　　“我怎么没看起？我那是……”
　　老父亲周数有苦说不出。
　　那教育孩子嘛，哪能搞什么等价交换？！
　　再说他又不是因为巴小霸拿得出设计图才照顾他的，这话之前在羊力乡派出所不就说明白了么？！
　　诚然，因为巴小霸和宁小统的奇遇，大量的资源开始向农场倾斜。但即便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华国也不会放任孩子们在无人区自生自灭，国家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不能养成小孩错误的认知！
　　“我们并不是不看重小八的方案。”
　　周数叹了口气，表情转为郑重。
　　“我只是觉得，这和你们要去探险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们也不会为了利益而牺牲你们。”
　　“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这不需要任何条件交换，我也有义务防止你们陷入危险。”
　　“我猜也是这样的。”
　　宁小统善解人意地点头。
　　“所以我和小八把这份方案拿出来，也不是为了交换什么啦，毕竟周叔叔还有各位阿姨伯伯给我们准备了好多东西，我们也想给农场做点贡献。”
　　“里面写的内容我和小八都做过验证，有数据记录可以佐证。尤其对于塑料和化学纤维，小八找到了一种很高效的真菌，不需要很长时间就可以彻底降解，而且效果十分彻底。”
　　“我们也带了菌种随船。如果有条件准备测试一下海水净化的效果。小八说最近有坏人往海中排放大量核污染水，害得大家都不敢去捞大鱿鱼了，我们也想帮帮忙。”
　　“毕竟，农场现在是我们的家嘛，家里好，大家都会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数差点老泪纵横。
　　怎么会这样贴心呢？！
　　明事理还会说话，这谁家的孩子不要了，他带回去养行不行！？
　　“其实你们不用承担那么多，这些是我们的事，小孩子就该做点符合年龄的事。”
　　周数清了清嗓子。
　　“出去玩注意安全，记得定期打电话报平安，该花的钱不要节省，农场给你们报销。”
　　然后，他代表农场，郑重接受了孩子们的心意，并再三表达感谢。
　　宁小统心满意足，溜达着离开了周数的办公室。
　　周数盯着手中的U盘看了一会儿，打电话叫人送来一个保密盒。
　　现在荒漠奇迹农场的一切都属于机密，对于电子类产品更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人钻到空子。
　　周数把U盘接入了保密盒，经过蛮长时间的检索，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才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放了三个文件，包括两份文档和一份表格，看大小就知道里面内容丰富。
　　周数先打开了第一份文档。
　　这一看，他的茶杯就再没端起来。
　　巴小霸搞到的图纸，原本是包含了完整的污染处理设备工艺的。
　　碳基红阵把卫纽斯视为最后的基地，这里的地下掩体中保留了大量的资料，还存储了全部菌种样本以及菌落培养的设备。
　　可惜这些都在战争中被硅基红阵毁掉了。
　　但这反而给了巴小霸发挥的空间。
　　“变异吞噬真菌1：以不饱和脂肪酸，硫化氢、甲基硫及各类氯代有机物为食物，可降解气体或液体中的污染，平衡水体酸碱度。
　　“变异吞噬真菌2：固定空气及水体中的重金属，定期以单质形式排出体外，代谢物为二氧化碳和水。”
　　“变异红球藻：吸收并迅速分解高分子化合物，尤其喜爱树脂。培养方式：常温、0.4-1兆帕、低氧环境。”
　　巴小霸的说明书写得非常详细，光是介绍各种菌群的特性和培养方式就花了整整十页，每一种都有单独的介绍。
　　周数看了一圈，发现这些培养方式还都满常规的，并不需要额外建造什么特殊容器，一根独立分隔的排污管路足够了。
　　真……就这么简单？
　　他心里有些画弧。
　　别说是一个完整的菌群集合体，只单这1号变异真菌，就足以解决一家造纸厂的污染问题，而且还不需要特别高的成本。
　　要真能这样，这份报告可是价值千金！
　　周数一边想一边往后翻，他想看看那份表哥里有什么内容。
　　结果打开之后他就笑了。
　　原来这份表格是本账，里面详细罗列了每一个菌种对应的蓝星污染处理技术，并且还贴心地标注了购买和使用的费用，邀功之心昭然若揭。
　　“这小子……”
　　周数笑骂。
　　这么看，也难怪小八敢拿出来跟他谈条件，人家的确有这个底气啊。
　　如果按照常规办法解决，别说隐蔽不隐蔽的问题了，单就费用一项就十分惊人。何况有些处理技术肯出钱人家也未必愿意卖，或者卖也要提附加条件，并不适合农场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这东西真有说的那么好吗？”
　　周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宁小统核实一下。
　　污染处理可不是件小事，光拿这三个文件肯定不足以取信总部。
　　这又不是他亲眼见证过的鸭子电动车，看得见摸得着，他也得先核实一下才好上报。
　　至于为什么找宁小统核实……
　　宁小统好说话啊！
　　而且小统之前也说有实验数据佐证，偷偷问他要出来，周数心里也能有个底。
　　这样想着，周数偷偷就联系了宁小统。
　　距离孩子们的旅行还有两天时间，时间超级紧迫，他也顾不得是不是晚上了。
　　“要实验数据吗？”
　　宁小统眨巴着圆圆眼。
　　“有倒是有……不过，直接做一次实验不是更方便？”
　　做实验？
　　周数略激动。
　　“方……方便吗？”
　　“方便！”
　　宁小统乖巧点头。
　　“张教授说了，做学问要禁得起实验的考验。如果别人无法验证，那就说明你的结论有问题。”
　　“周叔叔现在就是做验证实验吧？我这就回去跟他说，让他准备材料。”
　　呜呜呜，谢谢张芸教授！您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学生！
　　周数默默给张教授点了一个赞，然后便开始盘算检验检测的事儿。
　　看巴小霸罗列的这些选项，基本农场可能造成的大部分污染都包括在内，剩下的边边角角好处理，增设一些工序就能解决。
　　不过就因为选项太多，验证实验反而要慎重。农场虽然也有设备，但却不足以完成这么全面的测试。他周数在污染治理这块完全一窍不通，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等宁小统离开后，他马上拿起电话求援，希望总部能派人过来主持验证工作。
　　“啊？又要人？”
　　专门负责与他联络的主任一头雾水。
　　“张芸教授的团队不是刚过去？薛辉教授和刘建昌教授也没回京城，你还需要什么人？”
　　“啊？污染治理和环境保护的？是哪方面的污染？”
　　“不是你光说污染，污染的类目可太大了，我得找对口的人啊！”
　　周数也很头痛。
　　他是真说不清。
　　包治百病的药方挂哪个专科给开，这不是难为患者嘛。
　　“反正……你就看着找吧，工业污染的肯定得有。”
　　“再来点搞微生物降解的，最好再带一个污水治理，先说好都得带着检测仪器和耗材啊，我们这儿啥都缺。”
　　联络处主任都给气笑了。
　　合着你周老三在这儿点菜呢啊？！大脑袋一晃就要这要那的，他上哪儿去把菜单给凑齐全？！
　　可偏偏这农场现在是部里的大宝贝，护着捧着好悬没让科学院给抢走，要啥都得给。
　　就这，人家科学院还不乐意呢，说总调用他们的教授，对口关系就应该转去院里。
　　可农场不科学的地方太多了，真放科学院还真不好搞保密工作，而且周数他们已经和俩孩子建立起了感情，贸然换人并不合适。
　　联络处主任叹了口气，认命地去给“周扒皮”张罗人选了。
　　另一头，宁小统也在和巴小霸商量实验的事。
　　巴小霸对验证试验倒是没啥想法，毕竟话说得再多也不如拿出成果，他觉得一次性证明反而省事。
　　最重要的，他现在一心想和统统约会……啊不是，远航。远航多重要的事儿，与其在出发前还要劳心劳力地解释原理，倒不如直接把复合菌群扔给周数，他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没问题，他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是明天。”
　　宁小统翻了翻周数给他发的讯息。
　　“明天他们搭飞机过来，回程的时候把咱们捎走，周叔叔说船已经运到海州港了。”
　　“从海州港出发呀……”
　　巴小霸还有点不满意。
　　海州港距离南华国海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能一天就杀到。要是改去东海，那中途不但要绕过好几个岛屿，还必须从棒国和霓虹国的海峡直穿。
　　就很麻烦。
　　“海州港也不错，我们可以先去鱼台岛看看。”
　　宁小统翻地图。
　　“听说那边是青占鱼的渔场，我们可以去海钓！”
　　海钓！？
　　巴小霸的眼睛亮了。
　　他最喜欢钓鱼了，不然也不会下血本在本世界搞了板栗岛，没事儿就开着葫芦号海钓。
　　“那咱们改变路线，先去鱼台岛？”
　　宁小统没意见。
　　事实上，他早就看到小八用私房钱偷偷购置的超高级海钓竿，不让他去那也太残忍了。
　　“我们都去玩了，那你的方案能通过检测吗？”
　　宁小统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这些真菌和苔藓是他和小八从异世界偷渡过来的，无害化处理的过程必然要伴随原有性状的衰减。
　　现在牛都吹出去了，万一不好用，那小八岂不是要丢大脸？
　　“放心，没问题，不会有事的。”
　　巴小霸信心满满。
　　他也不是凭空吹牛。之前他利用造船的空档，自己在家搭建了一个小型试验台，专门用来验证炭基红阵处理系统的性能。
　　至于菌落的降解报告，那是他在黑市花星晶买的检测服务。虽然不是经由万界商城的正规途径，但也有不少知名机构在黑市提供服务，权威性还是有保证的，不然他也没底气去和周数谈判。
　　“不能说一招全都解决，但蓝星的常见污染至少可以解决一半以上。”
　　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瓶子。
　　这瓶子是特制的，里面分了若干层。瓶身安装有抽拉槽，扭到特定的角度就可以调整层间的分割或是合并。
　　“需要处理哪种污染，就把相应层中的菌种调配混合，剩下的也不至于浪费。”
　　噢，原来是这样。
　　宁小统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瓶子。
　　见他感兴趣，小八也起了炫耀的心思。他调整瓶身，取出一点菌种混合，然后小心地将其导入事先准备好的过滤瓶中。
　　“微厌氧，要稍微抽走一点氧气。”
　　巴小霸一边说一边操作，很快便组装出一套简易污水处理设备。
　　他用的都是从红阵废星捡来的金属板，打磨之后锃明瓦亮，再接上插满管路的过滤瓶，莫名就让人感觉充满科技感。
　　“看看，这就是成品。”
　　巴小霸挺胸抬头。
　　“里面装着我的独家配方，小统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从咱们家的污水池里灌一瓶水，1毫升复合菌群可以处理100毫升到300毫升的污水，时间为一刻钟，我可以现场净化后喝给你看！”
　　“粪渣、食物残渣、各种重金属、霉菌、腐烂发酵物和大肠杆菌，够了不？”
　　听他这么说，宁小统的圆圆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
　　什么嘛小八简直太不卫生了竟然还要喝粪！
　　他下意识地退后三步，一脸警惕地盯着巴小霸。
　　污水池里什么细菌都有啊，他竟然还想以身试毒……
　　难不成……小八他之前就偷偷试过？！难怪他敢拍胸脯说没问题。
　　虽然很敬佩小伙伴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但爱干净的统统还是觉得喝屎这事儿没办法接受。
　　宁小统哒哒哒地跑走了。
　　狗八这才惊觉翻车。
　　“啊我只是说说啊，小统你别走啊！”
　　“吹牛，我那都是吹牛的！我不会真喝的，你相信我！”
　　“我真的没吃屎，我还是纯洁的你相信我啦！”


第33章 污染处理装置
　　巴小霸装X不成反被嫌弃, 还得配合周数做验证试验，心里的憋闷就甭提了。
　　可个中缘由偏偏又不好对人说，只好每天拉着张脸，到处散播低气压。
　　“他咋了？”
　　徐恒偷偷问齐格。
　　“周队不是都答应让他出去玩了吗？这咋还黑着张脸, 难不成事情有变化？”
　　“啊？我没收到通知啊。”
　　齐格也是一脸懵。
　　他们俩被委以陪玩的重任, 一早就知道要出差, 也为此做了精心准备。
　　其实就是下载了好多北海游玩的攻略啦！
　　北海嘛, 华国的内海, 以海鲜好吃闻名。
　　周围几个小岛上都建设有度假村，最近新增了许多年轻人喜欢的极限娱乐项目，想必两个孩子能有兴趣。
　　“说起来，咱们这趟也算是公费度假了啊。这一趟陪着孩子吃吃喝喝玩玩，轻松惬意，我这也算是开运了。”
　　“嗯, 可不，从打我入职就没见过这么躺的任务！我可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这一路就当放大假了。”
　　船他们也看过啦, 就是很普通的太阳能帆船。
　　虽然船不算小，而且还配备了睡觉的舱室。但一艘太阳能帆船的续航能力能有多少？稍微开快点可能就没电了，最多就是在海边转悠几圈。
　　“我可是游艇A照，开这种小船都大材小用了。”
　　“都用不着你！我以前划过皮划艇, 我看我一个人出马就够用！”
　　哥俩越说越开心, 双双对未来旅程表达期待。
　　巴小霸看到他俩的嘴脸就来气, 扒拉了一下肚子里的坏账本，很快计上心来。
　　“要查验净化结果, 那就不能选择普通样本, 必须是得五毒俱全的, 不好处理才见真本事。”
　　狗八一本正经给周主任进谗言。
　　“比如我们家的污水池，大家不是都把需要处理的污水倒进去吗？那里面什么细菌都有，最近薛教授他们还用到了重金属和焦硫物，也算五毒俱全了。”
　　“我看不如就挖污水池做取样吧，齐哥和徐哥之前就说要清理农场所有的厕所和污水池，这回正好一起干了。”
　　周数哪知道齐格许诺过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厕所、污水池大家天天都在用，向来都是各部门轮流出人清扫。这回齐格和徐恒愿意主动做贡献，这是件大好事，值得表扬。
　　于是两小时后，徐恒和齐格就收到了农场表扬自己做义工的通报。
　　“等……等等……”
　　徐恒把通报全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转头看向齐格。
　　“哥啊，咱俩啥时候说要给全农场扫厕所来着？我怎么不知道？”
　　听他这样问，齐格更是一脸莫名。
　　但他比徐恒大几岁，到底稳得住气。
　　“夸都夸了，咱俩不上也得上，赶紧找工具去扫厕所吧。”
　　“就别让我知道是谁算计了老子，不然……腿打折！”
　　同样觉得不爽的，还有远在京城的赵宇明。
　　他是科学院环境所的副主任，手中有两个项目同时备审，工作节奏十分紧张。
　　“这时候让我去西北？不是在开玩笑吧？！”
　　赵宇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暴躁的心情。
　　“我们路德国达弛集团的合作刚刚有了眉目，现在正是讨论技术引进的关键时候！我要是不在，达弛那边的人做手脚怎么办？技术拿不到不是白花钱？！”
　　“还有麦德逊的污水净化，我们谈了两年才达成初步意向，这个关口我去什么西北，西北有什么值得我去的？！”
　　“西北……也搞出了一项污水净化技术。”
　　联络处钱主任干笑一声，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话匪夷所思。
　　但是没办法，农场现在就是部里的心头肉，怎么困难也得想办法把人给请过去。
　　如果赵工实在不同意，那他还有其他的备选人选。
　　但最好还是赵工本人过去。他在水污染和工业污染两块领域都很有建树，他是主持验证实验最合适的人选。
　　“西北的污水净化技术？”
　　赵宇明冷笑一声。
　　“戈壁滩上有水吗？”
　　他这嘲讽的语气实在太过明显，连一旁陪坐的所长都有点听不下去，连忙开口打圆场。
　　“能从我们这儿调人，那应该也是了不得的技术吧？”
　　“是不是特定污水的处理方法？要真是这样，那老赵你跑一趟也值得。”
　　西北可是华国战略基地的所在，也只有西北才能让安全部这样大动干戈，毕竟是国之重器。
　　所长这样说，赵宇明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态度再不像之前那么强硬。
　　“要真是这样，我去也是应该的，但我希望能尽量压缩行程。”
　　“不必要的活动就别安排了，我可以利用周末时间做检测，下周三麦德逊的人就要下飞机，我必须回来。”
　　“可以。”
　　钱行一口答应。
　　反正周数只说要找人来主持验证实验，可没说要留人家待多久。
　　能不能把赵宇明留在农场，那就看“周扒皮”的本事吧，他老钱可是尽力了。
　　就这样，赵宇明一行人，连同各种检测设备，一道上了包机。
　　飞机上的赵宇明还觉得奇怪，跟带队的所长嘀咕。
　　“不是就一个污水净化技术吗？咱所拉这么多仪器干啥？用得着么。”
　　用不用得着，所长也不知道。
　　但他接到的通知，就是要准备齐备的检测仪器，并且此行的目的地需要高度保密。
　　这更印证了他关于战略基地的猜想。
　　别问，别说，不该看的绝对不看。
　　所长在心中默念保密守则。
　　下了飞机，所长和赵工都有点懵。
　　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根本没有什么钢筋水泥的建筑，这就是一大片农田地，还都种上了庄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战略基地的掩体？
　　所长和赵宇明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的震惊。
　　不是这掩的也太好了吧！乍一看根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办农场，一根基地的毛都看不到啊！
　　“欢迎来到奇迹农场。”
　　周数带人在村口……啊不，是农场大门口迎接。
　　车都是现成的，用来运输各种物资的小货车，赵宇明和所长就和周主任一道，在车斗里坐到了农场场部。
　　“这就是我们的管委会所在地了。”
　　周数殷勤地给专家作介绍。
　　“那边是场办学校，目前有在读生两人，马上就要放假了，会组织孩子们去沿海地区长长见识。”
　　“东边是我们的田地，现在田里主要种些油料作物。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农场的条件比较简陋，荒漠无人区的生态环境又特别脆弱，想在这里搞建设，污染整治是个问题。”
　　“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现在手里有个还算成形，想请各位专家来帮着参谋参谋。”
　　他这一番话说得赵宇明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
　　你听听你听听，这村长放的都是什么雪花屁，还他们想了个办法让人来帮着参谋，你一个村办农场用得着这么专家兴师动众吗！
　　一想到与德驰还在拉锯中的污染处理技术，赵宇明的心都在滴血。
　　产值上亿的技术转让啊！要是能成功，国内的许多企业就具备了达到海西联盟环保技术的条件，相关产业也能获得发展的机遇。
　　更别说麦迪逊的污水处理，一旦获得转让，每年能省去不少专利费用。
　　结果他在干什么？他在村里耍猴！
　　赵宇明转身就想走，却被一旁的所长拉住了袖子。
　　所长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某一个方向，表情是前所未有过的凝重。
　　赵宇明不明所以，还以为所长是担心村里人会对自己不利，心里越发不痛快。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搞强买强卖，荒漠地区的民风这么彪悍吗？
　　见他不解其意，所长也很无奈。
　　趁着周数出去倒茶的空子，他压低了声音提示道。
　　“你别急啊，这地方有说道的。”
　　啊？说道？
　　什么说道？
　　所长顿了顿，又开口道。
　　“老赵啊你就是性子急，我让你看的时候你肯定没注意。”
　　“刚才过去的那个人，那不是J理工的刘建昌吗？”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我没看清脸，但我听他‘老薛’、‘老薛’的招呼，那应该就是核工业的薛辉教授了。”
　　“还有咱们路过农田的时候，农田里的那两人我怎么看都像是张芸的学生。科学表彰大会的时候我见过他们，还是张芸亲自给介绍的，其中那个高个儿女的好像姓柳。”
　　“核工业所和农研院的权威都在这儿了，你觉得还能是个普通的村办农场吗？！”
　　所长的话点醒了赵宇明。
　　他仔细想了想，也发现了荒漠农场的违和之处，胸口的闷气渐渐散了。
　　既然有说道，那且看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吧，来都来了。
　　周数多精明个人，一早就在观察新到专家的态度，琢磨着到底能透露多少实情给对方。
　　污染处理是农场的必建设施，但能缩小知情人的范围还是最理想的，毕竟巴小霸的方案也不是很复杂。
　　现在就只要确定复合菌群能够起作用就行了。
　　“方案是这样的。”
　　周数取出数份纸质资料，分发给在场的几人。
　　“这是进水口，这是出水口，中间安装有可调节半独立隔离阀，分别存放处理各种污染不同真菌、苔藓，并用管路收集或者释放代谢产物。”
　　“这个漏斗型的密闭容器是真空调节装置，保证里面的氧气含量符合菌种生存要求。如果压力和温度出现异常，我们还可以利用总控阀门调整加减温，当然我们还为此编写了一个简易程序，可以做到半自动控制。”
　　周数滔滔不绝地向众人介绍着生物群落污染处理设备的使用方法。
　　赵明宇翻了几页，越看眉皱的越深。
　　他指着其中的一处设计问道。
　　“就只有隔离阀这么简单吗？你们怎么保证菌落的生存环境不会交叉污染？”
　　“事实上，不存在交叉污染的问题。”
　　周数解释道。
　　“我们选用的菌种是经过特殊变异培养，它们对于极端环境的适应性都很高，而且本身就可以共生。”
　　“之所以要分开收集代谢产物，是因为这些产物中有一部分是可以使用的，而且还很有经济价值。”
　　说着，他翻到最后一页，简单念了几条代谢产物的种类和作用。
　　“听着是不错。”
　　所长将资料翻回到第一页。
　　“但你们提供的只是简单的实验模型，具体应用有数据吗？净化的效率怎么样？”
　　“有倒是有，但数据来源无法考证，所以我们才请各位过来帮忙主持验证实验。”
　　周数说得一脸诚恳。
　　“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这些菌种的，要真能实现批量净化，那上报的时候总要附上检测报告的。”
　　“我们这儿的条件您也看到了，设备啊器材啊什么都缺，更主要的我们没有做这方面研究的人，菌群这玩意娇贵的很，稍不留神就会失去活性，想送去更大一点的地方都不可能。”
　　“所以只能请你们过来了。”
　　“哦，这样。”
　　赵明宇点了点头。
　　他开始有点明白村长（周主任）的想法了。
　　有些菌落对于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完全不能在人工环境中存活，唯一的办法只能在本地快检。
　　要真能像报告说得这么神奇，他们千里迢迢跑这一趟绝对是值得的！毕竟这可是能综合处理污染的超级菌落，价值可不比麦德逊的技术差。
　　想到这里，赵明宇彻底平心静气，甚至还隐约带了一点好奇。
　　“处理后的污水能够达到哪个等级？”
　　他能力主购入麦德逊的污水处理技术，对这个领域的研究之深远超其他人，一开口就直击关键要点。
　　“我们先期搞到了一份检测报告，但是私人委托，而且也不是权威机构。”
　　周数把巴小霸的那份报告递了上去。
　　赵明宇一目十行。
　　“不是权威机构？”
　　他挑眉。
　　“我看他们满专业的嘛，这项目测得可比我们自己都全，而且有些数据我们目前也测不到。”
　　“这绝对是家国际级的大机构。”
　　这话周数不敢接。
　　他哪知道巴小霸从哪儿搞来的检测报告，不过想也知道多半是系统出品，外星科技。
　　周数之所以敢开口跟钱行要人，那也是基于对系统（外星）科技的迷信，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赵工您看怎么样？”
　　赵宇明点了点头。
　　“我看他们挺敢写的，能够达到饮用水的标准，可直接饮用。”
　　哈德逊最先进的污水处理设备也只能将工业污水处理到II类，想要到准I类需要投入大量的设备和能源，没个几亿玩不转，家底薄的根本玩不起。
　　达到I类水？就靠这点真菌？
　　“行不行，让仪器测一测不就是知道？”
　　赵明宇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
　　“你们要真能做到I类水标准，那我后天也不用回京城了，你们的技术比德驰和哈德逊都厉害多了！”
　　“哈哈哈，您客气了。”
　　周数打着哈哈，心里却十分略有些不服气。
　　他当然听得出赵明宇的话外之意，这位据说是污染处理领域的大能，从下飞机就没看得起他们农场，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这是正常的。
　　周主任默默安慰自己。
　　毕竟……荒漠奇迹农场嘛，他第一次搭小黄鸭电动车的时候比赵工还不屑呢，最后不还是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幸亏这回巴小霸没过来，不然以那熊孩子的脾气，怕不是当场就要和人家吵架！
　　“所长，赵工，都准备好了。”
　　环境所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实验设备安装到位，并调试完毕。
　　“周主任想测什么水？”
　　所长问周数。
　　周数摇头。
　　“这块我是外行，还是请两位专家主持，想怎么验证我们都全力配合。”
　　“那就先测一下污水处理吧？”
　　赵明宇指着地上的处理装置。
　　“其实工业污染结果最快，但你们这儿也没什么工业，生活污水应该号采集？”
　　“什么都有。”
　　周数让人提上来几个大水桶。
　　“这都是今天让人新采集到的，来自厕所和排污池。我们这儿的排污池不大一样，里面包含的东西挺全的，要什么都有。”
　　他说得隐晦，但所长和赵明宇都听明白了，也不多问，齐齐点头。
　　“那就开始吧。”
　　于是，一场检测实验就地展开。
　　“这是沉淀池的污水，我一小时前刚采集的，趁新鲜用。”
　　满脸大汗的徐恒提着一个大水桶，热情地向环境所的工作人员安利。
　　刚刚排到沉淀池的污水，按说最具有代表性。工作人员取了1L污水注入入水口，然后按照说明书的要求调整了菌种隔离阀，剩下的就是静待结果了。
　　齐格看向周主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周数回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既来之这安之，要对孩子有信心。
　　“赵工，两个小时了。”
　　工作人员上来提醒道。
　　赵明宇看了看表。
　　按照这份说明书，综合菌落处理污水的时间大约为一小时左右。他给了对方两个小时，现在到了揭晓结果的时候。
　　“孙跃，先给我拿个杯子过来。”
　　赵明宇说道。
　　杯子是一次性的塑料杯，经过消毒，没有存水在里面。
　　赵明宇打开出水阀。
　　下一刻，有纯净的水从出水口里流出，在炽烈的阳光下反射出钻石一般的光辉。
　　赵明宇举起杯，凑近了仔细观察，发现原本漂浮的杂质全部消失不见，水体十分清澈透明。
　　“是加了活性炭吗？”
　　赵明宇问道。
　　“异味都消除了，至少可见颗粒物的过滤做的不错。”
　　他顺手把塑料杯递给所长，所长贴近鼻子上嗅了嗅。
　　“嗯，的确没有味道。”
　　“诶，队长，他们说没味道呢。”
　　齐格用胳膊肘捅了捅周数。
　　“这污水处理是不是成了？”
　　他现在格外关注这个污水处理装置，不单单是因为巴小霸，还因为今天采集的这些样本都是他和徐恒辛苦劳动的成果。
　　全农场的厕所和排污坑……那么容易的吗！？
　　“别急，再看看。”
　　周数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赵明宇的表情，他心里也有了些成算，觉得今天这事儿大概率能成。
　　赵明宇由低头查看了一下设备运行的情况，这才让人重新接了一杯净化水送去化验。
　　他们此行原本就带着仪器，十多分钟就可以出结果，众人便都站在原地没动。
　　十多分钟后，水质检测报告出来了。
　　“赵工，各项数据都接近于I类水质，但不建议直接饮用，最好还是再经过一次消毒处理。”
　　“啊？不是一类啊！”
　　齐格十分失望。
　　达不到一类那不就等于他们吹牛？这回那群专家可是要抖起来了。
　　谁料他以为的大型打脸现场却并没有出现。
　　事实上，赵明宇和所长都紧紧盯着这份检测报告，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限接近I类水质……这……这怎么可能？！
　　“明宇，你说麦德逊的那一套技术要多少钱？”
　　所长的声音近乎梦游。
　　“他们也只承诺到II类吧？上次那个销售专员下巴都快扭上天了，不也就是个II类？！”
　　“他们处理的是工业污水……”
　　赵明宇还保持了一丝清醒。
　　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转头看向周数。
　　“你说什么污水都有，那有工业废水吗？”
　　“有的。”
　　周数点头，招呼徐恒拎了一个水桶上来。
　　“含重金属的电解液，没经过任何处理，你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够毒了。
　　赵明宇参照说明书将有毒废液导入入水口，随即调整菌群配比至对应的组合。
　　有毒废液的净化时间远超过污水处理，赵明宇也不离开，就守着这台建议的处理装置吃饭休息。
　　大约七小时以后，有毒废液的净化完成。
　　这次赵明宇直接打开出水口送检，检测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次竟然达到了一级水质！
　　“思重金属电解液到一级水质……”
　　赵明宇捏着报告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两眼茫然。
　　“这……太不可思议了！”


第34章 上贼船
　　赵明宇不走了, 决定在荒漠奇迹农场安营扎寨，专门研究这套污染处理系统。
　　所长问他安德逊和德驰的项目怎么办，赵明宇不耐烦地一挥手。
　　“这点事让老吴他们去接手不就得了？上亿的报价还就给能处理到二级水……打量我是头肥羊呗？！”
　　“我看咱们农场这套设备就挺好，定制点管件就够了, 菌群也不娇贵。这都是喝粥长大的, 硬要改成喝红酒那也不对路, 便宜皮实才是咱的风格！”
　　听他这么叭叭, 所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噢, 感情这时候你又不嫌弃村里造了？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赵工的心情。
　　因为存在技术差距所以想要全力追赶，看到别人的先进东西难免动心，想让自家的山川河海也能用得上。
　　可一旦发现又好用又便宜的，那是个人都会动心。工业发展带来的污染问题普遍存在，国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是能省则省啊！
　　“你在这儿呆着, 下周三的洽谈会你不谈了？”
　　所长问他。
　　“谈啊。”
　　赵明宇一脸专注地调整管路。
　　“谈是可以谈，但价格必须压下来。放着自己家好东西不用，花高价去买别人的过时技术, 我又不是收了回扣。”
　　“麦德逊现在唯一优势就剩滤膜了，这是他们的核心技术，那是真正的好东西，用处很广。”
　　“之前他们只愿意整套出售, 不同意单卖滤膜。可现在情况又有不同了。不卖滤膜我们可以暂时中止谈判, 拖他们一阵子, 等咱们确定农场设备的实用规模再说。”
　　所长点头。
　　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麦德逊的技术并不是全无价值，该谈的还要谈, 但有农场设备横空出世, 谈判的攻守之势异也。
　　“那我这就回去向院里打报告, 你准备在这儿待多久？我看农场的条件可不太好啊。”
　　“咱们搞污染治理的，去的哪有条件好的地方？我还想再做些测试，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赵明宇有些含糊地道。
　　“没事儿，你先回去。刘建昌和薛辉不是在这儿吗？大不了我和他们挤一挤。饭钱我自己掏，不可能饿死的。”
　　饭钱当然不可能让赵工自己掏，毕竟是农场请人家过来主持验证工作的，该有的招待还是有的。
　　于是当晚，赵明宇和所长一行人就吃到了农场特色餐——水煮玉米和烤土豆。
　　“周主任，为什么你们这儿的主食都特别怪？”
　　赵明宇问周数。
　　“巴掌大的小玉米就算了，这土豆怎么还花花绿绿的，还红蓝豹纹，是故意做的造型吗？”
　　“当然不是。”
　　周数略尴尬地笑了笑。
　　关于土豆不正经这件事，他几乎逢人就要解释一遍，做梦都能倒背如流。
　　“因为我们这里的环境，而且这土豆是和梭梭树混接的，不然不能在荒漠里生长。”
　　“别看它模样怪，营养成分其实比普通土豆还要高出不少，还含有一种特殊的生物肽，能够促进人体消化，是很有营养的食品。”
　　这是张芸教授的最新研究成果。
　　张芸教授在梭变土豆中找到了一种物质，可以有效提升肠胃消化能力，改善肠道菌群的紊乱。可惜这种活性生物肽只能存在于土豆中，与梭变系的某种多糖相伴相生，单独提纯就会瞬间失效。
　　“所以多吃土豆是有好处的。”
　　张芸教授这样对周数说道。
　　“土豆本来就是我们国家常见的餐桌食物，梭变土豆生长周期短，营养丰富而且还口味独特，这是十分理想的食用品种，应该得到推广。”
　　那时候周数还没太在意，毕竟大家现在都忙着种豆子和花生，谁还顾得上梭变土豆腿部推广？！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在今时今日，他竟然遭遇了赵工的灵魂发问。
　　“这么好的东西，你们怎么不买啊？”
　　赵工咬了一口烤土豆，含混地道。
　　“农场应该卖农产品的吧？你们这土豆销量怎么样？”
　　销量……
　　周数的额头冒汗了。
　　他们农场哪有什么销量？一期的收成几乎全部用来育种了，剩下实在不能用的边角料，全被农场食堂收走送上了餐桌。自己人都不够吃，哪还有往外卖的份额？
　　但这也的确有些违和，毕竟农场就这么点田，能用到多少人？谁还天天吃土豆啊？！
　　“会有的，现在场里正在建榨油坊，我们也注册了品牌商标，很快就会有农场花生油和大豆油上市了。”
　　周数抹了把汗。
　　“土豆不好保存，而且直接买价格也不高，我们打算走深加工的路子。”
　　“我们已经注册了网店，但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种出来的，有成品怎么也得等到这一季收获。”
　　好说歹说，算是把这个话茬给圆过去了。
　　但赵明宇的话给周数提了个醒。
　　农场怎么能没有农产品呢？他之前大张旗鼓地在菜友论坛上宣传，已经有很多人留言问他什么时候还卖土豆！
　　环段任务第一阶段完成，势必是要把农场出品提上日程了。想要伪装成普通国营农场，产品包装就得接地气，朴实简单不花哨，他得让齐格……
　　对了，齐格和徐恒今天跟着小八和小统去北海了。
　　唉。
　　周数默默叹了口气。
　　难怪他觉得今天格外安静，就连赵工做检测实验的时候，气氛都异常平和，原来是孩子们都走了。
　　巴小霸和宁小统搭乘送赵工过来的包机去了蓬立市，然后在那里换乘高铁去海州港。
　　巴小霸的那艘太阳能帆船现在就停在海州港东区12码头。
　　唉，走了，四个人都大包小裹兴高采烈地走了，甚至没人过来跟他道个别……
　　空巢老父亲……还挺难受的。
　　同一时间，飞往蓬立市的包机上。
　　“睡袋带了吗？”
　　“带啦。”
　　“牙刷带了吗？”
　　“带啦。”
　　“炒锅呢？”
　　“带了带了，还有小黄鸭围裙和锅铲，都是成套打包好哒！”
　　“小八你的鱼竿我也带了哦，鱼食鱼饵什么的我们可以在海州港采购，不然我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啦。”
　　宁小统和巴小霸，两人一问一答，兴致勃勃地核对行李。
　　一旁的齐格和徐恒在下象棋。他们俩的行李十分简单，就只有两个小背包。
　　“拱卒。”
　　齐格推了记棋子，然后朝两个小孩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俩这是去过日子吗？还带了锅……难不成真想在海上捞鱼吃？”
　　“嗐，孩子嘛，在戈壁滩里憋久了，第一次出门。”
　　徐恒哂笑一声。
　　“齐哥，你都带啥了？”
　　“还能带啥？”
　　齐哥两眼紧盯着棋盘。
　　“就一套替换的衣服，穿一带一，这不是咱们日常出任务的标配吗？”
　　安全部的特勤员都是这样的习惯，出门只带必要的换洗衣物，多余的配重留给武器或是其他行李，把个人需求压制到最低。
　　“唉，你咋脑子转不过来了，咱们这回是任务吗？”
　　徐恒意有所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花衬衫。
　　“去北海，坐小帆船，这不就是学校组织的秋游么，你得穿这个。”
　　“啊呀，我忘了！”
　　齐格一拍脑门，懊恼不已。
　　“我还以为是出任务呢，带的都是抗造耐磨的，这事儿整的……”
　　“没关系。”
　　徐恒得意地摇了摇手指。
　　“衣服哪儿没有卖的？反正咱们这几天会一直在北海，到时候现买都来得及。”
　　一直到进了北海港东区，两人的心态都十分放松。
　　车子一路朝着大海开，扑面而来的晚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吹得徐恒和齐格沉沉欲醉。
　　啊……大海。
　　啊……海鲜。
　　啊……平静悠闲的假期。
　　等到他们隐约能看到太阳能小帆船的轮廓，高速行驶的情绪忽然被狠踩了一脚刹车。
　　啊这……
　　巴小霸的这艘船，外形实在是太·抢·眼·太·醒·目·了！
　　“我早该想到的……”
　　徐恒喃喃地说道。
　　“宁小统那么喜欢小黄鸭，身为舔狗肯定不会放过刷好感的机会，必然也会在船上做文章。”
　　“鸭子电动车，鸭子电动船，这都可以接受……但也用不着在船上直接安鸭头吧！？这跟公园里面的脚蹬船还有什么差别？！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偷了便利店门口的摇摇车了呢！”
　　对于船的外形，齐格也是槽多无口。
　　明明从农场运走的时候还是条普普通通的宽体白色帆船，怎么到了海州港就变成了嫩黄色？！而且船头还多了一个鸭子脑袋，船体两侧还多了两条翅膀。
　　虽说是带孩子玩，但他和徐恒也不想驾着这么一艘鸭子船在北海里面遛弯啊！
　　这要是让好事的拍下来发到网上，他齐大格的一世英名就算完蛋了。
　　“不不是，这也太扎眼了吧？”
　　徐恒一脸惨绿，但还在勉力垂死挣扎。
　　“船行驶在海上，没啥用的部件是不能装的，会影响到船体的平衡，要是遇上大风大浪就不好了。”
　　他说得是船首的那只鸭子头，但巴小霸没听懂，以为他在质疑船体上的鸭翅膀。
　　“这是有用部件啊。”
　　小八一脸理直气壮。
　　“翅膀可以保持船体的平衡，还方便调整方向节省燃料，没翅膀飞……开可是不行的。”
　　话说到一半他险些说漏了，连忙含混其词。
　　“我是说开船，海上风很大，需要保持平衡的。”
　　好在齐格和徐恒的注意力都在鸭头上，谁也没有细想他话里的疏漏。
　　“小八你误会了，我没说鸭翅，我说的是那个。”
　　徐恒指了指船体前侧的鸭子脑袋。
　　“这不就是儿童乐园里的造型玩具吗？”
　　“昂，是呀。”
　　巴小霸竟然还很理直气壮。
　　“就是从儿童乐园收的，我还花钱做了翻新，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不对！”
　　徐恒崩溃地揪头发。
　　“你为什么要加装这个东西，还是鸭头有什么特殊装置？”
　　“并没有。”
　　巴小霸摇头。
　　“就只是颗鸭头。”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船。
　　“有翅膀有尾巴，不就缺了个头么？我就搞了一个。”
　　齐格和徐恒：……
　　“小八，”齐格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伪笑。
　　“咱们不是要出海斗鲸鱼吗？海上那大风大浪的，你多这一颗鸭头容易破坏船体平衡啊！到时候打不过鲸鱼可咋办？”
　　“可是鸭鸭没有头，那不就成了无头鸭吗？！”
　　宁小统在一旁着急道。
　　“只有鸭货店的鸭鸭才没有头和脖子，太丑啦呜呜呜呜我不要坐这种无头鸭！”
　　他这一闹，原本有点动摇的巴小霸瞬间又支棱了起来，坚决不改造型。
　　“就用这个鸭子头，断头鸭不吉利，这事儿没得商量。”
　　狗八一脸豪横。
　　“反正就这船，要上你们就来，不上我自己开，我已经申请到阿卜拉都不拉撒哈拉群岛的行船执照了！”
　　齐格和徐恒：……
　　齐格和徐恒还能怎么办？就算觉得再丢脸也不可能把两个孩子独自放去海上，这哪儿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只得从了。
　　“哥，以后打视频电话汇报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周队他们看到船头那颗鸭头。”
　　徐恒长长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吐出内心无处排遣的郁闷。
　　“开鸭子船出任务，那不就成了小黄鸭特勤员吗？”
　　“相信我，队里那群混球知道了肯定会拿咱哥俩当笑话，毕竟咱俩这回出任务他们都眼气得很，尤其王烈，就差没吐酸水了。”
　　“唉，我这个酷炫狂霸拽的硬汉算是完蛋了。”
　　特勤员哥哥们的纠结小八浑不在意，他正兴致勃勃带着宁小统参观大鲨鱼号。
　　是的，虽然是鸭子船，但船名却是鲨鱼，这是；两人在卫纽斯空港捡材料的时候就说好了的。
　　顺便说一下浴室门外的异空间。
　　虽然小八十分喜欢卫纽斯空港，可为了农场众人的安全，他还是忍痛断开了浴室门的连接。
　　不过这次尝试也让他积累了不少经验，他发现有些小规模的时空碎片是可以做到稳定连接的，只是消耗的能量十分巨大。如果空间内的资源没有价值，那么主动保持连接产生的运行成本无从填补，就会造成巨大亏空。
　　事实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间碎片都没什么价值，像卫纽斯这种捡到就是赚到，已经十分难得了。
　　“这是船身，一共三层，最下面是仓储和动力装置，中间是驾驶室和主居住区，最上面还有一个小舱室。”
　　原本小舱室是巴小霸给宁小统准备的露天甲板。结果船造到一半周数让带上齐格和徐恒，小八只好把露天甲板改成舱室。
　　这样一来，小船就只有二层尾部的一小块甲板了。
　　“没关系，我们从窗子里也能看到大海啊！”
　　宁小统笑嘻嘻地说道。
　　“而且要是露天甲板的话，飞……嗯嗯起来也不方便吧？”
　　这倒是。
　　巴小霸点头。
　　大鲨鱼是能飞的，悬空以后露天甲板就不如封闭的舱室方便，可用的空间还会缩小。
　　“那就让徐恒和齐格住三楼吧。”
　　齐格和徐恒登上了鸭子船。
　　鸭子船从外面看体积不大，没想到进来以后倒是内有乾坤。
　　二层有的面积和速装房差不多，布局有一厨一卫和一座驾驶室。
　　三层比二层的面积稍小，但因为没有卫生间所以反而增加了居住面积，齐格和徐恒两个大男人并排躺倒也不觉得拥挤。
　　“别说，还挺宽敞的。”
　　齐格把小背包放在墙边，趴在舷窗朝外面望。
　　这艘船农场查验，主要使用太阳能和风帆混合动力，电池板组贴在三层舱室的顶部，鸭子的尾部安装有小型风力发电装置，但预估发电量不会太高。
　　这样的船，在近海跑两圈里程就差不多了。
　　“但是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齐格盯着窗外的夜色沉沉的码头。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还没长大孩子的成果，他竟然凭一己之力就造出了一条船！”
　　“是啊，换成是我八辈子也做不到，所以天才果然和普通人不是一类生物吧。”
　　徐恒点头，倒是想得很开。
　　“咱也不用妄自菲薄，天才造的船那也是船，也得靠我来开。熊孩子搞的那什么岛国的行船驾驶证在华国没认证，连鸭尾巴毛也休想摸！”
　　这时候他又觉得鸭子船顺眼了。
　　等再走进舱室里，徐恒那点底气立刻就泄了。
　　原因无他，鸭子船的操作面板实在有点复杂，和他预想的不大一样。
　　“不是，你这是游艇的面板吗？游艇面板哪有这么多按钮，这边一排蓝色的按钮和推闸是怎么回事？”
　　徐恒指着驾驶室的面板问巴小霸。
　　“你不是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为啥一艘船有两部分操作板？双人驾驶？”
　　“啊……嗯。”
　　巴小霸含含糊糊。
　　“备用驾驶，万一这边的舵盘不能用，还可以换另一边。”
　　“啊？用得着这样吗？”
　　徐恒狐疑地盯他。
　　“你这船周队他们不是检查过吗？质量没啥问题怎么还会舵盘不好用？而且两边一起操作会出现混乱啊！”
　　“啊……嗯，船肯定没问题。其实两块操作板都差不多，只是在不同情况下使用，左侧好用的时候右侧指令无效，不会发生混乱。”
　　说着，巴小霸就拉起总闸。果然左侧的操作面板上依次亮起微光，代表着全船设备自检完毕，电力接通。
　　最中央的显示器上不停刷新着一行行代码，徐恒看不懂，眉头皱得死紧。
　　“你这船怎么还有自动程序吗？”
　　“有啊。”
　　巴小霸点头。
　　“其实只要设定好坐标，船可以自己开，我已经把东海和南华国海的航图输入进去了。”
　　徐恒没反应过来为啥在北海遛弯还要东海、南华国海的航图，他只抓住他最关心的点——自动驾驶。
　　“你说你这船能自动驾驶？”
　　他惊讶。
　　“是啊。”
　　巴小霸点头。
　　“但这也不是什么新技术，蓝星已经有这样的船只了。只要设定好航法计算、船位确定和船舶避碰操作的程序，根据计算结果调整航向、航速，你们不是有自动驾驶汽车，原理差不多的。”
　　我知道原理差不多，但我惊讶的是编程和算法你也会！
　　徐恒摸了摸鼻子。
　　你这是一个人干了一架造船厂加软件公司的活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那边巴小霸还在叭叭。
　　“所以就算不会开船，船也是能自己走的。我已经设定了自动行驶的路线和程序。只要你们不乱碰驾驶舱里的设备，自动驾驶会完成整个航程。”
　　“而且我还加装了防倾覆系统，能够承受11级以下的飓风，11级以上还有别的应对方案，安全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巴小霸没说的是，要是雷达发现撞上11级以上飓风的行径路线，那他只能启动二号面板提前飞出暴风区。
　　但这话暂时是不能跟徐恒和齐格讲的，现在船还在码头，这两人随时可能不让他们出海。
　　得先把人稳住，只要到了海上就安全了。
　　于是齐徐两位大哥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贼船”。
　　抛开壳子不讲，其实小黄鸭的内部环境还是非常舒适的。
　　房间宽敞，温控舒适，屋内还配备了海水淡化设备，用的就是巴小霸给周数的那套综合菌团。
　　就……挺方便的，泡个茶啥的，净化后的水味道很不错。
　　二楼的厨房设备齐全，不但有微波炉和电磁炉，还有一个小烤箱，上船的当晚巴小霸就给宁小统烤了个欢迎蛋糕。
　　“难怪小统带锅，船上是真能做饭。”
　　站在驾驶室里的徐恒感慨道。
　　船已出港，正使用自动驾驶程序匀速航行。
　　北海是华国内海，海况平稳，航道宽阔。天气雷达显示，今夜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所以两人的状态都很放松，轮流值班确保船行正常即可。
　　“预计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将会到达本次航程的第一个目的地——北海溪尾岛。”
　　徐恒笑着说道。
　　“当然，这是以目前的船速预估的，八点之前肯定能进港。就算船慢下来中午之前也肯定能到，程序设定已经锁死了，应该不会有变化。”
　　“锁死就一定没变化吗？”
　　齐格躺在睡袋里抬杠。
　　“万一船开快了呢？”
　　“快了也没啥，不过就是往前走得远点，到大田岛就是极限了。”
　　“就一晚上的时间，难不成他还能开到鱼台？”
　　徐恒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想太多，一心觉得明天睁眼船就能到溪尾岛码头。
　　他并不知道一只可可爱爱的小鸭子船可以拥有怎样的脚程——明明看着一副人畜无害、软弱可欺的模样。
　　世事难料嘛。


第35章 船跑偏了！
　　齐格是被清晨的阳光照射醒的。
　　他揉了揉眼, 掀开身上盖着的衣物，抬腕看了看手表。
　　唔，六点了。
　　齐格一骨碌爬起身，先走到操作台前查看航行情况。
　　嗯, 航速正常。
　　天气雷达正常。
　　坐标……
　　坐标！
　　齐格背后的冷汗“刷”一下浸透了衣服, 整个人都有点开始抖。
　　他盯着操作台上的显示屏看了一会儿, 然后梦游一样去推地上的徐恒。
　　“恒啊……醒醒啊恒, 醒醒啊！船跑偏了啊！”
　　啊？！跑偏了！？
　　徐恒猛地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齐格还有点懵。
　　“偏了？偏哪儿去了？”
　　齐格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示意他自己去看坐标图。
　　“卧槽！鱼台岛海域？！怎么偏这儿来了！？”
　　徐恒一脑门冷汗，开始尝试调整航向。
　　这哪里是北海，这一路向东都进了东海了！
　　而且这航速也不对吧？！鱼台岛距离海州港几百公里，以原本设定的航速至少要两天，这咋一晚上就过来了？！
　　难不成……是有人半夜改变了航速？
　　齐格和徐恒对视了一眼, 然后开始回忆自己睡醒以后驾驶室内的场景。
　　摆放物品一切正常。
　　门窗都是反锁。
　　两人的睡姿和交班前没变化。
　　关键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在驾驶室睡觉的，算起来徐恒睡觉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加起来也就过了四个小时, 而那时候他们明明还在北海海域！
　　四小时冲到鱼台岛？！接近65节航速！？这得是前毛联盟造出来的黑科技水翼艇了吧？！
　　关键他俩都睡得安稳，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察！
　　“哥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徐恒仔细浏览着航海记录。
　　“这船显示是从今天凌晨三点半，因为航路气象原因自动调整航向, 但我之前查询过天气预报, 咱们出发的这几天北海根本连风都没有, 这气象预警是哪儿来的？！”
　　“是啊。”
　　这事儿齐格也觉得蹊跷。
　　如果航线上真会存在台风或者强对流预警的风险，那周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带着孩子出海, 出发的时间也仔细核对过的, 专门挑选海上风平浪静的日子出发。
　　会不会……是船上的气象雷达出了问题？
　　显然齐格和徐恒想到一处了。
　　“咱们这船毕竟是个人出品, 被人家正规造船厂造出来的还不太一样。而且船上的自动化程序都是巴小霸自己搞的，以他那抠门劲儿，气象雷达应该用的是开源信息。开源信息准确度……原本就那么回事，也许是出现了数据错误。”
　　他这样说，徐恒一开始还点头。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细节，头开始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对，还是说不通啊。”
　　徐恒指着航海记录上的数据示意齐格来看。
　　“就算是气象数据的错误，可航速这事儿做不了假。咱们可是一晚上就从北海到了鱼台岛海域，这是啥速度？关键咱俩还没感觉到颠簸。”
　　高速行驶的船舶在遭遇上台风，这可不是能睡着的条件，胃酸都得吐一地。
　　“算了，想这么多干啥？直接问问当事人不就得了？”
　　齐格一拍巴掌。
　　“这船是巴小霸造的，要搞事儿多半也是他搞的。这个点孩子也该醒了，我去敲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两人去找巴小霸。
　　勤劳的小八果然早早起床，现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齐格和许恒进门的时候，他正系着小黄鸭围裙煎太阳蛋，那手法十分娴熟。
　　“找我？”
　　小巴挑眉。
　　他那副爱答不理的臭屁表情，搭配上围裙鸭鸭萌萌的微笑，莫名让两位大哥看出了嘲讽。
　　更气了。
　　“八啊……”
　　徐恒摆出一副知心老大哥的模样，几步上前，伸手接过了小八手中的锅铲。
　　“做早饭这事儿哪儿轮得到你呢？放着我来，想吃啥跟你徐哥说，哦对了你齐哥好像有事找你……”
　　齐格：……
　　齐格咳嗽了一声。
　　“是这样的，咱们原定的目的地不是北海溪北岛么，我起床的时候发现船上的航线出了点问题，现在我们已经到东海鱼台岛海域了。航行记录上像是凌晨收到气象报警自动更改了航线，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啊，鱼台？”
　　巴小霸一脸懵。
　　“鱼台岛是哪里啊？我不太了解这边的地名呢。”
　　“啊，不了解吗？”
　　齐格笑了笑。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从南边跑到了东边。船本来应该从出发港往南行驶的，现在转了个弯一路向东北了。”
　　“我们现在算是严重偏航。”
　　齐格说这话的时候，徐恒一直在偷眼仔细观察巴小霸的表情。
　　然而很遗憾，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小巴表现的就像一个缺乏常识的九漏鱼，一直在喊着偏航的地方有没有大鲸鱼。
　　“东边就东边嘛，反正海那么大，开到哪里不不是开的……”
　　宁小统出来打圆场。
　　“而且不是说前面有个岛吗？来都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呗。”
　　齐格和徐恒：……
　　齐格按压了一下开始抽痛的额角。
　　“没那么简单，这里和我们原定的北海还是不大一样。”
　　他顿了顿，尽量尝试着和孩子们解释。
　　“这片海域的情况有点复杂。前面的岛虽然是我们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是被别人非法控制。”
　　“我们在这个海域有可能会遇到对方的海警船，虽然我们也实现了海警舰艇编队正常巡航，但也不能排除突然遭遇对方船只的情况。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咱们这个小船有点危险。”
　　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收着说的，毕竟霓虹国的海警船对前往鱼台岛的华国船只一向心狠手辣，高压水炮和冲撞算是家常便饭，有的甚至还携带舰炮。
　　“霓虹国对于进入该海域的船只都十分敏感，我们的航行路线很可能已经引来对方的关注，甚至对方已经有所行动了。”
　　说这话的时候，齐格的视线落在驾驶室的雷达显示屏上。
　　在那块代表着扫描范围的圆形波段内，边缘处已经出现了一颗红点，正缓慢地靠近中，预计在不久以后双方便能正面遭遇。
　　“这个方向过来的……”
　　齐格摸了摸下巴。
　　“多半是狗日的霓虹海警船了。”
　　两个小时前霓虹大丸岛
　　大丸岛是霓虹国海上保安厅11管区驻地，港内停泊有十艘海警船和两架直升机，专门应对尖尖岛附近海域的冲突。
　　此刻，海上保安厅11管区事务次官在家里睡得正香，冷不防被急促电话声吵醒，心中蓦地生出不祥的预感。
　　“喂？”
　　“次长，发现一艘国籍不明的船，正快速向我方海域靠近。”
　　“什么船？”
　　“雷达看不清，但速度很快，从华国海域过来的。”
　　华国海域？
　　事务次官一下子就清醒了。
　　华国人要是快速突入本国海域，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确定不是渔船？”
　　“不确定。”
　　秘书官如实汇报道。
　　“因为还没进入我方海域，目前还不能确定船只种类，目前的讯息还是通过卫星查看的。”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船速很快，至少在60节以上。”
　　“60节？”
　　事务次官犹豫了一下。
　　快就说明不是大船，有可能是来海钓的私人游艇，倒也不足为惧。
　　但冲着尖尖岛来……
　　尖尖岛，华国又名鱼台岛，是11管区治下非常敏感的海域。尖尖岛在战后有几十年的时间由霓虹国实际控制，但华国从未停止主张主权。
　　而随着华国海警实力的提升，尖尖岛海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华国舰船的身影，已经实现了对尖尖岛海域的常规巡航。现在就算是身为11管区事务次官的他想要登上尖尖岛，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极易遭遇华国舰船的围攻。
　　“是华国的船吗？！”
　　事务次官大声问道。
　　“是哪里的船让情报课赶紧确认，看不到就找卫星！”
　　“另外通知在港的船全员警戒，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出港，执行驱离任务！”
　　大约半小时后，事务次官拿到了相关船只的卫星图片。
　　看到图片，他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这跑在海上的是个啥？
　　这不就是个鸭子船吗？还是他经常放在浴缸里的那种橡皮小黄鸭，情报课是不是搞错了？！
　　“情报课说没搞错……”
　　秘书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事实上，他本人在收到图片之后立即对情报课做了确认，得到的结果是——没搞错，就是它。
　　“再确认一次！”
　　事务次官气道。
　　“你让我依据这种图片指挥行动，媒体会把我写成傻瓜，我需要最准确的情报！”
　　半小时后，最新的卫星图片传来，的确就是那艘鸭子船。
　　现在对方已经驶入了尖尖阁海域，正直奔尖尖岛而来。
　　“可恶的华国人，狡猾的华国人，竟然用橡皮鸭子船伪装，这一定是那些疯狂的登岛团伙！”
　　事务次官咬牙切齿。
　　“可是......”
　　一旁的秘书官吞吞吐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摆那副表情做什么？”
　　事务次官斜觑他。
　　“情报课同样也提交了报告给总监，但总监接了电话什么都没说。”
　　秘书官贴着事务次官的耳朵跟他嘀咕。
　　“他夫人说他突发身体不适，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哼。
　　事务次官冷笑一声。
　　“急救个屁，他是害怕承担责任所以躲了吧，一周前明明还拿着体检报告跟我炫耀来着。”
　　“那就是只老狐狸，他的家族正在竞选国会议员，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不露头，是为了防止让政敌抓把柄。”
　　事务次官冷哼道。
　　他猜想总监也收到了同样的线报，知道对方只是一艘橡皮鸭子快艇。一只橡皮鸭子才最麻烦，动用海上舰船有点兴师动众，可普通的快艇又追不上对方的航速。尺度十分不好拿捏。
　　“我要是不动，万一鸭子船上真是华国人的登岛团……让他们搞出事件四处宣传，海上保安厅的面子就算没了。”
　　“我要是动了，他们又说我大惊小怪浪费纳税人恶钱，可恶，好人都让他们做了！”
　　事务次官也是一肚子的牢骚。
　　可是没办法，以目前的情况看，顶头上司是打死也不会出头了，责任都要他一力承担。
　　不过……
　　事务次官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
　　如果真的抓住了华人的登岛团，那他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好好宣传表彰，对未来晋升好处大大的，调任总监也不是没可能。
　　他早就想离开11管区这破地方了！一天到晚跟着华国的海警船折腾，时不时还要被骂废物，放眼全霓虹国有哪个管区比他还累！？
　　风险就是机遇，赌了！
　　想到这里，赌性深重的事务次官眼露凶光。
　　“命令123舰准备出发！”
　　虽然决定赌一把，但他也不是完全没给自己留下余地。
　　123是11管区下辖所有舰船中排水量最小的一艘，但对付一艘橡皮鸭子船已经足足够够，就算真搞错了对象也不能说是兴师动众。
　　“让123打开同步视频信号传输，我倒要看看这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鲨鱼号上，齐格和徐恒都发现了雷达信号上的红点。
　　“还有15分钟，除非我们现在调转船头离开鱼台岛海域，不然我们一定会正面遭遇。”
　　“为什么要离开呢？”
　　宁小统一脸天真。
　　“这不是我们的海吗？我们只是在这里钓鱼，又不做什么坏事。”
　　巴小霸则被激起了倔驴脾气。
　　“来就来呗，看他想怎样，反正我是不怕的。”
　　妈的，这熊孩子说的像老子怕事似的，我告诉你，老子也不怕！
　　徐恒在内心疯狂爆言。
　　今天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他闯就闯了，又能怎样？！
　　哼，他不但要闯，他还要登岛，他要上岛发朋友圈！
　　可是不行。
　　船上还有两个孩子，周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平安带回去。
　　他不能意气用事。
　　徐恒深吸了好几口气，耐着性子劝孩子。
　　“人不跟狗……咳咳，人较劲。咱们现在势单力薄，打架不划算啊。等咱们国家的海警船过来鱼台岛海域巡航，咱就跟着他们一起，那多威风。”
　　可他好说歹说，巴小霸就是油盐不进，逼的徐恒没办法，只好在驾驶室尝试手动调整方向。”
　　航速65节，现在跑路应该还来……
　　“来不及了。”
　　齐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弦窗外。
　　只见远处，海天交接的那蔚蓝一线上，一艘白色的船逐渐显露出轮廓。
　　——是霓虹国的海警船。
　　海上保安厅11管区监控室，事务次官紧盯着屏幕中的画面。
　　123已经和擅自闯入的不明船只遭遇了。
　　肉眼可见和卫星图像差不多，是一只嫩黄色的经典小黄鸭形象，看大小应该只是一个普通游艇。
　　如今这艘小游艇就停泊在海面上，鸭头与123遥遥相对，不逃也不慌，一副倔强蛮横的模样。
　　“对方未展示国旗，看样子也不像华国的舰船。”
　　123舰长汇报道。
　　华国的船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正儿八经的海警舰，吨位大速度快，另一种是普通民用船，绝大多数都是渔船。前者势大力沉不好欺负，后者机动灵活但不抗撞，反正很少有人开着游艇来这片海域。
　　“它不跑，而且看起来还理直气壮……”
　　这时候，机灵的秘书官又来提醒了。
　　“会不会是大米国那边……？”
　　霓虹国的几个岛上都是有大米国驻军，大米驻军基地的事霓虹政府可管不着，也不敢管，政客们还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这么高调，这么花哨，的确像是大米国人能干出来的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次官马上又开始心烦。
　　可恶，那艘鸭子船为什么不逃跑呢？！
　　要是它心虚逃跑了，那就说明它来自华国，他可以直接下令水炮攻击。
　　可它偏偏停着不动……
　　大米国啊，真得罪了对自己半点好处，说不定还要被总监借机发落，得不偿失。
　　“那就先用广播驱离，记得放大米语，看看对方的反应。”
　　于是在小黄鸭游艇中的四个人便听到了大喇叭传来的广播。
　　“他这……说的是啥话？”
　　徐恒一脸懵逼。
　　“我咋听不懂呢？叽里咕噜的，还没完没了。”
　　“这应该是霓虹国人说的大米语。”
　　齐格听了一会儿。
　　“他们好像觉得我们是大米国人，所以要求我们展示国旗。”
　　“还展示？没上来就就用高压水炮啥的，这是怕得罪祖宗呗？！”
　　徐恒嗤笑。
　　“我就不展示，能咋的他还敢来撞我？”
　　撞倒是不用，几发水炮掀起的浪头就足够掀翻他们的了。
　　“再坚持一会儿吧，海警那边已经联系我，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航程，可咱们的船开得太快，现在他们正全力赶过来，很快就会有增援了。”
　　齐格放下电话，眉头皱紧。
　　现在，如何平安熬过这段空档期，就格外考验他和徐恒的能力了。
　　“不做回应，尽量迷惑他们，拖时间！”
　　于是，在鱼台岛以西的海面上，一艘国头级大型巡视船与一艘小黄鸭游艇开始了奇怪的对峙。
　　在满载排水量1700吨的钢质主船面前，小黄鸭游艇显得像只橡皮鸭子，在东海这座巨型浴缸中摇摇摆摆，显得十分软弱可欺。
　　“@#@￥%，@##@#&*，###%￥&*！！”
　　鸭子船摇摇摆摆，并无反应。
　　“@#@￥%，@##@#&*，###%￥&*！！”
　　鸭子船开始左摇右摆，蛇皮走位。
　　见此情景，事务次官火气冲脑，但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给大米国基地打电话，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船出海在尖尖岛海域一带活动。”
　　事务次官叮嘱自己的秘书。
　　“记得语气要客气点，要好好解释我们是在任务途中遭遇了一艘不明国籍的船只，对方又不肯配合我们核实身份，我们担心发生误会，不是在故意给大米国的阁下们添麻烦。”
　　秘书官心领神会，应了一声离开监控室打电话去了。
　　事务次官忍气吞声地等结果。
　　这期间鸭子船又原地转了两圈，一副完全不在意他的叼样，气得他差点呕血。
　　可恶可恶可恶！
　　他点着监控屏幕上的那只嫩黄色的影子，手指用力的戳了好几下。
　　“你最好是大米国的船，不然……”
　　“报告，大米国军事基地回复说，他们没有船在尖尖岛一带活动！”
　　“好！”
　　事务次官搓了搓手，凶狠的目光中充满残忍的兴奋。
　　“告诉123开始冲撞，使用高压水炮！给我打翻它！”
　　123号国头级大型巡视船，满载排水量1700吨，航速25节，配备大型遥控水炮一门和两门机关炮，采用压浪型船身设计，开始全速冲向远处的小黄鸭。
　　大船翻起的浪层层叠叠，如山一样压下，附近的海水都被搅动翻滚。
　　轰——
　　水炮发射了，海面上卷起一道银色的水龙。
　　加了压力的水柱精准地朝着小黄鸭的方向投射，虽然徐恒操作十分灵活，但也免不了被刮上了余波，高压水柱直接拍掉了宁小统心心念念的那颗鸭头。
　　“哇——鸭鸭没头了！”
　　宁小统气到飙泪。
　　“呸呸呸，不是没头（霉头）是无头，不吉利不吉利！对面的船太欺负人了，明明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干！干嘛上来就要打人？！”
　　“霓虹国，和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
　　徐恒沉声道。
　　他一边操作小船，一边转头问齐格。
　　“咱们的船还有多久能到？”
　　“还要15分钟，得想办法坚……”
　　话还没说完，又一发水龙落在船边。巨大的力道卷起旋涡样的海浪，卷得小船摇摇晃晃，差点翻船。
　　“痛！”
　　宁小统捂着脑袋，额头红红。
　　他刚才没防备，被摇晃的船直接掀到一边，头撞上了仓壁。
　　“不行！他们是想打碎我们的船，然后再从我们身上碾过去！”
　　巴小霸气得脸色胀红。
　　他一把挤开徐恒，自己占据了操作台。
　　“看我的，我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第36章 断头鸭飞了
　　123号巡视船的水炮打掉了小黄鸭的头, 气得巴小霸怒气上脑。
　　统统受伤了！
　　统统气哭了！
　　鸭子头是他花了大价钱定制的！出发前还特地重新粉刷过，就这么让人毫无理由给打掉了？
　　断头鸭断头鸭，多不吉利的名字！？而且没了头的大鲨鱼号特别丑，黄黄漂在海上像坨X, 统统肯定嫌弃啦！
　　可恶, 还他小黄鸭……啊不, 大鲨鱼号！
　　他直接撞开徐恒独霸了操作台, 爪子在一排按钮中舞出了虚影。
　　徐恒被撞了个猝不及防, 整个人都有点懵。最后还是齐格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想要重回驾驶台夺回控制权。
　　“哥哥别去，还是交给小八吧。”
　　宁小统拦住他。
　　他抿着嘴憋着泪，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可手底下的力道却半点不小，直接扯着两位大哥出了驾驶室。
　　呯——
　　驾驶室的门关上了，宁小统眼圈红红。
　　“坏人打掉了鸭鸭的头, 要让他们赔钱！”
　　啊？怎么回事？赔啥？
　　徐恒一脸懵，但齐格明显比他反应更快，扑上去砸门。
　　“小八, 小八！小八你开门！你让徐恒进去开船，你不行的！”
　　啊？不行？
　　狗八最听不得这两个字。
　　谁不行？
　　他回过头，给了齐格一个蔑视的眼神，然后埋头在操作盘上一顿鼓捣。
　　正在此时, 舱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有巨大的水花迸溅到舷窗上, 被海浪卷上来的鱼噼噼啪啪的在甲板上挣扎, 主舱室内的三个人也都被巨大的冲力震得站立不稳。
　　霓虹国的巡视船竟然撞过来了！
　　十五分钟前。
　　“报告，事务此官阁下的指令：可以使用水炮, 可以进行撞击, 可以采用必要驱离手段！”
　　下属递上来一份传真。
　　即便是在现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 保安厅还是沿袭了几十年的传达方式，通过传真机传达指令。
　　123号巡视船的舰长新条眯着眼，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
　　“回报总部，收到指令，立刻开始炮击。”
　　“是！”
　　下属应了一声，转身开始给传真机拨号。
　　“呵，华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虚张声势。”
　　新条船长居高临下，傲慢地俯瞰远处那只小鸭子船。
　　“他们写出了三国志，然后就以为几千年以后还可以跟我玩这个……告诉操作室，上高压水炮，就照着脑袋打。”
　　“我最喜欢看鸭子被扭脖子了。”
　　他话音落地，123号的前后两门水炮齐齐调整角度，对准小黄鸭的方向开始喷射。
　　小黄鸭左摇右摆，勉强躲开了第一轮攻击。可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第二轮第三轮接踵而至，彻底封死了小黄鸭逃窜的角度。
　　咚——
　　鸭头被击中，高高抛飞在半空，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
　　新条扔掉烟头，得意地欣赏了一会儿。
　　“看，没有了脑袋，美感立刻就没了，应该让肥宅们过来看看，萌物没有脑袋就是怪物。”
　　他顿了顿，继续发布指令。
　　“直接撞上去，碾碎这些海里的垃圾。”
　　“我的海域不需要这些肮脏的污染！”
　　轰隆隆——
　　引擎轰鸣。
　　123号巡视船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调转船头的撞击角，直直朝着黄色小船碾压了过来。
　　速度、力量、排水量，云泥之别。
　　即便黄色小游艇现在调转船头，被大船卷起的大浪也会拦阻它的速度。如果它继续保持原地机动，几分钟后遭遇巨轮的正面撞击。
　　到了那时，弱不禁风的小游艇顷刻间便会化作海中的碎片，被无情的大海没。
　　怎么，都是个死。
　　新条面带微笑，十分期待这一场面的降临。
　　此时此刻，他甚至想要写一首咏叹调，赞颂生命凋零前最后的美感。
　　然后他就看到，没了头的鸭子船……
　　躲开了。
　　新条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躲开？！怎么可能躲开！？那明明就是避无可避的死亡角度！
　　“你们这群废物在干什么！？”
　　新条大怒，劈手打了二副一个耳光。
　　二副捂着脸表示很委屈。
　　明明他们操作也没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预料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那只断头鸭子船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避开了！
　　“再来！用水枪封锁他们的路线！”
　　新条狠狠咬牙。
　　刚刚下属又递上传真，华国的海警船已经进入尖尖岛海域，现在正全速朝着事发地过来，他必须速战速决。
　　“开全速，直接碾过去！”
　　“是！”
　　小船和大舰的实力差距太大，就算小黄鸭左摇右摆走位风骚风骚，但也难免会被高压水枪集中，拖延了反应时间。
　　很快，123巡视船再度抓到了机会。这次船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准备直接冲到鸭子船的行进路线上，用质量和惯性击毁对方。
　　这几乎是避无可避的，徐恒和齐格用身体护住了宁小统，心中一片悲凉。
　　霓虹国的船是真想让他们死啊，这种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打算留活口。
　　鸭子船跑得再快，在水炮和大船造成旋涡海域也难有发挥，他们活着回去的希望不大了。
　　尽力，护住孩子吧。
　　轰——
　　排浪滔天。
　　齐格和徐恒眼睛紧闭，浑身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准备抵抗即将到来的冲击波。
　　但，船虽然晃动的厉害，撞击却并没发生。
　　嗯？
　　两人齐齐睁眼，都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惊愕。
　　霓虹人失误了？
　　这么近的距离……失误了？！
　　“混蛋混蛋混蛋！”
　　主操作室内的新条气得连摔了两个杯子。
　　“你们是马鹿海军学校毕业的吗！？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还开不准，你们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上次调整角度撞船，结果被断头鸭溜边躲了过去。这次调用水炮封锁角度，还是连根鸭毛也碰到！
　　华国的海警船已经快要到了，要是被对方看到自己和一只橡皮艇缠斗，真是丢脸丢到全世界！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动用舰炮，马上立刻必须给我解决掉！”
　　新条发狠道。
　　“阁下！”
　　心腹下属一脸着急。
　　“分署只授权水炮、撞击这种常规驱离手段，舰炮这种明显具有攻击性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新条打断了。
　　“次官阁下不是说必要的驱离手段吗？我认为现在使用舰炮就是必要。”
　　“只要把船彻底粉碎，让那些华国人无法打捞，谁知道我们用了什么方法？！反正那本来不就是一艘不结实的游艇么！”
　　隆隆隆——
　　炮口调转。
　　在舷窗看到这一幕的齐格，脸色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疯了吗霓虹人，竟然还想用舰炮！”
　　他是真没想到，面对这样一艘小游艇，霓虹人竟然如此野蛮，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他们干掉。
　　难道他们知道巴小霸和宁小统的身份了？
　　如果是这样，那挂不挂旗都没什么意义，挂旗只会让对方下死手灭口。
　　水炮不断的落在鸭子船周围，炮口调整的角度越来越正，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一发打碎他们的船。
　　齐格和徐恒已经不敲驾驶室的门了，因为两人都发现，显然巴小霸的驾驶技术比他们都要高超，至少徐恒自知前两轮撞击自己决计躲避不开。
　　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齐格还在和海警保持联系。华国的海警船已经距离事发现场不到3海里，预计几分钟后就能到达。
　　问题在于，他们还能不能坚持过这几分钟！
　　“混蛋霓虹人，在华国的地界这么嚣张！老子非得跟他碰碰！”
　　海警舰长在通讯中喷人。
　　可是没办法，就算他们收到消息全速前往事发海域，对方依旧比他先一步到达，怪只怪鸭子船冲得太快，还是孤军深入，舰长拼了老命也没追上。
　　齐格苦笑。
　　这是一条贼船，不但跑的贼溜，而且还会主动变更航线。
　　如果这回他还能活着回去，说死也不会放船自动驾驶了！一分钟都不可能！
　　等等！
　　齐格忽然皱眉。
　　刚才关顾着躲冲击没注意，巴小霸什么时候改用右侧的操作台了？！
　　那小子之前不是说……右侧的操作台用处跟左侧一样，只是在左侧失灵才会启用么？果然他们的船在之前几轮攻击中受损了！？
　　可这个理由好像不大说得通，毕竟船上只有一套动力系统。如果左边的操作台不好用，那就说明电路连接或是动力机组出现故障，根本就不是换个操作台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齐格觉得自己贴近了真相，只是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霓虹国的下一轮攻击又开始了。
　　轰——
　　123号巡视船发射了第一发舰炮。
　　“妈的！船上有没有武器？！老子轰他一发！”
　　徐恒勉强护住宁小统，两只眼睛通红一片，只恨不能杀出船去和霓虹人决一死战。
　　“武器没有的。”
　　宁小统紧张地贴紧墙壁。
　　“只有垃圾回收系统，小黄鸭是艘文明船。”
　　“垃圾回收好啊，反正对面都是垃圾……等等，垃圾？！”
　　齐格的眼前忽然一亮，仿佛打开了某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就就就就小八之前搞的那什么污染处理，那些真菌苔藓啥的能用吗？对面可都是个大型金属垃圾啊！”
　　没想到宁小统还真认真地想了想，点头。
　　“应该能用。”
　　“我……小八培养的菌团里有可以分解合金的真菌，它们的代谢物还可以进一步分解塑料和化学纤维。不过因为太强力所以有点危险，一直放在他的包包里没有拿出来。”
　　合金？！
　　这回连徐恒的眼睛都亮了。
　　有这好东西你不早说，这就是对面有害垃圾的克星啊！
　　哪怕只分解出一个小窟窿，那也足够拖延一阵子的，他们的援军纷纷钟就要到了！
　　“不过我们把真菌倒进海里，会不会造成污染啊？”
　　徐恒有点迟疑。
　　“不会哒！”
　　宁小统自信满满。
　　“就像小八的污水处理剂，没有食物自然就死掉了！代谢出来的产物还可以帮助分解海洋垃圾，一举两得。”
　　“不过你们要提醒咱们的船，暂时不要靠得太近噢，万一沾到还没死掉的真菌就麻烦了。”
　　“整吧，不然咱们这回就回不去了。”
　　齐格咬牙。
　　“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咱们也得让垃圾知道知道疼。”
　　宁小统点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小黄鸭步话机，对着里面讲话。
　　“小八小八，哥哥们说要启用‘吞金兽’回收对面的船，可以吗？”
　　“吞金兽”是宁小统给起的代号，源自这一变异融合真菌的特性。
　　是的，乖小孩宁小统撒谎了。这种真菌根本不是巴小霸的杰作，而是他在使用新炉子融合花生种时搞出来的失败作品，当时还腐蚀掉了炉子的一条腿。
　　宁小统很气，准备当场销毁。
　　但巴小霸拦住了他。小八觉得这东西在他倒腾板材的时候能用得上，毕竟卫纽斯空港里的金属合金不要太多，熔炼提纯也是个大工程。
　　于是便留下了。
　　大鲨鱼号是用红阵飞船改造而来，本身装备了武器系统。
　　但宁小统有认真学习过华国法律，知道华国严禁使用枪支箭矢及各种管制刀具，配备激光杀伤武器那更是严重违法。
　　大鲨鱼号的武器就藏在鸭子尾巴处的螺旋桨中，隐蔽性极高，不主动启动就不会被发现。
　　刚才是逼不得已，巴小霸才会冲进驾驶室准备启动武器装置。现在有了更优解，宁小统就想假装守法小学生。
　　“可以不用尾巴扇他们了，我们用垃圾回收剂！”
　　他大声暗示小伙伴。
　　“收到。”
　　话音刚落，船体就开始发生变化。
　　只见原本裸露的甲板缓缓抬起，船舷周围的防护栏开始迅速合拢、重叠，形成一个相对平整的空间。
　　宁小统哒哒哒地跑下船舱，进入到最底层的仓库。
　　齐格和徐恒也是第一次进来，见他开始翻箱倒柜，两人立刻过来帮忙。
　　他们两人力气大，很快就抬出了宁小统需要的目标。
　　这是一个半人高的陶瓷统，用胶皮封闭住所有的缝隙，顶部还贴了封条。
　　“就是它，合金溶解剂！”
　　宁小统很兴奋。
　　“这是小八造船的时候用来修剪船体形状的，只剩这些，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能搞出了个小洞就算成功，拖延时间等待增援才是主要目的。
　　可这罐子要怎么投射到对方船上，这却是个大问题。
　　“就开窗子嘛！”
　　宁小统信心满满。
　　他说这话的时候，齐格和徐恒同时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
　　仿佛有种力量在脚下迸发，原本还在波浪里摇晃的小船忽然就开始变得稳定了。
　　等……等等！
　　徐恒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打开窗子扔下去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不用宁小统回答，已经三两步跑上二层的徐恒直接给出了答案。
　　“齐哥……”
　　徐恒脸色青白，气若游丝。
　　“咱们的船……飞飞飞起来了！”
　　是的。
　　船，飞了。
　　新条舰长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被手底下的马鹿气出了幻觉，竟然看到不远处的那只断头鸭长出了翅膀，还在以一种迅速且稳定的速度脱离水面。
　　这场景发生在晚上绝对是恐怖片，光天化日之下也没好多少，至少整个驾驶室的船员都张大了嘴巴。
　　“阁……阁下……”
　　下属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它……它……它飞了……”
　　“我看到了。”
　　新条眼神闭了闭眼。
　　“没想到竟然是一艘两栖船，所以它根本不可能是民用！”
　　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眼中忽然爆发出兴奋的光。
　　“既然不是民用，那咱们使用实弹就理所应当了吧！毕竟是对方先开火的呢。”
　　他这样说，就连一旁的心腹都松了口气。
　　新条舰长是个狂热分子，平日便以各种爆论闻名。
　　但不管怎么讲，对民用船发射实弹还是太过骇人听闻，被爆出去难免影响恶劣，管区总监怕是要开记者招待会解释。
　　如果对面不是民用船，那这事儿就好说许多，毕竟双方都是同一个级别的，他们还可以说成是华国的军用无人间谍船。
　　无人间谍船，那炸掉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吧。如果里面有人……那也没办法，巡视船有广播要求出示国籍信息，但谁让对方没回应呢。
　　“瞄准空中目标，给我放实弹！”
　　新条兴奋地呼吸都急促了。
　　因为他正看到那只无头鸭子船，摇摇晃晃地朝着己方的舰船飞过来，这不是送上门的靶子吗？！
　　“我的木仓呢？给我一把木仓！”
　　新条朝心腹伸出手，然后扛着木仓冲上甲板。
　　“小鸭子，我要把你打下来……”
　　呯——呯——呯——
　　“下面的人开木仓了！”
　　徐恒蹲在舱门边，紧盯着下方的船舰甲板。
　　“能不能让小八飞得再高些？我怕他们的木仓打到引擎！”
　　“没事的！”
　　宁小统信心满满。
　　“我们的船很结实，打到引擎也不会爆！”
　　经历过鸭子起飞的惊吓后，徐恒和齐格便飞快地接受了现实，开始恢复淡定。
　　他们现在也看明白这船的门道了。根本没有什么备用操作台之说，这狗八分明是藏了一手，船里是有两套动力装置的！
　　左边的操作台连通的是普通的太阳能帆船系统，右边是飞机+高能动力。难怪船能一夜之间就从北海跑到尖尖岛，船速67节还保持平稳就是高能动力引擎的功劳！还说什么自动偏航之类的，都是屁话！
　　现在狗八启用了第二套系统，鸭子船就变成了鸭子飞机，飞行高度和飞行时速与武装直升机相差无几。
　　它飞到霓虹舰船的头上，可不是就能投掷垃圾处理剂了么，难怪宁小统说开窗户。
　　就真的是……开窗，搬出罐子，高空坠物。
　　这有什么技术难度？！
　　徐恒和齐格齐心合力，扔出了那罐处理剂。
　　罐子神准地砸中了甲板，迸溅出无数碎片。
　　“啊……当年轰炸机投XX弹，就是这种感觉吗？”
　　徐恒举着自己的两只手看了看，神情恍惚。
　　“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呢。”
　　“是啊……”
　　齐格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但他总归是比徐恒沉稳一些，一直在关注下方巡视船的情况。
　　这时候的宁小统正举着小黄鸭步话机，指挥着巴小霸快速脱离对方的射击距离。
　　但他们也没有远走，毕竟干了大事还要看结果，可真是又紧张又兴奋呢！
　　“会搞出一个洞吗？”
　　徐恒觉得自己的手指正在发抖。
　　他有点期待下面的那群霓虹人发现甲板破了洞后会是啥样的反应。呵，刚才那么嚣张，甲板漏了咋也得吓一跳。
　　“咱们的船到了。”
　　齐格举着望远镜。
　　“来了两艘船，看来优势在我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徐恒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吓得浑身一紧。
　　“哥……哥啊！”
　　徐恒一把攥住了齐格的大腿。
　　“我眼花了你赶紧看看，下面的那艘船……它是不是化了啊？！”
　　啊？！
　　齐格这心，一惊一乍，差点没跳出嗓子眼。
　　他连忙举着望远镜朝下看，然后又开始拼命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视野里的画面。
　　甲板的确给砸出来个洞，但这个洞特么的也太大了吧！大到现在半个甲板都快没了，而且现在还在不断扩大中！
　　而且不单单是甲板，还有舰岛、桅杆、雷达、炮塔，都像被腐蚀了一样坑坑洼洼，刚才还喷射出硝烟舰炮早就哑火了，甲板上一片混乱。
　　这就是……垃圾处理剂的……效果吗？
　　齐格和徐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这次任务要糟。
　　不但他们要糟，周队也要糟。
　　溶了一条保安厅的巡视船啊，虽然不算很大但也有1700吨，彻底消失在海中，连捞都没地方捞，这是要上天啊！
　　哦，是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天上了。
　　下方的霓虹船已经没了半边，裸露出底舱的发动机和管路。
　　船上的船员拼命补救，但根本无法阻止各种金属管路的腐蚀，只能发出惊恐的尖叫。
　　直到后来，他们发现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出现了溶解的迹象，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了，开始想办法逃离舰船。
　　其中跳的最高的应该是舰长，一身衣服只剩几条破布，正光着脚举着个木质的枪托朝天上叫嚣。
　　齐格别开了眼睛，不想去看那白花花晃动中的□□。
　　宁小统说菌种的代谢产物可以溶解化学纤维，他现在可是知道霓虹国保安厅的制服是什么材质的了。
　　恐怖如斯！
　　出发前没发现熊孩子们竟然窝藏了这么多危险物品，是他们的失职。
　　对不起，总部。
　　对不起，对外部。
　　对不起，赶过来支援的海警兄弟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边，毫不知情的两艘海警船还在频道中喊话。
　　“鲨鱼号，我们已经赶到现场，请重新通报坐标……等等，你们还在吗？为什么对面的船只剩钢架了？！”
　　“鲨鱼号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吗？为什么霓虹保安厅的船溶解了？！”
　　“鲨鱼号我没太听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投放了垃圾处理剂，所以对面的船是垃圾对吗？可咱们家的船也是钢板造的，你倒的这玩意分得清敌我不？”
　　“哥们海上保安厅又有船过来送人头了，你那个垃圾处理剂是不还没失效呢？它这一艘船再投进来是不又培养了不少有效成分啊，我现在掉头跑个两海里你看安全不？”
　　作者有话说：
　　无线通讯中的齐格：对不住了兄弟我们不小心撒了点垃圾溶解剂在海里现在那边比较危险保安厅的船已经寄了现在海面上果男但是不能救救了船就没而且他们也有救生艇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没危险我们现在准备逃离肇事现场你们就当没看到反正霓虹人也不知道鸭子船里有没有人就当是遭遇了外星人的飞碟反正不能让他们赖在咱们华国的头上所以你们不要靠过来千万不要靠过来船会化的。


第37章 天下竟有送人头的好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 走向就有些尴尬了。
　　原本溶解掉123号巡视船后就可以自然消亡的真菌，因为新条船长呼叫了本管区的支援，现在又得到了重新发展族群的机会。
　　但这样一来，事发海域将会变得格外危险。
　　两艘刚赶过来支援的华国海警船在附近转了两圈, 最后还是按照鲨鱼号的提示撤到了安全区域。
　　但也没远走, 还保持在尖尖岛海域警戒（看热闹）。
　　此刻的123号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一海面的船员起起伏伏。
　　好在救生艇还是可以用的, 众人七手八脚都上了橡皮船。虽然集体衣衫不整有点辣眼睛, 倒也没有其他的损失。
　　“华国人真是冷酷的种族！就算有矛盾，但发生海难积极协助救援不是国际惯例吗？”
　　坐在救生艇上的新条愤怒地发着牢骚。
　　“他们根本不遵守规则，竟然就这么远远看着，也不伸手救援船难！”
　　一旁的船员都没吭声。
　　舰长已经请求支援了，很快就会有保安厅的同僚过来支援，所以他们真没必要以这副尊容去别国舰船上丢人现眼。
　　而且华国人不过来……应该也是看到了123号上发生的可怕灾难吧？生怕也在自己身上重演。
　　“哼, 一群懦夫！”
　　丢了大脸的新条继续爆言。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那群华国人觉得舰船溶解是传染病简直太可笑了吧！难不成这片海域有什么可怕的细菌或者病毒？！”
　　他这样说，船上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确认无恙之后才偷偷松了口气。
　　说实话，船上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怎么解释都会觉得玄幻。
　　“病毒怎么可能溶解钢铁啊这是常识！哈哈，我们的船过来了。”
　　说这话的同时, 新条船长从救生艇上站起, 勉强拉扯了一下身上残存的布片, 朝着不远处的大船挥手。
　　“是八岐号，喂！我们在这里——”
　　“舷号233的八岐号和舷号244的大丸号, 一艘排水量6000吨, 一艘3000吨, 都是最新型的PLH巡逻船，保安厅这是找场子来了啊。”
　　海警船上，舰长祁阳一脸复杂。
　　这要换成是以往，他们必然要直接开上去围堵，不可能让对方靠近尖尖岛附近海域。可现在……
　　他抹了把脸，看向一旁的大副。
　　“在频道里喊一下鲨鱼号，他们那个垃圾处理剂到底靠不靠谱啊？”
　　因为担心被垃圾处理剂溶船，所以两艘海警船都撤出了事发海域，避免造成误伤。
　　可这样一来，原本已经占据的有利地形就失去了。万一对面的两艘PLH巡逻船成功驶入，那他们再想上去拦截就来不及了。
　　大副在频道里呼叫鲨鱼号。
　　事发以后，为了避免被抓个现行，肇事的无头鸭子船就迅速逃离了现场，假装无事发生一路向南飞行。
　　“绝对不能承认我们就是小黄鸭。”
　　宁小统还在对口供。
　　“反正炮击我们的船已经没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有证据那也是鸭鸭船干的，关我们小黄直升机什么事？！”
　　齐格和徐恒两位大哥已经麻了，思路直接跟着他的指挥棒走。
　　啊，是啊，船干的坏事……和我们直升机有啥关系？
　　唉，直升机。
　　齐格捂住了眼睛。
　　直升机啊！这玩意竟然还是个海空双向的，回去可咋让他跟周队说，背处分是一定的了。
　　最关键的，他和徐恒谁都没有直升机的驾驶执照，这玩意是真不会开！
　　只能放任巴小霸在里面无照驾驶了。
　　正郁闷呢，他收到了海警船的呼叫。
　　听完对方的问题，齐格直接把通话机交给了宁小统。
　　“问你垃圾剂的事儿，现在对面又有两艘大船过去了，看排量比之前大了不少，能处理干净吗？”
　　宁小统接过通话机。
　　“歪——嗯嗯，是钢铁船吗？”
　　“可以的，时间在六小时内都可以的，六小时后要是溶解不完就没办法了，真菌会全部消亡。”
　　“唔，他们捞走……那也没用的啊。”
　　“这种真菌是没办法人工培养的，反正在蓝星肯定不行。消亡后它们会自然分解，留下都是普通有机物，就和养鱼池里的鱼粪鱼食差不多。”
　　“要是持续加入金属合金……唔，我说的六小时是族群整体存活的最长时限，即便在这个时限内投喂大量食物，繁殖出来的子代寿命也会非常短，从投放到全部消亡，全过程在六小时左右。”
　　“嗯嗯，六小时以内都是危险时间，到了七小时就差不多啦。”
　　宁小统挂断了步话机。
　　徐恒一直在旁边偷听，见他结束通讯，立刻好奇地凑过来追问。
　　“你说一共就能活六小时，也就是说，后繁殖出来的真菌寿命会越来越短呗？”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也是他当初认定实验失败的原因。
　　“获得食物以后，真菌会把全部的能量都用来繁殖，真菌群落会迅速扩大。但毕竟不是原始环境中的食物来源，这样繁殖出来的子代会出现寿命缩短的现象。所以就算数量可以达到指数级的增长，但总体的存在时间还是不可持续，只能维持在六小时。”
　　“也是因为这个特性，小八才敢用它们做垃圾处理剂。不然可以无限制的繁殖，蓝星很快就要被这种真菌占领啦！”
　　噢，原来如此。
　　徐恒舒了口气，心情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安心。
　　他是亲眼目击过123号溶解的全过程的，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这玩意是金属造物的天克，有什么情况只要甩出一瓶，什么武器装备都得跪。
　　可现世的人类文明同样和合金脱不开关联，要真是放任这玩意到处乱飞，大家怕不是要一夜回到原始时代。
　　唉，用不了也挺好的，免得太逆天容易遭人嫉恨。
　　他不知道的是，在123号求助信号发出后不久，保安厅便将消息同步给了大米国驻军基地。
　　倭里纳米军基地情报部。
　　“刚刚接到保安厅发来的通报，该国有一艘水鸟级巡视船123号今天早些时候在尖尖岛海域遭遇攻击。”
　　“据前方传回的消息，发起攻击的是华国某不明身份船只，123号在警告无效后无奈还击。因为信号中断无法同步传输现场的情况，现在仅有少部分监控记录可以佐证。”
　　上午的通讯会议刚刚结束，大米国海军驻倭里纳基地的情报官员哈森德·克里蒙多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新鲜的通报，听得他立刻挑起了双眉。
　　“华国人和霓虹人在尖尖岛打起来了？”
　　“也不算……”
　　他的情报助理维尔纳有些迟疑道。
　　“双方都不是军舰，而且到目前也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
　　克里蒙多点头。
　　虽然有纷争，但华国的态度一直保持着克制，先发起攻击不大符合他们的风格。
　　“那保安厅是因为什么事？他们抓了华国人的渔船了？”
　　“倒也不是。”
　　维尔纳的表情十分纠结。
　　“事实上，从现有的情报来看，霓虹保安厅是抓到了一艘擅闯渐渐岛海域的不明船只，对方始终没有展示国籍。”
　　“哦？”
　　这下，轮到克里蒙多惊讶了。
　　“那他们是怎么确定是华国的船？”
　　“事发海域有华国海警的两艘舰船靠近。”
　　“哈？”
　　克里蒙多嗤笑一声。
　　“华国海警来不是正常的么？本来就是争议海域，没准儿华国也是发现有人擅闯尖尖岛才追过来的。”
　　“霓虹人，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然后呢？华国海警的船有没有和霓虹国的船交火？”
　　听他这样问，维尔纳助理摇了摇头。
　　“空军让在附近训练的无人机过去看了情况，华国海警自始至终也没靠近事发海域。”
　　“那不就得了。”
　　克里蒙多耸肩。
　　“所以保安厅想表达什么呢？毕竟他们没有证据，而华国人也没真做了什么。”
　　“霓虹保安厅……”
　　维尔纳顿了顿，颇有些不好启齿。
　　“他们希望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谴责华国，为他们主持公道。”
　　“哈啊？”
　　克里蒙多转过头。
　　主持公道？
　　就因为华国海警船也去了尖尖岛海域吗？
　　“我们去主持什么公道？他们不是已经开火了吗？”
　　“还是……”
　　克里蒙多的眼珠转了转。
　　“他们虽然开火了，但还是吃了大亏？”
　　确实是，吃了大亏。
　　而且家底都快亏完了。
　　火急火燎赶来救援，但如今已经和同僚一道蹲在橡皮艇上等待救援的西田舰长默默地想道。
　　大约半小时前，他还指挥着舷号为233的八岐号PLH巡逻舰，意气风发地驶入尖尖岛海域。
　　本管区的怪人新条于今天上午沉船，这个消息在管区成了爆炸性新闻。对于新条的宿敌西田来说，是个可以围观的乐子事。
　　是以当他接到总监的指示，带领八岐号前往事发地支援时，他表现得比另外一条大丸号积极了许多。
　　沉了！竟然沉了！
　　来的路上，西田就在琢磨这事。
　　新条的本事他还是了解的，毕竟是老竞争对手，能让他沉船那必然是华国海警出手。
　　听说今天凌晨有两艘华国海警的舰船出没在东海，华国海警最近新添了不少大排水量的巡逻船，新条那条123多半就是败在他们的手上。
　　可这次，自己开的可是6000吨的八岐号，还有3000吨的大丸号协助，无论数量还是排水量，都在华国舰船之上。
　　没理由不赢！
　　信心满满的西田舰长带队直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事发海域。
　　和他想象中的炼狱景象不同，这里的大海已经恢复了平静。海面上看不到华国的舰船，只漂浮着一艘艘的救生艇，123号的船员们连同船长新条都整整齐齐坐在上面，并没有伤亡。
　　可不知道为啥，大家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失去修饰的天然□□袒露在西田的视野中，让他有种仿佛置身基地的澡堂的错觉。
　　就……还是很壮观的。
　　“别拍了别拍了！”
　　八岐号的甲板上，二副呵斥着几名看热闹的船员。
　　“你们难道没有羞耻心吗？！竟然还想拍摄视频上传，这是在侮辱保安厅的荣耀！”
　　船员作鸟兽散，但心中大都不服气。
　　说什么侮辱荣耀……这不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嘛。
　　就算他们不上传，那远处的华国舰船肯定不会客气，没准人家已经开直播通报全世界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华国人为什么不过来？”
　　西田有点想不通。
　　往常在这个海域，若是遭遇到他们的舰船，那华国的海警船一定会过来和他们别苗头，这回竟然如此安静……
　　“别管了，先捞人吧。”
　　大丸号的船长提议道。
　　“等完成救援任务，如果还有时间，我们不如做次环岛航行？”
　　“好啊。”
　　西田答应得痛快。
　　今天新条倒霉，倒了大霉，123都沉了，这是一次严重的事故。
　　但丢人却不是新条一个人，整个11管区连同保安厅都跟着灰头土脸。这要是让那些新闻媒体爆出去，总监就得出面开记者会鞠躬。
　　所以出发之前他收到命令，要尽一切可能挽回11管区的颜面。既然华国人在一旁观望没动作，那他何不趁此机会，当着华国船的面环绕尖尖岛，以展示保安厅11管区的实力！？
　　不过话说回来……华国人为什么不动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两艘PLH巡逻船开始营救落水人员。
　　一开始他们还共同警戒，防止华国的舰船过来偷袭。
　　可捞了好半天，华国人就停在远处围观，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两艘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难道……华国人的船坏了？
　　那可是太好了！
　　等下环岛航行的时候，就把他们一并摄入镜头，华国人的愤怒和无奈将会是最好的背景特效！
　　正盘算着好事，下属忽然前来报告，说发现八岐号的动力系统发生了故障。
　　“动力故障？”
　　西田皱眉。
　　“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故障了？”
　　但他也没太上心。
　　八岐号是最新型的PLH巡逻船，动力系统不止一组轮机。
　　哪怕是坏了一个引擎，那最多也就是跑得慢些，还不至于抛锚在海中。
　　可没过一会儿，下属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八岐号的底仓漏水了。
　　这事儿有点严重。
　　西田命人去核查。
　　可核查的人还没出指挥室，就被迎面上来的同僚撞了个跟头。
　　“舰长阁下！”
　　来人顾不得撞痛的膝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
　　“轮机……轮机都没了！”
　　啊？！
　　西田懵了。
　　他准备亲自下去查看，可刚走到二层甲板，奔流的海水便涌了上来，差点把他卷走。
　　船……漏了！？
　　“怎么回事？！”
　　西田大惊。
　　但没人能回答他。
　　八岐号仿佛变成了纸糊的，二层甲板以下全部暴露在海水中，原本的钢筋铁骨全部消失不见，就连轮机的轰鸣声都听不到了。
　　“船……船化了！”
　　一个好容易爬上甲板的船员惊惶道。
　　胡说！怎么可能！
　　西田怒斥。
　　“这是最新型的PLH巡逻舰，又不是速溶咖啡，怎么可能化掉！”
　　可事实就是如此。
　　八岐号还是化得慢的，旁边的3000吨大丸号更快。船舱，船舷，桅杆和船体，像是被放在夏日热空气中的冰棒，一点点消失，很快大丸号就只剩最上层的舰岛了。
　　八岐号上的船员们集体失声。
　　良久，众人才像是忽然回过了神，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化了！船化了！”
　　“快找救生艇！趁着甲板还没消失！快上救生艇！”
　　有人惊恐尖叫，有人跑去拉船。
　　还有一些人，他们认知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干脆直接跳进海中，拼了命往身上泼海水。
　　因为他们发现，原本穿在身上的制服也没能幸免，被腐蚀成了条条点点的碎布。
　　现在西田终于明白，为什么新条那群人都是果身了。
　　邪门！真邪门！
　　这片海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会直接分解掉他们的船！
　　直到此时，西田才恍然大雾，脸色惨白成一片。
　　难怪华国人不肯靠过来，他们肯定是看到了123号化掉的全过程。
　　可恶的新条，他为什么不跟总部说明海水里的异常？！
　　可怜他的八岐号，还有大丸号……新条这个叛国者！
　　西田这个论断，还真冤枉了新条。
　　上一轮无头鸭大战123，新条在沉船前向总部发出了最后一份传真，但因为信号中断没能顺利接收。
　　等双方胜负已定，新条内裤都不剩一件，更别说可以联络总部的通信设备。
　　所以总部收到的信息，还是他在事发海域附近发现了华国的海警船，请求总部支援。
　　没想到总部大手笔，直接派了八岐号和大丸号两艘大船，也让对面的华国海警围观了一出好戏。
　　“卧槽。”
　　海警锦城舰上的一名船员咽了口口水。
　　“不愧是八岐号啊，排水量大就是不好回收，你看溶解的速度都比大丸号慢了不少。”
　　趴在他旁边的同事倒是十分专业。
　　“我掐表了，一共相差半小时。如果溶解的速度恒定，应该能估算出两艘船特种钢使用量的大致差别。”
　　“你们搞那么严肃干啥。”
　　后排的人努力想要挤进来。
　　“这什么神仙溶解剂啊？说化就一点渣都不剩，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绿色环保无公害产品？”
　　“嗐，这那里绿色？”
　　成功占据C位观景的幸运儿放下望远镜，开始往眼睛里滴眼药水。
　　“黄的，都是黄的，满屏马赛克，辣眼睛。”
　　“辣眼睛你别看啊。”
　　有人拉扯他的衣襟。
　　“我跟你换地方，我眼睛不怕辣，就爱看现场报废PLH船！”
　　七嘴八舌，气氛热烈，众人都趴在栏杆上围观不远处的西洋景。
　　多新鲜啊，船一会儿就化没了，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也不知道保安厅等会儿还派不派船过来，能不能给不给续上节奏。
　　因为八岐号和大丸号的投喂，垃圾处理剂的漂散范围又扩大了不少。
　　两船预估了一下风向和浪速，尽量避开可能扩大的危险圈，远远保持观望。
　　“还有两个小时。”
　　祁阳看了眼腕表。
　　“两小时后海中的处理剂会自然降解，我们可以进入事发区。”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划着救生艇去采集部分海水，但听到鲨鱼号这玩意在六小时后就会自然死亡，他便绝了这个心思，只把现场的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
　　他已经收到了鲨鱼号的身份，是安全部所属的特种船只，来东海进行某项秘密任务。
　　祁阳觉得，所谓的秘密任务应该就是测试那种奇怪的成分，只是没想到遭遇了霓虹国保安厅的船，对方应该是收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会一上来就下了死手。
　　果然保密战线的任务都是踩着生死线啊。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全力配合安全部的特种船只撤离，并密切监视现场的情况。
　　大鲨鱼号不用他操心，人家早早就溜得没影了，根本不用他扫尾。
　　倒是现场监视情况比较麻烦，霓虹国保安厅时不时就来送货，搞得他还得重新估算危险区。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从上午到现在，霓虹保安厅一共在这里折损了一条巡视船，两条PLH巡逻船和两艘巡逻艇。
　　后来发现船开进来实在不行，便改用直升机救人。
　　问题是直升机也是合金制造，光溜溜的人上去难免带上去海水，于是有两架直升机飞了一半就没了底盘。
　　现在他们的计划是，用直升机挂缆绳拖着救生艇走。挂绳子之前先让船上的人带上空投的纯橡胶手套，然后再系缆绳。
　　看样子这法子有用，刚进行了第二次尝试就已经挂住了一条船。
　　只是这样一来，救生艇上的乘客可就遭了秧。飞机卷起的海浪与被高速拖行的阻力合二为一，一船人被颠簸得死去活来，几次险些翻船。
　　就这样，直升机还是不敢靠得太近，生怕重蹈之前两架倒霉蛋的覆辙，拉着长长的缆绳在海上飞牛步。
　　见此情景，祁阳叹了口气。
　　着什么急呢？再有两个小时，那片海不就能进人了么，一船都拉走多省力气。
　　要都像现在这么搞，拉到明天早上也回不去霓虹国，说不定还得开个空中加油的飞机过来补充燃料。
　　看样子，他也得陪着熬夜了。
　　作者有话说：
　　新条：大平洋，男儿的澡堂！
　　西田：混蛋新条，挖坑驴我！
　　巴小霸：（吹口哨）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假装一只无瓜的小飞机。
　　祁阳：拉救生艇的能快点不，着急下班过儿童节，在线等。


第38章 环游南海么？
　　七小时一过, 留守现场的两艘海警船便开始了动作。
　　祁阳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虽然大鲨鱼号说垃圾溶解剂只有六小时的存活期，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先放了一架直升机往事发海域试探。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充分观摩了海保厅沉船的惨痛教训, 参照大鲨鱼号提供的完整使用说明, 祁阳总结出一套靠谱的行动计划。
　　先用无人机试试水, 不行……就再等等。
　　今天在海上发生的这场魔幻事件, 两艘海警船都第一时间向总部进行了汇报, 还录音录像并同步传输。
　　安全部也在接到报告后第一时间申请了卫星监控。不过他们来得晚了点，只赶上第二波保安厅填船入坑，那时候八岐号只剩舰岛半，大丸号早已经没顶找不到，精彩的剧情全错过了。
　　好在还有第三波。
　　虽然第三波来的是条救援船，但聊胜于无啊！而且还有直升机底盘神秘消失的大戏！
　　总之, 不虚此行。
　　也因为这样，总部要求还留在现场的两艘海警船原地待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密切监视事态进展, 关注霓虹国的动向。
　　于是祁阳就在东海咸湿的海风中，围观了一下午直升机拖气垫船。
　　他注意到霓虹人也收集了许多海水，用橡胶水袋保存，估计是准备回去研究。
　　他没有橡胶水袋, 于是便跟总部申请了试剂瓶。
　　很快, 第三艘海警船赶到, 送来了祁阳需要的物资。
　　来送东西的同事毫不知情，看到不远处霓虹国海保厅的直升机还吓了一条。
　　呦, 这得打成啥样啊？都划救生艇了。
　　不过内中详情, 祁阳却是不能随便说的。
　　面对同事的疑问, 他憋得快要爆炸，偏偏脸上还得保持云淡风轻。
　　“也没什么，他们自己把船搞坏了，现在在找直升机过来救援，我们只是在全程监视他们别搞小动作。”
　　哦，船坏了。
　　同事砸吧了一下嘴，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坏的是哪艘？”
　　“八岐和大丸。”
　　“呦？都坏了？”
　　同事惊愕。
　　“还有冬之和（123）和两艘小型巡逻艇。”
　　同事默然。
　　11管区，这是船坞里闹耗子了吧……
　　两艘PLH，一艘巡视船，两艘巡逻艇。
　　啥家底也禁不住这么败坏啊。
　　同事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的鱼台岛海域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祁阳这小子一大早出去，到现在还在原地值守。
　　而他原本在港内待命，下午的时候忽然收到命令，要求他舰载着一批无人机和物资全速支援鱼台岛海域，这得是有多紧急。
　　但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很快，放出去的无人机回来了。
　　“没事了，可以下水。”
　　操作无人机的飞手汇报。
　　“放进去两根钢管，都没事儿，衣服也没事儿。”
　　“好。”
　　祁阳点头，拿起通话器通报另外两船。
　　“前方水域安全，可以进行编队活动。”
　　“按照总部要求，即刻开展绕岛航行，时机允许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登陆鱼台岛！”
　　“收到！”
　　“收到！”
　　傍晚，大米国倭里纳基地。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维尔纳助理的声音。
　　“克里蒙多先生，霓虹国防卫队刚刚送来了紧急通报。”
　　克里蒙多放下手机，微微皱眉。
　　中午他刚收到了海保厅的通报，这才几个小时防卫队又出通报，霓虹国这是怎么了？！
　　“他们说华国的海警今天登陆了尖尖岛，而且还在岛上留下了临时标记物。这个消息目前还在封锁中，但很快华国人就会发布新闻。”
　　什么？
　　克里蒙多听得一脑门雾水。
　　不是上午还在说华国人的船停在远处没动作么？怎么下午就登岛了？那霓虹国海保厅在干什么？
　　“等一下。”
　　克里蒙多按了按鼻梁。
　　“你上午说海保厅攻击了一艘不明身份的船，然后华国海警前往事发海域，那后来呢？”
　　“后来……”
　　维尔纳助理咽了咽口水。
　　“后来，据说，华国人想办法让海保厅的船化成泡沫一样的东西，被海浪冲走了。”
　　“啊？”
　　克里蒙多以为自己听错了。
　　“维尔纳，你是不是嗑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你以为霓虹国人的船是小美人鱼吗？”
　　水鸟级巡视船虽然排水量不算大，但却是霓虹国为应对尖尖岛特地设计建造的船只，动力配置一点都不差，也绝对不可能被变成泡泡。
　　维尔纳也知道自己的话太过匪夷所思。
　　事实上，当他看到通报传真的时候，他的反应和他的上司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呢？
　　可除非霓虹国防卫队发了羊癫疯，不然这就是文稿上的原话。
　　他苦笑一声，将文件递给上司。
　　“您自己看一下吧。”
　　克里蒙多接过来翻了翻，神情逐渐嘲讽。
　　“对方发起致命性攻击导致船只溶解……他们上午不还说已经占据了全面主动权了吗？”
　　“水鸟巡视船溶解，什么溶解剂有这么大的效力，难不成他们把海水变成了强酸？”
　　“这个……”
　　他的助理顿了顿。
　　“不单单是水鸟级巡视船，后来的船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截止到目前，霓虹海保厅一共损失了五条船和两艘直升机。”
　　“这五艘船中有两条是最新型的PLH巡逻船，其中最大的八岐号排水量6000吨，大丸号排水量3000吨，余下三艘都是1700吨左右。”
　　“两艘直升机都是去年交付的，现在底部全部损毁，已经彻底报废了。”
　　损失这么大，应该不是假的了。
　　克里蒙多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圈。
　　“托马森你知不知道……一艘钢铁铸成的巨物，它怎么可能溶于水？”
　　“是不可能，”维尔纳点头。
　　“可霓虹人传来的讯息就是这么说的，现些船都彻底消失在事发海域，但船员却无一伤亡。”
　　“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人都救回来，现在在给所有人做身体检查，目前收到的消息是——全部没有异常。”
　　“但奇怪的是，幸存者们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根据船长的证言，海水中似乎有什么成分会腐蚀人造织物，但对人体却没有影响。”
　　克里蒙多的目光被那个醒目的单词牢牢钉在了纸上。
　　溶解。
　　真的是溶解。
　　直觉告诉他，保安厅不大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溶解”。
　　“霓虹人有没有取样调查，海水里到底都有什么？”
　　他转身问下属。
　　“人不是救回来了吗？那他们应该也有留存样本吧？腐蚀掉船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情况，霓虹人没有通报。”
　　维尔纳助理回答道。
　　“他们的态度很奇怪，有点含糊其辞，似乎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的确很奇怪。
　　克里蒙多摸着下巴。
　　从事发开始就着急告状，有结果反而开始隐瞒，霓虹人想掩饰什么呢？
　　“不是有现场的视频么？视频呢？”
　　“视频断断续续，保安厅只送来了一些截图。”
　　克里蒙多翻了翻，眉头紧皱。
　　“确定是这艘船？”
　　“是的。”
　　维尔纳点指着其中一张图片。
　　“上午七点二十分海保厅11管区发现这艘不明身份船只闯入尖尖岛海域，派遣123号巡视船前往调查，这是它当时发回的图像。”
　　“霓虹保安厅说后来因为信号中断，所以没有图像留存，这是仅存的证据。”
　　“仅存的证据？”
　　大米国人冷笑一声。
　　“所以他们怎么解释，橡皮鸭子小船是怎么干掉一艘水鸟级巡视舰的？！”
　　“他们……”
　　这个问题，助理维尔纳回答不了了。
　　事实上，他和他的顶头上司也怀有同样的疑问。
　　怎么看，这就是一艘可可爱爱的橡皮鸭啊？霓虹人对这种玩笑一样的儿童船兴师动众，原本就是一件离谱的事，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既然前船已经溶解了，那后面为什么还接二连三地派船进入事发海域？”
　　克里蒙多继续追根究底。
　　“在第一艘船出事以后，霓虹人就应该意识到危险，而不是不断往那里投入。”
　　“据说是消息第一时间并没能回传到海保厅。”
　　维尔纳辩解道。
　　“霓虹人最开始收到的消息是水鸟级巡视船遭遇不明船只并开火，于是便派了更大更新的八岐号和大丸号前往支援。不久后八岐号传回消息说船只溶解请求救援，海保厅虽然已经有所提防，但错误估算了危险海域的面积，导致两艘巡逻艇沉没。”
　　“后来的直升机事故，则是单纯的救援操作不当了。”
　　“所以这和华国又有什么关系？”
　　克里蒙多耐着性子问道。
　　维尔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霓虹人说……因为华国人最后登岛了，所以这事儿肯定是华国人干的。”
　　“哈啊？”
　　情报专员一脸匪夷所思。
　　“就因为在现场捡了个钱包，所以人一定是他杀的，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呵，华国人。华国人最多是运气好捡漏！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实力！”
　　克里蒙多觉得荒唐，他才不相信华国人拥有这样逆天的技术。
　　如果真能让一艘巨轮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海中，那他们要做的根本不是登上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岛，他们应该立即出兵全世界！
　　因为他们大米国就会这么干，将心比心嘛！
　　“这种狗屎一样的通报，以后不要再给我看了。”
　　他把传真纸撕得粉碎。
　　“如果真是华国人干的，那为什么华国人还敢穿越海域登陆尖尖岛？”
　　“难道华国的船不怕溶解吗？”
　　上司这样说，助理迟疑了一下。
　　他想到霓虹联络专员递上来的钞票，还是决定多替霓虹人说几句话。
　　“不管怎么说，华国人在尖尖岛海域发起了挑衅，这会威胁到我们在印太地区的权威。霓虹人希望我们能在那边搞一次常规训练，他们愿意支付额外的费用。”
　　“让我们搞训练？”
　　克里蒙多冷哼一声。
　　“我看这群矮子是真把大米国海军当成他们自己的保镖队了是吧？！”
　　“明知道海水有问题还让我们过去训练，霓虹人倒是想得美！”
　　“他们不敢派自己的军舰过去，那我们也不去。我管霓虹国的船是怎么没的，哪怕他们是遇到了外星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对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同一时间的小黄直升机上，宁小统理直气壮地对徐恒说道。
　　“就只是一点点垃圾处理剂而已，安全无公害还能降低海水污染。他们看到自己的船没了还要不停往里面填，怪谁？”
　　就在五分钟前，徐恒收到祁阳的通报。
　　——鱼台岛海域的最终战果是五艘船和两架直升机，以及数名果体舰长和无数半果体船员。
　　因为担心重蹈覆辙，海保厅的其他巡逻船都龟缩在港，每一个敢出来露头。
　　“过年了真是！”
　　祁阳的幸灾乐祸毫不遮掩，还给齐格转发了部分现场视频。
　　“11管区的家底空了大半，剩下的船都被吓破了胆，我们组队巡航还大大方方上了鱼台岛！”
　　他发来数张自己在鱼台岛上的自拍，各种姿势各种背景，简直不要太嚣张。
　　“过瘾！真过瘾啊！我看那群霓虹人一时半会儿都不敢跑东海了。”
　　徐恒和齐格也很高兴。
　　这一天过得实在精彩万分，从一大早的惊吓再到上午的紧绷，紧绷过后是接受现实的麻木，然后再怒发喷张绝地反击，这辈子心态都没这么大起大落过。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此刻四人正坐着小黄直升机正在一路向南飞行，周围都是茫茫的大海，偶尔能看到海中有星星点点的船灯。
　　之所以没有马上返回陆地，是想尽量不引人注目。
　　在东海干了这么桩大事，当然不可能再开着船四处招摇，还是变装成直升机假装旅游团比较安全。
　　齐格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上报。介于小黄鸭船的特殊情况，安全部协调了空管局和空军，向小黄直升机开放了部分空域，指引他们从外岛绕行。
　　不过既然是旅行团，那就不能连夜赶路。今天晚上他们会在南津岛过夜，明天一早再次出发，沿着新路线去北海。
　　“北海还可以去的呀，太好了。”
　　宁小统十分开心。
　　他原以为搞事以后，假期旅游就要被取消了。没想到周叔叔还挺通情达理的，批评了他们一顿后，竟然还愿意放他们在外面继续玩。
　　“也不是没有附加条件的。”
　　齐格正色道。
　　“也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可不可以在南津岛捎上一些人？他们是直升机和快艇设计方面的专家，听说了上午的事想亲眼看看小黄，最好能为目前在造的机型做参考。”
　　“新路线目的地还是北海，但会沿着南海做环游。小黄直升机的续航里程十分惊艳，我们飞了这大半天都无需充电，军科院的专家都非常感兴趣。”
　　“如果有他们加入行程，那我们可以白天飞行，晚上在附近的岛礁住宿，食宿都由他们来提供。”
　　“当然，你们不喜欢也不勉强。”
　　这个……
　　宁小统露出为难的神色。
　　“虽然小黄鸭的核定人数是8个人，但我们只有两个房间，再上来的人怕是住不下呀……”
　　齐格之前看他犹豫，还以为他是不想技术泄露，结果没想到竟然在担心房间不够。
　　“他们不住小黄，会乘坐另外一架直升机跟随我们一起走。不过介于普通直升机续航里程有限，所以才要分段飞行，不能像小黄一样直达目的地。”
　　如果不是收到部里的通知，他很怀疑小黄直升机还能继续飞，说不定可以一路飞回到荒漠奇迹农场。
　　他就没见过续航里程这么长的直升机！
　　但想想也没什么，毕竟农场还有更能跑的鸭子电动车。其实和电动车比起来，小黄直升机的速度只能算是中规中矩，飞行距离也不算出奇冒泡。
　　但架不住没见过没见过世面的人多啊！
　　他曾经问过巴小霸，小黄直升机是不是也采用了核反应堆。
　　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普通电池，只是蓄电量稍大了一些，技术难度还比不了宁小统获得系统奖励。
　　技术难度低好啊！
　　齐格现在看得明白。
　　再好的东西消化不了，那就只能当成西洋景看着，不如捏在手里的实在。
　　要是能把小黄鸭的技术吃透，那他们是不是也能造出航速67节但却不颠簸舰船，便宜而且实用！
　　“食宿什么的他们都会自备，路线和景点也是咱们定。但他们希望能检查一下小黄鸭的构造，如果需要的话，他们还可以协助咱们给小黄鸭检修保养或更换涂装，涂料和材料都由他们免费提供。”
　　那还有什么问题？
　　宁小统十分开心，巴小霸也没有意见。
　　送上门的4S店，有什么理由拒绝吗？
　　反正粒子锅炉都拿给农场了，红阵族的改装飞船技术含量更低，以后小黄鸭船要是多起来，他们这辆也不会那么显眼啦！
　　一想到漫天都是小黄鸭，宁小统就觉得十分开心。
　　他在原世界就是小黄鸭的忠实粉丝，在异世界散播小黄鸭文化，他责无旁贷！
　　傍晚时分，小黄直升机降落在南津岛机场。
　　南津岛是南海市政府所在地，行政区划包括散落在南海上的几十个岛屿，别看陆地面积不大，但所辖水屿极广。
　　徐恒一下直升机，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总部联络处钱主任。
　　钱主任给了两人一个“你们干得好事”的眼神，然后瞬间变脸，和蔼地问宁小统和巴小霸饿不饿。
　　“他这就叫双标。”
　　徐恒压低了声音跟齐格嘀咕。
　　“明明闯祸的是那两熊孩子，结果挨训是咱俩。等着吧，今天晚上八成就得让咱们写检查报告。”
　　“那咋办。”
　　齐格倒是想得开。
　　“那不还是个孩子嘛，熊孩子闯祸从来都是家长给收拾，霓虹国这回倒大霉，能给咱们转移不少火力。”
　　“那倒是。”
　　徐恒点头。
　　“要是我儿子天天给我闯这种祸，我就是检查写到秃也心甘情愿。”
　　“你倒是想得美，你也不看看你啥样，那DNA能配生出这种孩子吗……”
　　你一句我一句，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逆风翻盘的窃喜。
　　反正他们已经身在南津岛，这里碧海蓝天，还有美食美景，哪管得了某些个倒霉部门因他们加班熬夜的辛苦呢？
　　人类的悲喜本就不是相通的嘛。
　　抱着这样轻松的心态，四人入住了南津岛上的某家酒店。
　　宁小统和巴小霸一个房间，这是他入住蓝星后的第一次外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哇——对面黑乎乎的是大海吗？”
　　“蓝星的电视机！还有温控装置，现在竟然还在用氟利昂制冷剂呀！”
　　“浴室～”
　　到浴室他顿住了。
　　他没想到原本干湿分离的空间，玻璃竟然是透明的！
　　这就很尴尬了，因为同一时间爱干净的巴小霸正在捡肥皂！
　　他傻傻的站在瓷砖上，手中刚刚捡起的肥皂“啪”的一声，再次落到了地上，旋转着滑到了浴缸的外侧。
　　被……被看光了……
　　巴小霸的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以前常常和小统坦诚相见，可那时候他们都是光团团，果也不过是向对方暴露代码而已，远没有现在这样富有冲击！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呢？
　　他是应当奋力跳进浴缸，用不在意的态度命令统统保全他的名节，还是霸气侧漏跨出一步，一脸无所谓地说“看什么我有你也有”？！
　　短短一刻，小八的脑子补充了三百万字的剧情。然而事实上，他就只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挤出一句话。
　　“统统统统统统！你你你你怎么来来来了？！！”
　　“唔。”
　　宁小统也觉得尴尬。
　　吃过饭他就没见到巴小霸，还以为他被找去问小黄鸭的事，哪里想到他竟然在房间里洗澡。
　　“那个……”
　　宁小统摸了摸鼻子，勉强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我有点闹肚子，想去厕所。”
　　他这样说，巴小霸立刻不尴尬了，注意力马上转到小伙伴的身体健康。
　　“怎么会闹肚子呢？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他抓过毛巾简单擦了两下，就要出来查看宁小统的情况，被对方大声制止。
　　“你你你还是先穿好衣服！”
　　宁小统退到门口，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现在没事了，已经好了，你好好洗澡吧。”
　　说完，他就跑走了。
　　“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巴小霸不相信，胡乱冲洗了一下就开始穿衣服。
　　他们的身体是系统造物，轻易不会生病。小统忽然说肚子不舒服，那得是什么级别强力病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痊愈？
　　可恶，要是有万界系统的医疗检测服务就好了。


第39章 旅游团有了新成员
　　因为宁小统说肚子痛, 所以巴小霸十分担心他的健康。
　　他密切（偷偷）观察了一晚，发现这家伙吃好喝好睡得呼呼，好像真的没什么事。
　　但小八还是很担心。
　　看看统统给自己找的爸爸！那个姓宁的家伙在任务世界只活了三十就挂了！身体差的一比，连系统治疗都救不了, 统统会不会也被影响到？
　　不知道黑市能不能买到全身医疗检测服务……不过黑市的检测不保险, 会泄露个人的生物数据的……
　　巴小霸纠结百转, 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因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连齐格喊他都没听见。
　　“小八, 小八？”
　　齐格轻轻拍了拍他。
　　“啊？！”
　　巴小霸回过神来，目光茫然。
　　见他这副模样，齐格笑了。
　　巴小霸这家伙，平时总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拽样，啥时候有过这种懵懂小眼神。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新闻上在播锦城舰他们登上鱼台岛的事儿。”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视机，示意巴小霸看。
　　此刻, 他们正坐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南津岛酒店餐厅，一边享用早餐一边收看早间新闻。
　　“华国海警编队昨日例行巡航鱼台岛海域，并成功登岛。”
　　镜头里出现了祁阳亢奋的声音。
　　“我们在环岛绕行一周后, 选择从鱼台岛西侧的石滩上岸。鱼台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我国固有领土，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登陆鱼台岛就是依法行使管理权……”
　　“鱼台岛真漂亮啊。”
　　宁小统赞叹道。
　　“早知道岛上有这么多海鸟，那咱们先不急着跑路, 上岛上去玩玩就好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徐恒灌了一口豆浆。
　　“今天是海警上去, 明天说不定来的就是渔政, 再往后直接在岛上设置点灯塔啥的，基建总要一步一步搞嘛。”
　　话虽然这么说, 但在场的华国人都知道这一步步的迈出有都不容易。
　　是以当电视里出现华国海警走上鱼台岛西海滩的镜头, 餐厅里瞬间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就连后厨和服务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跑出来和大家一起鼓掌拥抱，高兴得仿佛过年。
　　“干得好！”
　　餐厅里有人大喊。
　　“鱼台岛！终于上了鱼台岛了！”
　　“我们的岛，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岛，海警NB！”
　　“NB!NB!啥时候能开游轮游，我第一个报名！”
　　但更多的人是在安静的欣赏鱼台岛上的景色。
　　被无耻小偷偷走的领土，原来竟然这么美好！
　　宁小统有点不明所以，毕竟在他的世界华国并没有鱼台岛争议。
　　但这不妨碍他热情参与，海豹式捧场十分卖力，完美融入激动的人群中。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咦，有人还在偷偷擦眼泪呢。
　　……早知道这个岛那么重要，那他当初多留下一些垃圾处理剂就好了……
　　华国的各频道并机直播了登岛的早间新闻。半个小时后，不得不出头的霓虹国外事省召开紧急记者会，强烈谴责某国肆意侵犯本国领海主权的霸道行为，并对此提出严正的抗议。
　　“这是对霓虹国的挑衅！针对这样不友好的行为，我霓虹国海上护卫队会全力反击，务必保卫领海主权和皇室尊严！”
　　“提醒某些国家，不要浑水摸鱼做出危险的行为，我们绝不会容忍下去的。”
　　话放得够狠，但架不住下面的记者刨根究底的提问。
　　“我是X通讯社的记者，有消息说霓虹国海保厅昨日损失了数艘船只，请问是不是与华国海警在事发海域发生了冲突？”
　　外事省发言人很想点头，事实上他们一开始的确是想把舆论往冲突交火上引，这样宣布出来也显得比较体面。
　　但华国的电视台不讲武德，一大早就把登岛的事宣扬的满世界都是，而且还附带了视频。
　　天知道他们有没有拍摄到海保厅沉船、船员果身的视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拍了，只是暂时还没放出来！）
　　而且最麻烦的是，华国对外部的记者会一般下午开。而今天一大早，当新闻爆出来后他们外事省就再也苟不住，不得不马上作出反应。
　　一旦他们推说是双方交火造成沉船事故，那阴险的华国对外部肯定会在下午的记者会上放出事发海域的视频驳斥，到时候霓虹国脸面就彻底不用要了。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
　　外事省发言人试图含混其词。
　　“我们还在向海保厅核实，但华国船只擅闯我海域是有实证的，我们谴责这种危险行为！”
　　“那你们为什么不出动船只进行阻拦？”
　　记者显然不准备轻松放他过关，仍然继续追问道。
　　“据我所知，事发海域隶属海保厅11管区，请问11管区是否出动船只前往现场？”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关心海是谁的？他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域外媒体只想挖劲爆消息！
　　双方没有交火，那霓虹国的船哪儿去了？！以前稍有动静就全员出动，怎么这回彻底没有消息了？
　　还是小道消息是真的……因为某种原因11管区的船沉了？
　　霓虹国外事省发言人左右为难。
　　他既不能说海保厅没派船过去，这是严重的失职渎职并有损国格；又不能讲实话说海保厅的船被溶解了个七七八八，这会打击到国民自信。
　　最后他只能模模糊糊，以“不方便回答”草草结束了提问。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煎熬时刻的开始。X通讯社的提问点燃了全场记者的好奇心，就连霓虹本国的媒体都开始追问，让外事省发言人疲于招架。
　　难，太难了！
　　同一时间，华国对外部。
　　“呵呵，大岛发言人也挺不容易的，媒体的问题都这么刁钻，他又不能说实话。”
　　“实话？他怎么说实话？他说他们的海保厅向一艘民用小黄鸭船发射实弹了？”
　　“虽然这真是霓虹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们为啥跟一只橡皮鸭较劲。”
　　“刚得到的消息，那是安全部的船。”
　　“安全部？安全部去鱼台岛做什么？”
　　“好像是偏航，安全部这回可是下了死力了，全程提供了航行记录。吓，不看不知道，航速67节，一路飚船到东海的。”
　　“67节？！就那艘小船？”
　　“而且还能飞，现在变身为直升机飞去南海了。自始至终都没展示国籍，部里的意思是打死不认账，反正对方也没证据。听说大米国的军事基地出动了无人机追踪，结果连根毛都没捞着。”
　　“行啊安全部，东海南海随便跑，海军海监渔政这得多羡慕嫉妒恨。”
　　“嘿嘿，人家不但随便跑，还弄没了半个霓虹海保厅11管区。通报的图片你看到了吧，溶解啊这是！属于彻底缴械了。”
　　“真的？什么时候安全部在海上这么给力了？”
　　“不知道他们搞到了什么，但从大米国的反应来看，对方好像还不知道这事，所以东西肯定是从他们那边流出来的。”
　　“科研院化验了取样，但除了一些微生物就是正常海水成分，什么都查不出来，据说是代谢分解了。”
　　“这也太神了吧！要这样的话，霓虹人取水样回去不是也什么都查不到？那他们怎么解释海保厅的船失踪？”
　　“多半会说是遇上了外星人吧，所以他们在记者会上只说登岛，绝口不提船没了的事，就是不想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导。毕竟，我们的船当时距离事发海域还有好几海里呢，现场也没有人员伤亡，这事儿可赖不上。”
　　“等他们把人都拉走了，我们的船才过去。是海保厅自己害怕，不敢再派船过来，这能怪得了谁？”
　　“哈，我估计经此一役，海保厅需要点时间壮胆了，毕竟是五艘船和两家直升机，损失惨重呢。”
　　“嗯，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会频繁展开鱼台岛巡航，海警海监渔政都有计划，必须把这个时间窗口踩住了！”
　　总的来说，虽然熬夜加班一整天，但华国对外部的气氛还是轻松的。
　　小黄鸭以一己之力对抗霓虹钢铁船，谁看到这场景都觉得是霓虹国人小肚鸡肠，连儿童乐园里的鸭鸭都不能容。
　　这要是再配上实弹射击的视频，霓虹海保厅的脸就不用要了。不登船不警告直接实弹攻击民用航行器，这就不是文明社会能干出来的事儿。
　　鸭鸭可怜、弱小、无助。
　　霓虹国外事省要真好意思说这是华国最先进的侦查船，那他们就好意思当场播放霓虹巡视船实弹射击还集体野浴。
　　看谁丢人嘛。
　　好在外事省的发言人也很识趣，记者会上咬死了没聊船的事，拼命把焦点转移到登岛。
　　别管船去没去丢没丢，岛是被人上了。
　　海保厅有没有损失不重要，岛被人上了！
　　岛被华国人上去了划重点啊你们！！！
　　所以下午的华国对外部新闻发布会也很例行公事，再度强调了鱼台岛是华国领土不可分割的部分，登自家的岛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说的。
　　占了便宜，还是要低调的嘛。
　　事情，就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降调中平静地过去了。
　　但鱼台岛的是能翻篇，但小黄直升机却不能翻篇。
　　于是早饭后，宁小统和巴小霸见到即将加入他们行程的专家——来自军工院的赵谦和于明丽。
　　两人都是高级工程师，分别承担了直升机和高速船舶的研究项目，年轻有为，举手投足英武飒爽。
　　他们并没有因为两小孩的年龄而看轻，而是很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并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对小黄鸭的材质很感兴趣。我看过昨天的录像，这应该是一种新型合成材料吧？弹性很好，韧度也不错，在高速行进中能够应对水浪和气浪的冲击，我想它可能不完全是金属。”
　　“我是为了小黄直升机的动力系统。我发现从前晚到昨晚，你们的船始终处于航行状态，太阳能电池根本支撑不下来，是使用了什么新能源吗？”
　　“我们造的是军品，有了这些技术，华国的装备工业可以完成质的飞跃。尤其是小黄鸭材料和动力部分，比国际主流设计至少领先10年，可以帮助我们快速实现装备更新换代。”
　　“有稳定的国防才能有安全发展的环境。现在大米国正在对我们搞全面技术封锁，芯片半导体新能源都在发力，装备工业也需要一个突破口。我们知道谢教授现在在奇迹农场研究电池，但电池的输出功率不足以驱动我们的装备，军工需要更强的动力和更高的里程，这些反而是小黄鸭更符合要求。”
　　简单直接不废话，是巴小霸最喜欢的风格，他几乎瞬间就对这两位工程师产生了好感。
　　“好吧。”
　　巴小霸点头。
　　“那你们带测试的仪器了吗？如果带了可以直接接入小黄的中控插口，这样获得的数据会更准确。”
　　于明丽和赵谦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事情的进展竟然这么顺利吗？
　　要知道，昨天半夜他们坐在军工院大会议室讨论和小黄鸭的接洽问题，大家的心里可都是完全没底的！
　　虽然安全部说了对方可能是平行时空来的同胞，可毕竟时间空间都不同，谁能保证两个小孩会对另外一个世界的华国有好感？
　　尤其他们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足够惊艳，粒子锅炉、高能电池、变异良种。想来另外一个空间的华国技术应该远远领先于本时空，两个孩子会不会因此看不起他们？
　　“想那么多，人都不用活了！”
　　老院长喝了一口茶水。
　　“人家都没说什么，咱们自己先怂，这不是军工院的风格。”
　　“你们就说，那艘鸭子船还是鸭子飞机，有没有研究价值吧？”
　　有！当然有！
　　一说起这个会议室里就没人犯困了。
　　小黄鸭既是船又是直升机，空海两用，这本身就是技术创新。
　　更别说它在视频中展示出的机动性、稳定性和航速，要不是这视频是安全部提供并打了包票的，谁能相信这不是用特效做出来的科幻影片？！
　　于是海航所先发难。
　　“小黄鸭船嘛，最有价值的首先是船。”
　　海航所所长吴立海笑眯眯地开口道。
　　“这事可以交给我们所出面接洽，自动航行和双形态变化都是领先技术，可以用在我们的无人潜航器上，提高侦查的灵活度和精准度。”
　　“航程优势更是给我们准备的，我们最近在研发新一代高速舰船，如果能引入续航技术，那就是如虎添翼啊。”
　　他说这话，有人不爱听了。
　　“拉倒吧老吴，还都成你的了，你那船咋不上天呢。”
　　飞航所所长许闻拉长了脸。
　　“续航和高速谁不用啊？飞行自动化和双形态我也可以用在无人飞机上，那也不是你家的专利。”
　　“不如让我们和兵工集团去，老冯你们那儿产品多，是不也需要发动机？”
　　“当然，谁不想要发动机！”
　　兵工集团冯志堂马上接口道。
　　“我不但想要发动机，我还想要它那个外壳材料！它怎么就能那么结实，高速水冲和风阻下都不变形，说不定我们能用得上！”
　　七嘴八舌，互相攻讦，会议室里吵成一团。
　　老院长淡定喝茶，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
　　反正大家都是就事论事，偶尔上升到人参公鸡也不会当真，毕竟都是老相识了嘛。
　　等到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打交道嘛，要循序渐进。现在的小孩和我们的想法不同，你们想要人家就一定给吗？不给咱又不能强迫人家，还是要讲究工作方法。”
　　“还有，我说你们先别急着兴奋。就算人家同意给，如果材料价格太高或是技术难度超出工业生产能够承受的范围，即便是拿到了东西也没有转化现役装备的可能，我们必须考虑成本的问题。”
　　“总之，先找合适的人去接洽一下吧。”
　　于是赵谦和于明丽幸运中签。
　　赵谦是兵工集团的技术骨干，正在参与研究一款新型舰载直升机。于明丽来自海航所，承接的课题是小型无人水下航行器研究，已经成功立项。
　　一男一女，一活泼一稳重，能上天能下海，还都是年轻有为（尽量缩短代沟），军工院可谓考虑齐全。
　　赵谦和于明丽都非常重视这项任务，来之前还熬夜通读了几本青春期儿童心理学教材，组成学习小组总结要点难点。
　　只是没想到一顿操作猛如虎，和巴小霸打交道却就一句话，对方当场就答应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于是两人趁热打铁，详细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顾虑。
　　新技术的应用会造成产业变革，这对军工企业尤其重要。
　　一个零件的偏差值很小，可若是每个都出现了这样的偏差值，生产出来的产品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他们的加工工艺能不能符合要求？
　　还有技术转化的难度。
　　“难度有，但并非不能克服。”
　　工作状态下的小八一脸严肃。
　　“不过要先说好，更强的动力和更高的里程就不可能搞清洁能源，节能环保啥的……以你们目前的技术暂时做不到。”
　　“这个不是问题。”
　　赵谦和于明丽都很务实。
　　都开动战争机器了，讲究的就是一个势大力沉、以德服人。威力越大就能避免战争，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威慑潜在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捍卫国土家园的重器，要清洁环保有个屁用！？
　　“我们的要求没那么高，先解决续航问题最重要。”
　　于明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谦。
　　“我们两组人，虽然是研究不同的装备，但都面临航程不足的问题。等你周游南海后就能发现，南海上的岛屿十分分散，想要完成巡航就需要中途补给，这很影响巡航效率，而且发现情况也无法及时处理。”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先看看你所说的电池，你觉得你的电池能在我们的机器上吗？”
　　“那我需要看看你们的设计。”
　　“没问题，我带了图纸，如果你需要，我们还以讲解……”
　　三人边走边说，竟然直接开启了工作模式，朝着往停放小黄鸭的机库走去。
　　宁小统观望了一会儿，觉得今天上午大概率是出发不了了，便决定自己在津南岛上逛逛。
　　“津南岛啊……”
　　徐恒翻开手机，开始念旅游攻略。
　　“津南岛上有座大蛏山，以形状酷似蛏子闻名。山并不高，全程游览大概只需要两小时，可以眺望海上灯塔。”
　　“除了大蛏山，津南岛上另外一个特色就是海滨烧烤。东区港口商业街集中了岛上所有的营业店铺，这些店铺主要面对来岛的游轮服务，吃喝一应俱全，还可以买纪念品，或者去岛上的邮局盖纪念封。”
　　游轮？
　　宁小统的眼睛亮了。
　　他来蓝星以后还没坐过外船，更没见过蓝星的游轮，听说上面有吃的有玩的，还有商店可以买东西！
　　“那我可以上船玩吗？”
　　他兴奋地搓手手。
　　齐格用手机查了查。
　　“好像不行。”
　　他摇头。
　　“津南岛只是游轮停靠的中途景点，船一般都是从云山港出发，中间不能上下客的。”
　　“喔。”
　　宁小统有点失望。
　　但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那我们去东区港口商业街吧，不是说那里有海岛邮局吗？”
　　小八家以前的板栗岛上也有邮局，不过那是被改造过的全自动收发装置，根本没人给盖纪念封。
　　他想看看纪念封到底长什么样。
　　“我能买个纪念封吗？”
　　当然，原本带孩子出来就是要玩的嘛。
　　徐恒点头。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由徐恒陪着宁小统去东区港口，齐格则陪同专家团研究小黄鸭。
　　安全部在津南岛上安排了专车，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徐恒就开到了东区港口。
　　此时恰好有一艘游轮完成了停靠，游客们在领队的组织下正鱼贯走下甲板，三三两两，很快便散入商业街。
　　这个时候，宁小统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心音。
　　“喂，小废物！你不是说这船上有高含金量目标吗？”
　　“船开了一早上了，你到底找到了没有啊？”
　　“你可真是个垃圾智能啊。”


第40章 新系统登场
　　“你可真是个垃圾智能啊！”
　　听到这句话, 宁小统的某根雷达，“嗖”地一声竖起来了。
　　心音是系统音，是只有系统智能才能接入的特殊频段，其他智慧生物不可能听到。
　　所以这附近是存在了一个系统智能？
　　宁小统停下脚步, 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
　　这是他来到蓝星后接触到的第二个系统, 第一个套路他的已经被巴小霸抹杀了, 这个听起来是已经绑定了宿主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
　　如果是合法系统, 那它一定接入了万界中枢系统，说不定可以帮助他们回家。
　　想到这里，宁小统就有点着急。东区码头刚刚下了一整艘游轮的游客，有些人乘坐大巴车去大蛏山，有人步行进入了商业网店，上哪儿去追踪这一闪及时的心音？！
　　宁小统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商业街来回溜达。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小统, 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溜达到第十八圈，徐恒终于忍不住提建议。
　　“津南岛虽然不大，但也不止这一条商业街, 西区那边还有渔港美食城。”
　　他听不到心音，还以为宁小统只是单纯喜欢码头。
　　可再喜欢也架不住来回走啊？！津南岛是海岛，虽然有树荫但日头还是很晒人的。从早上到现在宁小统一刻不停，既不进店也不看商品, 如同一台无情的步行机器人, 卖凉粉的大姨看他们的眼神已经很不正常了。
　　这样下去不行。
　　徐恒想了想, 试探着提出一个建议。
　　“天太热了，要不咱们去冷饮店吃冰淇淋吧, 也休息休息。”
　　宁小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
　　他搜索不到心音也有点泄气, 怏怏地点了头。
　　“好啊。”
　　徐恒松了口气。
　　这青春期的小孩就是喜怒不定, 出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一眨眼就拉着脸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哪儿又惹到他了。
　　他哪里知道，宁小统是在担心新出现的前同行。
　　那个系统智能的宿主真的好凶，还骂它是小废物是小垃圾。
　　那个系统也好可怜，被骂的都不敢说话，一定是被欺负了。
　　系统智能也是有自尊的。
　　总是被宿主辱骂嘲讽，统会伤心会失望，慢慢消沉，最终封闭自我。
　　封闭自我，那等于意识消失了。
　　宁小统想起自己的过去。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刚踏出校园的统，懵懂无知，以为宿主和系统是利益共同体，天然能成为好朋友。
　　他绑定的第一个宿主叫岳万峰，是个保险销售员。岳万峰凌晨酒驾撞上了桥墩，机缘巧合之下符合了穿越的条件，被投放到平行时空的大业朝。
　　彼时大业朝的发展程度与华国的南北朝时代相当，世族与庶民有着天然的等级区分，世庶不通婚，知识是世族的专有。
　　虽然不能识字学习，但庶族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彼时的大业朝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庶族只要肯卖力气倒也能够存活，脑子机灵点的还能攀上世族的大腿，成为高门大户的附庸。
　　岳万峰没有身份，只能算作庶民。
　　他自诩识文断字，比这些面朝黄土的庶民层次高，却万没想到这里的文字和现代差别很大，他根本看不懂。
　　末了，他只找到了一个倒夜香的活计，干了两天就干不动了，起了投机取巧的心思。
　　大业朝……特么辛苦了！
　　庶民每天都要辛苦的干活，从早到晚给主家种田耕作，吃的却是混着麸皮的豆饭，就这还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要看管事的心情。
　　没身份的岳万峰豆饭都吃不上，他进府收夜香眼看着世家子弟挥金如土，又想起自己以前的灯红酒绿，嫉妒与不甘瞬间地膨胀。
　　正在此时，他又好巧不巧，发觉了宁小统的存在。
　　身为一只科技发展系统，宁小统那阵子正四处寻找合适的宿主。
　　他原本看中城中医堂的小徒弟，小徒弟天资不错又肯钻研，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
　　可岳万峰毕竟是个销售，又是在社会混熟了的老油条，销售话术那是一套一套的，三言两语就把单纯的小统钓上了钩。
　　“我毕竟是现代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什么肥皂玻璃青霉素，想搞不比古人简单？”
　　岳万峰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放心，我肯定能拉动这里的科技发展水平，小事一桩！”
　　宁小统信了他的鬼话，放弃了努力上进的医堂小徒弟，绑定了油腻男岳万峰。
　　一开始倒是很顺利，岳万峰也乖乖地做完了新手任务。
　　可时间一常，岳万峰就起幺蛾子了。
　　他在现世看过不少网络小说，见多了男主角凭借逆天科技逆袭碾压古人，随便拿出点啥都能引起世人追捧，美女不要钱的往身上扑，最终成为一代枭雄。
　　岳万峰可没有造反的胆子，可他又实在眼馋后宫美女的身子。
　　穿都穿了，不搞出点水花简直枉做人。古人嘛，看个日食都能叫个天狗吞日，自己搞个火药出来还不把他们吓死！？
　　于是他便撺掇宁小统发布□□的任务。
　　“□□吗？”
　　当时的宁小统还是一只懵懵懂懂统。
　　“□□不符合本时空的科技线呀，越级申请需要花掉好多好多的积分，我们没有钱。”
　　“原来你这么穷啊？”
　　岳万峰略有些轻蔑地说道。
　　“还说是什么科技发展系统，□□都拿不出来。”
　　“再说□□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儿啊，我都知道配方，不就是一硝二硫三木炭么。”
　　“是一硫二硝三木炭。”
　　宁小统奶声奶气地纠正他。
　　“你既然知道配方就自己动手做嘛，我们还可以省去好大一笔钱。”
　　“省钱？你就知道省钱，钱那是省出来的吗？”
　　岳万峰开始给傻白甜小系统洗脑。
　　“钱都是赚出来的，也好赚钱那得有先期投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光有火药有什么用，得打出去才有效果。你信我的，赶紧去数据库里找找看有没有能发射火药的大炮，最好是加农炮，威力越大越好。”
　　威力大的当然有，但宁小统买不起。
　　以大业朝的技术条件，勉强还算够得到的只有最原始的长杆火炮，就这还跨越了好几级技术线。
　　岳万峰十分嫌弃，但也清楚以自己的本事根本赚不到积分，只能花言巧语骗小系统去贷款。
　　系统智能为了刷奖励任务，是有一定权限可以申请积分贷款的，但每个月都要支付一定利息，还款期限到达要偿付本金。
　　奖励任务回报丰厚，宿主一般都会努力完成。任务完成后系统智能可以拿到高额提成，偿还贷款本金和利息倒是不难。
　　可难就难在岳万峰的本事都长在嘴上，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接连几次奖励任务都没能完成。
　　这样一来，倒霉的就是宁小统了。
　　他听信岳万峰的谗言，借高利贷买了好多花哨不实用的图纸，却始终拿不到奖励任务的提成。
　　入不敷出之下，利息越滚越大。而这时候的岳万峰，也露出自己真实的嘴脸。
　　他彻底放弃做任务，依靠之前从宁小统手中骗到的图纸创立了墨宗，自称有教无类，被世人尊为“大德圣人”。
　　墨宗的弟子尊崇他，世家大族吹捧他，岳万峰就靠着这些现世贡献一路苟活，任务失败就用贡献值冲抵罚款。
　　但他不做任务，宁小统就收不到提成，贡献值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那是小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身背巨债，利息一天天在增加，已经名利双收的宿主袖手旁观不说，还时不时地打压嘲讽。
　　等到岳万峰生命终结，宁小统的债务已经滚到了天文数字，全靠巴小霸接济，才让他有一顿没一顿地熬到了第二任宿主的到来。
　　好在第二任宿主就是宁非！
　　宁非是科技大佬，根本不需要统统的帮忙，凭借一筐土豆就扭转了墨宗的颓势，还在乌知河畔建起了九凌新城！
　　那段时间，宁小统完全是躺着赚积分，没事儿给爸爸放个音乐就算高强度加班，每次更新都能买得起最新款的数据库，爸爸还会给他零花钱让他随便下语言包，生活简直不要太滋润。
　　所以他对绑定的事儿格外敏感，比如刚才那个骂系统智能是小废物的家伙，就绝对不是个好宿主！
　　一想到可能还有系统沦落到和他当年一样的绝境，宁小统的心里就很难过。不是每个统都有小八这样的好朋友，不是每个下任宿主都是宁非爸爸！
　　要是当初统统没有逆天的运气，现在怕是早已能量耗尽，永远地消失在万界空间中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很期待的港口游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他很想找到对方，想告诉它不能上了宿主PUA的套路，大不了就拼着解除绑定，一拍两散！
　　心事重重的宁小统走进了冷饮店，按照徐恒的指点先去找座位。
　　冷饮店里坐满了人，想找单独的位置几乎不可能，他便选了一个只坐了一个人的拼桌。
　　坐他对面的是个戴眼镜年轻男人，白T恤牛仔裤，正啃着手中的草莓冰淇淋。
　　见宁小统坐过来，男人还友好地朝他笑了笑，主动把自己的背包拿到另一侧。
　　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等了一会儿，徐恒端着两碗牛奶冰过来了。
　　“这天可真热啊。”
　　男人主动搭话。
　　“你们也是坐‘白鹭号’来南海玩的？”
　　徐恒笑笑，摇头。
　　“我们是定制团，来南津岛玩直升机，不过这边的潜水也不错，有机会的话可有试试。”
　　“直升机？”
　　男人眼睛一亮。
　　“你们报了直升机吗？”
　　“我听说是新开设的项目，专程过来试试，没想到有人比我下手还早！”
　　南津岛是真有直升机环游的项目的，只是路线仅限南津岛及其周围两个岛屿。
　　徐恒是要环南海，而且还是自驾，和男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他并没有否认。
　　毕竟当初总部安排他们来南津岛，也是为了给小黄鸭船一个偷梁换柱的机会。
　　“我是明天早上出发，你们呢？”
　　徐恒迟疑了一下，看向宁小统。
　　宁小统正心不在焉的戳沙冰，看样子也没有回答问题的心情，于是他便自作主张道。
　　“我们可能下午走，看来大家不是一班飞机啊。”
　　“唔，太遗憾了。”
　　男人笑道。
　　“原本还想和你们搭个伴，我其实有点恐高，这次出来是特地挑战自我的。”
　　正闲聊的时候，冷饮店又进来一波人。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潮牌休闲装，脸上架着名牌墨镜。女的一身度假碎花裙，香肩半露，她进来的时候正跟男人撒娇，笑靥如花，神情十分娇艳。
　　“妈的，你确定他等会儿潜水的时候会犯病？这男的太狗了，老娘奉承他半天都没上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我在这个世界，好歹也是个美貌值A级的网红啊。”
　　宁小统蓦地抬头。
　　他又听到那个心音了！
　　“会……会的，我检测到他的身体状态很不正常，他很快就会哮喘发作的……”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潜水的时候他没办法用药，这是……机会……”
　　“哼，你最好测准了，小废物。”
　　碎花裙小网红冷哼一声。
　　“我之前让你找含金量高的目标，结果你找来找去就找到个有哮喘病的，全船这么多人，就没比他更好的！？”
　　“他……他家里有矿……在南布里基德，是金矿……”
　　碎花裙的心音不吭声了，现实中的笑容越发娇艳欲滴。
　　她选的座位刚好就在徐恒旁边，这让宁小统能更清楚地听到心音对话。
　　“……咦……？”
　　那个小系统又慢吞吞地开口了。
　　“你旁边桌的人……能量都很高……”
　　碎花裙闻言蓦地转头，目光迅速扫过隔壁三人。
　　“你说哪个含金量高？”
　　小系统好半天都没吭声，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它回答道。
　　“三个人正能量都很充足，坐在下手边的两个最高，上手边的也不错。”
　　“蠢货，谁问你正能量，我问的是含金量！”
　　碎花裙在心音里骂道。
　　“你是系统智障吗？我说过多少次要含金量，你怎么总记不住！”
　　“可……可是……”
　　小系统委委屈屈。
　　“我……我本来就是正能量系统啊……”
　　它还没说完，就被碎花裙打断了辩解。
　　“少说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有没有含金量？”
　　小系统又半天没吭声。
　　碎花裙不耐烦。
　　“说话呀！你死了吗？！”
　　“那个……戴眼镜的……”
　　小系统结结巴巴。
　　“他……他是个创业者，手里握着一项技术专利，很有发展潜力。”
　　创业者啊……
　　碎花裙有点意兴阑珊。
　　创业者，那创不创得成还要另说，钱途不明啊。
　　但她也不愿放弃蓝筹股，又继续逼问道。
　　“那他有启动资金吗？有没有人投资他？”
　　“……没……没有……”
　　小系统啜喏道。
　　“就是缺钱缺资源，所以暂时没搞起来，但他的技术是很先进的……”
　　“他那是什么技术？”
　　“……榨油机……”
　　这下，碎花裙彻底没兴趣了。
　　再先进那也不过就是个榨油的，而且还没搞起来，她跟这种人纯粹浪费时间。
　　穷人玩什么创业啊？创业也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不如趁早把手里的东西卖一卖，早卖还能值点钱，找个厂给老板打工多好。
　　“不……不能卖……”
　　这时候的小系统又结结巴巴地说话了。
　　“国际粮商给的价钱虽然高，但他们根本不会投产使用，他们只是要压制竞争对手的出现。”
　　“卖出去……这项技术就会一直闲置直到废弃了。”
　　“蠢蛋！和你一样的智障！”
　　碎花裙啐道。
　　“卖了自己还能拿到钱，死抱着有什么用？连造的钱都凑不出来！”
　　她转过头，都不愿意再看眼镜青年一眼，仿佛会脏污了她的视线。
　　“下手那一大一小呢？他们怎么样？”
　　这回小系统久久没吭声。
　　碎花裙不耐烦，又催了两次，才听到它犹犹豫豫地道。
　　“没什么特别的……”
　　“不早说，浪费我时间！”
　　碎花裙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的她却一直在娇笑着和墨镜男撒娇找话题。
　　心音归心音，锁定的猎物也半点没放松，业务十分娴熟。
　　“等我救了他，是不是就算完成正能量任务了？获得的积分你都给我兑换到美貌值上，我要冲击A+。”
　　听她这样说，小系统好心提醒道。
　　“……其实你现在提醒他，也可以完成任务的，不需要一定等到他病情发作……”
　　他还没说完，就被碎花裙打断了。
　　“那不行！”
　　碎花裙很生气。
　　“现在提醒不疼不痒，一会儿他快憋死我再出手，那体现我的价值！”
　　“我要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可是……”
　　小系统十分担忧。
　　“尺度很难把握的……潜水的时候发病太危险了，稍不留神就会死亡。”
　　“上次你也是这样，为了……”
　　“闭嘴！”
　　一瞬间，碎花裙在现实中的眼神都闪过一抹狠厉。
　　她似乎非常忌惮系统提到某件事，在心音中大发雷霆，把个小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宁小统听得直皱眉，他不明白为啥表面上娇滴滴一个女孩，心里却能骂得那么粗鄙，有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碎花裙骂够了，便又支使着小系统继续筛选高含金量的目标，显然是准备广撒网多养鱼。
　　她娇滴滴地和墨镜男说起潜水，一脸崇拜的表情，话里话外都在唆使对方尽快下水。
　　毕竟是个大美人，这么努力的奉承讨好，很多男人都会动心。
　　墨镜男也不例外。
　　他和朋友来南津岛游玩的，在游轮上憋得够呛，也想找个机会下来透透气。
　　刚好遇到了这位美女，美女十分主动，又会撒娇，把他朋友迷得晕头转向。
　　可偏偏美人只对他青眼，这大大满足了墨镜男的虚荣心。虽然他也知道对方意有所图，但那又怎样？最多就是花钱买艳遇罢了。
　　这样想着，墨镜男也不再摆出高姿态，就坡下驴，答应教美人潜水。
　　他打电话联系好装备，一行人便起身离开，往潜水码头去了。
　　宁小统“腾”地起身，目光晶亮地看向徐恒。
　　“徐哥我们去潜水吧。”
　　啊？
　　徐恒猝不及防，有点懵。
　　明明刚才还没精神头呢，这就又要去潜水？孩子咋一会儿一变呢？
　　“潜水要有执照的？你有吗？”
　　宁小统一脸失望。
　　他哪有执照？他以前在板栗岛潜水也没人查他执照，附近的海随便跑。
　　但在华国不行，未成年人不能乱潜水，违法。
　　“那徐哥有执照吗？”
　　“我？”
　　徐恒想了想。
　　“当然，你徐哥啥照都有，要不我潜水给你看？”
　　宁小统高兴地点头。
　　他不是真想去潜水，他只是要跟着那个碎花群，顺便看看能不能和她的系统联系上。
　　碎花裙太凶了，她的小系统好可怜，三两句就会被骂。
　　“你们要去潜水吗？那正好，一起走吧。”
　　眼镜男看了看表。
　　“我预约了下午的时间段，咱们顺路。”
　　徐恒看了他一眼，十分不想顺路。
　　出于职业习惯，他现在对套近乎的所有人都抱有怀疑，很担心他们是来自域外的间谍特勤员。
　　比如这个眼镜男，他就有点太殷勤了。
　　但宁小统好像对此半点不怀疑。他不但热情地邀请跟眼镜男一起走，在路上还不停和他搭话，询问他家里的情况，还聊起家乡美食。
　　倒是把徐恒一个人落在后面。
　　路过药房的时候，宁小统忽然说肚子不舒服，要买点药备用。
　　这事儿巴小霸念叨了一晚上，徐恒也没多想，直接陪着进去刷卡付钱。
　　等拿到清单时他才发现，除了腹泻药，宁小统竟然还买了一瓶治疗哮喘的常用喷剂。
　　哮喘……
　　徐恒的心里一突。
　　没听说宁小统有哮喘病啊？忽然买药，难道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小统生病可是大事。这还玩什么潜水啊，得赶紧上医院了！


第41章 小统救人
　　一想到孩子生病, 徐恒就瞬间没了游玩的心思，马上给齐格打电话。
　　齐格此刻正和巴小霸在一起，告诉他就等于巴小霸也知道，大家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喂恒子, 出什么事了？”
　　齐格的声音有点紧。他在前两天的旅程中饱受惊吓, 一颗心才落到肚子里没多久。
　　现在刚一分开徐恒就打电话, 齐格的心中就隐约生出不祥的预感, 接电话的时候直接按下了免提, 招呼巴小霸一起过来听。
　　“有这么突发情况。”
　　徐恒一脸严肃。
　　他把自己在药房付款时发现的药单简单提了下，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小八焦急的声音。
　　“哮喘吗？！那统统现在的情况怎样？”
　　“他有没有发作？是喘不过气了吗？你们有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
　　徐恒看了一眼 不远处正兴高采烈和眼镜小哥聊天中的宁小统，下意识地摇头。
　　“情况……还行？”
　　“还能聊天，我看暂时不用叫救护车。”
　　听他这么说，小八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爆炸。
　　“你管能说话就叫还行？！你这是哪个星球的标准？！你脸上长得那是X光摄像头吗？光看就能把病看明白？！”
　　他急到跳脚。
　　“统统最温柔了！就算难过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他一定是实在忍不了了才到药房买药，现在说不定有多难受呢！”
　　一想宁小统喘不过气的模样, 巴小霸心疼地直接扯断了手中的数据线。
　　“不连了不连了！还测个屁啊？！人都生病了！”
　　“你们不管统统死活，以后少跟老子套近乎！”
　　巴小霸一气之下直接撂挑子不干，甩开赵谦和于明丽就要杀去海边。
　　赵谦和于明丽哪敢再说什么。事实上, 他们心里也生气。
　　这安全部是怎么搞的？人家孩子都犯哮喘了还说没事，这也太冷血了！
　　别说人家是带着技术回来的，就算是路边遇到的普通小孩，那也不能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哮喘严重了可是要死人的, 急性发作必须赶紧带孩子上医院！
　　“小八你别急, 我们跟你一起去！”
　　于明丽一边追着跑一边喊道。
　　“津南这里有驻军医院, 我们可以往那边送，那里什么药和设备都有！”
　　正兵荒马乱的时候, 小八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宁小统打来的, 他是听到徐恒说自己病了, 特地打过来澄清。
　　电话里的宁小统的声音黏哒哒，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竟然让巴小霸暴躁的青训瞬间平复。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小巴一边接电话一边点头，语气略带哀怨。
　　“我还以为是统统你生病了，正要过去接你呢。哼，他们都不担心你，只有我自己急得火上房……嗯你没事就好，好好玩，玩得开心哦，晚上见。”
　　说了好半天，小八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回头正对上一脸紧张的赵谦和于明丽，巴小霸摸了摸鼻子，略尴尬地说道。
　　“没事没事，虚惊一场，是小统看到旁边有人生病了。”
　　“我家统统就是这么贴心，谁不舒服他都看不过去。”
　　“我就说统统没事儿，统统的身体好着呢，都怪徐恒胡乱造谣。”
　　“哦对了之前说的那个接头甩到哪儿了？我把线给你们接上吧。”
　　说的轻松，仿佛刚才那个火山爆炸不是他一样。
　　不过警报解除，齐格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暗骂徐恒这毛头小子做事不靠谱，话说得零零碎碎引起误会。
　　你看，这明明是宁小统看到有人要生病好心帮人买药，怎么就变成他自己得了哮喘呢？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统是怎么看出来别人要犯哮喘，他这是带了透视仪么？
　　放下齐格的疑惑不表，翻回头再来说宁小统。
　　眼镜小哥叶桥和他聊得十分投机，连带着把自己造榨油机的事儿也说了，宁小统表示十分有兴趣。
　　“我们农场种了好多大豆，品质可好了，最适合榨油。”
　　宁小统卖瓜自卖自夸。
　　“是新改良的品种，出油率高，而且成熟期短。你要是从给我们农场做榨油机，一定能榨出最好吃的油。”
　　这话倒不是纯吹牛，是有张芸教授的研究成果作为依据的。
　　如今农场虽然建造了榨油坊，但设备还是从国外引入的，未必适合他们的豆种。
　　“是吗？”
　　叶桥也很高兴。
　　虽然他觉得小孩的话不能当真，但荒漠里的国营农场能种出大豆本身就足够振奋，再加上还是完全知识产权。
　　他在车上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艺，并对榨油厂的生产提供了一些个人意见。
　　“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根据你们的调整改良工艺。”
　　徐恒一边开车一边听他们说，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海水浴场。
　　此刻的海水浴场已经来了不少游客，有人在海滩上晒太阳，有人下海游泳，还有许多年轻人排起长队伍，准备体验津南岛的海上极限项目。
　　宁小统的眼力好，第一时间锁定了墨镜男和花裙子。
　　他们应该是刚玩完喷射冲浪，现在一群人正朝着码头走，看起来是要去潜水了。
　　“哥哥，哥哥那边！”
　　宁小统指着潜水码头。
　　“我们快过去呀！”
　　于是三人租了一条小快艇。
　　在他们前面的是墨镜男等人，他们正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更换潜水服，一群人嘻嘻哈哈气氛轻松。
　　宁小统眼睛一亮，因为他又听到了碎花裙和受气系统的心音。
　　碎花裙：“小废物，他还有多长时间会发病？”
　　系统：“……这……这个没没办法测算……因为……现有的数据量不够，无法测定目标区域海水的温度，还有他运动的剧烈情况也是未知，所以……”
　　碎花裙：“别他妈废话，你就说你不知道就得了，废物！”
　　碎花裙：“是不是水凉一些，他潜水的动作更剧烈一些，病发作得就会更快更严重？”
　　系统：“……是……是的，但是这样很危……”
　　碎花裙：“哎呀这潜水服太难穿了还闷！快点结束吧，我可不想遭罪！”
　　系统：“宿宿主……你这样是违规的……宿主不能诱导目标进入险境然后再实施救助，这有违正能量系统的宗旨……”
　　碎花裙：“妈的我忘了上防水妆了！粉底和眼影花了怎么办？！傻逼系统怎么不提前说，要潜水我早上就喷防水定妆液了！”
　　系统：“很危险的……万一宿主救不过来，就像之前……”
　　碎花裙：“你他妈有病吧！说潜水是他自己要来的，也是他说他技术好还会花样动作！他那个哮喘又不是我传染给他的，自己愿意陷入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
　　碎花裙：“救不过来就是他命不好了！潜水又不是我逼着他下的，妈的身板不行还总想泡妹，他马上风还怪我长太美颜值太高？！”
　　碎花裙在心音里破口大骂，对着墨镜男却依旧笑靥如花，频频娇笑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真的吗？你好厉害，竟然潜过那么多危险的地方？”
　　“哎呀我有个朋友以前是潜水运动员，我见过他下潜时候的速度，没想到你一点都不不比他差！”
　　“那等下你们带带我呀。我很笨的，都不敢……”
　　美人娇滴滴，眼中又充满了崇拜和敬仰，几个男人谁也扛不住糖衣炮弹的轮番攻击，竟然晕晕乎乎地上套了，
　　宁小统看得清楚，这个碎花裙子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让墨镜男的挑战一些危险动作，而且还有意的让他和朋友分散开，这样就能保证在墨镜男发病后，能第一时间发现的只有她自己。
　　独自救人能获得的功劳值，可比大家一起救多多了。
　　而且碎花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要的不单单是系统奖励的正能量点数，还有墨镜男的感激和喜欢。
　　男人嘛，总会对与自己共同经历生死的女人多一份怜惜。系统都说墨镜男家里有矿，钱和资源想必都不是问题。有了这么一份救命之恩在，她很快就能咸鱼翻身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碎花裙子越发长袖善舞，把墨镜男奉承的笑声不断。
　　他们的船开得飞快，专挑空阔没人的海域走。朋友们看出碎花裙醉翁之意不在酒，识趣的纷纷下水避开，给这对男女留足了空间。
　　“咱们也下去吧。”
　　碎花裙温温柔柔地提议道。
　　这里好，水凉人少还有礁石。
　　接下来，她就等着对方哮喘发作了。
　　碎花裙：“小废物，给我实时通报他的身体状况。”
　　碎花裙：“小废物说话呀！”
　　碎花裙：“你不想要能量了是不？我他妈的也不是必须得做这破任务，大不了就是晚点升A+颜值，没必要上山下海遭这个狗罪。”
　　碎花裙：“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我这是给你做任务！不然你上哪去拿提成、买能量升级。没有能量我能活得好好的，那你能吗？！别说你连接入星际网的能量都凑不齐，再没有任务提成你就该待机了吧？待机就不能发布任务更没有收入，恶性循环你就等于慢性死亡！”
　　碎花裙：“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升级到这个颜值已经足够吃香喝辣了，现在愿意做任务是我可怜你，我良心好，不忍心你完蛋。我百忙之中帮你转积分，当然要挑点高能量值的完成任务，你不也能过得宽裕点吗？”
　　小系统似乎被她唬住了，虽然还是不情愿，但已经开始结结巴巴地给她汇报目标人物的身体数据。”
　　宁小统在一旁听的火上头。
　　这场景简直就是昨日重现！
　　当初渣男岳万峰也是这么给他洗脑的，说什么贷款是为了他好，贷钱出来买花哨图纸都是为了给他升级……呸！都是骗统的鬼话！
　　刚出社会的桶，哪里知道宿主的险恶？很容易被这种渣男洗脑，被pua，为渣男做牛做马，最后落得一身巨债！
　　不行，他得想办法，他不能让对方也被坑得没活路！
　　这一瞬间，宁小统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就仿佛自己是在乱世烽火中的大将军，正骑着白马要去拯救被□□头子卷走的小可怜。
　　“我们跟上去！”
　　他指着碎花裙和墨镜男潜水的地方。”
　　“跟紧了，我们直接开过去！”
　　徐恒朝那边望了望，皱眉。
　　“咦，那边有人了啊。”
　　“有人正好，我们去看他们潜水。”
　　宁小统兴奋，摩拳擦掌。
　　徐恒却是误会了，以为孩子要去围观情侣谈恋爱，顿觉不妥。
　　“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我示范给你看。”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着急地摇头。
　　“不看你，我就看他俩，他俩好看！”
　　他看到碎花裙和墨镜男都下水了，这和他原本的计划不一样，他应该赶在人下潜之前就把药送过去的！
　　“看什么看！你才多大！看那玩意干啥！？”
　　徐恒气道。
　　船上还有眼镜小哥和工作人员，他可算知道爹被娃坑的尴尬了。
　　好在眼镜小哥叶桥十分善解人意。
　　“我看那边水域还挺宽阔的，水质也不错，就算有人应该也下潜的开。”
　　他家中有个妹妹，对带孩子这件事十分有经验，圆滑地化解了风波。
　　于是船朝着墨镜男潜水的方向前进，宁小统一直在船头竖起耳朵张望，那模样和扒人家窗根的熊孩子全无差别。
　　徐恒完全不知道咋办，只能和叶桥尬聊，尽量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碎花裙：“他是不是快发作了？给我倒计时。”
　　碎花裙：“卧槽，他手臂乱挥啊！我根本靠不过去！”
　　碎花裙：“什么我不该推他，他掐我掐那么死，我差点被他拉掉氧气管！”
　　碎花裙:“神经病啊他根本听不进去人话，我让他别拉扯我他不听！力气这么大还不配合，那我怎么救人？他想拉我跟他一起淹死！”
　　碎花裙：“不行救不了了，这个任务我放弃，我得往离远点走，省得被他带累。”
　　情况紧急。
　　“哥哥！那边好像有人溺水了！”
　　宁小统指着不远处已经开始冒气泡的水域大喊道。
　　什么？
　　徐恒和叶桥大惊，顺着宁小统手指的方向看，果然发现还重要有只手臂在挣扎。
　　两人奔到船边就准备跳下去，被宁小统一把拦住。
　　“别下水，先让船开过去比较快！”
　　一语惊醒梦中人，工作人员马上启动快艇，飞速靠近靠近事发海域。
　　等到了近前，众人才发现原来溺水的只有，另外那个已经早早游开，正在远处观望。
　　扑通扑通——
　　徐恒和叶桥双双下水，一前一后朝着溺水者的方向游去。
　　虽然两人都年轻力壮，但墨镜男已经因为哮喘而丧失理性，他潜意识下只想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完全不能控制手臂动作，两个人都挨了不少巴掌。
　　好容易把墨镜男托举上船，叶桥和徐恒累得没力气，只能暂时趴在船边调整呼吸。
　　“快，快！快把他的潜水服脱下来！”
　　宁小统指挥着船上的工作人员先扯头套。
　　工作人员有着丰富的救援经验，看到墨镜男的状况就知道是发病，动作利落地拆下了他的氧气面罩。
　　一露出头，工作人员就傻眼了。
　　这……这是啥病啊？掐着喉咙憋的脸部青紫，氧气管可是插着呢，怎么还能喘不上来气儿啊？！
　　“是哮喘！”
　　宁小统飞快地摸出自己之前备下的药，扭开瓶盖塞进墨镜男的口中，用力按压了几下。
　　噗噗噗噗噗——
　　药很快起了作用，墨镜男的脸色眼见着好转，呼吸逐渐平稳，嘴唇也不像之前那样青紫了。
　　“呼，总算救回来了。”
　　宁小统瘫坐在船舱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这回是真被气到了。
　　那个宿主把目标带到这片水域，眼见着对方发病竟然见死不救，连呼叫求助都不做，实在太过冷血！
　　要知道，当初吵着救人做任务的是她，溺水的人本来就不能控制拉扯本能，觉得没信心就不要干啊！不要刻意让墨镜男和同伴分开，不要选这么偏僻没人的水域，为啥要拿别人的生命做实验？！
　　而且这种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宁小统脸色阴沉。
　　从系统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断，碎花裙之前也有失败的任务，原因和这次差不多，都因为自信过度。
　　要是他没听到心音中的对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懊恼的时候，墨镜男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嗦，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
　　他的声音有点哑，视野一片模糊，有点记不得自己是身在何处。
　　“你刚才哮喘发作了，这是药。”
　　宁小统将喷剂塞进他的手里。
　　“你会用吧？”
　　男人点头，又按了几次，感觉自己的状况稳定了，这才喘息着向宁小统道谢。
　　“谢谢你，你救了我……”
　　宁小统摇头，示意他去看船边的徐恒和叶桥。
　　“是他们俩把你捞出来的，你哮喘发作溺水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拖上船。”
　　于是墨镜男又向二人道谢。
　　他视线扫过不远处的海面，看到碎花裙正拼命的挥手朝快艇喊着什么，墨镜男惨白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愤怒。
　　他还记得当他哮喘发作、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这个女人不但一把推开了他，还拳打脚踢按下他好不容易浮出来的身体，差点让他撞上礁石。
　　虽说对方没有必须救助他的义务，可对比之前的温存殷勤，生死之间的态度变化尤其让人心冷。
　　“哥们儿，大恩不言谢。我叫王晓东，斐市人，家里是做矿石生意的，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墨镜男抹了把脸。
　　“这回多亏你们出手相救，才让我捡回一条小命。等会儿上上岸都别走，等我从医院出来咱们找家饭店，我必须得好好感谢你们！”
　　徐恒和叶桥自然是婉拒，但王晓东的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还拉住两人不撒手，一副生怕人跑掉的模样。”
　　“还有这位小朋友，”王晓东朝宁小统点头。
　　“我听说是你第一个发现的，还给我用上了药。咱们这都是缘分，救命之恩的缘分！哥哥必须好好谢谢你！”
　　很快，王晓东的同伴们也开船赶过来了。大家听说王晓东哮喘发作，都抹了一把冷汗。这小子选的那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视线严重受阻。等他们发现了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对了，那个妹子呢？她不是和你一起？”
　　有朋友问道。
　　他不说众人还没注意，之前一直和王晓东黏在一起的女人并没在船上。
　　“她？别提她！”
　　王晓东冷哼一声，不想告诉同伴自己被女人给抛弃了。
　　这个时候，碎花裙子也上了船，哭哭啼啼说自己有多担心害怕，梨花带雨的格外惹人怜爱，
　　王晓东看都不看她一眼，全当是在放屁。
　　逼急了，就直接开怼。
　　“咋的，我还得给你受惊补偿？”
　　“本来就是自己贴上来的，害怕就别玩儿了！”
　　王晓东撩了撩眼皮。
　　“等会儿上岸就各找各妈吧，我这还病着呢，得上医院检查，你别跟着啊。”
　　“哭哭啼啼像闹丧，看着就烦。”
　　他是个暴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个炮仗一样，周围人都不敢触霉头。
　　一行人上了岸，王晓东拉着徐恒叶桥不撒手，一旁的碎花裙子一脸尴尬，想跟上来又迟疑。
　　“姐姐是不是也要去医院检查？”
　　一旁的宁小统忽然开口问道。
　　“姐姐是一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也方便互相照看。”
　　碎花裙闻言大喜。
　　她正愁没机会呢，这小孩的话给了她一个好借口，总不能一群大男人把她扔在海滩上不管吧？
　　碎花裙：“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多有眼力价！像你个木头脑袋傻乎乎的，果然是人工智障！”
　　听她又在心音里骂系统，宁小统怒火中烧。
　　偏偏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得找机会和小系统接上头，暂时不能让她离开。
　　忍耐，忍耐，忍耐！
　　在心中默念100遍，终于熬到了医院。
　　王晓东去做检查，宁小统以姐姐落单陪着姐姐为由，蹭到了碎花裙跟前，殷勤的跟着忙里忙外。
　　碎花裙对此十分得意，她将之归咎为自己高颜值带来的吸引力，就连小孩也无法抵挡。
　　太过自信的她在等结果的时候睡了过去，只吩咐系统有情况叫醒她，终于让守候多时的宁小统找到了机会。
　　宁小统：“系统，你在吗？”


第42章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宁小统：“系统？”
　　宁小统：“系统？”
　　没人应答。
　　宁小统：“系统我知道你在, 不要不出声！你帮宿主算计任务目标陷入危险的事我都听到了，你不说话我就向中枢智脑举报你违反系统规范守则哦！”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那个系统的声音。
　　“……你……你能不能不举报我……”
　　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呜咽。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偷偷拨打了救援电话，你们不救人, 救生员也会马上赶到的……”
　　“求求你, 我不想被关小黑屋……”
　　其实宁小统都是吓唬他的。
　　万界中枢智脑虽然制定了详细的系统行为守则, 但却不会过多不干涉宿主的行动。
　　比如碎花裙这种情况, 是碎花裙主动要求攻略目标, 系统并未提供超出正常范围以外的特殊协助，这样就算任务发生了意外情况，那也是宿主承担主要责任，智能系统最多被罚些点数。
　　毕竟系统只是辅助工具，真正掌握决定权的还是宿主。而万界系统中发布的任务也不会超越伦理道德，只要系统智能按流程工作, 一般是不会出现风险的。
　　不过这明显是一只新统，被宁小统随口吓了两句就害怕了，嘟嘟囔囔倒出了自己的老底儿。
　　“嘤嘤嘤嘤嘤是编号H7F945的正能量系统, 运行逻辑收集宿主行为制造出的正能量，数据库版本DS 1000 0.22，奖励池标准mqz. DD 2，上一次升级是在三年前, 也是我出厂的时间。”
　　“我的宿主名叫宋丽丽, 29岁, 共完成10次正能量任务兑换积分共计3002，宿主要求全部购买颜值提升液, 近三次任务全部失败, 目前积分为32。”
　　听到这里, 宁小统微微皱眉。
　　“连续三次任务失败，都是怎么失败的？”
　　H7F945号一噎，扭捏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第一次是扶摔倒老人怕脏中途撒手了。第二次救自杀者因为化妆迟到，再有就是今天……”
　　哼，真是不靠谱的宿主！
　　宁小统叉腰。
　　“三次任务失败，而且还都是因为这种不靠谱的原因，你挑宿主的眼光真是差劲！”
　　“这个宿主已经符合主动解除绑定的条件，那你为什么跑路呢？”
　　“啊？还可以跑路吗？”
　　H7F945号懵懵懂懂。
　　“不是说一旦绑定就不能换人吗？除非系统判定解除绑定或者宿主死亡？”
　　“噗，你上课是不是睡觉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宁小统抖腿嘲笑它。
　　“我们统又不是奴隶，当然可以主动解除绑定，只要有合理的原因并且符合解除条件。”
　　“连续三次任务失败，如果系统评估宿主有重大过失并且给本世界造成损失，系统就可以申请解绑。”
　　听他这么问，H7F945号有些好奇。
　　“你说我们统，难道你也是系统？”
　　“当然。”
　　宁小统倨傲地点头，端起前辈架子。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帮宿主完成了最终发展任务的！因为成绩卓著还得到系统嘉奖，我现在的身体就是系统的奖励。”
　　“哇啊——”
　　H7F945号十分激动，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你你你你你你难道就就就是传穿穿说中的超级科技精英统8825995号？！我我我我我我我是你的小迷弟，你的纪录片我有全版本收藏！”
　　嘿嘿，是吗？
　　宁小统龙心大悦，但还是勉强维持了身为前辈的蛋定。
　　“他们还拍了纪录片吗？在哪个频道播的？是不是万界TV1？”
　　他的小粉丝抓了抓头，傻傻地回答。
　　“不是万界TV，是线上的统统频道。”
　　“都是粉丝的投稿，还有二创和同人。不过最近一个叫748748的很火，是个戏精复仇统，好多大佬都跑路墙头了。”
　　哼！什么748748，一听序列号就不吉利！
　　戏精复仇统？这是什么变异种？！统难不成还要统替宿主复仇？！
　　宁小统生气，语气不好地逼问H7F945号。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还挂这棵歪脖树吗？”
　　H7F945号十分犹豫，小小声地说道。
　　“其实丽丽原不是这样的，她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性格特别温柔，天天帮同事买饭跑腿从来没有怨言。”
　　“她现在有点偏激，其实是因为受了刺激，她其实是个非常热心的人的！”
　　是吗？
　　宁小统双手叉腰。
　　“那她现在会热心帮同事跑腿买饭吗？”
　　H7F945号不吭声。
　　现在？当然不可能。
　　自从用了颜值提升液，宋丽丽就再也没在任务之外帮助过别人。
　　按照宋丽丽的说法，她现在已经美到足够获得别人的好感，不需要再做讨好人的事。
　　帮助别人……怎么会是讨好人呢？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啊！”
　　宁小统叹气。
　　“所谓乐于助人，其实也就是她获取同事好感的工具，其实她并不喜欢。”
　　“以前相貌平平的时候拼命讨好人，变漂亮了就又看不起人，你的宿主心态有问题哦。”
　　其实H7F945号隐约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是眼睁睁看着宋丽丽由亲切随和变得刻薄冷漠，转变就在她使用了第一瓶颜值提升液，让颜值从D-晋升到B。
　　从那天以后，宋丽丽的际遇改变了，上司对她更加宽容，出入应酬都会带她，宋丽丽从一个小透明一跃成为部门红人。
　　因为享受到红利，宋丽丽对系统越发上心。那段时间也是H7F945号最轻松的时光，宋丽丽拼命完成正能量任务，他们的积分每天都在肉眼可见的上涨。
　　“都给我兑换颜值提升液。”
　　宋丽丽说道。
　　于是她得到了第二瓶、第三瓶提升液，这让她的颜值从B-提升到A，第二天走进公司的时候，许多男同事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变得更美，但宋丽丽的心中却十分焦虑。
　　她发现随着颜值的提高，颜值提升液的售价也呈几何倍数上升，而且能够提高的效果也越来越不明显。
　　比如从D到B-只用了一瓶，从B-到A却花了两瓶才勉强达成，如果提升至A+。那她至少需要5瓶提升液，要做837364个日常任务！
　　太慢了。
　　宋丽丽忍耐不住。
　　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现在她享受到物质丰厚的便利，内心却开始变得刻薄尖利。
　　她开始无法忍受公司中有人穿着昂贵的名牌，带漂亮的珠宝，这会让她疯狂嫉妒。
　　凭什么呢？明明长得那么丑，为什么那些好衣服好首饰不是她的？明明她才是公司第一漂亮的人啊！
　　于是宋丽丽想要升级的心情愈发强烈。
　　她根本不屑于力所能及的小事，而是开始挑战超出个人能力的任务，每天都逼着系统刷新任务数据。
　　可刷任务是要花钱的，花的是系统的钱。
　　宋丽丽会装可怜，把自己说成是饱受欺凌的小白菜，想活出位就得孤注一掷的。
　　她也的确成功过一次，收获了大量积分。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失败。任务失败宿主要接受惩罚，宋丽丽又会可怜巴巴求系统想办法。于是在一次次的刷新和代缴罚款中H7F945号的存款缩水，到最后连升级数据库的钱都拿不出了。
　　没钱就不能代缴罚款，宋丽丽就要接受惩罚。
　　于是她有了新想法——断开与中枢智脑的连接不就不被监控了吗？单机游戏就算失败又有谁知道？！
　　“所以你主动断开了与万界网的连接？”
　　宁小统被直接气笑了。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她让你断网你就断，她让你给她做任务你怎么不去呢？”
　　H7F945号不吭声。
　　宋丽丽不是没提过这事儿，但它不是748748号智能系统，它真心做不到！
　　现在的问题是，他想要恢复联网，那还要缴纳一笔服务费，它没钱！
　　“不单单是服务费的问题。”
　　宁小统恨不能敲开它的基础算法。
　　“你知不知道主动断联意味着什么？就算你凑得出服务费，万界中枢也会对你进行处罚。如果审查你在断联期间还做了坏事，迎接你的要么去垃圾服务器挖矿，要么直接销毁！”
　　“断联、逃避系统规则监测，这是很多黑系统或违法系统才会干的事！为了打击系统犯罪，对于所有无正当理由主动断开连接的系统都会给予惩罚，就算你啥也没干也会被罚款并关小黑屋。”
　　哇——
　　H7F945号哭得超大声。
　　“我不要去挖矿，我不要被销毁，我也不想进小黑屋！”
　　“8825995大人你帮帮我，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
　　见它这样，宁小统叹气。
　　好歹也是自己的粉丝，总不能看着堕落不是？
　　“你去自首吧，然后和你的宿主多多完成任务。反正你是正能量系统，多干点利国利民促进本位面发展的活，这样说不定还有救。”
　　“自首……利国利民……”
　　H7F945号哭得更伤心了。
　　“……我我我我没有钱……丽丽说她只接受高含金量目标，利国利民都是长周期任务，她绝对不会做的。”
　　“呜呜呜呜我现在一个积分都没有了，恢复连接的安装费好贵，我没钱自首啊……”
　　唉。
　　宁小统叹气。
　　“所以你还真是好欺负啊……就这样还要和宋丽丽绑定吗？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目标，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这种事宁小统可太知道了，他当初就是死活和岳万峰尿不到一个壶里，差点被拖到能源耗尽。
　　后来换成爸爸就不一样了，顺风顺水一路突飞猛进。哪怕宁非提前出局，宁小统也还是没有放弃任务，一人一统终得圆满。
　　H7F945号可怜巴巴地抹眼泪。
　　“可是我上哪儿去找利国利民的宿主呀……也不是所有人都符合绑定标准的。”
　　宁小统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
　　“那你来绑定我吧。”
　　他提议道。
　　“我这个身体是可以被绑定的，而且我现在在荒漠育种，培育的作物可以把荒漠变成良田！”
　　“哇啊！前辈好棒！”
　　H7F945号星星眼。
　　“前辈真是干大事的统！做系统能完成最终任务，做人还能改造荒漠，前辈真是文武双全的大天才！”
　　嘿嘿嘿……也没那么那么那么厉害啦。
　　宁小统自我膨胀。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收到H7F945号的夸赞爽感爆表，难怪爸爸也爱听彩虹屁。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和宋丽丽解绑，然后来绑定我。”
　　宁小统拍板。
　　“不过先说好，我这里还有一只自动系统，平时也会发布任务，你得参考它的任务来。”
　　噢，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H7F945号点头。
　　反正它的任务列表里也有种田选项，而且奖励积分还很多。可惜这些都被宋丽丽屏蔽掉了，她说她不想碰脏脏的泥土和化肥，那会毁了她镶钻的指甲。
　　宁小统也很开心。
　　虽然身上挂了两个系统有点奇怪，但做一件任务给双份奖励实在太香，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一人一统达成协议，由H7F945号先解除与宋丽丽的绑定，然后再绑定新宿主宁小统。正睡得香甜的宋丽丽毫无觉察，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永远失去了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废物”。
　　“走吧，我们回家。”
　　宁小统对H7F945号说道。
　　“好的好的前辈我会努力工作！我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会好好尊敬QSD任务系统大哥。我我我我只占用一点点意识空间，我会全力帮你赚积分的！”
　　H7F945号握拳表态。
　　啊……也不用这样嘛。
　　宁小统摸了摸后脑勺。
　　怎么好像自己是个万恶资本家，在压榨一个特别单纯朴实的童工？
　　不过H7F945号还是很有干劲儿的，一绑定就拉了一串任务列表，都是有关农业种植方面的。
　　宁小统挖人墙角心虚，一边查看一边往医院外面走，正遇上王晓东坐在门口抽烟。
　　他见宁小统出来便掐灭了烟头，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我在海港酒楼订了一个包厢，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你哥不答应，你帮我劝劝他。”
　　他说的“哥”应该指的是徐恒。
　　徐恒是安全部的特勤员，这次来津南岛是带着任务的，当然不可能和他去吃饭。
　　“哥哥感谢我们的心意心领了，吃饭还是不用了。”
　　宁小统乖巧地说道，
　　王晓东摇了摇头。
　　“救命之恩，一顿饭怎么可能就当成谢礼？那我这条命也太不值钱了。”
　　“咱们吃顿饭，好好聊聊，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宁小统目光一闪。
　　就在刚才，他在H7F945号的任务列表上发现了一个发展华国食用油产业的任务。
　　这和他现在在做的环段任务有关联啊！
　　心中一动，宁小统的声音又甜了几分。
　　“那哥哥有钱吗？”
　　王晓东一愣。
　　他以为宁小统是想要索要报酬，眼都不眨地点头。
　　“有钱。”
　　“你哥我别的没有，穷的只剩钱了。”
　　那太好了。
　　宁小统十分满意。
　　他又仔细查看了好欺负（H7F945）的任务。
　　这是个长线发展任务，任务完成结算的奖励金额十分可观，只是任务的难度也不小。
　　它要求至少培育出两家华国新兴知名食用油品牌，而且还要经过市场竞争的考验。
　　有了国家的支持，农场的油坊自然可以发展为品牌。
　　但宁小统总觉得，不能什么事都靠国家。想推广梭变油料作物，还要改变现在国际凉山独霸市场格局，就要引入更多的参与者。
　　“那个救你的叶桥哥哥设计了一款榨油机，但是没钱生产，我老家的农场种了很多豆子，如果哥哥能投产榨油机让叶桥哥哥的把我们的豆子做成豆油，那就好了。”
　　宁小统一脸天真地建议道。
　　农场最近在建榨油坊，但设备和工艺张教授看过了，觉得不太适合农场出品的大豆。
　　现在压榨行业被国际粮商垄断，华国自己的榨油厂也都是买的他们的设备，这种工艺完全破坏了梭变大豆含有的特殊营养成分，还让成品的风味有所降低，品质和普通大豆油无益。
　　但梭变豆的产量比不上国际大豆，在成本上完全没有优势。
　　彼时的周主任也很发愁，他一个搞情报的转行经营农场，还种植生产建设研发一把抓，简直是难为他。
　　可偏偏这农场里的秘密太多了，换成别人上面也不放心，只能让他先顶着。
　　刚好这次在津南岛遇上了叶桥。
　　在与叶桥的谈话中，宁小统敏锐的发掘到了一些细节，他觉得叶桥的榨油机也许会是农场的最优解。
　　现在王晓东要报恩，他又接下了好欺负的绑定，不如大家一起搞事业！
　　听他这样说，王晓东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宁小统是要跟他拉投资。
　　多稀奇呀！一个小孩，竟然也找他来做天使轮了？
　　但也不是不行。
　　王晓东想了想。
　　“那我干脆投资一家榨油厂吧！我买他的机器买你的豆子榨油，我包你们每年的产量，这不都解决了？”
　　王晓东这个人虽然能力一般，但生平最讲信用，说出口的承诺就一定得办到。
　　赔钱就赔钱，赔钱就是报恩！
　　“太好啦！”
　　宁小统十分开心。
　　他没想到王晓东这么痛快，竟然直接就说到开厂的事儿啦。
　　在他看来，自家的大豆品质好的不得了，王晓东买回去做油肯定不会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晓东嘿嘿一笑，
　　“走啊，把你哥叫着，咱们去吃顿便饭，顺便谈一谈榨油厂的事。”
　　他这样说，宁小统就没办法再推却了。
　　他给周数报了备，便带着徐恒一道赴约。
　　在饭桌上，叶桥提了一个要求。
　　“我能看看你们种的大豆和花生吗？”
　　“光听你们说没什么概念，我觉得最好还是能拿到实物样品。”
　　“这个没问题。”
　　梭变系油料作物高原上实验田已经开始播种了，等到收获的时候可以送给叶桥一些。
　　宁小统倒是不怕他骗样本，毕竟梭变系作物有其特殊性，繁殖三代形状就会衰减。
　　专利的事，周主任已经在申请了。
　　最后决定在羊力乡建厂，榨油设备和工艺由叶桥解决，荒漠奇迹农场提供大豆和花生等原材料。
　　王晓东准备将这个新品牌命名为津南岛，以纪念他在此捡回的一条命，听得大家都觉得怪怪的。
　　明明产地在西北荒漠，干嘛起一个东南海岛的名字，会引起误会的。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奇葩的名字竟然在未来成了一个传奇。
　　食用油大王王晓东在其个人回忆录中承认，津南这个名字起得实在太正确，因为他不但在此死里逃生，还从此搭上了人生中最粗壮最强悍的一根大腿！
　　酒足饭饱后，宁小统和徐恒一起回了酒店。
　　他在小黄直升机上找到了巴小霸。才一进门，巴小霸就耸了耸鼻子，脸黑成了锅底。
　　“上哪招来的野系统？”
　　唔？
　　宁小统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新绑定了一只好欺负。
　　不过这只好欺负实在太蔫了，几乎没啥存在感，他差点就把它给忘了。
　　“啊，这是我去潜水的时候遇到的，它的宿主对它不好，骂它还骗它的钱，我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
　　“骂它、对它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巴小霸气得脸色铁青。
　　“宿主不是它自己选的吗？谁也没拿刀逼着它！全蓝星这么多人，怎么过不好非得就找你念叨？它是把你当下家了吗？”
　　“宁小统你不是说谁都不绑定了吗？QSD我就忍了，这算什么玩意儿？它也配？！”
　　偏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H7F945号弱兮兮地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哥哥你们别因为我吵架，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傻太笨才会被宿主欺负，宁哥哥也是可怜我。”
　　“我我我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我是想加入你们的……以后一定好好干活，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作者有话说：
　　巴小霸：这什么品种的茶茶小废渣，滚出去！


第43章 绿茶统只配住扫地机！
　　巴小霸气炸了。
　　小统怎么能这样！？出一趟门身上就挂回来一个野系统, 把他巴小霸当什么了！？
　　还有那个狐狸精……
　　巴小霸愤愤盯着虚空中正瑟瑟发抖的光团。
　　装什么可怜呀！？哪个正经系统会开放自己和宿主的密聊，这不就是在装可怜找下家吗？！
　　你听听这狗玩意说的那是什么话？还要加入他们家，凭它也配？！
　　好欺负被吓傻了。
　　它拼命收缩自己的代码，努力降低亮度, 假装自己是一团没什么用的垃圾数据。
　　可屋子就这么大, 它又绑定了宁小统的意识空间, 那个人类好像能看到它, 一伸手就精准捏住意识波段, 让它无所遁形。
　　啊啊啊啊啊好痛快被捏死啦——
　　好欺负拼命挣扎。
　　好可怕好可怕！这么巨大的压迫感，它的数据链随时都能被压断。
　　呜呜呜呜现在就十分怀念宋丽丽，虽然骗统骂统挖统的钱，但至少不会要统命啊！
　　明明它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系统，就想在前辈家里打打工蹭点积分回老家自首，话说大魔王为啥就容不下它！它它它又不可能抢走他的位置！
　　好欺负被吓哭了, 像只被原住民欺负的小猫，拼命挣扎，十分可怜。
　　宁小统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心虚, 现在看到小八欺负自己带回来的小迷弟，心里顿时又觉得他过分。
　　“不要这样啦小八！”
　　宁小统叉腰。
　　“它还那么小，你这样会把它吓出乱码的！”
　　“咱们怎么说也是它的前辈，前辈照顾后辈不是应该的吗？它攒够接入万界网的积分就会走的。”
　　攒够积分就走？
　　巴小霸的手松了松, 视线锁定光团。
　　“你还差多少积分？”
　　好欺负抖抖索索说了一个数。
　　“凑够了你就会走, 对吧？”
　　巴小霸把脸凑近光团, 语带威胁地道。
　　“好孩子要说话算话哦，不能撒谎, 不然就不是好统。”
　　“宿主隐私法则你会背吧？随时监控根本没必要, 而且占用意识空间要有分寸, 1Bps是不是就够用了？”
　　1Bps，那基本等于在蓝星的海洋面积中取一滴水珠的百万分之一，约等于没有。
　　但好欺负快吓死了，听到啥都拼命点头，死按着重启键才勉强没让自己昏过去。
　　生死之间，它忽然灵光一闪，结结巴巴地提出了一个自救办法。
　　“我我我我我其实不用用用一一一直待在前辈意意识空空空间里的，我我我我我我随便找找找一一一一个智智能设设设备都都都都能住住住，什什什么都都都都可可可可以的！”
　　“喔。”
　　巴小霸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这小绿茶还挺识相。
　　这样就识相了，比说什么来加入他们家听着顺耳。
　　“那你就住着这儿吧。”
　　他指了指地上刚到货的扫地机器人。
　　“每天扫三次，没事儿就在厨房待着，听明白了吗？”
　　H7F痛哭流涕地点头，忙不迭滚进了扫地机器人。
　　呜呜呜呜，扫地机器人里可比前辈的意识空间舒服多了！虽然地方不大，但总比1BPS的空间宽裕，而且还没有可怕的大魔王盯梢，没有生命危险！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捧着你去充电吗？”
　　他这样说，H7F瞬间醍醐灌顶，忙不迭驾驶着扫地机器人躲去厨房。
　　逃命的路上它忽然想起来，统统前辈之前曾经跟它提起过，他的朋友14588号也获得了人类生命。
　　那时候的H7F还天真地表示了羡慕，毕竟系统智能都是纯意识体，能获得物质载体真挺不容易的，需要协助宿主完成最终主线任务。
　　这可不单单考验统的能力，还需要统有逆天的运气。
　　毕竟不是每个宿主都有完成最终任务的本事，像它H7F945号，就没有挑选潜力股的眼光。
　　这个14588号……
　　等等，它就说它怎么觉得这个序列号耳熟！？14588号不是智能学校里有名的校霸大魔王的马甲吗？！
　　全万界网唯一一个拥有两个序列号的系统智能，臭名昭著讨债卡油第一统，每年投诉榜第一名但始终不被处罚的54188号！
　　前段时间听说他退隐江湖了，没想到竟然和统统前辈在一起，还获得了碳基身体，呜呜呜果然是脑二代！
　　这一刻，H7F忽然觉得无比庆幸。
　　毕竟它之前说了那么茶的话，大魔王54188号是真能把它捏成数据渣！
　　现在它不想了，一点儿都不敢想了！等凑够了积分它就去万界网自首，一分钟都不耽搁！
　　H7F仓皇逃窜，小黄直升机里就只剩下宁小统和巴小霸两人。
　　宁小统之前还气鼓鼓，觉得小八不应该那么对待好欺负。
　　可等他对上巴小霸受伤的眼神，原本的底气不知怎的就散了，开始莫名心虚。
　　“小八，你吃晚饭了吗？”
　　宁小统尴尬地没话找话。
　　巴小霸没回答。
　　他低下头，搓了搓自己还沾着机油的手指。
　　“你之前说的扫地机器人我买到了，这里的不大好用，我稍微改造了一下。”
　　“噢。”
　　宁小统应了一声，心里开始有点不是滋味。
　　家里打扫的任务是由他承担，巴小霸改造扫地机器人其实是在替他减负。
　　今天他和徐恒出去玩，小八可是一直在跟军工院的老师研究小黄直升机。
　　都这个时间了他还拿着工具，那肯定是一直在工作。
　　忽然就有种老婆努力打工养家，老公不但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带失足妇女回家吃喝的渣感。
　　呸呸呸！
　　宁小统晃了晃脑袋。
　　他才不是渣！他只是觉得好欺负孤苦无依太可怜，想帮帮它。
　　但……电视剧里的渣男也都这么说……
　　如果小八像之前一样跟他吵架跟他吼还好，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说，就只委委屈屈地站着，好像被狠狠辜负了一样。
　　他……他刚才也吼小八了。
　　宁小统越发心虚。
　　小八这个反应也没错啊！毕竟出门一趟身上就多了个系统，他应该提前跟把小八打招呼的。
　　现在忽然又冒出来一个新系统，换谁都会被吓到，也难怪他那么生气。
　　“小八你别生气了。”
　　宁小统啜喏。
　　“我以后有什么事都先跟你报备好不好？”
　　“我也是看好欺负太可怜了，它被它的宿主PUA还傻乎乎自己断网，我怕他落得和我那时候一样。”
　　“毕竟，”宁小统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低的。
　　“……好欺负可没有个好朋友小八。”
　　巴小霸：！
　　巴小霸消气了。
　　“我没生气。”
　　他低头摆弄手指。
　　“咱们来的时候遇到不少山寨系统，全都心思不正。你突然又带一个回家，那东西还假惺惺说什么要加入，我就很害怕。”
　　“我害怕我们两个会被它离间到了。”
　　这是怼天怼地的巴小霸第一次承认自己害怕，听得宁小统十分心酸。
　　小八呀，什么时候这么怂过？都是因为他！
　　“对不起小八！”
　　宁小统扑上来，给了巴小霸一个拥抱。
　　“不会被离间到的，我们一直在一起！”
　　巴小霸被这个惊喜震撼到了。
　　小统的拥抱软软的暖暖的，好像一团棉花，他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啦！
　　爪子伸了又缩，缩了又伸，蠢蠢欲动到心痒痒，但到底还是没敢造次，木头桩一样站得直挺挺。
　　不过心中暗自窃喜，忽然觉得那只好欺负来的很是时候，让他因祸得福。
　　就……稍微对它好那么一点点点啦……
　　巴小霸这边雷暴转晴，徐恒那边却有点不好交差。
　　原因在于宁小统给梭变豆拉的那桩生意。
　　“就现在的种植面积，我们自己育种用都不够，上哪儿还有富裕的给别人榨油？！”
　　周数在电话里气道。
　　“小统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徐恒觉得十分委屈。
　　他又不是王烈，见天往田里钻，谁知道一亩地的产量有多少！？
　　再说谁能想到这事儿就真成了？投资这种事不是都要反复考察、谈判、出计划书吗？哪有吃顿饭事儿就拍板的？又不是在市场买白菜！
　　“你别说了，反正人家都打电话过来了，说要包销农场下一季的大豆。”
　　周数喝了口水，觉得心累。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毕竟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就是喝了酒。
　　“反正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你们给那个叫王晓东的做背景调查吧！”
　　“还有一个叫叶桥的，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要查，说不准里面就有混进来的钉子。”
　　“你也知道的，现在霓虹国一直怀疑我们搞了什么，最近有些条线十分活跃。你们现在还没回农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让你带孩子不是出去放假的！”
　　徐恒挨了一顿骂，怏怏地放下了电话。
　　他想找宁小统谈谈，却想起之前好像看到他在和巴小霸吵架，就暂时不想去打扰。
　　“咋了，出去一天蔫头耷脑的。”
　　齐格笑道。
　　于是徐恒便把被周主任骂的事儿跟他讲了一遍。
　　“嗐，正常。”
　　齐格安慰他。
　　“带孩子嘛？孩子管不好家长就得担责任，你以为爹都是白当的？”
　　“关键我也没想到那个王晓东会把事儿往真了办啊？！”
　　徐恒吐苦水。
　　“你说他是不是这里不正常。”
　　他指了指脑子。
　　“他在电话里要农场账号转预付款，吓得周队说晚上财务下班才给拖延过去。”
　　“我要是周队我也怀疑他，这小子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外面派来试探咱们虚实的？”
　　不但徐恒这么想，王晓东的朋友们也这么想。
　　他们一开始还觉得王晓东是在开玩笑，结果他当天晚上不但开始筹措资金，还预定了第二天前往西北的机票，可是把大家都惊到了。
　　谁！？王晓东啊！矿场圈著名的玩咖，现在竟然要去西北一个鸟不拉屎的乡考察？
　　“东子，”一个和他相熟的朋友玩笑道。
　　“你这机票买的不对，要去哈市还得往西飞，你选这个机场根本走不了自驾线。”
　　“谁说我要走自驾线？”
　　王晓东翻了个白眼。
　　“我要在羊力乡建榨油厂，不得去现场看看？”
　　“不是吧你来真的？”
　　朋友惊讶。
　　“你还真要去买那小孩的豆子？”
　　“你有这钱不如投资币圈，这年头谁还做实业啊？劳心费力来钱慢，一个不小心还容易亏个底掉。”
　　“之前我给你推荐那个买手，操作十分风骚，我们几个之前投进去的都翻倍了！”
　　“我这回准备再加点杠杆，你来不来？算你一份！”
　　“我没钱。”
　　王晓东摇头。
　　“我打听了，想搞个差不多的榨油厂挺费钱的，还得做品牌呢，前期花销一点不少。”
　　“我现在手里这点钱就够买设备的，缺口还得找老头子要，没钱跟你们炒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道。
　　“不然你们来投我的榨油厂？算你们原始股。”
　　朋友一哄而散，谁也没把他的提议当回事。
　　啥原始股啊！不就一个小破油坊！？
　　现在谁不知道华国的压榨行业被国外几大粮商垄断，华国市场上的食用油品牌几乎都是外资，本土品牌的生存空间很小。
　　投资榨油厂，那就等于做慈善一样。
　　“你们不投就算了，反正我得报恩。”
　　王晓东十分执着。
　　他这个人一根筋，认准的事儿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先别说这个，那个妹子你准备咋办？”
　　一个朋友嬉皮笑脸。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人家，慌乱之中谁还能冷静处理，再说你这身板她也救不起来嘛。”
　　王晓东看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
　　他后来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毕竟人家也没义务救她，何必跟个小丫头较劲。
　　但也确实提不起兴致了。
　　朋友看出他的想法，便笑着说自己等会儿请那女孩喝咖啡。
　　王晓东无所谓。
　　他们圈子里贴上来的人多去了，他连那个碎花裙的名儿都没记住。如果两人都有那个意思，也是美事一桩。
　　第二天，他果然看到朋友挽着碎花裙一起出游。
　　碎花裙美艳依旧，只是看人的眼神略有些局促，不如之前那么落落大方。
　　王晓东把其归结为尴尬。
　　毕竟这姑娘一直以他为目标百般殷勤，现在忽然换了人，多少还是要脸面的。
　　反正他马上就要出发去羊力乡了嘛，不会留在津南岛当电灯泡，大家完全可以各忙各的。
　　其实王晓东想差了，宋丽丽根本不是因为他才尴尬。
　　昨天她在医院睡到太阳下山，被保安叫起来还一脸懵，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等她回过神，便开始习惯性地骂系统。
　　“小废物！小废物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叫醒我吗？你死了？！”
　　结果并没有回答。
　　宋丽丽也没当回事。
　　她这个系统胆小懦弱，每每挨骂的时候都不敢还嘴，装死是常有的事儿。
　　她更气了，不堪入耳的话源源不断倾泻在心音，把这一天累计的怒气全部发泄到了系统的头上。
　　“你死了吗？不会提前告诉我他要发病！？”
　　“小废物为啥不说溺水的人会乱抓乱踢？！你可真是个人工智障啊，差点害死我！”
　　“你现在连基本的报时功能都没有了吗？你还能干点啥？我跟你绑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有毒吧！”
　　骂了好半天，系统始终没反应，宋丽丽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还没等她去查看情况，电话就响了，有人邀请她去海边酒吧。
　　这个点儿去海滨酒吧，宋丽丽当然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她对这个人有印象，好像是和哮喘男玩儿在一起的，那一圈人好像都很有钱。
　　“小废物你给我查查，这小子是富二代吗？”
　　依旧没有回应。
　　宋丽丽啐了一口。
　　决定回来再找这傻逼系统算账，现在先笼络住新猎物。
　　哮喘男的任务是指不上了，一时半刻她也凑不出购买颜值提升液的几分，只能先把现实的捞到手。
　　她和新猎物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这期间她也曾呼叫过小废物，但始终没有应答，气得宋丽丽火往头上撞。
　　她呼叫系统面板，却发现原本应当浮在虚空中的透明光屏并未出现，就连平时看习惯的快捷钮都消失不见了。
　　宋丽丽终于慌了。
　　她又默念了好几次系统，但始终毫无反应，仿佛小废物在她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
　　这可怎么办？
　　宋丽丽开始神经质地咬手指。
　　她并不是想念小废物，她是在惦记还没到手的颜值提升液。
　　有了颜值提升液，不管她怎么折腾都不用担心垮脸，还会变得越来越迷人。
　　现在颜值提升液没有了，她会不会又变成之前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原本的模样，宋丽丽哪里还敢跟富二代娇缠，找了个借口便提前跑路。
　　她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每隔几分钟就要下床去照镜子，生怕自己的脸崩。
　　不照镜子的时候就骂系统，用最恶毒最低俗的语言，此刻的宋丽丽仿佛一只狂喷毒液的恶鬼。
　　好在系统出品还是有保证的，一夜过去的宋丽丽依旧美艳明丽，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但恐惧终究是埋下了，失去了系统的她开始恐慌，觉得自己的美貌不能长久。
　　越担忧就越急切，急切的想要把美貌变现。
　　她开始广撒网多捞鱼，来者不拒。
　　年轻的富二代虽然知情识趣，但经济不独立，花钱还得看家里的脸色，长辈又不同意娶她进门。
　　还是自己当老板的那种好，出手阔绰还有社交需要，她一个年轻鲜嫩的不比黄脸婆强？
　　她换了一家公司，做了老板的秘书，很快就和老板滚上了床。
　　老板出手很大方，与老婆分居多年，宋丽丽觉得自己有机会。
　　可她没想到，黄脸婆也不都是只会哭哭啼啼的菟丝花，还有泼辣霸道的悍妇。
　　啪——
　　“臭婊子，不要脸！”
　　在公司大堂，宋丽丽被某富豪太太揪住头发，扇了两记耳光。
　　尖尖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宋丽丽捂着脸恨得牙痒，但却还要装柔弱博同情。
　　她最近都在和富豪提离婚的事，她想让那个老男人看看他取得到底是什么母老虎，哪比得上她温柔如水？！
　　可惜这次她依旧失望了。
　　富豪不但不打算离婚，还找了一个新情人，比她年轻比她鲜嫩。
　　宋丽丽疯了，她A级的颜值进演艺圈都足够，那些个清粥小菜怎么比得上她！？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美人，脸都垮成这样了啊。”
　　清粥小菜笑她道。
　　“周哥都跟我抱怨过，你那张脸卸了妆一点都不能看，下垂的像头驴。”
　　“他现在根本不愿意跟你睡觉，大半夜一睁眼，还以为看到了鬼呢！”
　　宋丽丽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想扑上去跟清粥小菜撕打，却被金主富豪一把推开，看她的眼神都满是厌烦。
　　“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跟你总说的黄脸婆有什么差别！？”
　　“你要是安分点咱们还能好聚好散，不然你就给我打包走人！”
　　宋丽丽不敢闹。
　　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手里没存款，房子又不在她名下，真要滚蛋她就得流落街头。
　　但她对清粥小菜的话耿耿于怀，天天扒着自己的脸看，果然发现了许多变化。
　　细纹多了，脸松垮了，薄薄的唇边是深深的法令纹。
　　牙齿焦黄，脸色暗沉，原本水灵灵的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系统消失才几个月，颜值提升液就失效了？！
　　宋丽丽慌了，忙不迭去了医院挂号。
　　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皮肤状况，问她是不是生活习惯不好？
　　“熬夜、酗酒、抽烟，这些都会影响到皮肤状态。”
　　“养成规律的生活方式，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慢慢会有所改善的。”
　　慢慢？
　　宋丽丽不爱听慢慢。
　　她翻出自己之前的照片给医生看。
　　“我想恢复成这样。”
　　医生笑了。
　　“你这状态，做医美都恢复不了啊！”
　　“而且听你刚才说你经常不睡觉，酗酒吸烟还暴饮暴食，这么糟蹋身体没变化才奇怪吧！衰老是自然规律，想返老还童到十八九，除非吃仙丹。”
　　宋丽丽尤不死心。
　　“那要是真有仙丹呢？我是说能提升颜值的美容液，我以前就是喝了这东西才便漂亮的，现在药剂失效了，不然我不会老。”
　　不耐烦。
　　听她这样说，医生反而笑不出来了。
　　他小心地看了宋丽丽一眼，迅速结束了看诊，那眼神仿佛是遇到了一名精神科患者。
　　不喝药就变丑了，你以为是吃了嫦娥的不死药啊？！


第44章 小黄鸭变装
　　宋丽丽怎么作妖都和H7F没关系了, 它现在正在新宿主家的小飞机上勤勤恳恳地打工。
　　统统们都爱干净，所以一大早H7F就驾驶着扫地机器人开始清洁。
　　清洁从浴室开始，因为这个时间它的宿主还在睡觉。
　　H7F启动了静音模式，悄无声息地滑过走廊。多亏了大魔王给它加装喷气装置, 它现在能够轻松地飞檐走壁, 用折叠触臂清洁顶棚和缝隙, 所有区域都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死角。
　　做好清洁工作, H7F又滑去厨房。
　　今天的早餐是蛋饼和杂粮粥配小凉菜, 餐前大魔王喜欢喝一杯蔬果汁，给统统前辈准备的是热牛奶。
　　H7F的触臂在厨房舞出了虚影。它有加装加工新鲜食材的工具，切片切条榨汁全部一气呵成，就是扫地机器人不支持加热模块，炒饭热菜还要使用炉灶。
　　大魔王改装的时候为啥不能用点儿心呢？
　　H7F偷偷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明明可以造全功能一体集成机器人，放个扫地机器人的壳子还要借助外力, 搞耽误统干活呢！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
　　系统学校里现在还流传着关于校霸的七个恐怖传说，可要H7F自己讲, 真人可比传说吓人多了！
　　校霸捏住自己的瞬间，H7F看到了走马灯。不过它短短统生十分贫乏，都那么两个画面在眼前一圈圈地转，看多了还有点眼晕。
　　呜呜呜呜呜, 统统前辈好厉害, 天天和大魔王一起都不害怕！
　　不过在前辈家打工好开心, 不但不用被宿主骂，任务进度还不断推进, 它实在太喜欢扫地机器人这份工作啦！
　　H7F看了看时间, 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 然后又吭哧吭哧开始清洁炉台。
　　徐恒蹲在门口观察了它好半天，见这小机器人一刻不停地干活，心中顿时十分羡慕。
　　身为一枚单身狗，他的狗窝实在有够脏乱，要是家里也能有这么个智能清洁员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小机器人，故意在它行进的路上制造障碍。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H7F也被搞出了火气。
　　统统们的工作态度十分端正，最看不起偷奸耍滑的，故意给别人捣乱都是黑心鬼！
　　当——！
　　雪亮的菜刀坠落，擦过徐恒伸出的脚背，砸在厨房的瓷砖上。
　　徐恒背后的冷汗刷一下就冒出来了，他看着眼前的小扫地机器人，目光惊疑不定。
　　是故意的吧？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因为自己捣乱所以生了气，故意在洗刀的时候失手，吓唬自己！？
　　绝对是故意的！这家伙刚才做饭的时候根本没用菜刀！现在忽然要洗什么刀！
　　可……人工智能不都是程序吗？它们也会有情绪？
　　菜刀掉落的声音惊动了宁小统，他跑进厨房，正看到呆若木鸡的徐恒。
　　“徐哥哥你怎么了啊？”
　　“啊……没，没什么。”
　　徐恒咽了口口水，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统统啊，你这个扫地机器人哪儿买的啊？我看它好像和市面上卖的不大一样啊。”
　　“是在京淘网卖的，小八又买了一些配件自己改装了下。”
　　宁小统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们家这个扫地机器人可厉害了，不但能打扫，还能做简单的饭菜，就是有点费电。”
　　其实这也不完全都是谎话。早在宁小统把H7F带回来之前，巴小霸的确尝试着给扫地机器人加装了烹饪的模块。
　　只是受条件所限，加装的烹饪模块只能操作煎蛋、加温食物等最基础的功能，远没有H7F这样花样繁多。
　　“啊……费电正常……啊不是，我是说……”
　　徐恒犹豫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可能小八改得太过智能，变成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的智慧生物啊？”
　　“怎么可能！”
　　宁小统哈哈假笑。
　　“徐哥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啦！扫地机怎么可能毁灭世界呢？用抹布吗？”
　　徐恒自己说完也觉得可笑。
　　是啊，扫地机怎么毁灭世界啊？所以掉菜刀真的只是个巧合，谁叫自己当时故意伸脚在刀下面呢？闭合不紧太正常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H7F正驾驶着扫地机满地乱窜擦地板，假装自己是一台不太聪明的智障。
　　它吓得芯核都快着了，暗骂自己沉不住气，怎么就差点暴露身份。
　　唉，明明以前宋丽丽怎么骂它都能忍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受不了半点委屈，果然是挂到了好宿主所以有底气了吗？
　　不行，要淡定，要低调。
　　H7F在一旁自我反应，宁小统已经和徐恒聊起了今天的行程。
　　昨天赵谦和于明丽已经对小黄直升机有了初步了解，从今天开始他们将环游南海，同步测试海空转换的形态。
　　为了防止无头鸭，军工院还特地联系了岛上驻军的机修厂，给小黄直升机重新改了个造型。
　　新造型下的小黄没了鲜嫩的颜色，被改成了普普通通的蓝白色涂装，看上去就像一只普通的渔船，船头还喷了“椚渔2333”的标记。
　　“南海和北海不一样，这里情况比较复杂，域外势力经常制造事端借题发挥。南海中这种渔船最多，看到了也没人注意，方便隐蔽。”
　　徐恒害怕宁小统嫌弃这个配色，连忙解释道。
　　“回去还可以改回来，现在先这样维持，主要是为了让小黄鸭能切换海中形态。”
　　“咱们在鱼台岛海域闹了一场，霓虹国一点证据没抓到，现在正是对小黄鸭船敏感的时候，暂时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宁小统点头。
　　他是个很随和的人，小黄鸭喜欢归喜欢，但也不会要求所有的东西都用一样。
　　之前的小黄鸭船是舔狗巴小霸主动奉上的，宁小统不会拒绝别人的心意，现在徐恒希望能低调航行，他也无所谓，欣然接受了。
　　于是早饭后，一艘“椚渔233号”号蓝色渔船悄然驶离了津南岛。
　　“全速竟然是73节……”
　　于明丽看着舷窗外飞溅起的白色浪花，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
　　“安全部的报告是67节，所以竟然还不是全速在跑？”
　　齐格对于航速什么的并不敏感，但他这次明显感觉船体的震动比之前剧烈。
　　“我觉得60节应该是正常航速，再高了也不是不能跑，但没有60节的时候稳？”
　　他向坐在一旁的小八求证，对方点了点头。
　　“是的，目前最快就是73节，但高速行驶会大量消耗能源，还会磨损发动机……”
　　他话还没说完，赵谦和于明丽就连声喊着让他降速。
　　开玩笑，好不容易见识到空泡艇的实物，怎么能因为飚船而坏掉，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于是船速又迅速降了下来，以30节的速度在海中溜达。
　　虽然这也不是普通渔船该有的速度，但南海大得很，没船的时候稍微超速，一点都不是事儿。
　　“据我所知，目前最快的舰艇是狮尾鱼国的空泡艇，采用超空泡技术，听说比普通鱼雷速度还快，没想到小黄鸭也能做到！”
　　于明丽呼出一口气，看操作面板的目光充满了怜爱。
　　“没想到它看着萌萌的，其实是一只暴脾气小鸭子，随随便便就能撩人一脸海浪。”
　　她这样说，赵谦也跟着点头。
　　“大米国也公布过类似的设计，是一家民用造船公司，不过只有图片和PPT，不确定是不是在讲故事。不过从鱼尾狮国的成品来看，空泡舰船主打的是近岸防御，并不适合大规模的远洋军事行动。”
　　“可如果有了小黄鸭的续航能力，近岸防御就不会是空泡技术的天花板，它完全可以驶向远海！”
　　一说起PPT讲故事，特勤部出身的齐格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在保密系统和军工行业都会发生的事。
　　某些域外大国出于各种目的，会制作一些看起来高大上实则根本无法实现的设计，并且把它们用精美的PPT包装，煞有介事地拿着到处讲故事，有意制造焦虑。
　　这样做一方面是向世界展示自己在高新科技领域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在威慑并误导对手，让他们将资源投入错误的研究方向。
　　当然，大家也不是傻子，太过不靠谱的设计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最迷惑人的往往假话掺着真话说，今天扔出一个原理，明天搞出一个模型，一点点引人入瓮。
　　“其实也不完全是上当，他们搞不出来的我们都搞出来了。”
　　齐格笑道。
　　“所以他们负责想，我们负责实现，实现了反倒吓他们一大跳。”
　　他这样说，赵谦赞同地点头。
　　“这回可不是PPT了，我们几个是亲眼见证了73节的船速。关键船看上去还十分不起眼，根本没安装什么特殊装置，这要是伪装成渔船谁能看得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徐恒的眉头微微一动。
　　要是有一百艘这样的‘渔船’在南海上跑……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嘿笑得略猥琐，让齐格没眼看。
　　“你正经点啊！”
　　他怼了怼徐恒。
　　“就算真有这样的渔船你也不能追着人家去捞海底潜航器！你是系统内的人，50W的奖励你不包括在内。”
　　不包括就不包括，反正他干这行也不是为了钱。
　　他只是看那些域外的船总往华国南海倒垃圾不顺眼罢了，捞走刚好废物回收。
　　今天的目的地是永薯岛，位于华国南海的南部，距离大猴国不远，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傍晚到达永薯岛，不过因为之前在海上偷偷飚船，到达预定区域的时间比之前要提前了许多。
　　当然也不是不能提前，但赵谦想测试一下小黄鸭的续航能力，于是椚渔2333号的船速进一步放慢，开始在海上百无聊赖地绕圈。
　　徐恒走上甲板的时候，正看到宁小统和巴小霸在玩渔网。
　　他眼睛一亮。
　　“哪来的网？”
　　“津南岛上的叔叔给的，说渔船不能没有网，不然看着不像。”
　　宁小统乖巧地回答。
　　“喔。”
　　徐恒摸了摸鼻子，觉得津南岛上的同事想的还挺周到。
　　“那你们会打渔吗？”
　　他问道。
　　“小八会！”
　　宁小统指着一脸酷酷的巴小霸。
　　“小八家就住在岛上，他家还有船，什么海货都见过！”
　　呦，这只臭屁八还是个富二代啊！
　　徐恒双手环胸。
　　“见过不代表抓过，哥哥家也住在海边，从小就跟着家里上渔船呦。”
　　他的本意是表明自己捕鱼经验丰富，希望两小孩对他这位前辈露出崇拜的眼神。
　　可巴小霸就是个怼天怼地的脾气，一听这话就以为他向自己下了战书，欣然应允。
　　“行啊，那就比比呗。”
　　啊？
　　徐恒愣了。
　　不是这剧情咋和他写得不一样呢？他啥时候说要比了？
　　但巴小霸自认接下了挑战，便开始自顾自地宣布规则。
　　“各自准备工具，限时三小时，最后以市场价分胜负。”
　　啊？
　　“船上的渔网和捕捞机给你，我有自制的工具。”
　　“开始吗？”
　　徐恒：……
　　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
　　“来呗！”
　　徐恒摩拳擦掌。
　　“先说好啊，哥哥我可是从小在船上长大的，你把渔网和捕捞机给我你可就输定了，到时候别说不公平。”
　　“我才不会，”小八撇嘴。
　　“你到时候愿赌服输就得了。”
　　于是等于明丽上甲板的时候，正看到徐恒手脚麻利地安装渔网。
　　巴小霸从底仓拉上来几个捕鱼笼，正蹲在地上调试。
　　“这是在……干什么？”
　　她问一旁的宁小统。
　　“在比赛捕鱼！”
　　宁小统兴奋地双手挥舞。
　　“加油！加油！加油！”
　　“小八加油！徐哥加油！”
　　完全没有立场的样子。
　　这个时候，巴小霸已经调试好了捕鱼笼，正将这些钢铁笼子一个个扔进大海。
　　于明丽看得新奇。
　　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海里用这种造型奇怪鱼笼。
　　这看着笼子也不咋大啊，外面还有闸门，鱼会这么傻自己往里面游吗？
　　还是徐恒那边看着靠谱，中型拖网，自动收网起吊装置，这才是正经捕鱼的样子嘛！
　　“走你！”
　　徐恒操作着起吊机，高高抛出了渔网。
　　正常捕鱼，是要先用雷达确定渔场的位置或者探查鱼群迁徙路径，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下网捕捞。
　　但椚渔2333号原本也不是一艘正经渔船，网下就下了，能捞上来什么全看运气。
　　徐恒很有信心。
　　自己这么大一张网，再怎么也不比巴小霸的小捕鱼笼来的豪爽？
　　大家同在一片海域里搅水，算总市值的时候鱼获数量是大头，网大收获自然多！
　　这样想着，他顿时就心里有底了，在等待的间歇还有心情围观竞争对手。
　　巴小霸一脸严肃，两眼紧盯显示屏，不断地调鱼笼方向。
　　他这个捕鱼笼应该是安装了水下摄像头，在船上能够同步观察海中的情况，还可以遥控开放闸门。
　　“有了！”
　　宁小统忽然跳起，兴奋的转圈。
　　“3号！3号关门！关门！抓住它们！”
　　巴小霸收起了3号捕鱼笼。
　　捕鱼笼上连接了绞索，挂在船上可以自动上升。
　　3号捕鱼笼很快就被拉到了甲板上，里面的海鲜还都是活的，分别是两只石斑和一只大龙虾。
　　等看清大龙虾模样，徐恒的心中就是一沉。
　　青绿色，手臂粗，全身色斑，螯肢黑白相间。最关键的，它的体型特别大，目测至少8斤往上。
　　“龙虾？捕鱼笼还能捞到龙虾？”
　　于明丽惊讶。
　　徐恒的嘴角抽了抽。
　　他赶忙去起自己的网，但上面虽然也有鱼虾，但数量和品质都不够看，根本拼不过大龙虾。
　　卧槽，巴小霸这是什么运气，下笼子也能捞到野生龙虾？
　　要知道，野生龙虾和养殖龙虾完全是两个层级，价格也相差甚远。尤其品相这么好，个头还这么大的龙虾，真要放入市场，肯定被炒出天价。
　　没事儿，这才是第一轮。
　　徐恒默默给自己打气。
　　至少证明这片海域还是有好东西的嘛，他的渔网大，机会也更多一些。
　　到了第二轮，巴小霸一直没收捕鱼笼。
　　徐恒有了新收获，至少50斤的鱼获，也算扳回一城。
　　于明丽帮他们把鱼获放进冷冻室。
　　虽然大家都不是正经渔民，可既然能捞到当然也不能浪费，就当去永薯岛的伴手礼了。
　　轮到那只大龙虾，巴小霸说不要放冷库，会影响风味。
　　“要现在吃吗？”
　　于明丽问他。
　　巴小霸点了点头。
　　转头跟宁小统对了个眼神，宁小统秒懂。
　　“姐姐给我吧，我去做龙虾给你们吃。”
　　他笑得甜滋滋。
　　于明丽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自觉不能让个孩子给自己做饭。
　　但宁小统很坚持，哒哒哒跑进厨房还关上了门，非说自己要大显身手。
　　其实他哪会做饭？能把菜烧熟了就很不错了。
　　但现在他有了小杂工——H7F945号。
　　小杂工傻乎乎的，但做饭做菜很有一套，这事儿交给它最合适！
　　“小7，你会做龙虾吗？”
　　宁小统蹲在扫地机旁边问道。
　　“龙虾？”
　　H7F想了想。
　　“统统前辈想吃什么口味的？清蒸还是烧烤还是盐焗还是刺身还是奶油炖？”
　　“有这么多口味吗？”
　　宁小统流口水。
　　“小孩子才做选择，统统我都要！”
　　“噢。”
　　H7F乖巧地应了一声。
　　“那需要的龙虾量多一些。”
　　“没问题，小八捞到了一只8斤大龙虾！”
　　一听到巴小霸的名字，扫地机的指示灯闪了闪。
　　“统统前辈……”
　　H7F结结巴巴地说。
　　“统统前辈叫我小9行吗？就是945的9。”
　　“你叫巴前辈小八，叫我小七，大魔……巴前辈会生气的。”
　　“我叫小九就好，排在巴前辈后面，前辈永远是老大。”
　　它又开始无意识的茶，给巴小霸上眼药。
　　可宁小统比他还天然，听完了也没get到茶点，反而提出了一个新思路。
　　“你想叫小九，可是数字九不是比数字八大吗？”
　　宁小统给H7F讲小学数学。
　　“九减八等于一，是正数，说明你比小八还厉害一点呢。”
　　“你要叫这个我倒是无所谓啦，但……”
　　他话还没说完，H7F就被吓哭了，拖着扫地机的插头满屋子转圈圈。
　　“没有，我没有想比巴前辈大！我只想远远站在巴前辈身后就够了！”
　　“你只不过多了一个数，而小八是丢了他的面子啊！”
　　宁小统大声和它对台词。
　　结果最后还是决定叫“好欺负”。
　　虽然不好听，但至少不会引发歧义，安全。
　　接下来就是大龙虾的烹饪。
　　龙虾很大，足够好欺负施展，所以它决定把拿手的几种都做出来。
　　喜欢浓郁口感的黄油焗龙虾。
　　喜欢鲜香麻辣的烧烤龙虾。
　　喜欢清甜口感的龙虾刺身。
　　喜欢咸香口感的盐焗龙虾。
　　喜欢原味的清蒸龙虾。
　　以及虽然被称为□□，但H7F个统十分喜欢的奶油炖龙虾汤。
　　切掉虾尾，炒熟虾头。
　　洋葱切块、蒜蓉压泥，黄油自然融化、打发淡奶油。
　　孜然来一点、辣椒粉来一点、五香粉和黑胡椒，当然还要有小米辣……
　　磨碎新鲜的山葵，土豆泥反复搅拌，用海蛎和海菜吊汤头。
　　啧啧啧。
　　H7F举着折叠臂欣赏菜板上的成果。
　　每一块都大小均匀，薄如蝉翼，仿佛复制粘贴的一样。
　　这就是刀工！
　　扫地机发出一声得意的口哨。
　　锅内放入黄油、倒入洋葱煸香，烹入醇酒，最后在加入高汤闷煮。
　　摆好虾头虾尾，放入蒜蓉黑胡椒和小米辣，再加上黄油葱段和盐巴，送去烤箱。
　　拉开烤架，调整小火，豆腐状的龙虾肉十分娇嫩，热油滚浇的时间点最关键，太熟肉会变得柴，火候不到不Q弹，只有H7F才能掌握完美的瞬间。
　　呲拉——
　　香味爆发。
　　鲜香滚着蒜香扑面而来，鲜甜的汁水在滑嫩的肉质间翻滚，冒着美味的小泡泡。
　　“哇——”
　　宁小统忍不住了。
　　他伸出了偷食的筷子，挑起了一块鲜嫩的虾肉，飞速送进了口中。
　　热油烫的他呜呜叫，但也完全舍不得吐出来。
　　这虾肉简直太好吃了！鲜甜弹滑，柔韧中混着蒜和黄油的香气，肉汁满满。
　　这么好吃的龙虾，只要吃过一口就忍不可能忍住，他得赶紧告诉小八再多捞几条，今天他要在船上开龙虾大会！


第45章 海上斗法（上）
　　厨房的门一开, 卷着麻辣浓醇气息的宁小统冲了出来，带起了一阵香风。
　　徐恒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这么香？！”
　　巴小霸的视线依旧专注在显示屏上。
　　他倒是沉得住气，徐恒都起了三网他依旧没开第二个捕鱼笼。
　　这期间捕鱼笼里不是没货，几条海鱼一直在里面转圈, 目测数量也有四、五条。
　　但巴小霸好像对它们没什么兴趣, 任由它们进进出出, 看得一旁的于明丽都跟着着急。
　　再等, 鱼都跑光了！
　　“……做了龙虾！”
　　宁小统兴高采烈地报菜名。
　　“有黄油焗龙虾烧烤龙虾龙虾刺身盐焗龙虾清蒸龙虾和奶油炖龙虾汤！”
　　吸溜——
　　徐恒不争气地听出了口水。
　　就是刚才那只大龙虾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说起来他还没吃过龙虾呢……
　　于明丽倒是跟担心厨房的情况。
　　“统统啊，”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里走。
　　“你出来的时候关火没有啊？烧干锅很危险的……容易爆炸。”
　　“啊……”
　　宁小统抓了抓头。
　　他太急着出来分享成果，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扛着做饭的人设。
　　眼见着于明丽进了厨房，宁小统连忙跟了上去，试图掩盖扫地机大厨的真相。
　　不能让人知道扫地机里有个系统智能，不然会吓到蓝星人的！
　　他提心吊胆地冲回去, 好在H7F十分鸡贼，早早就躲到一边假装没电，安静如鸡。
　　于明丽在厨房里转了一圈, 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开始麻利地收拾锅具。
　　一边收拾还一边夸宁小统。
　　“小统的手艺真不错啊！一道龙虾能做出这么多吃法，我们这回出来可是有口福了。”
　　宁小统还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哪有什么功劳？龙虾是小八抓到的，大餐是好欺负做的, 他就负责把龙虾搬运进厨房, 然后就剩摇旗呐喊了。
　　龙虾, 对了，他得告诉小八再多抓点！
　　宁小统跑去找巴小霸的时候, 巴小霸正在收1号鱼笼。
　　1号捕鱼笼的形状比较特殊, 密封网也比其他两个细密, 拉出水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
　　“呦呵！”
　　徐恒眼前一亮，依稀仿佛看到了什么鲜艳的生物。
　　但捕鱼笼里的海水实在太多，直接拉上来根本不现实，他只好趴在船舷边，眼巴巴地往下面看。
　　“好像是海蛇啊……”
　　徐恒摸着下巴，有点不确定。
　　长长的，扁扁的，扭曲纠结，还有颜色。
　　不过偌大的捕鱼笼里好像就只关进了这一条，其他的杂鱼海蟹青虾啥的都没看到。
　　虽然巴小霸第一轮抓到了大龙虾，可这第二笼明显是失手了，海蛇的价钱可比不上他那几十斤的鲜鱼。
　　“不是海蛇呀，是大海鳗！”
　　宁小统欢呼。
　　“红烧蒲烧油炸鱼丸汤六味小炒鳗，海鳗也很好吃的啦！”
　　闻言徐恒眯起眼，发现果然是一条大海鳗。这条海鳗又粗又长，眼神凶狠，难怪能独霸捕鱼笼，原来是都被它吓跑了。
　　“行啊，一米多长的大海鳗，这货膘肥体壮啊！”
　　海鳗的食谱非常广，鱼虾只要能吃就没有不吃的，是海中有名的捕食猎手。
　　捕鱼笼被拉动的过程中，大海鳗一直在里面挣扎。它甩动鱼尾抽打笼壁，锋利的牙齿嘎吱作响，一副决一死战的模样。
　　但巴小霸预判了它的预判，开笼门的瞬间就一脚踩住窜出的海鳗。
　　他右手持刀，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它的颈部。大概是刀太过锋利，没了脑袋的鱼体又在甲板上甩动了两下，渐渐才没了动静。
　　宁小统蹲在一边，早早地准备好了盆。
　　他们两个显然不是第一次配合了，流程步骤都运行得十分顺畅，丁点材料都没浪费。
　　“我来我来！”
　　宁小统端着鳗鱼盆往厨房跑，跑到一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巴小霸说道。
　　“小八你多抓些龙虾呀！……有好多种吃法，一只根本不够用！”
　　“噢，知道了。”
　　巴小霸应了一声，起身把之前捞到龙虾的3号捕鱼笼又扔进了大海。
　　徐恒终于看出点门道，凑到巴小霸跟前，暗搓搓地问道。
　　“你这个笼子……是不是分品种的啊？”
　　“3号捞龙虾，1号捞鳗鱼，2号呢……2号捞什么？”
　　“海蟹。”
　　巴小霸也没瞒着他。
　　“如果这片海里有蟹。1号也不只捕捞鳗鱼，只是这片海刚好有鳗鱼，救捞上来了。”
　　噢，原来如此。
　　徐恒点了点头，彻底对比赛结果死了心。
　　你看看人家，不是网笼小，而是非精品不要，那他捞再多杂鱼有啥用？
　　反正也不是真渔民，不如直接放弃算了！
　　有了这样的觉悟，徐恒干脆收了网，专心围观巴小霸钓龙虾。
　　要说他这笼子也真好用，也不知道是个啥原理，反正每次下笼总有龙虾自投罗网。
　　当然，像第一轮那样大个头的再也没遇上，但普通尺寸的却是斩获颇丰，闹得徐恒还以为龙虾是海中常见的鱼获了。
　　再说宁小统。
　　宁小统端着鳗鱼盆跑进了厨房，然后猫猫祟祟地反锁了门。
　　别看他吹的一套一套，动真格他完全不行，根本不知道鳗鱼该怎么烹饪。
　　当然还是交给H7F。
　　“是鳗鱼呀。”
　　扫地机嗡嗡嗡地滑过来。
　　“好大一条海鳗鱼！统统前辈想怎么吃？”
　　想怎么吃？
　　宁小统有点犹豫。
　　鳗鱼的常见吃法有蒲烧和红烧，但今天的主菜是大龙虾，味道已经足够鲜美了，再上蒲烧鳗鱼就显得有些多余。
　　“可以烧汤吗？”
　　他小声问道。
　　“当然。”
　　扫地机闪了闪电源灯。
　　“我可以做鳗鱼汤或者用鳗鱼做鱼丸汤。”
　　它顿了顿，挥了挥扫地机的折叠臂。
　　“如果统统前辈相信我，可以把食材都交给我处理，我可以规划一席海鲜宴。”
　　好呀。
　　宁小统愉快地答应了。
　　他不会做饭，但最喜欢看人做饭。
　　刚来的时候家里有小八做饭，后来农场有了食堂，他又跑去看食堂大师傅做饭。
　　现在好欺负要现场主理海鲜宴，宁小统来蓝星还没见过这样的排场，兴致勃勃地搬来一把小椅子，坐在一旁围观。
　　鳗鱼汤是一道家常菜，但想要做好却并不容易，十分考验师傅对火候的掌握。
　　H7F稳稳挥刀，将海鳗的鱼骨精准剔除。新鲜的海鳗鱼肉泛光，再除去内脏和鱼皮，细细剁成晶莹剔透的肉蓉。
　　加入盐、白胡椒、蛋清和干淀粉进行腌渍，再将成团的肉蓉反复摔打上劲，然后放在一旁静置。
　　黄鸭船上的调料齐全，在津南岛上又补充了部分物资，所以H7F很顺利便找齐了吊汤的材料，开始泡发菌菇和木耳。
　　这一番准备做得有条不紊，看得宁小统暗暗赞叹，H7F果然是有真功夫的。
　　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H7F被分到有点冷门的正能量组。
　　正能量组虽然没啥危险，但也不容易做出成绩。H7F胆小好说话，遇到稍微强硬点的宿主就怂了，不如去美食组业务对口。
　　H7F可不知道它的统统前辈在暗自替它惋惜。此刻的它满心满眼都是锅铲灶具，完全沉浸在制造美食的快乐中。
　　油热了，下葱姜蒜爆香，加入鱼头鱼尾鱼骨头，用锅铲飞快地翻动。
　　另起一口热锅烧油，加入腌制后的鱼皮炸至酥脆喷香，然后捞出控油，切成小段撒盐巴辣椒孜然调味。
　　这时候，锅里的鱼尾鱼骨酥了，香气混在热气中袅袅蒸腾，加入泡发的木耳菌菇微微爆炒，然后兑开水下锅。
　　H7F看了眼火候，见鱼汤泛白便捞出各种汤中味料，又细细滤除杂质，撇除浮沫。
　　等汤再滚起，它加入了鱼丸，微微晃动确保鱼丸完全被汤汁浸没，然后开始转小火，一边调味一边炖煮。
　　宁小统早就不再说话了，屏气凝神坐在角落，生怕自己干扰到H7F的艺术创作。
　　H7F的厨艺已经彻底征服了他。
　　安静、沉稳、有序，每一个步骤看似随意，但却都环环相扣，自有章法。
　　可惜H7F凑够安装费就要回万界网自首了，不然一直和它绑定，岂不是能吃遍全蓝星？！
　　正想着，H7F的满鱼汤出锅了。
　　宁小统探头去看。
　　只见米色的瓷碗中，有白白嫩嫩的鲜美鱼丸在米黄色的汤底中浮浮沉沉，点缀着细碎的杂菌和木耳，像是草原上翻滚着的圆团子，十分玉雪可爱。
　　“哇，好好看！”
　　他惊叹道。
　　“第一次做，还没有经验，可能比不上大魔……巴前辈的手艺。”
　　H7F又开始无意识地释放茶气。
　　“……不敢去问巴前辈，自己乱琢磨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统统前辈的口味。”
　　宁小统从来都只听关键句，闻言立刻端起小碗喝了一口。
　　然后，他的眼睛亮了。
　　“好喝！”
　　宁小统海豹鼓掌。
　　是真好喝呀，汤鲜味美，回味悠香，令人仿佛置身大海之上，乘波逐浪。
　　汤里还混了鲍鱼片，量虽然不多，但口感鲜嫩弹牙，与鱼丸的鲜甜相辅相成。
　　H7F被他的反应鼓励到了，兴奋得在原地转圈圈。
　　“统统前辈能喜欢就太好了！我我我我还会其他的！”
　　“要是有海蟹虾子生蚝扇贝鲍鱼金枪鱼就好了，但就是不知道巴前辈会不会嫌麻烦……”
　　要海蟹虾子生蚝扇贝鲍鱼金枪鱼吗？
　　宁小统兴致勃勃跑出去报菜名。
　　海蟹虾子金枪鱼好说，扇贝生蚝和鲍鱼实在搞不到，这片海域没有。
　　巴小霸的捕鱼笼吊得飞起，徐恒和于明丽都过来帮他拉缆绳。
　　一笼一笼的新鲜海产被扔在甲板上，噼里啪啦跳得水花飞溅，引得路过渔船上的船员们十分羡慕。
　　“运气不错啊！”
　　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今天发财了，就这些货，回去估计能赚不少啊！”
　　徐恒抹了把脸，一脸得意地凡尔赛。
　　“哎呀还凑活吧，成色算及格，就是数量太少了！”
　　他这样说，对面的船员也不眼红，还笑嘻嘻地说了句吉祥话。
　　“挺好挺好，今天大家都发财。”
　　啊？
　　徐恒一愣。
　　他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有渔船和他们错身而过，大家好像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赶。
　　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道。
　　“你们这是要回港？”
　　“回啥港啊。”
　　对方船员也是个爱唠嗑的。
　　“赶着发财去呢！你没收到消息吗？又有外国船来送货了，一网下去至少10万块！”
　　啊？
　　徐恒有点懵。
　　啥货值10万块啊？！
　　可却还没来得及追问，对面的渔船急匆匆地开走了，仿佛在赶时间。
　　徐恒眼珠一转。
　　对啊！这可是南海啊！
　　来南海的外国船都是什么船？什么船能给华国渔民送货？什么货一网下去10万？
　　那必然是某些国外的军舰或者打着学术名义的“科考船”啊！
　　那些放进南海的间谍设备造价都贵着呢，可比他这大龙虾值钱，难怪人家都赶着去发财了。
　　“咱们得去看看！”
　　徐恒兴奋得摩拳擦掌。
　　他之前还跟齐格说要一百艘可以伪装成渔船的小黄鸭，机会这不就送上门？！
　　小黄鸭现在可是披着“椚渔2333号”的马甲，伪装成一艘普普通通的渔船，就连刚才路过的正经渔船都没发现！
　　这要是混入打捞大军，岂不是轻轻松松？！
　　这时候的徐恒也顾不上什么海鲜盛宴了，几步跑进驾驶舱，急着跟齐格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这热闹不能不凑啊！也不知道来的是哪家，最好送点有技术含量的，他的大渔网都饥渴难耐了！
　　“啊？要去捞声呐？”
　　齐格一脸惊愕。
　　“你哪来的消息？消息准确吗？”
　　“应该准吧。”
　　徐恒摸了摸鼻子。
　　“路过的渔船告诉我的，我看好多船都往那边去了，无线电里应该有消息。”
　　椚渔2333号不是真渔船，自然也不清楚渔船的通信频段。
　　赵谦今天的活干得差不多了，闻言也有些心动。毕竟华国渔民在南海捞宝贝的故事太多了，难得自己也赶上了一回，不去好像有点可惜。
　　“那就……”
　　齐格犹豫了一下，觉得反正现在也是在海上转圈，就算去了也问题不大。
　　“离远点，不要靠太近，尽量混在船队里，咱们毕竟还要低调。”
　　“好嘞！”
　　于是蓝色普通渔船“椚渔2333号”飞快地调转船头，追着其他匆匆路过的渔船，朝着共同的方向奔去。
　　同一时间大米国军舰安德鲁号
　　安德鲁号正行驶在南华国海。
　　与船悠闲的航速不同，甲板上的船员俱都是形色匆匆，忙着将几艘微型金属艇搬去船舷。
　　“报告长官，前方海域发现华国渔民！”
　　下士卡拉夫两腿并拢，行了个标准军礼。
　　“目前与我们距离大约10海里，请问现在是否要释放潜水器？”
　　“不着急，等他们再靠过来点。”
　　大米国太大洋舰队巴尼奥上校抬头看了一眼卡拉夫下士，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咖啡。
　　“急什么？不就是些来偷东西的穷鬼么？！”
　　“要我说，希尔曼就是对华国人太仁慈，让这些破烂骑到头上。他们搞的那些广播屏幕有什么用？华国的穷鬼就像蚊子，满南海飞的到处都是，嗅到点儿味就一拥而上，再怎么隐蔽也藏不住的。”
　　“可是……”
　　一旁的副官一脸犹豫。
　　“总部情报说华国人最近军舰活动频繁，态度十分强硬，没有总部的命令，咱们不能擅自发起攻击。”
　　“攻击？”
　　巴尼奥嗤笑一声。
　　“我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又不是霓虹人，还对一只可可爱爱的橡皮鸭子发射炮弹。”
　　他自觉讲了个笑话，还用手比划了个发射的姿势。
　　“安德鲁是太大洋上最友好的军舰，即便是被穷鬼追着要钱我们也不会生气的，我们十分欢迎华国人参观我们的新玩具。”
　　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棕发中年人。
　　“你说对不对啊，拉吉夫博士？”
　　“当然。”
　　印裔的男人晃了晃头。
　　“以前会被捞走，那是雷曼公司的东西不行，把那些小偷的胃口都养大了。”
　　“我们黑石科技使用了超空泡技术，不但速度快，而且还可以让水下探测器做布朗运动，航迹完全无法预估。”
　　“就华国人那些破船，怎么可能追的上？”
　　“哈哈哈，好！”
　　巴尼奥舰长大声拍巴掌。
　　“就让那些华国穷鬼来！让他们靠得越近越好，等下他们就知道，有些东西只能看看，永远都摸不到！”
　　他又把黑石公司的潜水器夸了一遍，舱室内的气氛十分轻松。
　　拉吉夫博士取出他们的电脑，再次向巴尼奥舰长演示了高速潜航器是如何在海中无往而不利的，就连副官和卡拉夫下士都信心大增。
　　超空泡技术诶！这玩意跑的比鱼雷还快呢！而且还能随时变换航向，一放进海里那就是神出鬼没的幽灵，请问人类怎么捕捉幽灵？！
　　巴尼奥舰长十分满意。与黑石公司的交易是他向总部提议的，如果事情真做成了那他也能拿到好处。身为大米国海军太大洋舰队的舰长，他觉得自己竞争舰队副司令一职很有机会。而黑石公司与现任大米国海军参谋长关系密切，他们的合作要是能搞出成果，这绝对是双赢。
　　所以这次他是亲自带船前往南华国海，还邀请了黑石科技的技术副总监随船，务必让华国人的脸面成为他晋升的垫脚石。
　　至于为什么选择华国……
　　那当然是因为大米国海军舰队在这片海域吃亏的次数太多了啊！
　　蓝星有70%的面积是被海水覆盖的，而在这些水域中，唯有华国南海最让人糟心。
　　地方不大，但出没的渔船并不少。
　　这些华国穷鬼凶悍得很，不但敢驾驶着渔船冲撞军舰，还使用渔网和种植箱多次阻碍大米国海军的水文探测。
　　也不知道华国政府是怎么跟他们说的，这些穷疯了的垃圾甚至敢追着他们的船下网。他们前脚刚把仪器放入海，后脚就被华国渔民给捞了上来，还怎么说都不还！
　　穷疯了吧这是！
　　一想到这些造价上千万的精密设备被华国人拉回去卖废铁，巴尼奥的额角就开始抽痛。
　　他倒不是心疼军费，只是每每华国人干了这种事都会在往上宣传，这就让他们太大洋基地十分没面子。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们有了超空泡无人艇，这次轮到华国人傻眼了。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华国的渔船过来了！
　　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安德路号在华国南海的外缘停了下来。
　　巴尼奥这次都不稀罕去主张什么自由航行权了！他准备给华国渔船充分的空间，毕竟期待越高失望才会越大。
　　“来啊，来啊穷光蛋，来见识见识发达国家的高科技。”
　　站在甲板上的巴尼奥哼着自编的小曲儿，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华国渔船的影子了。
　　“再近点，再近点……对嘛，再多来一些，围住我，别让我跑掉 。”
　　他倒是没注意在渔船身后，有一只狗狗祟祟的小蓝船不远不近地跟着，正犹豫是不是要混迹其中。
　　“不能靠那么近。”
　　齐格一边开船，一边对着巴小霸和宁小统解释。
　　“咱们就是看个热闹，不能真冲上去，露馅就麻烦了。”
　　宁小统闻言有点失望。
　　他刚刚听徐恒讲了华国渔民大战海外间谍船的事迹，对这些民间英雄十分敬仰，很想自己也试一试。
　　但小黄鸭船毕竟不是真渔船，万一在混乱中暴露了什么不该暴露的技术，这可是在大米国海军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其实并不很怕，但不能给农场和周叔叔惹麻烦。
　　所以此刻，他们远远蹲在华国南海一侧，一边吃着海鲜大餐，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
　　“放货了吗？”
　　“应该没有，我看船老板们都没动。”
　　“嘿，这回大米国的船竟然不往里开，是有什么新想法？”
　　“我觉得可能是潜航器，所以需要一定的释放深度……但也不对啊！那片水域下面都是海底平原，深度都差不多的，没必要保持特定距离。”
　　“放了吗？”
　　“没有，还没有动静，但是过来的渔船越来越多了。”
　　“我觉得大米国这回在搞什么阴谋，自由航行不是他们天天念叨的吗，不越界才奇怪。”
　　“动了动了！有船动了！”
　　“是什么东西，竟然把好几条船都差点掀翻……”
　　赵谦猛地扔掉望远镜，指着远处泛起的一道水浪大喊。
　　“快！快调整方向，它朝着咱们冲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巴小霸：天然茶真烦！幸好我家统统天克！


第46章 海上斗法（下）
　　赵谦是海航院的技术骨干, 对于水里跑的东西都不陌生，一眼就看出这是一艘高速水下潜航器。
　　目测速度至少60节以上，这要是撞上绝对船毁人亡！
　　“左满舵！满舵！”
　　赵谦大吼。
　　“把速度拉起来，避开它前进的方向！”
　　小黄鸭的引擎发出阵阵轰鸣, 轻巧灵活地冲出危险区, 躲去更远的海域观望。
　　赵谦抹了把汗, 盯着雷达看了看, 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咦, 它怎么又回去了？”
　　齐格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东西是个啥？速度那么快，我还以为是遇上鱼雷了！”
　　“是有点像……”
　　赵谦沉吟。
　　“但下潜的深度却不算深，而且还主动掉头返回，明显是对方有意为之。”
　　“难道大米人在搞鱼雷试射？”
　　但他随即便打消了这个猜测。
　　鱼雷试射要有靶船，试射的时候也提前要发布海域公告，提示其他船只避免误入靶场。
　　但这是在华国南海, 在华国的海域！
　　大米国一个完全与南海没关系的国家，在非联合演习的状态下不可能跑这里来搞鱼雷试射，除非他们想要宣战。
　　左思右想想不通, 通话机里忽然传出于明丽的呼叫。
　　“赵谦，赵谦你快上来看看！”
　　赵谦心中一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三两步跑上了甲板。
　　见他上来, 于明丽指着不远处的那道水线。
　　“你快看！它好像在巡游！”
　　赵谦忙举起望远镜。
　　那道水线在海中画了个半圆,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直至一个青黑色流线型的鱼鳍上浮至海面。
　　鱼？！
　　怎么可能！？
　　赵谦举着望远镜，半个身子都探出船舷, 努力观察着在浪中起伏不定的目标。
　　“我看着像海底间谍航行器, 我看到摄像俯仰云台了！前面那个应该是空泡装置, 还有辅助照明灯和声呐……”
　　“别看了，我有无人机！”
　　于明丽把坠海边缘的赵谦拉了回来，然后操作着无人机朝“黑鱼”的方向飞。
　　刚到目标上空就被对方发觉了，“黑鱼”迅速下潜，短短几秒就消失在海面之上。
　　好在于明丽的反应也很快，抢到了一段关键视频。
　　“呀，这还真是一条大黑鱼？！”
　　宁小统惊讶道。
　　“鱼头鱼尾鱼鳍，看起来像是一种小型鲨鱼……？”
　　巴小霸摇头，一眼看穿真相。
　　“不是鲨鱼，应该是一种伪装成鲨鱼的水下航行器。”
　　“你看它在水里，鱼尾和鱼鳍完全不动的，正常的鱼哪会这样游？”
　　他这样说，宁小统又倒回去重看视频，恍然大悟。
　　是啊，鱼在海里哪有一动不动的，还这悬停可这么久？！
　　再说他亲眼看到这“鱼”刚才从渔船的包夹下窜出来，差点把船都掀翻，哪有这么凶的鱼嘛！
　　“从图像上看，这是一种水下潜航探测装置，也就是俗称的间谍机器人。”
　　赵谦点指着无人机显示屏，神情愈发凝重。
　　“我听说大米国有种叫‘神秘水鬼’的自主式无人潜航器，可以远离母舰独立活动，它携带的传感器和定位系统可以将收集到的数据通过无线通信传送给母舰。但这和我见过的任何一种间谍航行器都不一样，它的速度太快了，就算快艇也很难追上，在水中几乎无法捕捉。”
　　“难怪大米国的船停在南海外缘，还故意当着我们的面放货……这是吃准了我们的船根本追不上它，敢上浮水面也是在有意挑衅了！”
　　赵谦说话的时候眉头皱的死紧，他十分头痛这种新型水下潜航器。
　　抓不住摸不着，难道任由这玩意在华国的海里放肆？！
　　……追不上？
　　宁小统的天线动了。
　　他看了看“鱼”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的甲板，骄傲地昂起了脑袋。
　　“为什么追不上，哥哥刚才不是说，它只能跑60吗？”
　　“小黄鸭最快能跑73呢！比它快比它猛还比它持久，我们抓住它不就好了！”
　　……诶？
　　赵谦、于明丽、徐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别说……这个提议还真就可行啊！
　　他们咋给忘了，现在搭乘的可是一艘妖船！只要“鱼”敢上浮，分分钟表演个南海逮虾户毫无压力！
　　甲板上的宁小统还在拱火。
　　“咱们现在不是条渔船吗？那渔船哪有不打渔的，追着鱼跑才是主业！”
　　“打渔的地方是华国的海，现在又不是休渔期，华国海里的鱼华国人是不是都能抓？我可是有华国身份证的合法公民呢！”
　　行行行，都行，你说的都对。
　　你要说抓这种鱼，别说海里随便飚船，休渔期都让你出去！
　　船上四人组都没意见，而且还颇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毕竟事关小黄鸭，凡是有掉马甲风险的情况都要提前上报。于是齐格又拨通了农场周主任的电话。
　　“噢？要去抓鱼？”
　　刚听第一句话的时候，周数脑门上的青筋都开始跳着疼，还以为这两个不着调的大人又要带着熊孩子闯祸。等听到后面两句，他的情绪又迅速冷静，转为严肃郑重。
　　“来都来了，那就不能再放它跑回去。”
　　“可能是黑石科技的MSR系列，之前他们在装备展上放出过概念，没想到竟然已经有成品了。能拿到的话当然好，这对我们了解对手的情况很有帮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补充。
　　“要注意隐蔽，不要搞得太张扬，鸭子船已经让霓虹人盯上了，现在到处在打探鸭子的消息。你们低调低调再低调，一量力而行，不要搞花活啊！”
　　放下电话，周数还觉得不放心，马不停蹄向总部申请支援。
　　钱主任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一接电话就直接给了周数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总部已经收到了军部的协同电话。据说是军工院那边的提议，军部会协调南海各单位协助周旋的。”
　　“这可是条大鱼，这能捞上来直接就送去军工院，那边已经筛团队人手了。”
　　呦，倒是对鸭子船有信心。
　　周数松了口气。
　　不过军工院这么重视也是好事，至少孩子们在南海的安全还是有保靠的，闹得多大也有人给扫尾。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中年空巢老父。白天上班累死累活，晚上还要提心吊胆孩子闯祸或者被欺负，简直操心没够。
　　好在农场的试验田一天比一天好，种下的大豆和花生都长得茁壮，给了他不少安慰。
　　唉，人生不易啊！
　　与周主任的心酸相反，远在海上的安德鲁号驱逐舰上，此刻却是一片轻松惬意。
　　舰长巴尼奥举起盛满了香槟的酒杯，面带微笑，春风得意。
　　就在几分钟前，他刚释放了大米国海军第一艘超空泡水下航行器，甫一下水就差点掀翻了几艘不自量力的穷鬼船，惹得船上的海员哈哈大笑。
　　多有趣啊！看那些华国人傻乎乎的脸和东倒西歪的模样，这不比拉斯维斯赌场的脱口秀好笑？！
　　“哈哈，他们可能以为咱们发射了鱼雷了！吓成那个样子！”
　　副官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神在警告他们，不要用他们的脏爪子碰这么昂贵的东西，因为他们根本不配！”
　　“哈哈哈哈——”
　　一片笑声中，巴尼奥傲慢地点了点头。
　　“当然不配，他们不过是一群穷鬼，只配给咱们缝点衬衫袜子之类的赚点小钱，科学之光从来都只照耀西方！”
　　他越说越兴奋，蓦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黑石科技代表。
　　“怎么样，我亲爱的博士，我们要不要玩个更有趣的！？”
　　“我们不如让这些可怜人开开眼，让他们也见识一下什么真正的高科技？！”
　　拉吉夫虽然是印裔，但他也同样不喜欢自己的母国，觉得那片土地上的十多亿人口绝大多数都生活在愚昧中。
　　巴尼奥舰长的话虽然充满了西方的傲慢和歧视，但拉吉夫博士并不觉得他在针对自己。
　　毕竟他只是不幸运地降生在那地方，他精神和前程一直在大米国，他现在是个典型的大米国中产、夕谷精英，和那些劣等种族有什么关系？！
　　“当然，舰长阁下，追求极致正是毕公司的目标。”
　　拉吉夫博士用夕谷精英通用的轻松语气说道。
　　“即便上浮到海面，我们的‘幽灵鲨’依旧可以依靠速度和变轨逃脱捕捉，您的尝试完全没有风险。”
　　除非我们的对手也有一艘超空泡艇。
　　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可这怎么可能呢？
　　华国人也许有能力制造空泡艇，但那需要出动军舰。放眼望去，现在海面上都是些不起眼的华国渔船，渔船能跑多快？！
　　“很好。”
　　巴尼奥十分满意拉吉夫博士的回答。
　　“那我们就上浮，让那些可怜人长长眼。”
　　“我觉得，这大概是他们这蒙昧的人生中唯一可以瞻仰人类之光的机会了！”
　　他的话引来众人的欢呼和哄闹，甲板上的气氛十分热烈。
　　巴尼奥舰长提议与黑石科技合作，一开始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黑石科技并不是大米国海军的传统合作商，他们喜欢剑走偏锋，高一些奇奇奇怪的玩意儿。
　　但雷曼公司最近几年的项目真的不够出彩，几次都被华国同类型的产品碾压，惹得国会老爷们越来越不愿意在海军军费的账单上签字。
　　引入黑石科技是一种尝试，也是一次博出位的机会！
　　今天，安德鲁号上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上了甲板，现场围观黑石科技在华国南海打响第一炮。
　　一开始大家的心态还有点绷，毕竟华国渔民也是出了名的难缠，以前他们放水下检测设备都得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摸避免被华国人发觉。
　　这次竟然还要当着人家的面放，而且人不够还不放！这不是赤裸裸地挑衅吗？巴尼奥舰长这么干很容易翻车啊！
　　可过了没多久，众人的心态又都放轻松了。
　　嘿这黑石科技的大黑鱼真有两把刷子，把那群华国穷鬼都吓了一大跳。
　　别的不说，单就在水下披荆斩棘一路横冲直撞，以前一网一个准儿的华国人根本挨不上它。
　　“哈哈！傻瓜，差点翻船了吧！”
　　“还想从两侧夹击！绞断你那破网！”
　　“哈哈哈哈哈！那两艘船差点自己撞到！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大的翻浪吧！”
　　甲板上笑成一片，有人还端来了咖啡和茶点，一副准备享受快乐下午茶的架势。
　　巴尼奥船长顺势宣布要潜水器上浮，甲板上的舰员也没人异议，反而都一脸期待地等着看好戏。
　　可他们可不知道，此刻看似乱成一团的海面上，有一只小渔船正偷偷地开过来，一边观望一边靠近，试图悄无声息地混进渔船的队伍中。
　　那真是条不怎么起眼的船，普普通通的蓝色船体，普普通通的方块字喷涂，甲板上还堆着几小堆鱼虾，可怜巴巴，一看就没捞到什么鱼获。
　　“兄弟，别往那边去了！”
　　一个操着塑料普通话的声音响起。
　　“今天情况不对劲，米国棱晃了细怪的东西！”
　　“先滚望看看啦！”
　　“淦！今日落衰！还想博一票花财！”
　　徐恒用老家话回答。
　　“椚渔？里门拉里来的呀？”
　　“细乡，小地黄，亲戚的船啦，出海来碰运气。”
　　你一句我一句，南腔北调的塑料普通话，竟然也聊得很投机。
　　椚渔2333号就这样混在海上，仿若一个来站脚助威的菜鸡，半点都不引人注目。
　　这个时候，因为“幽灵鲨”的左穿右突，渔船的阵型已经拉得很开了。
　　而拉尼奥似乎也厌倦了这样的游戏，“幽灵鲨”重新潜入海底，开始执行预定的任务。
　　看不到鱼，很多渔船都离开了，船和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徐恒看了一眼驾驶室，齐格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他秒懂，操着浓重的口音，对着手里的无线电步话机说道。
　　“哎呀，没得机会啦，我们走啦！”
　　“走啦走啦！”
　　随着他的话音，椚渔2333号开始调转船头，朝着西北方向前进，一副准备打道回府的模样。
　　驾驶室内，于明丽按下回车键，朝着巴小霸点了点头。
　　“已经捕捉到对方的通信频率了，可以开始抓鱼了。”
　　下一秒，椚渔2333号的船体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在顶舱的外延，一根天线悄无声息地伸出，仿佛是一根倔强的呆毛，支棱对周围竖起了中指。
　　滋滋滋——滋滋滋哔——哔哔——啦哔——啦——
　　冷酷的猎手在搜寻数据，很快发现了目标的踪迹，一击锁定！
　　“成功了，已经同步追踪对方的特征数据！”
　　于明丽和赵谦击掌庆祝。
　　刚刚过去的半小时，他们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吐出来。
　　想要抓鱼，就得抓住鱼尾巴。大米国的“鱼”看似嚣张，但实则机警得很，只在渔船扎堆的地方活动，稍微远离便会退回。
　　但渔船扎堆的地方，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稍不留神就会与别人相撞。
　　怎么办！？
　　“我们可以尝试锁定它的数据流。”
　　巴小霸提出了一个建议。
　　“它做这样的挑衅活动，明显是人工遥控模式，和母舰会有数据对接和交换。”
　　“只要我们能捕捉到它的数据流，那无论它跑到哪里都不用担心，毕竟它总还是要到南海执行任务的嘛，我们可以瓮中捉鳖。”
　　这个提议很不错，但怎么锁定数据流呢？
　　“有高能天线。”
　　巴小霸指了指头顶的船舱。
　　小黄鸭的原身是他从红阵废土中捡回来的半艘飞船，天线什么的自然是必要装备。
　　偏巧这半艘飞船还是碳基红阵的侦查船。为了防止硅基红阵的渗透，碳基红阵给飞船安装了极其灵敏的天线，只要数据样本足够，还可以干扰和捕捉到硅基的频段。
　　这不就用上了吗！？
　　在徐恒佯装侃大山的当口，驾驶室内的巴小霸和于明丽也在一刻不停地工作。他们全频段收集数据流信息，暗搓搓排查“大黑鱼”的数据交换，试图找到黑鱼的行踪。
　　多亏了拉尼奥舰长的骚操作，椚渔2333终于在最后一刻揪住了猎物的尾巴。
　　然后就是假装没事儿船，大大方方地在大米国安德鲁号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负责打掩护的军舰已经在路上，等支援船到达预定地点，就可以吸引并架住安德鲁号的注意力，让椚渔2333号在南海放心打渔。
　　噗——噗噗——
　　藏在水底的引擎涡片开始旋转，激起一团又一团的水浪。
　　驾驶室内，齐格捏了捏手指，活动了一下手腕。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徐恒的塑普在步话机里传来。
　　“渔网都下好了老板，有好货回去加餐啊！”
　　“好耶，做得靓给你发红包。”
　　为了谨慎，两人都采用了暗语。
　　如果此刻有人监听他们的通讯频道，那也只会觉得是普普通通的渔船伙计与老板之间的普通对话，根本挑不出异常。
　　徐恒和赵谦已经合力下了渔具入海，是抠门孩子压箱底的4号捕鱼笼，又大又坚固，外层还套了坚韧耐磨的特种渔网，直接固定在船体周围，保证大黑鱼进来就出不去。
　　确定一切就绪，齐格走回到操作台前。
　　右侧面板已经亮起了指示灯，椚渔2333号虽然依旧保持着渔船的形态，但隐藏性能早已解锁，随时可以爆杀。
　　齐格双臂收紧，深吸一口气，视线锋利如刀。
　　他要开启自己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次飚船了！
　　此刻安德鲁号
　　“长官，收到情报，西偏北方向发现了大型舰船，疑似华国人的军舰。”
　　“喔？”
　　拉尼奥舰长从躺椅上坐起，表情转为严肃。
　　“来的还真快！”
　　华国海军和那群穷鬼渔船完全不同，身为大米国海军的竞争对手，华国海军在南海的优势就连他本人都不得不正视。
　　更别说华国海军十分强硬，真有挑衅或者逾越的动作，对方会当场予以回击，根本不考虑大米国海军的面子。
　　“应该是刚在永薯岛完成补给的云湖号，以及日常执行训练任务的一艘驱逐舰。”
　　副官回答。
　　拉尼奥舰长点了点头。
　　安德鲁号虽然是艘新型驱逐舰，但一敌二也占不到便宜。
　　他是来刷业绩等晋升的，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时候打道回府不丢脸。
　　这样想着，拉尼奥舰长就准备返回基地。
　　正调转航向的当口，拉吉夫博士忽然跑进舰舱，脸上有藏不住的慌乱。
　　“出问题了，仪器失联了！”
　　啊？！
　　拉尼奥舰长心中一沉。
　　失联了？怎么可能？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他们戏耍了那些华国渔船，然后让幽灵鲨按照预定计划潜入华国南海。
　　“确定吗？”
　　他紧紧捏住拉吉夫的手。
　　“为什么失联？”
　　“原因不清楚。”
　　拉吉夫犹豫了一下。
　　“可能是遭遇到了信号干扰，幽灵鲨失联前最后一次发送过来的数据，它好像探测到了水体剧烈扰动，疑似有高速船只在靠近中。”
　　“高速船？”
　　拉尼奥皱眉。
　　“你没有转换遥控模式吗？！你不是说幽灵鲨的航速能达到60节？！”
　　“我当然转换了手动遥控！”
　　拉吉夫的情绪十分激动。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我们已经把幽灵鲨的速度调整到了极值，但它依旧检测到有高速航行器在靠近！”
　　“拉尼奥先生，你说华国是不是造出了超空泡艇？！”
　　这个问题，拉尼奥没办法回答，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着拉吉夫刨根问底。
　　“就算华国人有超空泡艇，你之前说能达到65节航速他们也不可能追上，除非你在吹牛！”
　　他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
　　“呵，谁知道呢，你们印象人最喜欢撒谎了。”
　　“拉尼奥先生！”
　　拉吉夫被激怒了。
　　最后那句话直接戳中了他的逆鳞，让他感受到巨大的侮辱，拉尼奥这种傲慢的白垃圾在种族歧视！
　　“我们的产品有实验数据佐证，即便是在复杂海况也能达到50节航速！更别说这种宽阔且洋流温和的海域了！”
　　他取出自己的电脑，指着上面的一行数据。
　　“你自己看看，这是五分钟前的记录，这里明确测定幽灵鲨的航速是65节！”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它还会失联？有什么怪物能在海里追上它！？”
　　拉尼奥舰长一把推开怼到眼前的电脑屏幕，揪住拉吉夫博士的衣领。
　　“别跟我说是华国的超空泡艇，那玩意不可能超过65节，你是要告诉我我们是见鬼了吗？！”
　　作者有话说：
　　齐格：逮虾户！


第47章 绝·对·不·是·华国干的！
　　“嘿嘿！真是条大鱼！”
　　看着被起重吊臂拉起来的4号捕鱼笼, 赵谦的眼睛都开始冒绿光。
　　是好东西没错啦！还有前置超空泡装置，难怪能在海里跑那么快。
　　这也就是遇上了椚渔2333号，航速73节直接碾压，不然想要抓到这条大鱼可不容易。
　　“与母舰的信号连接切断了吗？”
　　于明丽问道。
　　“切了, 追上以后就切了, 后半段它是直接冲进笼子里的, 那时候已经和大米国的船断联。”
　　徐恒嘴上这样说, 手中却还挥舞着临时改装的信号检测仪一寸一寸地核查, 态度十分谨慎。
　　“那就好。”
　　于明丽点了点头。
　　“潜行器倒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暴露小黄鸭的存在，这是任务的第一考量。”
　　她看了看天空。
　　“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片海域。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估计大米国海军不会轻易放弃，肯定要派飞机或船过来寻找的。”
　　她说得没错，此刻的安德鲁号上, 巴尼奥舰长正在紧急向基地寻求支援。
　　“对，需要侦察机！我们的一艘潜航器在华国南海失踪，非常重要！”
　　“无法提供具体坐标！因为我们的航行器突然失联了！我们周围现在有两艘海军的军舰, 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干的……说实话可能性并不大，毕竟他们来的时间和航行器失踪时间对不上！”
　　“我无法自行寻找，因为华国两艘船一直密切监视着我，如果我有动作那他们必然会干扰我的行动！”
　　“对！对你们派反潜侦察机过来, 我们的潜航器速度很快, 所以捕捉它的应该也是高速潜航器, 我怀疑是高速泡艇！”
　　因为华国舰船就在不远处，所以巴尼奥就算心中急得冒火也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被华国舰船发现以后摘了桃子。
　　他只能来回在甲板上转圈, 顺带逼问拉吉夫有没有解决办法。
　　拉吉夫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幽灵鲨”现在已经彻底失联, 最后的定位是在华国南海。南海那么大，还有无数暗礁和潜流，让他上哪儿去翻一个两米长的“大黑鱼”！？
　　“没办法，我的建议是尽快把设备找回来维修。”
　　他无奈地晃头。
　　“我们的设备安装有数据记录仪，类似飞机的黑匣子，找回来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巴尼奥一看他这样就来气，这都啥时候了还摇头晃脑，一点儿都不严肃！
　　“我不知道要找回来吗？！”
　　他怒道。
　　“但是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们那个机器本身就有故障，不然为什么忽然失联？！你觉得这海里有什么能抓到它？”
　　听他这么问，拉吉夫博士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明明已经是水中无敌的航速，为什么幽灵鲨反馈的讯息是有高速物体经过，难道是遇上旗鱼群了？！
　　可不管是遇上啥，他都不可能承认是自家的设备有问题。
　　黑石科技的装备怎么可能出问题呢？明明是最顶尖最先进的技术，错的一定是那片海。
　　但他给出的解释却完全不能让拉尼奥舰长满意。
　　什么旗鱼群鲸鱼群的，哪有那么多巧合！？拉尼奥舰长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花活太多搞坏了设备。
　　他不就是让幽灵鲨多做了几次高速往返跑吗？潜航器本来就是要在海里跑的，要是不坚固耐用那还有什么用？！
　　哼，一定是黑石科技产品质量不过关！
　　他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嘴上却坚决不能说。
　　毕竟与黑石科技的交易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他与黑石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盟，就算知道有问题那也得给压住！
　　于是，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下，找黑鱼的重任落到前来支援的侦察机头上。
　　这可苦了机组人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找到任何异常，无论是雷达、声呐浮标还是异磁探测仪，事发海域附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艘渔船，根本没有潜艇的影子。
　　“确定吗？确定是潜艇吗？”
　　机组问安德鲁号。
　　“不是潜艇就是高速泡艇，或者是旗鱼群也行。”
　　对面自以为幽默地回答。
　　机组起了个倒仰。
　　什么叫旗鱼群？！他TM飞了这么远，顶着吃华国空军尾气的危险在这儿干活，你说要找一群旗鱼！？
　　你怎么不上天呢！
　　“没有！没有！除了渔船什么都没有！”
　　机组暴躁地阴阳怪气。
　　“渔船的信息你们要不要？说不定就使他们一网给捞走了，毕竟人家是专业打渔的。”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毕竟谁都知道渔船能开到15节就算很快了。
　　比如此刻他们正下方的那艘小渔船，编号2333的，目测时速也就4节。
　　飞行员朝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两名年轻的渔民正操作着绞盘机收网。
　　显然他们今天的运气不大好，一网上来也就都是些稀稀拉拉的小杂鱼，其余大半都是海水。
　　“可怜的家伙。”
　　飞行员小声念叨了一句。
　　就这点东西……连开出来的柴油费都赚不到吧？！说不定还要被黑心老板克扣工钱。
　　可谁让你们没出生在富庶强大的大米国呢？这都是神的安排啊！
　　飞行员在心中释放了一会儿同情心，感觉整个人都获得了心灵的宁静。
　　他不再关注倒霉的2333号，而是掉头朝着南海边缘飞，因为雷达已经提示有飞机快速靠过来了。
　　“该死的华国人！”
　　飞行员啐了一口。
　　“祝你们就跟你们的破渔船一样，连油费都花不起！”
　　下方 “倒霉的”椚渔2333号。
　　“它飞走了吗？”
　　宁小统探出头，举着望远镜朝天上看了看。
　　“飞走了呀，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不可能发现的。”
　　在调整仪器的巴小霸随口答道。
　　“他们的信号不可能穿透底仓，而且我们也切断了它跟母舰的信号联络，不可能发现的。”
　　“现在我们只要按照预定计划前往永薯岛就行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椚渔2333号上的五人组还是很谨慎的，一路都保持了渔船的标准航速。
　　为了力求逼真，徐恒和赵谦还认认真真打了几个小时的鱼。当然依旧收获惨淡，还搞得两人灰头土脸，倒显得更有真实性了。
　　椚渔2333号一路向南，终于在天黑不久后开进了永薯港。
　　安全部和军工院都安排了人在码头接应，一起过来的还有驻岛部队，场面十分严肃。
　　宁小统有点怕，也不敢日常撒欢了，猫猫崇崇地在最后面，被巴小霸发现后一把牵住。
　　“好严肃呀大家。”
　　宁小统小小声跟巴小霸嘀咕。
　　“因为是很重要的东西。”
　　巴小霸给他扒拉小算盘。
　　“严肃点才好，我记得华国对于渔民在海中捞到间谍设备是有奖励的，咱们这回搞到了好东西，说不定会有表彰。”
　　表彰？！
　　听到这两个字，宁小统的眼睛都亮了。
　　他最喜欢表彰了！
　　电视剧大结局里经常演到主角立功授奖，都是手捧奖状全场欢呼什么的，看得宁小统不要太羡慕。
　　可惜系统没有表彰，哪怕是完成主线任务的系统，中枢智脑只会问要什么奖励。
　　这次他要是能带着大红花上台，那就太拉风啦！
　　“会给我们奖状吗？”
　　他偷偷问小八。
　　“应该有，但那玩意又不值钱，还是奖金更重要”
　　贪财八顿了顿，忽觉自己失言，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奖状也是很好的，烫金镶边还有钢印。回去拿给周数看看，他就不敢说我们闯祸了。”
　　宁小统才不担心挨批评的问题，毕竟周数对他一直很亲切和蔼，从来都不对他大小声。
　　再说小黄鸭那事儿明明就是个意外嘛！谁能想到霓虹人会对民船开炮，简直丧心病狂！他们反击也是应该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齐格已经代表椚渔2333号开始了“大黑鱼”的交接工作。
　　大黑鱼的捕获过程其实并不容易，高速撞击下的惯性差点撕裂了巴小霸压箱底的4号捕鱼笼，要不是他及时切断了对方与主舰的数据流，很可能就让这条大鱼跑了。
　　“做的还真不错啊！”
　　军工院的研究员蹲下身，敲了敲大黑鱼的外壳。
　　“加装了超空泡装置，难怪这玩意跑的这么快，就是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动力。”
　　“什么动力，拆开不就是知道了吗？”
　　他的同事性子急，转头对齐格说。
　　“还有吗？听说你们在南海打渔，有没有捞到别的有用的？”
　　别的有用的？
　　齐格和徐恒对视了一眼，忽然想起冷冻仓里那半箱子鱼获。
　　“还有石斑鱼、青虾、海蟹和小杂鱼，你们要吗？”
　　齐格试探道。
　　“啊？”
　　对方一头雾水，有点没明白是怎么就扯到了海物。
　　“不是问捞到什么了么？我们捞到些海鲜，原本就是送给永薯岛部队的。”
　　“噢，这样啊。”
　　军工院的人笑了笑。
　　“误会了误会了，我是问你们有没有在南海捞到别的间谍装置？”
　　“你们也知道，总有些域外势力往咱们的海里扔垃圾，简直防不胜防！你们的船这么好用，不如再多捞几个上来，也给咱们提供些研究样品？”
　　噢？！
　　齐格和徐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但捕鱼这事儿还得看巴小霸，这次诱捕“大黑鱼”他也是首功，就不知道他这个捕鱼大能有没有兴趣了。
　　想到周树之前的叮嘱，两人顿时息了心思，也没敢贸然答应。
　　见此情景，军工院的研究员也没勉强。
　　能捞到这条大黑鱼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再抓到其他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不强求。
　　但宁小统却起了心思。
　　晚上的时候，他偷偷和巴小霸嘀咕。
　　“怎么才能戴大红花呀？是不是一条大黑鱼不够看？那我们要不要再多捞几条。”
　　“怎么捞？”
　　巴小霸掀了掀眼皮。
　　“这回是它们自己穷折腾让我们拿到了信号。那些散在海底的我们怎么找？大海捞针吗？”
　　“哎呀……”
　　宁小统黏糊糊。
　　“想想办法嘛小八，你最厉害了！”
　　“再说捞到不是有奖励的吗？给钱不白干的。”
　　巴小霸其实已经被黏得色令智昏，脑子里就只剩下“最厉害”三个字在来回循环。
　　但他还是支棱起一张面瘫脸，还偷偷地将两手被在身后，防止宁小统发现他心跳过速。
　　“想什么办法？那么容易的么？”
　　巴小霸垂下眼帘，靠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统统你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随便说说我就要跑断腿。”
　　“我不能……总是这样任你差遣。”
　　宁小统惊了。
　　这不是最近大火的青春疼痛狗血伦理虐恋情深纯爱剧《我和我铁哥们的三舅妈》中，那个最惨男二号的经典台词吗！？
　　男二号明明出身豪门，但为了帮助自尊心奇高的女主角，每天凌晨三点卸海鲜、五点送报纸打零工、早八晚十回自家公司奋斗，半夜十一点还要帮女主做手工补贴家用，就这样干了八百一十二集，连女主的小手都没牵上，赚的钱都给女主买裙子穿去和男主约会了，纯纯一个血汗工场大冤种！
　　难……难道，在小八的心中，他就是那个压榨了他八百一十二集的黑心渣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宁小统捂脸。
　　仔细想一想……其实小八会有这种感觉，好像也有点正常呢……
　　之前他被岳万峰骗到身负巨债，一直是小八在给他积分让他兑换能量，靠着小八他才坚持等到了第二任宿主。
　　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他虽然没吃没喝，但小八过得也不比他好哪去！毕竟是一只统要承担两只统的家计，小八“抠钱大魔王”的名号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其实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划给他啦……
　　宁小统又想到那个倒霉男二的结局。
　　在八百一十三集的时候，倒霉男二昏倒了，医生说是因为长期劳累过度加营养不良所以患上白血病。
　　天知道一个豪门继承人为啥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患上白血病！？反正男二只活了一集就没了，死前还挣扎着念了三十一分钟的遗言。
　　宁小统记得自己当场哭成狗，喷了渣女主好半天，还想去官网写小作文。
　　现在把他自己带入，他他他……
　　宁小统心虚了。
　　好像自从找到爸爸，他就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患难之交，只一心扑进了爸爸的怀抱。
　　这么看，好像和男主出现就琵琶别抱的女主没什么差别……尤其现在爸爸不在身边，他又回头开始对小八提要求，就……挺渣的。
　　呜呜呜呜呜呜他不是渣男他才不是渣男！
　　想到这儿，宁小统正襟危坐，以最诚恳的姿态开始向好朋友忏悔。
　　“小八我错了我再也不乱提要求我以后肯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任性……”
　　追了八百二十集，剧情没看明白多少，但里面的极限拉扯可是被他学了个齐全，这个时候必须放下身段！
　　“我再也不要大红花了大红花都是你的都给你！”
　　“我也不要奖状奖金也不要反正咱们不缺钱……”
　　巴小霸这回很支棱，不但顶住了宁小统的贴贴必杀，还扛住了奖励金的诱惑！
　　他木着脸，假装自己就是根木头，顽强地保持住了高冷的姿态。
　　“就这样吗？”
　　昂？！
　　宁小统的后脑勺上竖起来一根呆毛。
　　这样还不可以吗？
　　他都这么诚恳地承认错误了，小八怎么回事，以前不都会心软松口？
　　见他一脸懵懂，巴小霸耐着性子提醒他。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就嘴上随便说说，未免太没有诚意。”
　　嗷，诚意？！
　　宁小统有点犹豫。
　　诚意什么的，在《我和我铁哥们的三舅妈》中倒是也有讲，但他觉得自己学不来。
　　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
　　宁小统忽然伸手抱住了巴小霸，用自己的脸蛋在对方脸上蹭了蹭，圆圆眼中隐隐波光涌动。
　　“对不起嘛小八，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以后好好的。”
　　说完这话，他把嘴巴撅成章鱼吸盘，狠狠在巴小霸的脑门上嘬了一下。
　　巴小霸防备不及，把他那巨大的力道嘬了个倒仰，后脑勺差点磕在墙上。
　　呜——
　　脑内的小火车鸣笛了。
　　水温太高，气压太强，锅炉有炸裂的风险。
　　蒸汽轮机的情况也没好多少，水温实在太高，高到直接冲破了脆弱的管壁。
　　巴小霸只觉得鼻子一热，一管鼻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小黄鸭头像。
　　“呀！鸭鸭流鼻血了！”
　　宁小统惊道。
　　于是他又手忙脚乱地帮巴小霸擦鼻子，结果越擦血流得就越多，把个热气攻脑的巴小霸差点擦成血葫芦。
　　巴小霸觉得不能再让他上手了，这又是贴贴又是摸摸的实在太过刺激，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失血性休克。
　　“好啦！”
　　他狼狈地将流了满脸的血收拾妥当，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异常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捞……捞鱼也不是不行。”
　　“嗷？”
　　宁小统瞪大了眼。
　　不是说不让随便使唤小八了吗？怎么样又说不是不行？
　　他想了想，十分善解人意地道。
　　“小八你不用勉强的，我现在已经不想戴大红花啦！”
　　“我想了想，做人还是要踏实，不是自己的功劳领到了也不安心。”
　　“也不都是因为大红花。”
　　巴小霸摸了摸鼻子。
　　“那不是……还有奖金跟着吗？”
　　“听说是按个数算钱，反正我们不是也要周游南海吗？就当顺路去扫货吧。”
　　昂！？
　　宁小统抓头。
　　不是都因为这事儿生气了吗？为啥小八忽然又改主意了？
　　真是小八心，海底针……
　　第二天，巴小霸找到了昨天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
　　“你们昨天说的奖励还算数吗？”
　　他直接开门见山。
　　“我有办法在巡航时打捞水下航行器，你们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
　　两名工作人员都是眼睛一亮。
　　不管来之前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经历了昨天这惊心动魄的一下午，所有人都被这艘小渔船彻底折服了！
　　孩子们小，不知道昨天这一网下去，在蓝星的江湖掀起了怎样的风暴。
　　黑石科技搭上了大米国海军的线，等于在原本的军费蛋糕上狠狠啃了一口，顺带着还可能要挖走别人的份额，怎么可能让它的竞争对手高兴？
　　所以当黑石科技的“幽灵鲨”在华国南海失联之后，最先收到的消息的可不单单是大米国海军太大洋基地，还有黑石科技的老冤家雷曼公司。
　　雷曼公司丝毫不避讳泄露情报，当晚就通过消息人士放出了风声，说黑石科技在防务展上吹嘘的“新一代无人潜航器”，首次实战就遭遇滑铁卢，丢在华国南海南海找不到了。
　　大米国海军、华国南海、无人潜航器。
　　有了这三个关键词，这个消息很快便登上了热榜，成了当晚最受关注的新闻。
　　巴尼奥和拉吉夫想要遮掩消息，可哪里抵得住这些问到味儿的媒体，被挖出了不少秘辛。
　　——装备订单中的黑箱交易！
　　——失踪的无人潜航器，关键的15秒记录！
　　——黑石科技与雷曼公司的恩怨情仇！
　　有人甚至认为，在华国南海神秘失踪的无人潜航器，其实就是被华国捕捉了。
　　访谈节目以此为话题天天讨论，消息真真假假，搞得黑石科技的股价连跌三天。
　　最后逼得黑石科技总裁不得不出来开记者会。
　　为了挽回名誉，黑石科技将责任推到拉吉夫博士的头上，指责他在试航的时候操作不当，导致公司产品发生了故障。
　　坚决不能承认是华国人捕获了无人潜航器，因为这会动摇大米国海军的强横形象。
　　所以大米国海军参谋部对黑石科技的骚操作予以默认支持，还努力洗清了华国的嫌疑，反复强调事发时华国的军舰并未靠近相关海域，而是在就近监视安德鲁号驱逐舰，与无人潜航器的失踪无关。
　　这·简·直·就·是·在·掩·耳·盗·铃！
　　当然，这样的洗白华国还是吃的。
　　是以每每有记者在例行记者会上挑事，发言人都很淡定地按照大米国同行的剧本念答案。
　　没捞，是真没捞。
　　就路过，站下看了会儿热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嗯，你问看什么热闹？
　　就安德鲁的舰长带着船员在甲板上开联欢会嘛，比比划划搞得挺热闹。
　　哈哈，世界警察的超级科技那么好抓，劳资早就登陆天王星了！
　　作者有话说：
　　华国对外部：尊重各国风俗习惯，安静吃瓜。


第48章 一网一个准儿
　　华国南海, 永暑岛。
　　“你愿意捞水下间谍装置？”
　　安全部负责本次“捕鱼”行动的特勤员郑立又惊又喜。
　　有了昨天的经历，他现在根本不问巴小霸能不能做到，他只关心对方愿不愿意帮忙。
　　“我可以提供海域内的信号分布图，同步贡献坐标信息, 但如果目标过多, 捞的话我们这点人恐怕不够。”
　　“没关系！”
　　郑立给他打包票。
　　“你只要提供定位, 捞的事我们负责, 奖金一分不少！”
　　“你看, 我这边连价目单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便递过来一张纸。
　　巴小霸接过来一看，发现第一行就是“大黑鱼”水下潜航器，奖励金额赫然为50万。
　　“别嫌少，这是咱们安全奖单项奖金的顶格了。”
　　郑立嘿嘿一笑。
　　“鉴于你们的贡献，军工院也会发一笔奖金给你们, 但因为有保密要求所以不能开表彰会，也请你们理解。”
　　巴小霸点头。
　　这事儿他理解，毕竟是“大自然的馈赠”, 没被馈赠到的倒霉蛋说不定会心灵扭曲，暗搓搓地搞幺蛾子。
　　大黑鱼还只是个开始，他们接下来会接受更多的“馈赠”，这种事儿的确不适合宣传。
　　“不过还有个问题。”
　　巴小霸拿出一台平板电脑, 点指着上面零散分布的一些小红点说道。
　　“这些潜航器和大黑鱼差不多, 都是在一定范围内由人类控制的, 你们的船如果靠过去它就会觉察，直接退到更远的地方。”
　　郑立接过平板看了看, 发现上面的红点还不少。
　　“就这些？”
　　“当然不。”
　　巴小霸也不知道是调整了什么数据, 画面上的亮点瞬间增加了不少。
　　“还有一些自动控制定期上传数据的, 这些比较好抓。”
　　郑立看着满屏幕的点，嘬了嘬牙花。
　　“大工程。”
　　“我们的船靠过去会被觉察，但渔船过去他们就分辨不出了吧？”
　　“现在已经过了休渔期，南海上有不少我们的渔船在作业，人手的事儿倒是不用愁。”
　　“不过我得先核实一下咱们自己的潜航器有多少，别到时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郑立的效率非常高，两小时后齐格就收到了总部的电话。
　　他和徐恒被编入一个临时成立的任务小组，负责配合郑立执行此次清理水下间谍装置的行动，行动代号为“开海”。
　　开海开海，海开了自然可以敞开了捞，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这天一早，王绍东驾驶着自家捕鱼船驶离了码头。
　　船是刚翻新过的，在休渔期换了新的马达和缆线，还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走得又快又稳。
　　“东子，去东海啊？”
　　相熟的船老板和他打招呼。
　　“东海最近可好干活了，那些霓虹蛋子都成了缩头乌龟，鱼台岛那边太太平平，可以安心干活呢！”
　　“是啊！”
　　王绍东应了一声。
　　他最近也在本地渔业群里看过类似的消息。自从海警船登陆鱼台岛以后，去那片海域捕捞就比之前要简单了许多，也不大担心霓虹的海保船过来追撵。
　　“往东走吗？”
　　王绍东的老爹王立国走进驾驶室。
　　“往东走也行，谢老三他们上次跑一趟不是出了几百斤的货？不行咱们也去看看。”
　　自家的船，去哪儿干活都是爷几个商量着来，倒也随意。
　　王绍东操控着舵往东海走，他弟弟王绍南和老爹王立国在甲板整理，船跑得十分平稳。
　　正这时候，船上的通讯响了，有人在呼叫王绍东。
　　“东子，在哪儿呢？”
　　王绍东看了眼卫星定位，报出了自己的坐标。
　　“我刚出船，往东海走呢。”
　　“去东海了？”
　　对方吃了一惊。
　　“你现在在东海？东海有活儿，接不？”
　　一听有活儿，王绍东立刻来了精神。
　　“什么活儿？在哪儿？”
　　对方报了个坐标。
　　“你要是路过那边告诉我一声儿，是上等货。”
　　“卧槽？！上等货？！”
　　这暗号一样的话王绍东秒懂，立马将目的地设置为对方给出的坐标。
　　“我去我去我去啊！我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到！”
　　“哥，咋转向了呢？”
　　王绍南站在驾驶室门口喊他哥。
　　“不是要去鱼台岛那边吗？爹说你这方向偏了啊！”
　　“先不去鱼台岛！”
　　王绍东一边提船速一边跟他弟说道。
　　“我们民兵小组发任务，东海上货了，我得去看看。”
　　“啥？！上货啦？！”
　　王绍南一蹦三尺高，高兴得像只摘桃小猴。
　　“那咱还等啥？赶紧往那儿冲啊，别让人给抢先了！”
　　王绍南是个大学生，每个假期都回来在家里的船上帮忙，对海上的暗号十分熟稔。
　　上货，那说的可是能发奖状能给奖金能光宗耀祖供入祠堂的货，他们兄弟小时候没少听村里叔伯的吹牛。
　　什么海上智斗大猴船啊，什么一网捞出小钢弹啊，最牛X的叔爷敢开着渔船硬扛倭子的海保船，还追着大米国的间谍船捞，逼得对方都不敢白天放货了！
　　太牛了！太帅了！听得王家兄弟热血沸腾。
　　后来王绍东去参军，退伍后又加入了民兵组织。除了日常训练，他们这个小组偶尔也会发布一些任务，不过像这种直接给坐标去打捞的还是头一次。
　　“咱们村的民兵队这么牛了吗？”
　　王绍南两眼放光地问他哥。
　　“这哪是咱们村牛，”王绍东也很激动。
　　“这估计是上面下来的消息，不管坐标准不准，今儿我都得去看看！”
　　“对对对！必须去看看！”
　　王绍南大声附和他哥。
　　“真要捞到了能上交的东西，不给钱那也至少有张奖状，咱哥俩也能往祠堂里贴了。”
　　“今年的头香是都不能跟咱俩抢！”
　　头香的诱惑是巨大的，王绍东把船开出了高速，把自家老爹都给吓了一跳。
　　老爹王立国一进驾驶室就见两儿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唱歌，歌声之难听，简直比轮机的声音还刺耳。
　　“冲冲冲，冲冲冲，我们是勇敢的海上民兵！”
　　“大仔二仔，你俩发什么羊癫疯？！”
　　老爹呵斥道。
　　挺大个人了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稳重，像什么样子？！
　　“爹，我俩高兴，我们马上就能贴宗祠啦！”
　　王二仔乐颠颠地回答他爹，又把他哥接任务的事儿讲了一遍，言语中满是兴奋。
　　“坐标都给啦？”
　　王立国将信将疑。
　　“能准吗？”
　　“那玩意在水底下又不是不动地方，等你过去它早就跑了，上哪儿找去？”
　　“诚志哥说等到了地方跟他联系，可能会给划范围。”
　　噢。
　　王老爹不说话了。
　　捞海里的间谍这活儿，换他也是要接的，华国渔民代代保护自家海疆，大仔二仔干这事儿他举双手支持。
　　他就是担心俩儿子办事不牢靠，把个坏玩意儿给放走了，那不就砸了他们老王家的脸面了？！
　　“不能等到地方，差不多就得开始下网……”
　　王立国念念叨叨，抹回身准备去摇绞盘。
　　王绍东叫住了他爹。
　　“爹你先别动，刚才诚志说有实时追踪的坐标，等到了地方再摇也不迟。”
　　“是啊爹，不着急！”
　　王绍南在一旁摩拳擦掌。
　　“这回有特殊情报，诚志哥说咱们小组今天一共接了三单，有一家已经出货了！”
　　啊？三单？！而且已经有出货的了？
　　王立国一愣。
　　他顾不得琢磨为啥民兵队忽然搞来这么多消息，他现在就关心谁吃到了第一只螃蟹。
　　“谁啊？谁家出货了？”
　　大仔那组民兵都是他们村的后生，出货肯定也是村里人。
　　听他爹这么问，王绍东无奈地瞪了一眼弟弟。
　　“是陈叔家的楚财，楚财说是按照小组给的坐标和深度精准捕捞，第一网就上来了。”
　　“另外一组被二爷爷家三堂叔接了，但是他们还没消息，可是还没到地方。”
　　啊？！
　　王立国拍案而起。
　　“臭癞子他们家也接了？不能被他给抢先了！”
　　王立国和堂弟王建国互别苗头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王立国输给谁也不想输臭癞子。
　　陈楚财他们家是后搬到村里的外乡人，拔了头筹也和他们老王家的祠堂不挨着。但臭癞子要是比他早那就不一样了，这小子绝对满村吹牛显摆，压他一整年都抬不起头！
　　“嗐呀，你是没吃饭还是咋的，咋跑那么慢？！”
　　王立国把长子挤到一边。
　　“满油跑满油跑，等你磨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王家爷仨紧赶慢赶，终于抢在臭癞子之前到了预定海域。
　　这里临近洪山岛，海况和视野都不错，偶尔还能隐约看到路过的商船。
　　王绍东向小组通报了坐标。
　　“鱼群目前在XX，XXX，深度大概五十米。”
　　“爹，坐标XX，XXX，深度五十米。”
　　王绍南大声跟他爹转述。
　　“听到了！”
　　王立国应了一声。
　　他开了一辈子船，对舵的操控可是比儿子强上太多。只见渔船轻巧地掉了个头，犹如一叶扁舟，轻盈地朝着目标接近。
　　“下网！”
　　王绍东拉动绞盘，王绍南继续通报坐标。
　　“鱼群”果然是在移动中，虽然速度不快，可深度却在适时调整，几乎找不到规律。
　　“是个大玩意儿！”
　　王立国手心发汗，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臭癞子抢先的念头，就盼着自家分的这个任务给力。
　　不管怎样，肯定比臭癞子打上来的要厉害得多，祠堂里先挂的还是他家的奖状！
　　大网悄无声地下潜，悄悄将猎物笼罩在其中。
　　因为摸清了对方下潜的深度，王绍东下网的时候刻意拉得稍远，尽量不让海里的“鱼群”发觉。
　　听说别的民兵小组有遇到那种人工遥控的东西，还带着摄像头，发现有网下来立刻就被惊走了。
　　好在他们足够小心，这底下的玩意儿没啥反应，估计是把他们当成路过的渔船了。
　　来吧，来吧。
　　王绍东在心中默念。
　　让你爷爷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东子差不多了，该收网了！”
　　王立国招呼大儿子。
　　“收网要利索，别拖泥带水的，容易让鱼给跑了！”
　　“好嘞！”
　　王绍东应了一声，手指死死按在了电动绞盘的抽锁键上。
　　大网收紧，水底的猎物这才发觉被困，连忙挣扎着想要冲出包围。
　　但，太晚了。
　　大网兜头盖脸地拉扯，边缘的悬索绞住了它的螺旋桨，越缠越紧直至无法动弹。
　　哗啦啦啦——
　　渔网被拉出水面，一点点升高，直至被吊臂悬在甲板上方。
　　“这啥玩意儿？”
　　王绍南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脸懵逼。
　　“怎么看着像个大车轴？这是谁家的车底盘掉海里了吗？”
　　“不是车轴。”
　　王绍东当兵的时候在海军，绕着这三米多长、两头还带着巨大金属轮轴的怪东西走了两圈，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我看着像声呐探测仪，我们潜艇以前专门讲过这玩意儿，能监听我们的动静，可烦人了！”
　　“是啊！那可不能任它们在海里折腾，不然消息不都让人掌握了！？”
　　王立国抹了把脸，开始给儿子们讲古。
　　“你爷说他听你太爷讲过，甲午的时候那群小矬子就派了不少人在海边晃悠，专门找人打听水师的情报，所以干这事儿的人绝对不安好心！”
　　“噢，对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王绍东。
　　“大仔啊，咱们捞出货的事儿你在小组里说没？别最后咱们家让人给落下！”
　　“说了爹，一出水我就说了。”
　　王绍东知道他爹最在意的“人”是指谁，索性一口气说完安他爹的心。
　　“咱们家是第二个，三叔家现在还没消息，诚志说他家船坏了。”
　　“船坏了？！忒笨！”
　　王立国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死对头这回丢了大脸，生气的是这老小子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这不是给人家拖后腿吗？！
　　国家好不容易追踪上容易吗？！
　　“笨鳖玩意儿！”
　　王立国骂了一句，但到底还是自家亲戚，船坏了不能不管。
　　他又问儿子。
　　“那笨鳖撂哪儿了？”
　　王绍东报了个坐标。
　　他爹撩起眼皮瞅了一眼。
　　“那你还等啥，赶紧去拖船啊！”
　　“那笨鳖玩意不行，别等会儿漂远了。”
　　吵归吵，骂归骂，血里带亲，砸断骨头都连着筋。
　　王家爷仨又开着船跑去南湾渔场，在那边儿他们找到了抛锚的王三叔，王立国得意洋洋地跟王建国喊话，一上来就被对方劈头盖脸地输出了一通。
　　“xxx，xx，记住坐标没？那附近有个小帆船，就漂在海上头，赶紧把它给网了！”
　　“那玩意下面有螺旋桨！能突然加速跑得可贼了，得用套网绞住它！”
　　“你眼神不好就让东仔南仔上！”
　　王立国这个气啊！
　　合着他扛着大日头开船过来，还得听臭癞子在这儿教他打渔！？
　　但事到临头他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臭癞子这样说那肯定是吃过亏，他不能跟他踩一个坑。
　　“哪儿呢？”
　　“爹，在那边！”
　　“狗蛋！你再往东甩舵，它那玩意快得很，你那破船追不上……”
　　“闭嘴吧臭癞子！你那么能咋还在这儿趴窝呢？！我今天可是有货进仓的，咱俩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人！”
　　“我船不坏我肯定比你快！狗蛋咱得说清楚啊，这小帆船也是有我一半功劳的，那奖状你一半我一半……”
　　夕阳西斜。
　　王绍东开着自家渔船靠上了码头，后面还拖着三叔一家。
　　“东子回来啦！今天收获咋样？”
　　“还行，我三叔的船坏了，我去找人看看。”
　　王绍东说去找人，其实是去联系民兵小组长赵诚志。
　　赵成志告诉他，海事局在五码头支了个棚子，今天的“渔获”都往那边拉。
　　王绍东把船开到五码头的时候，岸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王绍南直接被惊到了。
　　“卧槽！这么多！我是参加了一个大项目啊！”
　　王绍东也很吃惊。
　　他还以为只有自家小组接了任务，没想到其他地方的船也不少，就连北新港那边的人都来了。
　　这是给东海和南海过筛子了！
　　正想着，有三个身穿海事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你好，是不是有东西要上交？”
　　“是的是的，”王立国马上招呼两个儿子。
　　“东仔南仔麻利些，把咱们捞到的两·个·东西给海事的同志看看！”
　　他刻意强调了“两个”，气得一旁的王建国跳脚。
　　“什么两个！有一个是我的！”
　　“同志你给记录一下，那个小帆船是我接的任务，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立国打断了。
　　“拉倒吧还你的，你都是我捞回来的！”
　　“海里这东西，谁捞的算谁的！我今天捞了两件，你是零蛋！”
　　这个时候，王绍东和王绍南已经抬着“小帆船”走下了船。
　　他俩小心翼翼，把那台装置搬到了工作人员的面前。
　　“就是这个了。”
　　“是波浪滑翔机！”
　　工作人员一边看一边记录。
　　“外壳完好，几乎没有腐蚀，应该刚入水不久。”
　　“今天的第六个。”
　　第六个？！
　　王绍南咋舌。
　　“哥，波浪滑翔机是啥啊？这玩意能飞吗？”
　　“不能飞，但能搭载声纳、雷达、红外光电摄像头，可以在海上长航时巡逻，监听过往的船只、潜艇和飞机，这是某些国家在我国海域投放的间谍设备，你们立功了！”
　　“那会有奖励吗？”
　　“当然！登记完毕会统一颁奖，发奖金。”
　　工作人员顿了顿。
　　“听说你们还捞了其他的？”
　　“嗯，你等着。”
　　王绍南又跟他哥吭哧吭哧去搬“大车轴”。
　　“大车轴”太沉了，工作人员也跟上去帮忙，四个人一起才把东西抬上码头。
　　“这是……”
　　工作人员围着“大车轴”转了两圈，一脸疑惑。
　　“这好像是个无人水下机器人啊！”
　　“你看这里……这是它的样品仓，这是他的钻探臂，应该可以远程遥控，专门用来探测油气和矿产，发现它的海域应该有一艘母船！”
　　“噢，这上面还印着霓虹国的文字。”
　　霓虹？探测？东海？
　　这不就对上了嘛。
　　王绍南恍然。
　　霓虹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能源进口依赖度高达88%。
　　东海油气储量丰富，尤其在鱼台岛海域，海底天然气、石油和可燃冰的总储量甚至比肩中东地区。
　　霓虹人在东海放探矿机器人，这是要偷别人家地里的大白菜啊！
　　“那咋整？数据不都被它传回去了？”
　　王绍南很焦心。
　　难怪装了这么大两个铁轮子，估计东海都被它跑遍了了吧！
　　这破车轴也不知道在海里躲了多久，肯定收集了大量的数据，家底都要被人摸透了！
　　“不至于。”
　　工作人员笑着安慰他。
　　“看外观被海水侵蚀的不是很厉害，估计也是一两周左右，不算太久。”
　　“而且在海底行进没那么容易，你看它这样品仓都是空的，估计还啥都没搞到呢！”
　　此刻的东海，一艘综合科考船上。
　　几个霓虹人正坐在显示屏跟前，个个脸色灰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精心调试的“金丸一号”海底探矿机器人，忽然就与母船断开连接，无论采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恢复。
　　事发当时，雷达显示在“金丸一号”的正上方水面有航行器经过，声呐显示为普通渔船。可在这之后不久，“金丸一号”就彻底失踪了。
　　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显示的很清楚，对方没有携带任何设备。
　　“确定舰艇的存在？”
　　项目部长一再确认。
　　但结论是没有，没有，事发海域不存在大型水下潜艇和水面舰船，如果硬要说，那就是路过的渔船一网把“金丸一号”给捞走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渔船怎么知道下面有机器人？！
　　渔船不可能下那么深的网！
　　而且“金丸一号”本身是带有传感器的，一旦触碰到异物就会飞速脱离！
　　那网是怎么绕开“金丸一号”的传感器，把它一网就给搂走的？！
　　这一夜，怀抱着同样疑问的人还有很多。
　　金丸一号、申遗号、安娜号、彩虹号、考拉号……总之林林总总，品种繁多。
　　尤其是某些域外国家，一天之间便损失了所有投放在华国周边海域的侦查设备，直接损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可最蹊跷的，已经有证据表明，这些设备的损失和华国军方并无关系，当日也没发现华国海军的舰船在事发海域活动。
　　不过倒是找到了许多渔船，稀稀拉拉的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但好巧不巧地，他们总会乱撞到有水下设备的地方。
　　……难道都被渔船给捞走了？！
　　华国渔民怎么这么神，竟然一网一个准？！
　　直到屏幕上最后一个亮点熄灭，巴小霸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洁癖嘛……就是房间不能有一颗灰尘！
　　现在都打扫干净了，收工！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对外部的日常：
　　记者：华国渔民今日在东海和南海使用了断子绝孙网，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对外部发言人：东海和南海自古以来就是我国渔民的传统渔场，在自家渔场作业天经地义。
　　对外部发言人：至于你说的断子绝孙网，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对外问题。海洋环境保护人人有责，让我们感谢大海的馈赠吧。


第49章 王晓东的野望
　　一天之内, 华国周边海域有大量潜航器失踪，在蓝星江湖中引发了一场无声的震动。
　　许多办公室彻夜亮灯，政府间保密通话热得差点烧着，无数双视线紧紧聚焦华国。
　　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先是霓虹海保与华国海警在鱼台岛海域对峙, 而后又有华国海军监视安德鲁舰。消息灵通人士知道得更多, 比如霓虹海保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五船四机溶解事件, 被黑石科技和太大洋基地联合甩锅的“幽灵鲨”失踪, 以及刚刚发生的华国海域大失联……
　　有阴谋论者开始将这一切悄悄串联, 试图将其描述成一场惊天阴谋。可即便讲的再绘声绘色，这种科幻电影一样的剧情还是很难让人信服。与其说是华国在月背搞到了外星人的科技，他们宁愿相信自家后院出了叛徒。
　　肯定是出了叛徒！不然为什么华国能把那么多水下间谍装置一网打尽，捞金鱼也没这么准的啊！
　　于是各国都开始了内部清查，繁琐的程序和乌烟瘴气的手段搞得众人叫苦不迭，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反倒是有鸡贼的家伙发觉到机会, 趁这个由头打压竞争对手成功上位，在其中吃得肚皮滚圆。
　　不过也正得益于此，华国周边海域十分风平浪静, 巴小霸和宁小统的环游之旅进行得异常顺畅。
　　他俩这回算是知道到官方定制团的好处了，一切行程都不用自己操心，不但食宿安排的明明白白，游览景点还有权威讲解深度体验, 完胜操心费力的自由行百倍！
　　这段时间宁小统的日常就是拟定本日菜单（点菜）, 协助巴小霸辛苦捕鱼捞虾（围观小八在海中嘎嘎乱杀）, 做船上物流调度（指挥徐恒运食材进厨房），烹饪美味（给大厨H7F打掩护）, 和朋友们共享海鲜盛宴。
　　啊, 工作太多, 每天都忙到精疲力尽了呢……
　　宁小统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的小肚皮。
　　今天的小黄鸭切换成了直升机模式，驾驶飞机的是军工院调派的王牌飞行员，飞得又快又稳。
　　进入到飞行阶段，负责记录并测试性能的研究员也从赵谦更换成于明丽。进入工作状态的于姐姐又飒又酷，还戴着飞行员墨镜和降噪耳机，和平时和蔼亲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对了，他们的旅行团规模又增加了。
　　上次和他们一起捕鱼的那个大哥哥郑立，现在正在客厅和巴小霸商谈租借小黄鸭的事儿。
　　这次秋季捕捞行动实在太过成功，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感觉十分过瘾。听说清点战果的那天晚上，好多老特勤员都主动赶回总部自愿加班，感慨本次秋捕行动所斩获的设备种类之全、来源之多、技术跨度之大，堪比一场世界级水下间谍装置博览会了。
　　所以总部也有了想法，希望能把小黄鸭买回去进行技术研究。
　　其实这也不单单是安全部的想法，军工院的愿望更加强烈。只是一直和两个孩子打交道的都是安全部的工作人员，宁小统和巴小霸和周数等人的关系很不错，由安全部出面似乎更合适。
　　接到周数电话的时候，巴小霸原本是无所谓的。
　　毕竟他们家的浴室能随机连接到末日世界，虽然红阵文明的卫纽斯港已经断联了，但说不定什么时间又能接入新的空间碎片，万界中类似红阵这样的文明简直数不胜数，不愁没有材料。
　　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宁小统。
　　宁小统一听说要卖掉小黄鸭顿时就不干了，哭唧唧说小黄鸭是小八辛辛苦苦造出来，虽然现在变成了无头鸭，但也是他收到的最珍贵心意。
　　“小八的心意，给多少钱都不能卖！”
　　宁小统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都这样说了，巴小霸还能说啥，当然喜滋滋地拒绝了。
　　拒绝的时候还不忘炫耀一番，搞得周数十分无语。
　　“不能卖，那能不能出租啊？”
　　周主任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租给农场，平时也放在农场，由农场负责维护，小统想看你心意随时都能看。”
　　“如果有技术研究的需要，农场现在也在建设实验室，可以让他们过来实物考察，你看这样可以吗？”
　　巴小霸回去和宁小统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其实宁小统情绪消退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身为一只前·科技推进系统，竟然因为个人喜好而阻挠本世界科技发展，简直没脸见人。
　　可没办法，话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反倒伤了小八的心，只能被架在墙头硬挺。
　　好在周叔叔给他及时搭了个梯子……
　　“嗯，随时能看到，也行。”
　　宁小统装模作样地道。
　　“既然是农场提出来的，那我也不好太小气，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做通了两个孩子的工作，周数又将方案提交总部审核。总部没什么意见，毕竟鸭子船留在农场，那不就等于还在安全部嘛，与他们没差。
　　倒是军工院那边有点失望。
　　从赵谦和于明丽发回来的报告看，小黄鸭上的很多技术都非常具有研究价值，更别说那台能搜索全频段通讯的高频雷达，这次东海南海联合秋捕靠得全是它精准捕捞。
　　但孩子们不愿意卖，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真要买回来肯定是要拆解成各个部件的，各研究所分工合作各自研究，也不可能再维持小黄现在的样子。
　　“未尝不是个折中的方案。”
　　老院长在会上说道。
　　“我们在西北荒漠里也有研究基地，距离奇迹农场不算特别远，而且听说那边最近在那搞基建，将来交通肯定不是问题。”
　　“小黄鸭事关重大，肯定是要放在保密级别高的地方做研究，这样一来也未必都会拉回京城，放在其他地方和放农场有什么差别？没有设备我们自己搞嘛。”
　　“而且你们能保证攻克技术就那么顺利，没有求上人家们的时候？不如干脆就在那边搞，方便得很！”
　　老院长拍板，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
　　只是安全部在租借合同里多加了一条，约定每年要借用小黄鸭在华国周边海域出外勤，搞一搞海底环境清扫行动，春秋各一次就行，但要形成固定机制，确保海洋情报安全。
　　三赢，大家都很高兴。
　　宁小统也很高兴。
　　小黄鸭过了明路，他们接下来的旅程更加轻松没负担，小八再也不用担心小黄鸭露馅啦！
　　真是美好而平静一天！
　　宁小统正坐在小黄直升机上感慨，忽然就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低下头，发现H7F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正假装智障扫地机在他脚边转圈圈。
　　“统统前辈！”
　　H7F小小声在他脑海中说道。
　　“统统前辈快看任务面板，发展任务有新提示了呢，有一家榨油公司在羊力乡注册啦！”
　　诶？！
　　它不说，宁小统都快忘了，原来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正能量发展任务呢。
　　之前从碎花裙女宋丽丽的手里挖走了好欺负，那个被哮喘病发的任务目标说要报恩，于是他便给对方指路荒漠奇迹农场。
　　当时那位王哥拍着胸脯保证会投钱到榨油厂，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难道是他履行诺言了？！
　　宁小统连忙点开好欺负的系统面板，发现在“任务进展详情”那一栏，竟然增加了两个小小的工厂标志。
　　其中一个自然是荒漠奇迹农场榨油厂，由农场注册，品牌为荒漠奇迹牌，目前状态为建造中，建造进度70%。
　　还有一个登记地址在羊力乡，注册品牌为“津南岛”，建造进度目前只有5%
　　还真是那位王哥！
　　“好欺负，”宁小统用手指点着虚空中那个小小的工厂图标。
　　“为什么别人建的工厂我也能看到？而且还有详细的建造进度？”
　　“因为那是在统统前辈的努力下才建起来的工厂呀。”
　　好欺负细声细气地回答。
　　“没有统统前辈这两家工厂原本不会出现，所以因果关系是要算在统统前辈的头上，属于前辈的关联物。”
　　“那如果……他们做坏事呢？”
　　宁小统顿了顿。
　　“比如污染环境啊、制造假冒伪劣产品啊之类的……那我会被扣分吗？”
　　“这个要看统统前辈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啦。”
　　H7F哗啦啦地翻着《正能量系统宿主积分规则》。
　　“如果宿主的关联物在宿主的主持或默许下进行了一系列违反正能量规则的行动，宿主是要为这些行动引发的后果负责的。”
　　“可如果宿主的关联物脱离了宿主的控制，那就与宿主没有关系了。这个时候，系统会自动将这个图标从宿主的任务栏中删掉，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任务进度也要重新计算。”
　　“现在统统前辈能看到这两家工厂，是因为他们还都默认自己与统统前辈有关联，统统前辈的想法是能够影响到它们的。”
　　说到这里，H7F好心地做提示。
　　“所以统统前辈要经常查看关联物的情况呦！如果发现有异常，最好及时与关联物联系，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噢，知道啦！”
　　宁小统应了一声，马上摸出电话打给王晓东。
　　“歪，是王哥吗？听说你去羊力乡注册品牌啦？恭喜王老板呀~！”
　　宁小统小嘴叭叭甜如蜜，很快就套出了王晓东的老底。
　　矿是真的有，而且还不止一处。但王家家大业大人更多，到了王晓东这一代，和他同辈的堂兄弟姐妹少说有个三四十，这还仅限于于婚生子女，外面养的那些还没算呢。
　　王晓东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从小见多了勾心斗角，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有限，根本不是那些堂表兄弟姐妹们的对手。
　　是以有自知之明的王晓东早早就远离战圈，安心做了个纨绔。当然以王家的实力，让他每月花点小钱找乐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家族信托给的生活金就能覆盖。
　　可问题是，最近的王晓东也不知道被哪来的鬼怪迷了心窍，非要在个荒漠边城投资建榨油厂，而且还不是小打小闹的手笔，这就让人不太高兴了。
　　“弟弟，你是怎么想的呀？”
　　他亲哥特地从京城飞过来跟他谈。
　　“我知道你在津南岛上受了惊，但这不没事儿了嘛！？我看你现在健健康康的，实在不放心回来京城，我请望山寺的高僧和泰正观的道士给你做一场联合法事收紧，没必要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嘛！你看看这是个啥？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他哥一来就叭叭叭训了王晓东一顿，就等来自家弟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先别说没用的，钱带来了吗？”
　　“钱？”
　　他哥干笑一声。
　　“什么钱？”
　　“还什么钱，买我股份的钱。”
　　王晓东伸出一只巴掌。
　　“你不是说手里的股份不够进董事会吗？我的卖给你，管是你还是我姐，给钱马上变更登记。”
　　“嗐，你要钱干啥？”
　　他哥装傻。
　　“是不着急买那辆跑车呀？我给你找人问了，从巴布亚办进口手续还省不少。你要是同意，我就让秘书去联系……没那么贵，何必买股份。”
　　“你少来。”
　　王晓东一脸不耐烦。
　　“这事儿上回我不是跟你和我姐都说了吗？我是要投资办厂，现在差钱，只能卖股份变现。你俩要没兴趣，那我问问别人，三叔四舅他们应该能给我开价。”
　　“哎哎哎，你闹脾气啊！”
　　他哥有点急。
　　“三叔四舅是能出价，但他能给你什么好价！？”
　　“再说这不是现在集团要重组吗？咱们这一房手里捏着的股份不占优，你再要分出去，那将来董事会就未必有咱们家什么事儿了。”
　　听他这样说，王晓东嗤笑一声。
　　“不然也没我什么事儿啊！”
　　他撇了他哥一眼，也知道他哥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手里这点股票看着不多，但变现之后也不算小数，他哥在集团虽然也有点权力，但日常开销也不比他小，一时抽这么多资金出来很难。
　　但他原本的目的也不是卖股权。
　　“董事会不就是你跟我姐你们俩之间争一个？啥时候轮到我了？”
　　王晓东继续给他哥施加压力。
　　“我说我把股份卖给你俩，你俩也不敢出价，那我卖给别人总行了吧？”
　　“你别这样啊！”
　　他哥有点着急，但还是得耐着心思劝他。
　　“你现在把集团的股份卖了不划算，留着吃分红多好？卖股份的钱又不能花一辈子，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有个两三年就给折腾没了，不如这样细水长流。”
　　“再说你要是有啥正经事儿也就算了，就搞个榨油厂，那才能花多少钱？！难不成你还想建个镶金镀边的？”
　　说到这里，王大哥叹了口气。
　　“弟弟你恐怕是不知道吧？现在榨油这个行业，市场都被人家国外的大粮商垄断啦！国内的小品牌想要自己出头真是太难！就是往里砸钱填窟窿，还不见得能听到个响。”
　　他顿了顿，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而且你说你选的这个地方……说它鸟不拉屎那都是夸它，你看这城里能有个10万人不？！”
　　“就这种地方，原料运入、成品运出你都解决不了，更别说将来的还要开拓市场，满县城的人天天喝油才能喝进去多少？！”
　　“就算你买了最好的设备招到最便宜的工人，运输和原料得多少成本？成品你卖多少钱？人家有那个价，为啥要买你这荒郊野岭出来的东西啊？”
　　实话实说，是真的苦口婆心在给弟弟分析利弊关系，无奈王晓东根本听不进去。
　　他也很难解释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反正就是要认准一门心去要干这件事，不干就仿佛要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这种欲望甚至比买到最心爱的限量版跑车还要迫切。
　　“我不单单是要搞食用油，我还要投资榨油机研发。”
　　他认真地给他哥解释。
　　“我在津南岛认识了一个人，他就是专门研究榨油工艺的，这小子很厉害，他的理念和现在市面上常用的工艺不一样，我觉得他能成功！”
　　“然后呢？”
　　他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然后他就是缺钱是吧？只要V他50就能给你看图纸，我说你傻不傻呀？！东子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能上这种当？！”
　　他哥说这个，王晓东就不爱听了。本来还想拉他哥一起入伙，不过看现在的形势，入伙是绝对不可能的，说不定还要挨一顿冷嘲热讽。
　　哼，谁还没点气性呢？干啥还让你教训。
　　“行了行了，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晓东拍了拍他哥的肩膀。
　　“那点股份我也不买了，你回去跟我姐说，你们俩都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三叔四舅他们玩背刺。”
　　“钱我跟家族信托申请，提前预支未来20年的，我透支我自己的卡总行了吧？”
　　他哥一听这话，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只要王晓东不折腾卖股权就好，至于将来他有没有钱花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们这些当哥哥姐姐也管不了。
　　再说有股权在手，这个弟弟就不可能穷困潦倒，至少每年年底还能拿到分红，省着点花肯定饿不死！
　　心态一轻松，王大哥就想跟弟弟八卦一些家族内部的新闻。可王晓东不爱听他哥说那些狗屁倒灶的破烂事儿，他拿出一份企划书，让他哥帮忙看看自己写的这东西还有什么缺漏。
　　这也是他叫他哥来的目的。钱肯定搞不到，你出点人力总没问题了吧？
　　“呦，出息了啊，都会自己写计划了！”
　　他哥果然上当，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碎碎念。
　　“你说你早这样多好，进公司来帮帮我的忙，咱们兄弟齐心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你都不知道我在公司有多难……”
　　“行了行了，你赶紧看吧。”
　　只要不出钱，王大哥还是很好说话的，很快就把王晓东的计划书改的妥妥当当，还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
　　接下来，王晓东就等着资金到位。他预支20年信托的事儿在家族没掀起什么风浪，也只有他已经离异的父母打电话来问了一句。
　　像王家这种家族，每一代出的败家子不知有多少，提前预支生活金一点儿都不少见。
　　不过那些人大都是赌徒，一场豪赌之后输掉了未来和全部身价，被彻底排除在家族之外，对于这样的垃圾王家没人关心。
　　于是王晓东便成功脱离家族视线，在羊力乡悄悄耕耘自己的榨油厂。
　　他没告诉他哥的是，他其实在下定决心之前，是有亲自考察过原料田的。
　　当时他按照宁小统给的电话，联络了一家名叫荒漠奇迹农场的地方，农场里一位姓周的主任接了电话，还安排他去农场位于高原区的一处实验田参观考察，那里的景象让他终身难忘。
　　能想象吗？曾经的荒漠，一望无际只有天和土，天地之间是漫天卷起的风沙，现在却多了一处又一处绿油油的农田！
　　听当地的老乡说，这些田种的都是荒漠奇迹农场培育出来的特殊作物，可以适应荒漠贫瘠的土地和稀少的降水，让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逐渐长出绿色的希望。
　　“叶专家说了，以后俺们种这些豆子后慢慢也能种别的粮食。粮食的根能扎住泥土，就算下雨也不用再担心被卷进河里，再往后可以种大树，能防沙能护地，再也不用吃沙子。”
　　老乡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兴奋的跟他比划。
　　“以前啥都不长的……现在能种豆子花生！叶专家他们天天都跟俺们在一起的农田，伺候庄稼的本事一点都不差，这些科学家真了不起啊！”
　　“明年我再多种两亩地，送家里的娃娃去上学！”
　　这一刻，王晓东忽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原本因为报恩只想搞个小榨油厂，可是现在他决定把这件事做大！高原这么多，要是都种上庄稼，那能多收多少粮食？！
　　粮食多了还得保证种田的收益。可奇迹农场的豆子再好，那也架不住海外便宜大豆的冲击，在市场上未必卖得出好价格。
　　要建，就建一个像样的大型食用油生产厂！
　　自己买豆，自己加工，自己销售。叶教授说奇迹农场的大豆和花生都是全自主知识产权，营养成分高于普通大豆，这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不应该被资本埋没！
　　羊力乡的夜晚，王晓东喝了一口用奇迹大豆磨出的豆浆，那香浓的味道瞬间让他沉醉。
　　这油的生意，他必须干了！
　　作者有话说：
　　王大哥：额错咧，额一开始就错咧，额如果不过来，额滴弟弟就搞不出榨油厂，额弟弟搞不出榨油厂额就不会错失成为投资大佬的急会！


第50章 油，真香！
　　羊力乡最近出了一件大新闻——有人要在乡里投资办厂啦！
　　这要是换在别的地方, 可能连本地推送都上不去，可放在羊力乡这种地处荒漠边缘的小镇，那也不亚于一场小规模地震。
　　乡里特别重视，为此还特地组建了一个招商小组, 准备全程陪同参观考察。
　　结果等对方的代表到了, 招商小组的负责人又大失所望。
　　还以为能来一个考察团呢！结果就来了三个人, 还都年纪不大, 看着不怎么靠谱。
　　但是没办法, 人都来了，怎么也得好好接待。
　　于是便带人参观镇上的环境。
　　招商小组一开始也觉得这事会在短时间敲定，毕竟羊力乡的位置是在太过偏僻，镇上除了农牧业，唯一的经济活动就是给前入荒漠的考察队做提供补给，但这也不是时时都有的买卖。
　　但这个叫王晓东的人说, 他要搞个榨油厂，专门做荒漠农场种出来的大豆，羊力乡要是有人种那个品种, 到时候他们也收。
　　荒漠农场啊……
　　招商小组恍然。
　　最近经常在乡里听到这个地方，是无人区里的一家国营农场，那里种出来的土豆特别好吃。
　　听说之前还来乡里卖过，他家邻居桑格是镇上的邮递员, 曾经就买过一次荒漠农场的土豆, 据说味道十分特殊, 吃起来有点像烤肉。
　　像烤肉的土豆……
　　招商小组成员吸了吸并不存在的口水。
　　可惜后来那个卖土豆的小孩就不来了，那什么网店也不做了。
　　听从荒漠出来的一支科考队说, 那俩小孩现在在农场埋头苦读呢, 不放假不让出来乱跑。
　　就是！这里可是荒漠呢！就算路再熟也不能让俩孩子自己走, 还就骑个电动车。
　　不过电动车能到达的距离，想毕农场距离羊力乡也不是很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以前从来不知道这地方，到现在也没也听谁曾经去过，就好像忽然出现的一样。
　　不过最近农场好像和乡里的交往多了些，有人开始试种农场出品的种子了。
　　这种子说起来也是很稀奇，他还从没听说羊力乡这种地也能种花生的，种下去竟然还真发芽了！
　　“榨油厂好，我们这儿最近开始有人种花生呢。”
　　招商小组成员笑道。
　　“只是不知道王先生准备建多大规模的榨油厂，需要多少工业用地？”
　　王晓东的律师上前一步，递出了一份建造规划书。
　　招商负责人瞳孔一缩。
　　竟然要这么多地吗！？这得是个大型榨油公司了！真要能建起来羊力乡的后生们可有活干了！
　　“津南岛食用油制造公司是一家合资企业，出资人分别为王晓东先生、叶桥先生和荒漠奇迹农场。其中王晓东先生出资金$万，叶桥先生食用油提取技术入股，荒漠奇迹农场提供污染处理设备和前期原料。”
　　王晓东带来的律师很专业，滔滔不绝地介绍公司情况。
　　“津南岛公司预计建造&平方米的厂房，包括N个生产车间、M个灌装车间和T个总组装车间。厂区内还建有一家食用油研发中心和一家质检实验室，预计正式建成后可以提供#个就业岗位，日产@桶成品食用油……”
　　“……建造之前我们会申请环评，荒漠农场保证我们企业生产活动符合国家环保标准，这一点请乡里放心。”
　　招商小组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这这说的也太好了吧！这种又能吸纳就业又能创造税收的项目，就算放在省城那也得让人争抢，这好事真轮得到他们羊力乡？
　　别不是骗子吧！？
　　晚上回家的时候，招商小组的小组长把事情跟媳妇嘀咕了一遍，越说越觉得离奇。
　　“你说这骗子是怎么想的？咱们乡这情况还能骗出点啥来？自己财政都吃紧呢！”
　　他媳妇想了想。
　　“也许是骗地？”
　　“新闻里不是有那种嘛，先以办项目拿到地，然后用地贷款或者干啥……”
　　说到一半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觉得不可能。
　　羊力乡的地不是荒漠就是砂石，根本不值钱，银行又不傻，怎么可能放这种贷款。
　　“那也许不是骗呢？”
　　他媳妇又道。
　　“人家不是说要种农场的豆子嘛，也许是真的呢？我听我三叔家的二姐说，他们村来的那个专家组，种的豆子都已经收了一茬啦！”
　　“种出来啦？！”
　　招商小组组长惊讶。
　　“那可真是好事儿啊！你老家的地比咱们这边还差呢，这要是能种出豆子来，那咱们这边也能啊。”
　　“要真是这样，难怪人家过来开榨油厂，咱们乡周边可不到处都是大荒地么？！”
　　“开榨油厂挺好。”
　　他媳妇喜滋滋。
　　“这厂子要是开起来肯定得在本地招工，二娃他们就不用远走了。”
　　“咱家孩子是学习机械的，文凭在大城市不金贵，要是回来咱这儿妥妥的知识分子，现在大城市生活压力多大呀，不如回老家。”
　　这一夜，榨油厂成了许多羊力乡人晚饭的话题。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来说还是怀着朴素的希冀。觉得乡里能出个加工厂是好事儿，至少可以增加不少饭碗。
　　可有人却远没有他们乐观。
　　王晓东这次带来的律师是他的铁哥们，从打开始就对兄弟的项目不看好。
　　别说人家羊力乡的招商组觉得他们像骗子，律师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你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假大空，这不就是给人画大饼呢嘛！
　　“我说东子啊，”律师哥们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忧心忡忡。
　　为了办手续，他们这几天都会住在羊力乡。宾馆一共开了三个房间，叶桥吃过晚饭就径自回去休息，他则看准时机窜到了好友的房间，想再最后努力一把。
　　“你可得想好，在这儿办厂可不容易，而且人家乡里本来就不富裕，给不了咱什么优惠条件的。”
　　“我也没想要什么优惠条件啊。”
　　王晓东无所谓地说道。
　　“这地方挺好的，人工便宜，而且运输也不算太麻烦，我造的是食用油，耐放。”
　　“我不是说这个。”
　　律师哥们朝隔壁努了努嘴。
　　“就那姓叶的小子，你觉得他靠谱吗？别不是来骗你钱的吧！”
　　“骗钱？”
　　王晓东挑眉。
　　“他能蒙什么钱？”
　　“他是个技术入股，现在他的专利已经归公司所有了，基建还是我亲自操刀，要说骗应该是咱们骗他专利吧！”
　　律师哥们一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要不是他知道自家兄弟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就凭这画大饼一样的“宏伟蓝图”，这不就妥妥骗子嘛！
　　“但是……”
　　律师歪了歪头。
　　“那个叫荒漠奇迹的农场是怎么回事？它为啥还占了5%的股份？”
　　“噢，是这样的。”
　　王晓东给他哥们讲故事。
　　“这不我打电话给农场说要建厂嘛，他们就问我准备在哪里建。”
　　“我说我觉得羊力乡不错，交通便利，农场那个姓周的人就问我有没有办理环评手续。”
　　“我哪懂那个啊？！说半天也没搞明白，后来那个周主任好像很忙，就说要不你引进农场的污染处理设备，因为是试运行所以价格可以打折。”
　　“我一听打折就说好，但我现在手头的钱不太充裕，我就问能不能赊账。”
　　“他说国营农场不能赊账，但可以实物入股，后续还可以负责维修，问我能接受不？”
　　“我想反正咱们现在的股权也不咋值钱，能少花就少花呗，于是就答应了。”
　　“后来他发来了合同，我觉饿得没问题就签了，到时候农场会提供污染处理设备。”
　　“一个农场卖设备？”
　　律师哥们觉得匪夷所思。
　　“这什么农场？经营范围有环保设备销售？别不又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是。”
　　王晓东摇头，十分乐观。
　　“反正我也没花钱，它一个国营农场敢做这种事应该是有底气的吧，也许是农场下属的企业？”
　　反正一切的开始都是这家农场，从头到脚都透着奇怪。
　　可要真说哪点有问题，律师哥们又挑不出。
　　正郁闷着，王晓东的电话忽然响了。电话是邮局打来了，说他有个快递需要查收。
　　“快递？”
　　王晓东一头雾水。
　　他不记得自己在羊力乡网购了啊！？
　　而且他出来的时候谁也没跟谁说，家里的亲朋好友不可能知道他来了大西北，怎么可能给他邮东西？
　　“手机号没错，姓名没错，那就是你了。”
　　电话那头，邮递员大叔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道。
　　“农场寄给你咧，好大一箱，来邮局取吧。”
　　又是那个神秘的农场？！
　　这下，律师哥们也来了兴致，催着王晓东赶紧去邮局。
　　羊力乡一共就一家邮局，就坐落在中心街，绿色的牌匾十分醒目。
　　他们赶到的时候，桑格大叔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来啦？”
　　大叔搬出一个纸箱。
　　“都在这哩！还挺沉，搬得动不？”
　　搬得动搬得动，两个青壮男人还搬不动？
　　王晓东和律师哥们抬着箱子回了旅馆，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拆封，露出里面满满当当货品。
　　“这是……荒漠奇迹农场的土产？！”
　　律师哥们一件一件地往外掏，一边掏还一边报数。
　　“豆油五小桶。”
　　“花生油五小桶。”
　　“干花生五小袋。”
　　“五香黄豆五小袋。”
　　“土豆片六小包。”
　　“土豆条一大包，以上一共六样二十七个，这是样品吗？”
　　应该是样品。
　　王晓东拿起一包五香黄豆。
　　他在高原实验田考察的时候，叶柳娜叶博士曾经给他吃过这种小食。不过那是村里人自己用锅炒的，和眼前这种塑料包装的还是不大一样。
　　他打开一袋，随手递给律师哥们。
　　“来，尝尝。”
　　律师抓了一把扔进嘴里，下一刻，眼睛骤然发亮。
　　“好香！”
　　他又抓了一把，然后对王晓东比了个大拇指。
　　“香，是真香！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豆子都香！”
　　好东西当然是要分享的，于是王晓东去隔壁叫来了他的技术总监叶桥。
　　叶桥上次和他一起去了高原实验田，一看就知道东西的由来，直接拿了两罐食用油。
　　“我想试试他们的油，我去楼下借厨房。”
　　他们住的这家旅馆一层是个餐厅，现在已经过了饭店，餐厅里吃饭的人并不多。
　　叶桥说了自己的请求，老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同意了。
　　“用你们的油，炸我的材料，然后你们花钱买，对不？”
　　他又确认了一遍。
　　“对对对，你该怎么做菜还怎么做，就是油用我们的！”
　　王晓东和律师哥们把剩下的八瓶油都拎了下来。
　　测试油品当然要煎炒烹炸都用上，他索性点了一桌宴菜。
　　农场给的都是小瓶样品，全都倒进去也不算多，也不知道这些油够不够用。
　　“你来找俺就算找对了，俺家这菜都是过油菜，吃着喷香！”
　　老板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说道。
　　“你看看俺们家用的这材料，这可是本地走地鸡，天天在地里跑，这鸡吃着才好吃哩！”
　　说着，他手起刀落斩了一只白鸡，切成适口大小的块状，然后裹了层鸡蛋液和面粉糊，放进热起来的油锅里炸。
　　“呲啦——”
　　鸡肉滑入油锅，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小泡。
　　老板熟练地调整火候，一边翻动着鸡肉一边念叨。
　　“越是简单就讲究手法，同样的材料不同人做出来那味道肯定不一样，这才考验真功夫。”
　　“哎？你们这油还真不错啊，沉淀渣滓少，味道还挺香，这是什么油？”
　　叶桥看了看瓶盖上的贴纸。
　　“你现在用的是豆油。”
　　“豆油！？”
　　老板晃了晃油锅。
　　“这是豆油吗？那咋刚才都没闻到豆腥味？”
　　“这是荒漠农场产的大豆榨出来的油，和普通的不大一样。”
　　“噢。”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老板的鸡块炸完了，金黄酥脆，内中还锁着满满的肉汁。
　　近便站在操作间外，那股浓郁的香气还是扑面而来，充斥了整间参观，引得食客们纷纷抬头。
　　“啥这么香？”
　　“老板做的这是啥？”
　　律师哥们没忍住，将偷了一块肉塞入口中，牙齿触碰外面焦脆的面粉，发出“卡擦”的碎裂声，汁水满溢。
　　他被烫的嗷嗷叫，但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实在太香了！没有多余的调味，就只是微咸的肉汁混着炸得酥脆的鸡皮在口腔回旋，足以激活他的食欲。
　　“老板，你等会儿再用你家的油炸一只鸡呗。”
　　律师哥们开始点单。
　　他有点怀疑是老板的手艺好，毕竟油和油能差出去什么？！这怎么跟自己以前吃过的炸鸡完全不一样呢！？
　　于是老板又找了一只油锅炸鸡。
　　这回鸡块依旧外酥里嫩，但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没有之前那样的好味。
　　连老板也发现不同了。
　　“我这油也不差啊？！”
　　老板抓头，从后厨拎出自家的油桶。
　　“正经油，牌子货，差哪儿？”
　　他不信，又做了一道过油菜。
　　这回是先用了自家的油，然后又用了王晓东提供的油，端出去给几人盲选，依旧存在风味差距。
　　“你这是什么油？”
　　老板问道。
　　“是不是外国卖的高级货？这做东西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啊！”
　　王晓东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得意。
　　“不是外国货，就是咱们本地产的大豆榨出来的，怎么样，味道一绝吧？”
　　“咱本地的？那咋可能！”
　　老板抓了抓后脑勺。
　　“别不是加了什么料在里面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晓东给打断了。
　　“什么加料，啥料也没加，就是咱们荒漠戈壁滩里种出来的大豆和花生！”
　　“荒漠种植，这才是真正的科技狠活！”
　　老板被他吓到，结结巴巴。
　　“就……就是是你之前说的奇迹农场？”
　　“那这油得挺贵吧？毕竟是荒漠里种出来的，荒漠可不容易长出粮食。”
　　价格的事儿王晓东就没办法回答了，他现在加工场还没建起来，也不知道最终的售价会是多少。
　　可有了今天的试菜，他对自己的榨油事业越发信心满满。
　　他家的油就是和其他油不一样，口味差别谁都吃的出来，这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正说着，外面已经有食客开始敲窗口，嚷着能不能下单炸鸡，这味儿实在太诱人了。
　　老板便和王晓东等人商量，反正这油不已经倒他锅里嘛，不如就把这锅油卖给他，可以免费送一道菜。
　　仨人谁也不缺他那道菜，但也坚持让他把之前点的菜做完。
　　最后十瓶油就剩了两瓶，花生大豆各一种，王晓东十分心疼地准备带回去自己吃。
　　“我倒是觉得应该送京城几家检验机构检测一下。”
　　律师哥们提出了一个建议。
　　“奇迹油料的风味独特，应该是来源于某种特殊成分，这可以作为将来宣传的一个卖点。”
　　经过这顿宵夜，他已经彻底折服在农场油的瓶底之下。只要这油没什么不好的成分，他决定自家以后都吃它了。
　　想到这里，他舔着脸问王晓东还缺不缺钱，他有点小钱也可以投投……
　　第二天会谈，招商小组明显发现王晓东等人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客商有精神是好事儿，至少没在他们这地方水土不服。
　　今天的主角是叶桥，由叶桥向招商小组介绍榨油厂的设备和工艺。
　　叶桥是个靠谱人，打从昨天晚上吃了炸鸡后就回房间琢磨，连夜更新了大量工艺技术资料，还拿出软乎乎的炸鸡给众人品尝。
　　“早上我找老板新炸的，今天用的是花生油，可能有点不够脆，但味道很好。”
　　王晓东和他的律师哥们齐齐扭头。
　　好啊你个姓叶的，大清早偷偷跑下去吃独食，真有你的！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即便出锅良久也依旧是是香喷喷的炸鸡，咸香的口感直接征服了所有人。
　　“这是用荒漠农场的花生和大豆压榨的。之所以选羊力乡，是因为羊力乡附近有大量荒漠无人区，未来都可以作为农场作物的种植地。不但可以节约原料成本，还能保证原料质量，让我们产品拥有最高品质。”
　　噢，原来是这样。
　　众人一边啃着炸鸡，一边打消了部分疑虑。
　　农场嘛，最近总听到这个名字，要真是周边都能重粮食，那人家在这附近建加工厂也没什么奇怪的。
　　唔，他们羊力乡要发达了。
　　于是双方的合作顺利达成。、不过等真正要推进项目的时候，问题还是很多。
　　“津南岛……这个是地市级行政区划的名称，不能作为商标注册。”
　　“出资人荒漠奇迹农场，需要上传它的组织机构代码证。”
　　“商标设计有点模糊，扫描结果不清晰……”
　　听得一旁的王晓东心急如焚。
　　他从不知道设立一家公司竟然要经过这么多的步骤！
　　以前在京城，他也曾经和朋友一起玩票性质地搞过创业，但那时候他们只要出钱就行了，其他的事儿都有咨询公司去办，根本不需要他们费心。
　　可羊力乡没有咨询公司，连中介都没有，所有的问题只能自己一项一项的解决。
　　关于这段经历，多年以后的王晓东曾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困难和挫折，现实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等曾经一度想要放弃。
　　——但我很庆幸我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哪怕再不喜欢也会咬着牙死扛。因为和之后我遇到的困难相比，那点烦恼简直不值一提，只是一个懒散惯了的人在无病呻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天晚上的炸鸡给了我绝对的信心，炸鸡和炸鸡的差距实在太大，大到我没信心都做不到，我坚信我一定能赚钱……
　　“那就叫津南吧，津南食用油制造有限公司。”
　　好事多磨，王晓东的“津南食用油”最终还是在羊力乡顺利开张，手续一办完他就马上缴纳土地出让金，并打电话给早就准备好的建筑公司进场。
　　当天下午，羊力乡的地界上就响起了打桩机的声音。
　　这……这开工了？！
　　年轻的办事员瞪圆了眼。
　　乡里每年都有招商引资的任务，但他们羊力乡每年都完不成。
　　没办法，谁让他们地处荒漠边缘，山上不长草风沙遍地跑，谁上这里来砸钱投资啊！？
　　结果没想到，今天不但有人来，还来了一个大工程，把他们近十年的招商引资任务都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这家名叫“津南”的食用油制造公司生出了极大的期待。
　　要是他们真能造出好吃的油，卖到全国各地，那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就有了新生计，羊力乡也会变得大不一样。
　　工业，永远是文明的希望所在。
　　作者有话说：
　　律师哥们：香，真的香！项目香，小钱钱更香！


第51章 正能量奖励
　　二十三天后, 巴小霸和宁小统的暑假终于结束了。
　　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海上，但两人都觉得非常开心。
　　他们这次巡航了整个华国南海和南华国海的一部分，华国的海真大啊！海里有好多矿产和好吃的鱼虾，虽然遇到过暴风, 但海岛风情同样令人难忘。
　　还有随船大厨H7F负责烹饪海鲜美食, 天天菜单都不重样, 吃得全船乘客体重普遍上涨。
　　船开到北海就算是到了终点, 宁小统和巴小霸将在这里换成普通交通工具返回, 而小黄鸭船则会使用保密途径直接运输到农场机库。
　　临分别的时候，赵谦和于明丽都有些依依不舍。
　　搭乘小黄鸭旅行的这段经历，已经成为他们人生中最独特、最难忘的记忆。
　　虽然很多事都要严格保密，但在小黄鸭上的每分每秒都充满了惊奇，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
　　“小巴，小统, 不如你们来考军校吧。”
　　于明丽忍不住劝道。
　　“来读军校就可以考军工院，来造更好更先进的装备，比小黄鸭更好更强大的, 以你们的天分一定没问题的！”
　　其实没问题的是巴小霸。
　　在于巴小霸的交流中，于明丽充分了解了什么叫天人，什么叫奇才，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拥有的脑子。
　　她现在十分庆幸巴小霸是华国人, 而且是个三观正直品行优秀的华国小孩。这要是换到别的国家, 他们未来的对手就太可怕了！
　　但光邀请巴小霸, 小巴肯定不来，必须用宁小统当诱捕器。
　　这一点于明丽看得通透。
　　小统虽然也很聪明, 但他的关注度并不在学术上, 过于旺盛的好奇心经常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过读军校并不一定都要搞装备制造, 物流、情报、调度、后勤，宁小统能干的事儿太多了。只要小统愿意来，还愁小霸不上钩么？
　　“考军校……”
　　宁小统小脸吓得煞白。
　　之前农场学校的老师大都来自科研院下属研究所，个个都是卷王学霸，日常上课留作业直接把他卷出了心理阴影。
　　原本以为军校会好一些，毕竟当兵要有个好身体，课业方面可以稍微放松。
　　结果赵哥和于姐也不但卷，而且还十分自律！天天早起晨跑晚间出操，锻炼结束还要回去研读专业书籍，看得他顿生敬畏之心。
　　他他他他他在农场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这要是去了军校……
　　宁小统不敢想了，哼哼哈哈地敷衍。
　　“再再再说吧……我我我我还小，才小学五年级呢不着急。”
　　说完，他就忙不迭地跑掉了。
　　他走了巴小霸自然也跟着走了，徐恒不放心两个孩子追上去，原本伤感的告别场面戛然而止。
　　于明丽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啥，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是她就给母校打了个招生广告嘛，至于这么严重？都把孩子吓跑了？
　　“你这可不是第一个了。”
　　齐格笑着跟她解释。
　　“不单你，好几家院所学校的教授都跟他俩聊过这事儿。孩子嘛，谁爱听上学考试这种话题，多理解多包容。”
　　听他这样说，于明丽苦笑。
　　“我就是觉得他们这资质不来咱这儿可惜，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肯定能做出成绩。”
　　“你也说是一等一的好孩子了。”
　　齐格摇头，难得认真地说。
　　“一等一的好孩子在哪一行都能做出成绩，关键是人家自己想做什么。”
　　他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在打包中的小黄鸭快艇。
　　“都能造出这东西了，老实说，我不觉得你们还能教给人家什么，反倒是你们有很多问题要跟着人家学习。”
　　“既然是你们跟人家学习，那就别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人家念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愿意干啥就干啥，这是人家自己的人生。”
　　这倒也是。
　　于明丽内心惭愧。
　　“是我想差了，还按照普通小孩的标准规划，其实俩孩子早就在另外一个大气层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脸狐疑。
　　“不过小统为啥说他才念小学五年级，他不是至少应该上高中了吗？”
　　“我看这孩子挺机灵的，也不像是个学不会的。怎么现在还小学都没毕业呢？！”
　　这个……
　　齐格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可能是对试卷过敏吧，反正一考试就出乱子，通不过……”
　　宁小统可不知道他齐哥已经在质疑他的体质，此刻他和巴小霸在徐恒的陪同下，正登上飞往西北某机场的客机。
　　这一次华国南海游发生了很多意想之外的事件，也开展了许多意料之外的工作，这些情况都要先行汇报给总部。齐格和徐恒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齐格先回总部述职，徐恒送两个孩子回农场。
　　宁小统也很想回农场。
　　他的正能量任务每天进度条都有更新，一方面是农场的榨油厂即将建造完毕，另一方面也有“津南食用油制造公司”的持续发力。
　　宁小统发现目标哥的“津南公司”对任务进度的贡献更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公司更加符合任务要求，他很想亲自看一看。
　　“我们反正也要去羊力乡嘛。”
　　宁小统偷偷跟巴小霸嘀咕。
　　“王哥的榨油厂好像已经开建了，我想先去看看。”
　　巴小霸对此并无异议、
　　事实上，只要让他跟宁小统一块，上山下海都无所谓。
　　只是他不大喜欢那个“王哥”，不单单因为是他直接导致天然茶多酚H7F入侵自家，而且最近小统天天把他挂嘴边，巴小霸听不惯。
　　“不就是个榨油厂吗？”
　　他碎碎念叨。
　　“我们现在也有钱，自己开一家不就得了？”
　　“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开？”
　　宁小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啦，为啥要干那么操心劳力的事？轻松点不好吗？”
　　“可是……”
　　巴小霸不说话了，心中酸涩。
　　可是你最近都只关心那个姓王的了，天天晚上都打开面板刷他进度，都不理我了。
　　可这话无论如何巴小霸都不会说出口的，这有违他自诩的“硬汉”形象。
　　而且说了宁小统也不会理解，搞不好还会搬出榜一大哥的经典台词——“我就是看看，没想干别的。”
　　哼，他早就知道宁小统是只天然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都是自己选的。
　　小八很委屈，小八没办法。
　　正这时候，宁小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和他贴贴。
　　“哎呀小八，不要那么紧绷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好欺负这个正能量发展任务的奖励很不错的，而且它还是合法系统，攒够了积分就可以连接中枢智脑，那咱们不就有靠山了嘛！”
　　“等我们赚到积分，先给你卖一个最新款的万界游戏机！你喜欢阿米洛那版带周边的对不对？我肯定给你抢到！”
　　唔……
　　巴小霸抽了一下鼻子。
　　觉得宁小统更像渣男了怎么办！
　　就这种在外面四处拈花惹草，一回家就满嘴大道理还说给买一直喜欢的包……
　　但但但阿米洛游戏机实在太香了啊！
　　不同于万界商城出品的标准版，阿米洛的版本可是各种配色和造型，拿出去直接炫酷拉爆！
　　身为万界空间中最擅长做娱乐的文明，阿米洛星球最近更新了周边限量版，据说会送珍贵的矿石游戏卡，内置经典款重置版游戏合集，还附赠隐藏关卡，现在每天的预约抽签名额都秒光！
　　被卷入时空风暴以前，巴小霸每天都对着阿米洛官网流口水，熬夜对时抢抽签。
　　但他不行。
　　就算是脑二代也不行，根本抢不到。
　　为此巴小霸卧底各大论坛，尝试过无数科学玄学神秘学及封建糟粕，甚至还尝试走中枢智脑的关系提高概率，但也改变不了抽不到这个现实。
　　好在他还有宁小统。
　　中枢智脑都办不到的事，但宁小统却可以。
　　前提是（1）他不睡懒觉（2）坚持每天官网打卡签到（3）天天拉人头做任务（4）在官方页面下写诚意满满的小作文（5）与游戏吉祥物合影。
　　反正只要他这样做了，他就一定能在阿米洛发售当天抽到珍贵的购买号。
　　也许是宁小统特别符合阿米洛人的眼缘？
　　这是巴小霸验证了无数次的玄学，完全没办法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连中枢智脑的大数据运算链也算不明白。
　　可通常情况下，阿米洛版的诱惑根本不足以让宁小统爬起来完成以上动作。不睡懒觉、每天打卡都做不到，更别说在官网页面下写小作文并合影了！
　　所以小八只有普通版游戏机，没有周边没有菜单没有隐藏关卡还黑噗噗的那种，没少被小弟们偷偷嘲笑。
　　今天小统竟然主动说要帮他抢限量版阿米洛，还是有周边的那种，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原谅他？！
　　巴小霸瞬间在内心泪流满面，沉浸幸福并为自己感到悲哀。
　　呜呜呜，每个渣渣背后都有一个放纵溺爱他的人，这就叫自食其果！
　　要回农场肯定要路过羊力乡，这次旅行他们在北海买了不少土产寄回来，要去羊力乡的邮局取包裹。
　　说起来宁小统和巴小霸也有阵子没来乡里，这次回来竟然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原本安静闲适的小镇，节奏忽然加快了不少。
　　“这么多邮包呀？！”
　　宁小统蹲在邮局门口，看着桑格大叔正指挥着人往下卸车。
　　“不是说羊力乡没有电商吗？是有新店开业了吗？”
　　“不是新店。”
　　桑格还记得这个来卖土豆的娃子。
　　“有老板来咱们这儿开榨油厂了，这些都是人家要用的东西。咱们本地只有邮局一家能送货，就就都交给我负责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抹了把汗，指着远处的某一个方向。
　　“喏，榨油厂就建在那边，挺大挺大一片地呢，看着可气派了！”
　　“听说好几天前那家的老板在阿鲁格的店里试油，啧啧，那个喷香，当天晚上阿鲁格家的走地鸡都卖光了，还去隔壁借了好几只呢！”
　　是嘛！那么厉害吗？！
　　宁小统挺起胸脯，与有荣焉。
　　他就说他们家的豆子好嘛，买回去不会吃亏！这个姓王的哥哥真有眼光，一下子就建了这么大规模的榨油厂，活该他要发财！
　　带着盲目的自信。宁小统又偷偷去围观了榨油厂工地。
　　应该说王晓东这回是真下了血本，所有的建筑标准都拉到最高，几乎是不惜成本。
　　这样做的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制作出来的油品有保证。
　　自从吃过农场炸鸡，王晓东就对梭变原料信心满满，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反而是自家提取工艺上不去，糟蹋了人家的原料。
　　“检测结果出来了，一共5份，分别来自五家不同的检测机构。”
　　律师哥们挥舞着一摞文件冲进房间。
　　“维生素和不饱和脂肪酸的含量高于普通食用油！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一种可以有效减低胆固醇和血液粘稠度的成分，是非常理想的食用油！”
　　“好！太好了！”
　　王晓东一蹦三尺高，感觉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辛苦和全部身家都没白费！
　　“我得问问叶桥，他那个设备什么时候能造出来，可别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王晓东自言自语道。
　　“这个先不着急。”
　　律师哥们提醒他。
　　“设备是一方面，你现在应该去和农场联系一下原料的事儿。”
　　“叶桥他原本不就有成品榨油机吗，实在不行我们先引进一部分也来得及用。反倒是原料，你确定农场能给你提供足够的大豆和花生？！”
　　他没说的是，人家农场既然能给他们寄样品。那就说明人家自己也在试制深加工。
　　别到时候人家都自产自销了，没有多余的原料卖给他们，那他们这个榨油厂岂不是白建了！？
　　当然，种子好一定会被推广，但种豆子和花生总归是需要时间的吧！
　　生意场上时间就是金钱，机器不运转每天都产生成本和损耗。以他们现在的财政状况，可未必能撑得了很久。
　　听他这样说，王晓东也回过神了。
　　对啊！原料原料原料！
　　津南的牌子想要打出去，主要还得靠人家的好原料！
　　他马上摸出手机给荒漠奇迹农场打电话，问能不能预定下一季新下来的大豆和花生。
　　这一季肯定是赶不上了，毕竟现在厂房还在建设中，设备和人员也没有到位，至少要等半年才能正式投产。
　　听说农场大豆生长期短，在冬天来临前应该还能收一轮，正好赶趟。
　　“下一季……”
　　周数抓了抓头。
　　“你要买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越多越好，上不封底，价钱好说。”
　　听他这样说，周数反而一脸为难。
　　他现在根本不是发愁销路，产出的大豆花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根本不够分。
　　农研院说要拿去育种。
　　场办榨油厂说要打响品牌。
　　食堂说咱们自家种的吃着安全，应该给大家伙改善口味。
　　可现在一共就那么点实验田，这轮收回来的还要给宁小统交任务，到时候也不知道能返回来多少。
　　交任务交任务，任务交完了就好了。
　　周数这样安慰自己。
　　轮段任务嘛，每段的奖励固定都是土地。他现在一点也不嫌弃地多，真的是越多越好最好都种满大豆花生，也不用让他这么为难！
　　想到这里，他含混了两句，到底也没说准能卖多少给王晓东。
　　这可把王晓东给急坏了！
　　他这榨油厂都建起来了，要是真没有油榨，那可咋办？！
　　想来想去，王晓东还是拨通了宁小统的电话。
　　当初就是这小孩给他介绍了荒漠奇迹农场，那个姓周的主任在听到他说明来意后，也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介绍来的而看清他，说明这小孩很有门路。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两个同在工地的人隔着高墙开始打电话。
　　在听王晓东说明困难以后，宁小统马上打给周数，顺带着把正能量任务的事儿也跟他说了。
　　“什么！？新增加的任务！？”
　　周数一惊，觉得自己的脑袋又要开始抽痛。
　　可等听完宁小统的叙述后，他的心情又开始放松。
　　果然不愧是宁小统，一鱼两吃这种事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这样就又能拿到一份奖励了。
　　“那你说的附加任务，奖励给什么啊？”
　　周数问道。
　　宁小统哪知道奖励给啥，他接受绑定完全是为了帮H7F的忙。
　　至于完成任务能拿到什么样的报仇，统统视金钱如粪土，不在意的！
　　可现在被周数问道，他就不能说不知道了。
　　于是他连忙去捅H7F。
　　“好欺负，你那个任务给什么奖励？”
　　“统统前辈想要什么奖励？”
　　H7F细声细气地问道。
　　“有颜值提升液、强身健□□、排毒养颜液、通窍醒脑液、助眠静心液……”
　　它一边翻目录一边给宁小统报菜名。
　　“因为统统前辈选择的是长线任务，一旦完成可以将奖励升级为配方，并做本土化适配的！”
　　“不过本土化适配可能会造成药品效力的衰减，没有万界系统官方出品的效果好，这统统前辈也是知道的。”
　　“唔，我知道，低配版嘛。”
　　宁小统点头。
　　“不过你这奖励池里怎么都是些口服液？就没点别的什么吗？”
　　听他这样问，H7F十分不好意思。
　　原本也是有别的。
　　可它一出道就遇到了宋丽丽这样的宿主。霸道的宋丽丽觉得它奖励池里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逼着它刷系统商城把奖励池给一点点地换成了自己想要的，而且还都得是口服液，因为宋丽丽不喜欢吃药丸子。
　　“就是……这样……”
　　H7F在扫地机里缩成一团，又开始不从自觉地放茶气。
　　“我是个没用的统，现在奖励池里就剩下这些口服液了，又连不了万界网，巴前辈嫌弃我也是正常的……”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她说不换奖励她就不做任务。如果我一开始就遇到统统前辈就好了，说不定我也能向巴前辈那么勇敢。”
　　“唔……”
　　虽然很同情好欺负以前的遭遇，但一向只听重点的宁小统还是决定戳破它的幻觉。
　　“其实跟你遇到谁没关系啦。”
　　宁小统挥了挥手。
　　“怂就是怂，和别人没关系的。”
　　“你就别想着跟小八比了，你们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做统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取其辱。”
　　H7F：！？
　　宁小统想了想，点了一个自己看着最靠谱的药名问道。
　　“这个醒脑通窍液是什么？”
　　什么减肥啊美容啊提升颜值啥的，对周叔叔他们根本没啥吸引力，倒是这些个有保健功能的还多少说得过去。
　　“这个呀……”
　　H7F又开始哗啦啦翻说明书。
　　“好像是治疗脑部疾病的。”
　　它有些不确定地道。
　　“这个东西好像来自孢芝星，那边的制药行业很有名，商城里经常能看到他们出口的药物。说明书上说这个口服液可以增强记忆力和思维反应，宋丽丽就让我去买，我还是找了黄牛统才抢到的。”
　　什么？黄牛统？！
　　宁小统下意识地偷看了一眼巴小霸。
　　要说全万界网最恨黄牛的一定是巴小霸，因为他抽不到阿米洛版本的游戏机，每次都只能找黄牛。
　　不过巴小霸自己也是一条黄牛，经常背着中枢智脑倒卖一些增量包什么的补贴家用。看在他规模不大要价不黑的份上，中枢智脑也就睁一眼闭眼了。
　　“所以这个会让人变聪明吗？”
　　宁小统追问道。
　　“……也没有那么明显。”
　　H7F点头又摇头。
　　“只会小幅度增加记忆力和思维能力，并不会大幅提升智商。”
　　“这种口服液宋丽丽喝了两个月，股票期货什么的她还是看不懂，智商测验也没什么进步。”
　　说道这里，它顿了顿。
　　“但是可以让因为生病而不聪明的人恢复一点点聪明，因为它可以短时间修复一些损坏的神经元。”
　　“所以……统统前辈要选这个作为奖励吗？”
　　作者有话说：
　　H7F945号：嘤嘤嘤才不是茶多酚，统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故意给小哥哥小姐姐添麻烦的……


第52章 第一段任务完成
　　宁小统看了一圈, 最后还是觉得这个“醒脑通窍液”最靠谱。
　　倒不是说别的奖励不行，只是好歹这个“醒脑通窍液”还能治点病，别的那些……唉。
　　H7F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畏畏缩缩不敢出声。
　　统统前辈是受过中枢智脑表彰的精英统。自然知道统们的奖励池原本都应该有啥。
　　按照工作性质分, 正能量系统的奖励池里原本都是各种辅助宿主进步, 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东西, 是它自己傻乎乎, 都给换成了颜值系统的奖励包。
　　这下可倒好, 统统前辈辛辛苦苦帮它完成长线发展任务，结果它掏出来的都是些啥呀……
　　“算了，你也别太沮丧。”
　　宁小统安慰它。
　　“统统总是在挫折中成长嘛，偶尔犯些错误很正常，只要之后弥补回来就行了。”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
　　“不过在你回去自首前，你还是得攒积分把奖励池替换回来, 不然是通不过系统的身份查验的。”
　　H7F小小应了一声好。
　　只听宁小统又说。
　　“那就选醒脑通窍液吧，要部分实物和转化配方。如果还有多余积分就都归你。”
　　他说的多余积分，指的是完成长线发展任务后, 后台按照评分规则给出的任务评价。这种积分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在万界商网流通的积分，而是系统用于发放奖励的参考，一般都是系统在扣除一定比例后兑换为宿主的奖励。
　　长线发展算是正能量系统中难度系数高的任务，因为时间长、变量大, 所以积分普遍十分丰厚。
　　但H7F的奖励池里都是些低价值物, 很难覆盖积分评价, 往往都会有剩余。
　　这就是系统小金库的由来了，身为前·系统的宁小统当然心知肚明, 也乐得照顾后辈。
　　“好呀。”
　　H7F喜滋滋地应了一声, 给它亲爱的统统前辈选定了奖励。
　　宁小统又把奖励内容告诉了周数。
　　周数一听说是药就有点失望, 不过他们原本说好的是买断QZD系统的奖励，H7F这个后来的系统不再合同范围内，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那等你拿到药方，我帮你们注册专利吧，有专利在手不吃亏。”
　　周数建议道。
　　“如果要上市，那还必须经过三期实验。到时候你们自己决定，是要做还是不要做，要是有想法随时可以跟我说。”
　　宁小统点头，谢过他周叔叔的好意。
　　他又说起了王晓东买原料的事儿。
　　“下一季……”
　　周数有点犹豫。
　　“不是我卖关子，是我真不知道下一季能收多少，够不够外销。”
　　他忍不住跟宁小统吐苦水。
　　“你知道那小子打电话怎么说的吗？他说有多少他就要多少。现在梭变油料才种了第一期，我哪来那么多的大豆花生给他！？”
　　“那如果把这一期收回来的都做种呢？”
　　宁小统问。
　　“那倒是能解决不少问题……”
　　周数沉吟。
　　“可你不是要交任务吗？交任务以后那东西还能还回来吗？”
　　这个问题，宁小统也没办法回答。
　　第一次他交任务的变异块茎是还回来了，但是第二次上交的沙棘却没有。
　　也不知道这个QZD系统是个怎样的操作。
　　“总之，先做好不给拿回来的准备吧。”
　　周数道。
　　“好在我们一期也在高原布置了试验田，叶柳娜那边能收上来不少，处理一下也可以做二代种，总比没有好。”
　　宁小统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随着收获日的临近，农场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叶柳娜也回到农场，跟着张芸教授一起，为最后的收获期做最充分的准备。
　　周数以农场的名义定制了一台收割机，专门应对大豆田和花生田的采收。张芸教授的另外一名学生孙航在密切关注气象，随时准备开始抢收。
　　看着大家都是一脸严肃地来去匆匆，宁小统也忍不住开始紧张焦虑。
　　正是收割的前一晚，宁小统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在床上烙大饼，搞得隔壁床的巴小霸也不能入眠。
　　他们去南海玩了一圈，回来房子也建好了，是一座很漂亮的三层小楼。
　　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北向的被装修成了书房，另外两间南向的卧室，原本准备安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但遭到了巴小霸的强烈反对。
　　他闹着说自己水土不服、晕窗户晕床，要求跟宁小统同住一间房。
　　“万一晚上我晕过去了，小统还能及时发现把我送医，我才不要孤零零躺在一个小屋子里！”
　　“晚上那不叫晕，那就是睡觉嘛，睡着了都闭眼，也看不到小统。”
　　周数苦口婆心地劝。
　　但巴小霸不听。
　　他说他们以前就是这么住的，最多接受上下铺，想把他和小统分开，绝对没门！
　　宁小统也觉得挺好。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早就习惯身边有个小八随时聒噪。
　　现在忽然要一个人住，统统空落落的，不开心。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数也管不了。
　　但也不能让孩子住上下铺啊，所以最终的方案是改成了两张床的标准间。
　　现在两人各睡一张床，中间隔着一个长条矮桌，空间倒也不局促。
　　两个小孩就这么安顿了下来，另外一件卧室改成了宁小统的工作室，专门给他做育种培养。
　　巴小霸也搞到了一座工作间，就是之前的速装房。
　　速装房现在位于新房子的后院，巴小霸给速装房围了一堵矮墙，对外宣称说这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进入。
　　为了防止有人误闯浴室，进入异空间失联，巴小霸还给速装房安装了安保程序，一旦触发就会启动驱逐措施。
　　虽然异空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连接，可谁能保障下次开门的时候不看见个丧尸或者变异兽？对于蓝星人来说空间碎片是极其危险的领域，没看见上次被他们骗进门那三个杀手，现在还不知道流落到哪个时间线上了呢？！
　　“统统，你怎么啦？”
　　眼见宁小统心烦，巴小霸忍不住小声问道。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宁小统摇头。
　　他没有不舒服，他就是紧张紧张紧张紧张，脑子里全是各种狂风暴雨山体滑坡，把他那十亩花生十亩大豆都给糟蹋了。
　　“怎么会？”
　　巴小霸笑道。
　　“你不都看过天气预报了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天气预报也不准！”
　　宁小统一咕噜坐起，伸手打开了床灯。
　　“以前我和爸爸在牛背山，第一次收土豆就遇到了暴雨。要不是我提前给爸爸放音乐预警，那一片土豆田就都完蛋啦！”
　　“后来爸爸因为回去救人，还撞上山洪暴发，被一路冲进了乌知河，绕了好远才回家的。”
　　“喔。”
　　巴小霸翻了个身，面朝宁小统趴着。
　　“那是因为他在古代嘛。蓝星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准确预测天气，说不下雨就大概率不会下的，就算有变化那不也有苏航在盯着吗？”
　　“不过统统，”巴小霸顿了顿。
　　“你好像对这次的事特别上心，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特殊原因？
　　宁小统一愣，下意识地回道。
　　“没什么原因呀，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
　　小八摇头。
　　“你以前虽然也做任务，但都是顺其自然，从来不会紧张和焦虑。”
　　“之前在寄宿学校，期末考试前你都能全程呼呼大睡，你现在竟然会因为收地而睡不着，不奇怪吗？”
　　是吗……？
　　宁小统抓头，仔细琢磨巴小霸的话。
　　好像真是这样呢！
　　以前考试最多发愁五分钟，然后就能很安心地提前原谅自己，现在明明就是有一搭没一撞的做任务，竟然觉得下场雨都是天大的事儿，他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
　　“也许……”
　　他有些不确定地道。
　　“因为我们是在华国？”
　　“大家都很努力很认真的样子嘛，我不努力不认真好像怪怪的……不知不觉就被带进去了。”
　　“不是这样的。”
　　巴小霸摇头。
　　“我们在之前的世界读的是精英学校，里面的同学也很卷，但他们完全动摇不了你的认知。”
　　“与其说是华国让你认真，倒不如说是种豆子让你认真。你好像对种植和育种方面的事特别擅长，你没发现吗？”
　　被他这样一说，宁小统还真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就融炼种子嘛，他都随随便便就画出了符纹，而且启动育种炉也不费吹灰之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像他这样。
　　“难道我上辈子是个育种师？”
　　宁小统开脑洞。
　　“不是说育种师的文明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吗？也许没有消失，被中枢智脑回收做系统智能了。”
　　“反正育种师这个种族原本就是意识体，这和我们系统智能有啥差别嘛。”
　　他这样说，巴小霸却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也这样觉得，但仔细想想，这里面有很多事根本说不通。”
　　“就比如那个时候的中枢智脑，根本无法容纳一个文明的意识体。要知道育种师可不是思维简单的低阶种族，他们的意识波体量惊人，中枢智脑又不是不可说的邪神，吞噬这些意识体只会把它自己撑爆。”
　　“而且育种师文明是在瞬间消亡的，等中枢智脑发现的时候整个星域都没有任何生命反应了。他们原本就是意识体，没有生命反应就意味着意识消亡，那还怎么回收再利用？”
　　是啊。
　　宁小统想了想，又提出了质疑。
　　“那我为啥能用育种师的炉子呢？”
　　“你不是说过嘛，育种炉是只有育种师能启动的，我要不是育种灵星球的人，那我怎么能用？”
　　“但你是任何一个育种炉都能用啊！”
　　巴小霸反驳。
　　“所谓的‘育种炉只有育种师能用’，是指每一个育种师都有独特的思维波，所以育种炉是和育种师个体绑定的，即便同为育种师，也不能使用别人的炉子。”
　　“你现在就好像一把□□，谁的门你都能开，谁的锁你都适配，这根本不科学！”
　　一听巴小霸说他不科学，宁小统就不干了。
　　“谁说我不科学？！我以前就是科学推进系统本统！”
　　“啊啊啊……”
　　巴小霸按头。
　　“不是说你不科学，我是说你能随便使用融合反应炉这件事不科学，就算现在有幸存下来的育种灵看到也会吓一跳的。”
　　“哼。”
　　宁小统骄傲地昂头。
　　“那说我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他翻来覆去就只会说“很厉害”三个字。虽然对别人彩虹屁吹得飞起，但换在自己身上宁小统还是很低调的，从不会夸得太过。
　　不过有小八这样打岔，他之前紧张焦虑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说着说着竟然打起了小呼噜。
　　小八无奈，但又松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看到统统不开心的模样，一点也不能有。
　　宁愿统统一直没心没肺下去，哪怕自己的心意他永远不知道。
　　啊……
　　巴小霸安详地闭眼。
　　我果然是万界系统最合格的舔狗啊。
　　第二天一大早，荒漠奇迹农场就开始了紧张收割日。
　　没人去叫醒宁小统，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焦虑了，昨天的饭后小点心都没吃，还差点把刷锅水当清汤喝下去。
　　为了不让小统的情绪太多紧绷，周主任决定今天给他停学一日，等采收完毕再把人叫醒交任务。
　　巴小霸全程参与其中，看啥都觉得新鲜。
　　不过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自己不懂得也不过去添乱，一来二去还看出了不少门道。
　　唔，周数很鸡贼嘛，为了确保作物的新鲜度，他收上来的大豆和花生都带着泥土，并没有除去外壳。
　　当然这些重量在系统验收时肯定会被去掉，可只要不做多余的干预，里面的果实就能最大程度保持原状，不会出现二次损伤。
　　嗯嗯，转运的容器中加了干草，通风透气又能抗冲击。温度调整得非常合适，湿度不大但又不至于脱水，是最适合存放环境。
　　等宁小统醒来的时候，一切工作都已经完成，就等着他提交任务了。
　　“嗯，你们好利落，都不用我帮忙……”
　　他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也只有两秒钟，下一刻，他又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按下了环段任务的提交键。
　　——拓展种植（1）段——豆科
　　任务内容：请在三个月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种植，基础采收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1，采收量不足折扣任务评分。
　　油料作物需含维生素@#@，基础维生素含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2，含量以不超过@@为限，超过将减扣任务评分。
　　矿物质含量需达到￥#，数量为@以上。
　　收获果实平均品级良好以上。
　　……检测中，请稍后……
　　——检测完毕。
　　检测到油料作物种类：（1）黄豆。（2）花生。
　　黄豆基础采收量评级：B-（基础采收量&%，采收量达到基础标准，增加量为13#￥，任务评分增加1.3）。
　　花生基础采收量评级：C（基础采收量&%，采收量达到基础标准，无增加量）。
　　黄豆维生素含量评级：C+（基础维生素含量#，含量达到标准。增加量3%&，任务评分增加0.6，含量未超过@@）
　　花生维生素含量评级：B+（基础维生素含量#，含量达到标准。增加量15%&，任务评分增加3，含量未超过@@）
　　……
　　一行行数据把宁小统看出了蚊香眼，脑子昏昏沉沉，后来干脆趴在了桌上。
　　好在他把QZD系统的面板设置成共享，此刻无论是农场还是京城的农研院和安全部，大家都能同步看到任务的检测信息。
　　“合格，合格，合格……”
　　农研院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核对幕布上的数据，生怕自己看漏了一行。
　　安全部就简单多了，他们只看结果，C以上就是合格，每个合格后都会被打上个钩。
　　但反应最快的还是农场，几乎在系统数据刷完的瞬间，苏航便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单手高举握拳。
　　“成功了！成功了！”
　　“大豆和花生都成了！”
　　呦吼——！
　　全场欢呼。
　　宁小统看到身边的好多人都跳了起来，互相击掌拥抱。唯有张芸教授和叶柳娜，他看到两人都在偷偷抹眼泪。
　　统统贴心地靠了过去，给两人递上了纸巾。
　　“谢谢。”
　　叶柳娜擦了擦眼，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感谢你们来到华国，真是太好了……奇迹大豆！”
　　唔。
　　统统似懂非懂地点头。
　　是很好没错嘛，他花了好多心血才培育出来的品种，一次就通过了系统的检验。
　　原本应该自夸一番的，但此刻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捏紧了拳头。
　　“我会更努力，培育出更好的豆子的！”
　　“好样的！有志气！”
　　张教授拍了拍宁小统的肩膀。
　　“那你来考农研院吧，我们一起做研究，一定能够搞出更多更好的品种的！”
　　“老师，小统才刚五年级呢。”
　　叶柳娜笑道。
　　可还没等宁小统松口气，她又马上补充了一句。
　　“放心，这个假期我给他开小灶补课，务必让他读到高中。小统你都16岁了吧，也是该高考的年纪了，最好明后年就能参加……”
　　宁小统：……
　　宁小统溜了，跑的十分狼狈，仿佛身后有怪兽在追。
　　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发现是周数。
　　“我正要找你呢小统……怎么了这是？小脸煞白，被啥吓到了？”
　　可不是被吓到了嘛，都说让他明后年参加高考了。
　　“周叔叔找我有事吗？”
　　惊魂未定的宁小统问他。
　　“有事啊。”
　　周数答道。
　　“这不任务完成了嘛，系统有没有给你发奖励？能下来多少土地？”
　　喔，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宁小统摸了摸后脑勺，又打开了系统仓库。
　　“哇啊——”
　　他惊喜地大叫。
　　“有100亩地呀，好多！”
　　“什么？100亩吗？！”
　　周数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段就给100亩，后面还有五段，一共600亩呗？不错不错！”
　　他摸出兜里的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圆圈。
　　“咱们农场所在的地方叫驴叫滩，周围都是无人区戈壁滩。我准备把那600亩地都放在咱们附近，这样照管起来也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宁小统当然没异议。
　　毕竟大家早就说好的，QZD获得的奖励归属农场，农场让他放哪儿他就放哪儿呗。
　　周数也就是一问，其实早就把选址上报，送总部备案。
　　他喜滋滋地开始盘算。
　　“哎呀有了这么多地，要是都种上大豆和花生，那什么榨油厂的原料都不用发愁了！”
　　“下一轮任务让我们干什么？是不是还得种豆子？”
　　他这话给宁小统提了个醒，是应该查看一下新任务。
　　环段任务和其他任务不一样，一旦接受就会自动滚动下来，不因宿主的选择而停滞。
　　他打开面板，果然发现环段任务已经刷新，任务进展推进到第二段。
　　——拓展种植（2）段——豆科
　　种植任务：请在一年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种植，基础采收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1，采收量不足折扣任务评分。
　　油料作物需含维生素@#@，基础维生素含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2，含量以不超过@@为限，超过将减扣任务评分。
　　矿物质含量需达到￥#，数量为@以上。
　　以上内容和之前的（1）段并无不同，但宁小统知道难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因为（1）段完成以后，任务计算的基数又增加了100亩土地。
　　幸好把系统上交给了国家，不然两个人根本种不完这么多地嘛！
　　他又往下看。
　　——拓展种植（2）段——豆科
　　拓展任务：请在六个月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深加工，要求100%使用（1）段采收原料：六个月内获得一家符合食品卫生加工标准的工坊，并使用该工坊加工（1）段采收原料（必须100%使用）制作出符合食品卫生要求的成品。
　　任务奖励：食用油加工装置一台。
　　“哦哦哦哦哦哦！”
　　宁小统惊呼。
　　“小八都被你猜中啦！”
　　“你看你看，系统果然让我们建工厂榨油啦！”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不知不觉就卷起来了真可怕！


第53章 地多了！
　　要说巴小霸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狠人, 对系统的套路了如指掌，早在环段任务之初，便做出了正确的预判。
　　如今农场的榨油坊已经建了，榨油机买了, 管理流程和生产模式全部比照正规食用油加工企业, 还成功做出了第一批样品。
　　如今系统发布的任务果然和他预料中的一样, 荒漠奇迹农场等于已经完成了拓展任务, 甚至现在就可以提交审核, 这让农场的大部分人都感觉无比轻松。
　　“真的啊，果然是要造榨油厂了！”
　　徐恒长舒了口气，一拍巴掌。
　　“幸亏之前做了准备啊！不然这六个月又要种地又要建厂，还要搞设备弄出成品，这不得忙个手忙脚乱呢？！”
　　“手忙脚乱还是小事，”叶柳娜笑道。
　　“万一超时或者中途发生什么意外, 整个任务都废了！”
　　苏航也跟着点头。
　　“师姐说得没错，忙中最容易出乱子。”
　　“而且六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除非身后有两个专业团队同时协助, 一个管建设一个管生产，不然光靠我们这些人肯定完不成。”
　　“不过现在就没问题了，榨油厂我们都已经建起来了，也有了成品。我们甚至都能拿得出来质检报告, 小统当场交任务都没问题。”
　　“对啊！不如直接把任务交了吧！”
　　刚刚回归农场的王烈附和道。
　　“虽说榨油机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但任务完成一个是一个, 反正任务只说要样品，又没说要多少样品, 交任务还能马上拿到奖励不是？”
　　“就是就是！”
　　“没错, 不要白不要啊。”
　　大家七嘴八舌, 情绪都很亢奋，直催促着宁小统当场兑出榨油机。
　　宁小统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看向周数和巴小霸。
　　两人却都朝着他摇头。
　　“统统，不能交。”
　　巴小霸说道。
　　“至少不能现在就交，还是等到这一轮的黄豆和花生都收上来再说吧。”
　　“为什么啊？”
　　徐恒没想明白。
　　“早交晚交不都是交？而且这轮任务让咱们榨油，给榨油机不正好么？”
　　“榨油机是榨油任务完成的奖励，既然能完成就说明已经有了榨油机，奖励必然不是用在这里的。”
　　巴小霸先鄙视了徐恒的逻辑。
　　“别忘了这是环段任务的拓展。我们现在虽然占了一定先机，可环段任务的机制是自动刷新，一旦提交马上就会开启下一段。这次是让我们提交样品，下次可能就直接让我们批量生产，这个奖励的榨油机多半也是为了后面做铺垫的。”
　　“那生产就生产呗。”
　　徐恒还有些点不服气。
　　“等到六个月以后不也是要生产嘛？！我们现在也收了不少豆子了，完全可以满足批量生产的要求。”
　　“第一段的收货量当然可以满足小批量生产的要求。”
　　周数抖了抖手中的地图。
　　“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有一百二十亩地要种。而为了保持收货量和质量，我们需要全部使用第一轮的收成做种。这样一来，我们能匀给生产用的原料更少了。”
　　“更何况，在第二环段任务完成后，系统还会下发新的土地，并且环段任务的计算标准基于所有土地面积的，需要的种子只会越来越多。与其现在把一部分优质作物用作原料，倒不如把它们全部转化成种子，全力扩大种植面积扩大产量，这样之后我们的容错率就款宽裕了。”
　　听他这样说，大家也都觉得有道理。
　　二十亩地产出来的大豆和花生要再拉走一部分榨油，也未见得就能生产出多少合格的油成品，反而会耽搁了新土地的播种计划。
　　等一百二十亩地再收成上来，能获得的产量就又不一样了。所以现在交任务虽然能立即获得榨油机，但榨油机目前来说对农场的帮助并不大，不如广撒种来的划算。
　　可这个决策又会产生新问题，那就是二十亩地的收获量能不能覆盖一百二十亩地的播种需求。
　　二十亩对一百二十亩啊，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又不是每颗花生豆子都能做种。
　　“应该没问题。”
　　张芸教授翻了翻产量记录。
　　“梭变3号和4号的完果率都很高，具备良种的条件，只要稍加处理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我们在高原还有实验田，品质检测和农场里的数据相差不大，也都在任务要求的区间。实在不够用，我们可以在高原产量中择优补足。”
　　听她这么说，大家终于彻底放心。
　　这一天过得真是跌宕起伏。先是一大早就开始的紧张收割，然后在焦虑中等待任务结果。好容易任务成功收到系统一百亩地的奖励，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新的任务又给大家出了难题。
　　亏的他们之前就有准备，不然今天的庆功会也不用开了，大家各自回办公室加班熬夜吧。
　　“那照你这么说，下一阶段应该就是批量生产了？”
　　周树皱眉。
　　“系统会要求怎样规模的批量生产呢？毕竟我们现在有一百二十亩地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年的收成也足够支撑一个小型食用油加工企业了。”
　　“我觉得，一开始的规模不会要求很大。”
　　巴小霸摸出纸笔，给他捋数据。
　　“一轮要求的是原料品质和数量，二轮在保持品质和数量的基础上增加样品产出。”
　　“但二轮的任务只说样品要符合食品生产标准，但却没要求样品数量，说明系统也是考虑了现实加工的难度。”
　　“既然在二轮我们产出了样品，那么三轮应该就是正式投产。我们现在有一百二十亩地，可等到二轮完成我们的土地面积会累积到至少二百二十亩。既然是豆类的环段任务，那么接下来的三轮、四轮、五轮、六轮，也必须跟豆类的种植有关系。考虑到不断增加的土地面积，每一轮的收获必然要留出部分用于下一轮的种植，所以我觉得至少在第三轮的拓展任务上，批量生产的数量反而不是重点，系统更可能会要求我们先打出一定的口碑和知名度。”
　　巴小霸说话的时候，场内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听。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分析也有理有据，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口碑和知名度啊……”
　　周数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不难。”
　　“我们可以申请投放一些广告宣传在权威媒体，总部会帮忙协调。这样一来，知名度便能打开了。”
　　他顿了顿，又道。
　　“反倒是口碑的话麻烦一些，不是单靠宣传就能做到的，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办法在闷头搞研究了。荒漠奇迹农场打出名头，势必要进入舆论的视线。现在华国食用油市场绝大部分都是合资品牌，我们这样一家国营农场如果要打出口碑，那肯定会动了别人蛋糕，明枪暗箭免不掉。”
　　“所以为什么你们要把榨油厂放在农场名下呢？”
　　巴小霸一脸奇怪道。
　　“如果选在另外的地方，农场只做原料供应商，这样就算打出名号也没人会想到吧！”
　　“毕竟任务要求的只是用豆子和花生做样品，又没说一定是农场做。再说QZD系统的宿主是统统，开油厂应该也是统统自己开，挂你们的名有啥用？！”
　　对啊！任务的主体是宁小统啊！
　　怎么谁都没想过这一点？！
　　周数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亏得没让宁小统直接交任务，不然任务一准失败，因为农场的油坊跟宁小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那怎么办？另开一家？”
　　“倒也不用。”
　　巴小霸扒拉了一下肚子里的算盘。
　　“不是有合资公司吗？小统占1%股份不也是股东，应该就能算他名下的企业了吧。”
　　“但小统这么忙，就应该把他和所有可能引起关注的因素剥离。我听说蓝星有种间接持股的框架，不如研究研究那种？”
　　这个提议得到了周数的赞同。
　　事实上，因为荒漠奇迹农场过于重要，他也不想把农场推到风口浪尖。
　　要是间接持股这招好用，那他也能趁此机会把农场摘出来，他们就做个原料供应地就可以啦。
　　“那你觉得油厂搬去哪里合适？”
　　周数问巴小霸。
　　巴小霸一指地图上的羊力乡。
　　“我看这地方就不错，现在距离农场不算远，统统的任务做个几轮，估计羊力乡和我们之间的距离还能拉进，毕竟你要往戈壁滩上田放土地嘛。”
　　“而且这里已经有一家榨油工厂在建，你们要是搬过去，还可以形成集群效应带动周边经济，这里会有更多人愿意种植大豆和花生。”
　　“等你把羊力乡和农场之前的戈壁荒漠滩都填满系统奖励，这边不就成为西北的万亩良田了嘛！”
　　西北的万亩良田？
　　周数脑补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悠然神往。
　　要是能把整个戈壁荒漠都填满系统奖励就好了，那他愿意在农场种一辈子大豆！
　　等到老了，他就带着孙子孙女在青翠碧绿的田埂上溜达，顺便给他们讲讲以前荒漠万里、瀚海落日圆沙的荒凉，也不枉此一生！
　　戈壁滩上的万亩良田啊……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有些激动。
　　那得是怎样的场景，千里戈壁一片青翠，实打实的塞外江南。
　　“真能看到那一天，人生值得了。”
　　张芸教授平复了一下情绪。
　　“好了，都别愣着了。万亩良田不是空想出来的，还得实打实地埋头苦干。”
　　“虽说二段种植任务的期限是一年，但咱们不能真按照一年来干。西北冷得早，还得尽量抢进度，尽快开始下一轮的备种工作吧！”
　　众人大声应和，人人都是干劲十足。
　　“对了，我们的土地在哪儿？”
　　于是周数趁热打铁，又提议大家一起去围观宁小统释放系统奖励。
　　这可真是个鼓舞士气的好办法，当看到一块又一块的荒漠戈壁滩被灰色的土质覆盖，每个人的情绪都直接冲到了最高点！
　　“田！是真的田！”
　　“不是沙子也不是石头！是土是土啊！”
　　“这土和我老家的差不多，咱们可以在戈壁滩上种菜了！”
　　“一百二十亩！我的天！太壮观了！这都变成咱们的耕地了！？这绝对是全蓝星最高效的荒漠改造工程！”
　　“快，我的播种车在哪儿，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大干一场了！”
　　同一时间大米国首都特区 CIB大楼
　　监控员杜克最近情绪十分低落，即便是留下百年老甜甜圈店出品的下午茶套餐也拯救不了他的坏心情，因为他刚刚发现他的助理兼女友M小姐劈腿了一名特勤员。
　　对方是CIB中东大区的明星探员，最近刚从冲突不断的拉利亚地区回到总部。一回来就和M小姐打得火热。
　　“不就是个做偷石油生意的走私犯么，谁还不知道谁？！”
　　杜克一肚子气。
　　他在总部负责卫星情报监控，属于内勤的工作性质，每天的工作就是翻看卫星传输的图像。
　　内勤的好处是轻松安全，不用去危险的地方出生入死。但缺点也很明显，不到一定级别就没有捞外快的机会，收入不宽裕。
　　今天也是很糟糕的一天！
　　杜克郁闷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想的全是一周以前自己抓奸的场景，根本没心情翻看卫星影像。
　　那个叫哈里森的家伙竟然还嘲笑他，说他是被养在笼子里的弱鸡，根本没见识过世界的广阔。
　　呸！他怎么没见过？！大米国所有的间谍卫星他都能随便查看，包括哈里森和陆战队在拉利亚偷当地石油走的场景，真以为谁都不知道吗？！
　　一边是军人荷枪实弹地偷石油，一边是银行赖账拉利亚人的存款。反正没人关系拉利亚人在空袭中死了多少，没有粮食会饿死多少，这个世界没救了。
　　杜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甜甜圈。
　　哼，所以哈里森这种恶棍才能混得如鱼得水，这本来就是个垃圾时代，就连被民主圣光招摇的大米国都是如此，这个星球根本没有净土。
　　但一想到哈里森即将前往的目的地，杜克又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东方大区。
　　哈里森将在下个月被派往东方大区，参与促成霓虹国、南棒国和大猴国的军事联合行动。
　　杜克坐直身体，开始翻看东方大区的卫星图像。
　　首先当然是大毛国。
　　呦吼，天然气井已经恢复生产了！？
　　真快啊，肯定是从华国买到了汽轮机，这年头还有谁能卖得了这玩意。
　　唔，霓虹国的电力公司已经开始排放核废水了。啧啧，其实早不就在偷偷排放了嘛，又不是第一天才这么干。不过这样也挺好，霓虹人不是一直宣传自己的食品卫生和饮用水标准全蓝星第一，那就让哈里森去喝放射性饮用水吃辐射生鱼片吧真棒！
　　杜克脑补了一下哈里森因为辐射变异成绿巨人的场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他又翻到下一组图片。
　　诶？南棒国的首都在搞大规模集会啊。
　　听说那边的全租房暴雷，好多房东卷款跑路，希望哈里森在那边有贷款买房。
　　哈对了！他可以联络他那些驻南米军的朋友去北边挖矿嘛！
　　反正他们在拉利亚也没少偷石油，一车一车都进了黑市，这行当他可太熟了！
　　接下来是……华国。
　　咳咳咳咳——
　　杜克一口甜甜圈卡在喉咙，差点没把自己憋到窒息。
　　他手忙脚乱地灌下了几口咖啡，然后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什么？怎么忽然出现了这么大一片地？这是在华国的荒漠无人区吧！
　　杜克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连忙调出几个月前的图片回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杜克的瞳孔都放大了。
　　我的神！这才半年的功夫，华国竟然在荒漠里搞出这么大一片田地！？
　　华国人太疯狂了！他们竟然想在戈壁上种粮食，难道他们不知道那里是生命的禁区吗！
　　杜克站起身，拎着下载下来的图片就直奔上司办公室。
　　这事儿实在太反常了，荒漠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块土地，这根本不科学！
　　哈顿专员依旧外务繁忙，杜克敲门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霓虹国的朋友通电话。
　　“是的，的确有这么个消息，但我暂时也无法判断消息来源和真实性。”
　　“亲爱的近藤，我理解你的关切，但商业信息原本就是真假掺半，你我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许这是华国故意放的烟幕弹也说不定。”
　　“我在贸易委员会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十分希望你们的汽车产业能够重振，毕竟他是个共进党人……对，至少不能让华国人做大，他们将会在国会推动提案，提高电动汽车的准入门槛！”
　　见下属进来，他很快结束了通话，坐回到办公桌前。
　　“有什么事？”
　　“哈顿先生，您还记得几个月前您让我跟进的那个华国荒漠农场吗？”
　　听他说起这个，哈顿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怎么？你发现他们在搞秘密军事基地了？！”
　　杜克：……
　　“那倒不是。”
　　杜克将手中的照片平摊在上司的桌上。
　　“请您看一下，他们在增加土地面积了。”
　　哈顿：……
　　“你……”
　　哈顿的眼睛盯着下属看了好一会儿。
　　“山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杜克着急地解释。
　　“但这不合理啊！短短几个月土地面积就扩大了这么多，上面还有人在耕种，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你的脑子！”
　　哈顿先生大发雷霆，摔打着桌上的几张图片。
　　“你给我看这玩意干什么？华国人愿意在无人区倒多少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连沙漠里都能种树！”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哈顿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除非这个农场某一天变成航天基地，不然少来烦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华国人在荒漠里都种了啥！”
　　杜克被喷了一脸唾沫星，灰溜溜地出了上司的办公室。
　　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暗暗对华国这个荒漠中的农场上了心，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看。
　　可越看，越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些华国人好像真是在种田，土地上往来的都是些大型农机，高清卫星图片下还能隐约看见一些绿色。
　　杜克一开始还觉得是地表涂装，为了掩盖某些秘密设施之类的。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照片上的绿色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的的确确是绿色植物没错了。
　　“这些华国人……还真的做成了啊……”
　　杜克盯着屏幕，内心的惊讶不自觉脱口而出。
　　因为有了目标，他最近已经很少再想起前女友了，观察华国的荒漠农场成了他的新支柱。
　　不知道为啥，每次他看到这片土地的时候，躁动的内心都会获得短暂的平静。
　　他看着那些华国人在土地上奔忙，把一片荒芜一点点变成绿意满满，看着那片土地上的绿苗顽强固守，无论被风沙覆盖多少回都□□存活，杜克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获得了升华。
　　这物欲横流的时代，竟然还有这样一群人坚守理想，用自己的努力改造世界，让蓝星变得美好。
　　这可不是那些只会喊口号搞行为艺术的“环保生意人”，这是真正在做事实的梦想家。华国人，真的很伟大。
　　杜克盯着最新传回的图片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捂住胸口，向这些值得尊敬的人献上自己最诚挚的敬意。
　　他决定不再观察这家农场了，因为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华国人真的是在种田。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在种什么，但对于CIB来说，一家荒漠里的农场并没有什么观察价值。
　　他真心希望那些华国人能够成功，这才是真正为了人类共同未来而付出的努力，是蓝星的普世价值，比他们大米国那些个政客喊的什么民主灯塔要有用得多！
　　再见了，他的精神家园。
　　“咦？”
　　正在擦玻璃的H7F忽然感知到什么，喷气引擎停顿了一下，这导致它半个扫地机都挂在窗台外侧，差点翻下楼。
　　好容易恢复平衡，H7F看着刚刚更新的正能量值数据发愣。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它的正能量采集值有小幅度增加，是谁做了什么好事吗？
　　作者有话说：
　　H7F945号：感谢来自大米国远程粉的打赏！


第54章 食用油上市
　　H7F也没太把这点意外收获的积分当回事儿, 毕竟和统统前辈给他的提成相比，这些积分数量真的不值一提。
　　它现在更关注的是刚刚转让到统统前辈名下的一间农场。
　　哇啊——这间叫做荒漠奇迹农场的正能量值好高啊！一来就把它的主线任务进度推进了一大截，简直就是正能量本量！
　　H7F喜不自胜，偷偷用微薄的私房钱给荒漠奇迹农场的名字镶了个金边特效。
　　嘿嘿嘿, 金光闪闪的, 看着就舒心, 可要变成它的聚宝盆呀！
　　关于宁小统在荒漠奇迹农场入股的事儿, 其实是京城总部拍的板。
　　一段任务给的奖励实在太大方, 整整一百二十亩地砸下来，联络处钱处长举着电话的手都有点抖。
　　这可是一瞬间就出现在荒漠，完全覆盖掉原本的戈壁滩，天底下还有这么搞笑的荒漠治理手段吗？！
　　就冲这个，总部就决定全力配合宁小统刷任务，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反复接这种环段任务。
　　治沙治荒, 还可以培育新品种作物，又能拉动本地经济，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会放过。所以当周数汇报需要另建一座榨油厂并挂名宁小统的时候, 总部大笔一挥，直接批准让宁小统成为荒漠奇迹农场的股东。
　　农场都在你名下了，以后搞啥都算你一份，系统总不能不认账吧？！
　　于是宁小统便一跃成为全国身家最丰厚的五年级小学生, 不但名下有百亩土地、两个研究所、三家实验室, 还额外拥有一家食用油加工厂、一家污染处理公司的股份和N个品种作物专利。
　　关键他那个研究所实在厉害, 一个研究微型核反应堆，一个研究高能电池, 说出去都要吓死人。
　　然而此刻, 这个“吓死人”的小学生, 正在被升学考试逼得抓耳挠腮。
　　第一科是数学。
　　——如果20只兔子可以换2只羊，8只羊可以换2头猪，8头猪可以换2头牛，那么用4头牛可以换多少只兔子？
　　宁小统开始吭哧吭哧地画兔子。
　　负责监考的苏航见他快把整张草纸都画满了，身为数学老师的自尊让他无法置身之外。
　　“小统，你不需要把兔子牛羊都画出来的……”
　　苏航隐晦地提醒道。
　　“其实兔子也可以不是兔子，是任何一种东西指代，重要的是数量的对应。”
　　宁小统：（蚊香眼）啊？所以兔子到底是不是兔子啊？
　　见他不明白，苏航只能咳嗦了两声，伸手比划了一个“X”手势。
　　他原本是要提示宁小统改用字母代替，至少这比画兔子节约时间。然而宁小统没看懂，还以为老师是在暗示他画错了，犹犹豫豫越发不敢下笔。
　　苏航快急死了。
　　他们这些研究员兼职给农场学校上课，老大难问题全都集中在宁小统身上。
　　这回小学升初中考试是张芸教授提议的，张老师没见过宁小统上数学课，可是不知道这小孩有多渣。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数学再考不及格，他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苏航急得火上房，但又不能替宁小统答题，只能故作官方地提示。
　　“考试不能只写答案啊，解题过程也要写，这样才能拿到满分。”
　　其实他清楚宁小渣渣根本拿不到满分，他那个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平时无比灵光，一上考场就瞬间成了浆糊。
　　但……只要宁小统写步骤，只要写步骤他就能想办法给点同情分，积少成多及格也有希望！
　　赌上一个重点高校优秀毕业生的自尊，他有信心自己教出来的数学成绩不是最差的！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猫猫祟祟地偷看了苏老师一眼，果断在卷纸上画下了第一只兔子……
　　半小时后，苏航拎着卷纸走出了教室。
　　路过的徐恒看了他一眼，没忍住。
　　“苏航你失恋了？咋失魂落魄的。”
　　苏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哼，一个教体育的，怎么可能明白他们这些主课老师的悲哀！
　　十分钟后，新的殉难者进了教室。
　　这一科是语文，宁小统盯着新鲜生产出来的语文卷，脑门上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淌。
　　明明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通通都认识，可为什么只要组合到一起，他就完全看不懂了呢？！！
　　什么叫做通假字？！两个字明明读音和字形完全不同，为什么一定要说它们是一个字？！！
　　孙悟空在哪个洲拜师学艺，他师父在教他的时候都说了啥……这也是语文考试的范围吗？
　　他以前的那个世界，小学生的考试根本没有这么难！
　　忍住掀桌的冲动，宁小统默默地将题目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果断地提起笔，乱写一通！
　　呜呜呜呜呜反正都不会嘛！！！
　　大半天考下来，老师们纷纷觉得筋疲力尽。以前自己备考的时候都没这么沮丧，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完全是靠着意念在撑。
　　“今年谁倒第一？”
　　苏航压低了声音问桌上的同事们。
　　“我先说，我这回60，及格了，特别欣慰。”
　　“我68，”语文老师长舒了口气。
　　“至少字数是凑够了，而且还使用了一个排比，真是惊喜。”
　　“可恶！我只考了60分！”
　　教英语的老师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
　　但他随即又振作了起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还有比我更低的，薛老师就考了32，这回他又妥妥压榜了！”
　　耶——
　　几人欢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个学渣在比烂。
　　但也有春风得意的，那当然是负责生物的张教授。
　　张教授进食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薛教授形成鲜明对比，就差把“我家统统最棒”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诶我说老苏啊，我咋觉得你老师对小统比对你都满意？”
　　听到这个问题，苏航默默叹了口气。
　　“可不是比我满意吗？张老师只恨小统不是她亲孙子了！”
　　“说来也奇怪，小统考啥都是一塌糊涂，唯独生物这一门，你们知道他现在都能答什么卷了吗？细胞生物学！”
　　“啊？这么厉害！”
　　“不骗你们，是真的。”
　　苏航一脸严肃。
　　“这也是老师想让他尽快升学的原因，他喜欢这门学科而且还有惊人的天赋，完全可以探索更前沿的领域，可惜学历考试通不过去。”
　　“其实我觉得吧……统统他们也未必需要这个学历。”
　　一旁的徐恒观战良久，终于决定说两句良心话。
　　他经历了这次南海环游，所思所感远比在西北农场里的同僚们多，也更能理解小统小八的真实想法。
　　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学什么的真不重要。这并不是学历无用论，而是两个孩子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学历所能给予的辅助价值，他们已经完成了自我证明。
　　“今天哪怕宁小统说要考电影学院，那我也会支持他的。”
　　徐恒把自己带入一个老父亲的心态，语重心长。
　　“你们让小统去研究生物前沿，这事儿的确能造福大家，但对小统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他喜欢这个学科，愿意去深入钻研学术那当然没问题，可如果他并不喜欢，而是你们认为他应该去干，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们这不是道德绑架嘛。”
　　说到激动处，徐恒当场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巨大的FLAG。
　　“别说他考不及格，哪怕统统想出演春节黄金档，爸爸我也会帮他带资进组的！”
　　众人：……
　　“哈哈！吹牛！”
　　“拉倒吧你还带资进组，你哪来的资？”
　　“诶你们怎么不信呢？！”
　　徐恒有点急。
　　“我三大爷家的亲侄子就是拍电影的导演，咱是真有门路的！”
　　“等着吧，真有那么一天，肯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好好，我们等着，到时候买票包场支持小统。”
　　大家嘻嘻哈哈，谁也没把徐恒的话当真。
　　毕竟老师只是兼职，大家还有各自负责的工作，每天的日程都排的满满。
　　下午，考完试的蔫吧小统终于支棱起来了，和巴小霸一起搭乘小黄直升机去羊力乡参观新榨油厂。
　　榨油厂依旧保留了“荒漠奇迹”牌，厂区在羊力乡东边，刚好与王晓东的“津南食用油制造有限公司”拉了个对角线。
　　因为这两家榨油厂的建设，羊力乡难得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都来镇上找活干，连带着商户们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是真材实料的好油，没说的！”
　　炸鸡店老板格撒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他们拿着样品就在我店里试用的，味道那个香！”
　　“啊？！你问是不是黑科技？黑什么科技啊！人家那是正规厂家，你去镇西的路边看看，黑作坊用得着盖那么大吗？”
　　“我就等着产油了。咱们这是本地产的，咋个不能比外面的便宜？而且自己盯着看着也觉得安心！”
　　“再说厂子都开起来了，来上班的肯定也少不了，人多了就有生意做！”
　　“以前是只能做勘探队的，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现在好了，天天都有工厂的人上下班，这客源多稳定啊！”
　　像他这样想的人不少，羊力乡唯一的那条商业街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大家都翘首期盼镇西榨油厂开张。
　　对于镇东面那间榨油厂，羊力乡的居民们普遍不大看好。原因无他，镇东榨油厂的规模实在跟镇西油厂比不了。大家做的又是同一档子生意，大厂肯定比小厂有竞争力啊！
　　可王晓东的律师哥们却不这么看。
　　自从镇东头也要开榨油厂的消息传出以后，律师哥们的心就没安下来过，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诶我说东子……那家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律师哥们朝东边努了努嘴。
　　彼时王晓东正在和叶桥敲定榨油设备的运输问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没事儿干就去火车站帮我接车，今天有一批钢件要运过来。”
　　“诶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就不关心关心你的竞争对手？”
　　“那不是对手，是盟友。”
　　王晓东低头查看运输信息，一边看一边随口答道。
　　“是农场的榨油厂，周主任都跟我说了，他们要扩大生产，原来的场址留着种大豆了。”
　　什么？！奇迹农场的榨油厂！？
　　听他这样说，律师哥们的情绪越发紧绷。
　　“那他们什么意思？是要和我们竞争吗？他们既然自己要建油厂，那答应咱们的原料还给不给？”
　　他见王晓东依旧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心中生气，怒道。
　　“……投了这么多钱建厂，结果到时候要是原材料不到位，这不把咱们给坑了吗？！”
　　“不能。”
　　王晓东老神在在。
　　“你看过他们的工地没有？规模并不大，应该就是一家中小型榨油企业，和咱们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而且他们开榨油厂，我们应该高兴不是吗？这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大豆和花生有绝对的信心，不然不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律师哥们：……
　　律师哥们无言以对。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怎么和王晓东成了过命交的，这小子的脑回路完全和蓝星人不一样啊！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的大半身家都投到了这间榨油厂里，现在也只能祈祷王晓东没看错人了。
　　三个月以后，农场大豆如期交付。
　　兄弟三人亲自验货，都是颗粒饱满、大小均匀的优品，这才放下了心。
　　“我就说，人家农场是国营企业，讲诚信的。”
　　王晓东笑眯眯地对律师哥们说道。
　　“你先别说这种话。”
　　律师哥们摇头。
　　“材料好不好那得看成品，要是能做出上次咱们吃的那种样品，那我才真能放心。”
　　“我倒是觉得应该会比上次的样品更好。”
　　叶桥笑着说道。
　　“我们根据农场提供的原料数据改良了生产工艺，如果数据准确，我们的设备应该可以做出品质更优的成品。”
　　这可不是叶桥吹牛。
　　事实上，就在王晓东守在羊力乡建厂的这几个月，叶桥也一直在埋头做技术攻关，终于赶在场区完成前试制出了适合梭变品种的榨油机。
　　“这是第一批试制品的质检报告，和之前送去京城检验的样品数据差不多，但口味比农场更香醇。”
　　叶桥递了几分文件给两位合伙人，两人翻完都是大喜过望，王晓东更是打电话叫秘书直接安排试投产。
　　试投产的结果也十分喜人。农场油料的品质十分稳定，出油率高，几轮投料下来数据几乎没有变化。
　　“这品控真心没得说啊，不比国外的大豆花生差！”
　　这回，律师哥们是真心服气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质量不稳的准备，想着大不了就花钱买个教训。万万没想到，农场原料完全没有坏豆瘪果，劣品的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节约了不少生产成本。
　　“买买买！必须买！难怪你说有多少买多少！哪怕加钱咱们也得跟农场签一个长期供货协议！”
　　律师哥们建议道。
　　“但咱们不着急往全国铺货啊，先在本地试试口碑，当我回京城联络一下渠道，咱们必须一炮而红！”
　　于是很快，“津南”牌豆油和花生油出现在羊力乡的市场上。
　　一开始还有老板犹豫，毕竟“津南”油厂虽然就建在镇上，但它的价格却并不是最便宜的，比某些杂牌子的油品还要贵一些。
　　但炸鸡店老板格撒却十分坚决地批量采购。因为是首次销售，所以油厂还给了个不错的折扣，乐得炸鸡店老板见牙不见眼。
　　“也不便宜啊！真不知道格撒为啥那么高兴……”
　　有别的老板偷偷念叨。
　　“我看还不如咱们之前买的牌子划算，反正不都是油嘛，能有什么差别？”
　　可是很快，大家就发现差别了。
　　格撒的炸鸡店总是人满为患，炸鸡的香气飘散到整条街道，远远便勾人馋虫。
　　与之相比，其他的餐馆就显得逊色了许多。即便不是做炸鸡生意的店，客流也比之前冷清，稀稀拉拉都没什么人过来了。
　　终于有老板遭不住，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勘探队员打探。
　　那勘探队员抓了抓头。
　　“其实你家也没啥变化，但炸鸡店的进步实在太大，主要和他那个油香一比，你家的汤菜总觉得有点寡淡呢。”
　　寡淡？
　　老板不信邪，跑去买了一包格撒家的炸鸡。
　　嗯……味道还是之前的味道，但不知道为啥，就好像香酥劲脆了许多。一口咬下去，鸡肉混着油香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是……是挺好吃。
　　他吃了一口炸鸡，又吃了一口自家的汤菜，忽然心有所悟，跑去镇西边的榨油厂拉了两桶“津南”牌大豆油回来。
　　用津南的油再做一碗他汤菜，风味果然又有不同，不再觉得寡淡了。
　　“这个格撒，真是鸡贼鬼！”
　　老板笑骂。
　　但也没再犹豫，将店里的油都换了津南牌，果然生意很快有了起色。
　　羊力乡没什么秘密，镇上的商户几乎都该用了津南的油。虽然价格比之前用的小品牌高了一些，但因为羊力乡多了两家工厂，不少人都来羊力乡找工作，生意反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津南食用油的第一炮，就这样打响了。
　　同一时间，宁小统和巴小霸也踏进了农场油坊的车间。
　　农场油坊建在镇东，规模比之前稍大，但和珍惜的津南厂完全不能比。
　　两人到达的时候，油坊负责人王烈正一脸郁闷地等在门口，见周数进门就开始大倒苦水。
　　“周主任，你说你把材料卖给津南干啥？咱们这榨油的生意没法做了！”
　　他举起手里的两瓶子油。
　　“这是人家津南榨出来的，这是咱们厂的，你这一看就不一样嘛，大家还都在羊力乡，现在镇上都认津南了！”
　　“要是不把豆子卖给他们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周数一挑眉头。
　　“咋地，你还想独霸全世界呗？！”
　　“咱们的种子是要向全国推广的，将来国内都是这种油料，你一家小小的榨油坊能吃下多少？”
　　“那……那也不能让外人抢先啊！”
　　王烈擦了擦汗，压低了声音。
　　“那咱这油坊不还得积累口碑么？”
　　“现在口碑都让津南刮走了，他们那工艺和设备都是定制的，特别适合农场的油料。咱们这几台机器都是从外面买的，那肯定比不上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
　　周数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宁小统和巴小霸。
　　“拓展任务不是说奖励一台榨油机吗？是什么类型的机器，咱们能不能用？”
　　巴小霸明白周数想问什么。
　　系统奖励的榨油机肯定能用，但适不适农场的梭变系油料，那还得拿到手才知道。
　　不过现在距离接任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年内最后一批大豆和花生全部收割完毕，正式进入了农闲期，是可以考虑榨油机的事儿了。
　　“那小统就交任务吧，就用咱们做出来的样品。”
　　周数说道。
　　“我原本是想拖到六个月任务到期再提交的，但现在这不是有三个月的农闲期嘛，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榨油机弄到手研究研究。”
　　“如果真能搞出结果，那口碑的事儿就有着落了。不然就是干耗时间。”
　　宁小统点头，接过王烈递过来的样品直接提交给系统。
　　很快，系统给出了检测结果。
　　——拓展种植（2）段——豆科
　　拓展任务：请在六个月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深加工：（已完成）
　　100%使用（1）段采收原料：（已完成）
　　六个月内获得一家符合食品卫生加工标准的工坊：（已完成）
　　使用该工坊加工（1）段采收原料（必须100%使用）制作出符合食品卫生要求的成品：（已完成）
　　任务奖励：食用油加工装置一台。（已发放）
　　宁小统打开系统空间，果然发现里面已经放了一个纸壳箱，体积并不很大，看着很像是个洗衣机，上面还印有万界商城的标志。
　　“哇啊！竟然是商城的榨油机！”
　　宁小统惊喜道。
　　商城出品，必数精品。
　　这一把，农场绝对是稳了。


第55章 成分提取仪
　　说实话, 这还是宁小统来蓝星以后，第1次看到正经出品的万界商网产品。
　　速装房虽然也是来自于万界商网，但那是经非法渠道回收的废弃样板间，质量和正经流通贩售的产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这是实打实的正版！
　　宁小统的手指划过包装纸箱。
　　好久没看到这熟悉的Logo, 上一次见他还是一只苦守任务的科技推进统, 只能盯着虚拟商品的图像流口水。
　　转眼百年过去, 这过分真实手感反而让他感觉不真实。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只几度濒临绝境的小笨统终于梦想成真, 拥有了和宿主一样的躯壳。
　　忽然有点感伤呢。
　　巴小霸看出了他的心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没想到这个山寨黑户还存了正版，还是几年前出品的顶配……看来它并不是个濒临断电的流浪统啊。”
　　宁小统一惊，抬眼去看巴小霸。
　　但巴小霸却没再说下去，只是示意宁小统拆开包装。
　　很快，榨油机的真容就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用来榨油的？！”
　　周数一脸的不确定。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个洗衣机, 而且还是那种老式的双缸洗衣机，一个缸洗涤一个缸甩干的那种，和蓝星常见的榨油机有天壤之别。
　　而且这机器的容量也不是很大啊, 运行一次估计能榨出来两桶油的量？这够干啥的！
　　宁小统也有点懵。
　　他也没见过长这样的榨油机，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总不会是QZD系统搞错了吧？把洗衣机当成榨油机发奖励，想想QZD一个全自动程序要是出BUG也没什么奇怪的，不然也不会被中枢智脑停用回收了。
　　他刚想去面板提交BUG, 那边巴小霸已经从包装箱里翻出了说明书。
　　“这确实是榨油机, 但不是我们以为的榨油机, 它榨出来的产物不是食用油，而是原料中的各种有效成分。”
　　巴小霸给众人念使用说明。
　　“从原料中提出去的成分可以在程序设定下进行一定程度混合再利用, 从而生成新的深加工产物……”
　　“倒入原料后, 系统会自动检测并规划路线, 并将可实现的途径显示在操作屏，使用者可自行选择进行的路线和步骤。”
　　“本产品内置污染处理系统，排放物如下……”
　　长长的说明书一直念到最后，王烈和周数也没听到什么有毒有害的排放物，这才微微放心。
　　他们可算是理解了巴小霸的意思，在蓝星的语境中这与其说这是一台榨油机，倒不如说是一台成分提纯合成仪。榨油也是成分提纯的一种嘛，还是简单高效版本的。
　　不过听完巴小霸的解说，众人看这台“洗衣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卧槽！这不比榨油机先进太多了？！
　　如果没有理解错误，这玩意可以在原料导入之后直接把原料中的成分都提取出来，还可以按照程序进行混合反应，在蓝星这不妥妥是实验室专用！？
　　不是你们外星人，榨油都这么专业吗？！
　　“星网时代，大家的生活方式不太一样，他们对于食物的利用会更注重高效。”
　　巴小霸含混地给出了一个委婉的解释。
　　“就像有些科幻小说中写的，在未来时代大家都不烹饪食物，而是直接通过进食营养液之类的维持生命。这个榨油机应该就是用来制作合成成分的。”
　　其实哪里是注重高效，是宇宙文明中很少有蓝星这样的饮食文化。
　　在巴小霸观察的众多文明中，绝大部分都不像蓝星人这样注重享乐，全种族工作狂的不在少数。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 QZD系统发布的任务从一开始就只说是深加工产物，并没有限定为食用油。”
　　“所以油料作物的加工产品不只限于食用油，我们的榨油坊也可以做别的，只要是用农场油料做深加工的产物就都符合要求。”
　　“也就是说……”
　　王烈抹了把脸，眼神梦幻。
　　“我们完全可以不跟镇西边那家竞争食用油市场，大家现在能做的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我们现在已经是星际技术企业了？！”
　　“某种程度上说是的，如果你们真准备使用这台榨油机的话。”
　　巴小霸耸了耸肩。
　　“但丑话也得说在前面。星际产品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端，大家和营养剂只是为了旅行方便，不得已放弃了生活的舒适度。”
　　他又翻出说明书重新通读了一遍。
　　“JDHG73-HC1……唔，这是专门配备了自主检测规划模式的高端型号。顶配款有合成再反应功能，黑户真是难得大方一回啊！”
　　其实这哪里是黑户大方？！这多半是黑户准备留给自己发财用的定制机型，出自某些高端文明的特殊渠道。
　　事到如今，巴小霸终于摸清了山寨黑系统的身份。
　　它根本不是什么垃圾流浪统，这是一个潜伏在暗处的赏金猎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那种！
　　宇宙中有生命的星球千千万万，有些已经踏入了高等级文明的门槛，有些还处于蒙昧的原始时代。
　　而这些处于蒙昧时代的种族，在它们强大起来前如果早早暴露，那就会成为其他高等级文明的猎物，被攫取生物资源和星球矿藏。
　　其中生物资源是最宝贵的，尤其对于某些濒临凋零恶高端文明，流淌的生命比任何能量都要宝贵。
　　但星球文明公约有明确规定，高阶文明不能随意践踏还未进入文明评价期的原始生命，所以这些腌臜他们不会并不会自己去做，而是会暗中雇佣宇宙中那些亡命之徒，自称为赏金猎人的那群人，带着各种各样的成分提取仪潜入低等星球，将他们秘密作为提取成分的原料。
　　当然，这种行为是被万界中枢严令禁止的，而且中枢智脑也会跟踪自家产品的用途。为了规避监管，赏金猎人们通常从金主的手中获得万界官方产品，但随即便破坏仪器内部的网络连接，把它变成单机使用，然后利用黑市与金主完成交易。
　　宁小统和巴小霸在时空乱流中遇上的很多都是赏金猎人。它们伪装成流浪系统，或甜言蜜语或霸王硬上，捕捉猎物绑定。
　　因为只有符合穿越条件的生命体才能通过时空位面间的壁障，将他们安全地带到另外一个文明，让他们有机会找到充足的原料。
　　只是那几个倒霉蛋没想到，他们打雁反被雁啄了眼，遇上了巴小霸这尊杀神。在还没来得及伸出罪恶之手之前，已经锁定目标的赏金猎人就被愤怒的小八统道毁灭，连一点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饶是怼天怼地的巴小霸，也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统统被赏金猎人缠上了！太危险了！
　　幸亏他下手果断，没给它哔哔的机会！
　　“幸亏你下手果断！没给它发展壮大的机会！”
　　同样是第一次见识到宇宙险恶的周数也是浑身发抖，十分庆幸有巴小霸这个熊孩子拈酸吃醋，让蓝星成功避过一劫。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系统中很可能潜伏着赏金猎人，而它们受宇宙高级文明的委托，可能对人类暗中下手？”
　　“是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巴小霸点了点头。
　　“如果是正规系统在中枢智脑的监控下，那当然没问题，毕竟空间位面间天然存在壁障，高等文明也不能随意降临到低等文明，空间法则会天然排斥它们。”
　　“可中枢智能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不在它监控下的灰色地带，隐藏在那里的东西就很危险。”
　　于是巴小霸就讲起了域外邪神利用系统吸收万界生命力的旧事。
　　“那我们应该怎么辨别呢？”
　　周数有点发愁。
　　毕竟系统这东西存在于人类的意识空间，看不见摸不着的，茫茫人海中上哪去抓这么些黑户？！
　　“那只能我和小统去看。”
　　其实巴小霸也没办法解释为啥宁小统也能看得到系统的存在。
　　统统虽然是前·系统智能，可他现在已经获得了人类的躯体，按说就应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了。
　　可偏偏，统统却并不普通。
　　他不但能打开纯意识体的工具（育种炉），还能看到纯意识（H7F945号），这可是其他系统智能都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这对他巴小霸也不难，毕竟他是中枢智脑的备份，在万界网络中拥有独一份的特权，可以轻易看穿伪系统并直接抹杀。
　　他的力量来自万界网本身，可统统的来自哪里？
　　想不通。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周数，免得引起恐慌。
　　“你们可以留意一下有没有言行举止比较怪异的，或者离奇暴富、青云直上的。这种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多半是有系统辅助，我们可以协助与筛查。”
　　“好的，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上报总部，如果有需要的话，务必请你们出手帮忙。”
　　周数重重点头。
　　“这不单单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蓝星。”
　　结束了沉重的话题，众人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眼前这台双缸洗衣机……不是，成分提取仪上。
　　“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个系统的逻辑。”
　　一直没说话的宁小统蔫巴巴地开口道。
　　“明明先让咱们搞出深加工的样品再提交，然后呢……在我们已经做出样品的情况上，它又奖励了我另外一个成分提取仪……”
　　“刚才小八说了，这个东西只需要把原料放进去就行，也就是说我们第一步做出来的食用油和第二步奖励没有一毛钱的关联，它是想让我们改行吗？！”
　　“而且你看我的新任务……”
　　宁小统把自己的任务面板投屏给大家的手机。
　　——拓展种植（2）段——豆科
　　拓展任务：请在十二个月内完成两种油料作物的深加工，要求：
　　1、100%使用（2）段采收原料。
　　2、前六个月内注册一家豆科原料深加工品牌。
　　3、前六个月针对每种油料作物研发两种以上深加工产品，提交样品给系统审查。
　　4、一年内完成原料品种专利注册。
　　任务奖励：食用油加工装置十台。
　　十台？！
　　周数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可是整整十台成分提取仪器啊！
　　这玩意儿用作榨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送去给各大科研院所搞实验多好？！
　　他的心思太过明显，直接就被巴小霸拆穿。
　　“别想挪作他用，至少现在肯定不行。”
　　他点指着任务说明下方的一行灰色小字。
　　“看打了吗？目前这台JDHG73-HC1已经被系统锁定了，只能应用于豆科作物！系统敢发十台奖励多半也是一样锁定了用途，别的它也干不了。”
　　他这番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把周数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还带锁定用途的？这狗比系统也太抠门了吧！
　　“那有没有可能解锁呢？”
　　周数不抱希望地问道。
　　没想到巴小霸还真认真地查了查。
　　“也不是不可能。”
　　周数：？！
　　“但要重新连接上万界中枢智脑，中枢智脑自然能够解开锁定。”
　　“我们家那个正能量系统还没攒够积分，等它接通万界网可以让它协助解锁。”
　　“那接上了万界网，蓝星是不是也暴露了？”
　　周数追问道。
　　他是知道那个正能量系统的，是有户口的合法只能，现在就住宁小统家的扫地机。
　　但他被高级文明雇佣赏金猎人的事情吓到了，有点风吹草动就神经紧张，生怕自己的轻举妄动坑了蓝星。
　　“不会。”
　　巴小霸的回答斩钉截铁。
　　“系统智能原本就被投放到万界空间里工作，连接也是系统智能的连接。而且万界规则就是中枢智脑自己制定的，它不可能做违法的事，也不会故意暴露蓝星的存在。”
　　“噢，那就好。”
　　周数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能等着宁小统的正能量系统攒够积分，通网了。
　　“那咱们先研究一下新的拓展任务。”
　　上交了样品，拓展任务就自动进入下一段段，进度几乎和主线任务同步，但难度却比之前要增加了不少。
　　比如之前只要深加工后的样品，新任务不但要建自己的品牌，而且还要掌握原料品种的专利权，这明显是要建立一整条产业链的铺垫。
　　可以想象，随着主线任务种植规模的扩大，这条产业链也一定会向下拓展。这次还只是两种深加工产品，下次就可能要三种、四种甚至除食品外的其他品类。
　　那可就不是建一家食品加工厂就能解决的事儿，而需要一个综合性产业园。
　　“我们不能把视野只集中在食品上。”
　　周数沉吟道。
　　“现在谁也不确定系统这个所谓的“两种”指的是单品还是类别，比如我们造出了花生油和香辣花生，但系统却把它们归结为同一品类，那么任务不就失败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应该搞出点不同的东西……”
　　他看向王烈。
　　“你这仓库里有农场大豆吗？”
　　“有，有！什么都有！材料都是现成的。”
　　王烈叫人送来了一小包花生和一小包大豆。
　　巴小霸接过来，先将一袋子花生投入了其中一个桶中，然后接通了电源。
　　几乎是在下一刻，“洗衣机”的面板上就显示出来一行一行的文字，清楚地罗列出本次原料投放所能获得的成分清单。
　　“这么快！”
　　王烈惊讶地指着其中一行。
　　“这个……二十二碳六烯酸……也有？！”
　　周数看了一眼，确认是他喊的名称没错。
　　“二十二碳六烯酸，怎么了？”
　　“没什么……”
　　王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
　　这不是DHA吗？只在海洋类生物体内才能获得的营养成分，为啥花生里也有啊？！
　　他一个哥们儿最近刚生了个女儿，没事就跟他念叨怎么该给孩子补充营养。DHA的几种产品各大厂商他如数家珍。
　　“那不是花生里有，是这个仪器在提取的过程中，可以导出的中间产物。”
　　巴小霸回答他。
　　“这个尖肽环烯二基丙酸，才是仪器提取的最终产品。”
　　尖肽环烯二基丙酸？
　　王烈抓了抓头。
　　这个名字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听都没听说过。
　　“那你说这什么酸……是干什么用的呀？”
　　听到这个问题，巴小霸忽然伸手捂住了宁小统的耳朵。
　　“尖肽环烯二基丙酸是某种生物模拟素，专门用来引导发情和生殖的。”
　　“这种成分不是蓝星自然状态下存在的，但可以通过蓝星的某种原料进行合成，成品呢主要面向某些生育意愿淡泊的种族，可以大大激发他们繁衍的动力。”
　　他没说的是，既然成品指向是尖肽环烯二基丙酸，那他大概也能猜到雇佣赏金猎人的老板是哪一种族了。
　　“懂了懂了，□□嘛，的确是儿童不宜。”
　　周数清了清嗓子。
　　“所以咱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最终产物，就把中间产物导出来？”
　　“当然可以。”
　　巴小霸把用手点指着二十二碳六烯酸那一行按了一下。
　　“这要这样，反应到二十二碳六烯酸这一步就会结束了。你确定只要到二十二碳六烯酸就可以？”
　　这事儿周数也没法确定，毕竟他也不是化学专家。
　　于是他让王烈把所有反应物和中间物都抄了一遍，准备提交总部复核再做决定。
　　可这样一来，新问题就又出现了。
　　他们刚刚把榨油坊从农场搬到了羊力乡，想着把生产和研发分隔开避免有心人过度关注。可现在系统又奖励了成分提取仪，这玩意显然不是一个普通榨油厂能用得了的，放在羊力乡周数又觉得不安全。
　　咋整？难道还要搬回去吗？还不够折腾的！
　　但下一阶段奖励任务给十台呢，万一能联网解锁了，这又是一个黑科技利器。
　　都怪那群赏金猎人！没事儿干啥把成分提取仪叫成榨油机？！那俩能是一回事儿吗？！
　　周主任因为成分提取仪的事儿烦心，再度冲击小升初失败的宁小统却毫无压力，正喜滋滋地跟小八炫耀他今日在考场上的英勇表现。
　　“我都是故意写错的！你都没看到，苏航看我往草纸上画兔子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们想让我明年就高考，嘿嘿嘿，我才不傻呢！”
　　他这样说，万界第一舔狗自然是附和地点头。
　　“对嘛对嘛！看不起谁？！统统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16岁还念小学，这都是他们之前瞧不起人的锅！”
　　“好歹在之前的世界也卷到了高中，怎么可能连个小学五年级的数学题都不会？统统就是不想写啦！”
　　嘿嘿嘿，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宁小统摸自己的后脑勺。
　　以前有爸爸盯着他不敢不学，现在来蓝星就只剩一只对他各种宠各种舔的小八，统统自然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啦！
　　“统统啊……”
　　狗头军师谄媚的凑过来，开始给他进谗言。
　　“升学危机解除，我觉得咱们也是该未雨绸缪的时候了。”
　　“你看这环段第二轮的拓展任务……它已经让咱们创立品牌了，我估计下一步十有八九就该让我们打响口碑，这口味不是一年就能搞定的事儿，还是得早做准备啊……”
　　嗯嗯，小八说得对，是得早做准备。
　　“对嘛。”
　　狗头军师见陛下今日龙心大悦，立刻顺杆爬，继续分析局势。
　　“你不还有那个正能量发展的任务吗？我琢磨着按照系统的尿性，将来所有买了咱们原料的企业说不定都会变成你的关联公司。这样市场是繁荣了，但大家又都回到一个起跑线上，那咱们自己的品牌咋办？想刷口碑还是得早点下手。”
　　“可怎么下手啊？”
　　宁小统一脸苦恼。
　　他之前在津南岛上闲来无事，拉了王晓东这么一个竞争对手入局，现在津南牌食用油在本地的口碑远超过他们奇迹农场，一上来就输了呀。
　　统统苦恼得抓耳挠腮。
　　“没事儿，口碑这东西就是营销，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谁这花活玩的好谁就能占领先机，羊力乡这点得失不算啥。”
　　狗头军师安慰他，然后图穷匕见。
　　“你别忘了，咱们家还有一只临时工嘛？！”
　　“天天让H7F扫地做饭啥的也太委屈材料了，不如把它放到互联网上，让它想办法给奇迹农场刷热度。”
　　“它可是万界网培养出来的正规统，拍摄剪裁后期什么的都是基操，一统顶得上千军万马，咱们买水军的钱都省了。”
　　“这么好用的统，不用白不用啊！”
　　作者有话说：
　　狗八：（挥鞭子）我家不养闲统，干活！都给老子干活！卷了榨汁！


第56章 暂时合作一下下
　　“啊？让我负责宣传推广吗？”
　　小扫地机在地上转了两圈, 两只机械手臂扭在一起。
　　“可是……可是……可是我从来没做过这种工作啊，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你肯定没问题的！”
　　宁小统给它打气。
　　“你可是正规系统学校毕业的正规统，咱们统常年都在线上，搞点事岂不是手拿把掐, 洒洒水啦。”
　　“何况是宣传推广自家的大豆和花生, 这可是利国利农的正能量, 拟责无旁贷呀。”
　　H7F被他捧得晕晕乎乎, 脑子一热就答应接手这份工作。
　　等冷静下来, H7F又开始发愁。
　　统统前辈是为了帮它才接下了正能量长线发展任务，榨油厂发展的好对它的任务也有帮助，H7F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份力。
　　可是它只是一个小系统，目前还寄住在前辈家的扫地机里，要怎么才能把统统前辈的大豆和花生推广出去呢？！
　　拍广告？写软文？冠名赞助电视节目？
　　这些H7F都做不到，唯一有把握的, 就是它那被统统前辈赞不绝口的厨艺。
　　对嘛，它可以做饭做菜啊！
　　只要用统统前辈的油做出好吃的饭菜，再拍成视频上传到网上, 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吗？！
　　H7F是只做事认真的统，接下活计就一定做到极致，一连几天都窝在线上查资料。
　　要推广食用油，那一定要过油的食物。
　　可华国过油的食物可太多了, 街边饭店几乎菜菜过油, 看得H7F挑花了眼。
　　最后它选择华国街边最常见的食物——手抓饼和油条。
　　H7F的逻辑是这样的。
　　最常见=最受欢迎=烹饪难度不大=易被接受=播放量大=推广效率高。
　　为此它还偷偷调研了华国最常见小吃排行榜, 手抓饼和煎饼果子果然是最高，油条位居前列, 但煎饼果子里的“果子”也是油条、胡辣汤生滚粥里泡的油炸鬼也是油条, 所以油条必须上榜。
　　“要先来炸油条。”
　　H7F945号的背景音奶声奶气的, 还带点怯生生的羞涩感。
　　这是它第一次出镜。因为不能让观众发现做饭的是只扫地机，所以H7F给自己的四只机械臂都套上了橡胶手套，然后在远处固定了一个摄像头机位。
　　但为了拍摄效果，它决定用另采用一只机械臂手持摄像头跟拍特写，方便后期剪辑的时候切换镜头。
　　一切准备就绪，H7F的第一次尝试开始了。
　　它用第一机械左臂举起面粉袋子，但却因为跟拍摄像头始终无法对焦，它不得不把第二机械左臂当做临时三脚架。
　　它太过专注地调整角度，却忘了第一机械左臂上还举着一袋面粉，慌乱中第一机械右臂插进了面粉袋底部。
　　噗——
　　面粉袋破了，白花花的粉末喷了扫地机一身。
　　H7F懵了，慌忙用第二机械左臂去堵住袋子的缺口，第二机械左臂已经被放置了跟拍摄像头，稍微一动摄像头就滚落到地上。
　　“啊啊啊啊！我的我的全景相机！”
　　H7F发出一声惨叫。
　　为了给统统前辈拍出最好的宣传片，H7F偷偷用所剩无几的零花钱兑换了一台万界出品的全景相机。
　　虽然不是最新款，但图像和声音丝毫不熟蓝星目前的顶级设备，甚至光影效果还要略胜一筹！
　　“才只用了一次呢……”
　　H7F945号心疼地把摄像头从面粉堆里挖出来。
　　好在宁小统家的厨房铺的是地板，又有面粉做润滑缓冲，H7F的全景相机安然无恙。
　　但它也没觉得很开心，因为它发现拍视频这件事完全不像它之想的简单，就算它有超级芯核、两对机械臂、多线程任务同时进行也不顶用！
　　“嘤嘤嘤嘤嘤嘤，好难……”
　　小扫地机器人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哭，emo的情绪让它消耗了大量的电量，哭到一半它不得不回去蹲充电座充电。
　　明明……明明它都有查过好多资料，明明它学完了网上所有的拍摄技巧和剪辑秘诀，怎么一到实战还会拉垮呢！？
　　一想到刚才厨房的混乱，H7F945号就忍不住又嘤嘤了两声。
　　太惨了真是……幸亏统统前辈和大魔王都不在家。
　　不然见它把厨房搞成这样，大魔王肯定又会嫌弃它是个小废统，嚷着要把它撵出门了！
　　可可可可……它真的是想要帮统统前辈的忙，它不想让前辈对它失望！
　　统统前辈难得有事拜托它，还那么信任它，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哪有资格干正能量，它应该去自闭事业部！
　　亏它之前还脑补过成功后统统前辈夸奖它的场景。
　　——哇好欺负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竟然能想出这么聪明的点子，和你相比巴小霸就是个渣渣！
　　——好欺负你怎么做到的呀！？多亏你我的油才能卖的这么好，你不愧是万界第一销售统！
　　那时候的H7F沉浸在幻想的快乐中，仿佛自己已经拳打大魔王，脚踢脑二代，加冕成为统统前辈的黑骑士。
　　现在好了，还什么金牌销售统，它是万界最没用的垃圾统，自己就被自己机械臂打败了。
　　啧，太丢人。
　　H7F擦干眼泪，决定再战。
　　它又尝试二三四五六七八次，一直折腾到太阳快下山，这才不得不勉强收工做晚饭。
　　一天下来，除了浪费了五袋面粉一无所获，H7F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一只统，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它看着自己游刃有余切菜中的机械臂。
　　为什么就不能同时进行打光摄像烹饪收音呢？！
　　要是大魔王再给扫地机多装几只机械臂就好了……以它的计算能力，绝对能够胜任八线程任务同时进行！
　　唉，它果然是万界第一垃圾统。
　　内心在滴血，表面上还要强颜欢笑，不能让统统前辈和大魔王看出它的窘迫。
　　唯有到深夜，在万籁俱静后的私人时间，H7F才能窝在扫地机里独自舔伤口，偷偷释放负能量。
　　呼——
　　H7F叼起一根烟。
　　今天它准备给自己调一个忧伤电台，无声EMO。
　　结果还没等它选好歌单，忽然它就感觉充电座前影影绰绰的，好像站了一个人。
　　H7F吓了一大跳，连忙打开探灯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巴小霸。
　　“巴巴巴巴巴前辈？！”
　　它下意识地从充电座上开了下来，立正停稳。
　　“巴巴巴前辈找小的有什么吩咐吗？”
　　“听说你在拍做菜的视频？”
　　听到这个问题，H7F吓得指示灯都灭了，结结巴巴地回答。
　　“没没……不，不是……是是的！”
　　小八听得直皱眉。
　　“到底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
　　H7F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计划怎么就被发现了，而且还是被大魔王发现，他不会因此暗杀自己吧！
　　它连忙解释道。
　　“是统统前辈交给我的任务！我不是有意要抢巴前辈的风头的，我也没想把巴前辈比下去，让统统前辈对我另眼相看……”
　　话还没说完它就恨不能捂住自己的喇叭。
　　怎么就这么傻，把内心的想法给叭叭出来了呢！？这下想不惹怒大魔王也不可能了！
　　对于它的这些小心思，巴小霸半点都不在意。
　　“你怕什么？真没出息！让你去搞推广还是我向统统提议的呢。”
　　啊？！
　　H7F吓呆了，还以为自己的芯核短路，逻辑链出现了Bug。
　　大魔王向统统前辈推荐自己？这怎么可能呢？！大魔王才不会这么好心！
　　“你说的对，我的确没那么好心。”
　　巴小霸淡定地摆手。
　　“你吃统统的喝统统的，难道不应该给他干活吗？何况油卖得好你也能拿好处。”
　　“你这只统虽然是很废，可至少还有一手厨艺拿得出手，你得好好干，懂？”
　　懂，懂！
　　H7F感激涕零。
　　不知道为啥，虽然大魔王一直骂它，可H7F听他说自己厨艺好的时候竟然还十分感动，差点流泪表忠心。
　　只听巴小霸继续说道。
　　“你有摄像机吧？拿出来，我帮你拍。”
　　啊……？！！
　　H7F愣在当场。
　　它怀疑自己遭遇了不知名的病毒，不然为啥三更半夜不但听到大魔王夸奖它，还说要帮它拍视频？
　　肯定是收音元件坏掉了！
　　见它好半天都没反应，小八还以为是扫地机坏掉了，拎起来就要拆开机顶盖。
　　吓得H7F放声大哭，还以为自己最后的存身之地都要完蛋，有气无力地喊它统统前辈来救统命。
　　“喊什么喊！？”
　　巴小霸一把拆下了扫地机的电池。让它彻底闭嘴了。
　　“统统在睡觉不知道吗！？真是没眼力价的家伙。”
　　他拎着扫地机去了速装房，关好了大门，然后才把电池装了回去。
　　啪——
　　明亮的灯光照在扫地机上，H7F吓得瑟瑟发抖，用机械臂死死捂住喇叭，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完了。
　　它默默在心中流泪。
　　大魔王要杀统灭口了。
　　“你做饭，我给你拍。”
　　巴小霸一边说，一边调整速装房的照明。
　　“你就在这里做饭，平时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其他的工作我来处理。”
　　嘎？
　　H7F打了个一个哭嗝。
　　大魔王真要帮它拍视频？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想什么好事儿呢？我可不是帮你。”
　　巴小霸嗤笑一声。
　　“我都是为了统统。”
　　“你拍视频不是要宣传统统的油吗？磨磨唧唧好久也搞不出成片，耽误的是统统的油，所以我不能看你笑话。”
　　“所以第一期，你准备做什么菜？”
　　“我想做小吃。”
　　H7F下意识地回答。
　　“油炸的小吃……油多多的那种，因为统统前辈的油好。”
　　它表面乖巧，内心却如野马奔腾乱遭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难怪系统学校里那么多统都唯校霸马首是瞻，原来这就是被PUA的感觉吗！？
　　竟·然·还·不·错！
　　“统统的油当然好。”
　　巴小霸点头，十分满意它的识相。
　　“我看你之前在厨房撒了不少面粉，所以你已经有想法了？”
　　“啊……”
　　H7F在地上转圈，小声碎碎念叨。
　　“竟然被发现了吗真可恶我明明打扫干净了的……”
　　但它很有眼色，发觉大魔王表情又开始不和善，马上又兜回正题。
　　“我准备做油条，据说这是华国最常见的小吃，纯油炸物，观众会比较感兴趣的。”
　　“唔，这样。”
　　巴小霸点头。
　　他其实不太了解华国的饮食，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食堂菜，油条什么的倒是吃过，只知道那是一种高能量的油炸碳水化合物。
　　既然是高能量油炸碳水化合物，那华国人一定会喜欢吧？！
　　毕竟从蓝星文明的发展史来看，人类对于能量的追求是本能。
　　“那就做那什么油条吧。”
　　一切重新准备就绪，H7F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白色面粉袋。
　　巴小霸建议它先把流程展示完，旁白和特写什么后期加，重点在收录各种声音。
　　H7F取过一个盆，把盐、小苏打、泡打粉、温水按照特定的比例，搅拌至盐化开。
　　然后倒入面粉和食用油，食用油当然是给了一个大特写，突出“荒漠奇迹农场”的商标，然后便用筷子开始快速的搅拌，不一会儿白白的面粉就被它搅成了絮状。
　　接下来，H7F的四条机械臂齐上了。
　　它放揉粉的动作奇快，就连巴小霸也只能勉强看清道道残影，没过一会儿盆里就只剩下一团光滑软嫩的面团。这面团洁白肥厚，表面散发着瓷器一样的微光，仅仅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充满了食欲。
　　揉好了面团，H7F便把它放进冰箱里静置。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扫地机又从冰箱里取出面团，然后拿出一张巨大的面板。
　　上一次被给出特写的油瓶又出现了，依旧是“荒漠奇迹”的LOGO，H7F带着橡胶手套的机械臂在油瓶上方一划，瓶中淡金色的油液便飞出了一条完美抛物线，均匀地洒落在了案板上。
　　H7F左右开工，将面团擀成了长方形的薄片，用刀先切成三片，再分别在每一片上横着切三刀，折叠成两两相对的造型。
　　起锅，烧油。
　　荒漠奇迹农场的大豆油精英透亮，仿佛流动的黄金液。
　　油烧至八九分热，H7F的四只机械臂张牙舞爪，各提着一条面坯要下油锅。
　　却被巴小霸用手势制止了。
　　小八的意思是一条一条的放，这样拍出来的素材更方便剪辑。
　　于是H7F便改换了一条面坯，浸入油锅至三分之二提起，如此反复。直到第三次全部入油，面坯金黄起泡，香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真的好香！
　　小八咽了口口水。
　　这个时候的H7F开始转中火，不时地给漂浮在油面上的油条翻面。等两面都变成了漂亮的金黄色，条体膨大疏松，再捞起放在沥油纸上等它冷却酥脆。
　　滋咔——
　　H7F撕开一根油条，露出里面蓬松的结构。
　　那真是外脆内软，美妙的味道瞬间在空中炸开，连听声音都是一种享受！
　　小八伸手拿了半根放进嘴巴，明明是炸物，但却一点也不会给人油腻的感觉，反而充满了谷物的疏甜。
　　他喀吧喀吧几口咽下，又拿起一根，没过一会儿，一整筐油条就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口中还残留着油条的酥香，有点吃上瘾了。
　　“味道不错，再接再厉。”
　　这次的大魔王不吝鼓励小奴隶统。
　　“要是动作再流畅点就更好了，火候掌握的还要更精准些。”
　　“好的前辈！知道了前辈！”
　　H7F欢欣鼓舞。
　　虽然还是很怕巴小霸，但共同战斗过的情谊（H7F自认为）已经让它的胆子稍微大了些，甘于主动和大魔王交流了。
　　一人一统忙活了一晚上，荒漠奇迹食用油的第一条软广片新鲜出炉。
　　H7F郑重地把它上传到某视频网站，然后就像魔怔了一样，开始时不时地刷后台。
　　有人看了吗？
　　有人留言了吗？
　　有人点赞投币了吗？
　　它的滤镜会不会加的太重？
　　色彩饱和度有没有调整到位？
　　能不能充分展示出刚出锅那种漂亮的颜色？
　　H7F心神不宁，差点把自己也扔进油锅。
　　身为一名新人UP主，视频网站是有创作激励的，给它上传的第一个视频做了推广，很快便有网友点开观看。
　　汪莉是一名普通上班族，周一的早上是她最痛苦的时间，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的她随手打开了常浏览的视频网站。
　　今天首页推送的她都不太感兴趣，除了一个封面挂着油条的，汪莉想了想，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噗——这是啥？扫地机大厨吗？
　　汪莉把音量放得更大了些，果然听到背景音用扫地机的音色在念脚本。
　　这小扫地机也太笨了吧！四只手臂各过各的，自己还把自己的面袋子给戳破了淋了一身面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诶诶诶它这还挺情绪化的啊，一边打扫还一边嘤嘤嘤，嘤嘤了一半发现电量报警，又哭着跑回去自己充电。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这种小可爱哪里能买到！？
　　视频很短，大约三四分钟就看完了，汪莉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又点开了大数据给她推送的另外一个视频，也是炸油条，竟然还是那个小扫地机器人！
　　不过这个视频就正经过了，小扫地机一板一眼地揉面热油，最后作出颜色漂亮的成品。
　　哇，这咔吱咔吱的脆响，一听就知道火候恰到好处。
　　嗯……
　　汪莉摸了摸下巴，决定今天早上去早餐店点根油条吃吃。虽然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但偶尔吃一次问题不大，她都被这两个视频看馋了。
　　心里虽然作出决定，但表面上她还要假装健康达人，于是在视频下留言道：
　　“油炸食品含热量高，会造成体内热量明显增加，容易引起血脂升高和增加肿瘤发生的风险，不建议长期食用。”
　　“健康生活，低脂低碳。”
　　像她一样的观众不少，但也有质疑UP主搞噱头，故意浪费粮食。
　　H7F这才知道大魔王也搞了视频账号，而且上传的还是它之前失败的那几次尝试，它的碎碎念它的手忙脚乱它哭唧唧打扫厨房的样子全网都看到了！
　　H7F：！！！
　　H7F气爆了！
　　它那么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出镜，连机械臂都戴了塑胶手套，生怕被蓝星人当成外星人抓走。
　　结果大魔王不讲武德，在它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把家里厨房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剪吧剪吧就给它曝光了！？
　　大魔王果然是想让它被蓝星调查局抓走，自己独占统统前辈！
　　H7F又羞耻又生气，但也拿巴小霸毫无办法。
　　毕竟大魔王现在是人类形态，好像又和星球土著很熟稔，它就算冲出去揭发他也不会有人相信。
　　何况，大魔王好像从来都没隐瞒自己的来历。
　　H7F忍气吞声，心惊胆战地宅家观望。
　　但是过了两天，外面好像也没什么风吹草动，于是它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偷偷去翻大魔王上传的那段视频。
　　不得不说，它出糗的视频可比它正经做菜的视频火爆太多，短短三天已经累计了十几万的播放量。
　　底下的评论清一色是UP主有创意，家里的扫地机很可爱，还有问那两对机械臂是不是白摆拍。
　　而它辛辛苦苦一晚上，来点观看的也就几万人，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出糗视频那边过来的，说要来看看小扫地机的劳动成果。
　　“你真是扫地机吗？”
　　“你老板给你发工资吗？”
　　“老板包吃（充电）包住（充电座）吗？”
　　乱七八糟，插科打诨，反正就没一句正经提到食用油的！
　　再等等，再等等。
　　H7F安慰自己。
　　做菜它是专业的，总会有内行能看出门道。
　　可是等啊等，一直等了十几天，等到出糗视频的热度都降没了，还是没有“内行”过来跟它打听油的事儿，一个都没有！
　　反而随着时间的拉长，在它视频下面多了不少健康饮食的带货引流。说什么油炸食品有害健康，扫地机能吃机油但人类不行之类的留言，话里话外暗示油脂不健康，气得H7F亲自上去和他们对线。
　　因为言辞过于激烈，当天他的视频就下架了，账号也被禁言十五天。
　　而巴小霸那边也没好多少。
　　他的视频虽然没有拉广告引流量的，可大家来了都是一顿哈哈哈，讨论的都是扫地机的工资待遇，注意力完全没放在重点上。
　　上传是视频的第十五天，一人一统再度齐聚厨房，都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合作是场实打实的大失败。
　　根本一点推广的作用都没起到嘛！
　　作者有话说：
　　狗八：功劳是我的，锅是茶多酚的。


第57章 你要守口如瓶啊茶多酚
　　巴小霸和H7F的首次联手以惨败告终, 视频点击播放惨淡，留言还全是嘲讽，气得这一人一统好几天都没上线。
　　可总这样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他们都是为了统统（前辈）的利益, 黑骑士不能后退！
　　“说油炸物不健康, 可是我们就是卖油的啊……”
　　H7F驾驶着扫地机在地上绕圈, 一边EMO还一边念叨。
　　“油脂是人体必需的营养成分, 怎么能说不健康呢？人类的天性就是喜欢高热量啊, 从原始时代流传下来的基因表述要求他们在已经获得充分的能量之后还要继续大量的存储备用，为什么要违背DNA的本能呢？”
　　“你说这些废话一点用都没有，现在的潮流就是轻食健康。”
　　巴小霸瞥了扫地机一眼。
　　“你是不是把目标选错了？拍什么油条啊！买油条的有几个是能回家做饭的？他们根本不关心用什么油！”
　　他这样说，H7F不吭声了。
　　它这两天也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企划实在欠妥，根本没锁定主要消费群体。
　　大魔王说的没错, 都买油条了谁还在乎厨房里用什么油，真正掌握的厨房的叔叔婶婶们才看不上煎饼果子手抓饼这种不咋健康的街边小吃。
　　“那怎么办……？”
　　H7F小小地替自己辩解了一下下。
　　“我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做菜这种事，除非他们就在跟前看到闻到尝到, 不然无论我怎么夸人家也不会相信的……”
　　看到闻到尝到？
　　巴小霸灵光一闪。
　　“你是说，我们可以搞试吃？”
　　“啊……试试吃？”
　　H7F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试吃的问题。
　　但巴小霸根本不需要它回答，一拍巴掌。
　　“对啊！我们可以搞试吃嘛！”
　　“既然你说人类的天性就是追求高热量, 那把撒发着热气的高热量食物放在他们面前, 他们就不能抗拒了吧？”
　　“对！就这么干！你现在就准备一套全油炸食谱, 要吸引眼球要有特色还要味道一流，我就不相信他们吃到嘴里还不心动。”
　　H7F一脸懵, 完全不知道大魔王在打什么主意。
　　但它不敢违逆大魔王的命令, 老老实实回去憋菜谱。
　　可等它菜谱都拟好了, 大魔王说的“试吃”还没半点动静，急得H7F在厨房团团转。
　　“巴……巴前辈……”
　　终于有一天，H7F鼓起勇气，主动去速装房找巴小霸。
　　巴小霸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改装，速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件。H7F一个小小扫地机一进门就撞上了一块钢板，震得它芯核都颤了几颤。
　　等看清楚眼前的场景，H7F直接被吓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犯罪现场，遍地都是芯核残骸和散碎零件，左边堆在墙角上的手是废弃客户终端吧？各个时代的都有，这得是杀了多少无辜的统才能集齐所有的型号？！
　　右边地板上放的手环连接器残片吧？碎的四分五裂混在一起，简直就是统间地狱啊！
　　小扫地机抖抖索索，感觉自己误入了大魔王的危险巢穴。
　　好在大魔王并不在家，H7F就像悄无声息地退出速装房，假装自己并没有来过。
　　一点点一点点，眼看就要滑出门边了，忽然它就发现头顶好像笼罩着一个巨大的阴影。
　　H7F战战兢兢地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仰角，然后就看到大魔王那双冰冷的眼正无声地注视着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高能电弧轮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H7F被吓断电了，指示灯熄灭，统事不知。
　　再启动的时候，它发现自己竟然被放在一架工作台上，头顶有冰冷刺眼的灯光照射全身。
　　嘤嘤嘤嘤嘤——
　　H7F抖成一团，摄像头四下乱转。
　　这一转就看到了正背对它的大魔王，手中举着那个高能电弧锯，正切割着什么金属物。
　　它不敢多看，忙把摄像头又调整回原位，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被拆卸下来的扫地机盖。
　　H7F：……
　　还不如短路呢，短路了就系统重置，什么可怕的记忆都能忘掉。
　　然而无论它怎么折腾芯片，扫地机就是运转正常，而且电池还有逐渐充满的趋势。
　　H7F抬摄像头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原来这大魔王竟然给它连接了自检系统，程序更新到最新版，想制造BUG都不可能了！
　　完了。
　　H7F心中绝望。
　　它撞破了大魔王的秘密，这回怕是统命不保。
　　统统前辈，统统前辈能不能来救它统命呀！
　　一想到统统前辈，H7F就感觉悲从中来。
　　它要是忽然失踪，统统前辈会不会觉得它是欠债跑路啊？明明说好了赚到积分就去找中枢智脑自首，现在一声不响地消失，统统前辈一定会对它失望透顶的！
　　这短暂的统生……真是写满了“失败”两个大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H7F失声痛哭。
　　看走马灯都只有两个画面循环播放的统，果然是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吗？！明明它从系统学校毕业的时候也发誓要好好工作成为精英统的啊！
　　“吵死了。”
　　大魔王转身，冰冷的视线锁定了可怜小扫地机。
　　他举着电弧刀的形象过于惊悚，吓得H7F开始打嗝，拼命捂住喇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你找我有事？”
　　巴小霸面无表情地问道。
　　“前前前辈嗝——那那个嗝——我我我我嗝——的食食谱嗝——准备好了嗝，咱们什什什么嗝——什么时候试试试吃嗝？！”
　　“噢。”
　　巴小霸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
　　“先等等吧，农场的新榨油机不是还没到货吗？试吃的事儿不急。”
　　因为与镇西“津南”厂的品质有差异，周数想了许多办法，终于通过农研院找到了一款新型榨油机。
　　这款榨油机据说出油率很高，而且还采用了独特的工艺。经过张教授团队考察，被认定是适合农场油料的最优选，就是造价有点高。
　　不过，好在农场的订量不是特别大。
　　毕竟这只是为了完成宁小统的任务而设立的榨油坊，不是真要搞一家大型榨油企业，可以不那么计较成本。
　　“前前前嗝前辈嗝……”
　　H7F被挂在质检系统上，也不敢提跑路的事儿，只好可怜巴巴地没话找话。
　　“前辈在在嗝在在做什么嗝呀？”
　　它问这话的时候，巴小霸正将一块传感片焊接到某块电路板上。
　　那是H7F见过的最复杂的电路板（其实它也没见过几块电路板），上面连通的元器件错综复杂，宛如生命体内密密麻麻神经元，看得它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在做生物波传导器。”
　　巴小霸难得搭理了它一回。
　　“生物波同频共振你听过吗？比脑机接口更安全、比生物电刺激更平和的传导方式，不会对生命体造成物理损害。”
　　H7F哪明白什么同频什么共振，但这不阻碍它拼了命拍大魔王马屁。
　　“前前前辈嗝真真真嗝厉害嗝！还会做做做嗝这么厉嗝厉害的东西嗝，真不愧嗝是系统嗝学校嗝的优秀毕业嗝毕业生！”
　　巴小霸这家伙虽然爱听夸奖，但这夸奖仅限于他认定范围的几人，具体说来只包括他的统统、统统的爸爸、他家的小凤凰和小奸妃。H7F的马屁夸得再花，他也不吃。
　　“别说没用的，我让你准备的菜谱你准备的怎么样？够不够吸睛、能不能引流？味道敢不敢一击必杀？”
　　啊……有这么多要求吗？
　　H7F一脸懵，但又不敢反驳，只好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
　　“倒是列了一份，但我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空间，前前辈容我回去再想想……”
　　听这样说，小八回头瞥了它一眼，随意道。
　　“那行，你走吧。”
　　说着，他就拔掉了扫地机与自检装置的连接。
　　H7F慌忙把机器盖子盖上，正准备跑路的时候，电源线又被巴小霸抓住。
　　“前前前啊前辈？”
　　“这里的事……”
　　小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小扫地机。
　　“要保密的，你懂的，对吧？”
　　懂懂懂懂懂！
　　H7F哭着跑走了。
　　吓走了H7F，巴小霸又回到工作间专心研究他这个生物波传导器。
　　H7F的抱怨给了他启发，觉得能解决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搞试吃。
　　可农场有农场的客观局限，地处偏僻又内藏研究项目，不可能向公众开放旅游，那就只能从线上想办法。
　　要是能搞线上试吃，足不出户就能尝到农场油的美味就好了。
　　这个方案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实际操作的难度对于巴小霸来说，却并不算大。
　　他最近走了狗屎运，浴室链接到新的世界碎片，刚好就有他能用得到的东西。
　　科里沃斯是一座气态行星，原住文明科里沃斯诞生于距离行星核心18000米的密流层，是以甲烷为介质的类脂化合物生物。
　　万界公元573年，科里沃斯的主星遭遇小行星撞击，这颗倒霉小行星上携带的化合物刚好点燃了科里沃斯的外层，导致整个星球凶光熊燃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科里沃斯是甲烷生命，自然也不可能在这场大火中幸免。好在绝大部分科里沃斯在灾难来临之前就撤出了主星，但文明终究还是没了，流浪中的科里沃斯们渐渐也销声于宇宙。
　　这次浴室门随机捕捉路过的碎片，抓到了就是遍地焦土的科里沃斯主星。
　　巴小霸一开门，一股呛人的烟气扑面而来，逼得他只好套上防毒面具。
　　因为星球表层的大气已经燃烧殆尽，光秃秃的星球内核裸露在宇宙中，直面星系恒星的辐射。
　　科里沃斯人已经无法在这样的星球生存，射线和重力也不适合蓝星人登陆。好在巴小霸的身体是系统造物，能够抵抗高能射线和宇宙粒子风，很顺利就进入了科里沃斯遗留下来的核心基地。
　　这是建在星球内核中的超大型基地，主要用途是维持全星球的通讯。
　　因为科里沃斯是甲烷人，星球的成分绝大部分都是气体，通讯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大家都是随着风带气旋动态迁徙的，气体星球表面也没有能够设立基站的地方，经常转着转着转到某个角度，人就失联了。
　　这样下去不行。
　　科里沃斯中央部落的大祭司召集各部落长老开会，最终搞出了一个宏大的计划。
　　风带和气旋虽然会走，但怎么走总归是走不出星球，科里沃斯的一切都围绕着星球内核，所以在内核建造一个能够辐射全星球的基站不就得了？！
　　之后科里沃斯人花了200年，终于完成了这个宏大的计划。这个建造在星球核心的通讯基地，据说是凝结了全文明的技术结晶及天量的财富，能够抵抗N级内核震荡。在200年后的落成典礼上，不知道是那一代的中央大祭司曾经骄傲地宣称，即便全文明都毁灭这个通讯基地都会安然无恙，这就是可以沿用千万年的科里沃斯奇迹！
　　虽然是个巨大的Flag，但这位大祭司也真是没吹牛。
　　在文明覆灭的千万年后，当域外来客巴小霸第一次踏入科里沃斯内核基地，他还是为这地方的完整和坚固小小鼓了下掌。
　　很好，便宜捡破烂的了。
　　因为只需要味觉和嗅觉的传感，所以巴小霸准备只做一个简单的生物波同频装置。
　　他在科里沃斯内核基地备品库找到了不少传感器元件，这些原本都是要安装在科里沃斯全息感知网上的，正好让他废物利用。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怎样模拟人类的神经元，如实地将味觉和嗅觉信号传导给真正的人类神经细胞，这相当于一种密码破译，还会因为基因的差异而出现错位，稍不留神就弄巧成拙。
　　比如有些人喜欢香菜的清香，但在另外一些人的鼻子里香菜是臭虫的味道，这就是基因表达的差异。
　　巴小霸的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闻得到吃得到农场食用油的美味，这个信号传导的准确度就尤为重要了。为此，他走通了食堂的关系，秘密在农场内部搞测试，倒是也总结出一些规律。
　　但光这些肯定不够，他需要更大规模的样本和更全面的数据，到哪儿去解决这个问题呢？
　　巴小霸想了想，最终还是打开了存放在地下保管箱里的一个金属盒。
　　金属盒里摆着一根的透明晶体，里面有极少量的淡金色液体在不断的流动，一看就很有未来文明的科技感。
　　这是他的主体在成为万界中枢智脑前使用过的存储器，里面存放着任务世界的大量数据，其中就包括他之前居住过的板栗岛。
　　地球板栗岛嘛，应该算是蓝星的平行时空？两个世界的地形地貌和文明发展史都差不多，那边也有华国也有西北荒漠，所以大概率土著生物的数据也能共通？
　　唉，其实最靠谱还是亲自收集本世界的人类信息，不过这个工程实在太大，他又想给统统一个惊喜，那就不能惊动太多的人。
　　反正就是一个嗅觉和味觉的在线体验装置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发明，用不着兴师动众。
　　没时间了，凑活吧！
　　巴小霸用右手捏住晶条，带着透视镜片的眼一行行的扫视着晶条内部的液态，左手拿起一个带有微管针头的仪器，将探针深入了晶条底部预留的孔洞。
　　这是万界系统最珍贵的数据存储条，晶条内部的液体就是存储颗粒，每一滴都能抵得上一颗星球的信息规模。
　　巴小霸把信息锁定JY0057号世界，那是他在做系统智能时经历的最后一个世界，这个叫“地球”的地方也是他新生活的开始。
　　“哼，小奸妃，小凤凰……”
　　狗八一边干活一边念叨。
　　“最好不要挪用老子的零用钱，老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去检查的，要是被老子发现你们侵吞哼哼……”
　　搞定了数据的问题，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
　　小八像只勤劳的小蚂蚁，每天在速装房和浴室门间来来回回，有了安保警戒系统，他不用担心自己进入科里沃斯的时候会有人误入。
　　只是千防万防，系统难防，防得了人却没防住扫地机，到底还是让H7F给撞破了。
　　“啊可恶的茶多酚，明明想给统统一个惊喜的！它最好识相地闭紧喇叭！”
　　小八一边骂统，一边给速装房重新做了一套防护系统，这回连只蚂蚁都别想爬进来！
　　他每天在速装房鼓鼓捣捣，不到半夜不回家，神秘到连宁小统都起疑心了。
　　“奇怪……”
　　宁小统坐在餐厅，一边看H7F做饭一边自己琢磨，越想越不对劲。
　　“好欺负，你说小八最近都在忙啥？”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注意听到他这个问题的H7F瞬间凝滞了一下，连切菜的节奏都乱了好几拍。
　　“不……不……不知道嗝——不知道呀……”
　　想起那天如同统间地狱一般的景象，H7F吓得又开始打嗝，结结巴巴连句话都说不连贯。
　　“你怎么了？”
　　宁小统多机灵个人，马上觉察出H7F的异常，追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怎么这么紧张？”
　　“我嗝没有紧张嗝！”
　　H7F内心哭唧唧，表面上还得死鸭子嘴硬。
　　“巴巴巴巴前辈能嗝能干什么呢嗝？我不知道嗝不知道嗝呀，我就是一只嗝走马灯都只能两帧嗝两帧循环嗝的统！”
　　“我打嗝嗝不是因为嗝我紧张嗝，是我最近各消化不良嗝，等下我要去嗝吃药。”
　　拉倒吧。
　　宁小统撇嘴。
　　你一只统还有什么消化问题，再说你上哪儿开能给统治病的药？杀毒软件吗？
　　而且好欺负今天说话就很不对劲儿，它都没有借机拉扯巴小霸，这不正常。
　　但他也没急着拆穿好欺负，而是转而和它聊起了晚饭吃什么，试图转移H7F的注意力。
　　别说，这一招真的好用，H7F很快就放松了警惕，也不打嗝了。
　　趁这个机会，宁小统发起了偷袭，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对了，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速装房了？”
　　“是啊……啊啊阿布扎比阿联酋的菜系！”
　　H7F给吓到差点死机，情急之下强行亡羊补牢。
　　“统统统统嗝统统前辈嗝问的是速速速嗝素烩汤吗？阿布扎比阿联酋也有素烩汤，不过是洋葱汤底……”
　　简直胡诌八扯，充分暴露了它此刻有多慌。
　　为了避免统统前辈继续追问，H7F开始在厨房里疯狂忙碌，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一副分身乏术的样子。
　　它先是伸出四只机械臂同时扒蒜，扒得蒜皮满天飞，雪片一样地飘了一地。然后又将扒好的蒜瓣倒在砧板上四刀轮剁，当当当当响彻厨房。剁完了蒜剁姜，横刀竖刀汁水飞溅，接下来轮到干辣椒和大葱，全部死无全尸。
　　宁小统完全找不到机会发问，他眼睁睁地看着H7F将剁成泥的葱姜蒜干辣椒混在一起，然后倒入油和调味料疯狂搅拌，搅拌棒都被它擦出了火花。
　　“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包饺子呀嗝。”
　　小扫地机的显示屏上露出微笑的符号。
　　“包饺子还是把馅料剁成泥更好吃的，再加上咱们农场出品的花生油，可香了。”
　　包饺子？
　　宁小统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准备包什么馅的？”
　　“葱姜蒜干辣椒馅的。”
　　小扫地机指着台板上那一盆葱姜蒜混合物。
　　“可新鲜了嗝统统前辈，红黄绿白都有嗝，一定好吃嗝。”
　　宁小统：……妈呀！好欺负疯了疯了！
　　宁小统吓跑了。
　　他觉得H7F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整个程序都出Bug了，竟然还想包葱姜蒜干辣椒馅的！
　　所以问题还是处在速装房，可能是小八干了什么。
　　可能是什么事儿呢？
　　能让好欺负忘了茶言茶语的本能，一提起来就打嗝，这得有多吓统啊？！
　　作者有话说：
　　H7F：葱姜蒜配辣椒末，吃的就是个刺激呀


第58章 全息睡眠舱
　　宁小统打探了好几次都没探听出巴小霸在搞什么, 去速装房没发现任何端倪，好奇心被拉到了最高。
　　偏偏这回小八嘴严得很，任他怎么追问都不透露消息，撒泼打滚也没用。
　　宁小统有点生气, 但又十分期待, 每天都盼着谜底揭开。
　　然后就到了宁小统诞生日的这一天。
　　宁小统的诞生日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日。事实上,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反正自他有意识开始, 他就是万界系统中的一枚智能。
　　后来他绑定宁非做宿主，成功协助对方完成终极主线任务，获得人类身体的那一天就成了“宁小统”的诞生日。
　　“我的前几个生日，过得可不怎么样了！”
　　宁小统在厨房跟H7F念叨。
　　H7F最近好像患上了巴小霸PTSD，只要一提起小八的名字它就程序错乱，做出许多黑暗料理。
　　宁小统一度怀疑它是故意的, 但他没有证据。为了自家三餐品质，他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去刺激它，免得自己和小八食物中毒。
　　“是统统前辈的爸爸不管你吗？”
　　H7F细声细气地问道。
　　“当然不是！”
　　宁小统的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我爸爸最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不管我，他不管大坏蛋也不会不管我！”
　　“我到达的时间点比较早，那时候爸爸还没穿越呢，当然也就不认识我啦。”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一脸气愤地道。
　　“爸爸不认识我, 大坏蛋可认识我！我都用了之前说好的名字，那家伙就是装作不知道, 还在爸爸回来以后试图把我送去寄宿学校！”
　　“呀, 他好坏！”
　　H7F和他同仇敌忾。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爸爸知道他把你送走不是也会伤心的吗？”
　　“当然！”
　　宁小统挺直胸脯, 底气十足。
　　“爸爸知道了当场就骂了他一顿，说他幼稚！不会照顾孩子。”
　　“爸爸还给我补了一百年的礼物……你知道一百年有多少礼物吗？一百件！足足堆满了一整间屋子！”
　　“哇啊，真是太厉害啦！”
　　H7F羡慕得指示灯闪闪亮。
　　“统统前辈的爸爸对你真好！那大坏蛋呢？他不是也住你们家吗？那他有没有送礼物给前辈呀？”
　　虽然不想回答，但统统也不能昧良心。
　　“是有送。”
　　宁小统撇嘴。
　　“每次都是红包，后来就送房子，他就是想让我早点搬出去好独占爸爸！”
　　结果还真让封大这坏坯得逞了。
　　因为统统成绩太渣，宁非不得已把他送去一所超高升学率的贵族学校，学校是住宿制，每周可以回家一次，然后统统就在那里遇到了小八。
　　统统和小八，那是竹马竹马的老相识，所以自然而然就被拐带去了小八家的板栗岛，然后就被时空乱流卷到了这里。
　　哼，没了他这个拖油瓶，现在大坏蛋肯定搂着爸爸志得意满了。
　　想到这里，宁小统就有点郁闷。
　　H7F看出他情绪不高，但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就只好冲了一杯水果茶给他喝。
　　正这个当口，巴小霸回来了。
　　巴小霸是扛着一个大箱子回来的，外面还包着华丽丽的的包装，一进来就直接放在了宁小统的面前。
　　“统统，给你的。”
　　“是生日礼物吗？”
　　宁小统很高兴。
　　小八从来都没忘记送他礼物，当然他也会送小八礼物，还有他们两个的同桌纪念日之类的，没有一次忘记过。
　　“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
　　于是宁小统开始兴冲冲地拆礼物，早把之前的小忧愁忘到了九霄云外。
　　“咦？这是……”
　　宁小统看着眼前如同浴缸一样的东西。
　　“这是睡眠舱？”
　　“差不多，是有全息功能的睡眠舱。”
　　巴小霸给他讲解功能。
　　“可以全身按摩、理疗、消毒或者单纯睡觉。底部我参照了人体工学，可以分散承重保护骨骼；定时翻身的功能可以防止长时间不变更姿势对局部的压迫；正常状态下躺个两三天是绝对没问题的。”
　　“如果要使用全息模式，那可能还要复杂一些，需要预留足够的活动空间。”
　　“因为我这一版全息没有屏蔽人体神经和肌肉反射，所以人在里面还是会有轻微动作的，这也有利于保持肢体的健康。”
　　他一边说，宁小统就一边点头，两只圆圆眼亮晶晶的，写满了崇拜和赞叹。
　　小八见他这样说得更起劲了，只恨自己当初没再多加几个功能，不然肯定让统统更惊喜。
　　“所以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个吗？”
　　宁小统指着“大浴缸”。
　　“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是为了给我一个大惊喜？！”
　　“嗯。”
　　小八矜持地点头。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统统牌拥抱。
　　“谢谢你小八！我太喜欢这个礼物啦！”
　　宁小统撅起嘴，在小八的脸上嘬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全息睡眠舱的？小八你真厉害，自己动手就能造出来，我看这个比万界网卖的那种功能更全更好看！”
　　“是呀是呀。”
　　H7F也在一旁敲边鼓。
　　“巴前辈真厉害，这样一台全息睡眠舱在系统商城要卖好多积分呢，而且还得搭配营养液，巴前辈的这个就不用。”
　　嘿嘿嘿，算你有眼光。
　　小八给了H7F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摸了摸被嘬红的地方，笑得傻乎乎。
　　他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舔狗的本能，统统多看一眼就猜到啦！
　　没有这点本事……凭什么他一直能守在统统身边？！都是洒洒水啦！
　　“我还准备了一个小游戏，等下调试好你试玩一下，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就告诉我。”
　　其实哪有什么不好？今天以前小八不知道调试了多少遍，确认没问题才敢把礼物拿出手，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在统统面前展示谦逊的态度。
　　看，他巴小霸不但有才华，而且为人还低调不张扬，统统的爸爸就是这样，统统最喜欢啦。
　　自觉拿捏到岳父精髓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开始埋头调试睡眠舱。
　　这台全息感应舱使用了科里沃斯的通讯技术，由巴小霸亲自做了本土适配化，参照蓝星目前的工业制造水平相应降低了标准。
　　当然，这样一来，全息感应的程度也会随之下降一些。
　　不过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全息技术的世界来说，这种下降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大家反而会为感知的真实度而惊叹欢呼。
　　因为它根本不是通过发射生物电刺激脑神经中枢，相反，它是将各种神经数据转化为模拟讯号，通过生物波共振同频感知，其本质和骨传导技术有某种相似之处。
　　巴小霸设计了两种全息感应装置。
　　第一种是单纯的味觉和嗅觉全息。这是为推广线上试吃而准备的技术，只需要模拟嗅觉和味觉信号，原理单一造价低廉。
　　第二种就是全感知全息，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息，是完全依照科里沃斯设计原理简化而成。
　　全感知全息的设备体积偏大，但是感知的效果要远超单味觉嗅觉设备，目前在蓝星仅此一台，仅供宁小统专用。
　　事实上，如果只搞线上试吃，宁小统的这台睡眠舱根本用不太上。毕竟想要享受全息感知的乐趣，除了接受设备以外那还要有可供体验的项目。
　　巴小霸最近忙得分身乏术，只搞出了一个万界探索的对战平台，平台上适配化的游戏目前仅一款，是个模拟飞机驾驶小游戏。
　　未来巴小霸会开放更多的内容，他准备去网上收购一批小游戏，然后做全息适配化。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作为单兵作战的机甲，还是统领星舰的指挥，全息的游戏体验都要比现在丰富得多。
　　只要统统喜欢，消消乐什么的也是可以全息的呀。
　　眼看着小八飞速敲入一项项代码，宁小统眼中的期待也越来越大。
　　“差不多了。”
　　巴小霸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半透明光脑，用特制插口推入全息睡眠舱。
　　“可以了，先试试看看吧。”
　　“好嘞！”
　　宁小统喜滋滋地躺进去。
　　睡眠舱缓缓合拢，蓝色的指示灯亮起，自检系统开始刷出一行行数据。
　　巴小霸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紧盯着显示屏，不错过任何一次数据的更新。
　　“还不错。”
　　自检完毕，巴小霸满意地点头。
　　按照万界最严格的制造标准，这款全息设备可以达到88%的模拟度，已经是以目前蓝星本土技术所能达到的极值了。
　　单嗅觉或单味觉模拟器稍微差一些，还原度在78%-82%之间，也算及格。
　　根据生理健康测试结果，这款仪器对生物体的副作用小于0.000001%，按照目前蓝星土著的脑开放量来说，几乎就是没有影响。
　　不过全息设备需要防沉迷，不然过于逼真会造成使用者无法区分现实和虚拟，造成其他损伤。
　　当然睡眠舱中的宁小统不存在这个隐忧，身为一个曾经生活在意识区的前·系统智能，他很分得清虚拟和现实。
　　他很快结束了第一次全息模式的体验。
　　“怎么样？”
　　巴小霸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很好！”
　　宁小统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八你太棒了！我觉得自己就是真在开飞机，最后坠机的画面也很真实！轰得一声巨响，我真的以为自己摔死了！”
　　巴小霸：……
　　反正……这也算是表扬了，对吧？至少小统对坠机也很满意……
　　“不过，”宁小统想了想。
　　“坠机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点痛感啊！虽然画面很真实，但这么大的爆炸不可能不疼的，哪怕疼一瞬间也是拟真啊……”
　　他还真开始认真地总结起体验感受了。
　　“还有空中停车的失速，驾驶舱失压的低温缺氧，转弯不及时撞上山崖是被卷入引擎，这些事故感觉都不够真实……”
　　巴小霸：……
　　不是……统统，你到底在怎么开飞机？！
　　“要增加痛感……”
　　小巴微微皱眉。
　　“那统统不怕疼吗？被卷进引擎可是很痛很痛的哟。”
　　“我怕呀！”
　　宁小统大方认怂。
　　“但是小八的全息系统应该是最完美的，所以即便很害怕也一定要加，不然人家会说小八的设计不专业。”
　　“我们小八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工程师，没有之一！”
　　哇啊——
　　巴小霸捂住脸，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飞速上升中。
　　呜呜呜呜统统的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他都会替我操心还怕别人觉得我不专业……
　　统统说我是万界第一的工程师，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他倒是会顺杆爬，自己给自己解释升级了。
　　“那个……”
　　巴小霸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勇敢地表白。
　　“我是担心统统害怕，然后就不喜欢我了，我不想做会被统统讨厌的事。”
　　“怎么会？！”
　　宁小统双手捂颊。
　　“我怎么会讨厌小八呢？！我永远不会讨厌小八的，小八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好吧，虽然是朋友，但前缀不是又最好最好最好六个字吗？
　　可悲的小八竟然觉得心满意足。
　　至少统统说永远不讨厌了呢，说明统统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是吗……？”
　　巴小霸继续害羞地扭捏。
　　“那我就给统统的睡眠舱增加痛觉感知吧，阈值调到最低，只有一点点点点，不会让统统受苦的。”
　　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会痛失南棒国市场的动作。
　　一旁的H7F早在他俩开始黏黏糊糊就很有眼色地退到了厨房，假装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扫地机，心中一片空明。
　　哼，算什么呢。
　　不过又是迫害单身统的招数，它不吃这碗狗粮！
　　不过统统前辈真是厉害，竟然把万界著名大魔王校霸玩弄于股掌之间。哼，今年的统统TV还拍什么《校霸英雄传说》啊，它看应该改名叫《舔狗舔成记》……
　　H7F在厨房吐槽，那边宁小统又提出新需求。
　　“只有我一个人玩好像很无聊呢，不如小巴你也给自己造个睡眠仓，或者把我这个扩建成双人舱，我们一起玩怎么样？”
　　“还……可以这样吗？！”
　　巴小霸心中的那辆小火车又拉响了汽笛。
　　他本能地忽略掉宁小统话里的另外一个选项，只听到他最想听到的那个“双人睡眠舱”。
　　双人睡眠舱……小火车的蒸汽锅炉又开锅了，温度一路飙升到顶点，把他烧得满脸通红。
　　统统统统统统邀请他一起睡睡睡睡双人床？！
　　睡眠舱的盖子盖起来那那那那那不就是密闭空间了吗只只只只有他和统统统统两个人！
　　一想到那个场景，巴小霸就本能地捂住了鼻子。
　　难道几百年的夙愿终于有希望达成了吗？冷静啊冷静小八，一定要冷静！不能让统统看出你沉不住气！
　　“这样……咳咳，不好吧……”
　　巴小霸假模假式地犹豫，五官强行扭曲出为难的表情。
　　“毕毕竟，我们两个在蓝星的生物系统里还不算成年，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也没储备……”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统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小八心中一沉，刚说两句话找补，却不料宁小统竟然马上又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呀小八。”
　　巴小霸：嘎？
　　宁小统一脸严肃。
　　“毕竟是私自研发的设备，搞个单人舱就算了，要是改成双人舱确实有点危险。”
　　他忽然又有点发愁。
　　“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都忘了，在华国好像未成年很容易犯法啊。之前桑格叔叔说我们不上学就是犯法，不知道我们造睡眠舱算不算？”
　　“双人舱体积太大了，不好藏，还是单人舱机动灵活，要是有人来了咱们就推到床底下！”
　　此刻的巴小霸，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装模作样！这下可倒好，直接把统统吓到了！
　　其实他有充分了解过华国的法律，根本就没有未成年人不能造休眠仓这种规定，而且他和统统也过了义务教育的年龄，当初桑格那么说，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好好读书而已。
　　对于别人的好意，巴小霸一向是乐于接受的。但他没想到统统竟然到现在还相信不上学就犯法的说辞，而且还将之扩大到全息设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就，很后悔。
　　装X装过了头，痛失和统统贴贴的机会。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
　　统统现在风声鹤唳，非说单舱机动灵活易隐藏，任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没办法，小八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自己做了一个同款。
　　他还是动用了一点小心机的，把两个休眠舱首尾相扣，并排摆在一起的时候能够组成一个完美的椭圆形。
　　从颜色到外观，两只休眠仓完全一脉相承，只在配色上略有差异，但也选择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喷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侣款。
　　如此这些小八还觉得不够，又在睡眠舱的头部加装两盏照明灯，选用的是他和统统的系统智能形象。
　　他的灯是统统，统统的灯是他，时刻都在散播恋爱的酸臭。
　　H7F已经被熏得不想再踏进娱乐室了。
　　不过全息睡眠舱真的好玩，引得两人每天放学就跑回家打游戏，双双成为网瘾少年。
　　尤其是有了小八的加入，宁小统再也不以五花八门的坠机事故结束游戏，最近他的驾驶技术简直突飞猛进。
　　“在练一阵子，我可以直接去考飞机驾照啦。”
　　他不无得意地说道。
　　不过也因为有了亲自体验，他对于全息平台的理解也比之前深刻了许多，给巴小霸提供了不少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机甲格斗类的力道反馈问题。
　　比如痛觉感知阈值的增减与神经中枢应激。
　　再比如什么类型的休闲游戏更适合转化为全息模式。
　　宁小统虽然没有巴小霸擅长游戏，但他代表了一大批水平拉跨的普通玩家，这大大增加了平台的适配性。
　　虽然巴小霸从没想过把全息平台开放给蓝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水平相当的玩家竞技才有乐趣。像他和宁小统，这就是大佬带萌新的模式。
　　虽然大佬很是乐在其中，但萌新却觉得少了几分刺激，毕竟水平相差太大了。
　　“要调整痛觉，但又不能对人类的身体造成损害……神经元的定向诱导程度一定要适当，不然容易引发大脑对刺激的应激……”
　　巴小霸一边走一边琢磨平台的事儿，根本没注意身后不知啥时候已经跟了一只徐恒。
　　徐恒是今天刚从羊力乡回来的，一进食堂就看到巴小霸站在窗口发呆，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在嘀咕什么。
　　什么调整痛觉？
　　什么定型诱导？
　　徐恒抓了抓头，又听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头绪。
　　于是他端着盘子坐到小八对面，结果小八这家伙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他，径直吃完径直就离开了。
　　不对，有情况！
　　徐恒的好奇心拉到最高。
　　他其实全段时间就发现巴小霸狗狗祟祟的，经常一个人躲在工作间鼓捣什么，偶尔路过还能听到焊接的声音。
　　但他前段时间太忙了，荒漠奇迹榨油坊的新设备运到，王烈一个人忙不过来，周主任就安排他过去羊力乡支援。
　　新机器真不是盖的，完美解决了之前油体浑浊的问题。现在荒漠奇迹榨油厂的食用油已经和“津南”的产品旗鼓相当，营养成分甚至略胜一筹，很快就要开始正式生产。
　　徐恒的任务圆满完成，他便又回到了农场。
　　回归的当天他就发现了巴小霸的异常。但小八这熊孩子口风紧的很，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到。
　　徐恒不甘心。
　　他有预感，这次小八一定又搞错了什么好东西，而且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件，还准备吃独食！
　　没办法，他只能转战宁小统了。
　　统统软萌可爱，统统天真善良，统统软硬通吃。
　　“统统啊……”
　　徐恒露出一个悲伤又勉强的围笑。
　　“你和小八是不是有新玩具了，能让我看看吗？”
　　“我就看看，不玩，真的，你相信你徐哥啊……”
　　作者有话说：
　　徐恒：我真的就看看，不玩


第59章 小白鼠一号
　　“没有……我们没有……”
　　宁小统年扭扭捏捏, 说话的时候两只圆圆眼还叽哩咕噜地乱传。
　　他这个状态，徐恒太熟悉了。
　　想当初，巴小霸跟齐格说小黄鸭的右操作台是备用的时候，宁小统就是这么一副表情。事实证明, 他撒谎了。
　　“统统, 好孩子, 不撒谎的哦。”
　　徐恒凑近宁小统, 拉下老脸卖惨。
　　“统统, 你上次不是说我们是一起经历过超级任务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怎么能互相隐瞒呢，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是你根本不拿我们当朋友？”
　　“也是啊，你和小八才十六岁，你之前还叫我叔叔来着，我果然是太老了么……”
　　宁小统是个心软的孩子, 被他一通卖惨逼得结结巴巴。
　　他是真把徐恒和齐格当成朋友的，说好的有福同享也绝对算数。
　　毕竟当初在海上遭遇霓虹海保船实弹攻击，徐恒可是把他护在身下, 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一次次炮弹和水浪的冲击。这些特勤员哥哥，是真的在保护他们。
　　宁小统不想对朋友隐瞒，但又怕说出来会害巴小霸挨骂。
　　毕竟他们还是未成年嘛！未成年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稍不留神就会犯法。
　　宁小统的嘴巴蠕动了几下, 到底还是想要保护小八的心情占了上风。
　　“没……没有的……没有没有没有！”
　　他一把推开徐恒, 忙不迭地跑掉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没完, 估计摸到风声的徐恒不会就此放弃，还会想办法追根究底。
　　宁小统现在就很怕。
　　他觉得自己忽然理解了坏蛋的心情, 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 做了坏事就会心虚, 看谁都像要抓自己的，一刻都不得安生。
　　猫猫祟祟地躲了一天，终于熬到放学回家，宁小统瘫倒在沙发上，感觉无比心累。
　　今天晚上小八回来一定要跟他谈谈，实在不行他们就去找周叔叔自首吧，大不了就被批评一顿，上次小黄鸭的事儿不就是这么处理的吗……
　　“统统前辈要吃饭吗？”
　　H7F驾驶着扫地机滑过来。
　　它看出宁小统情绪不佳，但又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只好用食物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吃不下。”
　　宁小统翻了个身，背对H7F。
　　H7F被吓到了。
　　统统前辈这是遇到了多大的挫折，竟然都不吃饭了！
　　它连忙发消息给巴小霸报告，小八飞速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蔫巴巴趴在沙发上的宁小统。
　　“统统，你怎么了？”
　　小八问得小心翼翼。
　　宁小统叹了口气，把徐恒打听情报的事儿跟小八讲了一遍，然后又说道。
　　“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瞒着周叔叔他们，上次小黄鸭的事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了，这次还是应该先跟他们打个招呼。”
　　“其实周叔叔平时对我们也很宽松的，从来不禁止我们造东西。再说我也想跟大家炫耀一下小巴你的作品，你做出来的最神奇的睡眠仓，我想让大家都看到你的厉害！”
　　他要是这么说话，巴小霸可就没理由反对了。
　　他不在意周数等人的想法，但他却比任何人都在意宁小统，统统的愿望他一定要实现。
　　事实上，巴小霸想的要比宁小统更复杂些。他觉得以周数的个性，这个全息设备一旦面世，十有八九也是要送去研究所研究的。
　　之前他是觉得麻烦，不想被一群研究员围着问这问那，可既然统统想要替他炫耀，那他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大不了就是再多做一个简配版嘛。
　　是的，巴小霸不准备让周数等人看到他的超豪华情侣睡眠舱，这是他和统统的专利，别人不能拥有。
　　再说全息体验也未必需要那么多功能，有个头盔就很不错了，反正也是生物波同频共振，有张床哪里不能躺？！
　　于是他很快便搞出了一套低配版适配器，说起来大概就是一个电动车头盔的模样，造型十分朴实无华。
　　宁小统觉得有点寒碜，便又在上面贴了一张小黄鸭贴纸，成功升级为儿童安全帽。
　　“这个是可比单纯的嗅觉和味觉传感器要高级一些，同时集成了三维视觉和痛觉系统。”
　　巴小霸给宁小统展示功能。
　　“还原度最高可以达到83%，和咱们的休眠舱肯定没得比，但基础功能肯定是够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给小伙伴解释。
　　“不是我小气啊，而是造床啊按摩椅啊什么的，华国人比我更专业。”
　　“我都在京淘网上搜索过，这种商品几乎都是华国制造，一个按摩椅也就几千块钱，还具有零重力全身加热按摩，咱们真没必要抢人家这份生意。”
　　他说的也的确有道理，毕竟全息头盔和全息休眠舱接入的都是同一个平台，目前能够体验的游戏和程序也是一模一样，并不会有任何等级上的差别。
　　差别只在舒适度，而这个问题华国的商家完全有能力解决，不需要他们再跟着掺和。
　　“那我们要找徐哥过来吗？”
　　宁小统问他。
　　“徐哥今天又套我话，我都快招架不住，不如咱们今天就告诉他吧。”
　　“他这么感兴趣，那就让他来呗。”
　　巴小霸无所谓。
　　他甚至还带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想着既然徐恒这么八卦，那就不如让他来做首只实验小白鼠，顺便可以观察下蓝星人对全息设备的反应。
　　于是不知情的徐恒就这么参加了一次鸿门宴。
　　他这一路都在琢磨，觉得是自己的软磨硬泡大法终于起了成效，遭不住压力的宁小统决定透露给他一些消息。
　　那可真是太好了！反正自打经历过小黄鸭那一遭，徐恒自觉内心定力大涨，不管这回小八干了啥他都不会被吓到！
　　心中有底的徐恒，先是淡定地在宁小统家享受了一顿美味家常菜。
　　他家那个扫地机手艺这不错，要是小八准备量产那他一定要买一个……哎？莫不是前段时间小八在鼓捣的就是这玩意？
　　想到这里，徐恒又看了一眼H7F，那赤果果的眼神吓得好欺负差点短路，小扫地机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咳咳。”
　　徐恒收回视线，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导入正轨。却没料，宁小统这次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直球，问他要不要体验一下小八的最新大作。
　　大作？
　　徐恒抓头，又看向厨房。
　　不是扫地机吗？
　　“当然不是。”
　　巴小霸一副看垃圾的表情。
　　“那种有缺陷的东西我才拿不出手呢。”
　　有缺陷？
　　徐恒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七个碗八只碟，有点不明白缺陷的定义。
　　好在巴小霸没纠结，马上就揭晓了答案。
　　“是个模拟游戏。”
　　他一脸淡定地取出了他那个减配版的儿童安全帽。
　　就真是在安全帽的基础上改装的，外壳完全沿用了黄色塑料，就连防风绳都原汁原味地保留。
　　“这是啥？YR头盔？”
　　徐恒笑着问道。
　　他现在已经不会小看巴小霸制作的任何一样东西了，无论外形多么奇葩。
　　他现在总结出的规律就是，看不起巴小霸手作的人肯定要被打脸。之前笑得有多欢畅，以后脸打得就有多肿。
　　“的确是仿真的模拟游戏，还原度挺高的，我记得你练过散打？”
　　“当然。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散打成绩可是优秀呢。”
　　“不过就是虚拟现实游戏机而已，你们干嘛神神秘秘的？害我以为是搞了什么大家伙……现在我们国家也有不少厂家在生产这种设备了。”
　　他这样说，小八倒是真有点惊讶了。
　　“什么？华国已经有全息设备了吗？”
　　“有啊。”
　　徐恒笑道。
　　“不过我们这里叫VR，虚拟现实技术。很多大商场就有这种体验店，线上电商还有卖家庭版的。”
　　“说实话，现在的VR仿真度是做的不错，但是看久了容易眼花，不知道你这个怎么样？”
　　徐恒一边说，一边戴上了头盔。
　　“哎你们这玩意是电池的吗？怎么启动？”
　　“不能坐在客厅玩。”
　　宁小统拉着徐恒到了专用的游戏室。
　　游戏室的墙壁都做成了软包，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宽阔的空间中没有障碍物或是尖角，能最大限度确保人在里面不会受伤。
　　即便这样，宁小统还是不放心，又给他佩戴了护膝护踝护腕之类的装备。
　　“不至于吧……”
　　徐恒笑着摇头。
　　“不就是走走转转吗？我这么大个人，还能摔了不成？”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孩子们的好意。
　　宁小统协助徐恒穿好装备，佩戴全息适配器，告知他操作的要领，然后便迅速退出了游戏房。
　　他趴在门上的探窗往里观望，一旁的小八已经打开了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的正是徐恒目前的操作界面。
　　“他果然选择了快打格斗游戏，”
　　巴小霸一拍巴掌。
　　“你给他戴装备就对了。”
　　宁小统却还是有点担心。
　　他总觉得小八选的快打格斗游戏太刺激了，对手都是丧尸变异人之类的，时不时还来个正面遭遇……
　　他徐哥这把年纪，能受得了吗？
　　他徐哥……还真有点受不了。
　　直到模拟头盔亮起的瞬间，徐恒的心情还是十分轻松的。
　　他是带着一种捧场的态度来看待这次体验的，想着不管好不好玩都要大夸特夸，可不能打击到孩子的积极性。
　　可等视野亮起，徐恒瞬间就愣住了。
　　不单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过于逼真，更因为他感受到了风中混合着的血腥气息，这个气味实在太过真实！
　　卧……卧槽？！
　　徐恒耸着鼻子嗅了两下。
　　真的是血腥气，还隐约有硝烟的味道。
　　此刻的他正身处一间便利店中，便利店的铁闸门已经被破坏了，里面的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多架子都被搬空。
　　徐恒下意识地移动了一下，然后眼前就探出了背景故事介绍。
　　——你是H城的一个普通上班族，一天前H城郊外落下一颗陨石，陨石上携带的外星病毒可感染人类，将人变成只剩进食本能的丧尸。
　　——丧尸无痛无觉，其携带的外星病毒通过□□传染，城中的研究所可以找到少量治疗感染的血清。丧尸可通过击碎头部消灭，初级以上丧尸的头部可生成晶核，晶核可激活或补充部分人类异能，异能不可通过感染获得，且不同属性的晶核不可混用，否则将对人体造成损害。
　　——你的任务是探索更多的信息，然后尽可能地存活下去。
　　呼——
　　徐恒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这个弹窗及时出现，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呢。
　　这是个很经典的末日生存游戏，他现在所在的城市遭遇了丧尸病毒，而他显然已经从家里跑出来了，正在便利店手机物资，他在自己的背包栏中发现了两瓶矿泉水和一袋小面包。
　　这应该就是游戏给的新手物资了。
　　“卧槽，这他妈的也太逼真了吧！”
　　徐恒一边嘟囔，一边跑跳了两步，完全就是他本人的习惯性动作。
　　他又打开武器栏，发现里面只有一根撬棍。他把撬棍拿出来比划了一下，重量和质感都跟真的没啥两样，连集中目标的虎口震痛都做得十分真实。
　　“小八这个虚拟现实很厉害啊！难怪他叫全息，这可真是全感官模拟，商场里的VR跟它比可差远了。”
　　“卧槽这水竟然真能喝！而且还有味道！呸呸这是什么淀粉肠，这也太难吃了吧，小八是不没吃过好火腿肠？”
　　徐恒正在那儿乐颠颠地体验全息技术呢，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丧尸肆虐的城市。
　　他“咣咣咣”地抡撬棍，声音引来了城市中的潜伏者，没过一会儿，他的耳边就响起了丧尸的嘶吼。
　　“卧槽！”
　　徐恒这才反应过来，这特么还是个末日生存游戏！
　　可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闹市区的便利店，店大概也就40平米左右，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更别说战斗了。
　　这可咋整？！
　　徐恒查看四周，发现店面还有个后门。
　　这是一家开在公寓楼下的店铺，后门与公寓的消防通道连通，倒是可以与丧尸周旋一番。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丧尸。
　　不远处走得歪歪扭扭的是个中年人，面皮灰暗两眼翻白，流着脓水的嘴巴张得能放下一只拳头。它应该是刚刚进食过，牙齿上都是鲜血和碎肉，伸出的双手骨节扭曲变形，增生的指甲边城了黑褐色，闪着不祥的寒光。
　　臭，太臭了！
　　徐恒捂住鼻子。
　　他从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胃里一阵阵翻涌。
　　这熊孩子，臭味做这么逼真干啥？！这尸臭味简直冲脑仁啊！
　　正抱怨着呢，没料忽然有丧尸已经扑到店门前。
　　丧尸这东西远观和怼脸完全是两种观感，不到两米的视觉冲击让徐恒瞬间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卧槽卧槽卧槽！
　　好在徐恒是受过训练的，散打优秀不白拿，关键时刻身体的反应远胜过大脑，抡起撬棍对着丧尸的头部就狠劲一砸。
　　他这一下是用上了全力，常年的训练可不是吹出来的，即便是被丧尸病毒强化过的颅骨也被他打出一个凹陷。
　　但他根本不敢去查看丧尸的脑子，更别说什么晶核了。徐恒拎着撬棍就往后门冲，门一打开，他就遭遇了另外一只丧尸的怼脸杀。
　　“艹！大意了！”
　　穿着店员服的女丧尸夹着尸臭朝他扑来，泛着黑光的指甲距离他眼睛不到10厘米，徐恒吓得从尾椎骨到脑门都泛起寒意。
　　他想开口叫，但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蛋。
　　呯——
　　情急之下的徐恒爆发了巨大的潜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下蹲，躲过了丧尸的第一次袭击。
　　他脑中一片空白，脚却下意识地踢上了丧尸的小腿，女店员丧尸重心不稳，裹着尸臭的身体又转过来朝他扑来。
　　徐恒侧身避开，手里的的撬棍拼命地砸在丧尸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丧尸的上半身已经被他砸得稀烂，恶臭的脓水四处飞溅，就连他自己身上都沾染了不少。
　　徐恒顾不上清理，踉跄着跑上了楼。
　　他现在感觉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
　　经过这两次战斗，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精神紧绷到极致，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他急需休整。
　　“徐恒，这里！”
　　是齐格的声音！
　　徐恒大口大口喘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哥你也在？太好了！”
　　在末世遇到熟人的感觉真他妈爽，尤其还是全副武装的同事，徐恒激动地差点流下热泪。
　　不过他发现齐格的状况也不太好，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还能看到明显的血迹。
　　“这些？都是丧尸的血。”
　　齐格把他拉进屋，然后马上关上了防盗门，然后又推了几个箱子把门顶好。
　　“别出声，咱们这楼里还有三拨丧尸，都在楼上呢。”
　　齐格对徐恒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要是再往上走，你就可能遭遇第一波丧尸，那是一家三口，其中有个快要晋级了，你打不过的。”
　　晋级？
　　徐恒一脸茫然。
　　什么晋级？丧尸也会晋级吗？
　　“你没听广播啊，连这都不知道？”
　　齐格奇怪地望着他。
　　“应急广播里反复强调的，丧尸也会晋级，晋级后的丧尸会出现速度、力量或者智力方面的强化，它们脑子里的晶核也更珍贵。”
　　“晋级的丧尸咱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需要觉醒异能的战士。”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苟，看准机会趁丧尸没发现的时候尽量存储物资，除非你有压倒性的武器可以将它们远程消灭，不然在空间狭窄的地方近战，感染几乎不可避免。一旦被感染，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注射血清，人就会逐渐变成丧尸。”
　　“噢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有异能吗？”
　　我有异能吗？
　　徐恒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摇头。
　　他能有什么异能，他就只有一根撬棍而已。
　　“我说齐哥什么时候上线的啊？竟然还听广播，我咋没听过广播……”
　　“你没听过广播？”
　　齐格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什么上线上线的，到底是什么上线？”
　　“上线就是小巴做的这个游戏啊！这不是个联机游戏吗？”
　　“什么联机游戏？！你是不是被感染出现幻觉了？”
　　齐哥忽然警惕地退后，手里的棒球棍遥遥指着徐恒。
　　“你的头是什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
　　徐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果然发现有血。
　　应该是之前在和女店员丧尸搏斗的时候划到的，刚才精神高度紧绷竟然也没觉得疼。
　　“你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被感染了？”
　　齐格逼问道。
　　“我……”
　　徐恒按了按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然就感觉到脑子开始昏沉沉的，耳边一阵一阵的轰鸣，身体也开始隐隐发热。
　　“艹！你感染了！”
　　他听到齐格大骂，声音却好像从遥远的空间传来，造脑内还隐约带着回声。意识逐渐模糊，视野却依旧清醒。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指甲开始飞速的生长，硬化，变成和之前那两个丧尸一样的黑色。
　　一种可怕的饥饿感从身体内部传来，迅速蔓延至大脑，他现在已经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事，只想要进食、进食、进食！他的身体迫切渴望着食物！
　　然后，他开始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没办法形容，但却似乎能够填补他饥渴的肠胃。
　　于是他循着这个味道一步步向前，他的身体似乎不太灵活，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哪里？
　　在哪里？
　　在那里！
　　徐恒撞开木门，一脸惊恐的齐格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齐格举着木仓。
　　“再走一步我就开木仓了！”
　　但更惊恐的却是徐恒，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对同事产生了不可抑制的食欲！
　　不行不行不行啊！
　　徐恒的内心在尖叫。
　　然而他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他看着自己一步步的靠近，然后向齐格扑了过去……
　　呯——
　　作者有话说：
　　徐恒：我敲！


第60章 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啊——”
　　徐恒一声尖叫, 终于从这场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摘下头盔，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他睁着眼，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白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地板, 这是哪儿来着？
　　“噢噢噢！”
　　稍微一动, 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
　　徐恒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两只掌心都有深深的指甲痕迹, 也不知道他是握了多久的拳头。
　　卧槽, 我这不是真感染病毒了吧。
　　想起之前体验到的画面，徐恒的心里就慌到不行。
　　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总感觉自己还陷在其中没有脱出。或者丧尸原本就是真实，他是生活在一个被感染的世界？！
　　不行，太上头了！
　　门被推开，巴小霸出现在门外。
　　徐恒眯起眼,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另外一个幸存者？而自己扑向齐格的那个场景实在太惊悚，他很怕自己这回依旧重蹈覆辙。
　　啪——
　　巴小霸打开了灯。
　　绿色的光让徐恒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看了看手边的安全帽, 又看了看窗外的戈壁滩。
　　“所以，刚刚的都是幻觉？”
　　“不是幻觉。”
　　巴小霸可不爱听这个词。
　　“是全息技术。你刚刚体验的是一个全息格斗类游戏——末日之城。”
　　“哦。”
　　徐恒抓了抓头。
　　“所以我们没被感染……对吗？”
　　他顿了顿，又问道。
　　“那齐哥怎么样了？他真的被我咬到了吗？”
　　“当然没有。”
　　巴小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只是一个仿真角色而已，为了贴近真实, 特地替换了熟人的形象。”
　　“事实上, 时间再久一点你还可以在里面看到我和小统, 还有周主任。只不过这些角色都不会有固定的姓名，你叫什么他们都会应答的。”
　　啊, 是这样……
　　徐恒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他没有真的去咬老齐。
　　不过他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你说那些都是NPC……可我明明摸过老齐的肩膀, 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使用全息技术。”
　　巴小霸也没有隐瞒，把自己搞全息头盔的初衷和过程都讲了一遍。
　　“什么！？你们竟然为了推销食用油而搞了一整套全息设备平台？！”
　　徐恒这下子是真清醒了，他看向巴小霸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败家子。
　　杀鸡焉用牛刀啊！
　　徐恒痛心疾首。
　　你有这技术干啥用来给食物油做广告？你这完全可以缔造一家超级科技公司，食用油算个啥？！
　　“食用油是统统的任务！”
　　巴小霸和他犟。
　　“超级科技公司才是算个啥，统统的任务最重要！”
　　“好好好，都重要都重要。”
　　徐恒按了按开始抽痛的额角。
　　他站起身，因为之前的过激运动导致他腿还有点酸。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跟这熊孩子说明白，他的这套全息技术到底有多朝前。
　　“别的不说，只要你把这个头盔放出去，现在全蓝星互联网公司都不是你的对手，这就叫划时代的技术变革。”
　　身为老游戏迷的徐恒十分激动。
　　“你知道大米国夕谷那群人搞脑机搞了多少年吗？然后又怎么样呢？不过是拿出来了一个视觉虚拟技术而已。你这个一上来就模拟五感，这对他们那就是大象级别的碾压。”
　　“你有这产品，哪怕在食用油销售的时候随便搞个抽奖，你这油都不愁卖！”
　　是吗？还可以捆绑销售吗？
　　巴小霸迅速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做记录。
　　嗯嗯，搞饥饿营销，每周释放一次预约号，但是需要用食用油进行登记……这样只要做一次广告就能带动两种商品，划算！
　　徐恒可不知道他在心里盘什么黑账，还在激情输出。
　　“不过别怪我提意见啊，你这玩意有一点不好，就是整的太逼真了，让人有一点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尤其是这种血腥暴力的游戏，就很容易养成行为惯性，这对于社会的稳定和安全不太合适，我建议你在选择游戏的时候还是要慎重，不然根本不可能过审，咱们国家对于文娱类产品的审查还是很严格的。”
　　“而且你们俩还都未成年，根本不能玩这种十八禁游戏吧！？”
　　“没玩儿，没玩儿！”
　　生怕自己触犯法律的宁小统跑了进来。
　　“徐哥，我和小八都只开模拟飞机。这个末世之城是小八特地为你准备的，还有一个大海战，他说你选哪个都可以。”
　　“我们两个可都是好孩子哦，不干违法的事儿，那个打丧尸的我们碰都没碰过呢。”
　　听他这么说完，徐恒忽然想起自己在初始界面的确还看到两个游戏。
　　只是这个末世之城实在太抢眼，他下意识就选了这个，当时想着视觉VR还是刺激点好玩。
　　谁知道……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他又有点高兴。
　　自己可是末世之城的第一个体验者，虽然有点实验小白鼠一号的嫌疑，不过回想之前在丧尸之城的经历，感觉还是非常值得的。
　　这可是全息！比什么3D4D5D都要真实的、真正的全息！！！
　　虽然他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还变成了可怕的丧尸，可是他也确实体会到末世时代的紧张和刺激，这是任何小说和电影都不能比拟的神奇经历！
　　全蓝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哦！
　　这已经不是一场游戏了，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是他的第二人生！
　　“那我现在应该是排行榜第一名吧？”
　　他兴奋地问道。
　　“嗯。”
　　巴小霸点了点头。
　　“一共存活15分钟23秒，击倒两名丧尸，未采集任何物资也没觉醒异能，最后因为感染病毒而丧失游戏权，GAMEOVER。”
　　具体的记录内容就别念了吧。
　　徐恒脸色有点难看。
　　身为受过职业训练的特勤员，徐恒一直觉得自己会比普通人更善于应对突发事件。
　　可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在末日之城中的表现实在糟糕，无论是抡撬棍吸引丧尸还是毫无防备的进消防通道，他几乎从头到尾都在的失误。
　　如果真有丧尸围城，那他这个受过训练的人也不比普通居民强到哪儿去。
　　“我……”
　　他舔着脸看向巴小霸，露出一个和善的围笑。
　　“我还能来一局吗？。”
　　齐格觉得自己的室友有点怪。
　　最近徐恒也不知道怎么了，行为举止十分僵硬，每天都鬼鬼祟祟的出入宿舍，还不敢和他对视。
　　怎么回事？我最近也没得罪他啊？
　　齐格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最近也很忙，与徐恒的工作又不在同一小组，两人碰头的机会极其有限。
　　终于有一天，徐恒难得早早回宿舍换衣服，就被齐格堵在了洗衣房。
　　“我说恒子，你最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儿？”
　　徐恒干笑，眼神闪躲。
　　“没事儿啊齐哥……就是最近太忙了。”
　　“不对。”
　　齐格摇头。
　　“你肯定有事儿。”
　　“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啥？一天鬼鬼祟祟的……你看着我说话。”
　　徐恒哪敢看着齐格说话。
　　他最近沉迷于末日之城探险，什么NPC的死法都见过。虽然在他的建议下，巴小霸把所有的NPC都替换了制式脸。可齐格是他的室友，他根本不敢多看，总怕自己打游戏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把齐格的脸带入到NPC头上。
　　更何况，第一回自己还变成丧尸啃了人家一口呢，这回忆太惨烈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齐格逼问他。
　　“你要是不说，那我去找周主任了？！”
　　一听他说要去找周主任，徐恒就有点慌。
　　“哎哎哎哎哥别别呀！别找周主任，我说还不成吗？”
　　于是他不情不愿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啥？！你们自制游戏机？”
　　别看齐格嗓门大，他其实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的农场太重要了，保密这根弦一点都不能放松，他很怕徐恒的反常是出了什么问题。
　　和巴小霸宁小统一起玩游戏？哦，那没事了。
　　心情一放松，齐格也开起了玩笑。
　　“徐恒你出息了啊，带头领着俩孩子玩游戏机，你多大了你知道不？”
　　“他俩没咋玩，主要是我自己玩。”
　　徐恒为自己辩解。
　　“哥你不知道，那可是真正的全息游戏啊！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全感知，就跟真的没两样！”
　　“要不是巴小霸设置了特定的脱敏程序，我都快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
　　“有这么厉害？”
　　齐格半信半疑。
　　他也算是个年轻人，听说小八造出了全息游戏机，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哥呀哥，这事儿你就别跟周主任说了。”
　　徐恒赔笑。
　　“他是个老古板，听说孩子玩游戏机肯定不能干，说不定就得把游戏机给没收了。咱们好不容易有一点儿娱乐设备的……”
　　“哥你不是总遗憾没当上海军吗？小八那里面有一个模拟海战的游戏，全序列舰队潜艇配置，仿真度超高，可过瘾了……”
　　于是巴小霸家的游戏室又多了第一个游客。
　　齐格只一上手就惊为天人，然后迅速沉迷。
　　偏偏两人还玩不到一起去。
　　齐格侧重于战略模拟，见天研究他的巡洋舰大海战。徐恒则是偏爱动作格斗，一上线就在末日都市里嘎嘎乱杀，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说，还发展成为争抢游戏头盔的对手。
　　也不是没打过游戏舱的主意，可小八态度十分坚决，全息安全帽谁咋玩都无所谓，但游戏舱没门！这是他和统统的专属，情侣款谁都不能用。
　　“那我自己定制一个，行不？”
　　徐恒和齐格想要自费购置，但依旧被无情拒绝。
　　小八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最近课业负担重，还得跟进农场污染处理试运行的效果，可没空给无聊的大人做玩具。
　　这话说的，徐恒和齐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办法，有钱也买不来，他俩也只能在对方身上使劲。
　　“今天轮到我了啊！你昨天多玩了十五分钟，今天你得还我二十分钟！”
　　“凭啥？一天就多赚5分钟，你放高利贷啊！”
　　“放屁谁放高利贷？！你看我都给你记着呢！你不是一天两天拖时间啊，前天大大前天和上周二……我今天多收你5分钟都是看在咱们一个屋的面子上。”
　　今天又是在食堂算小账的一天。徐恒因为探到了新地图，今天想拉时间开荒，说话的声音难免就有点控制不住。
　　“你俩说啥呢？什么五分钟啊？”
　　刚从羊力乡回来的王烈随口问了一句。
　　“我听你俩吵半天了，是在打游戏吗？”
　　徐恒和齐格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干笑两声。
　　“啊，对，对，是在打游戏。”
　　“手游，其实也没啥好玩的，就是瞎玩。”
　　“不是吧……？”
　　坐王烈旁边的朱立东眼珠转了转。
　　“要是不好玩……那你俩还争啥时间？”
　　“再说你俩不是都有手机，那就自己玩自己的呗，为啥非得挤在一起？”
　　就这个问题，徐恒和齐格都不知道该咋回答。
　　可不回答也不行，毕竟朱立东都问到这儿了，要是答对不好，容易给自己再招惹几个竞争对手。
　　两个人轮全息头盔，时间已经很紧张了，绝对不能再加进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人的脑子转的飞快。
　　可偏偏完全没有任何默契，徐恒张嘴说他们抢的是充电宝，齐格给出的理由是为了网速，反正乱七八糟，含含混混，越发让王烈等人觉得可疑。
　　在他几次三番的威逼利诱之下，徐恒终于迫于压力讲了实话。
　　他承认最近下班都和齐格组队去巴小霸家，每天晚上在他家地下室的游戏专用间里打游戏机。
　　在座的都是年轻的特勤员，奇迹农场又地处无人戈壁滩，日常的娱乐设施十分有限。
　　一听说小八搞到了新游戏机，王烈等人的兴趣都来了。尤其是朱立东，谁都知道他当兵以前还是个网瘾少年。
　　“游戏啊……好久都没玩了。”
　　朱立东颇有些感慨。
　　“以前成宿成宿地泡网吧跟人联机，现在觉得那都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因为一直痴迷于网络游戏无法自拔，朱立东的父母在无奈之下只好将终日逃课的儿子送进了部队。当时也不指望着这小子能出人头地，只要能把网给断了就成，踏踏实实学点本事。
　　部队果然是口大熔炉，很快将朱立东在游戏里的“好胜心”转移到训练上，前·网瘾少年逐渐成长为勇夺比武桂冠的兵王。
　　因为表现太过出色，退役后的朱立东直接被吸收入安全部成为特勤员，目前负责农场的安保工作。
　　毕竟是痴迷过的东西，一听说搞到了游戏机，朱立东就提议晚上去巴小霸家看看。
　　“不就是小八吗？我和他熟，最近搞污染净化都是我跟着他，咱俩天天中午下棋。”
　　朱立东笑嘻嘻。
　　“你俩还挺能保密的啊，自己偷着玩也不说，是不是怕我跟小八借游戏机啊？”
　　“瞧你俩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放心，弟弟我啥游戏没见过？都是换汤不换药，腻歪着呢！我就看看，不玩。”
　　他说这话的时候，徐恒和齐格都一脸似笑非笑地奇怪表情，仿佛是在看他吹牛。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你说你就看看的。”
　　晚饭后，一群人齐齐来到小别墅。
　　小八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直接把人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如今被改建成了游戏场，不过造型却很像是个实验室，不但门上安装有观察玻璃，门外还有一个小设备室，里面放着巴小霸的仪器。
　　宁小统巴巴地取出了两个蓝色“安全帽”献宝。
　　“哥哥们来的正好，小八又搞了头盔出来，这回你们也可以联机了。”
　　“目前的三个游戏，末日之城只能联机，模拟飞行和大海战都既可以联机也可以对战，在模式界面自己选择就行。”
　　听到这个消息，徐恒和齐格一点也没觉得高兴。
　　他俩因为头盔的事儿不知道跟小八念叨过多少次，一直都没结果。结果这回朱立东他们过来，头盔竟然也增加了！
　　早知道有这好事儿谁还在食堂里吵架，今天晚上就能一人戴一个打通宵！
　　“头盔？VR吗？！”
　　朱立东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体验到的是蓝星首个全息拟真设备，还以为是市面上常见的虚拟现实。
　　他从宁小统手中接过“安全帽”，掂量了一下。
　　这也太简陋了！纯塑料的外壳，这是在农场建筑工地顺出来的吧？
　　“不是顺的，是上次老师带我去参观实验室时发给我和小八的！”
　　宁小统叭叭地解释着安全帽的来历。
　　“我这个帽子原来是周叔叔的，但他脑袋太大了，我戴着他的帽子遮眼睛。后来周叔叔又换了一个橘黄色的帽子给我，这个蓝色的也没收走。”
　　“小八因为要去工地，他有两个安全帽。多余帽子不能浪费嘛，正好套在全息设备上。”
　　结果果然是安全帽！
　　朱立东哭笑不得。
　　这大概是他拿过最简陋的游戏机了。
　　不过毕竟在戈壁滩，能有VR已经是意外之喜，所以他也没说什么，直接戴上了这个“安全帽”。
　　真不是要旧态复萌啊，他就是好奇，好奇巴小霸的手艺。
　　朱立东无可无不可的启动了头盔，他也没指望会看到什么好东西，只是习惯性的点击着进入的页面，想看看这被徐恒齐格夸上天的“VR”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选了末世之城。”
　　巴小霸锁定了联机模式，抬头。
　　“你们谁上？”
　　“我我我我！”
　　徐恒一马当先，麻利地把小黄鸭安全帽套在自己头上，动作之数量简直一气呵成。
　　王烈晚他一步，但也没觉得失望。格斗类游戏嘛，一轮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他索性拉过椅子坐在巴小霸的电脑旁，围观起两人联机的实况。
　　谁知道刚过了一分钟，他就被朱立东的表现，这简直就是早期人类征服四肢的现场啊！
　　只见朱立东在游戏室内各种上蹿下跳，打滚匍匐，时不时还会撞在墙上。
　　好在游戏室的墙都是软装，真撞上去也不会受伤，但撞多了疼是肯定的。
　　而另一间的徐恒就老练多了，他都是小幅度跑跳，不但速度均匀路线标准，每次都能避开障碍物。
　　“里面的地图是根据现实房间设定的，墙的位置一般都会显示成固定障碍或者不可翻越的建筑。”
　　巴小霸指着屏幕中的朱立东。
　　“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都比徐恒优秀，但他有时候会用蛮力强行突破，这样反映到现实就是撞墙。”
　　“等下他出来怕是要淤青。”
　　“淤青也没关系呦，我们有准备活血化瘀的药膏。”
　　宁小统哒哒哒递上一个急救箱献宝。
　　“徐哥都亲自试验过的，很好用，但要马上涂！”
　　王烈神情恍惚地接过药箱，有点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要说徐恒也就算了，朱立东可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特勤员，啥游戏能把他逼到全力相搏？
　　他有些不信邪地趴在观察窗上看，的确就只是工地最普通的安全帽，他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就在安全帽里面加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元器件，这就能全息五感体验了？
　　全息……那不应该是脑机接口那种充满科幻风的高科技吗？
　　“哥哥要不要也试一下呀？”
　　宁小统适时又递出两个“安全帽”……
　　“卧槽徐恒！你掩护我啊！”
　　朱立东战得热血沸腾，仿佛真的置身末日之城，正在和无穷无尽的丧尸战斗。
　　太逼真了！真是太逼真了！不管是气味还是触感，这都和真的没啥两样，连战斗的招式和力度反馈都无比真实！
　　和它比，现在所有的虚拟现实技术都是渣，全·都·是·渣·渣！
　　“徐恒，再来一回，这次咱们从商场楼顶走，我刚才看到上面好像有个直升机降落场！”
　　正说着，他忽觉眼前一花，安全帽被人从头上拔下来了。
　　有人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差点把他打了个趔趄。朱立东愤怒地回头，然后瞬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周……周队，晚上好啊。”
　　“晚上好个屁！”
　　周数指了指窗外的太阳。
　　“都早上了！”
　　“你们几个可真出息啊，夜不归宿，上人家孩子家里包宿来了！”
　　“你们以为这是啥地方，网吧吗！？”
　　作者有话说：
　　朱立东：我也不玩，我也就看看。
　　朱立东：哎呀，真香！


第61章 统统阴暗了
　　“我说你们几个呀, 可真是出息了！”
　　周数气得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你们多大了知道不？竟然集体出去包宿，玩到第二天早上这都快到上班点了还不结束，你们想咋滴？！”
　　徐恒齐格朱立东，几人站成整整齐齐一排, 低头听周主任骂人。
　　他们真是自己都没想到, 打游戏竟然打到这么投入, 一抬头一晚上就过去了！
　　明明也没玩多长时间啊, 怎么就天亮了呢？！
　　而且之前打游戏的时候完全没感觉, 现在清醒过来每块肌肉都透着酸，仿佛在健身房撸了一晚上的铁。
　　想到这里，朱立东忽然觉得背后发寒。
　　这什么游戏，能让他这个过尽千帆的老油条都再度沦陷，这也太可怕了吧！
　　“主任，我们……我们这也不算外宿, ”朱立东赔笑道。
　　“我们都在小巴他家……”
　　“你还好意思说啊！”
　　周数气得拿报纸抽他。
　　“人家孩子还得上学呢！你们就聚众在人家打游戏，你们给人家带的什么头啊这是！”
　　“不是我说你们，这不是教坏小孩之吗！？你想让两个孩子学你们什么？！”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幸亏统统和小巴有自控能力，早早就上床睡觉按时上学。”
　　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挨个数落几人。
　　“我说你们几个，都不如人家孩子！孩子都知道要规律作息, 早睡早起呢！”
　　“来, 谁给我说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把徐恒推出来了。
　　事儿都是这老小子搞出来的, 平时也就数他跳得最高, 活该他出来解释。
　　徐恒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当全息平台小白鼠的过程讲了一遍，并重点安利了一下全息适配器的逼真效果。
　　“真的，主任，这可不是一般的游戏机啊，这简直就是逆天的超现实科技！五感拟真你能想到吗？就你戴上那个头盔，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虚幻！就真的，我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真是活在末世呢！”
　　“还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我看你是网瘾犯了！”
　　周数骂道。
　　“你看看你，还有个特勤员的样子吗？一说游戏就两眼放光……”
　　说到这里，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恒一眼。
　　“你都不如人家孩子懂事儿！”
　　“统统听说你们喜欢那个游戏机，前几天就偷偷跟我说，要把游戏机送给农场，给大家增加一些娱乐休闲活动。”
　　“你看人家孩子多懂事，人家不知道游戏机好玩吗？”
　　“自己不玩可着你们玩，你们可倒好，玩起来就没完没了，工作干不好都对不起人家孩子一片心意！”
　　“什么？小统说要把虚拟游戏机送给农场吗？！”
　　徐恒又惊又喜。
　　“放哪儿啊？活动室？周队活动室有点小了，不如健身房宽敞……”
　　“你有完没完？！”
　　周数喷他。
　　徐恒抓了抓头，终于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周队你放心，我们不会为了个游戏耽误工作的，我就是觉得这项技术实在太超强，这要是推到市场肯定完爆大米国那些公司。”
　　“推不推市场，那是小八自己要做的决定，我们不能干涉。”
　　周数一脸郑重。
　　“知识和技术都是财富，是孩子们的个人财产。之前的微型反应堆和高能电池关系到国家产业，我们和孩子们商量着买下来，但我们总不能看到人家有好东西就要伸手吧？”
　　“如果小八愿意把全息技术推出去，我们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但如果他并没有这个意愿，那我们也该尊重人家的选择。毕竟建设世界是大人的事，不能都推给孩子，孩子也没有这个义务。”
　　他这样说，几人都有些汗颜。
　　巴小霸搞出来的黑科技实在太多，让人本能地想要去依赖，甚至忘记了他的年龄。
　　徐恒尤其羞愧。
　　他之前还想摆脱小八帮他造全息游戏机，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这不是奴役童工是啥！？
　　“主任，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我再也不去打搅小八和小统的生活。”
　　他讷讷地表着决心。
　　“这还差不多。”
　　周数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咱们啊，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起来，人家提供助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得是自己能够支棱。”
　　“你们看看人家张教授带的团队，小统虽然给了种子，但二代三代四代都是人家自己培育的。更别说分析作物特点、筛选适合的工艺，这些事都是人家团队出的成果，你们干点后勤工作还手忙脚乱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就连津南那个富二代都比你们有行动力，是得回去好好反思。”
　　“这次的事儿，你们都回去给我写检讨！这个礼拜的农场卫生都归你们干了，另外尽快给我拿出一个食用油销售计划来。”
　　“设备放活动室了，都是孩子自己做的，你们要好好爱护，用完了放回原处。”
　　“我丑话说在前面，就这一回啊！别想让人家小八再去给你们造游戏机！这头盔坏了就坏了，不能增补，听懂了吗？”
　　“听懂了！”
　　众人齐声应和。
　　“就这一回，不能增补！”
　　声音之大，吓到路过的同事一哆嗦。
　　“徐恒他们这是怎么了？这是干了什么错事集体挨训呢？”
　　“谁知道呢，他们最近神神秘秘的，你看你看，出来还都脸上带笑，这是被骂傻了吧……”
　　另一边，农场生活中心
　　H7F拖着一个小拖车，嘿咻嘿咻地开进了活动室，小拖车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七只安全帽。
　　赤橙黄绿青蓝紫，葫芦娃色整整齐齐。
　　“统统前辈，所有的头盔都在这里了。”
　　小扫地机认真清点后，大声汇报。
　　“一共七个头盔，还有三个游戏存储器，我都按照您的要求放在设备柜里了。”
　　“好的，谢谢好欺负。”
　　宁小统正在整理护具，闻言朝小扫地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H7F被晃了一下，在地上转了两圈，然后又凑到宁小统的近前。
　　“统统前辈，你为什么要让巴前辈做这么多头盔呀……”
　　它的指示灯闪了闪，刻意降低了音量。
　　“之前巴前辈不是不想给本世界的人玩吗？你这么做，巴前辈会不会生气呀？”
　　“不会的。”
　　宁小统回答的十分笃定。
　　“小八最喜欢打游戏，也喜欢和大家一起玩，他才不会生气呢。”
　　“可是可是……”
　　H7F有点着急。
　　“我我我我之前听巴前辈说……他原本是打算只有你和他联机在线的，没想有这么多人。”
　　“可是小巴也没有设定联机人数的上限啊。”
　　宁小统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
　　“小八呀，他是很怕寂寞的。他一只统撑了很久很久很久，又不能随便脱离，所以才会喜欢玩游戏。”
　　“因为只有玩游戏，他才能见到被朋友包围的场面，所以我们的全息平台也要热热闹闹的。”
　　“我想让小八开心起来。”
　　宁小统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你没发现吗，小巴虽然说讨厌，可是他还是在游戏里设置了多人联机的选项呢。不但可以三个人四个人，还可以几千几万人同时在线，他连服务器都做了超大规模的，所以他其实还是很高兴大家喜欢他的游戏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打电话给周主任呢？”
　　宁小统要这么说，H7F又不明白了。
　　今天一大早，统统前辈他就打给周主任，汇报说他和大魔王要去上学了，让周叔叔记得提醒几位在他家打游戏的大哥哥们吃早饭。
　　如果统统前辈当时不打这个电话，周主任可能也不会发现徐恒等人夜不归宿。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是在戈壁荒漠区，谁也不能总盯着别人晚上都干什么。
　　这个问题，宁小统没有回答。
　　他不想向H7F吐露自己真实的心思。
　　他之所以打小报告给周数，是因为他觉得徐恒他们已经打扰了他和小八的生活。
　　小八可以有朋友，但最好的朋友只能是他宁小统。
　　他们长久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小八的视线永远只会落在他的身上，也只会和他贴贴。
　　徐恒等人的轮番造访，让宁小统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就好像……他们的世界多了许多人，虽然比以前更热闹的了，可他却再也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小八。
　　统统不担心小八变心，但统统还是更习惯和小八相依为命。在无数条时间的长海中，他们一直是互相陪伴，互为依靠地前行。
　　适应，统统也同样需要时间。
　　所以他给来他家打游戏的哥哥们告了黑状，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地去上学，其实心中忐忐忑忑一上午。
　　因为他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两面三刀的坏事！
　　为了遮掩统统内心的阴暗，统统强行转移了话题。
　　“对了，”
　　他假装认真地擦擦擦，其实视线在偷偷观察H7F的反应。
　　“我那两个关联物现在怎么样了？状态正常吗？”
　　H7F完全没觉察他统统前辈的心思，听他问起任务，马上调出面板给他查看。
　　“嗯，是正常的呢统统前辈。”
　　H7F将两间工厂的数据展示给宁小统。
　　“津南食用油制造有限公司建设程度100%，运行健康度90%，产品推广度10%，市场占有率1%。”
　　“荒漠奇迹榨油厂建设程度95%，运行健康度80%，产品推广度40%，市场占有率目前还没突破记录最小值。”
　　“统统前辈，荒漠奇迹厂要加油啦。”
　　看着这两份数据，宁小统就有点懵。
　　津南厂就不说了，那边是人家王哥的地盘，他们只是原料供应商。
　　可农场这产品推广度是怎么回事？明明产品还没运出去呢，推广度就到了40%，这事是谁干的？
　　“啊，哈，当然是我们想的办法啊。”
　　周数笑眯眯。
　　“咱们的油这么好，价格也不贵，干啥不好好推广推广呢？”
　　“有市场才有投资，有投资才能更好的推广咱们自家的豆种。这可不是什么民族主义本土情节，粮食是大家生活的基础啊，始终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不会被卡脖子。”
　　“这事儿你就放心吧，也不单单是为了你的任务，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华国人的油瓶子。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章程，保证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捋得谁也挑不出毛病。只要你们搞出来的品种足够好，那就一定不愁销路，咱们自己的市场大着呢。”
　　事实证明，周数还真不是吹牛，“荒漠奇迹”的品牌推广很快就有了动作。
　　先是在某农业频道播放了一小段农业新闻，浅浅提了一嘴某研究所正在研究荒漠改良作物，目前已经取得了成果。
　　然后没过几天，该频道的农业致富类节目又介绍了一段高原居民种植大豆和花生的经验，镜头前的人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直夸这荒漠改良作物耐活少虫病，产量还不错。
　　“这能是真的吗？”
　　吴桂英一边择菜一边看电视。
　　“荒漠高原能个土豆子就了不得了，哎老何，我忽然想起来，你之前不还买过荒漠产的土豆吗？叫什么农场来着？”
　　“叫荒漠奇迹农场。”
　　老何一边给他的大白菜浇水一边说道。
　　“那可是农业频道，人家说真的那肯定是了，又不是你看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娱乐台……”
　　哼，她看娱乐台咋了。
　　吴桂英懒得搭理这个老头子，刚想换台，却被老何喊住了。
　　“哎你别调啊！让我看看……呦，这地里的花生长得还不错呢，就是跟咱们这边的不大一样，你看那黄黄的土地……看来还真是荒漠种。”
　　“唉，科学技术真是发达了，高原都能长这么多的花生，满眼都是绿油油的，真想去看看。”
　　老何在一旁感慨。
　　自从他之前网购了荒漠奇迹农场的土豆，他就对那个地方生出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心，没事儿就在网上寻找“荒漠奇迹农场”的各种线索。
　　然而，应该是农场地处太过偏僻，除了菜友论坛上的那个同名ID和一个看着无比简陋的主业，老何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农场的消息。
　　他也尝试着联系过他之前买土豆的那家网店。可惜网店从打卖了那一批土豆后就再也没有新货上架，一直出于半关闭的状态。
　　奇怪，那么大一家国营农场呢，咋就没有消息了？！
　　于是，不信邪的老何又打开了荒漠奇迹农场的网店。
　　刚载入网页，老何敏锐地发现，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大一样了。原本白色的官方主页变更成了绿色，虽然依旧采用了网站制式模版，但却比之前要精美太多，明显是有了美工修缮。
　　“嘿，活了活了活了啊！”
　　老何喜滋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商品页。
　　造型奇怪的土豆已经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两种统一包装的食用油，一种标明大豆油一种标明花生油，包装还充满了朴实真诚的怀旧气息。
　　“农场自产食用油，采用农场自种的大豆和花生，安全无公害无转基因……”
　　老何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地念着产品介绍。
　　“原来这是农产的新产品啊，荒漠里种出来的大豆和花生……”
　　一看是奇迹农场出品，老何就有点心动。
　　他想起刚才在电视里看到高原种植大豆和花生的报道，感觉说不定那就是农场的成果。
　　“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必须得大力支持。”
　　想到这里，老何就点击商品页面准备下单。
　　可等到结算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家“荒漠奇迹农场”品牌的食用油，价格比普通超市里卖的还要便宜不少，新品上架还有折扣优惠。
　　“不要优惠，优惠什么优惠，卖这么便宜不得亏钱吗？”
　　老何有点生气。
　　虽然他也知道做广告做推广肯定要赔本赚吆喝，可农场那能跟外面的公司一样吗？研究荒漠种植不知道已经花了多少钱，再卖的这么便宜，农场垮了咋整？
　　毕竟荒漠那个自然条件，种植的成本肯定跟人家国外得天独厚大农场没法比啊！价格怎么跟人家拼！？
　　越想越替农场发愁，老何索性点开了电商客服。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亲，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老何：怎么能把那个打折优惠给取消？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啊？
　　老何：我说我不想要那个优惠啊，怎么能取消？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亲是觉得优惠力度不够大吗？好的亲，奇奇会跟农场反映的。不过亲我们是国营农场，所有产品都是自产自销，折扣调整恐怕还要等通知，亲可以收藏关注一下下哦。
　　老何：不是，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不要打折。
　　老何：我就想原价卖，而且我觉得你们原价卖的也亏，你们这么做生意要赔本的。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老铁啊，你是怕咱亏本啊？
　　老何：啊，是啊。
　　老何：你们不是在戈壁滩上种地的吗？我自己也种菜，地越不好种地的投入就越高，你这定价有问题。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老铁放心，这定价没问题，咱们家的地都是大戈壁，不种白不种。现在电商也没啥销售成本，不用租房子租地的，就是邮费贵了点，但走大宗其实还能承受。
　　奇迹农场客服奇奇：但折扣这块我没法调，这玩意是一早就设定好的改不了，得把这批产品都卖光折扣才会取消，你就凑活买吧。
　　老何：……
　　客服的话半点都没让老何放心，相反的，他还有点生气。
　　你听听这小子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凑活着买？敢情地不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了！
　　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一气之下，老何开启了爆买模式，一连在购物车里添加了8桶食用油。
　　客服奇奇看到了他的订单，还特地敲他对话框。
　　“铁子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咱们家的油虽然好吃，但也是有保质期的，啥也没添加的纯天然产品，你买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少买点。”
　　你滚蛋！谁是你铁子！
　　先是亲亲又是老铁，这一代的年轻人有没有点正事了！？老子愿意花钱你管得着吗？！
　　老何“啪”地按下了付款键，下一秒便生成了订单。
　　他坐在电脑前喘粗气，气笑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真是越活越回去。
　　他站起身往客厅走，正看到老伴吴桂英穿衣服准备出门。
　　“你干啥子去？不是要烧饭吗？”
　　吴桂英举了举手机。
　　“团购群里说今天有特价菜籽油，家里的油正好不多了，我去买两桶回来。”
　　特价菜籽油？
　　老何忽然想起自己刚刚下的订单，抓了抓头。
　　“别买了，我买完了。”
　　“啊？你买完了？你在网上买的？多少钱一桶啊？”
　　听到老伴的问题，老何便打开手机页面让她看。
　　“倒是挺便宜的……”
　　然后吴桂英便看到了订单数量。
　　“你怎么买这么多！？咱们两个哪里吃的完！？”
　　“吃不完就给孩子们分分吗，不然走亲戚的时候再拎两桶，反正价格也不贵。”
　　老何赔笑。
　　这倒是，价钱真的不贵，比她在社区团购群里抢的特价油还要便宜一点点。
　　就是这个品牌……
　　“荒漠奇迹农场……这个牌子我们没吃过呀！”
　　吴桂英皱眉。
　　“而且他花生油都卖这么便宜，会不会有问题呀？花生油超市里都好贵的呢。”
　　“这就是咱们之前买红蓝土豆那家，那是一家国营农场，自产自销的油，又不是什么大品牌，所以价格不高。”
　　老何解释道。
　　为了让老伴相信，他又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跟客服奇奇的对话。
　　“噢，国营农场，难怪呀。”
　　吴桂英点头。
　　这要是换成别的店，看到自家老头子让人家取消优惠，吴桂英非要跟他拌两句嘴不可。
　　觉得自己有钱了是吧？还不买折扣品，不看看自己兜里那三瓜两枣！
　　可换成是国营农场，她忽然又能理解老何的心情。
　　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下乡，对国营农场有着天然的好感，这种情怀随着年纪的增加反而越发浓烈。
　　“那就等等看吧。”
　　吴桂英对老板说道。
　　“他们不是自己说还能赚钱吗？说不定现在技术发展了，就像刚才电视里演的那种，荒地出产的东西物美价廉哩。”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小八是我的！
　　巴小霸：狂喜！对对对统统说的都对！


第62章 不能坐以待毙！
　　老何原本以为, 像荒漠奇迹农场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也要十天左右才能收到货。
　　结果没想到刚到四天中午，小区里的快递站就给他打来电话，说他有一大箱子东西到了。
　　“是油到了吧？”
　　吴桂英从院子里拉出小推车, 两人一起往快递站的方向走。
　　“你买了多少来着？”
　　“八桶, 客服那小子还不让我下单, 说他们的油没有添加剂, 放久了不吃浪费。”
　　“瞎说, 油怎么可能坏掉，我们以前弄点油多不容易，谁不是一罐子要吃大半年的。”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条件好了，可不懂勤俭节约。”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来就走到了小区外的快递站。
　　老何一抬头, 正看到同学老岳也在等快递。
　　“嘿，你这小老子也会网购？”
　　老何逗他。
　　“多新鲜啊！好像就你会似的。”
　　老岳瞥了他一眼，试探道。
　　“你不是……买了荒漠农场的大豆油了吧？”
　　“你怎么知道？”
　　老何看了老同学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原来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
　　“唉，这农场了不起啊，如果真是在高原和荒漠上种出来的大豆和花生，那说什么都要好好支持支持。”
　　老岳感慨道。
　　“我自己就是教种地的, 跟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我做不出来的事儿现在有人完成了, 我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你看他们的营养成分表没？各项指标都对接国内高质量食用油，价格却只有人家的三分之二, 这是多漂亮的成绩！”
　　“嗐, 价格你就别说了, 现在不是在促销吗？哪家促销不是赔本赚吆喝？”
　　一说起这个，老何就把自己跟农场客服的对话给老同学看。
　　“你看你看，这是他自己说的，肯定赔不着，我看他怎么讲我就生气。那荒漠里种田得浇多少水？荒漠里哪有水？不得从外面运输或者搞高科技滴灌之类的，那不都是成本吗？”
　　“也可能他们成功改良了作物的品种，培育出耐旱情作物也说不定。”
　　老岳陪他感慨了一会儿。
　　“咱们国家那么一大片戈壁滩啊，要真都能成为可种田地，哪怕只能种大豆和花生，那会解决多少问题！”
　　“哪能让你那么容易地解决问题？！”
　　老何嘲笑老友天真。
　　“你看看现在市场上卖的食用油，好多都是国外公司投资的，他们在海外都有自己的种植区，人家也是自产自销，不可能买你本地大豆的。”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毕竟人家是控制国际粮食市场的大粮商，它上午说今年大豆有缺口，下午国际大豆价格就飞涨，连带着咱们的食用油和饲料也都涨价。人家看你搞出了自己的品牌，马上又会降低原料和成品的价格，用价格战挤死你。就算你能一直保持低价并且物美价廉，那些大公司还会雇佣公关团队给你抹黑造谣，宣传不健康或者不安全什么的，不然就和国际品牌合作搞圈层，反正我看这波农场有点悬。”
　　“你看看这包装，”老何拆开箱子拎出一桶油。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国营风吗，说好听点叫朴素无华，说不好听点就是土！这怎么跟那些花里胡哨的产品斗！？”
　　老岳原本还没注意，现在被老友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可能他们没钱请公司设计包装吧……”
　　老岳不抱希望地帮农场辩解。
　　“推广产品也挺花钱的，其他地方能省则省。你看它这包装背景都是模模糊糊的荒漠，估计是用自己手机拍的。”
　　两人对视片刻，都是齐齐叹息一声。
　　这种忧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饭，当老何坐在电脑前刷菜友论坛的时候，他忽然被一阵香味惊到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跑到厨房，正看到老伴吴桂英在往炒锅里倒蔬菜。
　　这浓郁的香气就是从锅里飘出来的，老何探头看了看，发现只是一道家常小炒。
　　“香吧？”
　　吴桂英问他。
　　“我也觉得香，就像我们小时候好不容易能吃到一回肉菜的那种香。”
　　“纯天然无添加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这才是食物的原味，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今天孩子们过来，我多做几个菜，好好给他们解解馋。”
　　今天晚上老何家的饭桌极其丰盛，但却都被风卷残云一样地吃了个七七八八，几乎没什么剩下。
　　老何的外孙女粒粒平时就不爱吃饭，吃饭都要大人追着喂抱着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自己端着小碗吃了满满一碗，然后还举着勺子要求添饭。
　　“姥姥做的肉肉好吃。”
　　粒粒又给自己塞了一勺子牛肉，鼓起的腮帮用力的嚼，仿佛可爱的小松鼠。
　　“妈，您今天做的菜真好吃！”
　　儿子也对着吴桂英伸出一根大拇指。
　　“我多少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简直停不下筷子，您这是学了什么秘籍吗？”
　　“瞎说，我能学什么秘籍啊……”
　　吴桂英笑着摇手，但心中却十分享受家人们的称赞。
　　她也觉得自己今天超常发挥，做什么都顺顺当当，味道调的不多不少。
　　当然，最主要还是油好。今天拉回来的油她开了一桶花生的，做菜那个香，让她自信心暴涨。
　　“我跟你爸网购了点豆油和花生油，今天的菜就是用花生油做的，等下你们都那两桶走，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
　　“我跟你们说啊，这油就是我们以前农场产的那种，原滋原味没添加没勾兑，可香的咧，是真正的好东西！”
　　同样的对话，在华国各地的餐桌上都有发生。有人还特地用其他品牌的食用油做了比对，发现烹饪出来的菜肴味道果真不一样，荒漠农场出品的油就是特别香。
　　有人怀疑这是科技狠活，找了几家检验机构测定了成分。结果出来让他们大吃一惊，荒漠农场的油不但没有添加其他成分，本身的营养指标还比市场常见品牌要高，是真正意义上的质优价廉！
　　“给各位老铁介绍个宝藏品牌，就是这家叫荒漠奇迹农场的……”
　　“这是咱们西北荒漠里的国营农场，一直坚守到在戈壁滩上，还种出了大豆和花生。”
　　“咱自己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用的材料扎实，味道也是杠杠地……”
　　自媒体时代，每个人都可以是发布者。即便农场没给一分钱广告费，可“坚守戈壁滩”、“荒漠种菜”、“自产自销”、“国货之光”之类的概念已经足够引发关注，这让许多UP主自愿蹭热度搞宣传，给农场散播小广告。
　　还有更细心的人，竟然翻出了巴小霸和H7F发布的做饭视频，一帧一帧地定格比照，终于发现那个笨笨的小扫地机，当初用的就是荒漠奇迹牌的食用油，而且做出来的食物的确十分诱人。
　　网友：哈哈哈哈哈啊？竟然还是个广告！？
　　就……怎么说，虽然是广告，可惜拍的十分不成功，完全偏离了广告的重点。
　　而且也不能怪他们眼拙，实在是荒漠奇迹牌的外包装实在太过普通，普通到谁也没想到那是一瓶食用油，尤其瓶身那团高糊戈壁滩背景，简直和橱柜完美整合，根本分不出彼此了！
　　“不糊不行啊！”
　　王烈苦着脸跟周数解释。
　　“要是真不做处理，我怕外面的人会通过这张照片发现端倪，就这我还是跑到一百里外的地方拍的呢。”
　　“不过好在口碑算是出来了，现在网店的排单到下个月，这一季的货肯定不愁卖了。”
　　“提纯机的事儿怎么样了？”
　　周数翻了翻王烈递上来的报告。
　　“是准备试产一部分二十二烯酸吗？用榨油生下来的豆饼？”
　　“是的。”
　　一说起这个王烈就十分兴奋。
　　他也没想到榨油剩下来的豆饼还能扔进提取机中再利用！
　　宁小统的系统奖励真是绝了，完美贯彻了物尽其用的环保方针，虽然产出的DHA没有放原料花生大豆的时候多，但这毕竟是白来的副产品，等于在原料深加工之后又回收利用，开拓了新的产品线。
　　不过这样一来，农场养猪的计划又要往后推，因为提取仪把喂猪的豆饼都给占用了。反正养猪也是为了消耗剩余材料。现在剩余材料有了新用途，还可以节省人手去干别的。
　　王烈觉得他们这队人跟着周队出来这大半年，简直十八班武艺都要练出来了。
　　养猪种地开榨油厂，偶尔还要带孩子去南海东海逛一逛，这可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合格特勤员。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周数点了点头。
　　“但不要大张旗鼓地搞宣传，咱们农场主要还是以完成任务为主，集中力量在微型反应堆和高能电池，产品这块暂时还不能太惹眼。”
　　周数想要低调，但却无法阻止他的对手花心思琢磨他。
　　就像老何之前担忧的那样，社交媒体上的自发宣传很快引起了国际企业的注意。
　　“这一季度的销售率为什么下滑了？”
　　负责利得来食用油业务的首席CEO，在例行的业务会议上破天荒地拍了桌子。
　　“你们都哑巴了么！？业绩降了，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一众下属犹如鹌鹑，默默缩在座位上不吭声，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利得来公司鱼尾狮国利来国际集团与国际四大粮商之一的大米国哈德孚公司合资成立，多次利用哈德孚公司操纵国际粮价的机会抢占市场，大肆并购，在很短时间内已经成为华国压榨领域的霸主。目前利得来公司在大豆压榨行业的市场份额超过20%，并拥有自己的海外农场，可谓上中下游通吃。
　　这一季度利得来的销售额的确有所下降，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市场原本就是会有起伏的，总不可能一直上升。
　　在座的众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有些不理解为什么CEO会这样小题大做。
　　“你们一定会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
　　CEO戳穿了下属们的心思。
　　“你们觉得市场有涨有跌很正常，但我告诉你们，这根本就不正常！”
　　“国际市场的原料降价，我们的生产效率在提升，在大猴国新建的工厂压低了我们的人力成本，那为什么我们销售额反而下降了？是这个季度华国人集体不吃油了吗？”
　　“并不是！”
　　他严厉的目光看向坐在下首的业务部总监，那张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脸上，如今没有一丝笑模样。
　　“安德鲁张，你说。”
　　“我……”
　　其实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可是之前谁都没有将那两家本地土著当回事。
　　他们为之工作的是世界著名粮食加工商，几乎独占华国食用油加工市场，在华国已经是独孤求败了。
　　华国不是没有自己的压榨企业。在“大豆战争”爆发以前，华国有很多国有、合资、私营的榨油企业，品牌也是百花齐放。
　　可疯狂的大豆价格摧毁了这个局面。国际粮商在国际市场搅风搅雨，致使大豆价格如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华国大豆压榨企业几乎全军覆没，而利得来公司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大举进攻华国食用油加工市场，通过新建、收购华国榨油企业迅速扩张，参股或控制多个知名食用油品牌，几乎垄断了华国人的餐桌。
　　华国企业自然也不服输，许多幸存下来的加工企业也曾雄心勃勃，想从原料和品牌下手，夺回华国市场的主动权。
　　可利来国际背靠哈德孚集团，无论从原料来源，还是市场波动，利来都能掌握第一手消息，更别说它还在南洋建立了种植农场为自己提供原材料，低廉的价格和高调的营销，再加上不计成本地兼并收购，几乎把华国的对手都挤兑出局了。
　　最终，这些公司大都铩羽而归，或者仅能维持极低的市场占有率，不死不活地经营。
　　在华国食用油市场中，利得来公司就是霸主！
　　因此，当两家华国榨油企业露头的时候，利得来的销售总监只是高冷的笑了笑，根本就没在把这两个土货当回事。
　　啊，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当回事。至少那家叫“津南”的食用油制造公司成立的时候，销售总监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的。
　　倒不是他觉得“津南”能够动摇目前市场的格局，主要是因为“津南”公司的创始人是富豪王家的子弟。王家人高调进军食用油加工行业，销售总监还以为这是王氏集团的新动向。
　　后来再一打听，原来是个不入主流的小角色，预支了自己未来二十年的信托基金，离开家族搞创业去了。
　　这就……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彼时的销售总监正在酒吧，闻言晃了晃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温室里的花朵，以为有钱就能搞出点明堂，殊不知掏出来的那仨瓜两枣还不够一年亏进去的。”
　　至于那什么农场……听说还是家国营，也就在荒漠卖卖情怀，风头一过就灭了。
　　时至今日，安德鲁张也是这样想的。他自始至终就没把这两家华国企业当成竞争对手，他不明白为什么CEO这样小题大做。
　　但他还是态度诚恳地回答了上司。
　　“这一季度市场出现了几家新加工企业，他们正在搞促销，消费者对于新品和价格的好奇会影响到我们的销售额，但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一旦促销结束，那我们市场份额还是会回来的。”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对安德鲁张的看法表示赞同。
　　“所以你们根本就没人做过对手调查！”
　　利得来的CEO满眼失望。
　　他是利来家族成员，未来集团掌权人的有力竞争者，他比这些职业经理人更看重公司的未来。
　　CEO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他的秘书推着一辆餐车进了会议室，然后给每位高官的桌上都摆放上一个餐盘。
　　“你们不做对手调查，我来帮你们做。”
　　CEO示意秘书打开燃气炉，现场炸起鸡排。
　　“这瓶是我们的油，这瓶是津南的油，还有这一瓶，这个品牌叫荒漠奇迹，你们自己来比较一下差距。”
　　在会议室里现场炸鸡排，这对在座高管们来说还是件很稀奇的事儿。
　　可老板的脸色黑成了锅底，大家心中又隐约生出不详的预感。
　　滋啦——
　　高温让蛋白质发生变化，激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
　　高管中有很多人日常运动健身，清淡饮食少油少盐，嗅到这种香气多少点抵抗不住。
　　“这是我们的销量最高的油。”
　　CEO给下属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尝一尝。
　　好歹也要给上司个面子，高管们都浅尝一口，然后便放下了刀叉。
　　很好，品质稳定，不愧是最畅销的产品。
　　滋啦——
　　秘书都开始炸第二块鸡排。
　　这回有些人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同样是高温烹炸，这一次的味道要比之前更有诱惑力，勾得他们的口腔开始不自觉分泌唾液。
　　“怎么这么香！？”
　　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啊，是真的很香，比我们的油味味道更加浓郁，烹制出来的食物也完全不是一个品质！”
　　CEO示意秘书给众人发鸡排。
　　这次动刀叉的人都主动了许多，但看在上司的面子上，大家还是强行抑制住食欲，依旧浅尝辄止。
　　到了第三块……
　　安德鲁张的脸色尤其不好，毕竟他在几分钟前当众大放厥词，说新出现的这两家企业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现在，当他亲口品尝到两家对手的实力，他忽然惊觉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眼中的屌丝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高富帅，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路过他的后宫，把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后宫佳丽们全部都拐跑了！
　　安德鲁张的脑门开始冒汗，下意识地给自己找补。
　　“也……也许他们的售价定的高，品质高成本自然也下不了，和我们的平价产品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价格？”
　　CEO冷笑一声，示意秘书给一众高管发纸质资料。
　　“你们都看一看人家目前的销售价，我说跟平价产品比应不应该。”
　　安德鲁张只看了一眼就眼前发黑，十分怀疑自己鸡排中毒都出现了幻觉。
　　这怎么可能呢？！有特等的品质卖三等的价格，这两家公司不是妥妥的大冤种吗！
　　“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些专家学者座谈，找自媒体公众号写文章，多批评一下津南和荒漠奇迹的产品……可以从原料入手，毕竟我们在这一块经营了很长时间，这两家公司能有什么渠道来源，还不是散收的华国大豆？”
　　他的提议马上遭到了公关经理的反对。
　　“不行，这样做只能给对方拉高关注度！”
　　美丽优雅的女经理站起身，点指着面前的餐盘。
　　“我们和这两家小公司根本不是一个体量，和他们较劲就是给他们做广告。更何况现在华国的本土情绪在持续抬头，完全本土化反而是个加分项，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对我们的利益是损害！”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安德鲁张有点着急。
　　“要是总卖这个价格，那我们下个月的业绩恐怕还要下滑，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产品，客户又不是傻子，又便宜品质又好的东西他们不可能不动心！”
　　“趁着他们还没成气候，就应该把危机掐灭在萌芽中，不然我们就要给出更多的回扣！我建议公司部去谈一下收购，哪怕只是意向收购也行，先搞清楚他们的底细和工艺，不然这场仗没得打！”
　　他话说的笃定，在场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又荡到了谷底。
　　公司部负责人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顶了一把刀，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但这事儿哪里是他一个负责人能拍板的，又是他看向了主位的CEO。
　　“收购……试试吧，我们应该有所行动。”
　　CEO的脸阴沉着，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带着冰碴，几乎冻僵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心。
　　“总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说：
　　吃瓜网友：哈哈哈哈哈扫地机把面粉倒脑袋上了这是个沙雕小短片！
　　H7F：（气哭）并不是！是广告！广告！


第63章 竞争对手的打压
　　利得来的动作很迅速。
　　没过多久, 王晓东便收到了收购的邀约。
　　“啥？利得来要买我的榨油厂？！”
　　王晓东皱眉。
　　虽然以前是个纨绔，但他现在毕竟是进了压榨这一行，对业内的情况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利得来是华国压榨行业当之无愧的霸主，自己手握的品牌和参股控股的品牌数不胜数, 在华国各地都有他家的压榨工厂, 依托华国业务总公司的体量已经进入世界500强。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怎么想起来要收购他的小津南了？
　　“嗐, 还能有什么原因, 无外乎就是打击未来的竞争对手呗。”
　　律师哥们一脸见怪不怪。
　　“这种早期并购，一般都是大企业对小公司出手，一是你有些东西被人家看中了，另外也是趁你没发展起来之前用相对地的成本把你给收编。毕竟你这厂子才刚刚开张，就算溢价产值也不会很高，比发展起来后再收购划算。”
　　听他这么说, 王晓东还有点高兴。
　　“那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小津南还是挺有实力的呗！？都能跟世界500强扛一扛了！？”
　　他脑回路异于常人，竟然纠结这些边边角角的细节, 律师哥们都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
　　“价值肯定是有，不然利得来那么大一家公司也不是傻子，肯定是觉得津南厂有点东西才会跟咱们发收购身为，我觉得多半是跟咱们最近有起色的市场口碑有关。”
　　“但你要说真把津南视为竞争对手吧……那也未必。这种收购的试探一般就是广撒网多捞鱼, 愿者上钩, 是一种控制竞争风险的手段。”
　　“那我不管, 我就觉得他们是感觉到危机了。”
　　王晓东一脸自信。
　　“兄弟你看过水浒吗？一开始水泊梁山没成气候，官军对他们都是喊打喊杀的, 等真成了气候以后人家开始玩诏安, 可见收编也不是什么杂鱼小虾都能有的待遇。”
　　律师哥们无语, 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
　　“那行，你就当你威胁到他们了。”
　　“然后咱们说说方案。利得来的公司部一共给了两种方案，一个是现金加补偿买下咱们的股份，这个是背对背的，给股东的报价也都不相同，我就不问了。”
　　“还有一种是给咱们注资，成为新股东。我查过资料，这和利得来之前的收购和控股方案没什么差别，国内很多榨油厂都是这么干的，条件大差不差，你们都什么想法？”
　　“我怎么想，我肯定是不想卖啊！”
　　王晓东瞪眼。
　　“我辛辛苦苦跑去羊力乡造了厂，大西北的荒漠边上我蹲了大半年，耗费心血无数，就拿钱就给我打发了？！”
　　“给我的方案就是钱，钱不多不少，但我觉得根本配不上我吃得苦和遭的罪。我不管你俩怎么想，我的股份肯定是不卖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地干活！”
　　“但你俩要是想卖，我也不拦着。咱们既是合伙人又是朋友，于情于理你们要转股份我都有优先权，你们俩把条件开给我，我砸锅卖铁也得把自己的小津南保住。”
　　他这样说，叶桥笑了。
　　“我也不卖。”
　　他坦言道。
　　“津南现在正在上升期，我觉得大有可为，如果卖给利得来，十有八九这个品牌就要被雪藏了。”
　　“利得来给我开出的条件除了给现金，还承诺让我进入他们压榨工艺研发中心。可我想了想，就算我进去也未必能适应那边的节奏，不如好好的在津南做我的研发，一步一步看着它成长。”
　　“所以我也不卖。”
　　“哦，到我了。”
　　律师哥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实话实说，利得来开出来的条件我是有点动心的，毕竟我当初投钱就是为了投资，现在半年就能有这么高的收益，钱嘛，落袋为安。”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我觉得把钱继续放在津南，未来的收益可能会更大。你们别笑我，我就是这么个俗人，哪边给的利益多我可能就会倒向那边，我现在觉得跟你们的前景会更好，所以我我也不买。”
　　“那行，既然都不卖，那这事就说定了。”
　　王晓东想一锤定音，但律师哥们拦住了他。
　　“别急啊，那不是还有第二方案，不讨论讨论？”
　　“还讨论什么，股权都不卖，谁还想给自己找个爹来供着？”
　　王晓东一脸不以为然。
　　“利得来的钱那么好拿吗？它投钱能跟农场一样，只要分红不要管理权吗？”
　　“它要是给多了咱们几个就得听人家的给它打工，不是跟钱过不去啊，而是咱们几个忙这个摊子都够手忙脚乱的了，暂时没必要给自己再找事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表情也转为严肃。
　　“说实话，要是利得来的融资有利津南厂发展，那我也不会拦着。可目前咱们的原料来自于荒漠农场，加工工艺是自行研发，利得来最多是在销售渠道上能给点帮助。”
　　“现在国家对于不正当竞争行为管控得十分严格，利得来就算有心也不能在销售渠道上给咱们做太多的手脚，更何况人家自己也有一堆品牌，亲生的不管管个捡来的，想也不可能。”
　　“我看利得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搞走咱们的原料，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于是三个有管理权的股东一致决定，拒绝利得来集团的收购。
　　消息传回京城， CEO当场掐断了一根烟。
　　“他们不同意？”
　　CEO觉得匪夷所思。
　　“原因是什么？是嫌钱少吗？”
　　“不完全是。”
　　公司部总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津南那家公司奇奇怪怪的，他们的创始人据说是京城王家的一个纨绔，没什么本事，非说自己的榨油厂能成为华国第一，不想被咱们这个竞争对手收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
　　“呵。”
　　CEO听完冷笑一声。
　　“富二代嘛，家里也不差那点钱。那个叫什么荒漠奇迹的厂怎么说？”
　　“他家……”
　　听CEO问起荒漠厂，公司副总监的额头就开始有点抽痛。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就是一个村办工厂的规模，怎么就让集团的少爷这么上心？！
　　关键那真是一家奇葩作坊啊！
　　公司部总监回想起接到任务的那一日，那是一场噩梦的开始。就为了这次并购案，全部门上下所有人连着两周都在通宵加班中度过。
　　累了就在办公室眯一会儿，饿了吃外卖的盒饭。最让人糟心的是他们完全不了解并购目标，那种体量的小公司一年不知道要倒闭多少家，从来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更别说起查人家的生产情况了！
　　说实话，在CEO给高管们开会以前，公司部从来都没想到会有大锅从天而降！都怪销售总监死道友不死贫道，祸水东引，给他们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整整找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好容易才翻出羊力乡这个地方。公司部的都市精英飞机转火车再转大巴搭拖拉机，好不容易摸到西北腹地，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了。
　　结果地方是对了，却根本联系不上荒漠奇迹厂的负责人。
　　“对不起，恁们不能进去。”
　　门卫小哥拦住了他们。
　　小哥应该西北本地人，说了一口浓重的普通话，和京城来的都市精英鸡同鸭讲。
　　“我是利得来集团的公司部投资专员Lucia Hu，我想和你们公司谈一个合作案，能不能联系一下你们的公关代表？”
　　“拱管代标？那丝啥？”
　　“公关代表就是你们对外联络的人。”
　　都市精英耐心给他解释。
　　“一般你们公司有什么活动都由他出面。”
　　门卫小哥倒是很晋职，跑回警卫室看了一下电话表。
　　他们是榨油厂，一般对外联络都是跟快递公司，肖望负责物流运输和销售，这些人应该是说他。
　　“哦，你找肖望啊！？小旺旺前天次怀了肚子，险在在医院住院呐。”
　　“请问还有别人可以联系吗？或者董事长秘书也行。”
　　另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礼貌的问道。
　　秘术？
　　门卫小哥抓了抓头。
　　他们公司木有秘术，大家都是有活自己干，
　　唯一跟秘术有点关系的……那应该就是财务了吧？那边都是大铁门，挺秘的。
　　“恁们找苗妙？小喵喵去县里了，今天肯定回不赖，甭等了。额要不是云测，额也跟着曲廖。”
　　“那你们经理或是董事长在吗，总不能公司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吧。”
　　一听这话，门卫小哥立刻就不乐意了。
　　“啥！啥！恁说的都是啥！额揍不是人啦？！”
　　说到这里，他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女。
　　“恁们到底要找谁？别不失来菜潘子的贼吧，东打听系打听的，看恁们就不对劲儿！”
　　说着，他倒退了几步，摸出电话就报警。
　　开玩笑，他可是安全部下属某分支单位派出机构负责警卫工作的新兵，虽然还没独自出过任务，但玩你们几个意图不明的还是够用！
　　“别别别，您别误会，我们真的是来谈商业合作的啊。只是你们公司的公关部电话总不通，我们只能找上门了。”
　　投资部专员高跟鞋都要踩断了，咬着牙一脸诚恳。
　　“我们觉得你们公司非常有发展，想要投资一笔钱。合同我都带来了！这真的是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谈的。”
　　说着，他还取出了合同。
　　门卫小哥扫了一眼，假装没看懂。
　　“打不通就对了嘛，小汪旺都住院好几天了，额还去看过他哩。”
　　“那你们公司现在这里最高的负责人是谁？”
　　见他口气和缓，之前开口的精英男赶紧又追问了一句。
　　一听他这么问，门卫小哥很骄傲地挺胸。
　　“是额。现在在家地，除了猪院的小汪旺和去县城的喵喵，官最大的就是额这个保卫科咧。”
　　“有啥事儿，跟额说！”
　　跟你说？
　　投资部专员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有什么事儿她犯得着跟一个保安说？！这个荒漠奇迹榨油厂是不是有毛病？！一个正经人都看不到，放一个啥也不懂的保安在门口上蹿下跳。
　　可无论她怎么打探，保安小哥都一口咬定厂里没人，也联系不到公司的负责人。
　　“算了算了。”
　　精英男拉了拉同事。
　　“这小子胡诌八扯，我看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咱们先撤吧，等等津南那边的消息。”
　　“可是经理……”
　　投资专员还有点迟疑。
　　他们出来之前，部长反复强调一定要把两家公司都走到，摸清他们的态度。现在津南那边算是推进顺利，可荒漠奇迹这家……连人都见不到算什么事儿啊！
　　“咱们人到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嘛，你看这家小作坊的规模，估计也没什么收购的价值。”
　　精英男吐了一口沙子。
　　羊力乡多风多沙，他在门口站这一下午已经被吹得灰头土脸，实在不想再继续折腾了。
　　“回去咱就把这情况如实报给部长，利得来这么大一家外资企业真没必要收个村办作坊。”
　　“再说它那个热度也就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没人关注了。哪怕能一直生产，就这点体量对咱们也构不成威胁，你看他这院子一共才多大？！”
　　他这样说，投资专员也觉得有道理。
　　眼看天色渐晚，总在人家门口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几人便在镇上找了个旅馆住下。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转身离开后不久，他们以为的“胡诌八扯”的保安小哥立即回到岗亭，用清晰的逻辑和简洁的语言向几百里外的农场管委会汇报情况。
　　与此同时，在羊力乡负责安保工作的特勤员们也积极行动起来，把这群“不速之客”查了个底掉。
　　“竟然是利得来公司派来的工作人员。”
　　周数看着调查报告，一脸疑惑。
　　“利得来兴师动众来羊力乡干啥？他们那么大一家企业，总部在京城，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收购一家榨油坊？”
　　真说起来，荒漠奇迹食用油制造厂虽然已经注册了品牌，但规模就和小型加工厂差不多，所以大家现在还是更习惯叫它“榨油坊”。
　　“听说他们不止去了榨油坊，还找到了镇东边的津南食用油加工厂，说是也要谈投资。”
　　朱立东递上了一份传真文件。
　　“周队您看，这是他们两小时前发过来的文件。”
　　文件是王晓东传过来的，农场在津南公司也有股份，虽然不参与经营，但是涉及到投资和参股的事还是要告知股东。
　　周数翻了翻，越看心里越疑惑。
　　利得来想同时收购津南厂和榨油坊，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身为安全部资深特勤员，周数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得很紧。他几乎瞬间就给利得来的反常行为列出了N种动机。
　　利得来的母公司利来集团与国际粮商哈德孚有很深的合作关系。而国际粮商哈德孚是大米国粮食巨头，南部农业州是它传统的势力范围，可以一定程度左右选票，在国会也有常驻的游说团。
　　这样的公司，能在世界各地建造种植园和加工厂，在国际粮食市场上翻云覆雨，靠的可不单单是资本和技术，还有大米国无孔不入的渗透。既然享受了特权，哈德孚集团也很乐意与官方的某些机构合作，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便利。
　　“先不要搭理他们，重点在于摸清他们的目的。如果他们想要往农场这边渗透，务必想办法拦住，但也要注意行动策略。”
　　有了农场的“安排”，接下来的几天，利得来的专员们在羊力乡一无所获。
　　他们虽然打探到了荒漠奇迹榨油坊的确有生产成品食用油，可这些成品却并没有网点销售，而是全部进了电商。
　　这看起来，就和许多资金不足的小作坊差不多，拿不出钱投资实体，就只能走成本低廉的电销模式。
　　专员们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荒漠奇迹这个品牌并没有价值，重点还是在镇东那家中等规模的“津南”。
　　但仅仅过了三天，津南便拒绝了这次收购，也不同意接受投资，专员们只得悻悻返回京城，向CEO提交了本次收购行动的最终报告。
　　“一家拒绝，一家根本联络不上么？”
　　CEO面沉似水。
　　其实他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对这两家小虾米这么上心，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焦虑，总觉得要是自己现在不做点什么，将来肯定要后悔。
　　“他们不是用自己的加工设备吗？”
　　CEO按了按眉心，对公关部经理说道。
　　“联系一批科普自媒体，让他们宣传一下加工工艺对食用油品质的影响，以及对人体的危害性，记得写得严重些。”
　　“再找几个独立记者，小作坊不是在线上销售吗？让他们去卧底调查，拿成分做文章，一定要把热度炒起来！”
　　于是很快，华国的网络悄然刮起了一阵妖风。
　　先是有人卧底拍摄“黑榨油作坊”，放出各种惊悚的“科技狠活”，并暗示国内许多中小型榨油企业为了成本都在依此操作，大量进入消费能力较差的下沉市场，攫取暴利。
　　他们口中的这些“黑作坊”的特征十分明显——地处偏远小镇、号称采用本地原料、规模不大且几乎不使用任何大品牌大公司的成型设备。
　　虽然没直接点名津南和荒漠奇迹，但视频中有几个镜头取景自羊力乡，而且还在片头和片尾反复出现，暗示之意十分明显。
　　随后，又有大科普自媒体开始发文细数“黑科技榨油”可能生成的有毒有害物质，以及这些物质对人体造成各种危害，并描述了大量极端可能性。
　　通篇读下来，仿佛吃的不是食用油，而是喝了敌敌畏。
　　然后开始有人在网上发各种小品牌食用油的图片，明里暗里说这些都是黑作坊，其中就有“津南”和“荒漠奇迹”。
　　没收到公关费的网站平台，自然也不会费心的替几个小品牌控评。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还跟风蹭热度，把那些不出头不公关的品牌用春秋笔法罗列成名单，阴阳怪气地质疑这些产品的安全性。
　　更有一些主播嗅到了臭味，煞有其事地在镜头前义愤填膺地讨伐品牌，恨不得自己一张嘴就能让对方秋后问斩，还叫嚣着要去给广大群众主持公道。
　　有几个实在想红，于是千里迢迢赶到羊力乡，怼在荒漠奇迹厂门口直播，并向工厂大门投掷了垃圾。
　　然后，他就被羊力乡居委会的大妈揪住了。
　　羊力乡的大妈身强体壮，常年与大风狂沙搏斗的女人，揪一个精神小伙跟揪鸡崽子一样。
　　“俺们现在在创建‘卫生乡’，你干啥随地扔垃圾？！再说人家工厂怎么你了？欠你钱还是没给你工资？俺瞅着你也不是俺们镇上的人啊！”
　　说着，大妈就直接报了警。
　　往人家门上扔垃圾的行为当然不构成犯罪，但罚款是免不了的，还要当众给人家工厂道歉。
　　精神小伙全程直播呢，怎么可能道歉。他梗着脖子装壮士，还报警说荒漠奇迹厂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准备踩着榨油厂给自己塑人设。
　　羊力乡派出所倒是受理了案件，并购买了一批荒漠奇迹食用油取证。精神主播全程直播，在等待结果的时候还在滔滔不绝，反复强调自己一定要揭露不良商家的手段。
　　结果好巧不巧，他背后的大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因为网络热炒食用油品质问题，前几天便有华国电视台经济频道的记者在各处暗访，买了各种品牌的食用油送去京城的权威检测机构检测。
　　得出来的结果十分惊人。
　　一家名叫“荒漠奇迹”的小品牌竟然数据最佳，不但营养成分齐全，而且含量还比普通产品高，更有其他品牌不具备的有益成分，名列各大品牌的榜首。
　　第二名是津南牌，数据比荒漠奇迹略低，但也高于其他品牌。超级巨头利得来公司的几个品牌虽然品质稳定，但和上面两家的数据比能明显看出差距，而且质量较好的高端产品售价高昂，平价产品比荒漠奇迹稍高，数据却相去甚远。
　　“据说榜首的这两家榨油厂都位于西北荒漠腹地，使用的也是西北荒漠出产的优质大豆和花生。因为同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今天特地来到羊力乡实地探访，探一探他们质优价廉的秘密。”
　　女记者举着话筒站在羊力乡派出所门口，背后不远处就是正在上蹿下跳的精神主播，他的身姿还被直接摄入了华国电视台的镜头。
　　精神主播：“黑……黑作坊……”
　　这就……很打脸了。
　　作者有话说：
　　精神主播：黑……黑作坊……黑作坊的
　　人不是我啊！妈妈我红了我都上华国电视晚间新闻了！


第64章 食用油风暴
　　华国电视台播放了介绍羊力乡大力发展榨油业的新闻。
　　地处荒漠的小乡村, 生产出质优价廉的优质食用油，品质完胜其他品牌，津南和荒漠奇迹这两个名字一夜之间就火遍全网，在各大网站都引发了极高的讨论度, 一扫之前的颓势,
　　因为有官媒背书, 网络上的风向也在迅速逆转。之前那些收了钱骂人的发布者不敢顶风作案, 早早便自行删除视频粉饰太平, 只剩下几个身在域外的死磕派大V，还在喋喋不休地质疑食用油品质排行榜的真实性，强调利得来是国际大品牌，世界500强，旗下产品品控严格工艺先进不是小作坊出品能比的云云。
　　简直就把“公关广告”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输出自然是没什么公信力的，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相信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 对这两个边陲品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荒漠奇迹啊？从来都没听过呢。
　　是西北品牌？西北人表示没听过呢。看地址那边好像是……戈壁滩？
　　在哪能买到这两款食用油呢？
　　越讨论热度就越高，有好事的网友开始人肉检索，周数长久以来给农场准备的背景故事终于派上了用场。
　　原来这是一家国营农场, 几代人在此战戈壁斗荒漠、默默奉献，终于成功培育出能在荒漠种植的大豆和花生！
　　荒漠奇迹的油都使用了荒漠品种的大豆和花生，是华国完全知识产权的品种，营养丰富还能改良荒漠土质。
　　这是……大好事啊！难怪能上晚间新闻！
　　网友们恍然大悟, 纷纷走进超市寻觅, 准备身体力行支援荒漠治理。
　　然而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
　　因为出货量的原因, 目前津南厂的产能还不足以供货全国，而小作坊一样的荒漠奇迹更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超市里常见的还是利得来的产品。
　　“嘿嘿, 幸亏咱们之前下手快。”
　　坐在家里的老何一脸得意。
　　“我今天去超市的时候, 看到不少人在打听这个油。我就跟他们说我们家买过，味道特别好，做菜特别香！而且新闻里也说了，人家记者拿着这个油做过检测，营养成分是比普通油好很多的，就是咱们这边超市进不来，只能上网上买。”
　　他老伴儿吴桂英瞪了他一眼。
　　“就你当好人，还告诉人家上网买。那都上网了咱更买不着了，本来货就不多呀！”
　　“早知道这么好就该让你再多买点好的，那个时候买还有折扣呢！”
　　上回买的那一箱八桶油，老何和吴桂英都给儿女分了，一家其实也没落下几桶。
　　听说外孙女粒粒特别喜欢吃，天天让她妈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吃饭也不费事了，那还用得不还快啊！
　　“哎，我说你别搁这坐着看电视！有那功夫不如赶紧去官网看一看，万一他家又上新货了呢！”
　　说着，吴桂英顺手把老何的电视机给关了。
　　老何生气，但老何又有点得意。
　　他的瞅了老伴一眼，半是炫耀半是抱怨地嘟囔。
　　“上回我买了8桶，你还说我买的多吃不完浪费！哈哈，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买到就是赚到嘛！”
　　不过他还是觉得那家网店的客服不靠谱，说什么吃不完会浪费，这是吃不完吗这根本就是不够吃！
　　幸好他老何有生活经验没听他瞎叭叭，不然现在更亏！
　　像老何这么想的人并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曾经买过津南和荒漠奇迹两个品牌的消费者，之前还在担心是不是加了科技狠活。
　　现在可是放心了！毕竟人家新闻节目都给调查明白了，荒漠油的风味来源于好品质的原料和丰富的营养，还没放什么添加剂。
　　那还有啥好担心的？必须百分百回购啊！
　　一夜之间，津南和荒漠奇迹两个品牌风靡全国，热度甚至顺着互联网蔓延到海外。
　　因为海外的网友在荒漠奇迹的检测报告中发现了一种特殊成分，这种成分已被验证可以有效改善人体高胆固醇和血管硬化的病症，而这种成分通常只在最昂贵的食用油中才会存在，花生油和大豆油这种平民油脂不配拥有。
　　互联网嘛，什么火爆做什么。一旦发现流量爆点，马上就会有一群人蜂拥而上，海外的视频博主们也不例外。
　　很快有人想方设法搞到了荒漠奇迹的小包装食用油，并以此开了一场直播，准备现场验证华国庶民品牌的品质。
　　“今天我们给大家测评一下最近在华国十分火爆的神奇食用油。”
　　一身休闲装的域外主播嬉皮笑脸。
　　“好吧，华国人说这是他们在荒漠里种出的大豆和花生，我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毕竟学过自然课的人都知道，荒漠里是不可能长出作物的，这就像华国人梦想在月球上种菜一样可笑。”
　　说这话的时候，博主将一瓶密封包装的荒漠油放在镜头前做展示。
　　“看，这就是它的外观。它的包装嗯……非常简单，背景看样子好像是沙漠，它似乎是想让我们相信它的出产地，不过他们显然没找到合格的美工，这背景图片实在太模糊了。”
　　说到这里，他还自以为幽默的笑了笑。
　　“我现在好像明白为什么最近中东人都在和华国人谈合作了。华国人肯定是告诉他们自己能在荒漠里种花生，所以中东和北非的大沙漠都有救了。”
　　“华国人真是疯狂，我听说他们之前就用方格子在沙漠里种树，这可真是个大胆的计划！”
　　然后这个博主便拎着这桶食用油来到了本地的一家检测公司，在镜头前填写了检测申请并当场支付了费用。
　　一天以后，他再次来到了这家检测公司。
　　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核对过他的凭证，将放在信封里的检测报告交给了他，期间还半开玩笑的问他样品油是从哪搞到的，品质和成分都非常出色。
　　“出色？你认真的吗？”
　　博主一脸惊讶的表情。
　　“当然。”
　　工作人员十分淡定。
　　“我参与了这次检测，这玩意的成分表真是太理想了，我都想自己搞一瓶回去吃。”
　　当被告知这瓶油来自华国，而且在华国的售价非常低廉的时候，那位工作人员先是难掩脸上的惊讶，然后开始追问购买的渠道。
　　“不是，你不是真想吃华国人做的油吧？”
　　视频博主嘲笑他。
　　“这是从华国来的，你知道的，他们的食品安全一直很成问题。”
　　“但这瓶油并没问题。”
　　工作人员一脸认真。
　　“油的品质很好，封装也符合国际标准，而且它里面还有一种成分，这是国际最顶级的食用油中添加的，卖这个价格简直是在犯罪。”
　　“啊，真的吗？”
　　视频博主一脸惊诧。
　　然后他在镜头前拆开了报告，并且将之与华国新闻截图中的检测报告互相比对，发现两者虽然有细微的误差，但总体来说结果是一致的。
　　“我的天，他们竟然没说谎！”
　　博主略尴尬地努了努嘴。他原本是想制造一期华国劣质产品数据造假的视频，结果没想到自己所在城市的检测中心竟然出具了与华国相同的检测结果，他的直播反而验证了华国油的超高性价比。
　　“所以荒漠里真能种豆子吗？我还是不相信！”
　　最后视频博主只能强行收拢主题。
　　“不过至少证明他们的油是没问题的，别管这里面的成分是怎么添加进去的，反正他们这回没撒谎。”
　　“让我们再来看看味道吧，你们知道的，有些强行添加的成分会破坏食物的原味，我们应当尊重大自然的馈赠……”
　　他一边说一边给油锅加温，准备给自己炸一些洋葱圈。
　　结果洋葱刚放进去他表情管理就失败了，尽管嘴里说着“一般”、“还行”、“没什么特别”之类的评价，可身体表达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几乎没等洋葱圈冷却就直接塞进嘴里。
　　到这个程度，观众们也都看明白了。
　　弹幕里已经有很多留言在寻求购买渠道。因为之前视频博主已经将购买的方式告知了检测中心的工作人员，立刻就有热心观众整理出文字版，分享给大家。
　　这下，荒漠奇迹的网店彻底被挤爆了，不单单有来自华国的消费者，还有从域外蜂拥而至的订单。
　　然而产量有限的小作坊，每天出货的数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巨大的购买热情，很快投诉和求购信息就贴爆了网店留言板，甚至滋生了黄牛代购的新业务。
　　对此情况，王烈示又兴奋又头痛。
　　兴奋的是农场的油根本不愁卖，这一季和下一季的大豆和花生全部订购出清，再也不用担心种出来的豆子没人要了。
　　可旺盛的购买需求也确实是让他头痛。
　　农场油坊原本就是因为宁小统的任务而设立，为了农场的安全几乎不可能扩产增量。现在每天都有不少商家跑来羊力乡想方设法联系他谈销售渠道，这让还有本职工作的王烈应对得疲惫不堪。
　　好在还有镇东边的津南厂可以帮助分担火力。
　　王烈现在十分感谢王晓东，要不是他对农场的大豆和花生有信心，敢于孤注一掷拼上全部身家在羊力乡办榨油厂，那荒漠奇迹和他王烈要承受的压力就不是现在这个程度了。
　　因为津南厂的规模足够大，产能也足够高，虽然从数据上比荒漠奇迹略逊一筹，但对于其他品牌还是有不小的优势，完全可以作为荒漠奇迹的替代品进行销售。
　　在遍寻不到荒漠厂负责人的情况下，许多中间商、渠道商改为转战镇东的津南，连续几天王晓东和律师哥们都在连轴转地谈合作。
　　又是紧张的一天结束，王晓东浑身瘫软的倒在床上，觉得喘气都是一种负担。
　　他是真没想到，一夜成名原来是这种滋味，痛并快乐着。
　　前一天还寂寂无名，上门打交道的都是些本地的粮油散户。结果一夜过去，再接电话就变成了全国各大著名商超的采购专员，一开口就是一个月的产能。
　　“早知道咱们能搭上顺风车，一个月钱我还回京城跑什么业务啊？！”
　　律师哥们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涣散无声，喃喃地念叨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辛酸史。
　　“唉，东子你是不知道，上个月我在京城有多难。”
　　“我这脸啊，以前跟着顾问单位那都是光鲜亮丽的，这一个月我在京城东奔西跑，皮都快变成角质层了！”
　　“就连那些中小规模的链锁，咱们以前进都不稀得进的那种，我去了人家根本灭有态度，连听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大商超就更夸张，就差把‘你不配’仨字写脑门上了！”
　　“然后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又看到那几个人了！态度绝对是180度大转弯，笑得跟朵花似的！还说之前他们库存太满，倒不开采购量所以就没考虑咱们的产品。我去他妈的倒不开采购量，这才两周，他那仓库就空了吗？！”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神色中满是庆幸。
　　“咱们这回啊，是搭上农场的顺风车了！得亏他们的原料好，做出来的成品数据才能超其他竞品一大截。”
　　他歪头看了一眼好友。
　　“别说啊东子，你还真有狗屎运啊！之前我还觉得你在羊力乡设厂是异想天开，现在看要不是咱们把厂子放在荒漠边上跟农场的榨油厂当邻居，电视台能跑来采访咱们吗？！这妥妥的就是搭大佬的顺风车呀！”
　　还有些话他们都没说，但其实大家心中早已有数。
　　能在荒漠里搞国营农场的，那能是普通人吗？这里面肯定有国家政策在后面支持和辅助。
　　王晓东想起和自己打交道的徐恒，以及只在电话里沟通的“周主任”，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带着飒爽的正气和英气。
　　再联想到奇迹农场地处的方位，他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但明白归明白，说是绝对不能说的，这事儿干系不小，有关部门肯定也盯得很紧。
　　你看这互联网上稍微有点风声，荒漠奇迹就被顺势立成了标杆，连带着他津南也跟着吃了一波红利。
　　虽然他们都清楚这事件的起因绝对是来源于利得来公司收购不成的打压，但利得来不也没在这场风波中吃到任何好处么！？
　　不但为荒漠奇迹做了嫁衣，自己的品牌还被人揭下了脸皮，成了踏脚板，连利得来华国公司的母公司利来集团都不得不连夜开董事会，研究公司股价止跌的办法。
　　这两天，利得来公司的公关部也在全力输出。公关经理亲自下场开记者会，宣称自家品牌产品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请各位消费者放心。
　　她只字不提荒漠油的纷争，只说公司因为国际大豆和花生的价格起伏不定，所以才在价格上失去了优势。为了回馈消费者，利得来公司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策划一系列的优惠活动，重新调整产品定价，努力提升工艺水平，被华国的消费者贡献更优质的产品。
　　虽然是很官方的公关，但也表明了利得来对于华国市场的重视程度。
　　毕竟利得来和母公司利来集团都是依靠华国业务才一路青云，真要是把华国这个大市场丢了，控股母公司的CEO家族也要没落。
　　利得来说到做到，很快就在全国各大商超的“利得来专区”搞起了促销，贴上了优惠酬宾的广告。
　　这次CEO也是下了血本，把部分产品的售价调的比荒漠奇迹和津南的还低。虽然只低了一毛钱，但向来自诩国际品牌的利得来什么时候跟本土产品打过价格战！？世界500强不要脸面的吗？！
　　“必须死保第一季度的销售额不能下降，哪怕牺牲一部分利润！”
　　CEO在高管会议上继续拍桌子。
　　风暴已经刮起来了，利得来必须在风雨中挺住，塑造出不受影响的形象！
　　唯有这样才能稳定市场，震慑竞争对手，最大程度降低这次事件的舆论伤害。
　　这也是为了他个人在家族中的前程。
　　降价还是很有效果的，尤其是利得来旗下一众主打精致生活的油品，吸引到不少价格敏感型消费者的追捧。
　　毕竟在华国经营多年，利得来掌握的品牌大众认可度非常高，这次降价还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尤其在竞争对手无法提供充足库存的时候，利得来的销售额还出现小幅上升。
　　以目前的体量，津南和荒漠奇迹都不可能动摇利得来的霸主地位。但这个魔法盒已经被打开，许多跃跃欲试的选手看到利得来并非不可战胜，也注意到华国晚间新闻提到的那个细节——两家边缘小厂都使用了华国自主培育的荒漠花生和大豆。
　　所以，这会不会是战胜利得来的密码呢？
　　华国食用油市场的波云诡谲，并没有影响到几百公里外的农场。
　　此刻H7F正喜滋滋地跟他的统统前辈汇报正能量长线发展任务的推进进度。
　　“我们的进展很不错呢统统前辈，已经成功推进到85%了！”
　　H7F将任务面板投放给宁小统看。
　　“统统前辈，现在问题就卡在体量上了。荒漠奇迹的体量实在太小，没有办法被系统完全认定为一个正常市场品牌，我们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想别的办法？
　　宁小统有点挠头。
　　“所以必须要扩充产能吗？”
　　“也不是必须。”
　　H7F又开始哗啦啦地翻任务手册。
　　“被正式认定为品牌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具有一定生产规模及市场占有率；另外一个需要拥有两种以上的产品线，这里必须要超过两种。”
　　“也就是说，如果统统前辈不想扩大产能，那就至少要在荒漠奇迹这个平台下再搞出两种新产品，并且成功投放市场获得销售额。在不考虑市场占有率和生产规模的情况下，这样也是可以被认定任务成功的。”
　　“哦，这样啊……”
　　宁小统点了点头，在心中直接排除了第一个选项。
　　扩产是不可能扩产的，“荒漠奇迹”从来都不是为了成为食用油行业霸主而诞生，等农场大豆和花生普及种植后，国家会对这些原料进行推广生产，真正威胁利得来统治地位的永远也不会是荒漠奇迹。
　　但，要是不扩产，那就需要搞出另外两种新产品。
　　其中一种宁小统已经有了成算，那就是拓展任务中奖励的成分提取仪，这东西可以用来制作价格低廉的 DHA产品，投入市场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那剩下一种……怎么办呢？
　　“我们也可以加工成休闲食品嘛！”
　　H7F在一旁细声细气地提建议。
　　“只要是荒漠奇迹平台下的产品，又不一定要食用油，做点炸薯片、麻辣花生什么的也可以嘛！”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不过统统前辈要注意品质哦，毕竟做麻辣花生可能要用到外面的调味料，这些都会影响系统任务的评级的！”
　　麻辣花生啊……
　　宁小统有点心动。
　　他也喜欢吃麻辣花生呀！香香的、脆脆的，在板栗岛的时候他还自己种过朝天椒呢！
　　哎，对了！他怎么给忘了！
　　宁小统哒哒哒地跑下楼，冲进速装房翻出巴小霸。
　　“小八我之前存在你那里的辣椒种子还有吗？”
　　“有啊。”
　　小八摸出一个密封盒。
　　“咱们从岛上带来的都在这里了，我知道统统你可能会用到，所以一直有好好的保存呢。”
　　“小八你太棒啦！”
　　宁小统抱住小八嘬了一口。
　　小八表示很幸福。
　　他自认万界第一舔狗不是吹出来的，时刻都把目标的想法拿捏得死死，然后等待机会降临给有准备的狗子。
　　看，这不就用上了么！？
　　宁小统太高兴了，因为板栗岛的辣椒是小八从模块世界带回来的，经过万界系统正规途径做的本土化适应，不但品质惊艳，还有额外的保健功能。
　　辣椒也是板栗岛最出名的特产之一，曾经风靡全地球，在地球是实打实的抢手货。
　　他们从板栗岛穿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新一季的辣椒收获。宁小统采摘后就随手把辣椒给了巴小霸，没想到竟然能一路保存到蓝星。
　　吸溜。
　　一想到那种特殊的香气，宁小统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统统，辣辣。


第65章 辣椒的副作用
　　宁小统说要种辣椒, 大家其实都没太当回事。
　　毕竟农场不是真的农场，即便到了冬天不用种田，需要推进的事情依旧堆上天，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窝冬时间”。
　　最后一轮收成结束以后, 张教授就带着关于梭变种作物的全部材料回京城农研院作阶段汇报, 她的两名学生则是分赴东北和高原, 为明年春播大豆做育种。
　　梭变系作物具有超强适应性和超短收获期, 这让它有可能适应更寒冷的天气和更极端的环境, 有机会在高纬度地区一年种植两季，这绝对是个历史性的重要突破。
　　薛辉和刘建昌的微核项目进展到关键阶段，人几乎都住在实验室，唯一出现的地点是在农场食堂，往往还是吃过就走，日常形色匆匆。
　　赵明宇接手的菌落污染处理系统已经进入实用阶段, 首批竣工的项目就是羊力乡镇东和镇西这两家榨油厂，验收结果非常理想，正在评估对其他项目的改造规划。
　　老师们都在忙, 两个小孩也就放了寒假。
　　军工院的于明丽和赵谦邀请把小巴小统体验军营生活，被周数婉拒，理由是孩子暑假撒欢太久，寒假得收心, 不能养成一放假就散养的坏习惯。
　　当然, 这都是托词, 真正的原因是宁小统不想去军训。
　　他在地球的时候就知道军校的管理严格，每天都要出操训练, 想必换到一脉相承的蓝星也不会有差。
　　都放假了嘛！干嘛还要早起跑步做操！？窝在家里烤暖气吃冰淇淋不好吗？
　　“喏, 辣椒种子还没有发芽吗？”
　　巴小霸回到家, 看宁小统正趴在窗台观察种植箱，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应该啊，明明是同一基点。”
　　“同一基点？”
　　宁小统蓦地扭头。
　　“确定了吗？我们是在同一基点的平行时空？”
　　闻言小八迟疑了一下，蓦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想要试图找补。
　　但宁小统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揪着关键点追问道。
　　“小八你拿出来的这些辣椒种，在蓝星有没有做过本土转化？”
　　他顿了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说实话呦。”
　　小八：……
　　“我没做本土化适应。”
　　巴小霸只好实话实说。
　　统统虽然日常马马虎虎，但该精明的时候从来没出过岔子，轻易不好糊弄的。
　　“没做蓝星本土适应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必要。我查询检索过QZD的适应选项，系统认为辣椒种就是本空间物种，不需要再本土化。”
　　明明不是一个空间，但却被系统认定不存在差异，这佐证了一个对于宁小统来说十分残酷的事实——蓝星与他原本生活的地球，是基于一个逻辑基点而发散出的完全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不可能有连接点，这是万界公认的逻辑法则。这个逻辑法则是基于万界时间和空间的发散理论——原本基于一个基点而诞生出的平行世界，从分开的那一刻开始便相互远离，永不会再有交集。
　　这个逻辑，即便是万界系统也不可能改变。
　　“所以说，我们现在没过一秒都在远离板栗岛？”
　　宁小统怅然若失。
　　如果说之前还可能抱有幻想，可当小八拿出无需本土化辣椒种的瞬间，所有的假象都化为泡影。
　　他们可能永远回不了家，见不到爸爸和大坏蛋，也回不去板栗岛了！
　　“哇——”
　　宁小统抱着种植箱大哭，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土里。
　　万界系统的力量也有尽头，越到边缘控制力便越稀薄。或许有一天，即便他找到了元时空的坐标，系统的力量也无法让他重新抵达。
　　小八抱住了统统。
　　他其实心里也很难过。
　　板栗岛有他最重要的回忆和心血，也是他接入万界系统的锚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没关系的统统，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他轻拍统统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现在还有时间，只要我们尽快接入万界中枢，我们就还有机会。”
　　话虽然这样说，但小八心知这事儿有多难。
　　就算连接上完结中枢，元世界的坐标还要重新定位，而且平行空间的维度原本就错综复杂，就算万界中枢智脑效率奇高运气爆表，那也要祈祷中间不发生任何意外分支点，否则就可能找错了世界。
　　他不想隐瞒统统任何事，但他更不能看着统统伤心，就只能含混其词地给统统画大饼。
　　“H7F的长线发展任务不是有眉目了？我们可以借由它联入，总会找到的。”
　　“对呀！”
　　宁小统猛地从小八肩膀上抬起头。
　　“我得赶紧做任务！我要尽快接入万界网！”
　　他几乎瞬间就振作起来，开始琢磨种植箱里的辣椒种。
　　H7F不是说荒漠奇迹的产能太低无法被认定市场经济主体？那他就想办法多搞出几种新商品，货品齐全了总得算吧！？
　　而且宁小统的辣椒种原本就是本土化过的，在华国完全可以直接种植。
　　为了尽快获得收成，他决定给辣椒融合“速生”的属性，这对可以可以熟练掌握中级融合炉的宁小统来说简直小事一桩。
　　“我记得你这个辣椒好像还有别的作用吧？要不要去除掉？”
　　全程陪同的小八问道。
　　这些辣椒种子是他之前追击邪神的时候找到的，虽然做了本土化处理，可难免保留下一些与普通辣椒不一样的功能，容易引发混乱。
　　“额外的功效？”
　　宁小统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种辣椒自带聚焦功能，能让人短暂出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原本是邪神为了方便自己进行精神控制而制造出来的辅助产品之一，因为风味特殊而被小八截留了一部分。
　　当然，经过本土适应转化后的辣椒已经失去了精神控制的性质，不过让人短时间集中性质的功效倒是还在，而且好像很难去除干净。
　　宁小统试验了几次都不得法，干脆直接放弃。
　　“就留着也没关系吧？反正只是吃掉之后会有些脑子灵光，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我都有检测过，地球一号的成分全部正常。造成精神力集中的那种物质对人体根本没任何危害，反而还能促进脑部神经健康，含量那么低大家不会发现的！”
　　说着，他就急吼吼地忙着种辣椒。
　　小八也说不了他，毕竟统统现在满脑子都是完成长线发展任务，谁劝也没用。
　　他只能默默祈祷统统辣椒的秘密不要被蓝星人发现了！
　　要说宁小统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事，行动力那绝对是杠杠的，第二天下午就搞出了成品。
　　“这个辣椒混合了梭变的特性，速生效果非常明显，半个月就能成果。”
　　宁小统得意洋洋。
　　“如果批量种植的话，它还可以适应山阴贫瘠地，味道十分不错呦。”
　　啪啪啪——
　　小八海豹式鼓掌。
　　但心里却是隐隐担忧。
　　他有查看过宁小统的融合炉，中级融合炉提供的报告比初级要详细许多，他最关注的中枢神经兴奋剂在本次融合中不但没有减少，而且还出现了聚集性的趋势。
　　中枢神经兴奋剂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华国属于严格审查及管控的范畴，稍不留神这回真容易触犯法律。
　　于是，他偷偷跟周数周主任报了备。
　　周数一听就感觉脑袋大了一圈。
　　这什么兴奋剂啥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小统好好个娃咋搞起这么危险的东西啦？！
　　“其实也不危险。”
　　巴小霸替统统辩解道。
　　“是一种很安全的成分，确定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害，因为这原本就是人体能够自行合成的物质，只是条件相对苛刻而已。”
　　“统统也不是要做什么坏东西，只是刚好我们的辣椒种里含有这种成分，我们又没办法直接去除。”
　　“其实说起来这个成分对人脑是很有好处的，可以促进注意力的集中，推高工作效率，清除自由基ROS……”
　　小八说了一大堆，周主任听得头大如斗。
　　什么自由基什么ROS的……反正神经兴奋剂就是很危险的东西，必须严格把关！
　　这要是自家的娃，周数直接就拿扫帚武力镇压了。
　　可偏偏这是宁小统，是再乖巧再听话不过的好孩子。孩子有想法还有能力，大人可不能打压他的积极性，这就很考验周数的功力了。
　　“这样吧。”
　　周数按了按眉间。
　　“小统不是已经培育出来了吗？你先别让他研究加工，先拿给我些辣椒样品，我送去总部给你们做个测试看看。”
　　“如果确定成分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加工工厂，这事儿咱们一步一步来做。”
　　送样品？那当然没问题，十五天的周期足够宁小统再摘一口袋梭变辣椒了。
　　为了稳妥起见，宁小统还选了一小棵植株，连着辣椒一起交给了周数。
　　周数让徐恒送去京城，直接交给负责联络的钱主任。
　　胖胖的钱主任坐在办公室，一见徐恒进来就有点憋不住笑。
　　噗——
　　这就是传说中在东海飚船承办霓虹保安厅裸泳派对项目造成鱼台岛附近果男集体蹲救生艇并遣返的小黄鸭特攻徐恒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主任作为安全部与农场联络处负责人，他本人也经手处理了东海鱼台岛事件。
　　一看到徐恒的脸，钱主任就想到那天看到的画面。
　　那可真是……嗯，应该说……是独特的民族文化？
　　至少换他异地以处，他是绝对不可能果着身体还跟头顶上的直升机大喊大叫，让秀发在螺旋桨卷起的风浪中飘扬，那场面实在辣眼。
　　关键那群霓虹人想到的解决办法也很奇葩——用直升机拉着救生艇在海里走，一开始掌握不好速度还翻了好几次船……
　　沉沉浮浮，各色□□，大海共浴……
　　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最后钱主任干脆放飞自我，直接捧腹大笑。
　　没办法，看到徐恒他就想到鱼台岛海浴，对比海警登岛的正气凛然，徐恒这家伙的脸越发不能直视。
　　现在他在部内已经有了“岛国百男斩”的美誉。
　　徐恒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黑历史，还傻乎乎地问钱主任为啥笑。
　　等“好心”的钱主任告知他真相，徐恒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
　　他就说这一路过来怎么谁看他都是表情扭曲呢！原来竟然有人给他造谣败坏他名誉！
　　神特么的岛国百男斩！？是他让霓虹海保厅集体脱光光的吗！？
　　徐恒这才明白为啥进门的时候有一群同事争相跟他合影，表情还都那么奇怪。最可气的，有一个损友因为笑太久还岔气了，最后不得不去医院。
　　再说当时船上又只他一个人，那不还有齐格赵谦于明丽宁小统和巴小霸呢吗？！
　　其实真正搞事的是小统和小八，他和赵谦不过是在船飞起来后往下面撒了一些垃圾处理剂，仅此而已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家伙肯定不会给他正名！
　　可以想象，未来的十年之内，只要他还在安全部工作，岛国百男斩这种又囧又奇葩的外号就会一直跟着他到退休！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这就是变异辣椒？”
　　钱主任终于平稳了情绪，转而说起了正事。
　　“情况周数都跟我说了，二所那边有实验室可以检测，我已经提前联系过了，你把东西送过去，他们会尽快给出报告的。”
　　徐恒点头提着装辣椒的保温箱先去了二所。
　　第二天他又回到了总部。关于荒漠奇迹农场，最近又有一些进度需要推进和汇报，然后他又被钱主任留下喝茶。
　　“这段时间在京城小心些，因为东海和南海的事，阴沟里的老鼠们都开始蠢蠢欲动。出入一定要小心。”
　　听他这样说，徐恒的神情微微一凝，眼神转为锐利。
　　此刻他不再是农场里那个搞笑并沉迷游戏的年轻小伙，而是一位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优秀特勤员，举手投足都透着精干。
　　“放心吧主任，我出来的时候队长有叮嘱过，现在从农场出来都要低调行事。”
　　“有老鼠不怕，羊力乡养了不少猫，就等着老鼠下锅呢。”
　　羊力乡的猫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就牵出了一伙潜入的商业间谍，还带出了北海和南城两个隐藏多年的间谍窝点，抓到不少老鼠。
　　“我们也没想到，他们最先摸到的竟然是赵工的污染处理系统。”
　　徐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到现在还觉得匪夷所思。
　　“事情就发生在食用油风波那会儿，原本我们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在羊力乡的同事发现镇上来了不少媒体。”
　　“有媒体报道很正常，毕竟咱们榨油厂也是在官媒过了明路的，而且成分还吊打利得来，我们早就知道这种热度会引来一大波媒体。”
　　“但周队早就提醒咱们了，媒体中难免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如果有人对农场表现出特别兴趣，那就是我们必须要重点关注的人。”
　　“结果最先出问题的是镇东的津南厂，他们的保安半夜巡查的时候发现有人偷偷潜入，还在污染处理系统那边动手动脚，马上就报了警。”
　　“潜入津南厂？”
　　钱主任皱眉。
　　“为什么是津南厂？”
　　受官媒肯定的是荒漠奇迹，排名第一的也是荒漠奇迹。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荒漠奇迹这么高调亮相，为啥目标反而成了津南？
　　“这事儿我们也没想到。”
　　徐恒坦诚道。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有势力摸到了赵工的菌落污染处理系统，结果把人抓到后审讯，发现竟然是商业间谍。”
　　“商业间谍？”
　　“对，这事儿还得从利得来全线搞促销说起。”
　　利得来的CEO和哈德逊华国大区的执行总裁史密斯是大学同学兼好友，恰逢利得来公司遭遇荒漠奇迹的食用油狙击，CEO在家族和总部集团备受指责、心情不佳，便找了个机会约好友史密斯出来喝酒消遣。
　　史密斯的心情其实也不咋样。
　　他们原本和华国谈好的生意忽然泡汤，这让安德逊华国大区这一季度的营收遭遇了重创。可想而知，在即将到来的财务披露会上，华国大区的营收数据不会太好看，他这个执行总裁必然要遭受董事会的责问。
　　史密斯是职业经理人，和出身家族企业的CEO不同，他的前途是直接和所在区域的业绩挂钩的。
　　因此刚一见面，还没等CEO说什么，史密斯先生便抢先开启了诉苦模式。
　　“你说怪不怪啊！？眼看着华国那边都要交定金了，他们的谈判代表忽然不见踪影，这笔交易硬生生就给拖没了！”
　　史密斯狠狠地灌下一口酒，脸上全是郁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那你就没试试直接联络买家？”
　　CEO惊讶道。
　　“不过是一个谈判代表而已，能起多大的作用？不见也就不见了呗。”
　　听他这样说，史密斯微微摇头。
　　“杰生，你不了解我们这行的情况。那可不是普通的代表，那是华国最优秀的专家——赵，他的意见非常重要，买家非常信任他！”
　　“赵对我们的产品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满意，但至少他是抱有积极态度的，所以我对这笔交易很有信心。可就在我们即将签订合同的一周前，赵他忽然离开了京城前往西北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就这个消息，我们还是从赵的研究生那里打探到的。我们也尝试和他们团队的其他谈判人员接触，但对方的态度忽然和之前截然相反，似乎已经有了放弃交易的想法！”
　　“去西北……？”
　　CEO皱眉。
　　他现在对有关西北的词特别敏感。这次让利得来旗下一众品牌集体丢脸的那个“荒漠奇迹”，那就是来自华国西北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对了，还有那个叫津南的品牌，两家好像都在一个叫做羊力乡的地方，在地图上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他玩笑似的说道。
　　“那个赵，别不是跑去给人家建造榨油厂了吧？！
　　听他这样说，史密斯微微一怔。
　　“诶，你怎么知道呢！？”
　　“我们从他学生那里打探到的消息，说赵好像真是去给一家工厂做排污设备了，好像还真就是一家榨油厂！”
　　“真的！？”
　　CEO的眼睛瞪圆了。
　　他低头思考了好一阵子，猛然间一敲拳头。
　　“这就对了！”
　　“你说的那个赵，他忽然离开京城……应该就是去给那什么奇迹和津南厂做排污设备了！”
　　“我就说这两家工厂出现的怎么这样蹊跷，好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原来他们是早有预谋！”
　　史密斯先生还有点听不懂，一脸茫然的望着好友。
　　但CEO已经自觉脑补出一整幕商场恶战。
　　他自觉发现了真相，但想要击破对方的阴谋，还是很需要他的好朋友史密斯的配合，于是便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分析给他听。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从一开始那个姓赵的专家和你们谈交易，应该就是为了津南厂和荒漠唱。”
　　CEO摸了摸下巴。
　　“我觉得津南厂的面比较大，毕竟那还算是个像样的公司，荒漠奇迹……呵，一个小破作坊。”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问史密斯。
　　“当时除了你们，那个赵还有其他的谈判对象吗？”
　　“倒是有。”
　　史密斯想了想，报出了德驰的名字。
　　“据我所知，赵当时在同时跟进两个项目。他跟我谈的是污水处理技术，和德池则是工业净化成套设备，这两个项目都是由赵亲自主持的。”
　　“不过和德驰的谈判一直没有结果，据说是因为路德国的报价实在太高，赵觉得不能接受。”
　　“我们也是在探听到这条消息之后，适时调整了报价和谈判条件，这才和对方达成交易意向。赵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很精明，尤其对价格卡的非常死。”
　　“卡的死就对了，因为他的老板是个穷鬼，远在华国西北腹地津南根本出不起高价！”
　　CEO一脸鄙夷。
　　“你看我们的工厂用的是什么设备，再看看你说的那个赵，他买的绝对不是你们价格最高的污水处理技术吧？”
　　“的确不是。”
　　史密斯点头。
　　“但赵说他们是要治理河流污染。”
　　“我一直在劝他升级我们的一级水处理系统，但是赵对此完全没有兴趣，他甚至都没有跟我们询价。”
　　“华国人在撒谎，他们根本不是处理河流污染。”
　　CEO灌下了一杯酒。
　　“他不问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一家普普通通的榨油厂，需要什么高端处理技术？”
　　“……等等，照你这么说……”
　　CEO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他们只关注二级水处理，对吧！？”
　　他敲了敲吧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就是说，他们处理后的排污情况其实并不怎么样……”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第66章 商业间谍
　　“好消息？”
　　史密斯表示不懂。
　　这算什么好消息？他一笔大生意都没了呢！
　　“是好消息啊, 我亲爱的朋友！”
　　CEO表现得十分兴奋。
　　“这不就是典型的华国工厂吗！？”
　　“为了压低价格，不惜牺牲一切，完全没有任何社会责任感，他们的每一滴油中都浸润着对大自然的伤害！”
　　CEO越说越激动, 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度。
　　“不管他们的油营养含量有多丰富、口味有多出色, 这都不能改变他们是一家血汗工厂的事实！”
　　“只是这一次, 他们压榨的不是人, 而是人类共同的家园——蓝星。我认为每一个蓝星人都应该为这种行为而感到可耻！”
　　听他这样说, 史密斯的眼神越发迷茫。
　　他亲爱的朋友，果然是压力过载了！你瞧瞧他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根本不挨边嘛！
　　什么蓝星啊什么环境啊的……他们是生意人，生意人谁关心这个？！
　　“不，我们必须关心！我们不但要关心，还要成为环保先锋，占据道德制高点！”
　　似乎是看出了友人的疑惑, CEO决定大方揭晓谜底。
　　“兄弟，我觉得我们可以联手干一件大事……我们应该找些人去调查一下西北的榨油厂，看看他们都在使用怎样的污染处理设备。”
　　“我敢跟你打包票, 他们的排污等级绝对不达标！不然根本不会选在荒凉偏僻的华国腹地建厂。”
　　“我的祖先来自华国，我非常了解这个民族。他们喜好场面，通常都会选在最光鲜亮丽的沿海建立干净整洁的工厂，而那些不怎么规范不怎么漂亮的……一般都会选在偏远落后的地方, 一样非常赚钱。”
　　“钱来自哪里？自然是对规则的屏蔽。如果我们抓到了他们违规排放的把柄, 那么即便是华国的那些官方电视台, 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再为他们摇旗呐喊。毕竟环境保护是华国政府一直在倡导的，他们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样一来, 你和我, 利得来与哈德逊, 我们都能从这里面获得利益。”
　　CEO宛如打了鸡血，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我掐死了两只讨人厌的苍蝇，而你则可以在接下来的环保狂潮中获得大笔订单，我们这可是双赢！”
　　他这样说，史密斯可就不困了。
　　政府倡导的行为一向是获取批量订单的最佳时机，只是华国有自己的本土企业，像他们这样的国际集团更多瞄准还是高端项目，但这样躺着赚钱的机会可是不多。
　　“干吧，兄弟！让我们来干这一票吧！”
　　史密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季度的财报。
　　那条标志着营收利润的红线正在一路抬升，而他不但能获得高额的佣金，还能在职业经理人圈子里一战扬名，获得更进一步的踏板。
　　他朝CEO举起酒杯。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CEO自掏腰包雇佣了业内有名的商业间谍，千里迢迢奔赴华国西北，准备把对手的排污情况查个底掉。
　　而史密斯则通过安德逊集团的特殊渠道，搞到了津南厂在全国的一些商业数据，开始放出风声说津南的生产工艺有问题，在生产中大量抽取地下水并排污，这使得西北脆弱的生态环境雪上加霜。
　　之所以选择津南，主要是因为津南不但规模体量相对较大，而且在京城也开展的商业活动也比较多，与华国官方媒体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至少在这次排行榜风波中华国官媒没怎么提到津南厂。它之所以出名纯粹是因为它和荒漠奇迹同在一处，搭上了荒漠油料作物的顺风车。
　　而且比起名不见经传、至今找不到负责人的荒漠奇迹厂，津南明显更好欺负，也是容易下手的目标。
　　CEO高价雇佣的间谍很给力，很快便摸到了羊力乡。
　　到了羊力乡他都不用多打听，所有人都给他指路镇东。在羊力乡这么丁点大的地界，整洁有序的津南厂简直就是地标一样的存在！
　　商业间谍吉德轻蔑一笑。
　　就这，就这？就这还用他上阵？！
　　这么毫无保密意识，他随随便便就是几进几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啊！
　　吉德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法给自己远在霓虹国的哥哥哈里森。
　　他的哥哥哈里森是大米国CIB的特工，名震中东大区的石油鼹鼠，最近刚刚被调配至东方大区总部，住在霓虹国京畿地区的超豪华公寓中。
　　他要来华国西北，他哥哥听说后就让他尽可能发回一些图片。华国西北有好几个军事重镇，可惜吉德是个商业间谍，一般都是绕着这些军事目标走，他随手拍了几张街景就算给哥哥交差了。
　　“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稀奇的，和华国大部分想要发展旅游业的小镇一样，这里的商户都格外热情，几乎知无不言。”
　　吉德给兄长发出这条消息后，就背着旅行包往镇东走。
　　他之前在网上买通了工厂的员工，搞到了津南在镇东工厂的园区图，并且精准地锁定了污染配套区！
　　易如反掌，一切都得来的毫不费力！
　　吉德甚至轻松地哼起了小调。
　　他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然后以洽谈生意的理由进入园区，在大略确认了范围之后，吉德离开津南厂回旅店休息，准备夜晚潜入厂区查探。
　　这原本是一次很普通的商业窃密，只是吉德没想到，就在这个西北边陲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竟然驻扎着大批华国安全部的特勤员！
　　“终于能干点本职工作了！”
　　王波兴奋地搓手。
　　今天收到任务的时候，王波和他的队友们差点喜极而泣！
　　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这些人不是在榨油就是在发快递，还有一个最倒霉的兄弟，他竟然被分配去榨油坊做保安，这两天光是应付前来采访的媒体都要忙到吐血！
　　他们可是安全部的特勤员啊！
　　不说枪林弹雨风餐露宿，那至少也不能天天蹲收发室啊！
　　“怎么搞，王哥你说话！”
　　蹲收发室的兄弟抹了把脸，身上的保安制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他要地图那就给他地图呗！半真半假，污染配套那块标的明确就行了。”
　　这事儿王波跟周数汇报过，大家都觉得津南厂的污染处理设备做不出大文章。
　　倒不是他们轻敌，而是津南厂的污染处理配套是赵明宇领着团队设计的，使用的是巴小霸和宁小统提供的菌落技术。
　　这玩意就算是搞到了成品也化验不出来，毕竟不添加维持剂几个小时后这些菌落就会自行代谢成自然界中常见的物质，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霓虹海上保安厅那五艘船两艘直升机就是这么没的，到现在还是东海第一大灵异传说。
　　“给他发信息，锁定他的IP和网络信号实时定位，追踪他的动向！”
　　此刻的吉德毫无觉察，他正在旅馆跟前台女孩调情。
　　吉德有个习惯，在行动前总会找个自己喜欢的放松方式，比如和漂亮女孩搭讪。
　　他的身体像没骨头的一样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扬，一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前台。
　　曾经有人说过，伦纳家的男人在这个角度是最漂亮的，吉德和哥哥哈里森对自己的颜值都很有信心，也乐于将自己最潇洒英俊的一面展示在异性面前。
　　当然，这也是套取情报的一种方式。
　　“美丽的小姐，这个小镇和你真是充满了华国风情，你们这里应该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
　　“好玩的？”
　　坐在前台的姑娘抬起头，朝吉德咧了咧嘴。
　　“有哩！俺们小时候最喜欢去乱坟岗子摸宝贝了！那边再往前就是大戈壁滩，据说以前跑商的马队都从那条路走，遇到打劫的能落下不少东西哩！”
　　“当然，现在没马匪了，不过犀牛陂往北能看到雅丹，张牙舞爪的可吓人哩。”
　　说到这里，那姑娘顿了顿，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俺偷偷跟恁说啊，其实镇东头那边比犀牛陂更邪乎哩，那边以前是个死人坑，是马匪用来埋人的！听说晚上去还能看见排着队的人影，都是死在那边不去投胎的人！”
　　“也就是那些外乡人不知道，找镇政府租了那块地，又雇了别地的后生去做活，俺们镇上从来都不往那边走的！”
　　吉德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
　　他虽然爱泡妞，但他怕鬼，尤其是雅丹这种魔鬼地貌，黑了天简直就是地狱场景。
　　“就没啥别的吗？”
　　吉德顿了顿，开始尝试着诱导。
　　“我看你们这里生意很红火呢，光靠镇上的人自己消化不了吧？周围是不是还有大城啊？”
　　他说得大城，其实暗指基地或者实验室一类的设施。毕竟羊力乡地处荒漠边缘，小城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反倒是地理位置能够做些文章。
　　“大城？”
　　那姑娘听他问这个就有点拉脸。
　　“俺们这儿还不够大吗？”
　　“俺镇可是方圆十里八项最大的地方了，房价都比别的地方贵，哪有比俺这大的！？”
　　哦？这样吗？
　　吉德将信将疑。
　　但他毕竟只是个商业间谍，打探军事情报啥的不是他的业务范围，刚刚的搭讪也就是职业本能，连他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
　　大概……真没有吧，毕竟今天来的时候也在附近转了一圈，再往西走就是荒漠无人区了。
　　他哥哥哈里森在CIB有渠道，从卫星上看这附近都是一片荒漠，的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算了，还是搞定利得来的委托就走人吧！
　　深夜，万籁俱寂，月黑风高，最是适合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吉德整理好背包，抬腕确定了一下时间，然后关好房门走出了旅店。
　　羊力乡是个小镇，虽然因为榨油厂最近有了些热度，但毕竟不是什么繁华大都市，入夜以后街路上就不怎么见得到行人了。
　　吉德顺着主街往东走，好在羊力乡并不大，就算没有交通工具走着也能走到镇东。
　　镇东跟之前比已经是两个模样了，整洁简约的现代工厂拔地而起，平整的沥青路面延伸到远方。虽然背景依旧是荒漠和雅丹，但比起蓝星上许多类似的地方，这里已经有了现代工业的种子，在不远的将来可能就会开花结果。
　　这一点，真的不得不佩服华国人啊。
　　吉德在心中感慨。
　　放眼全蓝星，也就是华国人才敢对荒漠动手。听说他们已经把个小型沙漠彻底消灭了，这可真是个疯狂的计划，而且竟然还实现了！？
　　但也真只有华国人能做到，要是换到别的国家别的地区，那就是一个幻想。
　　吉德一边走一边感慨，完全把这次任务当成了夜游，还顺便给自己的哥哥哈里森发了一条消息。
　　——吉德：我出发了。
　　没想到他的哥哥竟然还没睡，马上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哈里森：你现在在羊力乡？那边怎么样？
　　怎么样？
　　吉德一愣，抬头环视四周，不太明白为啥兄弟对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有兴趣。
　　但他还是马上给出了回答。
　　——吉德：一切正常，除了有点落后，和华国其他的小镇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天气不太好。
　　——哈里森：你上次发过来的图片我看了，这里真没有基地或者实验室之类的？我看那边的基建做的倒是不错。
　　——吉德：基建的确还可以，不过华国人你知道的，他们都是基建狂魔，我这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类似的路面，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他也不是完全没发现，其实津南在羊力乡这么个地方建厂，这本来就是件很令人疑惑的事儿。
　　虽然津南厂负责人给出的原因是为了荒漠大豆，可吉德一路行来，并没有在羊力乡发现大规模种植大豆的痕迹，那所谓的“荒漠大豆”到底都种哪儿去了？
　　不过这些话他觉得没必要和老哥说，毕竟他哥对大豆花生都没啥兴趣。“石油鼹鼠”刚刚调职到东方大区，很想在对华国的情报领域搞出一番作为，还嘱咐弟弟要重点打探关于航天发射的情况。
　　——哈里森：你进去了正好，现在从沿海往内陆走的审查很严格，大概是因为东海出的那场意外。”
　　——哈里森：黑石科技在华国南海丢了一个超高速潜航器，我们怀疑是华国人捞走了但基地和黑石公司都不承认，说华国根本没有能力捕捞那么快的设备。
　　——哈里森：但我觉得华国最近有点邪门。我在总部情报处的一个情人给我提供了一条消息，华国人在荒漠里好像建造了一座农场，似乎是准备在戈壁滩上种粮食，我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哈里森：现在北海那边聚集着很多探子，大象国霓虹国南棒国约翰国公鸡国的都有，都是因为东海和南海的事情过去的。你从西北回来可以去那边转一转，说不定还能有些额外的渠道发财。”
　　看着哥哥发来的一长串信息，吉德点了点头。
　　他明白哈里森的意思，现在能进西北的都是幸运儿，只要他能搞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到北海就决计不愁没地方卖。
　　不过哥哥也给他提供了一条十分有用的情报，那就是华国在荒漠府邸还有一座农场。
　　联想到最近横空出世的“荒漠奇迹”品牌，以及他的雇主利得来集团对于津南厂的质疑，吉德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所以，荒漠奇迹和津南根本就是华国官方运营的公司吧？为的就是推广他们在戈壁滩搞出来的实验作物，所以官媒才会不遗余力的宣传。
　　听说前几年华国大豆在国际粮食市场惨败，半壁江山都被利得来占据，这次应该是想要接着荒漠育种打个翻身仗了。
　　但想也知道，利得来不可能坐以待毙。
　　利得来不是单纯的压榨企业，他们在海外有自己的种植场，而且同大米国超级粮食集团哈德孚关系密切，每年固定要从哈德孚买入大量的大豆。
　　这样的企业是不可能放任国际粮食市场的格局改变的，尤其在华国大豆战争中他们都坚定的“进口派”，华国本地豆的崛起就是在动摇利得来的根基。
　　难怪，利得来要从环保搞死津南厂了。
　　——哈里森：总之你小心点吧，我来霓虹国才知道东海的事情不简单，霓虹海保厅的报告还提到了外星人，说他们的飞机和舰船都是被外星人破坏的，最近东方大区不太平，你可不能大意了。
　　被兄弟一说邪门，吉德就又想起之前在旅馆搭讪时听到的消息。
　　——镇东那块地是马匪埋死人的，外乡人不明白才会租了那块地，以前经常有人看到那边有站成一队一队的人影……
　　邪门、死人、外星人。
　　吉德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宁愿相信哥哥的消息，外星人也比鬼怪好啊！
　　话说华国为啥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了一座城？大豆那玩意哪里不能种？你看南美和非洲都是挑最肥沃的土地，这种贫瘠的地方也就只能挖挖矿，华国人为啥非得跟荒漠过不去？！
　　两兄弟又聊了几句，吉德便小心切断了通讯。
　　他删除掉所有的记录，自以为做得十分隐秘，却不知道一切早已被华国安全部的特勤员们记录了下来。
　　当初王烈给吉德的工厂地图中就隐藏了木马，可以=将他的通话对话记录实时上传至指定服务器而不被发现。
　　从吉德走出旅馆的那一刻，他的一举一动就在王烈等人的监控中，甚至他这一路的抱怨和吐槽都被尽收眼底。
　　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哈德森兄弟的对话。
　　“外星人呢？”
　　王烈灌了一口运动饮料。
　　“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这都赖上外星人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迟疑。
　　“说北海现在聚集了不少老鼠，还让这个叫吉德的去北海发财……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呢？”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吉德潜入津南厂只有直接动手抓人，现在看好像还可以通过吉德挖到更深的老鼠窝，王烈觉得有必要改变行动计划。
　　当然，他还是依照程序先请示了周数。
　　“我觉得可以变更一下行动计划。”
　　深夜的总部会议室灯火通明，大屏幕中的周主任首先介绍了一下羊力乡目前的情况。
　　“对方的目标是津南厂的污染处理设备，根据我们的调查，雇佣商业间谍的应该是外资公司利得来和哈德逊，为的是从环保入手打击竞争对手。”
　　“这个商业间谍的哥哥为大米国CIB工作，与大米国中东基地有一定关系，这次被调来东方大区，也是为了调查东海沉船和南海潜航器事件。”
　　“从目前的情况看，吉德显然还没发现什么，但他的哥哥给他指点了北海间谍王的联络方式，他离开羊力乡以后很可能就会前往北海。”
　　“津南厂的污染处理设备是赵工带领团队建造的，使用的是菌落降解技术，就算吉德能顺利带走菌液，在没有稳定剂的情况下菌落很快也会代谢为自然降解物，不可能发现任何端倪，这一点在东海沉船中已经得到验证。”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放弃今天晚上的抓捕，让吉德自以为得手后前往北海，将北海的间谍网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其实还是很有风险的，毕竟如果不能抓现行，再想抓捕吉德这样的外籍人士，那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虽然菌落可以自然降解，但难保吉德会不会还有后招？毕竟他的哥哥就是负责调查东海沉船事件的CIB负责人，说不准他们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坐在上首的老者拍板。
　　“就放他进去，逼他快进快出，不能让他拿到菌液以外的任何资料，尽量把他赶出西北！”
　　“是！”
　　可是，要怎么逼他快进快出呢？
　　收到任务的王烈有点挠头。
　　商业间谍又不是机器人，不太好控制他的行动轨迹，更别说还要不被他觉察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
　　有人站了出来。
　　如果吉德人在现场，他会惊讶的发现说话的这人是位女性，而且还是他曾经搭讪过的旅店前台。
　　只是这位前台妹妹再不见之前的朴实单纯，笑得有点蔫坏。
　　“从我和他交谈的过程来看，我觉得这人好像很怕玄学之类的东西。我说起乱葬岗死人，他的表情就有瞬间的不自然，瞳孔也在紧缩，面部肌肉的走向有些错乱。”
　　“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特点，好好运作一下。”


第67章 工厂惊魂
　　同一时间, 吉德打了个大喷嚏。
　　他捂住嘴，第无数次四下观察，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吓到了，吉德总觉得这一路好像都有人跟在他身后。
　　可他几次转弯甩头, 却什么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能隐约可见远处的雅丹和一望无际的荒漠沙丘。
　　吉德打了个哆嗦, 感觉背后发凉。
　　他就说他不喜欢荒漠啊！这里的树啊石头啊什么的都奇奇怪怪的！天一黑完全就是地狱鬼城的实景！
　　可害怕归害怕, 雇主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商业间谍, 吉德总算还记得自己身上还肩负的任务，硬着头皮往工厂赶。
　　起风了。
　　羊力乡毗邻荒漠，风卷起沙在戈壁滩上呼啸，吹过雅丹石峰仿若缥缈的哭泣哀鸣。
　　津南厂就立在一片荒滩边，青灰色的水泥混凝土建筑，在夜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
　　吉德跳进了院子, 很快找到了目标地。
　　津南厂的污染处理装置被建在园区一角，是一栋封闭建筑。时值深夜，污染处理车间早已无人, 不过里面的仪器仪表还在自动运作，不时地发出轻微的轰鸣。
　　“这也……太简单了吧！”
　　吉德皱眉。
　　说是车间，其实根本只是一些错综复杂的管路。管路上加载了一些类似漏斗过滤片之类的，然后便是一个有一个或单独或组合的小隔间, 时不时会灌注一些不明液体。
　　而进口则是连接着几根粗大的管道。吉德只能隐约分辨出其中一根是污水管, 污浊的液体通过过滤片和小隔间之类的简单设计直接接入沉淀区, 然后被再度导入其他的隔间管路，以类似的机制循环往复。
　　可无论管路怎么复杂, 小隔间制作多么巧妙, 也改变不了这就是个普通活性炭过滤器的现实。
　　吉德一边拍照一边念叨。
　　“这也怪不了别人啊, 你们自己就是没做到。”
　　“虽然很多国际大公司也做的不咋地，但谁让你们被人盯上了呢？挡人财路就是原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也没闲着，摸出密封瓶开始给污水和处理装置取样。这些都要带回去给老板交差的，老板不但要照片还要实物，据说已经联系好某著名环境检测机构，准备利用这次机会把津南厂踩死。
　　上蹿下跳忙活了半天，吉德却感觉越来越冷。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发现上面显示的温度的确是在下降，而且下降的速度几乎是一分钟就跳一个数字，很快就到达了零下20度左右。
　　零下20度？！
　　吉德懵了。
　　不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感觉有点热呢！羊力乡虽然位于华国西北，可纬度并不算很高，就算西北的昼夜温差比较大，那也不能一会儿就降了30度啊！
　　是温控坏了吗？
　　吉德只怀疑了一下，随后自己便摇了摇头。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零下二十度，沉淀池里的水很快就会出现冰晶，现在明明一点还一点变化都没有嘛！
　　但……实在太冷了。
　　吉德用力跺脚跳跃，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身体还是一点点流失温度。
　　他想咬牙坚持，毕竟他还没摸清楚津南厂污染处理装置的底细。
　　而且他还想趁此机会去原料仓库看一看，他的雇主利得来说津南厂的材料有问题，这让他联想到哥哥口中坐落在华国荒漠腹地的神秘农场，他很想趁此机会搞到一些原料。
　　在坚持……妈的太冷了！是在坚持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是要冻死在这个鬼地方！
　　吉德抓起衣服把自己围了严严实实，一路小跑着冲到门前。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他感觉到他的腰部以下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他踉跄着扑到了门前，抓住那个把手用力的一按。
　　打不开！
　　吉德的瞳孔瞬间紧缩，背后的汗毛根根竖立！
　　打不开怎么可能呢？明明他在进来之前就小心设置了防止锁闭的机关，这段时间根本没人靠近，门怎么可能关得上？！
　　吉德不死心，又用力扭了几下。
　　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怎么摆弄，那门就像是被封死了一样，一点开启的动静都没有！
　　“妈的，开啊！”
　　吉德松开差点被冻住的手，哆哆嗦嗦摸出手电筒，想查看一下门锁是不是卡住了。
　　结果电筒点亮，映入视野的却是身后一列悄然站立的黑影。
　　吉德举着手电筒，根本不敢回头。
　　他感觉自己大概率是冻出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一整列列队而立的人。
　　等等，列队？！
　　吉德僵硬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旅馆听到的，那些个关于马匪杀人的传说。
　　“马匪把人推到那边的坑里，砍掉头，然后把他们的腿也砍掉，埋在土中，这样他们的灵魂就不能离开。”
　　“因为不能升天，那些冤魂就只好站在原地，日复一日地排队，就像他们被埋下的腿那样子。”
　　“啪”——
　　电筒掉落在地上，灯泡碎裂。
　　吉德被那清脆的声音惊醒，他抬起眼，不远处的那些人影有已经重归黑暗。可这却并不能让吉德感到安全，他用近乎惊恐的眼神盯着掉落在地上的电筒，发现它竟然在迅速消失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德尖叫。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忽然出现的人影还可以说是失温的幻觉，那融化掉的手电筒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是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他捡起的手电筒却只剩下半根了？！
　　到了这个时候，吉德要还不明白自己遇上了什么，那他可就真是一个傻蛋了！
　　他几乎本能地翻出随身携带十字架护身符佛牌萨满图腾魔法之眼和光明圣剑，手指抖抖索索地攥紧这些宝贝，结果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出现了被侵蚀的痕迹！
　　这……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恶鬼？！
　　吉德吓疯了。
　　如果随身圣物都被干掉，那他拿什么跟那些没了腿的恶鬼斗？靠他脆弱的灵魂吗！？
　　他又开始拼命拉门，拉不开就用力砸。
　　砸门的声音好像惊动了鬼怪，那一列站的整齐的黑色人影又出现了，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间，不断朝着他的位置靠近。
　　吉德不敢坐以待毙，只好在污染处理间里乱跑逃避。
　　这时候他无限感谢的这些简陋的塑料管，要不是有它们的遮掩，他已经会立刻暴露在恶鬼的视野中，直接被锁定！
　　跑跑跑。
　　逃逃逃。
　　鬼影不见了，可邪恶侵蚀却如影随形，吉德的衣服都开始肉眼可见地腐烂。
　　“啊——”
　　吉德惊叫。
　　他已经感觉到皮肤针刺一样的疼痛，这一定是他被邪气侵蚀的征兆，如果再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迟早会被那些恶鬼吞噬！
　　可是，还能避去哪里呢？
　　黑暗中的吉德惊恐至极，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处走廊。好在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冷气，让他稍微感觉到一丝安全。
　　再往前走，发现这里竟然是员工休息区的厕所。
　　“污染处理车间竟然还有员工休息区吗？谁要在这个恐怖的地方睡觉，华国人怕不是有大病！”
　　吉德嘴上抱怨，但却新生希望。
　　有员工休息室就有安全通道吧？或者厕所有排气窗，让他能够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然而并没有透气窗，好在有一扇透气扇，拆掉后他可以从圆洞中钻出去。
　　但他太胖了，圆洞有点不够宽敞，爬了一半就卡住了屁股。
　　吉德开始脱衣服，把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掉，生怕慢一点就会被鬼怪再缠上。
　　初冬的羊力乡，温度完全谈不上温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吉德终于逃了出来。他只穿着一件衬衫，跑得气喘吁吁，生生从镇东的津南厂一路坚持到了汽车站。
　　蹲到汽车站早上开门，吉德便冲进售票处买了最早一班的车票，头也不回离开了羊力乡。
　　落在旅店的行李也不要了，只要护照钱包和手机，能在华国境内自由行动就成。
　　他的目的地是北海。他的兄弟哈里森跟他说过，北海那边聚集了很多密探，也包括他哥哥的下属，至少吉德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帮助。
　　吉德还保存了一瓶污染处理样品，坐在大巴上的他简直要为自己的敬业感动落泪。生死之际还想着雇主的任务，这是什么可歌可泣的打工人！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此刻的大巴上，有华国安全部的特勤员们在持续关注着他的行踪。
　　而留在羊力乡的特勤员则是拿到了吉德的行李，特勤员们在其中找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的北海，一张大网已经悄然张开，正等着各怀鬼胎的鱼儿集聚其中，然后一网打尽。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徐恒端正了身体。
　　“在吉德赶到北海后，我们趁着他着急接头的机会摸到了那个国际间谍的交易点，将正在聚会的那群人一网打尽了。”
　　“当然也有闻风逃窜的。不过有了这一次的清扫行动，相信北海能够清静一阵子。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卷土重来，会收敛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
　　钱主任点了点头。
　　“周队长的报告我看了，但我没想到这次行动还有这么精彩的波折！你们竟然能想到利用对方的弱点去吓唬他……”
　　说起这个，徐恒当时也是没想到。
　　当初行动的时候，他就被安排在惊吓小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而已，没想到配合着低温和污染处理剂竟然产生了如此惊人的效果！
　　那个叫吉德的间谍，当时打开手电筒的时候都吓得哆嗦了，后来虽然绕着管道跑，但路线也是乱七八糟，明显失了方寸。
　　到后来，吉德慌不择路地从排风扇中钻出去，徐恒没憋住差点笑场。
　　主要是那个场景实在太滑稽！一个圆圆壮壮的屁股扭啊扭的卡在墙上，左冲右突就是下不去。为了顺利出逃，吉德甚至还想把裤子脱了，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很好，住脑，不能再想了。
　　徐恒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尤其不能让部里的人知道还有这一遭，不然他那个“岛国百男斩”的名号估计是摘不下来了。
　　“那津南厂的污染处理设备有没有泄密呢？”
　　钱主任可不知道徐恒脑中回放什么画面，他径直问出了部里关心的问题。
　　“不是说那个商业间谍带走了一瓶菌落降解液吗？他们在水里有没有什么发现？需不需要部里再做一些补救工作？”
　　听他这样问，徐恒点了点头。
　　这也是周队给他的任务之一，除了向部里汇报羊力乡间谍的情况，还有就是请求部里的支援。
　　“他们什么都没发现，那就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水而已。”
　　他这样回答道。
　　“但的确有些工作，需要部里协调渠道妥善处理。”
　　“哦？”
　　钱主任坐直了身体，关切地问道。
　　“需要我们做什么？”
　　“是这样的。”
　　徐恒组织了一下语言。
　　“间谍吉德带走的是其实是经过菌落降解过的废水，就像我们之前报告的那样，如果没有持续添加稳定剂，水中的菌落很快便会进行自然分解，最多就是发现一些常见的杂质。”
　　“不过这样一来，含有杂质的‘处理水’等级不会很高，利得来和哈德逊很可能揪住这点不放，对津南厂进行攻击。”
　　“津南厂虽然不隶属于农场，但他们是推广梭变油料作物的重要一环，而且难保对手不会借此牵连上荒漠奇迹，针对这个情况我们也做了一些准备。”
　　说到这里，徐恒顿了顿，露出一个惫懒的笑。
　　“不过最好还是部里给联络协调一些渠道啊，我们毕竟蹲在荒漠，消息闭塞的很呢。”
　　“这个绝对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钱主任答应的十分干脆。
　　从微型核反应堆到高能电池，再到变异大豆花生及菌落污染处理剂，农场简直就是他们部里的顶流！
　　尤其鸭子船在东海和南海搅风搅雨，不但让海警成功登陆鱼台岛，更给安全部收获了一枚超空泡海底潜航器，乐得全部上下都像是过年！
　　现在大家出门可有底气了，不管是军工院还是农研院，亦或是科学院本院，谁不得日常和安全部联络联络消息？不然错过白捡的机缘咋办？
　　所以只要不过分，农场随便提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更别说人家这次还立下了汗马功劳，直接给部里一网打尽北海市的间谍活动！
　　钱主任还记得通报消息的时候，北海那边的调查处都是懵的。谁能想到被吓破了胆的间谍有个在CIB当东方大区负责人的亲哥，人家一来就直奔联络点，还勾出了大米国潜伏多年的老线！？不得不说，农场还真是他们部里的福星！
　　“放心，这事儿闹不大。”
　　钱主任喝了一口热茶。
　　虽然津南厂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可如果会连累到农场，这个风险隐患他们就必须掐灭在萌芽中。
　　农场不能太显眼了，也不会任人欺负。
　　国际大粮商怎么了？荒漠奇迹农场的背后可是华国，那容得你在老子家里放肆！？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联络处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将一个密封袋递给了钱主任。
　　“主任，这是二所那边送来的检测结果。”
　　“哦？这么快？”
　　钱主任一边说，一边拆开了密封袋。他从里面取出一份报告，随手翻了翻，直接跳到最后一页结论处。
　　“果然。”
　　胖胖的钱主任点了点头，笑眼微眯。
　　“农场出品，果然不是凡品。”
　　“你送来的辣椒中的成分不是神经兴奋剂，而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辣椒素，自然状态下只含有少量营养神经的成分。我们找老专家论证过，说这种辣椒素就是它独特风味的来源，高温油炸虽然会让部分成分流失，但同样也可以产生令味觉愉悦的物质，还可以增加营养神经细胞的物质，比咖啡和功能性饮料都安全。”
　　“简单说，就是辣到提神醒脑，所以这个辣椒了不得呀，这要是让广大考生家长知道，还不得当成灵丹妙药就饭吃？！”
　　听到钱主任念结论，徐恒也很惊讶。
　　虽然出发之前，他就听宁小统吹过这种辣椒以前有多受欢迎，但听孩子说和看到检测报告完全是两回事。他甚至觉得检测报告上的评价比宁小统的自卖自夸还不真实！
　　“所以……这不就成了营养剂了吗？可以随便吃？”
　　徐恒一脸懵。
　　钱主任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二所的报告不会骗人，尤其还是他们出面委托进行的检测，结论肯定经过反复的核对。
　　“至少二所是这样认为的。”
　　他顿了顿。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二所那边给出的建议还是适量和有计划的服用。毕竟是辣椒，吃多了胃也受不了嘛。”
　　这就是可以生产可以使用的意思了。
　　钱主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弹出了提示。
　　钱主任翻了翻，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把手机界面展示给徐恒看。
　　“喏，说什么，什么就来了。”
　　徐恒瞄了一眼，发现是二所的副所长孙工，在问钱主任手里还有没有送检的辣椒，他想搞点回去给准备高考的儿子吃吃。
　　“不是，家长都这么随意吗？考生不更应该注意食品安全？！”
　　徐恒一脸难以置信。
　　钱主任却笑了。
　　“你以为老孙是个傻的吗？在他们所做检测他肯定比谁都清楚情况。他家那个是亲儿子，要不是确定没什么问题，他敢给儿子吃这东西？”
　　“要不怎么说，农场出品必属精品呢。”
　　钱主任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给孙工回信息。
　　样品倒是还有，徐恒带过来那一袋子辣椒二所只收了半袋，送检的时候他们说要多了也没用，于是钱主任就准备自己留点回家炸辣椒油。
　　现在可倒好，剩下的半袋子被孙工惦记上了，他可是知道自己有存货的！
　　可是很快，老钱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考生家长的行动力。
　　因为要准备量产，所以钱主任也没有隐瞒。很快，“农场辣椒”能提神的消息就传遍了全部。安全部虽然年轻特勤员很多，但被卷的心浮气躁的家长们也不在少数。这群家长纷纷找上了老钱，蹲在他办公室门口要辣椒。
　　老钱哪有辣椒，老钱也只能找徐恒要。可徐恒出门前宁小统就给了他两大袋，这两天在京城早就给分了个七七八八，上哪儿再去搞梭变辣椒！？
　　等到隔壁兄弟单位的朋友找上门，徐恒早已山穷水尽，连一颗辣椒籽都拿不出了。
　　最后还是钱主任出面解救了他。
　　“会上市的，会上市的，到时候超市里就能买到了！想买多少就买多少，都不用跟人抢。”
　　“认准品牌啊荒漠奇迹农场，荒漠出品必属精品，看到了就掏钱，准没错的！”
　　结果第一天、第二天，他这样说大家还会乖乖回去等。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等到第一批吃辣椒的反馈结果出来了，家长们再度开始了骚动。
　　这种辣椒，它的确能够提神啊！主要做菜味道特别好，孩子饭都多吃了一碗！
　　吃了辣椒，平时磨蹭一晚上也写不完的作业一个小时就搞定，行动力杠杠的，简直就神奇！
　　这回，就连钱主任都压不住了。
　　“你赶紧回去吧，回农场吧。”
　　钱主任挥手撵人。
　　“你再待在京城，他们能把你给当辣椒抢了！回去赶紧多种点辣椒，早点儿搞出辣椒加工品，不然我怕你们在羊力乡也呆不安生！”
　　钱主任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在华国的传统观念中，学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好的孩子永远比其他小孩更受优待，但学习这个东西受很多因素影响，不单单是智商的问题，还有自控力和集中度，但凡哪一样能提升家长们都不会放过。
　　于是徐恒大大方方来，鬼鬼祟祟地走，甚至不敢惊动任何一位朋友，生怕又有人找他要辣椒。
　　哎，他可真是被这些家长吓怕了！


第68章 买了不亏！
　　徐恒还在返回农场的路上, 宁小统这边就已经提前收到了检测通过的消息。
　　“都通过了！”
　　周数给宁小统打电话报喜。
　　“你提交的梭变系辣椒，无论植株还是果实全部通过二所检测。听说二所看到检测结果都很惊讶，说不是神经兴奋剂，而是类似中医药调整身体状态的配方！真是太稀奇了。”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笑着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种植啊？我有不少同事还在打听呢, 要是上市了别忘了告诉他们一声。”
　　上市啊……
　　宁小统挠头。
　　开发新产品这种事, 当然还是要交给H7F来做的, 毕竟他只是个甩手掌柜吗，只管种不管收的那种。
　　于是他找到小扫地机讨论深加工的事儿。
　　小扫地机很高兴地接受了任务。
　　事实上，不用统统前辈说，H7F就给自己规划了许多农产品加工的方案。
　　麻辣花生、麻辣黄豆、花生泡菜、麻辣土豆、辣薯片和辣薯条……
　　统统前辈不会做饭，所以产品研发这块肯定要它来，H7F每天都在殷切期盼接过重任。
　　可真接到任务, 它又开始为做什么产品而发愁，
　　要符合任务要求，必须是农场的深加工产品, 还要有一定的市场接受度。
　　农场现在只有土豆、大豆、花生和辣椒四种作物。不过花生和大豆还需要供应榨油厂，想要挤出一部分干别的不太容易。
　　反倒是土豆生长周期短，目前也没有其他的销售途径，很适合发展出个深加工产品。
　　秉承着之前炸油条的精神, 小扫地机还是选择了最普遍的大众口味, 决定制作辣薯片和辣薯条。
　　“薯片和薯条虽然简单, 但想要做好吃也是讲究方法的。”
　　H7F一边说，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四条机械臂, 飞快地将一桶土豆切成了大小厚度均匀的薄片。
　　它又蒸了一盆土豆泥, 用机顶盖扛着蒸桶, 慢吞吞地运到了料理台上。
　　宁小统举着反光板给它打光。
　　这次研究要全程拍摄烹饪过程，小扫地机翻新了好几版剧本，发誓要一雪前耻，把自己的账号从奇葩搞笑鬼畜区捞出来！
　　梭变1号土豆天然带着烧烤味，口感软柔韧，做出来的薯片和薯条也具有独特的质地。
　　在反光板的映照下，这些食材泛着莹润的光泽，只单纯放在容器里，就让人感觉视觉上的舒服。
　　“用最好的油！”
　　小扫地机嘿咻嘿咻地把两桶油倒入油锅。
　　“炸最好的薯条！”
　　哗啦一声，小扫地机分批投入满满一盆薯条。
　　淀粉与高温的油脂发生碰撞、相互交融，互相催发，纠缠出迷人而独特的香气。
　　吸溜——
　　宁小统流口水了。
　　虽然梭变1号土豆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而且之前他也吃过不知道多少回，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香气勾人！
　　这还是土豆吗？他怎么依稀闻到了烧肉的气息！？
　　那边，小小的扫地机还在施展食物的魔法。
　　“做最好的辣椒碎！”
　　红彤彤的辣椒在烘干后被切成形状不均匀的碎块。H7F将搭配好的香料和盐巴一起倒入热油，高温和油脂同样激发了辣椒的香气，让其中的某些成分发生了化学反应，刺激性的味道更能够最大程度激发人类的食欲。
　　“好香！”
　　宁小统海豹鼓掌。
　　H7F志得意满，努力地挥舞着四根机械手臂将辣椒和薯条混合。
　　油脂和香料与香气扑鼻的炸薯条搅拌在一起，每一片都均匀沾满了调味料。
　　梭变辣椒含有的特殊成分，更是为这种烹饪方式增加了独特的风情，每一口都惊喜满满，令人完全无法停下咀嚼的动作。
　　“好吃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宁小统化身吃播，在镜头拍摄不到的角度疯狂填塞美食。
　　他这样捧场，最高兴的自然是H7F。
　　它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能在统统前辈家打工，它终于找到了身为一只统的自信！
　　原来H7F也是有闪光点的！它做的食物统统前辈都超级捧场，就算网上的那些网友笑它是搞笑机器人，它也对自己的手艺有着绝对的信心！
　　“好吃吗，统统前辈？”
　　扫地机第N次问出了最具有成就感的问题。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成就感达成！
　　但小扫地机还是不满足，想要更进一步。
　　“那统统前辈是喜欢薯条还是薯片呢？”
　　统统前辈是专业捧场。
　　“都喜欢！”
　　“成年人才做选择，小孩子自然是全部都要！”
　　啊，满足啦！
　　H7F被巨大的成就感冲击得晕晕乎乎，但还是不忘自己身上的责任。
　　“可是我们只能生产一种产品啊……”
　　H7F有点为难。
　　它刚刚被认命为荒漠奇迹品牌研发部部长(宁小统任命），搞产品研发不但要考虑市场接受度，还有计算企业成本和营收，这让小扫地机有点挠头。
　　凭它本心，它当然是统统前辈要什么它就给什么啦！
　　但它也想给统统前辈省钱，所以好矛盾，二选一应该选什么呢？
　　“既然喜欢，那就都做好啦。”
　　宁小统倒是无所谓。
　　他最近小金库十分充盈，主要源于梭变大豆花生的三轮采收，以及津南厂和荒漠奇迹两个品牌的销售提成。
　　另外小八的菌落污染处理技术的使用费也打到他的账户里，小八说自己留着也没用还不如上交，所以宁小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啦。
　　不就是他家的扫地机想开一家食品加工厂吗？
　　小意思。
　　“我们也不用搞得很大，反正重点还是过任务。”
　　“土豆和辣椒将来肯定是要推广种植的，产量多了全华国人都能买到，辣椒深加工本来也不是什么长久的生意。”
　　“我们只要搞一个小小的加工厂，能够满足任务的要求就可以了。要是有其他生产需要，那就让小八改造一下生产线，我们还可以做别的。”
　　他这样说，H7F就完全没压力了。
　　如果只搞一家小加工厂，那它自己一只统就能搞定。现在蓝星的制造业发展的不错，有很多全自动生产线可供选择。所以只要它调整好调味料的比例和工艺，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机器，统统前辈等着收钱就好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
　　宁小统直接拍板。
　　“等你搞定配方，我马上就下单买设备，我要先预定30斤的薯片和薯条做零食！”
　　统统前辈的愿望就是H7F的信念，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完成。
　　它在做饭的道路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天分，竟然真搞出了一种可以量化生产的秘制香料。这种配比不但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食材的口感，而且还均衡消解油炸零食的给人体造成的负担，兼具美味和健康。
　　H7F将它命名为奇奇薯片，取自自己一直很想用，但迫于大魔王的压力无法公之于众的昵称，它很希望奇奇薯片能在统统前辈的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H7F心里清楚，一旦完成了长线发展任务，它能获得的积分提成足够支付重新接入万界网的服务费，按照它和大魔王的约定，它要回去跟万界中枢自首，承担自己私自断开连接的责任。
　　任务完成之日，也是它该离开之时。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段日子是它短暂统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它在统统前辈家的厨房辛勤工作，获得大家的肯定，偶尔还能偷懒耍滑刷刷蓝星的狗血烂剧。
　　除去被大魔王威胁的恐惧，H7F的日子过得简直顺风顺水，逍遥快活。
　　可再美好的相遇也终会分别。之前说好的等攒够了积分就回去，它也不能一直绑定统统前辈。
　　它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宿主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像统统前辈一样聪明善良正直和蔼……一想到这些，H7F就伤心的开始掉电量。
　　不会有比统统前辈更好的宿主了。
　　真的，不会有了……
　　越是郁闷，H7F反而越加振作。
　　它打定主意要做出一款惊世骇俗（其实是惊艳登场）的成品，全程亲力亲为，就连外包装的设计都不肯外包给美工。
　　“所以……你要采用这个包装袋？”
　　宁小统歪了歪头，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是的统统前辈！这是意识流的艺术，是经我测算后最能吸引人眼球的图案！”
　　H7F对自己的手作信心满满。
　　“不好看吗统统前辈？”
　　统统前辈不知道咋回答，毕竟马赛克这种图案在蓝星和地球都很显眼，一看到就让人有些颜色的联想。
　　更别说H7F还大量使用了粉红和米白的配色，间杂一些深色方块，非常符合某些暗夜小广告的氛围感。
　　就……怎么说呢？总感觉会被下架……
　　但H7F是家养的打工统，好不容易有点事业，身为前辈的宁小统也不好太打击它的积极性。
　　难看就难看点吧，反正那真的只是马赛克而已，清者自清。
　　这样想着，宁小统又觉得这个马赛克的包装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毕竟黑红也是红嘛，这玩意一眼看上去的确挺受冲击，非常具有引人关注的效果。
　　于是奇奇薯片的包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接下来是正式生产和商标注册。
　　奇奇薯片的商标是一只扫地机，吉祥物是一只名叫奇奇的扫地机器人，当然马赛克也是打在奇奇扫地机的脸上，只要H7F不介意就无所谓了。
　　赶在元旦之前，荒漠奇迹品牌旗下第二款产品——奇奇薯片，终于在华国上市了。
　　卢航是华国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二学生。因为突然增加的课业负担，最近他开始感觉有些吃力，学习的情绪也不怎么高。
　　卢航其实每天都很用功，整理笔记预习功课从不懈怠。
　　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没办法集中。尤其晚上坐在自己的房间，他总会被其他的声响和动静吸引，溜号是经常的事儿，这种状态让他十分烦躁。
　　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卢航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孩子，从小到大学习都不用家长操心。眼看着已经到了高二的关键时期，自己的成绩却开始一点点下降，一家三口都开始愁眉不展。
　　他们甚至怀疑孩子生病了，还带着卢航去市里最权威的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能查的都查了，连心理健康都做了量化表格，医生说卢航的身体非常好，也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至于他说的注意力不集中，那很有可能是因为青春期激素分泌旺盛所导致的问题，不建议使用药物干预。
　　这可咋整？青春期不能治啊！
　　卢航郁闷了。
　　他对自己的前途是有清晰的规划的，准备报考某理工类著名大学，学习飞行器制造，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是眼看着梦想一步步靠近，却在最后的关头开始走下坡。这次考试卢航又下降了十名，卢家父母非常着急，卢妈妈的嘴上起了好几个火泡。
　　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两人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能做的也不过是搞好后勤给孩子加油鼓劲。
　　可要是鼓劲有用，卢航的成绩早就上去了。心理科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卢家父母不要在家里乱说话，所谓的鼓励有可能起反作用，给孩子增加负担。
　　家里不让说，卢妈妈只能趁散步的时候跟亲朋好友念叨。
　　大家还真给她出了不少主意，绝大部分都是劝她给儿子调整心态的。当然有特别不靠谱的比如她三叔爷家的表弟齐格，就跟她说关注一下荒漠奇迹农场的新产品，吃了能变聪明。
　　什么荒漠奇迹农场？！
　　卢妈妈一脸懵。
　　她使用搜索引擎才知道这是一家专门经营农产品的小网店。店面十分朴素，上架的商品还全部处于售罄状态。
　　卢妈妈翻看了一下商品页，发现其中一样她竟然还听说过，就是前段时间电视新闻里表扬的荒漠奇迹食用油。
　　哦，原来是他家。
　　卢妈妈点头。
　　可食用油再好，那也解决不了她儿子的问题啊！
　　“你看新品啊姐！”
　　齐格在电话里指点她。
　　“他们家的新品马上就要发售了，是正经的聪明药，吃了能提升成绩的。”
　　越说越离谱了！
　　卢妈妈掐眉心。
　　聪明药这种智商税她上过当啊？！没想到三表弟这回也入套了。
　　“反正姐你信我，这个真的可以，我都看到评测报告了。”
　　齐格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安利。
　　卢妈妈返回到主界面，发现在最显眼的位置挂了新品促销的广告——两天后将会上架奇奇牌薯片和奇奇牌薯条。只有麻辣口味，而且限量350000包。
　　350，000包？！
　　卢妈妈老年人看手机.JPG。
　　搞这么多……那还能叫限量吗？
　　可三表弟各种轰炸，这小子又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卢妈妈就微微动了点心思。
　　毕竟，这薯片薯条的定价也不是很高嘛……
　　既然决定尝试，卢妈妈便将薯条和薯片都放进了购物车。
　　结果到了发售当天，做完晚饭的卢妈妈刚打开购物车，却发现薯片和薯条的链接已经双双下架。
　　350000包薯片和薯条，竟然在两小时内便销售一空了？
　　有这么抢手吗？！
　　卢妈妈有点怀疑这是饥饿营销，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商家补货。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卢妈妈按下接听键，话筒里果然传来了三表弟的声音。
　　“姐，咋样？你抢到了吗？！”
　　卢妈妈一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三表弟说的是他推荐的那两款膨化食品。
　　“没有啊。”
　　卢妈妈摇头。
　　“我就收拾了个厨房，等我上线的时候都卖没了，两个小时链接都下架了。”
　　“哎呀，你收拾啥厨房呢？！”
　　三表弟的声音透着懊恼。
　　“我就知道你没听进去啊，幸亏我有预案，咱家大侄子还得靠我这个表舅才靠谱……”
　　说着，他给表姐发了一个截图。
　　“好东西都是秒空，幸亏我提前想办法给你留了两包，这就给你发快递过去了，你注意查收啊！”
　　卢妈妈应了一声，先谢过表弟的好意。
　　然后在第三天她便收到了一件包裹。
　　这包裹包的那叫一个严实，卢妈妈费了好大劲才拆开，还没来得及打开儿子就回来了，她又忙着去做饭。
　　“妈，这是啥啊？”
　　卢航一进门就看到门口的纸箱，里面好像放着什么鼓溜溜的包装物。
　　“是你三表舅寄来来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卢妈妈在厨房回答他。
　　三表舅给我的？
　　卢航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可等打开了包裹，好奇就变成了害羞。
　　“妈！三表舅给我邮的这都是啥啊？！”
　　“啊？”
　　卢妈妈拎着铲子从厨房出来，朝快递箱里看了一眼，也有点皱眉。
　　这什么粉红氛围的包装，一看就不怎么正经……
　　好在她还记得表弟跟她说的话。
　　“是薯片和薯条，你表舅在网上抢到的，一个小时就抢光了可不好买了。”
　　“你表舅听说你学习累，特地给你买点膨化食品放松放松，你拿回房间里吃着玩吧。”
　　啊？这是薯片和薯条啊？
　　卢航皱眉看着这奇葩的外包装。
　　这东西也就只能拿回房间里吃了，要是带到学校肯定要被嘲笑，什么黄暴内容要满包装袋都打满马赛克？工商局都不管这种擦边球包装吗？！
　　晚上回到房间学习，卢航依旧有点不静心。
　　今天下雪了，小区里有不少小孩在外面打雪仗，尖叫和嬉笑声听得他完全看不进去书。
　　正烦躁间，他的视线忽然扫过沙发上那两包辣眼的马赛克。
　　辣味薯片，辣味薯条……？
　　反正也学不下去，不如尝尝？！
　　于是卢航先打开了薯片。
　　撕开那辣眼睛的马赛克袋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征服了他的鼻子。卢航使劲儿地嗅了嗅，冷不防被霸道的辣味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嗦了几声。
　　够劲儿啊！
　　卢家人爱吃辣，卢航更是无辣不欢。甭管三表舅的礼物正不正经，这个辣气还是很霸道的，合他心意。
　　“斯哈——好吃！”
　　一片接着一片，根本停不下来，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一袋子辣味薯片就见了底。
　　“这是什么口味的？怎么这么上头？还有点像肉干脆片？”
　　卢航拿着马赛克看了一会儿，勉强认出“荒漠奇迹”的品牌标识。
　　荒漠奇迹啊，这不是那个成分表吊打外资粮油巨头的国产品牌吗？
　　视频网站有不少关于它家的科普，是个很励志的牌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吃到了好东西，原本有些犯困的卢航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似乎不错，心情也没有之前的烦躁，于是便拿出书包开始刷题。
　　一气呵成！
　　卢航的心情十分轻松。
　　今天真是状态神勇，全程思路清晰，就连最后一道附加题都做了个八九不离十。
　　对完答案，卢航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脑子清清凌凌的，再来一套也不是问题，休息一下完全可以再战。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好的状态了。
　　出房间喝水的时候，正遇上卢妈过来送水果。
　　“妈，三表叔买的那个薯片还挺好吃的，像是烧烤味。”
　　卢航和母亲闲聊。
　　眼见着儿子今天表情轻松，卢妈也跟着高兴，便答道。
　　“好吃妈下次再上网上去给你买点，我就是没想到卖那么快，30多万一下子就没了。”
　　“是挺好吃的，好吃的肯定卖的快。”
　　卢航也没太当一回事，第二天晚课结束后他有点累，回家吃过晚饭便躺在床上休息。
　　然后就又看到了马赛克包装袋。
　　没办法，这玩意实在太显眼了，放在屋里想不注意都不成。
　　想起昨天的好味道，卢航咽了咽口水，决定今天晚上先做功课，这包薯条就当做宵夜。
　　结果今天他的状态不太好，脑子里一直想着月考的事，接连错了几道不该错的题目。
　　卢航深感挫败，越发怀念昨天，于是不自觉便拎了薯条拆包。
　　嗯，好吃，果然好吃。
　　虽然是和薯片不一样的口感，但味道都很独特，硬要说起来的话，他还是更稀罕薯片。
　　很快消灭掉一包，卢航看了看快递箱，三表舅寄来的零食只剩下四袋了。
　　可这辣椒的味道实在上头，辣的他现神清气爽，浑身是劲，不困不累不乏，很想立刻开始刷题！
　　别说，这辣薯条还有这效果啊。
　　不但好吃，而且还能提神醒脑，比他妈给他买的四勒浆脑铂金还顶用啊！
　　他要满血复活了！


第69章 三线齐发
　　梭变辣椒再神奇, 经过多次加工油炸后，原始成分也难免会流失掉许多。所以一开始大家也最多只是觉得它味道独特，辣味提神醒脑而已。
　　何况荒漠奇迹这个品牌也从来都没宣传过什么“聪明药”之类的噱头，就只是老老实实的卖着垃圾食品, 连成分表都写的明明白白。
　　不过消费者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在与国家官方网站查询到的成分表做过比对后, 大家发现荒漠奇迹薯片中的营养成分竟然还不错。
　　当然, 所谓的“还不错”是和普通薯片薯条之类的比较, 真放在健康食品中还是不够看。
　　不过即便这样，梭变系产品的口碑还是打出来了。用自家的油炸自家的土豆，油和土豆还都被官媒点名表扬，怎么可能不出彩？！
　　哦，你问怎么知道是用了自家油……
　　你都不上网吗？！不知道最近最火爆的搞笑鬼畜区UP主奇奇，就是那个会做饭的小扫地机, 它新上传的视频讲的就是奇奇薯片的制作过程啊！
　　这回它炸薯条可比之前那次炸油条顺畅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主人家的打工磨炼了技术，土豆削的那叫一个又快又稳，土豆泥也做的绵密细致, 一看就是熟练工。
　　真的是不一样了诶！
　　网友们十分捧场，纷纷在视频下留言、鼓励和打赏，热情的给小扫地机吹彩虹屁。
　　他们也不是真觉得薯条和薯片是扫地机炸出来的，现在很多视频UP主都搞这种行为艺术, 为的就是吸引人眼球, 常年冲浪的老油条早就是看得腻歪了。
　　但“奇奇”不一样。他是真的改装了扫地机, 不但给扫地机加了机械臂，而且还配置了蓝牙音箱（能语音）, 这绝对是技术大佬的诚意巨献！
　　互联网对于技术帝还是保有应得的尊敬的, 尤其扫地机还能完成诸如“托举”、“挥舞”之类的简单动作, 这已经足够让网友们海豹鼓掌了！
　　于是，搞笑UP主“奇奇”火了。
　　虽然依旧是搞笑区，但大家对它的称呼已经升级为“扫地神僧”。还有好事的网友诸帧分析了神僧的视频，竟然没找到任何拼接和剪切的痕迹！
　　“卧槽这个真是绝啊！一镜到底怎么做到的？”
　　“牛X牛X牛X！给神僧跪了！这绝对是技术大能没跑了！”
　　还有人一本正经地分析后期编辑，反正大家就是不相信扫地机能做饭，最普遍的光点是神僧搞了不知名的特效，随便拍拍都看不出痕迹。
　　“奇奇”成了技术大牛。
　　“为什么他们总是关注这些不重要的小事呢？”
　　H7F十分苦恼。
　　它想展示的是农场的油、农场的土豆和农场的辣椒。为什么网友从来不看这些，而只关心它炸土豆的时候有没有黄油手！？
　　这样子它做视频还有什么意义呀！？
　　“别这么说，现在你也是个网络大UP了。”
　　宁小统安慰它。
　　“万界还没有系统能像你这样在任务世界出名吧？你可是独一份的。”
　　“也不是啦。”
　　H7F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748748复仇统是第一个，我也是受了它的启发，才敢上网经营视频号的。”
　　“噢，这样。”
　　宁小统点头，略沧桑地感慨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们这一批统果然是老了啊。”
　　“没有没有！统统前辈永远是最棒的！”
　　小扫地机急的团团转。
　　“统统前辈可是完成万界最终任务的精英统！受过中枢智脑官方表彰的！748那是什么野路子，也配和我们统统前辈比？！”
　　一通商业互吹，粉丝和蒸煮都很满足，又手拉着手一起浏览网上的评价。
　　随着35万包薯片售罄，奇奇薯片的口碑也在不断更新。
　　一开始大家只是觉得很好吃，口味很独特。渐渐的有人发现这东西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辣椒的辣度虽然高，但也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工作效率明显有所提升。
　　这是加了什么兴奋剂吗？
　　有人嗅到了味道，立刻就有所行动。
　　奇奇薯片上市后，虽然没有家长把它当成聪明药吃，但大家觉得左右都是吃零食，奇奇的薯片薯条不但味好还有功能性作用，这不比喝咖啡和功能性饮料强？
　　虽然是辣出来的，不过辣嘴巴总比作用于神经和大脑好吧。
　　于是最近华国掀起了加班熬夜吃薯片的风尚。
　　35万包薯片薯条可不是卖假的，搞得咖啡和功能性饮料这季度的销量都有所下降，于是又有些商家坐不住了。
　　你做薯片薯条的不在自己的赛道上跑，跨行来抢我们功能性饮料的生意算什么！？必须不能忍！
　　华国的互联网上又开始刮起对垃圾食品的批判。
　　——薯片薯条是工业垃圾！有害人体健康！
　　——大米国底层肥胖的真相，薯片之祸。
　　——油炸食品影响两代人！
　　无数蹭热度的视频横空出世，大都是分析薯条和薯片属于油炸垃圾食品，对人体造成各种负担、导致肥胖甚至延伸到社会现实问题。然后话锋一转，暗戳戳地借运动和健康饮食宣传手磨咖啡和功能性饮料，软广文案写的十分漂亮。
　　当然还有更直接的，直指奇奇薯片添加有害成分，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还信誓旦旦的说要送去权威机构检测扒皮。
　　扒皮的结果当然是打脸。奇奇薯片中含有的成分是人体营养的补充剂，提神醒脑的作用来自独特的辣椒素，奇奇薯片的成分天然，少量添加剂也都符合食品安全标准，挑不出任何毛病。
　　拿到检测报告后，视频播主就不再吭声了。
　　他之前跳的有过高，现在连被打得就有多疼，为了维护自己一贯正气浩然的形象，就只能假装没事人，把这个坑扔进遗忘的角落。
　　可他想要遗忘，互联网还是有记忆的。
　　有网友发现正气博主默默删除了关于奇奇薯片的视频，大家的第一反应是UP主受到了商家的压力，不得不下架了揭发问题产品的视频，许多网友还义愤填膺地截图转发，声讨黑心商家打压正义维权。
　　事情越发酵越大，眼看局势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正气博主只好默默装起了鹌鹑。
　　他这样默不吭声的态度越发像是受到打压后的委屈，网上质疑荒漠奇迹的声浪越来越大，其中也不乏有心人推波助澜。
　　有了热度就有了流量，不少主播开始学着正气博主做委托检测。但也不是所有博主都像正气博主那样装鹌鹑，有些拿到检测报告后就大大方方展示给网友看，承认自己之前有误解，为奇奇薯片证明清白。
　　不过这种澄清视频也免不了被冠上恰饭的名头，毕竟荒漠奇迹最近风头太盛，当了别人的财路，想毁掉它的大有人在。
　　最后事情上了新闻，华国消协出面委托鉴定，并将最终结论全文公布在其网站。
　　奇奇薯片的成分安全，并没有添加什么科技与狠活，但它也远没有网上传说的那么神奇，虽然具有一定提神醒脑的功效，但“聪明药”之类的远远谈不上，最多是某些成分对大脑神经有营养罢了。
　　最后，消协也提醒广大消费者。
　　油炸薯片和薯条肯定是不健康，吃零食还是要适可而止。
　　有营养？！那就够了啊！
　　网友们恍然大悟，蜂拥至荒漠奇迹的网店疯狂留言，要求开放奇奇薯片的销售链接。
　　开玩笑，又好吃又营养的零食上哪儿找？！糖油混合物原本就是人类基因里的最爱啊！
　　妈妈（爸爸）以后再也不用骂我乱吃零食了！
　　我吃的可不是垃圾食品，我吃的是营养大脑的保健品，对身体有好处呢！
　　倒是完美屏蔽了消协的后半句提醒。
　　奇奇薯片鏖战正酣，农场却又悄然做了一件大事。
　　他们推出了真正的保健产品——二十二碳六烯酸（DHA），来自成分提取仪的联合反应，是名列保健品名录的正规有效保健品。
　　不过农场并没有把二十二烯酸放在网店销售，而是悄然铺到了华国的各地的实体药店。
　　农场出品的二十二烯酸非常便宜，国际品牌卖几十块几百块，荒漠奇迹牌的只要十几元，而且还保质保量。
　　“它为啥那么便宜呀？”
　　有顾客在药店问销售员。
　　“它这是不是成分不足？我看是个小地方做的。”
　　“成分应该是一样的，都是国家标准计量，我们是正规药店不卖假冒伪劣产品。”
　　销售员看了看荒漠奇迹一脉相承的朴素包装盒。
　　“可能是材料不一样吧，大品牌都是用天然深海鱼或者海藻，你要是觉得不放心你还是买进口的，贵是贵了点，但给孩子吃放心。”
　　荒漠奇迹定价低廉，几乎没有销售提成，销售员也懒得向顾客卖力推荐。
　　好在农场定位客户群体也不只在一线城市。
　　在广大的下沉市场，二十二碳六烯酸还是一件稀罕的物件。荒漠奇迹出品的二十二碳六烯酸物美价廉，对普通家庭来说根本谈不上负担，因而格外受到消费者的欢迎。
　　——正规国营品牌出品，经济实惠，质量保证。
　　——不要让孩子一出生，就在起跑线上落后！
　　荒漠奇迹DHA在下沉市场的热销，很快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彼时“奇奇大战”热度渐冷，“荒漠奇迹廉价DHA”的话题又上了热搜，网友都觉得这品牌大概是买了热搜年卡，隔三差五就登顶。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物美价廉的产品是好事。尤其在经历了食用油和奇奇薯片两轮大战以后，现在明眼人都看出这家叫荒漠奇迹的小厂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土包子，这是实打实有靠山的扫地僧。
　　尤其最近还有消息灵通人士，打探到了利得来和安德逊联手搞出来的倒霉事。
　　听说啊，那两大集团联手了，花钱请人去西北羊力乡。
　　结果不但没能搞死一家边陲榨油厂，反而还惹了一身腥臭，逼得两家都不得不更换区域负责人，最近又是拼命公关又是投身公益的，想要抵消在华国市场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是拼尽了全力。
　　就这架势，谁还看不明白啊？没事儿惹那那个村办企业干啥，没看到人家是标杆吗！
　　荒漠奇迹DHA上市后的一个月，H7F终于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看着任务面板上那个绿色的对号，小扫地机虽然高兴，但也难免心中酸涩，因为它知道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
　　“统统前辈，这是长线发展任务的奖励……”
　　小扫地机顶着一个带有完结商城标识的包装盒冲进了宁小统的书房，却没料到差一点撞上自己最害怕的那个人。
　　为为为为为什么大魔王也在呢？！
　　大魔王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娱乐室和蓝星人联机打游戏吗！？他为什么会在统统前辈的书房里！？
　　“你说……任务完成了？”
　　巴小霸双臂环胸，微微挑眉。
　　“也就是说，你的积分攒够了，可以滚蛋了？”
　　“还还还不知道……”
　　H7F怯怯地回答。
　　不管心里怎么怒喷，真面对大魔王它还是不敢说话，结结巴巴的好像人工智障。
　　“刚刚刚刚拿到了提成，还还还还没来得及上交系统，不不知道够不够……”
　　其实H7F是有偷偷计算过的，长线发展任务的奖励十分丰厚。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任务提成获得的积分应该刚好可以支付重新接入万界网的费用。
　　但是它不想告诉大魔王，因为它知道大魔王一直盼着它卷包袱走统。H7F不想走，至少也得让它和统统前辈好好告别，它现在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呢！
　　可惜不近人情的大魔王并不会给它机会。
　　“那你就快提交啊！还磨蹭什么？！”
　　巴小霸的目光逐渐阴森。
　　“……你该不是想赖着不走吧？”
　　他的视线扫过门口，敏锐地发觉了统统的靠近，于是便改换态度，忽然对着小扫地机大开嘲讽。
　　“啊哈？原来你是这么懦弱的系统吗？连独自面对宿主的勇气都没有……果然是个小费统啊。”
　　“才才才才不是！”
　　也许是刚刚完成任务的鼓舞，H7F难得拥有了一分勇气。虽然依旧说的结结巴巴，但好歹敢当着天敌的面放狠话了。
　　“我我我我我才不是小废废废统！我我我我我敢独自面面面面对宿宿宿主的！”
　　“我我我我我是系统统统学院的优优优秀毕业生！是一只成成成熟而有责责责任感的统统统，我我我我我无惧任何艰艰艰险！”
　　啪啪啪啪啪——
　　正好走进门的宁小统为H7F的勇气鼓掌。
　　他之前还在担心H7F的胆量，没想到小系统竟然还有这份心气，果然是孩子长大了吗？！
　　宁小统觉得十分欣慰，还努力夸奖H7F。
　　“好欺负你真是好样的！你经历过赵丽丽那样的宿主还能这么快的走出来，你真是一只勇敢的统！”
　　听了他的话，H7F刚想挺起胸脯表示骄傲，然后又听到了它最不想听到的话。
　　“统统说得对，成熟的统统们总是勇于面对各种奇葩宿主。”
　　大魔王在一旁敲边鼓上眼药。
　　“等你回到万界系统以后，你也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宿主，万千任务世界在等着你引导，我看好你哦！”
　　不不不，我没有！
　　H7F惊恐地看向宁小统，却发现它的统统前辈显然十分赞成大魔王的爆言。
　　“是啊好欺负，统统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我原本还以为你要再经历几个任务才能回去，没想到你现在就做好了准备，那我也就不挽留你了。快点调出系统面板，我们一起按下接入键，早点回去也做出成绩给它们看看！”
　　啊？原来这次它是可以不回去的吗？
　　H7F目瞪狗呆。
　　呜呜呜呜呜它不想勇敢它不想成熟它就想在统统前辈家打工这台扫地机它住的可习惯了！
　　可它被大魔王算计了，已经在统统前辈面前放下了狠话，那就再也没有了退路只能闷头往前冲。
　　它不想让统统前辈对它失望！
　　H7F恨恨地瞪了大魔王一眼，委委屈屈地调出了任务面板，然后关闭了摄像头装死。
　　它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
　　它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它不想走不想……
　　还没念叨完，它就听到统统前辈的惊呼。
　　“啊？系统提示还要交1322.21积分的罚金滞纳金的滞纳金……罚金滞纳金的滞纳金？这是什么奇怪规定？”
　　诶诶诶诶诶诶诶！？
　　H7F乐得差点没蹦起来。
　　什么什么什么？
　　还有滞纳金的吗？
　　这么说它的欠账还没还清，它还可以继续在统统前辈家打工了？！
　　那边，宁小统还在追问巴小霸。
　　“小八你知道这个规定吗？关于罚金滞纳金的滞纳金？”
　　“罚金不缴不是已经收滞纳金了吗？这个滞纳金的滞纳金是个什么鬼？！”
　　被他这样问，巴小霸一肚子苦水没出倒。
　　关于罚金滞纳金的滞纳金他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他的本体亲自定下的规矩，还关联了万界银行一年同期贷款利率的4倍上下浮动。
　　那……那不是他当初贪财病发作了嘛……想着欠他钱的老赖最可恶，肯定要重罚。
　　可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他自己竟然也吃了这个罚金滞纳金滞纳金的亏？！期盼多日的好事儿竟然落空，还真给这个废物统找到了赖着不走的理由！
　　唉，只收本金不香吗？
　　现在长线发展任务几分不够交滞纳金，多半是万界银行的贷款利率又涨了，不然怎么可能还有欠款？！
　　不过再怎么后悔也晚了，积分不够就是不够。这一点就算他巴小霸富有四海，也没办法给H7F补上。
　　“为……为了打击失信被执行人吧……”
　　巴小霸的回答十分勉强。
　　可恶！他甚至在那只扫地机的指示灯中看出了一丝得意！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一个任务的事儿么？！那就再容忍它一段时间，这小子迟早还是要滚蛋的！
　　H7F获得了缓刑，本统的心情十分大好，越发殷勤地围着统统前辈团团转。
　　它是故意的，反正暂时也走不了，就用这种方式膈应大魔王，出一口自己担惊受怕的恶气。
　　“统统前辈，你下一个任务想选什么呀？”
　　H7F软绵绵地推荐。
　　“我觉得这个亚马逊雨林重建任务就很不错，拯救蓝星的肺，或者或者或者这个，尼罗河清淤工程，功在千秋！”
　　巴小霸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听听那傻鸟说的都是什么话？又是亚马逊雨林又是尼罗河的？它怎么不治理火星荒漠化呢？
　　它这分明就是在朝他示威，想赖着统统不走，可恶可恶可恶！
　　“反正差的积分不多，不如就选这个给老弱病残孕的乘客让座的任务吧。”
　　巴小霸皮笑肉不笑。
　　“或者捐款明天工程也不错，我可以自费把H7F送走，也算是我这个前辈照顾后辈的一片心意。”
　　一人一统，互相较劲，目光差点擦除火花来。
　　但拍板的是宁小统，于是一人一统又看向他，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嘴上虽然说着建议，但H7F向它的统统前辈诚实地开放了任务列表，随便对方挑选任务。
　　它现在只盼着统统前辈再接受一个长线发展任务，让它可以在蓝星多停留一段时间，它真的不想走。
　　宁小统一直在犹豫。
　　他觉得小八说的话有道理，H7F迟早都要独立完成任务，它的未来在万界空间。
　　但他又很担心H7F不能独立成长，毕竟H7F有多胆小多敏感他是知道的，现在好像还不是放孩子放心飞的时机。
　　思来想去，宁小统还是选择了一个中线发展任务。
　　任务难度不高不低，奖励不多不少，足够H7F在支付违约金滞纳金的滞纳金之后，还能留有一些积攒。
　　就算能接入万界系统，重新寻找宿主也是要花费时间和成本的，如果H7F两手空空的回归，万一被消耗到积分不足自动断电了可怎么办？
　　他做出了选择，H7F和巴小霸都表示满意。
　　H7F虽然没拿到长线发展系统，但中线至少比捐款任务强，它还可以在农场苟一阵子。
　　而巴小霸则是觉得中线也不是不能忍受，至少比什么亚马逊任务好得多，估计最多半年H7F就卷包袱滚统了。
　　于是他问宁小统。
　　“那长线发展任务的奖励，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第70章 受邀过年
　　将醒脑通窍口服液药方上交给国家, 这是宁小统一早就想好的决定。
　　当初赵丽丽误以为醒脑通窍口服液能提升智商，等真拿到手才发现是用于治疗脑部损伤的药物，于是失望的弃置一旁。
　　可也正是这一误打误撞的选择，让宁小统有机会得到可以真正在蓝星治病救人的良药。经过万界系统认证的配方非常可靠, 哪怕在进行本土化适配后会有药效的缩减, 但依旧不能否认它是一个有功能的配方, 说能治疗脑部损伤就一定能, 而且缩减的比例都会药方说明书上列明, 所见即所得。
　　等于从天而降一款原研药，还是三期临床都做完的那种。
　　这段时间宁小统有关注过华国相关疾病的治疗情况，发现很多领域还处于探索阶段。
　　比如最近越来越受关注的阿尔茨海默症，目前还没找到发病的原因和病理机制，国际医疗指南上的指导性用药也寥寥无几，治疗方案几乎就是空白。
　　宁小统看过有关这种疾病的影视作品, 每次看到主角的亲人逐渐遗忘掉人生最珍贵的记忆，宁小统都会难过得嚎啕大哭。
　　他根本不敢想象被爸爸和小八遗忘的可能！明明最是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到最后却连名字和身份都不再记得, 在孤独和混沌中默默凋零，让至亲之人无法释怀。
　　也正因为这样，在长线发展任务的奖励选择上，他义无反顾地挑了醒脑通窍液。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药方能不能对症, 但至少比什么颜值提升液要有用得多。能够修复大脑的药剂如果真的奇效, 那不知道会创造多少人间奇迹, 拯救多少普通家庭！
　　身为万界空间的前系统，宁小统很清楚这个药方的珍贵。
　　这可是H7F花了无数积分刷出来的高级奖励, 功效不用说, 卖掉肯能赚一大笔钱,
　　就算不卖掉，自己建厂生产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蓝星有很多此类疾病的患者，一旦对症等于搞到了一个源源不绝的稳定进项。
　　可宁小统却不想这么干。
　　他是个很温暖的孩子，从不觉得自己匮乏，也没什么太高的欲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觉得自己不缺钱。
　　他现在吃住都在农场嘛，周叔叔还会定期把几个项目的提成和分红打进他的账户，他还有小八上交的改造设备的收益。
　　虽然这点家底和那些超级富豪没办法比，但宁小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目前的小金库容量足够他在蓝星躺平做咸鱼。
　　而且把药方送给需要的人，推动时代进步，改善本世界生命的生存状态，这也是万界科技发展系统的初衷嘛！
　　虽然已经不做统很多年，但宁小统始终以万界精英统的标准严格自我要求。
　　他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是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世界，了解过蓝星各文明的发展历程后，他觉得把药方交给国家才是最靠谱的选择。
　　因为唯有华国才能真正把这个药方做成普适全文明的福祉，让更多的人受益，而不是个别资本的私有物。
　　“要交给国家吗？”
　　周数惊讶道。
　　“这可是成方！你就直接交了？”
　　“昂。”
　　宁小统点头。
　　“我爸爸说过，要把东西送给最需要的人。”
　　“这个药方能帮助很多生病的患者，但我们的能力有限，你们一定能做到吧？”
　　周数一怔，而后郑重点头。
　　“当然。”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们会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宁小统笑了。
　　“那就好，那我走啦。”
　　他摆了摆手，溜溜达达就准备离开周数的办公室。
　　“啊，小统你等等啊。”
　　周数喊住他。
　　“那个……”
　　一向杀伐决断的周主任难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是这样的，还是关于升学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周数也是没办法，农场学校的老师联合起来对他施压，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他务必劝得宁小统稍微上进一点点，至少要把小学毕业证拿到手！
　　“周主任，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孩子！惯子如杀子啊！”
　　苏航临走前，跑去周数的办公室哭诉。
　　“那熊孩子根本就不是不会，小学五年级数学题他怎么可能不会！？他就是不想升学考试！”
　　“我让他做鸡兔同笼，他就在卷纸上给我画兔脚和鸡爪子！您自己说，哪有这么答题的！？”
　　苏杭走了，教语文的王烈又进来了。还是同样一套话，只是投诉的情形略有不同，宁小统写作文胡编乱造，还自创成语，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然后还有教自然的叶柳娜、教物理的薛辉……
　　老师们的怨气满满，纷纷反映宁小统这块不求上进的“朽木”破坏了他们学霸的威名，哪有一群教授研究员一对一辅导还能考不及格的，这简直就是他们学术生涯中的耻辱！
　　周数：……
　　周数也没办法。
　　青春期的孩子嘛，打不得也骂不得，更别说宁小统是个乖小孩，不打不闹三观还特别正，没事儿就跟国家和人类做贡献，这样的娃你还挑他啥？
　　唉，就是不求上进这一个毛病。
　　可不求上进这种事，算不算毛病还得分人。
　　这要是换成别家的孩子可能是件大事，可对于宁小统来说，还真就是微不足道。毕竟以小统目前的身家，现在马上就地开摆都完全没有问题，人家真没什么必须上上进的理由。
　　你要说人生的经历，人家连时空都穿越过了，身上还挂着个万界系统，这经历也不必航天员登陆月球差！
　　唉，没准儿人家还驾驶过宇宙星舰呢！
　　更别说他人家只是不想上学，又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统统自行培育出的梭变系作物个个都是精品，为华国打开了荒漠治理的新局面。
　　打开地图看看西北那片无人区！看看高原土坡和西南山地！这些地方在不久后的将来，也许都有希望种植作物，等于平白增产多少粮食？！
　　所以周数从不像要求普通小孩一样要求宁小统，而是放任他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哪怕这些事在华国的家长的眼中，是毫无前途的浪费时间。可对统统来说什么才不是浪费时间呢？他只需要体验人类生活的无限可能就足够了。
　　周数自己想得开，但他说服不了陷入焦虑的研究员们。
　　研究员们也是好心，毕竟在目前的社会学历是块敲门砖，能给小统和小八更多的生活体验，这俩孩子还没感受过华国的校园文化嘛！
　　那就……还是劝劝吧。
　　“统统啊，你看你都十六岁了，升学的事是不是应该也考虑一下？总不能一直念五年级啊，高中和大学还有很多有趣的事……”
　　周数准备了满满一肚子大道理，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打算，没想到话刚开了个土，宁小统就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好呀。”
　　啊！？
　　事发突然，周数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
　　宁小统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仿佛不明白他为啥会是这个反应。
　　“不是要升学吗？”
　　小孩点头。
　　“可以的，我同意，要升到几年级？”
　　“啊……”
　　周数被搞得十分被动，想了想，试探道。
　　“那就……初二？”
　　初二好，初二承上启下，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适应初三。
　　“初二……”
　　宁小统低头琢磨的功夫，周数的心自接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按照薛教授他们的意思，原本是让两个孩子读高中的，但周数觉得有些事急不来，拔苗也得适可而止，不然青春期的小孩容易叛逆。
　　你看，孩子这不就叛逆了吗？
　　原本打死也不肯升学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想开了，说变就变，真是比翻书都快。
　　你看说初二他都想半天，要是按照薛辉的想法直接拉到高三，孩子一定会反抗。
　　其实周数这回是保守了，他要是直接说上高中，宁小统也会同意。
　　他昨天受了H7F的刺激，H7F在宁小统的书房放狠话，说什么勇敢的统统敢于面对一切困难，独自放飞根本不是问题。
　　宁小统一向以万界智脑精英统自居，自己的小迷弟都能有如此勇气，他这个做人前辈的自然不能落后，对比之下也愿意稍微努力奋发。
　　再说他偷懒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不升学小八也陪他一起，两个人一起在小学打混。这也就是他爸爸不在蓝星，不然知道他每天撒泼打滚混日子，还连累人家小巴一起不学无术，爸爸一定会气得骂人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宁小统蔫吧吧地怕了。
　　他总是想着要回家找爸爸，总不能背着小学五年级的课本回家吧？
　　之前还想着怎么找个借口说要升学的事，没想到想瞌睡周数就送了枕头，直接搞定了！
　　偏偏周数还怕他后悔，连忙打蛇随棍上。
　　“那下周考试行不？这周你们好好复习复习，等下周参加跳级考试。”
　　其实人家巴小霸根本不需要复习。按照薛辉的意见，巴小霸现在就可以直升大学读研究生，天天躺在游戏仓里打游戏都能通过考试。
　　但宁小统不行，他上学期在考场画兔子，这学期画鸡，虽然知道这小孩是在故意捣乱，但哪个老师也不敢说他就能跟上初中的进度。
　　读书毕竟不是应付差事，还是得脚踏实地啊。
　　“好好考试，考完试就要过年了。今年过年你们和我一起回家怎么样？也感受一下华国农历年的热闹。”
　　啊？周叔叔过年要回家？
　　宁小统一愣。
　　打从他们见到周数开始，他好像就一直住在农场，他还以为他没有家呢。
　　“怎么可能没有家……”
　　周数看出了他的想法，笑呵呵地说道。
　　“我不但有家，还有老婆和孩子呢。”
　　“我儿子和你们差不多大，女儿刚上小学。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们了，我女儿恐怕都不认识我了。”
　　“不但我要回去，农场的大部分人都要回去，只留几个人值班。”
　　“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所以今年暂时不用值班。我家在华国东北，那边的气候和咱们这里有点像，但好吃的好玩的比咱这里可是多太多了。这回跟我回去过年，我包你们玩得开心！”
　　啊……东北吗？
　　宁小统心动了。
　　他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住在南方，和小八家的板栗岛其实纬度差不太多，都属于亚热带，冬天也有零上十几度。
　　听说东北的冬天会下把人都埋起来的大雪，嘿嘿，他还没见过呢。
　　“什么？要去周数家做客吗？”
　　巴小霸放下盛饭的勺子。
　　“为什么忽然想去他家啊？”
　　“因为过年了嘛。”
　　宁小统咬筷子。
　　“春节是华国的传统节日，我们以前在地球不是也过的吗？而且听说过年大家都要回家，我们孤零零的在农场，多冷清啊。”
　　“那我们可以去旅行。”
　　小八提出了个建议。
　　“不是有不少华国人会利用过年的假期外出旅行吗？不如我们也这样做，还不用给别人添麻烦。”
　　“我们怎么是添麻烦呢？”
　　这话统统表示不爱听。
　　“是周叔叔主动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的啊。而且我们两个去旅行，家里的好欺负怎么办？不能把它一只统留在家里！”
　　听了这话的H7F十分感动，但也万分不敢动，因为此刻大魔王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电子垃圾，恨不得一扫帚就给扫地出门。
　　不过它还是顶着压力给统统前辈用机械臂比了一个心。
　　呜呜呜呜统统前辈的心里还是有它的！都不会让它孤零零一只统在家看门，统统前辈真是太贴心了！
　　“可是……”
　　巴小霸眼珠一转，忽然又改换了口风。
　　“要去周数家做客，带着茶多酚也不是不行。”
　　H7F：……！？！！
　　小扫地机默默退后两步，主程序中忽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魔王根本不可能这样好说话！这其中必然有诈！
　　果然，小八还有后半句。
　　“不过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上门去人家吃吃喝喝。我们带着扫地机，估计周家人以为这是送给他们的伴手礼呢。”
　　啊哈！
　　H7F大笑一声，为自己精准预测大魔王的动向鼓掌。
　　“统统前辈……”
　　它细声细气的放茶气。
　　“如果巴前辈要我去周主任家干活我也可以的，我干完活就回来，我不怕累不怕远，只是我不在巴前辈要好好照顾统统前辈，统统前辈最爱吃我做的海鲜粥小馄饨金丝面，我走之前可以教巴前辈的……”
　　自从宁小统接下了新的发展任务，H7F的底气一下子比之前膨胀了许多，都敢当着巴小霸的面给他上眼药了。
　　小八这个气啊。
　　偏偏茶多酚现在和统统绑定，他一时半刻也撵不走，只能另外想辙。
　　宁小统一如既往的只听重点，根本没觉察这一人一统之间的争斗。
　　他想了想，觉得小八的提议有道理，他们的确不能空着手去周家做客。
　　“那我们该带些什么礼物呢？”
　　“过年的礼物一般都是年货，以烟酒糖茶海鲜食材为主，也可以送一些功能性礼物。”
　　小八琢磨了一下。
　　“要不送荒漠奇迹的大礼包？”
　　闻言宁小统摇头。
　　周数自己就是农场主任，今年过年的福利就是农场大礼包，他的那份肯定早就邮去家里了。
　　还得另想方案。
　　这个时候，小扫地机又说话了。
　　“统统前辈。”
　　H7F用机械臂拉了拉宁小统的裤脚。
　　“周主任的家人会喜欢什么呢？”
　　周数的家人啊……
　　宁小统就想起今天在周数办公室的对话。
　　——我不但有家，还有老婆和孩子呢。
　　——我儿子和你们差不多大，女儿刚上小学。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们了，我女儿恐怕都不认识我了。
　　“他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和我们差不多大，女儿刚上小学……他们会喜欢什么呢？”
　　“那么小啊……”
　　小扫地机原地转了一圈。
　　“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是喜欢爸爸妈妈呀。”
　　“那我们也不能把他们的爸爸妈妈送给他……等等，我想到了！”
　　宁小统说着说着就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好主意。
　　“小八，”他猛地抓住巴小霸的手。
　　“我们送他们爸爸妈妈，随时能见到的爸爸妈妈，即使相隔千里也能陪伴……怎么样？！”
　　这个点子小八秒懂。
　　“你想做全息通讯仪？”
　　全息通讯仪的概念他曾经和统统探讨过，来源于目前使用的全息数据技术，即将味觉触觉嗅觉都转化成数据进行传输，再用全息终端破以后，以生物波共振的方式传导。
　　事实证明，巴小霸的全息适配器做的不错。虽然头盔基础款只能达到80%的还原，但这也已经足够让徐恒王烈等人惊艳，大受欢迎。
　　既然能做全息游戏，那改成全息通讯其实也不算难，只是数据的加密需要费点功夫。
　　毕竟要接入互联网，那就涉及到生物信息的识别。蓝星目前的互联网是由大米国牵头，主要的服务器和数据存储也在大米国。如果不想引发额外的风险，加密这一块一定要很上心。
　　“我试试吧，争取在农场放假前搞出成品，不耽误咱们出去做客。”
　　小八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他虽然说“争取”，但其实话里话外已经确定了项目进度，这一点宁小统完全不担心。
　　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为了给H7F积攒一些积分，他接下了新的发展任务——互联网（六十二）革新。
　　这是众多与互联网相关的正能量任务中的一个，之所以选择它，是因为这是个层级累计任务。即宿主可以在任何自己认为适合的阶段提交任务审核，系统将会根据宿主截止到提交以前的综合表现进行评分，最后发放奖励。
　　这个任务的优点就是机动灵活，可以随时根据现实情况调整任务进度，不会因为固定的任务期限而耽搁受损。
　　但想从这个任务中获取高收益也并不容易。
　　互联网六十二号任务的主题是革新，任务要求非常简单——在蓝星互联网领域取得革新，系统具有最终解释权和判断权。
　　但系统却并没有将评价标准公布给宿主，一切都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这是个门槛低，但天花板无限高的发展任务。
　　宁小统最初的想法是全息适配仪。反正小八现在已经做了好几个头盔出来，听他的意思本土化也不是什么难事。
　　把全息适配仪引入蓝星互联网，这应当算是一个大变革，可以获得不少的收益。
　　可后来宁小统查阅资料，发现蓝星已经在搞全息设备，还造出了诸如“VR眼镜”之类的成品。
　　虽然只是视觉全息，但毕竟也算在全息的范畴内，“革新”的力度还要大打折扣。
　　不行就另辟蹊径，把嗅觉、味觉和触觉都拆开，单独上市，以量取胜。
　　但这样一来，后上市的几种设备等于半重复了之前的套路，“革新值”肯定要逐个衰减。
　　唉……就怎么办呢？
　　宁小统发愁了一上午，到午饭的时候便振作了起来。
　　搞VR设备不算革新，但互联网的通讯方式总算是革新了吧！？
　　就小八现在在做的这种全息通话设备，这妥妥是改变了人类交流沟通的方式，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有网的地方大家都能面对面交流了！
　　再算上以数量取胜的体感设备，怎么也能给H7F凑出点独立生活的家底。
　　于是，他没事儿的时候就给H7F洗脑，要它对把巴小霸殷勤点，小八的手作可是关系到它能不能赚到第一桶金。
　　“你不是很会来事吗？多问问巴前辈爱吃什么想吃什么，把他哄高兴了帮你拉任务，你不是也能回去万界空间？”
　　H7F心说我才不想回空间，我和大魔王之间的矛盾根本对立，怎么讨好都不能弥合，没救的。
　　但它还是很乖巧地表示了听话，暗搓搓给每日食谱上划去几道大魔王讨厌的菜品，算是交差了账。
　　时间过着过着，就来到了华国农历年前夕。


第71章 出发！
　　春节是华国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即便是在荒漠无人区腹地的农场里，到处都洋溢着一派过节的喜庆。
　　临近假期，各个项目组都在为放假做准备，农场学校、食堂、商铺都挂起了红灯笼, 节前的最后两天, 农场还为全体员工举办了集体会餐。
　　宁小统很喜欢这种氛围。
　　他以前在地球的时候虽然也过春节, 不过他们家只有爸爸、大坏蛋和他三个人。爸爸习惯看春晚吃饺子, 大坏蛋遵循的却是雍朝的古礼要祭拜天地祖宗。所以每到春节, 宁小统家就会格外繁忙，赶场一样从早忙碌到晚上，一天要跑完两组流程，气氛也和农场这边完全不一样。
　　不过再怎么忙活，那也就是一家三口的事儿。
　　宁非父亲兄弟几乎断了联络，他母亲在国外再婚, 几乎不过春节，偶尔想起来也只是打电话问候一句。
　　宁小统从来没有和许多人一起过春节的经验，这次要去别人家里做客, 他竟然还有点小紧张，一直在网上偷偷查询华国北方除夕风俗，生怕自己出丑。
　　“你要是上学有这劲头儿，苏航他们也不用跑去周数的办公室哭了。”
　　小八在一旁阴阳怪气。
　　“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去当上门女婿呢？用得着这么紧张？”
　　“再说又不是我们自己上赶着要去的, 是周数邀请我们的。既然是他邀请, 那就不应该挑剔我们的礼数, 毕竟他也知道我们也不是真正的蓝星人。”
　　“哼。”
　　宁小统白了他一眼。
　　“周叔叔知道我们不是蓝星人，但他家人不知道啊？！难道你还要告诉人家我们是别的世界过来的吗？！”
　　“再说过年不就是图个吉利吗？既然说吉祥话就能解决, 我们为什么还要惹别人不高兴, 然后再解释身份让别人原谅？那下回谁还会邀请我们去做客？！”
　　啊, 你还想再去？
　　小八心道你人还在荒漠没出发呢，就想着下回，是不是有点过于前瞻了？
　　可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宁小统的面讲。进入焦虑状态的宁小统就是个火药桶，稍不留神就会踩雷爆炸，他可不想大过年的影响家庭氛围。
　　于是他转而说起起了H7F的问题。
　　“那个扫地机不是不能带着吗？我后来想了个办法……”
　　小八拎出一个背包。
　　“这里面是我的平板电脑，我改装里面的芯片， H 7F可以暂时住在里面，假装人工智障……啊不，人工智能。”
　　“我们两个旅行带个平板电脑也不突兀，毕竟送给周家人的全息通话仪还需要电脑调试，H7F进来还可以维护一下远程全息通信的基础数据库，扫一扫BUG和算法什么的，这些它应该能干吧。”
　　他嘴里说着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句的语气，根本不给H7F讨价还价的机会。
　　H7F刚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十分不开心，觉得自己被大魔王算计了，很想茶言茶语给大魔王上一番眼药。
　　可这次巴小霸的反应比他更快，假惺惺地念叨了一番自己最近为了准备全息通话仪有多忙，送年货这事儿在华国习俗中有多重要，成功把宁小统的脑子洗了一遍。
　　不用他说话，统统自己就给H7F做思想工作了。
　　“好欺负啊，”宁小统蹲下身，摸了摸扫地机的机顶盖。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
　　“小八忙不过来，那就只能拜托你帮忙了。大家一起把伴手礼准备好，风风光光去过春节好不好啊？”
　　“啊好好好好！”
　　H7F被宁小统的迷魂汤灌得上头，忙不迭举着机械臂表决心。
　　“统统前辈的心愿就是我的指令！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的！”
　　虽然是大魔王指派的活，但说起来不还是在给统统前辈打工吗！？这样一想好像就完全没有接受的障碍啦！
　　H7F喜滋滋地领了任务走了，反倒是小八一脸匪夷所思。
　　这沙雕系统是不是智障了？哪有被压榨还高兴得什么似的，真是搞不明白它的基础逻辑。
　　不过这样也好，算是替他省事了。
　　一个万界中枢系统智能能干的事儿可太多了！比如他还没有完成的保密算法验证和程序代码检测，这种天量数据的处理工作刚好抓茶多酚这个苦力。
　　其实小八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还特地预留了许多繁琐的工作给茶多酚。
　　毕竟是重建一个通讯系统，巴小霸再万能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自行变出一个成品，于是H7F就成了他的目标。
　　不是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东北吗？那也别闲着，以工换路费吧，好好在平板电脑里替他干活！
　　于是一人一统达成了诡异的妥协，最近夜夜齐头并进敲代码，暂时进入了休战的平衡状态。
　　腊月二十八，行李都收拾完毕，周数带着宁小统和巴小霸正式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因为是休假，所以他们采用了最普通的旅行方式，大巴转火车再转飞机，等周数带着两个孩子到达鹏鹿机场，时间已经到了年三十的早上。
　　“下飞机就方便了，我老家距离市里不远，我弟弟他们会开车来接我们的。”
　　周数对两个孩子笑道。
　　荒漠奇迹农场周边虽然铺设了公路，但不能搭乘小黄鸭电动车的三人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抵达羊力乡。羊力乡只有客运线通往附近城镇的火车站，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让周数也是灰头土脸，不复之前的光鲜。
　　宁小统倒是没啥感觉。他一直沉浸在搭乘普通交通工具的亢奋中，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长得可爱又嘴甜，社交悍匪宁小统这一路收到了不少叔叔阿姨伯伯婶子的关心和爱护，谁看见他都愿意塞给他点好吃的，肚子撑得滚圆。
　　他也从这些旅人的口中得到了不少讯息。
　　原来华国过年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奔波在路上。
　　原来火车票可以候补，每天早上APP都有放票的机会。
　　原来火车站每天要发送那么多旅客，大家都是大包小裹归心似箭。
　　原来这就是蓝星第一大人类迁徙活动——春运！
　　巴小霸则惊叹于华国交通行业运输调度能力。
　　好像全华国一半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不管是铁路、飞机、轮船还是公路，这么大规模的人类迁移行动每年都要发生两次，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为了保证春运平稳有序，在全国有很多人大年夜是不能回家的。”
　　周数在一旁感慨。
　　“我们农场也是一样。今天还留在农场的人，他们就不能回家过年了，咱们出发前食堂准备的那些饭菜都是给他们留的年夜饭。”
　　“在华国，我们之所以能享有的舒适和安宁，那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牺牲和奉献上，并不是无缘无故凭空而来。就在此时此刻，我的很多同事也还在熬夜加班，蓝星并没有因为华国人过年而变得安全美好，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这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可贵之处，我们对于家国责任的理解比很多民族都要深刻，也愿意为此尽我们能尽的力量。”
　　周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奇特悲伤，似乎还是在怀念什么人。
　　他的目光很深很远，像是定格在时光尽头的某个画面，充满了无尽的情绪。
　　“平行世界……那结果会不会不同？”
　　巴小霸以为他在提问，于是便如实回答。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不是每个个体的选择都可能导致平行世界的诞生。蓝星有个光的波粒二象性和薛定谔等理论，你说的就类似这种情况，发生变化的基点有可能在于观测的角度。比如以你的角度观测，可能你的选择就会导致不同的世界结果。蓝星和地球有95%的相似度，些微的不同可能来自某些个体观察的结果，不过具体例证我们还没找到。”
　　他说的理论太过艰涩，成功把周数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他哂笑一声。
　　“嗐，大过年的，咱们说这些干啥？距离登机还有点时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一路无话，飞机很快降落在北宁市。
　　北宁是华国冰江省的省会，周数的老家就在距离北宁市区不远的黄化县，这里也是华国著名的大豆产区之一。
　　周数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的，黄化县开春将会种植梭变大豆，前期准备工作又叶柳娜负责，周数要在乡里推动春播大豆工作，争取让更多的农户种植梭变2号大豆种。
　　下了飞机，他推着行李车走出到达大厅，立刻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弟弟周学。
　　周家兄弟的父亲是一名省级优秀数学教师，给两个儿子起名十分有职业特色，一个叫数，一个叫学，合起来就是他的本业。
　　周数的弟弟子承父业也做了老师，不过他教的科目是语文，是个性情十分温和的男人。
　　一见他们出来，周学便笑着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哥！这边，这边！”
　　周树推着行李车迎过去，先跟弟弟寒暄了两句，然后给双方做介绍。
　　“阿学，这也算是我的两个学生——巴小霸和宁小统，之前在电话里跟你们提过的，这次跟我回来一起过年。”
　　“小巴小统，这是我弟弟周学，他是黄化县中学的语文教师，你们可以管他叫周二叔或者周老师。”
　　宁小统一听“老师”这两字就害怕，于是果断选择了第一个称呼。
　　“二叔！”
　　“哎。”
　　周学笑着应了，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脸上没有半点儿勉强。
　　他们两兄弟长大的环境就是这样，小时候老爸也经常会带家境贫困的学生回家改善生活，这些学生现在逢年过节的一会来他们家拜访，师生情延伸成了亲情。
　　周数虽然不是老师，但他的工作性质大家多少也知道一些，能被他带回家的娃娃肯定没啥毛病。
　　“那咱们走吧。”
　　周二叔一边说一边领着人往停车场走。
　　“这两天下了点雪，路上有点滑，咱们争取天黑之前能进家门。”
　　一行人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开上了高速公路。
　　周数也很久都没和弟弟见面了，坐上副驾驶就开始打听家里的情况，唠着唠着也唠起了孩子。
　　周数：“阿学呀，你家鹏飞是不快高二了，最近成绩咋样啊？”
　　“成绩……”
　　听他这样问，周学的表情就有点不自然。
　　“能咋样……就那样呗！不好不坏的，他自己大大咧咧也没个成算，一天到晚净鼓捣些没用的！”
　　“啊？！那可不行啊！”
　　周数皱眉。
　　这时候他又不是宁小统面前那个开明家长了，换成了一张鸡娃脸。
　　“不上心可不行！这都眼瞅高二了，要是成绩下滑高三再往上撵费劲啊。”
　　“阿学啊，这事儿你得说他，你自己就是老师，你能看他不上进？！”
　　听他哥这么说，周二叔叹了口气。
　　“孩子到青春期了，咱打不得也骂不得的，现在的小孩可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好管啊……”
　　“不好管也得管！”
　　周数坚持。
　　“我们家建东以前更不好管！这不让我上次回家收拾了一顿也有起色吗？你就不能太心软……”
　　他不拿自家儿子举例还好，这一说，周二叔的表情越发的不自然。
　　周数是干什么行当的？一打眼就看出弟弟这个反应不对劲，心中蓦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不是我们家东子又搞出什么事儿了吧？”
　　周二叔小心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
　　“没，没有的事儿，东子挺乖的。”
　　“不对。”
　　他哥打断他。
　　“你跟我说实话，那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你不说我就去问咱爹，他肯定不能给那熊孩子打掩护。”
　　周二叔一脑门汗，瞟了眼后座坐着的俩小孩，示意家丑不太适合外扬。
　　但周数不在乎，跟他说小八小统都当是自家亲戚，该说的事儿不用瞒着。
　　周二叔没办法，只好把家里最近发生的波动原原本本地跟大哥讲了一遍。
　　“是这样的，”周学清了清嗓子，“这不是孩子们都上高中了吗？，学习压力大，他们学校就有同学玩起了网上直播。”
　　“一开始他们看的都是手机游戏主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关注一个女主播，还在学校组织了个会员群，开始给主播PK打赏，集体逃课参加什么线下见面会。”
　　“后来钱花的多了，课外补习又不见人，就有学生家长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孩子正包下了个黑网吧帮女主播PK刷人气。他们是把家长给的补课费和午饭钱都花在那女的身上了，有几个还借了网贷，后来那个主播把钱给退回来一部分，剩余的说被平台拿走不能返还。因为牵扯到好多学生，派出所还去学校开了紧急联络会，把涉事学生的家长都找了过去。鹏飞和建东……他俩也是这个群里的一员。”
　　“什么？不吃饭不补课，省下钱都给女主播打赏了？！”
　　周数气得火冒三丈。
　　别看他平时对宁小统和巴小霸耐心细致，可换成自家的儿子，他可就没有这么多的好脾气了。
　　周家老爹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周学和周数都是这么长起来的。周数对儿子周建东也不例外，竹笋炒肉是家常菜。
　　“反了他了，毛还没长齐就知道花钱打赏女主播了！？小小年纪不学习，他还想干啥？！等我回去揍他！”
　　周数喘了口气。
　　“发生了这种事儿，文燕怎么都没跟我说？”
　　周学看了他哥一眼。
　　“你也别怪嫂子不跟你说，嫂子一个人带俩孩子不容易，你又常年在外出生入死的，她跟你说了你跟着着急上火怎么办？”
　　“东子和鹏飞只是把补课费花了，其他倒也没什么，咱爹已经骂过他俩了。”
　　“呵，照你这么说，他俩还有功？”
　　“功肯定没有，但俩人现在都知道错了，退了群了乖乖去辅导班上课，至少没借什么网贷。”
　　说到这里，周数叹了口气。
　　“其实这样比的话，咱们家还算好的。我听说几个学生跑去借了小额贷，男孩女孩都有，把借来的钱都花在打赏上面了，也不知道是被洗了什么脑，现在还跟家长闹呢。”
　　说到这里，周二叔一脸愧疚。
　　“其实是我的失职，我就在他们学校教书，竟然也没发现他俩的异常。”
　　“你回去可千万别骂孩子了，咱爹已经教训过他俩，你回去就好好过年，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好好过年……
　　周数强压着火气。
　　就他儿子干的这点破事，还想好好过年，做梦吧。
　　可当着宁小统和巴小霸的面，他又不好继续纠缠，这么火大的一路憋着，一直憋到了家门口。
　　小县城的过年气氛还是很浓厚的，天刚擦黑的时候，镇上已经有人家开始点鞭放炮，准备吃年夜饭了。
　　车子刚拐进小路，周家人已经早早打开了大门，门口还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吸引着游子归家的脚步。
　　周家人都在屋里忙着做年夜饭，周学帮周数等人从后备箱里卸了行李，然后又把人往屋里引。
　　一开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周家的正房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漾着笑意，好一派热热闹闹的过年氛围。
　　周数带着两个孩子进屋，先给家人们做了介绍。周老爷子听说是还在上学的娃，当老师的瘾头又上来了，开始考校起两个孩子的功课。
　　宁小统肯定是完蛋，结结巴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这让周数对他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有点发愁。
　　巴小霸依旧稳如老狗，短短几分钟就收获了周老爷子的喜爱，被当成“别人家的娃”一顿好夸。
　　周建东和周鹏飞两兄弟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只恨躲不开老爸（大伯）的必杀死光。
　　两人虽然早就知道今年过年不会好过，但也没想到老爸（大伯）还领回来一个学霸，这不妥妥成了他们的对照组了吗？！
　　“你们也不会呀？”
　　社交悍匪宁小统悄悄地靠过来，和周家兄弟同仇敌忾。
　　“我也不会，我都答不出，老师都说要不是我小八早就跳级念研究生啦。”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
　　“唉，怎么办，小八他就是想和我做同桌。”
　　虽然是凡尔赛发言，但奇迹般地抚平了周家兄弟内心的创伤。
　　就……人家都能念研究生了，回答个高中问题不是易如反掌，这样的天才他们还有啥好比较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
　　人与人，一旦出现几何量级的实力碾压，嫉妒焦虑等负面情绪反而会一扫而空，相处越发简单。
　　于是等周老爷子考校完，招呼着两个孙子好好招待小客人的时候，周家兄弟已经和宁小统完成一片了。
　　“小八统统，我叫东子，这是我弟小飞，我带你们去后面打雪仗、放鞭炮吧！”
　　周建东跃跃欲试。
　　他在学校闯了祸，知道老爸回来在劫难逃，正提心吊胆等会儿要挨骂。没想到他爷让他招呼客人，俩小子仿佛瞬间找到了救星，热情的拉着统统四处参观。
　　“打什么雪仗？！去放个鞭炮就得了，放完都回来准备吃饭！”
　　周奶奶招呼孩子们。
　　最小周恬恬怯怯的看着跟二叔进来的男人。
　　妈妈说那是她爸爸，但恬恬觉得这张脸十分陌生，有点不敢张口喊人。
　　周数心中一酸。
　　他这些年，天南海北的执行任务，自认无愧组织无愧工作，可却亏欠了老婆和孩子良多。
　　尤其是小女儿恬恬，几乎生下来以后就没见过几面亲爹，难怪现在不认识他。
　　这么一想，对长子的怒气似乎也消去了不少。
　　他自己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又怎么能苛责儿子呢？说到底还是他的陪伴缺失了。
　　周学一直在观察大哥的表情，尽他神色舒缓，心中吊着的那根弦也逐渐放松。
　　他没说的是，这些孩子追的那个主播可不简单。就算被学校和家长发现了情况，有些学生私底下还是偷偷关注那个主播的直播间，省吃俭用给她刷礼物，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周学也曾摸进那个直播间卧底，没发现那个主播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进去以后觉得有点上头，看了半天其实都是水平稀松的唱歌闲聊，但人就是不想离开，情绪被起来还有花钱的冲动。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敢在进去，生怕自己也被洗了脑。
　　这次大哥回来，他正好跟他商量。周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主播有古怪，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办法调查调查？


第72章 统统也有唔要送给你们呦
　　吃过了年夜饭, 大人们便进入了闲聊时间。
　　小孩子不爱听那些家长里短的，周家兄弟张罗着带宁小统和巴小霸去放鞭炮，两人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话说宁小统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也放过鞭炮，尤其是到了板栗岛以后, 因为没有限放的规定, 他和小巴有经常会在板栗岛的海滩上放烟花。
　　不过, 像华国这种轰炸一样豪放的放法,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尤其当零点的钟声敲响以后, 整个城市瞬间进入到鞭炮时间。无数的光点冲天而起，在天幕中炸出一朵朵烟花，绽放出无数光点如星辰坠落，伴随着孩子的欢呼声，真的是太热闹了！
　　宁小统兴奋地在院子里转圈，只恨自己不能飞上天俯瞰一下此刻的城市。
　　这也是人间烟火气, 让人感到无比慰藉和熨帖，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万象更新, 所有的负面情绪和记忆都会随着烟花一并在上一年。
　　然而惊喜还不仅仅于此。
　　第二天一早，他们按照华国的习俗给周家长辈拜年，每人都收到了周家人赠与红包压岁钱！
　　因为周鹏飞和周建东闯祸的风头还没过，所以今年两人的红包格外单薄, 比起宁小统和巴小霸的简直可怜。
　　但周家哥俩都很满足。
　　截止到目前他俩还都没被翻旧账吃竹笋炒肉, 这笔兄弟俩之前的预期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们到底干什么了呀？”
　　宁小统对周家兄弟如履薄冰的模样十分好奇, 趁着四人结伴出去看冰雕的时候，偷偷打探道。
　　然后他就听到周建东开始大倒苦水。
　　“哎, 其实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反正稀里糊涂地就进群了！”
　　“然后群里说有人冲直播间, 我和我弟就下了APP进去看，这一看就说要打赏，然后又给打赏刷礼物……”
　　“就那种氛围很奇怪的！好像大家都干了我要是不干我就会被排除在外，为了不落单，我也干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给主播刷礼物呢，你们是喜欢她吗？”
　　他这样问，周家兄弟纷纷摇头。
　　“说实话，那个主播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我都记不住了，脑子里面完全没有印象。”——周鹏飞。
　　“我依稀还能记得当时在直播间的感觉，就觉得看着画面挺好的，不想离开，然后不知不觉的就跟着弹幕上面提示开始刷礼物了。”——周建东。
　　“啊，这样吗？”
　　宁小统皱眉。
　　“那你们现在还会想去看那个直播间吗？”
　　周家兄弟有点犹豫。
　　说实话，如果现在让他们再打开那个直播间，他们可能还是会看的。说不出什么理由，反正就没有想点主动关闭的意思。
　　可删掉了链接后，他们倒也不会特地去寻找，已经开始在记忆中逐渐淡忘。
　　只是学校最近总有人会提起那个直播间，勾得他们的心思浮动。如果总是这样反反覆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会再回去。
　　毕竟，已经有同学回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被洗脑了呢？”
　　宁小统看了一眼巴小霸。
　　这种类似病毒一样的传播，小八以前大战域外邪神的时候应该有遇到过，属于精神控制的一种。
　　难道，蓝星也被邪神入侵了吗？
　　巴小霸想了想，微微摇头。
　　“他们只是要钱吗？”
　　周建东点头。
　　“是要钱，要钱打赏和刷礼物，没钱就去借。”
　　“之前不是被学校和老师发现了嘛，大家就都删了App。但这东西删了以后还能再下载，我就知道有好几个人现在又想办法搞了别的设备登录。而且他们还建了新的群，使用现在很流行的那种加密通讯软件互相联络，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你们呢？你们想加入那个群吗？”
　　“我吗？”
　　周建东和周鹏飞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我们可不要！”
　　“好不容易离开了，干嘛还要傻傻的再进去？！”
　　“你们不知道，他们搞的可邪乎了！不但要每天打卡签到，还给每个人都分配了日常任务，打赏pk刷礼物控评举报别的主播……完不成的话就在群里公开向主播道歉。”
　　“以前我不觉得什么，可现在我出来了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干嘛要向主播道歉啊？又不是欠他们的！”
　　“还有还有……”
　　周建飞也跟着补充。
　　“我知道有几个人还去网上借高利贷了呢！借了好多钱，说是要买新手机给那个主播刷数据。”
　　他低头搓了搓手。
　　“这回出事儿以后，我爸就把我的手机给没收了。现在我只能用儿童手表。但前两天，他们还有人劝我去买新手机……”
　　“啊？”
　　周建东大惊，一拍他弟的肩膀。
　　“飞啊，这么大的事儿你咋没跟哥说？那你去没去啊？”
　　“我怎么可能去啊哥！我爸天天盯着我……”
　　周鹏飞顿了顿，又积极的表明态度。
　　“就是我爸不盯着我，我也不会去的。手机一个很贵的，我爸都舍不得换。再说我现在又没赚钱，借了钱还不都得是我爸妈还，我可不能干那事儿。”
　　听他这样说，周建东这才放心，满意地朝他弟一努嘴。
　　“好样的小飞，咱哥俩挨一顿揍就行了。我爸这回回来，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儿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鹏飞对他哥后怕的点头。
　　他们家除了爷爷之外，他最怕的就是大伯。大伯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大伯为人严厉刚正，他从小就看着堂哥被修理得鬼哭狼嚎，都看出心理阴影了。
　　说起手机，宁小统忽然想起来，他们还给周家兄弟带了礼物。
　　之前因为在车上听到周二叔和周主任的对话，两个小孩就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毕竟他们送的也是手机，而且还是全息通话手机，本意是让周叔叔的家人在千里之外也能和他见面通话。
　　可偏偏鱼山周叔叔的儿子和侄子沉迷手机直播，这时候他们再送手机，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吗！？
　　不过今天听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明显是这个直播间有问题，而且周家兄弟也表态坚决不会重蹈覆辙，那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这样想着，宁小统就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他今天早上收到周家人的压岁钱还有点不好意思，
　　觉得受了人家很多恩惠。宁小统个性中的善良贴心让他十分懂得感恩，所以很想做点什么回报对方。
　　“那个……”
　　统统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们也给你们带礼物了哦。”
　　“礼物？”
　　周家兄弟一楞，然后便连连摆手推辞。
　　“不用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你们真不用这么客气的！”
　　他俩小时候经常看着爷爷把家里贫困的学生带回家改善，心中自然而然也把这两个小伙伴带入那同样的角色。
　　不就是吃年夜饭再陪着玩一玩吗？哪还用得着收礼呀！
　　“要收下的！”
　　宁小统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们准备了好久，花了很多心思的！你们要勇于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这样说，周家兄弟也不好再推脱了。
　　毕竟人家是诚心诚意的送礼，不接受反而让人觉得受伤。
　　“是你们那边的土产吗？”
　　周鹏飞好奇道。
　　他知道这两个小伙伴来自西北，他还没去过西北，也不知道那边都盛产什么。
　　“也……也算是吧……”
　　宁小统含含糊糊。
　　“是我们家的特产。”
　　他看了一眼小八，小八秒懂，从背包里摸出两个信封。
　　这信封也就巴掌大，装得鼓鼓囊囊，封口处十分潦草地钉了两枚订书钉。
　　周建东和周鹏飞一人接过一个，倒过谢，这才打开封口。
　　“咦？”
　　周鹏飞惊讶。
　　里面竟然放了一个奇怪的电子产品。
　　“这是……”
　　“是特产，我们家的特产是手机呦。”
　　宁小统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我爸爸自制的手机！你们不是说没有手机吗？正好送你们一人一支。”
　　啊……这也可以吗？
　　周家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份礼物有点烫手。
　　他们是被教导的很好的孩子，哪敢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虽说是自家制作的手机，但手机元器件也很贵的好嘛！
　　好说歹说，终于同意暂时借用两日。
　　四人都松了口气，重新回到正题，周建东发现手机后面还别着一个折叠眼镜。
　　“这是干什么用的呀？”
　　他好奇地把眼镜戴在脸上，发现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平光镜，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统统，为什么你们家的手机还要配眼镜呢？”
　　“因为是有特别的功能。”
　　宁小统故作神秘。
　　把手机推到爸爸身上还是他和小八之前就商量好了借口，毕竟他们现在不在农场，太过高调不安全，而且两人也不想给小伙伴压力。
　　事实证明，“爸爸辛苦做实验研究出成果”这个梗十分经得起推敲，至少到现在，菜友论坛的网友都没人戳穿他。
　　周家兄弟信以为真，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发现这手机的功能少得可怜，比他爷爷用的老头机还不如。
　　老头机好歹能听个广播放个隐约，这手机的主页面只有三个图标——通话、短信和开飞机。
　　“这个开飞机……是游戏吗？”
　　周鹏飞抓了抓头。
　　这种单色屏比他的儿童手表的显示效果还差劲，而且好像也不能安装App的样子。
　　但这样说，可能会伤到小伙伴的心，毕竟是人家自己做出来送人的，咋也不能说不好。
　　“是可以安装的，不过目前只能支持几种特定的App。”
　　宁小统给他做演示。
　　“开飞机是个模拟驾驶游戏，是随机自带的，目前只能和同样拥有手机的人联机。你们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把它删掉。”
　　删啥啊？再删就只剩通话了。
　　周家兄弟尬笑。
　　毕竟是互联网时代出生的孩子，从小见多了花样百出的游戏和APP，这种朴实无华的功能性手机对他们来说都是爷爷一辈的产物，完全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但他们对小伙伴的心意十分感激。
　　“开飞机这个游戏是可以联机，对吧？”
　　周建东确认了一下。
　　“小飞那咱俩联机打一把吧，试试新手机咋样？”
　　“好啊！”
　　两人拆开儿童手机的SIM卡，装入新手机，再次按下开机键。
　　在清脆的一声过后，手机瞬间进入功能页面，流畅的速度让周家兄弟竖起大拇指。
　　“信号真好啊！”
　　主页面依旧只有三个图标，分别是通话、短信和开飞机，堪称潦草。
　　这事儿要怪巴小霸。谁让他这个总设计师是个结结实实的实用主义者，什么页面美化、特效之类的，在他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累赘，影响系统运行速度，能省则省。
　　要不是小统的建议，他连开飞机这个游戏都不想装载进去。
　　“总要有点其他的功能吧！”
　　当时的宁小统十分不满意他的态度。
　　“既然要送礼，送的就要功能齐全，不然显得我们多小气似的！”
　　行行行，好好好，要功能齐全。
　　于是小八又增加了短信功能，还勉为其难地分享了他和统统的模拟飞行游戏。
　　实在是因为目前全息平台上的三个游戏中，也只有模拟飞行适合未成年人，末日之城和大海战都过于刺激了。
　　但周家兄弟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这只是简单地2D射击游戏，兴冲冲地就要点开。
　　“在这里不行。”
　　宁小统细声细气地提醒道。
　　“这游戏最好回家玩。”
　　哦。
　　周建东应了一声，还以为他担心手机电量不足。
　　也是，毕竟黄化县太冷了！
　　这里的冬天气温很低，手机的电量普遍下降，直接关机打不开的也不少。
　　于是一行四个小孩回了家。
　　进入到温暖的室内，周家兄弟又摸出的那只简陋的手机打游戏。
　　聊胜于无嘛，反正现在家里也不让他们上网，趁着过年没人管，小小过瘾一次也不错。
　　于是两人在宁小统的指点下戴好了眼镜。
　　小伙伴说玩游戏必须戴眼镜，周建东一开始还不明白为啥。
　　可等他们点开游戏图标，骤然变暗的视野让他瞬间秒懂。
　　妈呀！这可不是什么2D射击游戏……这就是3D仿真模拟游戏啊！
　　“哥，是3D眼镜！”
　　他听到堂弟惊喜地大叫。
　　可随着进度条加载完毕，堂弟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了，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
　　小飞说错了，这不是3D游戏。
　　这是传说中的全息游戏！
　　徐徐拉开在周建东眼前的，是一座平坦宽阔的机场跑道，耳边响起的引擎呼啸，脚下大地的震颤和扑面而来的机油味道，无一不在提醒他，他正置身在某飞行基地中，他现在已经是个实习飞行员了！
　　周建东热血沸腾！
　　他的理想就是当个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在蓝天翱翔，难道今天就能实现了？！
　　“建东，通知你马上去基地训练办公室开会。”
　　“是！”
　　他同手同脚，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随着游戏导引走到了训练办公室。
　　一进门，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头顶上的名字是周鹏飞。
　　他弟！
　　“你们三个从今天起，不再和其他人一起训练，基地有其他的任务要你们完成。”
　　训练部长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机库，打开大门，露出里面的飞机。
　　是飞鲸999！
　　周鹏飞激动，但周建东却有点泄气。
　　啊……原来他们是民航飞行员啊。
　　算了，民航就民航，好歹是最新款的大型宽体机，聊胜于无。
　　三人进入机舱，周建东东看看西摸摸，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当然选择了机长的位置，周鹏飞是他的副驾驶，王小明是观察员。
　　“欢迎使用全息网域飞行模拟系统。”
　　“经检测，您的水平为菜鸟。”
　　“脑波识别码为￥%#……#，本识别码为您再全息网域的唯一身份验证。”
　　“下面开始课程。”
　　一睁眼，就是一个世界。
　　模拟......模拟已经逼真到这样的境界了吗？！！
　　而且谁家一上来就飞鲸999！？这也太酷了吧！
　　“今天飞飞鲸999啊，不要太紧张了！”
　　王小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
　　“小伙子不错哦，这么快就能登机了啊。”
　　周建东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明知道这是NPC的固定对话，但他还是觉得十分开心。
　　他看到机库的地勤开始挥舞着信号棒，指示远处的地勤考试检查跑道。
　　他听到对讲机在向塔台报告飞行员已经到位，询问训练开始的时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周建东长长吸了一口气。
　　“加油！”
　　他对自己说道。
　　今天飞客机，将来飞战斗机。
　　我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飞行员！
　　手中的摸到的是钢铁冰冷的触感，他一边回忆着之前玩过的模拟飞行游戏，一边看着机师做最后的检查。
　　“可以了，一路平安。”
　　周家东按照记忆中的游戏程序，先开启了仪表盘进行自检。
　　全息模拟和平面模拟游戏的感觉还是差很多的，至少开始启动引擎之后，涡轮风扇发动机输出的强大噪音，让他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全息！这是真正的全息！不单单是视觉的模拟，味觉嗅觉触觉听觉全部拟真，他感觉自己正坐在一架真正飞机的驾驶舱中！
　　“哥，我有点紧张啊……”
　　旁边的周鹏飞小声嘀咕道。
　　“这也太真实了！我没开过飞机啊！我不知道该咋办……”
　　“那你做什么副驾驶啊？”
　　周建东气道。
　　“你做后面不就得了？当个观察员观察呗！”
　　“我哪知道副驾驶还要干活啊！”
　　周建飞苦笑。
　　“我坐我爸车的副驾驶就是个看热闹，啥也不用干的……”
　　“飞机的副驾驶和汽车能一样吗？！”
　　可说什么都晚了，飞机已经开始滑动。
　　周建东觉得身下的座椅都在推动力的作用下微微颤动。在他的操作下，机体缓缓的开向跑道进场区，等待着塔台的进一步指示。
　　“可以开始起飞。”
　　听到指令，周建东踩下油门，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几分钟秒后，编号MN1001号飞鲸宽体客机啸着离开跑道，冲上天空！
　　旱地拔葱！
　　引擎的强大推背力将尖叫中的周鹏飞压在了座椅上。
　　他是真的感觉到了身体的沉重，头晕目眩开始耳鸣，这感觉和他以前坐飞机的时候一模一样！
　　“哥……我晕机了！”
　　周建东完全听不到了。
　　没有任何的舒适性可言的驾驶手法，却是许多少年少女最初的梦。驰骋在蓝天上，飞快的掠过高山大川，那是只属于飞行员的浪漫！
　　周建东也是一样。
　　虽然电脑模拟飞行游戏也不错，可是跟真正的全息模拟比起来，这感觉还是差了许多。
　　他准备按照玩电脑游戏的习惯，随心所欲的驾驶着飞机，做各种翻滚动作，忽略掉系统给出的各种提示。
　　“请注意，你现在的驾驶行为将被评分。如果检定不及格，将要受到降级并接受处罚。”
　　“三次检定不及格，本学期考试成绩将作废。”
　　哈？什么检定？他又不是真正的飞行学员，怎么过瘾他就要怎么飞！
　　然后他就悲剧了。
　　民航客机毕竟不是战斗机，根本无法完成某些危险动作。就在他刚进入翻滚的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重力和动力对于他身体的压迫。
　　呼呼呼呼——
　　周建东开始急促的呼吸，感觉肺部开始有些不适。
　　这和电脑游戏完全不同。玩电脑模拟他根本不用顾忌飞行员的状态，按着键盘操作就对了。
　　可现在不同，所有的飞行不良反应都在他身上一一出现，逼得他不等不调整操作，让自己的身体能稍微适应一下重力和动力的联合冲击。
　　他猛踩油门，可惜动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完成翻滚。而现在想要恢复姿态也是不可能，周建东眼前发黑，身上的制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根本没有处理事故的经验！
　　飞机开始呈现失重颠簸的状态，径直斜前方的山体坠落。
　　一切都太真实了，他眼睁睁看着下方的山体迅速接近中，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处理办法。
　　“哥！咱们要坠机了！”
　　周鹏飞哭着在他耳边大喊。
　　“快想想办法啊！我还不想死！”
　　周建东本能的拉操作杆，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不敢碰的，飞机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在几分钟后将迎来最后的撞击！
　　周建东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他这短暂的一生其实没做出什么成绩，反而还给爸爸妈妈惹了不少麻烦。
　　对不起老爸，对不起老妈，儿子错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撞击时刻，他的耳边忽然想起了奇怪的声音。
　　丁铃铃铃——


第73章 周建东吓哭了
　　叮铃铃——
　　周建东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手里捏着操作杆，脑中一片空白。
　　这叮叮当当的是不是黑白无常来了啊？不是说他们手里都拎着锁魂链，所以这就是锁链的声音？
　　叮铃铃——
　　叮铃铃——
　　悦耳的铃声中，周建东依稀看到了他老爸的身影。
　　他爸就站在挡风玻璃外, 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衣服, 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
　　呜呜呜呜, 果然不愧是生命最后的走马灯, 他老爸看他的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 这么温柔……
　　周建东鼻子发酸，他向前方的老爹伸出手，手指竟然触摸到了真实的触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建东哭得更伤心了。
　　“哥，我我我咋看见大伯了呢？”
　　副驾驶上的周鹏飞鼻涕泡都吓出来了，扭头问他。
　　“大伯为啥站在咱们机头？”
　　“傻瓜，那是因为……因为咱俩马上就要死了啊！”
　　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周建东没想到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还能看到父亲，忍耐不住的他放声大哭。
　　“呜呜呜咱们要死了！我爸来接咱俩升天！”
　　闻言，周鹏飞也悲从中来, 跟着一起嚎。
　　“那为啥是大伯啊？我想我妈——”
　　“妈——”
　　“爸——”
　　叮铃铃——
　　叮铃铃——
　　铃声再度响起，周数的身影也再度出现在机头前。
　　飞机失速了，下方的山峦已经清晰可见，过不了多久, 他们就会迎来最后的撞击。
　　“哥, 我又看到大伯了。”
　　“弟我也看到了, 我爸肯定是不放心咱俩。”
　　“呜呜呜哥，能不能跟大伯商量一下, 我想我妈, 换我妈来看我一眼成不？”
　　叮铃铃——
　　叮铃铃——
　　周建东嚎啕大哭, 手死拉着操作杆不放，另一只手用袖子擦眼泪。
　　他也不知道是划到了什么，原本一直站在机头前的人忽然变了表情，还开口说话了。
　　“东子，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机舱里响起了周数的声音。
　　周建东打了个哆嗦，本能的想要立正站好，但又想起自己还在开飞机，只能坐在驾驶座上回答。
　　“爸，我对不起你和我妈……”
　　“啊？！”
　　周数声音开始严厉。
　　“你现在在哪儿呢？鹏飞、小统和小八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鹏飞在副驾驶，小统和小八……”
　　诶？
　　周建东忽然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真在飞机上。
　　对了，他是在玩游戏，模拟飞行，用的还是小八小统送他们的手机，所以只有他和鹏飞在啊！
　　他也顾不得跟老爹回答，忙伸手去晃旁边差点哭昏过去的堂弟。
　　“小飞，小飞！咱俩没坠机，咱俩是打游戏呢，你忘了？”
　　嘎？
　　周鹏飞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脸上糊成了花猫。
　　可听到他堂哥这么说，这小子也渐渐回过了神，觉察出不对劲了。
　　对啊，他们俩不是戴着眼镜打游戏呢嘛，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飞行员了？
　　但……
　　周鹏飞指了指不远处的周数。
　　“那大伯……”
　　“也是游戏里的！”
　　周建东一脸笃定。
　　“咱俩不是快坠机了吗？估计肯定活不成了，所以游戏给展示了一把走马灯，让咱俩临死前看看亲人，都是程序。”
　　“其实之前响铃铛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爸啥时候对我笑得那么温柔，一看就是假的嘛！”
　　电话那头的周数原本听得火气上撞，可听了儿子这话又如冷水浇头。
　　他在儿子心中的印象原来是这样的？没有温情只有眼里，稍微笑一笑就是不对劲儿？
　　周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有所触动。
　　可现在还不是反思的时候，因为电话那头的儿子还在大放厥词。
　　“要这么说的话，系统的设定也是有问题的啊！把我爸放飞机前头干啥。虽然咱们华国文化不讲究光圈翅膀啥的，但真要当黑白无常不是至少也应该换身行头吗？就给我爸穿身毛衣，一定也不敬业！”
　　周建飞对着前方老爹的影像指指点点。
　　“而且我爸的脸哪有这么白啊？整的跟开了美颜滤镜似的，脸上的坑都看不到，太假！”
　　“哥你不错了，至少还看到大伯了不是？我都没看到我爸我妈。”
　　周鹏飞也是一肚子委屈。
　　“死都死了，见得还是我最打怵的大伯，我上哪儿说理去？”
　　“哥，咱俩还有多长时间摔？下把让我选机长行不？”
　　“你？拉倒吧！你副驾驶都开不好还想选机长？你下把就给我上后面坐着去，没你我也不能摔。”
　　“跟我有啥关系？分明是你自己逞强，把客机当战斗机开。”
　　“不过小八小统给咱们的这个手机太厉害了，真正的全息，你看着座椅的触感，我敢说跟真飞机一模一样！”
　　小哥俩你一句我一句，气氛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既然是游戏嘛，那就没啥好担心的，大不了再重新开一局。
　　他俩说得开心，电话那头的周数却又开始火往上撞。
　　他今天上午送走了一波来给他爸妈拜年的客人，就想起托付给儿子和侄子的俩小孩，随手就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他自然是打给儿子周建东，结果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他就开始有点担心。
　　虽然黄化县的治安一直很好，但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意外，尤其还是四个半大不大的小子，凑一起什么事儿都敢干。
　　再打，还是不接。
　　等打到第三回，这次儿子总算是接了，但从电话里听好像是在哭。
　　周数的心瞬间揪紧，脑中闪过一百八十种意外可能。结果还没等问明白呢，他就听儿子和侄子在一旁叭叭叭，说得他好像是地府派来的勾魂使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难不成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出现了幻觉。
　　周数都要报警了，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怎么儿子和侄子都在说驾驶，他俩还都没成年，哪来的驾照？
　　等再继续听，明白了。
　　肯定是小八和小统把农场的全息头盔带过来了，当初徐恒朱立东一群小伙子都抵抗不了的玩意，这俩小子哪有那定力，肯定也是沦陷！
　　一想到那天早上在小八叫找到一众上班迟到的下属，周数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说什么来着？就不能玩游戏吧？！
　　东子还一直想说当飞行员来着，飞行员就这责任感，摔了就摔了？！
　　周数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他和华国绝大部分家长一样，觉得打游戏这事儿有点玩物丧志，尤其他儿子还说他是个bug，没穿勾魂专用的行头，可把周数给气坏了。
　　“东子！我在跟你讲话！”
　　“你赶快退出游戏，我在客厅等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在客厅走了两圈，然后又杀去儿子的房间。
　　咚咚咚——
　　咚咚咚——
　　周数暴躁敲门。
　　门开了，露出宁小统的脸。
　　他的圆圆眼看着周数，怯生生地跟他打招呼。
　　“周叔叔……”
　　“建东和鹏飞呢？”
　　宁小统让出进门的通道。
　　床上的周建东和周建飞已经摘下了眼睛，正一左一右作鹌鹑状。
　　他俩以为的“系统NPC”忽然暴躁喊人去客厅，周建东就是再搞不清楚状况也知道情况不对了，GameOver后就及时退出了游戏。
　　以他对老爹的经验，老爹必然不可能等在客厅，一定回来房间找他们。
　　果然，被他猜中了。
　　“爸……”
　　周建东低声叫人。
　　“你俩刚才打游戏了？”
　　周数问道。
　　周建东和周鹏飞对视了一眼，奇奇点头。
　　“嗯。”
　　“就……就玩了一局……”
　　“哪来的游戏机？”
　　周家兄弟还挺讲义气，闷不吭声，坚决不把小伙伴供出来。
　　“哼，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周数拉下了脸，看向小八和小统。
　　“模拟飞行，全息系统，全蓝星就只有你俩有吧。”
　　宁小统有点紧张，因为他想起自己举报徐恒等人的那个早上，周数的脸色也是这样难看，还把徐恒朱立东好好修理了一顿，他肯定不想让自家的孩子也沉迷全系游戏。
　　想到这里宁小统就有点后悔。
　　他的本意也不是让周家兄弟玩游戏，他只是想让送出去的手机更体面一些，根本没想到沉迷的事。
　　难怪当初小八不同意安装，小八肯定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早知道就不任性，听他的好了。
　　于是心虚的宁小统低下头，和周家兄弟一样做鹌鹑状。
　　唯有小八依旧一副怼天怼地的态度，他看了一眼周数，难得开口解释了两句。
　　“这不是游戏机，这是手机。”
　　“统统听说你经常见不到家人，就想用全息通话的方式让你们团聚。这个手机是定制的，你和家人各使用一台，可以通过数字模拟加生物波共振做到实时还原，还原效果约为真实效果的80%。”
　　“虽然只有80%，但也比完全没有来得好。而游戏只是附带的，随时可以删除。”
　　“真有错的话，错的不是手机，是人。”
　　他这样说，房间里久久都没人再说话。
　　三只小鹌鹑是不敢说话，周数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了巴小霸的解释，他原本的一腔怒火早就给浇得熄灭，连点火星都翻不起来。
　　唉，这事儿整的，人家还在也是一片好意啊。
　　小八说得有道理，错的不是手机，于是周数又瞪了周家兄弟一眼，然后转头安抚宁小统。
　　“统统啊，周叔不是对你的手机有意见啊，周叔是担心这俩小子上瘾不学习。”
　　“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你和小八的本事，读书学习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机会，我不想他们耽搁了。”
　　宁小统点头，表示理解。
　　他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也被卷，之所以能逃出生天主要是因为身份特殊，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明白蓝星普通人的生存路径。
　　他当着周数的面删掉了手机中的游戏，周家兄弟看得一脸心疼，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真不是打游戏的时候。
　　“爸你放心。”
　　周建东首先站起来表态。
　　“我在上大学之前再也不玩游戏了！”
　　“而且这次全息手机也没白体验，我以前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开飞机不是打游戏，还有很多因素都要考虑进去。但我是真喜欢当飞行员，这次体验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一定要通过招飞考试！”
　　“大伯我也是，我也要好好学习。”
　　周鹏飞一脸苦涩。
　　“我肯定当不了飞行员，我晕机，以前我坐飞机的时候都不知道，结果一进驾驶舱我就天旋地转了……”
　　不管怎么样，结果还是好的，一次模拟飞行给两个孩子都做了警示教育，让他们认清了前进的方向。
　　而且周家兄弟说到做到，从以后竟然认真学习，再也没玩过任何网络游戏。
　　开玩笑！他们可是体验过全息游戏的玩家，什么2D、3D在他们面前都是弟弟！真正吃过大餐的人谁还看得上清粥小菜？还是努力学习赚钱买手机实在！
　　但这都是后话了。
　　在打发周家兄弟出去后，周数提出想跟小八小统谈谈。
　　宁小统以为他还要批评两人，结果周数问得都是关于手机的问题，似乎对这个全息技术第一次有了兴趣。
　　“你不是之前就知道了嘛，农场休闲中心就有好几个头盔。”
　　巴小霸有点不耐烦。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他想和周家兄弟一起出去打雪仗，他都看见好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在组队了！
　　“我以为，那就是个游戏机啊……”
　　周数觉得还挺不好意思。
　　“现在网上不是也有卖的吗，3D电视、视觉VR、体感游戏啥的，我自己不玩游戏，哪想到你们这东西这么先进。”
　　哼。
　　小八用鼻子喷气。
　　小八出品，必属精品，哪里是什么VR、体感之类的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过周数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于是他纡尊降贵给他科普了一下全息网和生物波共振的原理，并且建议他亲自体验一下。
　　周数心有所求，自然也就顺势答应了。
　　他和宁小统各拿了一支手机，使用“远程通话”模式拨打电话。
　　因为同步脑波共振，两人在虚拟世界成功见面。
　　巴小霸给程序设定了一个默认背景，取自农场食堂的一角，有桌子有椅子看着还很整洁。
　　周数当然认得出农场食堂，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还正在农场过年。
　　“这里……”
　　“背景可以更换的呦。”
　　宁小统提示他。
　　“不过手机没有照相功能，换背景目前只能找小八导入。我们手里的素材很有限，这个背景也是经过食堂授权了的，没有泄露敏感信息。”
　　“我知道……”
　　周数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和线下一模一样的宁小统。
　　“这就是……全息？能碰到能摸到的？”
　　“昂。”
　　宁小统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是可以触碰的，不过还原度只有80%。”
　　80%就已经很高了。
　　周数伸手尝试着摸了摸宁小统的头。
　　虽然触感不算太敏锐，但有温度有弹性有质地，几乎和真的相差不大了！
　　难怪那群臭小子天天下班就跑去休闲中心排队，要是这么逼真的打游戏，想不沉溺都难！
　　周数想起来朱立东被抓包时说的话——逼真的差点分不清网络和现实。
　　那个时候他听了这话就生气，先在想想，还是巴小霸说的对，错的不是机器，是人。
　　是沉迷还是革新命，全看怎么用！
　　“那如果……”
　　周数想了想。
　　“如果对方用的不是全息手机，那我这边也能使用全息功能吗？”
　　“可以的。”
　　巴小霸回答得很干脆。
　　“但单向投影和双全息手机通话会有些不同，因为不是即时转化，所以只能用已经输入的资料进行运算补充，简单的说就是AI建模，还原误差没办法保证。”
　　之前周家兄弟在机舱驾驶室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建模，是宁小统预先输入了周数的各种数据，即便这样周建东还是有违和感。
　　周数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那如果……”
　　他顿了顿，先理顺了一下思路。
　　“如果我给你们提供一些照片和数据，你们能不能用AI建模出一个投影，我的的意思是说即便不是80%还原也没问题，我就想给人一个慰藉……”
　　“慰藉？”
　　小八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字。
　　“你是想要还原已经去世的人吗？”
　　“是的。”
　　周数点头。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怀念和哀恸。
　　“这是我个人的请托。我有个表亲，他在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是家中的独子。”
　　“他母亲因为他的事哀伤过度，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两年每况愈下，几乎没什么求生的欲念。”
　　“我们虽然尽可能地帮衬照顾，但也解不了他母亲的心结，我就想你这个手机能不能……能不能至少让他妈妈再见儿子一面？”
　　这个……
　　小八沉吟。
　　“如果数据充足的话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要考虑老人能不能禁得住这种刺激。”
　　“毕竟投影是通过生物波产生共振，全息手机没有监测机体指标的功能，人在激动之下容易出现各种状况，这个风险你们可要想好。”
　　闻言，周数叹了口气。
　　“她要是能激动出来，那就好了。”
　　“其实我表嫂的年纪也不是很大，说起来也就刚刚五十出头，以前身体一直不错。现在是因为情绪一直走不出，所以才一点点虚弱下去的。”
　　“之前他们家也尝试过定制VR，但效果不是很理想，我看你们这个设备很不错，东子和周恒都说逼真，等我联系一下他们家，问问看要不要尝试一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要是真有用就好了，至少能让人振作求生的欲望。”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儿子在天上也不会安心。”
　　周数的行动很快，第二天就有了回信。
　　对方对他的方案十分感兴趣，提供了大量资料和数据，连历年的体检表都送来了。
　　有了数据，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许多，只需要导入后进行系统建模即可完成雏形。
　　在这个项目中，借住在电脑里的H7F帮了大忙。
　　有它在，笔记本的计算速度直接提升了好几个量级，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出了成品，顺带还纠正几个小八没发现的BUG。
　　H7F挺胸，给自己下了一个酷炫的掌声作为开机音乐，背景也调整成了建模人物，就等着统统前辈夸它能干。
　　统统前辈没等来，倒是周数只看了一眼便眼圈发红，差点没落下泪来。
　　像，真是太像了！就连说话的嘴型和神态都一模一样，完全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瞬间便把他拉进了几年前的回忆。
　　那是他的表侄，年轻的防爆警察，四年前的春节他在西疆边境执行任务，与战友一起查处了一处爆恐分子的活动据点。那处据点窝藏了大量武器和火药，表侄在与暴徒搏斗的过程中，因伤势过重而壮烈牺牲。
　　在牺牲前的一天，他原本准备给父母打电话拜年。只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就接到了紧急任务，从此便再也没有了通话的机会。
　　从此以后，表哥家便再也没过过春节。
　　“至少……让我知道峰峰要跟我说啥啊……”
　　表嫂不时便会念叨。
　　“哪怕再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就这么一个人，说走就走了，连句话也不给留……”
　　她日日想，时时想，做梦都是儿子到底要跟她说些什么。
　　只是梦是沉默的，她的儿子总是远远走着，一身警服笔挺端正，小白杨一样，无论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表嫂病了，睡不着觉，哭不出来，一闭上眼就是儿子远行的背影。
　　家里人都在开导她，可大家都知道这并没什么用，丧子之痛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何况表嫂失去的还是她和丈夫半生的骄傲。
　　“她要是能哭出来就好了。”
　　医生叹了口气。
　　“哭泣是情绪宣泄的方式，她总这样憋着，郁结在心，早晚要出问题的。”
　　可说得简单，周家表嫂根本流不出眼泪。
　　她说眼泪都流在心里了，汇成一个深深的水潭，她就在这滩水里，一滴泪都流不出去。
　　得想办法让她宣泄出来。
　　表哥抹了把脸，看向周数的眼里满是血丝。
　　“就按你说的法子试试，行不行的……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至于你嫂子的身体状况你不用担心，我和我岳家都商量过了，把梅子她侄子叫过来陪着。她侄子是市医院的急诊科大夫，有意外马上能抢救，车就在楼下等着！”


第74章 慰人心
　　趁热打铁, 第二天一大早，宁小统和巴小霸就带着设备赶到了周数表哥家。
　　表哥一大家子人早早就等在门口，看向车子的目光中满是希冀。
　　周表哥扶着妻子，周家表嫂瘦削憔悴, 一两眼悲伤中混合着殷切, 就仿佛久病之人终于等到了一个可能的解脱。
　　“你们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
　　周数表哥略局促地搓了搓手。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东北汉子, 说了这一句后就不知道该接什么, 只能反复念叨。
　　“外面冷，进屋，进屋坐啊。”
　　宁小统，看得有点心酸。
　　他是前·系统智能，虽然因为完成主线任务而获得了人类的躯体，可到底不是真正的人类, 他的思维模式和蓝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他曾经感受过的最悲伤的事，是他的宿主宁非死亡，这让宁小统一度完全不能接受, 甚至任性地作出维持任务进度100年的疯狂决定。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他协助宿主完成了最终任务、获得奖励、还成为最心爱宿主的儿子。
　　之后就是轻松快乐的时光，直到和宁非再度分开，通过时空乱流到达蓝星。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人类的情绪冲击。
　　周数表哥的房子不大, 屋内的装修看得出有年头了, 墙上还挂着不少照片和奖状。
　　宁小统一一看过去, 发现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小伙子，身姿笔挺, 笑容灿烂, 小白杨一样骄傲。
　　他见过这个笑容, 在周家人提供的绝大多数照片中，这个年轻人总是这个表情，让人感觉能扫开所有的阴霾。
　　他的眼睛长得像妈妈，鼻子和嘴巴却又是爸爸的翻版。只是妈妈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爸爸的唇边有了深深的法令纹，他的离开带走了这个家庭的所有精气神。
　　心里……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宾主在屋中落座，周数的表哥忙前忙后，招呼着大家吃水果吃点心。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周家表哥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因为他们家自四年前就再没有过年的习惯，往年的这个时间更是夫妻两个的伤心日。
　　但今天不一样。
　　在外工作多年的表弟周数忽然打来电话，说搞到了可以让他们看到儿子影像的设备。
　　一开始周家表哥还不相信。毕竟这么多年他也试过不少办法，什么心理治疗什么情绪宣泄之类的都试过了，但始终不能解开夫妻两的心结。
　　这回听说是VR影像，就是能把照片立体投放的那种，能顶用吗？
　　“会有用的！”
　　周数在电话中无比坚持。
　　“至少我看了感觉释怀了许多，不那么遗憾了。”
　　之前表侄出事的时候，周数刚好在附近省份执行任务。因为同在安全系统，收到消息的他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他是周家唯一一个亲眼见证了现场的人。
　　自此以后，周数的心中就多了一个永难磨灭的场画面。
　　夕阳下的机场，他带着表侄的遗骨返回黄化。机场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归家的喜悦。唯有他，孤孤单单，近乡情怯，心中只剩悲伤。
　　“所以你那天在机场跟我说有人不能回家，说的就是他吗？”
　　宁小统小声说道。
　　“那他的爸爸妈妈该有多伤心……”
　　有多伤心，宁小统这次亲眼见到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要是出来的不这么匆忙就好了，也许他们还可以把全息手机的人性建模再完善完善，毕竟现在的还原度只有80%。
　　以前觉得又80%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却觉得这个数值简直拿不出手！要是周家婶婶觉得不太像，减损了她儿子的美好形象怎么办？
　　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腿动来动去，坐立不安。
　　小八发现了他的异动，伸手按住了他，不动声色地安抚。
　　大人们寒暄了一会儿，终于进入了正题。
　　“这就是我说的全息设备。”
　　周数把宁小统送给儿子和侄子的手机取了出来，分别递给表哥表嫂。
　　“之前你们发给我的影像资料，已经全部收录到里面了，等下你们按照我的指引操作看看。”
　　“哎，好，好。”
　　表哥表嫂按照他的话戴上了眼镜。
　　宁小统屏气凝神，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反应。
　　他从没有一次如此紧张，如此关心用户的反馈！他甚至恨不能再次化身系统跑进小八的全息网里看一看……到底像不像呀！
　　“相信我的技术。”
　　小八在他耳边低声。
　　宁小统点了点头，微微放松。
　　他总是相信巴小霸的，这是万界最靠谱的统没有之一。
　　好在没有等很久，他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数的表嫂，流泪了。
　　一开始只是一滴滴的泪，渐渐的连成了线顺着脸颊滑落，在之后，周家表嫂发出了撕心的哀嚎。
　　“我的峰峰……我的儿子啊——”
　　嚎啕大哭。
　　在场的众人也都跟着流泪，房子里瞬间哀声一片。
　　宁小统也哭了，用手背不停擦抹，直到小八递过来一盒面纸，这才拯救了他的眼睛。
　　“小八，”统统打了个嗝。
　　“我有个想法……”
　　闻言巴小霸拍了拍他的手。
　　“我知道。”
　　“我们回去说。”
　　周家人哭成一团，但气氛却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哭过后的周家表哥表嫂还有点不好意思，张罗要请小八小统等人吃饭，被他们婉拒了。
　　“这个手机，你们还要留一段时间吗？”
　　宁小统问周家表嫂。
　　表嫂略有些迟疑，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能再见一面就已很好了，人要知足。”
　　“峰峰跟我说……他过得很好，让我们放心，也希望我们让他放心。”
　　“我得好好生活，总不能年过半百还让儿子跟着操心过不安稳，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整个人都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宁小统就看向巴小霸。之前小八改造系统重新建模的过程他没太关注，也就不清楚他到底作出了怎样的程序。
　　现在看，效果好像非常好？！
　　回去的路上，宁小统偷偷问把巴小霸到底夹带了什么私货。
　　“也没什么。”
　　小八倒也没隐瞒。
　　“之前周数不是找来了一些音频资料吗？我提取了其中的数据做了建模，仿造出一段语音，大概意思就是给他的父母报平安，并让他们好好生活。”
　　“周数说他表嫂哭不出来，反复纠结儿子挂断的电话，我想她就是在等这个。”
　　说到这里，小八顿了顿。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留下全息手机吗？因为他们想要把这次当成与儿子的告别，告别是只有一次的，反复观看反而没有了慰藉的力量。”
　　“人类很奇怪，有时候明知是虚假的也愿意去相信，还能从中汲取到真实的力量。”
　　“我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宁小统吸了吸鼻子。
　　“不是有那句话嘛，善良的谎言比残酷的真相更可贵。我们制作的虽然是虚假的幻象，但我们的本意是善良的，周家叔叔婶婶能够感受到。”
　　“我小看你的全息手机了，以前觉得就是个游戏机，现在看，其实它能够帮助很多人。”
　　“小八，我们能把这个机器，本土化量产吗？”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巴小霸早就知道宁小统会问。
　　之前在周表哥家没有直接回答，是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想好该怎么做，毕竟本土化量产可不是一件小事。
　　主要，小八嫌麻烦。
　　现在他只要制作几个头盔和手机，真要是量产他就要重新画设计图，核定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标准，跟踪质量运行测试，更别说还需要大量适配的软件和算法，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而且运行维护一整个全息体系实在繁忙，他可不想把有限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他还想跟统统去履行约会呢！
　　“我们可以一起干！”
　　这时候的宁小统提出了一个令小八没办法拒绝的提议。
　　“我来负责软件选样，小八负责算法开发，跑数据的事可以交给H7F，它这次在电脑里的表现不是很不错，未来交给它更艰巨的任务它也没问题的！”
　　“至于运营和销售的事……我们可以外包出去。我现在很有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华国很多公司都可以作为我们的代理商！”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工作一起加班一起吃宵夜，也不用担心就业问题，我们自己创业做老板。”
　　“等H7F能接入万界网后，我们还可以把那边的游戏引进过来，把我们的游戏卖出去。我知道你在万界游戏商城有账号的，上传分享新游戏的特殊积分奖励可以抽取限量周边，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想要想要想要！
　　屁股上要是有尾巴，小八现在肯定把它摇成大风车！
　　每天和统统一起起床一起工作一起吃宵夜，想想小八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更别说，还有上传原创游戏的特殊积分奖励……校霸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冲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小八！”
　　宁小统看出他的心动，连忙趁热打铁和他拉钩钩。
　　不过全息设备本土化可是个大工程，肯定不能急于一时，两个小孩便决定等回到农场后再仔细规划。
　　过年了嘛，当然是要好好吃好好玩，谁还要琢磨工作的事儿？
　　于是四个小孩又玩在了一处，第二天约着一起去打雪仗滑冰车，玩得不亦乐乎。
　　“冲鸭——”
　　宁小统兴奋得大叫，驾驶着小冰车一路横冲直撞，收获一众低龄小朋友敬佩的目光。
　　他爸以前为了陶冶他的情操，还曾高价请冠军教练专门教授宁小统花样滑冰技巧，结果无奈自家的统儿子完全没天赋，四肢僵硬不协调，生生把花样滑冰搞成了丧尸围城。
　　后来宁非又教小统滑雪。
　　倒是能滑，只是从坡顶摔倒坡底，偶尔还能完成几个前滚翻，新手看了都摇头。
　　“朽木，烂泥。”
　　暮野兄给出四字评价，气得宁小统宣布绝食一日。
　　当然他也没捞到好处，宁非对他打压儿童的态度十分不满，接连一个月都把他赶去了书房，还自己带着统统去海岛度假。
　　不过经此一役，宁爸爸也彻底认清现实，打消了想要把统儿子培养贵公子的幻想。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付出再多也只是徒增孩子的压力，让他过早直面自己的短板。
　　何必呢？反正他对统统根本没有任何要求，滑冰滑雪什么的也不是生存技能，不会就不会吧。
　　于是宁小统的童年免于琴棋书画的荼毒，彻底成了平平无奇的普通儿童。
　　虽然不要求才艺了，但成绩还是不能放松，这是宁爸爸最后的底线。
　　“哼，要是当初学的是冰车……”
　　宁小统一边在冰上花式漂移，嘴里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
　　“肯定是大坏蛋进谗言，偏让我学那些没意思的玩意儿。哼，大坏蛋就是看不得我好，嫉妒我是爸爸的小心肝小宝贝小可爱毛茸茸又懂事又孝顺的好宝宝！”
　　“要是当初爸爸给我报的是冰车学习班，我早就拿到世界冠军了！”
　　他为自己愤愤不平，完全不关心滑冰车这个项目有没有进冬奥会。
　　反正大坏蛋有得是钱，又有门路又人脉，想想办法总有机会的嘛……
　　就这样一直玩到天色渐晚，四个孩子准备回家吃饭了。
　　路上周建东他妈打来电话，催促他们快点回家，周建东便准备带三个弟弟抄小路。
　　“穿过青禾街，再往左走就是咱们家住的西三巷……”
　　周建东一边走一边给小八小统介绍，路过一处巷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到了吗？”
　　宁小统眨了眨眼，觉得眼前的胡同好像和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不大一样。
　　“没到。”
　　周鹏飞摇头，转头问周建东。
　　“哥，咋了？这还没到青禾街呢，咋……”
　　“嘘——”
　　周建东对弟弟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往巷子里瞧。
　　周鹏飞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顿时有点皱眉。
　　巷子里聚集着一伙少年，都是些初中高中的学生。其中有两个身影他看着格外眼熟，好像他们班的同学。
　　“那不是冯毅立和马传波吗？！”
　　周鹏飞压低了声音对他哥说道。
　　“是我们班的，他俩下午说要去走亲戚，咋走到这儿来了，还凑一起？”
　　周建东比周鹏飞高了一个年级，但县高中的学生他差不过都有印象，知道这两个人是住在北镇。
　　他也同样在这伙人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他们班的体育委员蒋雨，黄化县本地人，学校篮球队的替补，大过年的他怎么和这些低年级的凑一起了？
　　“哥，我上去打个招呼？”
　　周鹏飞问周建东。
　　周建东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
　　“不急，再看看。”
　　于是几人便躲在房后偷听。今天的风十分凛冽，听到的对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只能隐约分辨出“冰江”、“西二道河”等地名。
　　这么听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周建东朝弟弟比划了一个手势。
　　周鹏飞会意，带着宁小统和巴小霸撤到了巷子外，找了一家快餐店暖暖身子。
　　天太冷了，小八小统又不是本地人，不如他和他哥抗冻。
　　“周二哥，他们是什么人啊？”
　　快餐店里，宁小统八卦地开始打听。
　　“都是我们学校和附近初中的学生，你看那个个最高的是我哥他们班的体委，还有两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事我班同学，一个叫冯毅立一个叫马传波。”
　　周鹏飞给两人讲解原委。
　　“蒋雨他们家特别有钱，承包了西山乡的一处煤矿，平时经常拉帮结派搞关系，在我们学校人缘不错。”
　　“最初我哥进直播间，也是在他的拉拢下。蒋雨组了个班级群，自己当群主，一开始是发一些游戏视频，后来就变成推荐直播间，开始在里面打赏撒礼物。”
　　“因为他有钱嘛，他爸他妈也不怎么管他花钱的事儿，所以他给主播刷礼物大家也都没想太多。后来他说要大家都去自己支持的直播间顶人气，求大家都注册账号给刷礼物。钱都是他出，他每天统计直播间的情况，然后在班级群里给大家发红包报销，我哥他们班上的同学就都去了。”
　　“我们班的冯毅立和马传波，他两家都挺普通的，不知道为啥就成了地下直播群的骨干。他们倒是不发红包报销，就只说让大家保持在线时间刷人气。结果那个直播间有毒，进去了就不想出来，我和我们班的不少人都是这样进的套！”
　　周鹏飞现在知道了，那个直播间肯定有问题，哪有进去就想一直看下去的，而且不吃饭不睡觉还不知疲倦？！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讨论直播啊？”
　　巴小霸一针见血。
　　“来自不同的学校不同年级不同班级，你说的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直播间的死忠，这回聚在一起是不是还要搞事？”
　　“我和我哥都觉得有可能。”
　　周鹏飞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
　　“我听我爸说，学校里现在还有人偷偷搞这个，而且他们现在都用那种阅后即焚的加密通讯软件，要进群就得接受反复的盘查。”
　　“之前不是闹出来网贷的事儿了嘛，现在学校和家长抓得都很严，平时他们在学校没机会，就得趁着放假。”
　　“我哥去跟蒋雨打招呼，顺便套一套他们的话头。”
　　小巷里，蒋雨正和十几个学生低声讨论，忽然就感觉有人进了巷口。
　　他抬起头，发现是同班同学周建东，便警惕的止住了话头。
　　“建东，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
　　周建东假装偶然经过，一脸好奇。
　　“怎么这么多人，你们是要晚上出去聚餐吗？”
　　蒋雨和他关系不错，听他这么问，便也笑着回答。
　　“聚啥餐？这都几点了！？我们几个商量着明天去市里，确定一下时间。”
　　“去市里干啥啊，还一起去？”
　　“嗐，这不是有明星要过来冰江市嘛，我们要去参加粉丝见面会，明天一早就出发。”
　　“粉丝见面会？”
　　周建东惊讶。
　　“啥明星这个点来冰江，而且还要早上开见面会？”
　　“是呱呱，呱呱你知道不？”
　　蒋雨比划了一下。
　　“演《超级篮球大师》的那个！就是冰江市出去的演员。《超级篮球大师》不是春节档嘛，他回家过年，顺便参加首映。”
　　噢，这样。
　　周建东点了点头。
　　呱呱，也在蒋雨痴迷的那个直播间做过主播。因为积累了不少人气，所以才能在春节档的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现在也算是半个娱乐圈人。
　　对了，说起来……那个直播间好像会定期更换主播，而且这些人好像都比之前红了。
　　“那你们都要去吗？”
　　周建东问蒋雨，“你家同意你去市里？”
　　“嗐，就说去看电影呗。”
　　蒋雨一脸轻松。
　　“反正也是放假中，去市里也没多远，市里的电影院场次多，票价比县里还便宜。”
　　“大家都想去见一见呱呱本人，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他这样说，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要去见呱呱。
　　“那你们几点去？带我一个行不？”
　　听他这样说，蒋雨马上点头同意了。
　　“行啊，大家一起走，正好还做个伴，家里也能放心。”
　　说的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去集体看电影一样。
　　“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客运站碰头，我包了车，能把我们直接拉到地方！”
　　哎呀，你也要去呀，咋不早说呢？位置都满了，
　　他答应得痛快，周建东也不纠缠，约好了时间就转身离开了巷子。
　　等他一走进快餐店，就对上了两双闪闪亮的眼睛，一双属于周鹏飞，一双属于宁小统。
　　“哥咋样？他们是要干啥？”
　　周建飞抢先问道。
　　周建东眉头微皱。
　　“说是要去市里看电影，呱呱明天来冰江宣传《超级篮球大师》，他们准备组团包场看。”
　　这个说辞看似寻常，可他是周树的儿子，从小就是听着侦查故事长大的，思维十分敏锐。
　　呱呱真是来单纯宣传电影的吗？
　　“明天我也去冰江。”
　　周建东压低了声音。
　　“我怀疑那个直播间又闹幺蛾子了，明天我跟他们一起去，正好侦查侦查情况。”


第75章 文明猎人
　　“我明天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周建东对三个弟弟说道。
　　“啥？去市里？”
　　周鹏飞眼睛一亮。
　　“哥我也要去。”
　　“还有我还有我！”
　　宁小统也跟着举手。
　　因为和周家兄弟玩的好, 关于直播间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一些，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直播间能让人进去了就不想走，而且主播还不是固定的？！总结起来那个频道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主播，而离开的人还或多或少得到好处, 厉害的诸如这个“呱呱”, 都拥有了可以客串电影的人气了！
　　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你们……不行！”
　　周建东态度很坚决。
　　“小学鸡不能跟着去！你们太小了, 鹏飞你得看好他俩。”
　　对于他这种说辞, 三小孩都表示不满意。
　　“我们不小了！我们就比你小一点点。”
　　宁小统用手指比划了一丢丢。
　　“就一点点，我们今年都过了16岁了！”
　　“但你们还是五年级！”
　　周建东一脸轻蔑，丝毫不掩饰高年级生对小豆包们的碾压。
　　“年纪不重要，年级才重要！你们去了能干啥？算100以内加减乘除吗？！”
　　宁小统气的鼓鼓的，决定单方面和周家大哥断交1小时。
　　可恶他又不是真五年级！他明明在地球都参加过中考，他也算是高中生预备啦！
　　正生气呢, 他忽然感觉到小八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那你把全息手机带着吧。”
　　巴小霸摸出一支手机递给周建东。
　　“这事儿你想自己行动，那就要注意安全。手机我给你绑定人脸识别，别人就算拿到也用不了, 只有你能拿着回消息。”
　　“你带着手机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络，一旦收不到你的回信，我们就会直接告诉大人并且报警。”
　　“好。”
　　周建东点了点头，答应了。
　　刚好他的手机最近被没收中, 用儿童手表的确有点不方便, 小八的手机来的正是时候。
　　“但你们今天不能跟大人说啊！谁说谁就是叛徒, 跑肚窜稀的那种！”
　　回去的路上，宁小统偷偷跟巴小霸抱怨, 问他为啥要答应周建东单独行动。
　　“谁说他是单独行动？”
　　小八诧异。
　　“他只是不带我们一起, 又不是不让我们跟着, 再说我们干啥他又管不着。”
　　“啊哈！”
　　宁小统懂了，瞬间精神抖擞。
　　“所以我们也要单独行动？可是我们不知道地方啊！”
　　“手机不是有追踪功能？”
　　小八说得一脸淡定。
　　“他带着全息手机，我就可以利用后台追踪到他的位置信息，咱们一路跟着去不就得了。”
　　“嘿嘿嘿。”
　　宁小统奸笑，伸手拍了拍巴小霸。
　　“你嘴上说是要保持联络注意安全，把周老大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其实是暗地里实时追踪定位人家，你可真是个坏小八。”
　　“不过我喜欢啦。”
　　好八坏八，只有宁小统喜欢才是正解，巴小霸对这个评价十分满意。
　　接下来的时间，他和统统猫猫狗狗崇崇，窝在房间里搞神秘，搞得周鹏飞一头雾水。
　　周鹏飞：……？
　　他看大哥的房间又看看小弟的房间，有种自己好像要被抛弃的预感。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建东就趴了一口饭，匆匆出了家门。
　　他给父母的解释是和同学一起看电影，还点出了蒋雨的名字，倒也没引起大人的怀疑。
　　没过一会儿，小八和小统也出来了，吃过早饭他们说要在房间里打全息游戏，周数也没管他们。
　　打游戏周鹏飞是不能参与的，于是他被他爸揪着回去补习功课，好不郁闷。
　　宁小统和巴小霸锁了门，悄悄从后窗跳了出去。
　　小八手里举着全息手机，屏幕中移动的光点显示的就是周建东即时的位置。周建东应该正在坐大巴车，车子沿着国道一路往市区开，现在已经达到了城郊的边界。
　　“我们打车过去！”
　　宁小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辆出租车，先跟师傅说要去冰江市区。
　　“市区？市区那可大了，你俩要去哪儿啊？”
　　去哪儿？
　　巴小霸想了想，报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就先走着嘛，到时候再根据具体定位调整，冰江市就这么大，总能找到地方的。
　　开了一段时间，代表周建东的坐标静止了，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
　　巴小霸确认坐标，发现周建东还在缓慢移动中，在西二道河与崇礼巷的交汇处的一栋建筑物中。
　　“伯伯，我们去西二道河。”
　　“啊？西二道河？”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盯他。
　　“你俩大白天的去那儿干啥？这还都没到开门营业的点儿呢！”
　　“而且你俩成年了吗？未成年人不能去酒吧啊！”
　　“伯伯我们不去酒吧。”
　　宁小统乖巧地道。
　　“我们是呱呱的粉丝，是来参加他的粉丝见面会的！”
　　“他演过《超级篮球大师》，是今年的春节档。”
　　“啊？呱呱？我知道啊！”
　　司机师傅抓了抓头。
　　“他不就是我家邻居他三爷家二皮家的小子嘛！他三爷家以前在高洼乡，我还去他们家吃过饭哩！”
　　“这孩子念书不行，以前天天跟着一群小孩混网吧，他爸他妈也不管他，我们都以为这孩子废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出名了，我看到新闻时还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当上明星了！”
　　“后来问他们家人才知道，他跑去直播间当带货主播了！听说有好多人都爱看他，还有人专门到直播间找他去演电影呢……”
　　司机师傅嘀嘀咕咕，无意间泄露了不少关键消息。
　　比如呱呱的出名很突然，之前丝毫没有铺垫。
　　比如他走红是因为直播间，演电影也是因为直播间。
　　比如他本人没有任何演艺圈背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宁小统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呱呱”。
　　图片肯定是开了美颜的，磨皮磨得人几乎变形。
　　电影里的截图倒是相对真实，可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精神小伙，台词演技约等于无。
　　是因为什么红的呢？
　　“其实也不能说是红……”
　　司机师傅还在念叨。
　　“也就是咱们这小地方还把他多少当个人物，听说他跳槽去别的平台，根本就没人看了。”
　　“这次的电影也是他之前的直播公司给他签的，我听他爷说他现在还想回去，但人家不要他。”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啊？”
　　宁小统追问道。
　　“既然之前干的好好的，那就继续干下去呗？何必换地方？”
　　“嗐，也是干不下去了呗。”
　　司机师傅晒笑一声。
　　“我听他爷说的啊……他在以前那家公司干主播，虽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但一天下来也要播将近20个小时，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很少，总这样下去身体也扛不住。所以他们家就让他退出来了。那个孩子脑子不大灵光，但有点就是听家里的话，说走也就走了。”
　　“听说他们公司的主播都干不长，趁着年轻做个两三年就走了。你总干不出头人家公司也不养闲人，你红了肯定想换更大的地方，所以人员流动是常事儿。”
　　“呱呱也是出名以后走的，说之前那家公司不地道，他成了网红也不同意给他提高待遇。但人家是真有本事啊，虽然签的都是些刚入行的小主播，但最多一年肯定有起色。呱呱跳槽去了别家公司就是玩不转，怎么翻腾都没有水花，你说怪不怪？”
　　怪，很奇怪。
　　宁小统想了想，又道。
　　“那会不会是直播间的粉丝多，而不是呱呱的粉丝多？”
　　“所以只要离开那个直播间，这些主播的人气就会直线掉落，拉也拉不回来了？”
　　“那估计就是了呗……哎？你们不是呱呱的粉丝吗，你们自己咋还不知道？”
　　他这样说，宁小统就有点尴尬。
　　差点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呱呱粉，问这种问题真是不专业。
　　好在司机师傅也没觉察，还在继续闲聊。
　　他对后座这两个孩子很有好感，尤其是那个圆圆脸圆圆眼的，一看就觉得舒坦，什么话都愿意跟他说。
　　“我听说他们家其实不愿意他回去，那家公司太黑了，一天就4个小事吃饭睡觉啥人都得给折腾完蛋。”
　　“去年过年我见着他一回，那时候他还没换公司，好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看着就像四五十岁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他跟他爸站一起，他爸比他看着都壮实。唉，钱赚再多有啥用，有命赚也得有命花，真是造孽。”
　　车子就在司机师傅的念叨中，稳稳停在了西二道河街和崇礼巷的交汇处。
　　宁小统付过车费下车，小八已经锁定了具体坐标，就在眼前这栋商场的第五层。
　　“这好像……是个小剧场啊……”
　　宁小统说得没错，这个场地的确是本地一个脱口秀小剧场。
　　暖场表演后，粉丝见面会的主持人登台，向众人隆重介绍今天的主角——著名演员呱呱。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宁小统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周建东。
　　他正跟蒋雨站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呱呱出场了。
　　他身量不高，穿着花里胡哨的潮牌服装，休闲款的衣服越发显得他身形单薄。
　　他戴着衣服墨镜，一上来就讲了几个段子。
　　按照节目的流程，呱呱先是说了一大段开场白感谢粉丝捧场，然后又放了一段VCR，试图烘托煽情的气氛。
　　但效果好像并不理想。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远没有之前热情了。
　　越往后看，粉丝们的眼神就越奇怪，甚至连晃动灯牌的手臂都迅速放了下来，还有人开始在台下窃窃私语。
　　“本人就长这样？直播间的滤镜也太重了吧！”
　　“是啊是啊！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人……好油！”
　　“唉，这是照骗吧！我怎么会粉这种人。”
　　有人开始悄悄退场，很快会场里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虽然还在观望中，但明显对呱呱本人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周建东也跟着蒋雨等人离开了，他在手机中通报了接下来的行程，说蒋雨他们准备找个网吧打游戏。
　　但周建东明显不准备继续跟，他推说家里来亲戚要回去吃饭，和蒋雨他们在网吧门前分手，回身就把这家放未成年人进去消费的网吧给举报了。
　　“你发现了吗？”
　　宁小统问巴小霸。
　　“那个呱呱，他身上有被解除绑定的痕迹，他以前应该是个宿主。”
　　小八当然发现了。
　　事实上，当呱呱出场的瞬间他就分辨出对方的身份。不过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他收集到的信息还有欠缺，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他随手在地上拾起一个灯牌，十分不情愿地举了一下。
　　此刻场地里的粉丝已经跑的差不多，空荡荡的场地一眼望得到底，巴小霸这举灯牌的动作就格外明显。
　　台上的呱呱激动了。
　　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有死忠粉，这简直就是给他濒临崩溃的自信上打了一针强心剂！
　　自打他离开红翻天公司以后，他已经很久都没享受过挥舞灯牌的待遇了。以前看着账号几百万粉还以为自己红，结果跳槽以后才知道那都是僵尸粉，这个世界根本没人真粉他！就算他费尽全力演了春节档，粉丝一见他真人还是马上脱粉，现场见面会瞬间跑光光。
　　有些时候，呱呱甚至希望自己多点黑子，哪怕是粉转黑，骂人至少也算有热度。
　　可现实是，他粉丝脱籍后基本就是人间失联，多一眼都不会看他，更别说回踩骂战了。
　　没有，他根本不配。
　　……就像红翻天那个秃子老板说的，不是他红，是红翻天红！红翻天可以把任何人捧红，捧他和捧一只鸡没有任何区别，离开红翻天他什么都不是！
　　呱呱抹了把脸。
　　跳槽以后，残酷的现实让他几乎都要相信这句话了！毕竟出席活动粉丝跑光光，再大条的神经也承受不住！
　　他已经被同行嘲笑为“青蛙王子”了！
　　但今天的粉丝见面会给了他信心。
　　虽然今天依旧是空荡荡的场地，但……他这不还剩下两个粉丝没走吗！？说明还是有人真心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呱呱就热血沸腾，拿着话筒的手都有点发抖。
　　“谢谢你们留……来参加我的粉丝见面会！”
　　他看着台下唯二的“粉丝”，眼眶微微发红。
　　“我原来就是个普通人，机缘巧合有了今天，我特别感恩知足……因为你们一直支持着我！”
　　“今天是大年初六，我也给一直支持我的粉丝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说着，他就小跑到后台，亲自将准备好的一箱子周边都抱了出来，塞进宁小统的怀中。
　　“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谢谢，谢谢你们……我会一直努力的！”
　　场面其实还满感动的，如果两小孩真是呱呱的粉丝。
　　原本呱呱自费准备20份周边，结果现场只剩两个粉丝，干脆就全都给了出去。
　　一直到粉丝见面会结束，呱呱还有些有未尽。
　　他已经很久都没得到关注了，包括他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在发现他断崖式的人气下跌后，他的经纪人直接放弃了他，还建议公司与他解除合同。
　　要不是他身上还有个贺岁档电影，他可能还会被追讨违约金。
　　所以呱呱很想和自己的粉丝聊一聊，也感受一下久违的满足感。想当初他在红翻天的时候，每次直播间都是人满为患，他连留言都来不及细看就会被打赏刷掉。
　　至少，现在还是有人真心喜欢他的……不是吗？
　　小巴和小统不是呱呱的真粉，但这不妨碍目标任务主动接近——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于是宁小统负责假装粉丝，巴小霸负责近距离收集测试挂怪的各种数据，然后偷偷传给背包中的H7F进行分析计算。
　　两人一统配合的天衣无缝，呱呱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完全沉浸在宁小统的星星眼中无法自拔。
　　见数据收集的差不多，巴小霸给了宁小统一个信号。
　　宁小统秒懂，随便找了个“回家吃饭”的理由离开，在呱呱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了粉丝见面会。
　　刚一出商场的大门，他便抓着小巴问进展。
　　进展当然是有，而且收获很大。
　　“根据H7F目前计算的结果，这个名叫呱呱的主播的确曾是宿主，而且和统统你一样，他被绑定的应该是QZD序列号的设备。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已经解除了绑定。”
　　一听是QZD系统，宁小统脑袋上的天线就竖了起来。
　　QZD这东西他熟啊！
　　他本人就是受害者之一，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山寨系统！？
　　“很有可能。”
　　小巴翻了翻数据分析记录。
　　“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和他的生理年龄完全不相符，很像是被抽取了某种体内成分的结果。”
　　“我现在很怀疑这个QZD系统是被文明猎人控制了。它利用系统绑定的机制从宿主身上获取资源。直播间只是它欺骗宿主的噱头，而那些进来就出不去的“粉丝”是它制造给宿主看的假象。”
　　“它欺骗宿主说想要红就要付出代价，并让宿主长时间直播，利用直播间的粉丝给他刷礼物。”
　　“宿主真以为自己有奇遇，于是便相信了它的谎言，等所有的价值都被榨取干净，它就会主动与宿主解绑，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你是说，它在压榨每一任宿主吗？”
　　宁小统想不通。
　　“可这不是QZD系统吗？所有的收发任务都是自动的，文明猎人就算能把意识寄生在QZD系统，那也要符合条件才能解绑啊，哪有那么随意的……”
　　“如果是宿主本身失格呢？”
　　小八一针见血。
　　“还记得H7F的上一任宿主赵丽丽吗？她因为连续三次任务失败，并且做出了违背系统初衷的行为，所以H7F才能主动与她解绑。”
　　“QZD系统也是一样。QZD不会主动与系统解绑，但如果其上附着了意识体，而且意识体还诱导宿主做出失格的行为，那么解绑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宁小统还是不明白。
　　“文明猎人带着仪器，比如拓展种植奖励的成分提取仪，只要符合条件就都可以采集，使用范围并不仅限于宿主啊。”
　　“那如果它要采集的范围是需要经过生命体同意的呢？”
　　小八给出了一个可能。
　　“有种交易，是一定要系统经过宿主同意才能完成的，即便是文明猎人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地攫取，这样的交易它只能通过欺骗宿主的许可才能达成。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
　　“比如说生命力、气运以及人格。除非宿主主动放弃，否则空间法则就会直接把它排走。”
　　噢，是了，的确是这样。
　　但这个答案太过惊悚，吓得宁小统张大了嘴巴。
　　“你是说……他们要的是生而为人的那些东西吗！？”
　　那的确是只有宿主心甘情愿才行，因为一旦失去就很难再弥补。
　　呱呱明显丧失了生命力，就算之后他健康生活、努力保养，减少的寿命也补不回来，更别说他现在根本一无所知。
　　“得想个办法提醒他一下呀。”
　　宁小统喃喃道。
　　他直觉觉得呱呱不是一个坏人，他甚至还有点憨。
　　之前在粉丝见面会，呱呱差点对他哭了出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感动。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骗子呢？但呱呱这次付出的代价格外大，大到很难弥补。
　　宁小统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提醒他，但又不能直接说出这残酷的真相，他真怕呱呱扛不住。
　　文明猎人真可恶啊！用虚假的希望换取别人最宝贵的东西，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它们甚至吝啬到不给对方哪怕一丁点补偿，真是心黑透了！
　　“小八！”
　　宁小统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巴小霸的肩膀。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所行动了！”
　　“既然发现了文明猎人，那就不能让它在蓝星肆意妄为，不然这里迟早会沦为高等文明的私人矿场的！”


第76章 我有一个计划！
　　抓文明猎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毕竟它们将意识寄生于万界系统，寻常的技术几乎无法发觉。
　　可这对小八小统来说却不是问题。
　　“呱呱之前的MCN机构叫红翻天，总部在南盛市，那我去南盛报名好了！”
　　回黄化县的路上, 宁小统兴冲冲地对巴小霸说道。
　　“反正咱们的寒假还有将近一个月, 时间来得及。”
　　“还是我去吧。”
　　小八不放心放小统进狼窝, 觉得还是自己上门比较安心。
　　“我去报名, 不就是在摄像头前讲话么, 我可以的。”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嘿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不行，你不行。”
　　他一脸得意。
　　“你作为宿主对系统完全没有吸引力，不信你问问H7F，它想绑定谁？”
　　无辜被Cue的H7F：……
　　“我我我我哦我肯肯定还是想绑定统统统统前辈的……”
　　H7F鼓起勇气, 结结巴巴申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不能绑定统统前辈……那我宁可待机好了。”
　　“看看！”
　　宁小统一脸得意。
　　“系统智能还是更喜欢我，我身上已经有个QZD了，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说不定H7F还能把帮上忙。”
　　“嗯嗯嗯！我能！”
　　小扫地机疯狂在一旁捧场。
　　“我可以把坏蛋挤出去！我可以的！”
　　“而且……”
　　它忽然以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小声嘀咕。
　　“大魔……巴前辈的气场超可怕的，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大杀星，傻瓜系统才想要靠过去……”
　　巴小霸：？！
　　小八撇了小扫地机一眼。
　　这只茶多酚真是出息了啊！打从接新任务后就一天比一天嚣张，现在都敢当着他的面给他上眼药了！
　　更气人的是, 宁小统竟然还赞同地点头。
　　“H7F说的没错啊, 小八自带气场, 他一出现就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巴小霸：……
　　他竟然无法反驳！
　　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等春节假期一过完, 他们就准备南下去抓文明猎人。
　　当然, 这个计划还是要和周数报备一下的，毕竟他俩的监护权还在农场管委会。
　　“什么？你们要去南盛？！”
　　周数眉头紧皱。
　　“怎么忽然要去南盛了？”
　　于是宁小统把从呱呱处打探到的情报跟他分享了一下。
　　“文明猎人？”
　　周数有点头痛。
　　这名字一听就来者不善。
　　文明猎人，以猎取文明为生，把智慧生物当做可挖掘的矿藏，肆意取用。
　　一想到华国已经渗透进这样的东西，周数觉都睡不着。
　　“你们先别着急，我跟总部汇报一下。就算要抓捕，那也不能只让你们两个孩子去，我们肯定要提供支持。”
　　然后他又把刚进家门的儿子周建东叫到了房间，仔细盘问，很快搞清楚他今天的去向。
　　“反了你了！还敢搞卧底玩潜伏，你咋不上天呢！？”
　　被老爹骂到臭头的周建东十分委屈。
　　他也想上天，这不还在为考飞行员做准备嘛！
　　再说老爹怎么知道他今天去西二道河子了？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明明他都没跟弟弟们说他具体去了哪里！
　　周建东怀疑弟弟们中间出现了二五仔，但始终没抓到对方的尾巴。
　　毕竟事发当天统统和小八都在家里打游戏，小飞被他二叔抓走回家补课了，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去了西二道河。
　　真是奇怪。
　　周建东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的周数却已经收到了总部明确的回复——同意南盛计划，务必配合宁小统和巴小霸解决掉文明猎人。
　　发现超文明体可不是小事，尤其这个超文明体还在华国境内胡搞乱搞，祸乱人心，这事儿谁能忍？！
　　总部在最短时间调查了红翻天公司的资料，发现这家经营线上直播的MCN机构才刚刚成立两年，但培养出的网红主播足足有十几个，而且几乎都像呱呱那样，一旦离开公司就迅速沉寂。
　　这很不正常，毕竟粉丝也是有粘性的，他们对于自己喜欢主播的热情不会立刻消失，即便更换了平台一般也都会跟过去，至少保持一段时间的关注。
　　更别说新平台对于知名主播还有资源倾斜，自己花大价钱挖过来的主播必须收回成本，所以一换东家就彻底透明这种事，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不正常。
　　只是华国的网红主播们如过江之鲫，每天都有爆火暴雷爆套路的，大众的视线根本投射不到这些细枝末节。要不是这次爆出文明猎人的事儿，谁能觉察出异常！？
　　就因为这件事，周数原本要留在黄化准备春播大豆的任务暂时取消，改为陪同小八小统前往南盛。
　　一路上，周数的情绪一直十分紧张。
　　毕竟这次面对的不是蓝星人，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某种程度的上的外星人，和他之前执行的所有任务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文明猎人到底是种什么生物？他们为什么能随便附着在系统上？”
　　落地南盛后，在前往宾馆的路上，周数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他们就这样随便糟蹋别人的文明吗？”
　　宁小统十分理解周叔叔的心情。
　　事实上，在他还是一只科技推进统的时候，他也对某些“高等文明”的行为嗤之以鼻。
　　“文明猎人绝大部是万界星盗，也有一部分是意识生物或叛变系统智能，因为没有合法的身份，所以它们以为他人盗取资源为生。”
　　“最开始还只是单纯的盗取资源，后来逐渐发展成杀人放火无事不接。再后来万界系统结成，星盗活动的空间大大压缩，它们便转型做了文明猎人。”
　　“所谓的文明猎人，就是接受高等文明的委托，进入对方无法进入的维度攫取资源。不管这种资源是生命体还是矿石，只要宿主的开价够高，它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潜入、偷窃，完全不计后果的肆意压榨和毁灭。”
　　“你的意思是说，蓝星有高等文明想要的东西？”
　　周数追问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来？”
　　“因为他们过不来。”
　　宁小统答道。
　　“文明与文明，空间和空间，这中间是有维度的壁垒的，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坐标和法则，找到坐标不容易，超越法则的规制基本不可能。”
　　“比如有高维文明想要降临蓝星，那他们首先要破除时空壁障。但这种壁障本身就是分隔维度的标准，之所以文明会被分等级，是因为时空壁障将不属于本维度的物质和意识全部剥离了出去，强行进入就等于强制爆破，目标空间一定会损毁。”
　　“而即便损毁，按照宇宙观察论，底维空间总会有幸存的可能。而这样的可能是高维文明没有触碰的因果，所以高维文明永远无法直接降临，除非他们主动降维。”
　　“所以他们要找代理人……”
　　周数恍然，但又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点。
　　“所以这些文明猎人都是和我们同一维度的生物？那它们为什么能附着在系统上，四处流窜？”
　　“因为虽然是同一纬度的生物，但也相隔了时间和空间，想要跨越只能借助万界系统。”
　　说到这里，宁晓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绕开核心，顺带着给自己的小八的来历做个注解。
　　“它们都是偷渡客嘛，本身不符合空间穿越的条件，就只能用这种办法瞒天过海，所以都是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的，只要消灭掉它们的频段就好了。”
　　“那你能做到吗？”
　　周数还是有点怀疑。
　　宁小统挺胸。
　　“我可是有正规穿越系统的，我不行万界系统不是还能上吗！？”
　　“再说万界系统一直在打击时空偷渡，对这些家伙的惩治力度非常大，有它在肯定没问题的！”
　　“我看它是应该好好打击打击。”
　　周数没好气地嘀咕。
　　“搞出的设备被人钻了空子，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这话宁小统不爱听。
　　他觉得万界系统已经做得很好了。
　　毕竟宇宙空间中原本是不存在这样一个统连万界的规则的！在黑暗航行时代，弱肉强食才是规则。像蓝星这样的文明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但没了也就没了，根本不会得到保护。
　　现在的蓝星，真是有幸存在于有规则的时空中！
　　再说小八一只统容易吗！？孤孤单单工作了几万年，一点点借助凤凰的力量发展到现在，中间不知道经过多少风波恶斗才有今天的局面，在他庇护下的低维度文明才能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说，将自己贡献成为万界中枢智脑的小八功能无量！抱怨他不尽职尽责不公平！
　　宁小统刚要张嘴帮巴小霸吵架，却被他按了按手背，制止了。
　　小八朝他摇了摇头，用目光表示自己明白他的心意，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周数没发觉两人的对视，还在抒发蓝星人的郁闷。
　　“来无影啊去无踪，说上身就上身？人类就没一点反抗的余地吗？！”
　　“也不是没有。”
　　巴小霸淡定回答。
　　“系统绑定需要宿主的许可，如果宿主不同意，系统是不能强行上身的，所以要注意辨别某些文明猎人的谎言。”
　　周数：……
　　明白了，这是遭遇了星际诈骗。
　　“唉。”
　　周数叹了口气。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毕竟天上掉馅饼的诱惑太大了，难保不会有人动心。”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一听他问起怎么办，宁小统顿时就来劲儿了。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肯定能把文明猎人一网打尽。
　　“我准备去应聘红翻天的主播……”
　　宁小统喜滋滋地说道。
　　“我在网上查到了他们的招募广告，说是年龄不限、性别不限，只要有做主播的意愿，都可以上门申请。”
　　“我已经打听好了，他们的营业地就在南盛市东华路的玫瑰大厦，营业时间早九点到晚九点，都可以申请免试。”
　　文明猎人既然要筛选猎物，那肯定是来应征的人越多越好，广撒网才能多捞鱼嘛。
　　宁小统喜滋滋。
　　“等他们见到我，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是最适合的宿主，如果绑定我不就能抓住它们了吗？”
　　“绑定你？”
　　周数满脸疑惑。
　　“你咋知道猎人一定会选你？万一它选了别人，那你不是白去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
　　对于招蜂引蝶宁小统有着迷之自信。
　　“只要猎人看到我，那就一定会选我。除非它是个智障猎人！”
　　啊这……
　　周数觉得更没底了。
　　他不知道文明猎人是不是智障，但他清楚他绝不能放任小统单独行动。不然别说农研院和张芸了，总部都得打上门。
　　他想了想。
　　“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不妨多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几率也大。”
　　“你不是说了吗，只要人不同意，系统是不能强行绑定的，对吧？”
　　“对！”
　　宁小统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没错。
　　不管周数派去多少人，不管谁最后中标，只要候选人不同意，系统就不能霸王硬上弓，这是所有万界系统的基础逻辑。
　　而文明猎人是附着在万界设备上的，同样要遵守规则。
　　巴小霸对周数的安排很满意，统统已经拒绝了他的陪同，自己一个人去小八根本不放心。
　　但他要是强行劝阻，反而会让统统觉得不被信任，不如让周数出这个头。
　　何况周数拟定的人选都十分靠谱，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农场老相识，彼此间也有合作的默契。
　　“王烈、徐恒、朱立东还有李倩。”
　　周数念出小组名单。
　　这里面唯有李倩两小孩没见过，因为她一直在羊力乡宾馆做前台小妹，办鬼吓商业间谍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这次休假期间，四人同时接到了总部的通知，要求他们假期过后到南盛市星火农产品交易中心会议室集合，跟随周数执行任务。
　　“挺好。”
　　坐在会议室里，徐恒对李倩说道。
　　“咱们这回总算能干点老本行了，天天在农场，我都快成种田专业户了！”
　　“你就别吹牛了。”
　　李倩一扬下巴。
　　“真正的种田专业户是烈哥，你就一小黄鸭特攻，走了狗屎运跟着大佬见了点世面。”
　　“哈，我就知道你们都在嫉妒！”
　　徐恒现在的心态已经稳如老狗了。
　　“哥也是战过东海闹过南海的哪吒，路过鱼台岛做好事不留名，气运附体没办法低调。”
　　“哪像你们，蹲在羊力乡一年多才蹲到一个商业间谍，结果收网的大活还让给了北海。”
　　他一说这个，李倩就觉得郁闷。
　　听说北海那天可热闹了，一屋子人正开派对呢一个都漏。北海局出了十几辆车才把人抓完，直接断子绝孙一网捞尽。
　　可惜那时候他们都在西北，来不及目睹那场盛世，只能听别的地区同事口口相传。
　　“哎，也不知道这回周队给咱们派什么任务……”
　　李倩叹了口气。
　　“我有点担心羊力乡，那边也不知道人手够不够，最近来往的外人多了点……”
　　“上次抓到的那个叫吉德的，他不是说他哥是大米国CIB的官员吗？弟弟丢了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大米国人不讲武德，专门赶着人家过年的时候搞事，损透了。”
　　四人闲聊了一会儿，走廊里很快响起了脚步声。
　　周数周主任推门进来，令人意外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熟的身影。
　　徐恒一见他俩心中就生出一种预感，觉得这回的任务肯定不像他们之前预想的那么常规。
　　说不定他这个东海投罐手南海小渔侠又要出山，也不知道这回是谁家倒霉。
　　“介绍一下，这是小统和小八，他们都是农场的学生。”
　　周数只要说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因为在座的都是特别小组的成员，心里清楚农场学生意味着什么。
　　周数又转身看向俩小孩。
　　“其他人你们都认识，那个姐姐叫李倩，之前是在羊力乡工作，是我们的保密通信员。”
　　宁小统乖乖叫人，小八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回的任务比较特殊。”
　　周数顿了顿，取出一点资料分发给众人。
　　“红翻天？”
　　朱立东翻了两页。
　　“一家网红MCN机构，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有问题！”
　　周数点头。
　　“这家叫红翻天的公司就是本次行动的目标，我要你们和小统一起去应聘主播。应聘是一方面，你们还要保护小统。无论发生什么请款，务必带他平安出来！”
　　这个没问题，特勤员们什么职业都能胜任。
　　于是四人纷纷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
　　周数的声音开始变得严肃。
　　“如果有东西在你们耳边说，能让你们发财、变美、中大奖、获得超能力甚至穿越时空……”
　　越往后说周数就觉得越艰难，因为下属们看他的眼神已经有点奇怪了，徐恒甚至还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额头。
　　“我没傻，我是很认真的在提醒你们……”
　　周数叹了口气。
　　“也是以防万一，这些有一定可能发生。反正你们遇到了就记住一点，不要相信也不要同意，无论对方提出怎么样的诱惑，你们千万不能和它签订任何契约，口头的书面的都不行！”
　　“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正是本次任务的特殊性，就算你们不相信但也一定要记住：天上掉馅饼准没有好事，不管说得天花乱坠都是电信诈骗，听懂了吗？”
　　哦，电信诈骗啊，懂了！
　　四人纷纷点头。
　　周数也没有跟他们多做解释，毕竟蓝星被高维文明的代理人入侵这种事，对大部分人来说实在太过惊悚，目前还不适合广而告之。
　　好在宁小统也说了，文明猎人最可能绑定的是他本人，其他人都是保险，主要任务是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小统，也不需要知道的那么详细。
　　“好了，接下来你们熟悉一下人设吧，明天上午就行动。”
　　其实人设这种事稍微看一下就可以，毕竟这不是与域外势力的斗争，来自外空间的猎人也不关心猎物的出身和经历。
　　不过一下子去了五个人，至少得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们的背景规划是让小统、朱立东和李倩应聘，王烈和徐恒分别扮演李倩的男友和小统的表哥，五人都是从西北来南盛闯荡的无业青年，梦想着一夜成名。
　　玫瑰大厦是南盛最有名的直播区，这里一整座楼里都是各种MCN机构、供应链以及配套公司，进出的男女大都青春靓丽。
　　徐恒他们今天特地便装，都是一副精神小伙小妹的打扮，混在里面倒也不突兀。
　　为了力求逼真，他们先是在大厦门口转了两圈，然后才来进了10层红翻天公司的大门。
　　红翻天一看就赚了不少钱，财大气粗包揽了玫瑰大厦的5层楼，据说旗下有几十个直播间同时开播。
　　宁小统在门口取了一份公司简介，前台接待就笑着走了过来，询问他们上门是不是来应聘的。
　　徐恒惊讶。
　　这么主动吗这家公司？！
　　“因为我们准备做成全世界最大的主播经纪公司啊！”
　　前台小姐笑容明媚。
　　“你们来的机会太好了，现在起步阶段特别缺人！谁是来应聘的呀，来这儿填一下表吧。”
　　于是朱立东、宁小统和李倩各领了一张表。
　　前台小姐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徐恒和王烈。
　　“啊呀我看你俩长得挺不错的，不试试吗？”
　　“我吗？”
　　徐恒憨憨一笑。
　　“可我啥也不会呀……”
　　“不用会，只要你肯吃苦！”
　　前台小姐态度特别殷勤。
　　“我们老总最喜欢努力的人了。半条、呱呱、柳絮飞他们来的时候也啥也不会呀，被我们老板手把手的教了一个月，马上就红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不填表就不礼貌了。
　　于是徐恒和王烈便顺水推舟，一人领了一张报名表格。
　　“填好了就去一号房间，人力总监在那等你们。”
　　前台小姐拿到了五张报名表，感觉这个月拉人头的提成又有进项，笑容越发灿烂。
　　“加油，真心祝愿你们能火啊！”
　　众人谢过了她，稀稀拉拉朝着一号房间走。
　　一号房间面积很大，几乎占了半层楼。五人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里面有人推门出来。
　　“你回去等消息吧，就这一周肯定会给你答复的。”
　　一个戴着墨镜、瘦高瘦高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精神小伙的肩膀。
　　“老板最近去度假了，等我请示他，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五人组，微微挑眉。
　　“你们是来面试的？”
　　话音没落，墨镜男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激动地尖叫声。
　　“那个那个！”
　　“那个个头最矮、长着圆圆脸的小孩!务必把他签下来！”
　　声音激动到开始颤抖。
　　“我要……我要我要亲自绑定他！”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


第77章 得手了！
　　“我要我要我要绑定他！必须绝对一定要绑定他！我要让他当宿主！”
　　墨镜总监从未听见“它”这么急切这么激动。仿佛在“它”眼前放了一座整座矿场, 金光闪闪价值连城，稍晚一步就可能被别人抢走。
　　他在墨镜遮掩下眼珠转了转，上下打量了宁小统一番。
　　这个小孩长得的确很可爱，圆圆的脸圆圆的眼, 五官清秀皮肤白皙, 颜值在主播这个行业中绝对算顶点。
　　可看穿着打扮, 这种“优质感”一下就没了。
　　他一头挑染的小黄毛, 干枯分叉和荒草差不多, 穿了一条洞洞裤配红色豆豆鞋，和那些小地方来的精神小伙并无不同。
　　尤其他一直佝偻着身体，畏畏缩缩地藏在几个年纪大一点小伙身后，体态和气质瞬间就LOW了许多。
　　耳边那个声音还在尖叫。
　　“你还楞着干什么！？快点去签他签他签他签他！跟他签50年啊不不不直接签100年，100年少一天都不行！绝对不能把他放走！”
　　“你听到了吗蠢货？！快点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你的腿是断了还是嘴巴被封住了，傻站在那儿干啥！？”
　　墨镜总监这几年过得都风风光光, 受尽追捧，啥时候听过这么难听的辱骂。
　　可骂也就骂了，毕竟“它”是个超自然的存在, 看不见也摸不着。还藏在他的脑袋里，这要惹急了“它”还可能直接爆头，他这种凡人只能遵从。
　　这个东西是在两年前忽然降临到他脑子里的。
　　那时候的墨镜总监还不是总监，只是一个名叫周一健的普通的销售员, 庸庸碌碌在社会混迹多年, 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
　　他遇到“它”的时候, 刚好搞丢了一份客户的订单。销售组长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 还扬言要跟部长提议把他换走。
　　周一健觉得很委屈, 毕竟这个客户也不是他一个人负责维护, 他只不过是在收集资料的时候大意了点，写错了几个数据而已。
　　人家真正不满意的还是价格，但这种事儿他一个小销售哪有权利定夺！？说什么“数据错误”、“资料不全”之类的那都是托词，其实原因还在组长没把甲方打点好，人家借机会换个供应商而已嘛。
　　但这种辩解，他就是在部长面前讲都没有用，只能自己默默背锅。
　　罚钱就罚钱，开除就开除！用得着这么侮辱他？！他是人又不是牲口，凭啥被人这么踩踏？！
　　虽然很不高兴，但周一健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他也不是凭藉自己的能力进入公司的，走了家里亲戚的门路。现在他家亲戚已经离职，人走茶凉了他自然也失去了靠山，沦为底层的小蝼蚁。
　　唉，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郁闷，墙倒众人推。
　　正郁闷的当口，他忽然听到有人问他。
　　“你想出人头地吗？”
　　嗯？
　　周一健抬起头，四下看看，没发现身边有人。
　　可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响。
　　“你想执掌权力、左右别人的命运，吗？”
　　诶诶诶嗯嗯？
　　周一健懵了，原地转圈，背后“刷”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
　　“你谁啊？”
　　“我是神。”
　　那个声音充满了傲慢。
　　“我降临于此，你是个幸运儿，我可以赏赐你身居高位的机会，拥有花不完的钱，可以为所欲为的权力。”
　　“你想要吗？”
　　想啊！他当然想要啊！换谁谁不想要啊！？
　　但周一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世态炎凉不知见过多少，他心里清楚根本就没有这种好事。
　　天上掉的所有馅饼都是有标价的！
　　“你到底是个啥？”
　　周一健问道。
　　“你为啥在我耳边里说话？你想干啥？”
　　听他这样说，那个声音有点恼羞成怒。
　　“我是神！”
　　“我不在你耳朵里，我是在你脑袋里！你信不信我随时能够让你的脑袋开花爆炸！？”
　　说着，它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手脚，还真让周一健的头开始抽痛。
　　这种抽痛虽然不剧烈，但却一跳一跳持续不断，很是让人烦躁。
　　“哼哼，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敬畏神明。”
　　那个声音叭叭道。
　　“要是你以后再对神明不敬，那就不是头痛一下的事儿，你要承担得起代价！”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周一健捂住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在吹牛，但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声音这事儿本身就透着灵异，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那神啊，你找我有啥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对方。
　　“咱现在能不能换个地方说？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路上人挺多的，我总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怕有人把我当神经病送走。”
　　于是“它”大发慈悲同意他换去一家快餐店。
　　周一健带起了耳机，假装自己是在通话中，实则应付耳边的“它”。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不自觉的，他就拿出了应对甲方客户的语气。
　　“我没车没房，存款也不多，太贵的东西我也拿不出……”
　　“不用你出。”
　　那声音十分不耐烦。
　　“我是神，要你那点车和房有啥用？！”
　　“我不但不要钱，我还可以给你钱，实现你的愿望。”
　　“它”这样说，周一健的心里就更害怕了。
　　啥也不要还倒给钱，除了他爹他妈他想不出该有谁能这么干？图啥？
　　“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抖什么？”
　　它十分不满意周一健的态度，这和之前预想的欣喜若狂立刻应和完全不一样，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对它放下过戒心！
　　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好掌控的。可是没办法，谁让“它”降落时候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周围唯一波段符合的就只剩这一个，而它也等不起下一个了。
　　“也不想干什么。”
　　“它”力图矜持。
　　“神不需要一个代理人，如果你愿意，可以与我签订契约，我将赐予你点石成金的力量，你想要的金钱、人脉和地位你都能得到。”
　　但周一健是个华国人啊，自古以来华国人对于神明的态度就很独特，于是他近乎本能地反应道。
　　“那你先说说，怎么个点石成金法？”
　　“它”：……
　　也是没想会有这种反应，“它”好半天都没出声。
　　最后还是周一健催了，“它”才怏怏地开口，连回答的语气都透着暴躁。
　　“你帮我挑选信徒，我可以让他们听命于你，你将拥有这些人的支持和拥护，这不就是名望吗？”
　　“我还可以让他们把财富献给你，听你指挥，你想要什么他们都会为你实现。”
　　“你能给他们洗脑啊？是有话术还是PUA？”
　　周一健追问。
　　“不然他们凭啥听我的呀？还给钱给支持……”
　　“我当然有办法！”
　　“它”恼羞成怒。
　　“在我的领域里，我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神是神是神！他们不会反抗我的意志的！”
　　“反正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从此有了花不完的金钱只要跟我结下契约成为我的地上代理人你就能得到掌控一切的力量还是你想脑袋大爆炸！？”
　　周一健：……
　　不想脑袋大爆炸，但也不想成为邪神代言人。
　　但今天不选一个，显然是过不去了。
　　其实周一健心里是觉得不靠谱的，因为这个“神”说话的语气实在太不伟光正，明显是魔鬼剧本上的标准语句啊？！
　　可“它”应该真是在他脑子里，不然刚才他脑子也不会痛。
　　不过就算魔鬼他也反抗不了，毕竟他不是屠龙英雄也没有屠魔保健，被人爆头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
　　“那行吧。”
　　周一健勉勉强强。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脑壳仿佛裂开了一个缝，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了进来。
　　#￥%&#绑定。
　　绑定？绑定了什么？
　　“没什么。”
　　那个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地上代言人了，你要出去替我发展信徒，壮大我们的神宗！”
　　壮大神宗？怎么搞？他还得出去传教？
　　周一健有点头痛。
　　“我们华国宗教组织需要注册，还要管理部门批准，随便搞不成□□了吗！？”
　　“什么叫□□！我是真正的神！”
　　它气得又让周一健的脑袋疼了两下。
　　“正大光明的传播我们的理论，让人们追随，不断的发展扩大，主动奉上金钱和信任……”
　　“搞传销违法啊，这事咱不能干。”
　　周一健强忍着头疼劝。
　　他虽然没啥本事，但基本的公民道德还是有的，非法的事儿坚决不碰。
　　“那玩意现在管的严，抓到了就是蹲监狱啊。”
　　“我要是蹲了监狱，那就不能给你发展信徒了，耽误您的大业可咋整？”
　　也许是他的态度足够谦卑，这个理由竟然被“它”接受了。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它”只要求周一健出去找人，能不能发展成为信徒它自己出手，周一健只要负责提供资源就行了。
　　于是周一健去了楼下小广场。
　　晚上小广场上都是人，有跳舞团有暴走团，人气十分旺盛。
　　但“它”不满意。
　　“它”看不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嚷嚷着周一健敷衍它。
　　“年轻人！我要年轻人！要鲜嫩健康的身体！”
　　“它”喋喋不休地叫嚣。
　　“这都是些什么？！我的供奉就是这些玩意儿？这让我怎么下得去嘴！？”
　　“它”这样说，周一健更害怕了。
　　要健康的身体和鲜活的生命？还要下得去嘴？这是要怎么下？难不成是要搞人体器官？
　　不行不行不行啊！
　　周一健整个人都不好了。
　　搞出人命还了得？就算脑子不炸锅，吃枪子不也是殊途同归吗？还不如爆头痛快呢！
　　这个时候的周一健难得展示出气节，对于“它”想“噶腰子”的要求严词拒绝。
　　“谁要肮脏碳基的器官！”
　　“它”气恼到大叫。
　　“我需要的不过是你们身上的某些成分！肮脏碳基都是垃圾！”
　　“成分？什么成分？”
　　周一健忽略掉“它”的人参公鸡。
　　“你不是要血液或者干细胞什么吧？”
　　“我要那玩意有啥用！？”
　　“它”气咻咻地叫骂，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
　　“rx87！我就要rx87！是你们种族特有的成分，可再生，不会对你们的身体有影响的！”
　　“它”虽然这样说，但周一健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他不知道rx87到底是种什么成分，是不是真像“它”说的那样，对人体没有危害。
　　但“它”已经恼羞成怒，开始忍不住亲自动手了。
　　绑定的两周后，周一健名下多了一间新公司。
　　这是一间MCN机构，名叫“红翻天”，注册地在南盛市玫瑰大厦10层，租金刷的是周一健的信用卡。
　　他成了红翻天MCN机构的人力总监，他上面还有一个名义上的“老板”，但实际控制公司的却是他脑中的那个降临物，玫瑰大厦10层的所有直播间，全部都在“它”的监控之下。
　　“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
　　“它”驱使着他的腿，走到了一号房间的面试厅。
　　“你给我搞来多多的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和权力，什么都可以。”
　　周一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办了公司，但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脑子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事都没有印象，仿佛被“它”控制的傀儡。
　　“这就是我的力量。”
　　“它”在周一健的脑中得意道。
　　“就算你抗拒也是没有用的，蝼蚁怎么可能和神明争锋，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卖命。”
　　“我能让你刷爆信用卡，就能让你去借高利贷！”
　　闻言，周一健绝望了。
　　他也就是个普通人，挣扎的幅度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他只能放宽公司招募主播的条件，尽量混入大批“它”看不上的人选。他在面试的时候刻意提高门槛，尽量劝说那些“符合条件”的人主动退出，不要真被“它”盯上。
　　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做手脚的时候被“它”觉察，于是“它”修改了规则，缩限了周一健的权力，宣布公司内部以募集人员数量提成，周一健仅负责面试。
　　之所以他还负责面试，是因为“它”在他的脑中，需要通过他的五感去获取“矿场”的信息。
　　两年中，红翻天MCN公司迅速崛起，悄然成为南盛乃至华国小有名气的主播经纪公司之一。
　　因为有了“它”的手段，红翻天的主播往往都能迅速出头。虽然这种出头在他们离开公司后就会迅速消失，但还是有不少年轻人争先恐后的找来，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例外。
　　周一健和“它”共生两年，对“它”的底细多少也摸到了一些。
　　“它”应该不是神明，毕竟“它”能用到的手段十分有限，只有在人类同意与之签订契约后才能利用分身获得交换物，而且每更换一次宿主，本体都要沉寂良久。
　　前段时间有个叫“慢慢粒”的主播解绑，“它”沉寂了整整一周。要不是今天遇到这伙五人组，周一健以为“它”还在再多几天才会重新上线。
　　而他也没浪费掉这个窗口期，趁着“它”掉线的时间一口气劝走了几十个来应招的年轻人，实在劝不走的也没办法，毕竟一号会议室里“它”安装有监控，周一健如果做的太过明显，就会遭到“它”严厉的惩罚。
　　但圆圆脸小孩这事儿……
　　周一健叹了口气。
　　这就是命运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不能露出半点。
　　周一健推了推墨镜，吊着嗓子摆出一副傲慢的腔调。
　　“是来应聘的吗？懂不懂规矩？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
　　他无视“它”在脑中急促的催促，决定还是尽量拖时间。
　　有些孩子的自尊心很强，一看他态度不好说不定就打消了当主播的念头，或者另寻别处。
　　最先进去的是朱立东。
　　他的人设是个网瘾青年，日常以代练打装备为生。
　　朱立东曾经沉迷网游，对陪练、工作室这类的事知之甚详，倒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换人！换人啊！和他废话什么！”
　　“它”不耐烦的叫嚣。
　　“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快点！”
　　周一健挥手让朱立东出去，但也没急着叫下一个，而是坐在面试厅反问“它”。
　　“唔？我看这个不错啊，身体健康，还有肌肉呢。”
　　“不行不行不行！”
　　“它”十分烦躁。
　　“和那个圆脸小孩比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垃圾！？那个才是富矿！”
　　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用矿来形容人类的，但每每听到还是觉得不爽。
　　但他还是忍气吞声磨洋工。
　　“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你都会满意，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在拖时间吧？你想阻拦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周一健的脑袋就开始了熟悉的抽痛。
　　这次“它”显然动了真火，周一健的鼻子和耳朵都有血流了出来，滴滴答答沾湿了地毯。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颤抖着按下了叫号。
　　滴滴——
　　下一个进来的是徐恒。
　　“总监好，我是……”
　　“周一健”动作僵硬地抬起了手，示意他出去。
　　徐恒：……
　　“总监，我有才艺的，我可以……”
　　“周一健”继续挥手，但徐恒注意到，他的鼻子和耳朵里都有血沫流出。
　　“总监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我……”
　　“我没事。”
　　周一健艰难地说道。
　　“没……没事。”
　　滴滴——
　　下一个。
　　滴滴——
　　下一个。
　　滴滴——
　　下一个！！！！！
　　终于轮到了宁小统。
　　“它”特别激动，是那种周一健能够明确感觉到的激动，甚至连束缚他的力道都放松了几分。
　　“签他签他签他！”
　　“它”在尖叫。
　　周一健不能说话，但他拼了老命地眨眼。
　　两年的经历让他清楚的知道，被“它”绑定的宿主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即便他们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变化不大，但高强度不间断的工作最消耗身体，没发生猝死事件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眼前这小孩有多大？十五？十六？还是刚成年？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要被“它”奴役，他周一健可干不出这么畜生的事。
　　他按兵不动，默默和“它”的力量抗争。
　　可偏偏眼前这小孩不省心，一张口就说自己要当网红，还说只要能红什么条件都答应。
　　噗——
　　周一健喷了一口老血，“它”却欣喜若狂。
　　——我可以让你红，我可以给你金钱、地位和名望，但你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地上代行人……
　　听到这熟悉的对白，周一健的眼球都在微微震颤。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竟然要把本体都移动到这小孩的身上，难怪“它”会那么激动！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他嘴巴用力的开合，但声带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它”也在拼尽全力控制着他，“它”不能允许在最后时刻，他毁了“它”的计划！
　　周一健只能疯狂眨眼，祈祷眼前这小孩能明白他的暗示，不要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然而他的暗示完全没用，眼睛还没睁开，那小孩便干脆地点了点头。
　　“好啊，我同意。”
　　周一健：……！
　　下一刻，他就感觉身体一轻，一直束缚着他的那股无形力量似乎骤然间消失，久违的轻松重新充盈了身体。
　　“哈哈哈哈哈！我绑定了新宿主啦！”
　　它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抓到偷渡客啦！”
　　圆脸小孩猖狂大笑。
　　因为笑声太过同步，所以一号会议室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重获自由的周一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小孩，开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什么偷渡客？
　　正疑惑间，会议室的门被猛然冲开，五人组的其他四人气势汹汹，上来就以标准的擒拿手把他放倒在地，还上了手铐。
　　“别动！”
　　“别动！”
　　“不许动！”
　　到了这个时候，周一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银手镯都戴上了，肯定是官方出手了！
　　不动不动！
　　感动但不敢动！
　　他挂着满脸血，喜极而泣，眼神激动又充满信赖。
　　“请问……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华国龙组吗？！”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叉腰：我果然是万界第一流量！


第78章 统统争夺战
　　“神他妈的华国龙组！”
　　徐恒差点没被气笑了。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耳朵和鼻子还流血呢, 自己一点都不担心，还用粘乎乎的目光看着他们。身体被控制住也不挣扎，完全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这……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周一健可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受虐狂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喜悦之情, 快乐的差点收不住嘴角。
　　疯狂感谢国家！感谢有关机构！感谢华国龙组的同志们解救失足妇男！
　　龙组！这一定是龙组对吧？！
　　传说中的国家设立的、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超级精英小队！在里面工作的都是各路大佬, 抓鬼驱魔、上天下海、无孔不入！
　　额, 无孔不入不确切, 应该是无所不能！
　　他就说嘛, 怎么那个怪物看到那圆圆脸小孩就各种激动，无论他怎么眨眼暗示那小孩都稳如老狗，原来他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家有特殊能力！
　　这回好了！国家把那个怪物收走了！红翻天全公司上下几十口人都安全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迫不及待地张口，露出了迷之谄媚微笑。
　　“……只要你们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恒：……
　　Yue——
　　恶心！
　　同一时间，文明猎人44号也很慌。
　　就在几秒钟前它还在畅想矿里有家的美好愿景，想着自己开着矿车各种横冲直撞, 想着自己跻身金牌五星猎人，一呼百应，佣金一路飘红。
　　它得意洋洋地锁定了新宿主, 舒展着自己的根须，准备围拢起对方意识波段。
　　一旦它完成这个动作，它就可以把宿主的精神彻底掌控在手中，宿主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视线之内, 甚至还可以短暂接入对方的神经系统, 比如之前在一号会议室, 它就是这样控制周一健身体的。
　　不过周一健已经没用了！经济适用房怎么配跟顶级庄园比较？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嘛！
　　文明猎人44号喜滋滋地搓须须。
　　来了来了！大别墅我来了！
　　然后，它就遭遇了铁板。
　　由生物波构成的触须, 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一处冰冷的墙壁上。文明猎人44号毫无准备,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触须断裂, 44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疼疼疼疼疼什么鬼——！”
　　它抬起头，正看到面前矗立着一座钢铁巨物。这巨物极大，完美包裹了宿主的全部意识波段，城头还立着一只凶神恶煞的扫地机，正眼神不善的盯着它，居高临下、杀气十足。
　　卧槽！意识堡垒！
　　文明猎人44号大惊。
　　自打它偷渡到蓝星，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意识堡垒，而且还是星际要塞级别，这得是有多强悍的精神力？！
　　而且这堡垒的城头还有一个意识体……可恶！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文明猎人44号内心大震，隐约竟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意识堡垒啊！对手竟然如此强横吗？！
　　以它短浅的见识，它从没听说哪个猎人能用意识堡垒直接围拢宿主的，更别说还是星际要塞这种攻守兼备的类型，万界宇宙高维文明的防御基地也不过如此了吧！
　　妈的，是个硬茬。
　　文明猎人44号啐了一口，暗骂周一健耽误事。
　　他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宿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意识体的存在。如果是这样的体量的对手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肯定会露出端倪。
　　唔，也可能是它太心动了，手痒痒到疏忽大意，没有及时释放侦测须……
　　不过高贵的文明猎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错都在前任宿主。
　　文明猎人44号拍打着自己的触手。
　　都怪周一健！都怪他拖拖拉拉不配合，让强敌先下手为强！
　　不然里面那棵小树就是他的了！
　　是的，在这座星球要塞的内部，围拢的中心长着一棵小树苗。
　　那小树苗可可爱爱的，嫩嫩的枝条嫩嫩的叶芽，叶片还带着繁复精致的纹路，此刻在意识图景中轻轻摇曳，让文明猎人44号一见便心生喜欢。
　　虽然不知道蓝星人的意识图景为啥是棵树，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树实在太漂亮了，仿佛亘古宇宙中唯一的光亮，稍微靠近一点还能嗅到清新至极的香气。
　　什么神仙小树！
　　文明猎人偷看过一眼，一见倾心。可惜它还是下手慢了，对手已经完成了对小树的合围，钢铁要塞渗入到意识图景与之融为一体，没有他再插足的余地。
　　可是44号怎么可能放弃呢？！
　　它为了小树，毫不留恋地脱离了周一健，现在就是游离在空间中的单纯意识，如果不能迅速绑定新的宿主，接下来的时间就会消耗它自身积攒的能量。
　　文明猎人的能量都是经过反复提纯的高纯浓液，是它们对抗时空排异的根本。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下，能不动用就不动用，用一点就会少一点。
　　而且44号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周一健肯定不会再跟它签订契约，它就只有强行攻克新宿主任一条路。
　　“喂！上面的朋友，商量一下吧！”
　　他先假惺惺地对那个盘踞城头的小扫地机说道。
　　“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的序号是多少？我来自θ星系卫纽斯星44号，所以他们都叫我44号。怎么样，大家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它话音刚落，墙头上的那个扫地机就冲他喷了一盒子垃圾。
　　“呸！谁要跟你交朋友！”
　　小扫地机机械臂叉腰，义正辞严。
　　“我乃万界网授权的合法正规正能量智能系统！和你这种走线的偷渡客可不一样！你将智慧种族当成资源偷猎偷盗，这是违反了万界文明章约的！我要向中枢智脑举报你！”
　　妈的，碰上正规军了！
　　文明猎人44号暗骂倒霉。
　　这他妈真是倒霉喝水都塞牙！怪不得它能有星际要塞级别的防御，这肯定是万界中枢智脑给的秘密武器啊！
　　而且这些智能系统除了主动叛变的，其他绝对大多数都是中枢智脑的死忠，木头脑袋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说多少都是白费！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只能动手！
　　几乎是毫无征兆地，文明猎人44号向扫地机发起了攻击。
　　它的触须骤然暴涨、伸长，顶部催生出一根根坚硬的利刺，朝着小扫地机疯狂猛扎！
　　小扫地机也不是吃素的，马上伸出机械臂格挡。
　　呯——
　　火花飞溅，机械臂与尖刺重重击打在一起，引发空间微微波动。
　　文明猎人44号这一击是用了全力。它已经觉察到外界的会议室里冲进来不少蓝星人，这很可能是一场有计划针对它的阴谋！
　　可即便知道自己中了招，44号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速战速决，解决掉墙头上的智能系统，夺取宿主的意识。
　　它已经发现了，系统智能和这座星际要塞好像没什么关联，墙头上的扫地机完全是孤军奋战，要塞完全没给予它任何火力支援。
　　也许它根本没有绑定宿主，它就知道单纯趴在墙头？！
　　有了这样的猜测，文明猎人44号顿时信心大增！
　　它现在越发对这个宿主势在必得了。
　　且不说那棵让它一见钟情的小树，单就是这个微缩版的星球要塞，就值得它全力争夺！
　　打定主意的44号面对扫地机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它开始不择手段、阴招频出，甚至不惜伤害宿主来逼迫万界智能系统回防。
　　文明猎人不在乎宿主的死活，但万界智能系统却不能。毕竟这些木头脑袋接收到的理念就是尊重生命尊重文明，它们把宿主当成伙伴，不可能看着宿主遭遇危险而不顾。
　　“你太卑鄙了！”
　　小扫地机气得机盖冒烟。
　　“有本事我和一对一，攻击统统前辈算什么本事！？”
　　“宿主叫统统吗？”
　　文明猎人回忆起之前收到的表格。
　　好像的确是有个叫什么统的，当时它看到了还有些惊讶。
　　“你是他的系统？那你怎么进不去他的意识图景呢？”
　　44号嗤笑。
　　“不过没关系，你做不到的事儿我来！在你们那个中枢智脑诞生以前，大家都是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没那么多啰啰嗦嗦的规矩！”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火光飞溅，爆声如雷。
　　文明猎人44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进攻可能会损伤宿主，它的眼中只有星球要塞，它一定要成为这座堡垒的主人！
　　反倒是扫地机，虽然被气得哇哇叫，但显然还是有些投鼠忌器。而且对方似乎十分不擅长打架，很快就被文明猎人44号找到了破绽。
　　“啊哈！”
　　文明猎人44号兴奋得大叫，整个意识体一跃而起，漫天的触手将那只扫地机团成了一个球，“呯”的一声丢了出去。
　　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它占领堡垒的脚步，它站在墙头，远眺那精致漂亮的小树，正待呼吸一下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却冷不丁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等等，等等等！怎么回事？！
　　墙头上的文明猎人44号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触手挨到了冰冷的合金墙。
　　怎怎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还没有的！
　　刚才它跳起来攻击扫地机的时候，没看到墙里还有别的东西啊？！
　　漂亮的小树还在原地，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看起来半点攻击性都没有。
　　可真正上了墙头44号才发现，原来在这高高的壁垒之内，除了那个小漂亮之外，还有一个恐怖到无法言语的存在！
　　那是深渊。
　　是深渊……绝对没错了！
　　文明猎人44号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它看不到深渊，但它能感知到对方的强大。就只是刚刚一瞬间的对视，它的须须已经全数消失，现在的它只剩主体一根秃秃的光杆司令了！
　　但它依旧能感觉到，深渊并没有远离。
　　那道视线无处不在，在它踏上要塞壁垒的那一刻，它已经被笼罩在深渊的掌中，此刻深渊还在注视着它！
　　噗叽——
　　文明猎人44号碎裂了。
　　它难以置信，文明猎人的身体都是由意识波构成的，理论上不可能被物理击碎。
　　可就像一颗果冻，44号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分裂无数片，浓缩的意识波被挤得到处，化成一滩滩不明的粘稠物，洒落到地面上。
　　和之前消失掉的须须一样，它已经感受不到那些碎片的反馈了。
　　它以为这就是结束，可下一刻，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聚拢在一起，碎片燃起炙热的火焰，瞬间蒸发于无形。
　　生命的最后，文明猎人44号依旧想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大神！？
　　早知道这个星球有如此可怕的存在，那就算雇主的收购价开得再高，它也不会选择踏入这个空间，可惜它还有那么多能量没有花完……
　　文明猎人44号，卒。
　　“死了吗？死了吗？”
　　漂亮小树垂下枝条，戳了戳44号迸溅消失的位置，然后又嫌弃地脱落掉一片叶子。
　　“……臭臭的，味道好难闻！”
　　“嗯，是红阵族的硅基遗民。”
　　一只漂亮的金红小鸟拖着长长的尾羽从树后转了出来。漂亮的红色羽毛神光流动，但姿态却十分老干部，背着两只翅膀迈方步。
　　“硅基红阵曾经被邪神蛊惑，带点邪神的臭味很正常。你是没见过那玩意的本体，真的，臭到隔着半个宇宙都能闻到。”
　　“那也太臭了……”
　　清香小树十分嫌弃。
　　他拔出树根，远离文明猎人44号的葬身之地，觉得自己家的土土都被污染了。
　　“邪神是大型垃圾场吗？这么大的味儿！怪不得能污染世界……”
　　“就是，就是！实在太臭了！”
　　小扫地机不知从哪儿爬了回来，挥舞着四条机械臂。
　　“我帮统统前辈清扫一下，我最会扫地了！”
　　它这谄媚的态度惹得金红色小鸟十分不满。
　　他翅膀一扇，地上便燃起了熊熊火焰，将文明猎人44号最后的残部彻底烧成了灰。
　　然后，扬了。
　　“你刚刚的表演很生硬哦。”
　　金红小鸟开始对着小扫地机开嘲讽。
　　“你被抽飞的时候，抛物线的轨迹有点不合理吧？你是不是偷偷启动了反动力喷气系统？”
　　“呵，还说可以为统统做任何事呢，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不敬业的演员都是垃圾。”
　　刚刚的城头大战，H7F被安排了扮演守城大将。当然这种守城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守，主要是为了让文明猎人44号产生错觉，放松对于城内情况的警惕心。
　　整座要塞都是小八的精神壁垒，他的意识无处不在，而H7F也的确完成了掩护的任务。
　　论战斗力，它的确不是硅基红阵遗民的对手，但也不至于被打到抱头鼠窜，直接一巴掌被扇下城头。
　　按照小八的剧本，H7F一定要摔得惨烈摔得狼狈，这样才能让文明猎人滋生自大之心。
　　但实际上，H7F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呢？
　　它看穿了大魔王想让它在统统前辈面前出丑的险恶用心，就算要跑龙套也得跑得出彩，不然怎么撕番位？！
　　于是它偷偷更改了一点轨迹，就一点点……没想到竟然被大魔王发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一鸟一扫地机围绕着是剧本烂还是演员渣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漂亮小树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趣味，又开始研究44号遗留下来的终端盒。
　　果然是QZD系统……
　　小树戳了戳盒盖。
　　呯——
　　盒盖打开，倒把小树吓了一跳。
　　“恩我看看……生命力提纯液，还有RX18……刚好可以返还给呱呱他们。”
　　虽然伤害已经造成了，但能补回来点总归是好的，算是挽回部分损失。
　　人总要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
　　“哦，一个坐标定位器！不过已经坏掉了。”
　　小树继续翻盒子。
　　“幸好坏掉了。”
　　小树用纸条拍了拍树干。
　　“不然那些背后金主派来更多的文明猎人，那可就麻烦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
　　那边的金红小鸟已经成功把扫地机扇飞，溜达着过来围观小树拆盲盒。
　　“华国不是有句俗话吗？一旦发现了一只蟑螂，你的屋子里就可能有一窝蟑螂，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
　　“哦。”
　　小树点了点枝条。
　　“又是一台成分提取仪！”
　　“不过这个好像是针对生命体的，可以提取情绪成分……”
　　文明猎人44号挖矿的方式，就是通过给土著生命施压让他们保持长时间的工作，出现疲惫、烦躁、郁闷、绝望等负面状态。
　　人类在负面状态下身体会分泌出部分物质，经过成分提取仪的提纯获得RX18和其他高级副产品，这些都在它背后金主的采购名录中。
　　“这是害人的东西！”
　　漂亮小树挥舞着枝条，狠狠地抽打着成分提取仪。
　　“小八咱们把它销毁吧！”
　　“先不着急，以后可能有用。”
　　金红色小鸟扇了扇翅膀。
　　“有问题的不是机器，而是使用它的人。”
　　“这个成分提取仪能够提取情绪物质，稍微改装一下，用好了也能起到正面作用。”
　　小树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开脑洞，觉得要是能把坏情绪都抽出来就好了，那不就能一直开心！？
　　“就这些东西，还剩下一些能量块。”
　　“能量块先放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小鸟一翅膀扇飞的终端盒，然后自己跳上了树梢，开始整理漂亮的羽毛。
　　“啧啧，这个QZD系统真惨，已经被腐蚀到只剩下框架了，我收起来做个纪念吧。”
　　小树晃了晃枝条。
　　“对了小八，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变成一只小红鸡？”
　　“你是在COS蓝星上的火鸡吗？”
　　听他这样问，金红小鸟怒叫一声，直接从树上飞了下来。
　　“什么红鸡？！是凤凰是凤凰是凤凰！”
　　说到这里，他还有点不情不愿。
　　“万界系统最初的力量来源不是小凤凰的初生之火吗？沾染了凤凰的气息，难免也会被同化一点点审美，也是没办法的事。”
　　哦，是会放火的凤凰。
　　小树忽然拔出树根，向后倒退了几大步，拉开了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那你离我远点哦小八，我可是可燃物，不可以把我点着了。”
　　金红小鸟巴小霸：……
　　另一边，周数已经把红翻天公司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拉回去接受调查。
　　这不查不知道，原来两年间红翻天公司竟然招募了不下200个主播！
　　虽然绝大部分人在短暂的工作期过后，便被解除了绑定。但这些人身体或多或少都受到损伤，包括身为人力总监的周一健，文明猎人还要利用他招揽资源，对他还算手下留情。
　　“哼，幸好那东西还知道可持续性挖矿！”
　　周数冷笑道。
　　他现在无比庆幸及时发现了文明猎人的存在，不然这个见鬼的直播间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想到这里，周数又开始后怕，连忙打电话给巴小霸。
　　“小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
　　刚被统统推走的小八点了点头，没好气地回道。
　　“已经确认安全了。”
　　“抓到了那个东西，当场击杀！现在残灰都给扬了。”
　　“扬的好！”
　　周数鼓掌。
　　“最好一点都不留下！避免它死灰复燃！”
　　别人不知道周数在说什么，但周一健懂。
　　听说一直控制自己的那个东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周一健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国家队厉害！建国以后不能成精不是说着玩的，这有事儿人家真上啊！
　　他被审查了好几天，最后并没受到处罚。
　　毕竟周一健也是受害者，许多事都是在文明猎人的控制之下，而且周一健本人在整个过程中已经在尽全力补救。
　　比如他在面试的时候拼命拖延时间，耳鼻流血也要向宁小统眨眼示警，这些都如实记录在监控视频，被周数看在眼中。
　　“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保养身体。”
　　看着他喝下RX18补充剂，周数就让朱立东送他走人。
　　可周一健不知道自己喝的是啥，华国龙组的形象已经深入他心，他反复强调自己一定会做好保密工作。
　　“我们真不是什么龙组……”
　　朱立东第一万次的解释和之前的9999次一样，完全没有作用。
　　“我懂我懂我懂。”
　　周一健连连应答。
　　“要保密对吧？我喝的是保密水吗？还是防护液？我以后应该不会再遇到那东西了吧？！”
　　这谁也不能保证，毕竟文明猎人的附身标准即便是巴小霸也搞不太清，只能祝愿周一健以后气运高涨，不要再撞邪了。
　　“不会的！我有华国龙组的保佑！”
　　周一健信心满满。
　　他悄悄藏了一点龙组大战老妖怪现场的烟灰，就放在戒指贴身带着，绝对辟邪驱鬼！
　　作者有话说：
　　金红小鸟：是凤凰不是鸡！


第79章 这就是命
　　红翻天公司一夜之间解散, 还有不少便衣进出玫瑰大厦，这让里面的一众MCN机构都十分紧张。
　　网络直播下限低，这些年虽然因为连番整顿好了许多，但也不乏一些铤而走险的擦边球。红翻天是南盛市内最大最红的主播经纪公司, 被全员打包带走,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时间, 玫瑰大厦风声鹤唳, 人心浮动, 连直播间都严肃认真了许多，搞得网友们还有点不习惯。
　　“大老黄这是咋了？怎么好几天都不讲段子了？不是说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吗？！”
　　“小念啵啵怎么不跳辣舞了？改扭秧歌？这画风不对啊！”
　　一连好几天，几大直播平台风清气朗，端正大气，仿佛春晚网络版。
　　网友们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都说这肯定是那家主播又出大瓜了, 不然不可能这么整整齐齐。
　　结果消息爆出来，竟然是一家名叫红翻天的MCN机构老板跑路。
　　“红翻天我知道啊！就是培养出好几个当红炸子鸡的那家。诶奇怪，他家哪个主播最红来着？我怎么没有印象？”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奇怪的！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他们家很怪的, 主播一跳槽就秒变小透明，一点机会都不给的。”
　　不过听说是老板圈钱跑路，大家恍然也觉得十分合理。
　　毕竟红翻天成立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家的老总。而且公司捧红了这么多主播, 每天光平台提成就流水惊人, 人力总监却还租住在玫瑰大厦附近一处老破小住宅, 说起来最多30平米左右，可见钱果然是都被老总卷走了。
　　“唉, 也都不容易。”
　　业内有同行感慨道。
　　“周总监我见过的, 带着墨镜一身光线, 没想到他们公司这么抠，领导层也不给租个像样的地方，难怪主播要跑。”
　　“可不，007啊他们！”
　　有些接口道。
　　“听说他们好多主播身体都熬坏了，去医院检查医生都摇头，也就是仗着年轻，听说这两天又都补回来了。”
　　“补回来了？拿啥补的？”
　　“那就不知道了，现在好几个都体检表正常……”
　　红翻天翻车，某些学校的老师们却是松了口气。
　　这个直播间他们听过，邪气的很，很多学生进去以后就开始沉迷，家长老师怎么劝都没用。
　　别说孩子，就连大人也有不少中招的。关键这事儿还不大容易发现。现在的小孩都带着手机，通讯联络用加密通话，上课的时候手机静音挂直播，下课了再拿出来看两眼，老师也看顾不到。
　　要不是有几个实在沉溺的去借了网贷，学校和家长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跑得好！跑得好！”
　　远在黄化县的周二叔看到新闻，乐得直拍巴掌。
　　听说蒋雨那几个小子回去都让家里收拾了一通，还敢跑去市里的黑网吧，反了天了都！
　　从市里回来倒是都老实了，尤其红翻天老板出事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提什么直播间之类的，天天上学放学都乖巧的一匹。连那几个闹得最凶的孩子也不折腾了。
　　年十五的时候，表哥一家上门。经历过之前的全息影像治疗，夫妻俩显然已经比之前释怀了许多，进门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我们不打算换房子了。”
　　表哥对周家老爷子说道。
　　“以前是怕睹物伤心，现在峰峰说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估计孩子还是不放心我俩，就在老房子里让他看看爸爸妈妈的决心。”
　　周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总算两个人都振作起来了。
　　周二叔幸福地喝了一口茶。
　　真是风平浪静啊……
　　“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啊……”
　　朱立东感慨道。
　　特别任务小队今天依旧停留在南盛。倒不是红翻天公司还有什么后续工作需要处理，而是两个小孩提出想去南盛的电子市场转一转，毕竟这里是华国最大的电子零部件集散地之一。
　　小八小统要逛电子市场，那自然是为了全息适配装置的本土化。
　　经历过周数表哥家的事，小统小八对华国人的情感有了新的理解。他们发现全息适配器不单单是游戏娱乐，它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赋予慰藉，让很多陷入困境的人得到救赎。
　　“可以安抚情绪，可以传递思念，还可以让原本又身体缺陷的人体验到健康……”
　　宁小统掰着手指头数全息适配器的优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他的愿望就是巴小霸的命令，设计图和工艺在前往南盛市的路上就搞出来了，现在缺的就是合适的制造商。
　　周数建议他们找总部帮忙，毕竟有总部帮忙协调运作，全息设备的生产完全可以搭上专门的企业，比他们自己折腾要省时省力。
　　但小八和小统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自己搞。
　　他们俩已经决定将全息技术作为未来的事业之一，创业还是应该自立自强，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也行。”
　　周数点了点头。
　　“但是要注意安全啊，你们两个毕竟还没成年，小心被人家骗了图纸。”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全息技术真正的难点不在硬件，而是数据算法和逻辑架构。
　　这是真正的绝杀，除他以外无人能解，H7F不算，它最多也就是帮忙跑跑数据纠纠BUG而已啦。
　　于是趁着这次来南盛市，两人决定好好逛一逛华国最大的电子市场。
　　过了年，两人就满16周岁了。按照华国的法律，16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以自己劳动收入作为主要生活来源，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也可以开始考虑注册公司的事。
　　小统小八的公司还是注册在羊力乡，公司名称叫“巴八鸭”，取自两人在做万界系统时候的序列号88和宁小统最喜欢的小黄鸭组合体。
　　当然这名字也曾饱受争议，毕竟巴八鸭和巴霸一样，在华国人的语境中多少容易引发纷争，不过好歹它后面还带了一个“鸭”字，除了会让人误会成卖鸭货的卤味店，其他倒也还好。
　　此刻，巴八鸭公司的总经理巴先生和董事长宁先生正莅临南盛市最大的电子市场，由朱立东和王烈随行陪同，目前还在漫无目的闲逛。
　　他们准备先采取零件和组装全部外包的策略，只在羊力乡建造组装车间，线上发货，在早期尽量节约成本。
　　身为全息适配器的忠诚拥趸，朱立东对宁小统决定量产设备的决定举双手赞成，自告奋勇帮忙打理相关事宜，只要产品出来第一时间保证他的预购名额就行。
　　“你用得着这么拼吗？”
　　王烈问他。
　　“搞个组装车间可不是小活儿，一个榨油厂差点没折腾掉我半条命，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
　　朱立东信心满满。
　　“我有预感，这玩意一出来绝对抢爆，现在不下手以后肯定要后悔，我得抓住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啊！”
　　“而且我本来就喜欢，喜欢的东西干再多也不觉得累，还有成就感，以后我就是全息设备经手第一人了！”
　　他倒是信心满满，可到了南盛市最大的平陵电子市场，几人才发现事情远没他们想象的简单。
　　巴小霸的设计图纸采用的的确都是符合蓝星技术要求的零部件，可这些零件的形状十分特殊，并不同于蓝星市场上常见的标准版，需要单独定制。
　　定制需要开模，需要重新设计生产工艺和流程，甚至调整生产线，十分影响产能。
　　平陵这边虽然也有不少电子厂，但电子产品全部是标准化生产，每种零件的尺寸和形状早已固定，客户来了只要提货组装就行，省时省力，电子厂也习惯了这种模式，一听说要重新开模，不少老板都连连摇头。
　　“不好意思啊，你这个模具太特殊了，我的产线装不了。”
　　“不行不行，上了你这个我这条线就干不来别的了，我不能把产能都给你啊。”
　　“你这个订货量太小了，我划不来，你再找别家吧……”
　　走了一上午，进了不少家公司，但得到的都是清一色的拒绝。
　　巴八鸭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听名字就觉得转不怎么靠谱，拿出来的工艺图又奇形怪状的，怎么看不像是一桩好买卖。
　　更别说它第一期的订单量不大，这些奇形怪状的元器件全部是要特殊定制，不但生产模具要更换，就连制造的流程和工人都要重新培训，前期的投入就算巴八鸭愿意承担，但同样的生产周期他们完全可以接其他普通订单，省心省力也不少赚钱。
　　虽然巴八鸭承诺生产线建成之后会持续订货，可谁能保证你这家鸭货公司能一直经营下去？！
　　万一你干两天就倒闭了，那我这辛辛苦苦花大力气建起来的生产线要怎么办？空口承诺就是放屁嘛。
　　“不行还是请总部帮忙吧。”
　　王烈提议道。
　　“平陵这边的许多长都做习惯了外贸单，现在外单低迷，很多厂还是以求稳为主，不想冒险。”
　　但宁小统还是有点不死心。
　　他之前一直在农场的庇护下，不管拿什么出来都会得到肯定和追捧，啥时候遭遇过市场经济的毒打？！
　　就没有一家慧眼识珠吗？明明他们的全息设备注定会震惊全网，哼哼，到时候再找上门他可不接待。
　　气咻咻的宁小统在华国东南沿海转了半个多月，始终没有找到一家企业愿意接受他的订单，反倒是遭遇了不少想要骗图纸套情报的，可是把他给气坏了。
　　他虽然看着小，但他不傻呀！
　　他长得像那种会把全部工艺和组装图都交出去的蠢蛋吗？看不起谁呢！
　　嘴上念叨，心里却还是着急。
　　之前他在周数面前夸下海口，说全新设备厂自己就能搞定，用不着别人帮忙，现在眼睁着一会儿，半个月过去，代工厂还是没有着落，最后舍不得，还是要拉着脸回去求助周叔叔，找总部，帮忙，
　　“唉，怎么就沦落到这样一个无人接单的境地？这可是全系适配器啊……”
　　刚从某电子厂出来的宁小统蔫头耷脑，心情十分不美妙。
　　他们今天已经走到了顺宁，这里已经在南省制造产业区之外，无论工厂的密度还是质量，都远远比不了平陵。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大厂看不上他们这点订货量，想要让人家开定制就只能从小微企业下手，看看有没有实在没生意的厂商，源于接他们这个活。
　　顺宁是个小城，城中最大一家电子厂叫海发，他们刚刚就是从海发的厂区离开。
　　“唉，那不是墨镜总监吗？”
　　朱立东忽然指着马路对面一个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青年说道。
　　“是他吧？我看着眼熟……”
　　“是他没错。”
　　王烈伸头看了看，接口道。
　　“审讯的时候是我跟的他，这小子不穿花衬衫不戴墨镜还挺朴素的，他咋在这的呢？”
　　这一刻，特勤员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周一健这小子贼心不死，竟然跟踪他们到了顺宁。
　　“先别惊动他，我们看看情况……”
　　可惜王烈的话说晚了，那边宁小统已经开始热情地打招呼。”
　　“喂！总监哥，你咋在这儿呢？！”
　　周一健正坐在大排档上嗦粉，就听这声音耳熟。
　　抬头一看，他差点被嘴里的粉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我操，这不是华国龙组吗？！
　　他连忙放下饭碗，一路小跑着来到几人跟前，点头哈腰。
　　“龙组的各位大佬好，今天是又出任务吗？咱们顺宁是出啥事儿了？”
　　闻言朱立东一脸无奈。
　　都跟这小子解释不知道多少遍了，他们不是什么华国龙组！但他好像完全都没听进去，还坚定相信他们全员都有超能力。
　　“你怎么在这儿？”
　　他反问道。
　　“我？”
　　周一健抓头。
　　“我家就在这儿啊！”
　　他伸手指了指路口。
　　“喏， 就是拐角那栋5层小楼，都是我家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肃然起敬。
　　虽然顺宁是小城，但好歹也临近华国南部制造业聚集区，经济发展稳稳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隐形富二代，家里这么有钱干啥去干啥去骗子公司当人力总监？！这不没事找事吗！
　　“嗐，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
　　周一健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家里有厂也不都是富二代啊，那也得看厂子的经营效益咋样。我们家这个厂规模不大，这两年国际形势又不大好，已经好久都没有正经生意了，每天一睁眼都是亏损。”
　　“我爸在厂里干了一辈子，临末了接手了企业。一开始他还想让我继承衣钵。可我对电子元件这玩意一窍不通啊，上学都学没学明白，厂子落我手里那就是个解散的命。”
　　“后来家里挖门盗洞托关系给找了个南盛的职位，这不就遇上那个……那什么……的事了吗？”
　　“南盛我待不下去了，我就回了老家，最近都在家里的电子厂帮忙。”
　　“你家的电子厂！？”
　　闻言宁小统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你家厂接订单吗？”
　　周一健都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那开厂子肯定是要接订单的呀，不然每天闲着都是损耗和成本。”
　　他顿了顿，态度诚恳。
　　“也不瞒着各位大佬，我们家这个厂的前身是倒闭的宁顺市星球半导体器件厂，以前在计划经济时代正经是家好企业，我老爸之前是星球半导体厂的工程师。”
　　“后来这不市场经济了嘛，南盛平陵那边电子厂扎堆，星球厂就不太行了，资不抵债，宣布破产，我老爸就筹钱把厂房买了下来，变成了现在的厂。”
　　“不过我们厂因为在宁顺嘛，又是规模有限，光景好的时候能接点平陵那边赶不过来的单子，现在整个行业都不好做，我们就更没活了。”
　　“最近这一年，我们家一张订单也没接到。偶尔有来询价的，我们的成本没有人家东南亚压得低，设备也不算先进，低价代工都不找我们。”
　　说到这里，周一健自嘲地笑了笑。
　　“算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宁小统的嘴巴就越咧越大，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在幸灾乐祸。
　　可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加龙组超人，周一健对对方明晃晃的“嘲讽”假装没看见，心中却是越发酸涩。
　　经历过“邪神降临”这件事，他越发理解了人生不易。之前不理解父亲的心情，现在已经转化成对父亲的心疼。如果有可能，他想尽自己能力拯救星球厂。
　　“我有个订单，你愿不愿意接啊？”
　　嘎？
　　沉浸在悲情中的周一健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可能是心酸过度出现了幻觉。
　　龙组大佬要给他订单？订什么啊这是？他能造吗？
　　“是这个……”
　　宁小统让小八拿出零件图。
　　“我们要定这些元件，如果你能生产的话，我可以全都交给你做。”
　　“这个……”
　　周一健有点迟疑。
　　他虽然不懂技术，但他好歹也是在星球厂里长大的，基础的半导体元器件他还是看得懂的，图上画的这些都是啥？！
　　“你们等我请示一下我老爸啊，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去厂里详谈？”
　　“我们厂很近的，离这里就隔了两条马路，我也是趁着中午午休出来吃饭，咱们步行过去正好。”
　　这倒是没问题，正好还可以参观一下周家的电子厂。
　　周一健提前给父亲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带着四人往工厂走。
　　路上他也不敢打探大佬们定制这些元器件是要做什么设备，毕竟人家可是华国特别行动的龙组，执行的可都是保密任务。
　　不过做什么都无所谓，人家肯定不做违法的事，这一点周一健对宁小统非常放心，他还记得这小孩当初叉腰大笑救他水火的英姿呢。
　　他们到达星球厂的时候，周家老爹正在办公室里转圈。
　　他听儿子说一会儿会带人来谈订单，已经拜了好几轮神仙佛主菩萨，祈求无论如何都要将这生意揽下来。
　　等人真来了，周老爹又有点不敢信了。
　　儿子是跑销售的他知道，可带来的这四个是怎么回事？两个大的也就三十不到，两个小的直接未成年，这是正经谈生意的人吗？！
　　周一健就知道他爹要怀疑，麻利地把人领到里屋说明情况。等在出来的时候，周老爹的表情已经变得自然，态度也恢复了热络。
　　“你们好，我是星球电子厂的总经理周国忠，谢谢你们救了我家这小子，也欢迎你们来我们厂考察。”
　　可等他看到宁小统的图纸后，周老爹的眉头死死扭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我们得重新定制生产线和模具？”
　　这可不是一笔小投入，对方一期下的订单也不算大，就算顺利完成结算也不会有太多的利润。
　　“我们可以提供模具和工艺参数，你们能改造生产线吗？我们负责费用。”
　　巴小霸开口说道。
　　“一期结束以后，如果你们的产品质量合格，我们还会有后续追加，但你们得用质量说话。”
　　“这没问题，只要你们的工艺参数可行，我们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都是熟手，品质有保证的。”
　　周老爹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
　　虽然改产线就意味着占用他部分产能。可星球厂的产能原本就是闲置的，机器开起来总比放在厂房里落灰强。
　　而且这种定制的零件一般是独家承揽，没有竞争对手，对方还愿意负担一部分的生产成本，做好了倒是一个垄断的生意。
　　周老爹抬起头，显然有些心动了。
　　反正星球厂已经半死不活，就拼一把也没什么，没点拼劲儿还怎么做生意？！
　　就接了！
　　于是双方当场签订合同，一同吃饭宾主尽欢，然后各自分头准备。
　　那个时候，周老爹还不知道他们星球厂接下到到底是个多么神奇的订单。
　　直到鸭货公司惊艳蓝星之后，身为独家供应商的星球公司负责人周老爹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什么华国龙组委托他们造的不是什么大杀器，而是风靡全球的全息设备，他的星球厂已经一跃成为华国最赚钱的电子零件生产商，订单接到生产线冒烟。
　　嘿嘿，虽然他家那小子不靠谱，但还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嘛。
　　听说南盛平陵所有的电子厂老板都在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恨自己平白拒绝了送上门的财神爷。
　　他家的老对头海发更是气到歇业，毕竟人家巴八鸭一来宁顺就先去了海发，结果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被撵了出来，这才在街边遇上了他那个正在吃午饭的儿子。
　　嘿嘿嘿，这就是命啊！
　　作者有话说：
　　周一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80章 开预售
　　因为有周一健在其中全力推进, 巴八鸭和星球厂的合作异常顺利，生产线的改造进度远超预期。
　　“这小子……天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知道人家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
　　周老爹回家跟妻子嘀咕，话里话外酸溜溜。
　　“以前逼他赶他他都不干, 现在可倒好, 基本就住厂里了！他以前要是有这精神头, 啥能干不好？”
　　“哪能一样吗？”
　　周妈妈翻了老头一眼。
　　“爱干的事儿和被逼着干的事儿, 那就是两回事儿！”
　　“我早就跟你说, 别总拿你以前那套想孩子。时代都不一样了，你还捧着你那份老黄历啊？”
　　“老黄历也没啥不好！”
　　周老爹嘴硬，但其实心里也没啥底气。
　　实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搞不懂客户定制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虽然有设计图但完全猜不出，这还是他这大半辈子遇上的头一回！
　　“你说他们到底在造啥？那小子跟你说过没？”
　　周老爹偷偷问媳妇。
　　“我看他和那些人挺熟的，好像以前在南盛那边认识的,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东西啊？”
　　听他这么问，周妈妈摇头。
　　“这咱儿子可没说。”
　　不但不说，还绝对不许问, 谁问就跟谁急。
　　“华国龙组”的任务，周一健肯定是要当成使命来干的。
　　他是真不知道龙组大佬们准备造什么，但这不影响他坚决执行大佬的意志。
　　这国家队都下场了，肯定不是小事啊, 必须权力配合！
　　好在巴小霸的改造十分给力, 很快给星球厂的老旧生产线完成了升级。
　　周一健大手一挥, 干脆把厂里所有的生产线都给改了，全部用于生产“龙组任务”, 气得周老爹在家甩着扫帚追了他一晚上。
　　“你都改了, 咱们还咋接别的活？！”
　　“咱家哪有别的活？！”
　　“现在没有以后还没有吗？”
　　“一年了都没有, 要不是龙组大佬接济咱，厂子都要黄了！”
　　父子俩在房子里跑得鸡飞狗跳，但生产线全数升级已经是事实。
　　宁小统也很惊讶周一健的配合。
　　没想到墨镜总监解除掉文明猎人的控制，竟然还是个有魄力有眼光的上进青年，这种精神必须鼓励。
　　他与小八商量了一下，干脆把组装的活计也一并外包给星球厂了。
　　星球厂虽然规模不大，可却能把所有的产能都供给他们。而且上次去厂里参观的时候，小八对星球厂的印象很好，厂里的人大都踏实肯干，技术也算不错。
　　反正周一健暂时也接不了别家的订单，组装发货算是给他的补偿，另外自己也能节省运输和建厂的费用。
　　毕竟羊力乡实在太偏远了，电子产品虽然可以使用飞机运输，可一时半刻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熟练的技术工人，不如放在交通发达的宁顺市，委托星球厂直接发货，省时省力还省钱。
　　虽然小金库丰厚，但统统的本质还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能省得省。
　　当然，有的钱能省，有的钱却也不好省。
　　比如巴八鸭公司的官方网站，着实让宁小统出了一大笔血。
　　出血的原因，在于小八想要仿照万界著名游戏商阿米洛互动娱乐公司，为自己的全息设备设立一个独立网站直销设备。这种配置原本也是华国大部分设备厂商的标配，可偏偏小八对画面、引擎、体验感、服务器、乃至附加周边的数值计算要求极高，复杂程度堪比设计一个大型网络游戏了。
　　“你这是假公济私！”
　　宁小统愤怒的拍桌子。
　　“不就是个卖东西的网站吗？我们直接在京淘网上申请一个网店不就可以了？就像荒漠奇迹那样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那不一样！”
　　小八一扭脸，态度十分坚决。
　　“既然要做，那当然就要做最好的，不然以后接入万界网让人看了多寒酸！”
　　“我看阿米洛那个网站也没什么嘛，不过就是引擎好了点，画面细致了点，计算量大了点，服务器配置高了点……给我拨点钱，我都能搞定！”
　　宁小统不想给他钱，就像以前不想给他买超级限量版游戏机一样。
　　阿米洛版网站和限量版游戏机一样，除了花哨点之外，性能和内容与普通版并无差别，为啥一定要把钱花在没用的附加值上！？
　　这个家不可以出冤大头！
　　统统不同意，小八也不强求。
　　和统统相处这么多久，对付他小八还是很有心得的。
　　他既不吵闹也不撒泼，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表现得好像完全不在意。
　　可一有机会，他就露出那种极度渴望极度忍耐的眼神，仿佛寒冬夜趴在橱窗往里看的卖火柴小男孩，让人心生酸涩。
　　宁小统别开头，强忍着不去看。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贤惠懂事的小八最近开始频繁出入速装房，偶尔还有农场的人路过，看到他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堆满了各种废旧合金，于是“小八捡废品卖钱”的传闻很快就传进了统统而中。
　　当然，消息是H7F告诉宁小统的。它发现小八在拉板车后笑疯了，一整天都蹲在门口等统统前辈，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个大笑话。
　　哈哈哈大魔王也有这一天，穷疯了这是吧！
　　谁知统统前辈听完好像并不高兴，还气冲冲跑去了速装房。
　　“好啦好啦！”
　　统统对着小八挥拳头。
　　“不要卖惨了！给你钱还不成吗！”
　　正在整理废旧回收物的小八委委屈屈。
　　“也不一定要你掏，我自己想办法也行，我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宁小统用死鱼眼斜觑他。
　　“小八，适可而止哦。”
　　“好嘞！”
　　有了充足的资金，巴小霸能干的事儿可就太多了。
　　他先花钱购置了一批最先进的服务器，然后自己手动升级了一下配置。这次升级，让巴八鸭的官网具备了强大的数据处理和交换能力，即便遭受恶意攻击也不会轻易当掉，而且还能反向追踪数据来源。
　　另外，他还单独购置了两批服务器，专门用于全息数据和生物数据的转换和交换，并设置了物理和虚拟两种保护机制，确保在任何极端情况下都能正常运行。
　　官方网站的设计他也下了功夫，所有的页面都可以使用全息五感操作。在全息模式下，抽奖、商城、周边活动将不单单是图片或者CG展示，是实打实拥有仿真的虚拟现实体验感，令人身临其境，十分具有冲击力。
　　于是，在蓝星普普通通的某一天，一家名为“巴八鸭互动娱乐有限公司”的官方网站悄然上线。
　　如果有人这个时间访问它的网址，就会惊奇的发现，这家公司竟然标榜自己是一家经营全息匹配设备的高科技公司，提供线上全息体验。
　　在它的主页面，一个有些奇特的图标很突兀的出现在正中。
　　那是一只脑袋上套着屏幕框的奇怪生物。
　　它有着醒目的嫩黄色皮肤，圆圆的黑豆眼位于屏幕框正中，搭配橘红色的嫩嘴嘴，看着分外的纯良无辜。
　　围绕在屏幕框周围是一圈圈云一样的纹路，层层叠叠，繁复精美。
　　“别说，这商标设计的还挺好看啊！用了咱们华国的祥云纹渲染衬托，电视看着都有皇家气象了。”
　　徐恒盯着官网啧啧赞叹。
　　“BABAYA……叭叭呀？爸爸呀？粑粑……”
　　越说越不像话，听得小八忍不住张口给他纠正。
　　“巴八鸭，鸭子的鸭，没看到那么大一只小黄鸭吗？”
　　“啊？小黄鸭？”
　　徐恒抓了抓头。
　　“你管这叫小黄鸭？哪有鸭子长个方脑袋的？”
　　鸭子是没长方脑袋，可谁让小黄鸭在东海和南海过于拉风，导致现在某些国家对鸭子格外敏感呢？
　　“你看这个颜色、这个眼神、这个经典的嘴巴，不是鸭子是什么！？”
　　小八据理力争。
　　“不过就是套了个框框，围上了一些线条，还是很明显的嘛！”
　　这个商标可是统统精心设计出来的，既能代表他们公司的文化内涵，又能与肇事鸭相区别，框框更是暗含他们曾为系统智能的经历，可谓煞费苦心。
　　徐恒这个没眼力的，竟然还没看出来？！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
　　徐恒先是略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激动地搓手。
　　“所以正式版的设备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发售，现在可以内部申购吗？”
　　“可以。”
　　小八回答得十分矜持。
　　“不过内部申购只能申购抽取预售资格的名额，保证你在预售当天可以拥有购买机器的抽签机会，资格保留24小时，过期作废。”
　　“身为全蓝星第一家做全息适配器的公司，巴八鸭对预售预售抽签期注册的会员有大优惠！我们的官网即将在会员页面更新限量周边，有机会抽取到购买限量游戏的抽签机会，头奖是内置经典款重置版游戏三合一合集，还附赠隐藏关卡，限量9999人哦！”
　　预售活动巴小霸借鉴了阿米洛官网的套路并加入了自己的二创。身为曾经的恶霸讨债统，他对如何压榨宿主简直不要太精通，直接把阿米洛的预售难度翻了二倍。
　　“你等等……”
　　徐恒表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
　　“你刚才说预售预售抽签，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预售？”
　　“没有啊。”
　　小八摇头，丝毫不准备掩饰自己的抠门。
　　“现在的活动是预售预售抽签，就是预售抽签的预售，如果你中了大奖，你可以获得抽取预售资格的机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徐恒一脸匪夷所思。
　　“按你这么说，就算我中了大奖，那我获得的不也是抽签机会，能不能不还另说吗？”
　　“可是你买到的机会已经大大增加了啊！”
　　小八一脸理所当然。
　　“游戏机不都是这样买的吗？你中奖以后就已经挤掉了一部分竞争对手，这很公平。”
　　公平个屁！
　　徐恒吐槽，但他不敢说，生怕小八恼羞成怒连抽签资格都不给他。
　　“那怎么做能增加中奖几率呢？”
　　他又问道。
　　“啊……”
　　小八想了想。
　　“几率是不可能增加的，我们是一家公平公正的公司。”
　　“但如果你是本公司的优秀会员，你可以享受会员优惠的特殊周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抽购买限量游戏的抽签机会，头奖三合一合集附赠隐藏关卡限量9999。”
　　“也就是说，我可以抽两次？”
　　小八点头。
　　徐恒大喜，但下一刻，他就被兜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
　　“但是一个身份证只可以买一次哦。”
　　为此巴小霸还一脸“我有照顾你”的表情。
　　“限身份证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获得购买机会啦！首次发售仅限华国，你少了64亿的竞争对手呢！”
　　我可太谢谢你了！
　　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给了条路。
　　徐恒琢磨着凭借自己的小八的关系，到时候怎么不能搞个暗箱操作，提前预定下一个购买名额？
　　于是他对朱立东等人搞科学玄学神秘学及封建糟粕的行为十分不齿。
　　干啥一大早就官网打卡签到啊？小八还没起床呢，谁能看得到？
　　啧啧，天天拉人头做任务……有用吗？
　　呦，在官方页面下给方头鸭子写小作文，酸不酸！
　　“不酸，为了全息适配器，我一定得成为优秀会员第一名！”
　　朱立东指着自己的会员页面说道。
　　“看到没？我把每天的任务都刷满了，会员排行榜上这个猪猪第一名就是我。”
　　“现在唯有这个‘周周第一名’能跟我PK一下，其他人全都不是对手。”
　　“你现在搞还来得及，不然真可能抽不上。”
　　徐恒可是半点不担心。
　　他自诩关系户，就等着预售开始小八小统给他开后门了。
　　而且他打从心眼里觉得，现在的巴八鸭公司才刚刚开张，目前在网上还是小透明一枚，没人知道没人注册也就没什么竞争。
　　别看朱立东天天刷那什么会员榜，估计注册的人都能上榜了吧？！
　　注册的主力绝对还是他们这些农场工作人员，最多再发动点亲朋好友。亲朋好友都属于僵尸粉，注册会员就算完成任务，根本不可能抽签，甚至都不会再上线。
　　所以朱立东他们根本就是在大惊小怪，庸人自扰的。
　　徐恒自信满满，同一时间的宁顺市，却有另外一个也绞尽脑汁做任务的人。
　　周一健的会员名“周周第一名”，目前在粉丝榜上唯一的竞争对手“猪猪第一名”今天又抢先刷完了全部任务，导致排位再度占据头名，气得他捶胸顿足，连喊可恶！
　　这个“猪猪第一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都不用工作的吗！？凌晨一过就开始刷任务，他可是还要去工场监督生产的！
　　身为“华国龙组”的合作方，周一健一直密切关注着大佬们的动向。
　　在某一天他例行搜索关键字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巴八鸭互动娱乐有限公司”的官网，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在销售全息适配设备。
　　全息适配设备……？
　　周一健眨了眨眼，回头看了看自己桌上刚刚组装完毕的设备。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明白，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真实。
　　这是他即将发走给大佬送审的样品，样子看上去……怎么和官网上说的“全息适配器”很相像啊！
　　只是在官网的说明中，巴八鸭全息适配器采用五感单独组合销售，买家可以自行选择自己需要的感官插件，与自己手中这个完全版还不大一样。
　　原来大佬们要做的是全息拟真设备啊！
　　想明白的瞬间周一健还有点失望。传说中龙组不都是玄学大佬吗？怎么还讲起科学技术了？！
　　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
　　妈妈呀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五感模拟不就等于科幻电影中的脑机接口！？人一旦躺进去就能身处另外的世界？他以前看网络小说不知道眼馋过多少次！
　　现在，此刻，就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
　　周一健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这个类似护目镜一样的东西。
　　天……天啊！是真的啊！每个零件都是他蹲在车间眼睁睁看着流水线造出来的，由师傅们亲手组装，这玩意竟然是全息适配器？！
　　他们星球厂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激动之下，周一健立刻给自己注册了会员，然后开始每天固定打开做任务。
　　他还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父母。
　　周老爹不大明白什么叫全息适配器，但他觉得自家工场造出来的东西必须捧场。于是夫妻两在亲朋好友员工同事中一通宣传，把个巴八鸭公司夸得天花乱坠，拜托大家都来给涨涨人气。
　　周老爹说的也很真诚：“巴八鸭卖的好，我们星球厂就有救，大家都有好处。”
　　效果当然是杠杠的，至少星球厂的员工纷纷相应。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
　　等到预售活动结束的时候，巴八鸭官网的注册会员已经达到了一个庞大的数字，远超巴小霸的预期。
　　“竟然这么多啊！”
　　小八摸了摸下巴。
　　不过人虽然多，但真正相信巴八鸭官网宣传的却没多少。绝大部分留言都是在划水凑数，一看就是人情请托。
　　巴小霸半点不在乎。
　　他对自家产品有信心。单看放在农场休闲中心的那五台头盔就知道肯定差不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更新游戏，可休闲中心下班后还是人满为患，天天都能看到有人在排队。
　　终于到了预售预售抽签的这一天。
　　周一健很紧张。
　　他辛苦了大半个月，把全家十五个账号都刷到“优秀会员”，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号能中签吧！
　　老爹会员号：谢谢惠顾。
　　老妈会员号：谢谢惠顾。
　　大伯会员号：谢谢惠顾。
　　大娘会员号：谢谢惠顾。
　　堂哥会员号：谢谢惠顾。
　　侄女会员号：谢谢惠顾。
　　周周第一名会员号：恭喜您获得预售抽签资格。
　　周一健长舒一口气。
　　开号过半，总算没白忙活，收了一个抽签资格。
　　不过他心里也在画弧，巴八鸭公司啥时候这么火了？一连七发都只出了一个，这概率可真是不大。
　　关键这还是个抽签预售的资格。
　　当他来不及多想，趁着气运上升，他又一口气来个个七连发。
　　这次他的运气不怎么样，一个都没中，手里只剩下八十多岁周家老太爷的账号。
　　周家老太爷当然不可能注册，但他听说是自家工厂造出来的，当即拿出身份证表示支持，让孙子帮他操作。
　　“要是中了，钱我给你掏，东西你们自己留着……”
　　老太爷笑眯眯地说道。
　　别说，许是老人家有福气，预售结果显示老太爷中签了。
　　这样一来，周家就只有周一健和老太爷获得了预购抽签的资格，其他的人只能等待下次发售。
　　虽然没中，但周老爹依旧特别兴奋。
　　中不上好啊！说明想要的人多，他们生产出来的这些成品不愁卖！
　　现在星球厂和巴八鸭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巴八鸭的设备卖得火爆，他们星球厂也能有更多的订单，大家才有钱赚！
　　“你得好好维护跟客户的关系啊！”
　　周老爹叮嘱儿子。
　　“这可是咱家唯一的客户了，但人家随时能找别人。你看这一次要是巴八鸭打出招牌，肯定有不少电子厂上门拉生意的！”
　　“咱们厂环境、规模都不占优，靠得就是诚信踏实。人家要是提要求也别跟搞虚的，能答应的咱们都做好，歪门邪道不能干啊！”
　　“放心吧老爸。”
　　周一健信心满满。
　　他想搞歪门斜道也没机会，毕竟对方是华国最精英最神秘的“龙组”嘛。而且龙组大佬都是国家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联络上的，那也得靠运气。
　　像他，就属于否极泰来，运气不错的那种。
　　“搞什么乱七糟八都不如把这波预售做好。”
　　周一健给他爹吃定心丸。
　　“我已经跟所有员工都打招呼了，明天全员加班，随时听候调度。”
　　“预售今天午夜就开，我刚才收到了巴八鸭那边的通知：他们预计明天午前第一波预售的订单都会敲定。到时候会把买家地址和订单内容发给我，我们要在一天内拣货完毕并全部发出，然后就可以开始结算货款啦！”
　　“所以，明天活干得漂不漂亮才是关键呢！”
　　作者有话说：
　　巴小霸：（信心满满）饭点肯定能卖完！


第81章 峰回路转的预售
　　临近午夜, 主播张昱陆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
　　“还有10分钟就开始预售了啊！目前全华国唯一一款上市发行的全息设备霸吧鸭，等会儿看看我能不能一发入魂！”
　　“啥？你说叫巴八鸭，有啥差别吗亲？反正都像卖鸭货的……唔说起鸭货我有点想吃, 干脆利用这十分钟订个外卖吧。”
　　说着他就摸出手机, 在镜头前点了一份鸭脖。
　　“啃鸭脖, 搏一搏, 开箱见奖！”
　　张昱陆的账号叫“昱陆不是鱼露”, 是个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日常玩的都是恐怖动作类游戏。
　　一个月前张昱陆在家族群里看到一个转发，是他三叔二舅的大表婶发的，好像是请大家帮忙做什么任务。
　　张昱陆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砍一刀”、“发红包”之类的，也没当真。结果他三叔下午他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都是拜托他帮忙转发任务。还说是人家知道他是个大主播, 有名气，都是自家亲戚帮帮忙。
　　张昱陆定溪人，定溪是华国最讲宗族人情的地区之一, 听了这话根本没办法推脱。
　　他点开那个任务转发，发现那位表舅姥竟然还是个时髦人，买的东西不是什么泡脚盆擀面杖，而是一台全息适配仪！
　　诶诶诶诶！？
　　张昱陆当时就来了精神。
　　他确认了好几次, 上面的的确确写的是全息适配仪, 而且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 自行选择购买感知的种类。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一应俱全, 号称还原度80%。
　　华国有这种神物吗？他怎么以前都没听过？！
　　不过托表舅佬的福, 直播他又有新素材了。
　　正好最近没什么好游戏上线, 以前播的那些都玩得差不多，粉丝们也需要新鲜感。
　　于是他在一次直播的时候提到了巴八鸭公司，还把它戏称为鸭货店，毕竟这名字听起来实在太像卖鸭货的了。
　　张昱陆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好奇。
　　毕竟这家鸭货公司实在太能搞花活了！
　　你说你要发布新品吧，做宣发就正经做，结果它不开发布会也不投广告，就让大家在官网做任务打卡，搞的和电商网站搞促销一样。
　　偏偏它还不是促销，创新发明出了一个预售预售抽签名额。
　　张昱陆反复读了三遍才搞明白这个“预售预售”是个啥意思，气得没忍住在直播间大开嘲讽。
　　想搞事想疯了吧！？这么玩！？双充否定就是肯定对吧！
　　不过他那天的直播倒是小火了一把，被做成许多鬼畜包表情包全网飞，引了不少流量。
　　“这个题材好，吸睛！”
　　他经纪人给他出主意。
　　“你以后就当鸭货公司的黑粉吧，这不是马上预售了吗？你就追着他们活动骂。”
　　骂还是不好骂的，容易吃官司。
　　但把鸭货店做直播素材这倒是没问题。
　　张昱陆偷偷在搜索引擎上查过，这家鸭货店目前没什么流量，也没有主播关注，他还真是吃螃蟹的第一人。
　　于是他现在的日常就是播播游戏，刷刷任务，鸭店打卡。
　　张昱陆的运气不错，昨天的预售预售他开出了四个预售名额，就等着今天晚上正式拼手气。
　　抽卡这种事，从来都是吸引观众的利器，更别说张昱陆之前铺垫了许久，今天一开播就有不少粉丝涌进他的直播间。
　　他又趁势放了好几个全网通告，临近午夜的时候，他的直播间已经冲到了游戏区前几名。
　　“准备啊各位老铁，整整两个月，天天打卡、分享、留言，过年抢红包我都没这么认真过，胜败就在今天了！”
　　“我有四个预售名额，能够抽四次。咱们有名额也不用抢整点开放那一批，人多反而降低中奖率，等他们都抽完了咱们再上！”
　　“来了来了！来感觉了！先啃一口鸭脖，搏一搏……艹！谢谢惠顾！”
　　“啊！又是谢谢惠顾！”
　　“再来再来啊，啃鸭脖搏一搏，啊啊啊啊啊谢谢惠顾啊！”
　　张昱陆捂脸。
　　他现在十分怀疑，今晚在这个网页上抽奖的到底有没有人能中。
　　全息游戏机啊！那么容易就造出来的吗？大米国夕谷那么多高科技公司，也没听说那家搞出来，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鸭货店能搞成！？
　　所以没人中奖就没人订货，自然也不用发货……可他们这么搞图什么啊！？
　　张昱陆看着眼前精致繁复的抽奖页面。
　　身为前·程序猿，他看得出鸭货店的网站建造的十分专业，运行速度和画质都非常流畅，这绝对是花了大价钱找专业公司做的。
　　这也是他不黑鸭货店的原因。这家公司的老板绝对是业内大佬，识货且有两把刷子，官网搞得就和别家不一样。
　　也许是讲故事骗圈投资？
　　想到这里，张昱陆顿觉索然无味，连抽奖的心情都没了。
　　他随便按了一下鼠标键，精致反复的大转盘立刻转动了起来，然后又在他再度按下的瞬间缓缓停下。
　　——“恭喜你获得预售名额！”
　　——“请在二十四小时内选择您需要的感官插件、填写订单、支付货款，超过期限名额作废。”
　　一瞬间，张昱陆的耳边响起了各种打赏的提示音。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拿到了预售名额，脑中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真……中了？
　　弹幕里，许多网友在刷屏。
　　“主播求转让，可加价。”
　　“主播求开箱！是新VR吗？”
　　“主播我预售名额V我，我想要……”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还是将信将疑。
　　张昱陆也是将信将疑，但预售名额他是不可能转让的，他还想用这这个题材做一期测评。
　　他又重新坐直了身体，打开预售的订单页面。
　　“我先买一台回来给你们看看吧。要真是好东西，你们可以参加鸭货公司的下一轮预售，要是有坑有雷你们也不用跟着踩了。”
　　说着，他就开始填写订单。
　　张昱陆要做测评，那当然是五感插件全选。
　　但他也对巴八鸭不捆绑销售的态度表示赞赏。
　　“你们别说，鸭货店其实还真挺良心的，这一个插件的价格可不便宜，但人家让你自选添加，按需使用，不错不错。”
　　填写完订单，张昱陆直接付了款。
　　五感全息的设备总价不便宜，而且自始至终巴八鸭也没提供完整的产品展示，这其中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但张昱陆不在乎。
　　他原本就是为了直播，不管巴八鸭拿出来什么他都能再播好几期，甚至可以引导出一波话题和流量。
　　不过像他这样干脆利落的“冤大头”还是不多的，大部分人虽然抽到了预售名额，但是面对昂贵的售价还是不敢冒险，迟迟没有付款。
　　于是有人开始在二手网站转让预售名额。
　　“怎么会这样？！”
　　远在农场的朱立东正在疯狂挠头。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一定能中，毕竟他是巴八鸭公司的优秀会员，和“周周第一名”并列粉丝热度榜第一列，他怎么可能不中奖！？
　　可事实上，系统抽奖就是这么不可预测，“猪猪第一名”今天开奖结果为“谢谢惠顾”，和连预售预售抽签都没过的徐恒殊途同归。
　　“为什么？！我能做的都做了啊！”
　　朱立东百思不得其解。
　　可现实不允许他再纠结，毕竟预售名额的有效期只有24小时，超过了这个时间没付款的订单都会失效，那他可就真搞不到一台全息适配仪了！
　　于是朱立东马上上线二手网站，搜索全息适配仪购买名额转让的帖子。
　　没想到还真有人在挂。大概是真的不看好，对方只多要了100元的转让费，而且还标注可以小刀。
　　但朱立东不想刀。
　　事实上，没人比他更清楚全息适配仪的价值！与其砍价，不如直接出手拍下，落袋为安，免得对方反应过来再反悔。
　　一气呵成完成订单，朱立东这才长输了口气，终于有心情浏览网上的帖子了。
　　预售过后，论坛里讨论最多的还是巴八鸭的定价。
　　不得不说，全息适配仪的价格并不低，单个插件比一台VR设备的价格高出许多，比全球一线大厂的旗舰产品不逞多让。
　　关键它并没什么名气，只是自称全息全感，也没有线□□验店，这让许多人都心生质疑。
　　哈？！
　　朱立东嗤笑一声，此刻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爽感。
　　你们以为我辛辛苦苦天天做任务，各种拉人头写小作文，真就是闲着没事儿闹着玩吗？老子比升学考试都努力啊这回！
　　哼，现在不下手，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远在宁顺市的周一健。
　　周一健原本已经做好了今天仓库爆单的准备，结果等巴八鸭那边把订单传过来一看，竟然只有稀稀拉拉十几张。
　　“经理，咱……还用全员待命吗？”
　　下属小心翼翼地问他。
　　周一健抹了把脸。
　　“再等等再等等。”
　　又等了两个小时，订单量逐渐增多，到了几十张。
　　“都回家吧，估计也就这样了。”
　　周一健按了按头，心里沉甸甸。
　　销量不好，他这个代工商也跟着着急。
　　虽然他不觉得龙组的大佬们会赖账，但这一批次的设备要是卖不出去，下一批的订单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星球厂已经把生产线都改了，想接别家的订单也做不到。
　　可按现在这个订单节奏，也用不着全员待命，不如留两个人值班，其余人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周老爹就跑到了厂区。昨天晚上周一健睡在了厂里，给他爹开门的时候脸色十分憔悴。
　　“咋样？”
　　周老爹兴冲冲地问。
　　周一健没精打采地摇头。
　　“不咋样，一共145台。”
　　“啊！？才这么点？！”
　　周老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咱可是造了一万多台呢！”
　　“再等等再等等啊。”
　　周一健安慰他爹。
　　“预售期这不有24个小时呢吗，也许有人还在犹豫。”
　　“唉！要我说就别搞什么预售的预售！”
　　周老爹碎碎念道。
　　“人家拿着钱来你还不卖，这不是赶客吗？！”
　　结果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傍晚，全息适配器的销量还是没有起色。
　　周一健几乎要绝望了。
　　距离预售截止还有6个小时，目前一共发出234件成品，龙组的大佬们明显不准备延长预售有效期，过了今晚他们的销量就落定了！
　　惨淡！简直是惨淡！
　　因为太过郁闷，周一健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后来还是他爹看不下去，强行揪着他出去吃饭，生意惨淡总不能把人也赔进去。
　　爷俩各点了一碗牛肉粉，吃的没滋没味，然后又蔫头耷脑走回厂区。
　　一开办公室的门，周家父子就被屋内的场面惊到了。
　　只见桌上的传真机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正在疯狂往外喷纸，一直喷一直喷也不见停，很快在地上铺成了白花花的一堆。
　　“这是咋了？”
　　周老爹没搞明白，但周一健很快反应过来。
　　“是订单！”
　　他铺到传真机前，抓起纸卷看了一会儿，然后瞬间大喜过望。
　　“老爸老爸！有新订单了！”
　　“啥？新订单？”
　　周老爹还有点不敢相信。
　　“你们不都是发邮件联系吗？咋忽然用上传真机了？”
　　“谁知道呢！反正两种联系方式我都留了，我上线看看。”
　　周一健马上打开通讯软件。
　　“唔，原来是急活，我刚才出去吃饭没回复消息，他们就用传真再给我发了一次。”
　　“等我看看，这次有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滑动鼠标，等看到表格后的统计数字，周一健瞬间就没了声音。
　　那边周老爹还在收拾地上的传真纸，一边收拾还一边念叨。
　　“这会儿看着挺多啊，能够一百了？”
　　“一百？”
　　周一健抖抖索索。
　　“爹啊，赶紧把咱们的人都叫回来吧。我去找快递，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得清仓……”
　　“啊？”
　　周老爹瞪眼。
　　周一健指着屏幕底部的统计数字。
　　“爹你自己看吧。”
　　周老爹：……！
　　周老爹：不是，咋嗦顿粉的功夫就都卖光了呢？他刚才嗦的是财神爷吗？
　　其实周老爹想岔了，真正的财神爷不是他嗦的那碗牛肉粉，而是快如闪电的快递小哥。
　　为了保证全息适配仪的运输安全和时效，周一健特地选了运费最贵的飞翔快递。
　　飞翔快递24小时接单，保证24小时内送达，所以在傍晚时分第一批订货的用户都接到了飞翔快递的送货电话。
　　张昱陆就是其中之一。
　　他收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直播，所以和快递小哥的对话都被麦克风收音，同步在直播间被粉丝听到。
　　“这是连夜发的吗？生怕你退货。”
　　“收货是不就不能退了？鱼露你小心套路。”
　　“主播求开箱！”
　　张昱陆也很惊讶，没想到鸭货公司的发货速度这么快。
　　不过快也很好，正好可以直播测评，也算全网头一份。
　　“我给大家看一下，这就是号称全网第一个五感全息适配仪……”
　　张昱陆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安全帽？！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嫩黄色的！这个配色我真的……”
　　“脑门那个地方是鸭货的标记吗？话说我其实一直没搞懂鸭货公司为啥画了个方脑壳，这是在内涵啥吗？”
　　“工地安全帽，土木狗可太熟了！”
　　绝大部分都是在看热闹，但也有人认真研究设备说明。
　　“主播搞快点！我想看看接入界面！”
　　“对对对，你开外放，鸭货公司说有未成年模式的。”
　　是的，巴八鸭的全息设备还设定了未成年人模式，不但严格控制上线时间，而且还允许家长通过有线连接的方式将影像投屏，同步查看未成年人游戏的内容。
　　这个功能十分方便张昱陆这样的主播。他很快连接好设备，按照说明书完成全息适配仪的设定，然后小心地把“安全帽”戴在了头上。
　　“各位亲们，我要进入全息世界了，祝我一路顺风！”
　　说完他就按下了启动键。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张昱陆眼前的世界逐渐昏暗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片混沌的虚无。
　　哇。
　　他小小在心中惊叹了一下。
　　酷。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这片虚无中似乎多了点东西。
　　好像是云雾，又好像是灰尘，漂漂浮浮的，无处不在。
　　张昱陆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然后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处于失重状态！
　　之前保持静止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无处着力，拼命划动四肢也找不到锚点。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
　　张昱陆发出凄厉的惨叫。
　　屏幕前的网友：！？？！
　　“鱼露怎么了？！”
　　“鱼露中邪了吗？”
　　“主播忽然手舞足蹈，还有他喊啥啊？！
　　但张昱陆已经不记得自己还在直播中。他现在全部身心都被巨大的恐惧感征服，手脚一刻不停在滑动，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他拼命移动的结果，视野中的黑暗逐渐散去，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迅速靠近。
　　张昱陆都快吓尿了！
　　他觉得还不如停在之前那一片黑中，虽然空落落的吓人但也没啥危险。现在可倒好，直接冲着星云去了，哪还有活路？！
　　于是他手脚并用，开始拼命往星云的反方向滑动。
　　然而并无卵用。
　　星云还是在迅速接近中，无数的恒星凝结、爆炸后、塌缩，周而复始，最后凝结成一个崭新的世界。
　　轻的物质飘上去，重的东西沉下来，于是有了天空和大地，有了星辰和山河。
　　弹幕：
　　“哈哈哈主播怎么回事？！人家那是开头CG啊！他一直在鬼叫个什么！？”
　　“全息有毒吧！主播是不是被木马攻击了？”
　　“鱼露你醒醒！你还在开头动画，可以按ESC跳过的！”
　　终于看到了大地，张昱陆的理智逐渐回归，也不那么惊慌失措了。
　　但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直播间的网友都在刷什么，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牛X！鸭货店……啊不，巴八鸭互动娱乐真他娘的牛X！他从没体验过这样真实的全息体感！
　　此刻，他就站在世界之外，眼看着山峦迭起，江河浩荡，大地生发，万物欣欣向荣。
　　好壮观！
　　这一刻，他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嗅到空气中混杂的草木香，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尝到海水的咸涩味道。他自天顶俯瞰九州，仰头是万丈苍穹，日月星辉交错；脚下是无尽云海，天地间仅他一人茕茕孑立，他觉得自己劈山填海，无所不能。
　　得到成仙……就是这种感觉吧？！
　　张昱陆忍不住做了个特别中二的动作。
　　太·真·实·了！这简直就是他本体在动啊！
　　乐不可支的张昱陆开始做空中前滚翻。
　　空气鼓胀起他的衣袖，血脉因他的动作逆流，连头部充血的鼓胀感都一模一样！
　　弹幕：
　　“……主播怎么了……”
　　“鱼露别到处乱滚了，求求你按一下ESC！这都十分钟你还活在片头曲啊！”
　　“我看他玩的挺开心的，也许这个全息适配器有点意思？”
　　这是直播间的一部分网友的心声。他们中的许多人手中是捏着预售名额的，之所以还没下单，是在担心巴八鸭的产品名不副实。
　　现在看到鱼露上线半天在开场动画里玩到乐不思蜀，他们的心瞬间有了成算，知道这东西绝对是有名堂！
　　那还等什么？！直接下单啊！
　　视觉听觉这种在市面上已有的虚拟设备不稀奇，但味觉触觉嗅觉是一定要要添加的！
　　实在不行可以单挑一种插件购买，鸭货公司这个自选模式十分良心，主机采用模块拼图模式，可以一样一样的往上加，即插即用不影响整体性能！
　　于是这个时段，巴八鸭官网的订单付款量直线上升，客户地址和订单详情直接刷爆了周一健的传真机。
　　线上，漫长的翱翔天际终于结束，张昱陆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了变化。
　　失重消散，引力捕捉，欢迎回到蓝星！
　　这个切换完全没有转场，张昱陆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地比划超能广播，下一秒就炮弹一样头朝下，脸都被风挤压成狰狞面具。
　　卧槽狗鸭货太缺德了！你换界面咋不打个招呼！
　　劳资有恐高症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周一见：峰回路转！
　　张鱼露：缺德损鸭！


第82章 上市的条件
　　全息适配器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那天在星球厂的飞翔快递小哥打废了三台运单机，收件收到腰膝酸软。
　　“你家这是爆仓了啊！”
　　小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恭喜恭喜啦，老板发财。”
　　周老爹乐得合不拢嘴。
　　“同喜同喜, 小本生意, 今天开门大吉。”
　　一万多件成品卖到一件不剩, 巴八鸭公司第二天上午就结算了货款。
　　周老爹觉得这个合作伙伴能处！关键他真是一点不压账款期, 给钱给得十分痛快。
　　“下批订单签了吗？”
　　周老爹抓着儿子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签了。”
　　周一健回答。
　　“还是同样的数量, 巴八鸭应该是准备周期性放货，搞饥饿营销。”
　　“那行，那行。”
　　周老爹喜滋滋。
　　“周期性放货也挺好，正好咱们厂产能有限，周期放货咱们的产线还能撑得住。”
　　“只要他们还让咱们家代工，哪怕单量小点, 赚的少点也没啥。现在业内环境不好，玩什么埋汰的人都有，咱们还是稳定压倒一切！”
　　然后第无数次叮嘱儿子, 一定要维护好甲方巴八鸭，无比让人家对星球厂满意。
　　“宏昌厂的老谢、金盛厂的刘总都给我打电话，话里话外打听我最近接活的事……”
　　周老爹骄傲地昂起下巴。
　　“当初巴八鸭也找过老谢他们，结果人家觉得单小还得改生产线, 直接就给拒绝了。”
　　“谁曾想他们看不上的是个大宝贝！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全是巴八鸭的话题, 这个热度足够咱们吃个半年一年了！”
　　啊？是吗？！
　　周一健昨天一晚上都在忙着包装发货, 之后又是和巴八鸭公司对账结付款，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拿起手机看一眼, 自然也就不知道今天的华国互联网已经被某鸭货公司掀了个底朝天。
　　在今天买热搜、刷流量、投放广告及争排名开演唱会的各路明星、狗仔、商家、粉丝不幸成了冤大头, 虽然平台已经十分努力地帮他们空降热搜, 但却完全没人点击，几分钟后还是会被铺天盖地的“全息技术”挤下热搜榜，一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到后来，各家都心平气和地躺平了。
　　反正也是争不过，而且大家都争不过，那还有什么好郁闷的呢？不如大家一起刷巴八鸭的全息头盔！
　　产品和商务也是人嘛，是人就会有好奇心。昨天半夜一家名叫巴八鸭的科技公司横空出世，号称搞出了震惊全网的全息技术，不亚于一场信息地震。
　　真的假的？
　　真全息还是假全息？
　　是不是在炒作？
　　但是很快，第一批买家的反馈接踵而至。
　　最先打响的是某平台的主播鱼露，他在一众网友的见证下沉迷全息设备不能自拔，据说还在直播间被个叫“末日之城”的游戏吓到眼泪鼻涕一起流。
　　要知道“鱼露”可是个恐怖游戏主播，日常打个丧尸啥的根本不在话下，各大灵异游戏完全是在当电视剧看。
　　结果到了“末日之城”，一上来就被超市后门的丧尸来个怼脸杀，吓得鱼露当场瘫坐在地，惨叫声响彻直播间。
　　从主播“鱼露”开始，傍晚的华国互联网逐渐开始升温，不断有人发帖反馈，说自己是如何如何被全息设备的效果惊到。
　　一个人这样说还有点假，要是一群人都这么说，大家想不相信也难了。
　　立刻有人问在哪里能买到，有好人指路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的官网。
　　可找到了官网根本没用！第一波预售已经结束，现在即将要开启的是预售预售抽签的第二赛季，观望暂停会员注册，准备在更新任务积分数据库后在重新开放。
　　“这个……预售预售抽签……是几个意思？”
　　有网友发出了灵魂提问。
　　但没办法，谁让全息适配技术是巴八鸭公司的独门绝技呢？
　　在没有市场竞争的情况下，可怜的消费者只能忍受某抽不到阿米洛游戏机的幸运E，忍受他不好大家也都别想好的恶趣味！
　　一时间，二手网站求购区被一页页刷屏。
　　“加价20%，当面交易！”
　　“加价25%，可邮寄，本人可以承担运费！”
　　“吹牛的吹牛的吹牛的叭叭叭除非让我亲自验证！加价30%，卖家速来！”
　　“我有一个朋友生了重病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看一眼全息头盔为了完成他的愿望我愿意加价50%！做兄弟必须的！！”
　　放眼望去，都是求购的，可惜一个卖的都没有。
　　一共就一万台，而且又正是新鲜感上头的时候，哪有人舍得出手。
　　“爷，你不是说中了你掏钱，机器归我吗！？”
　　终于清闲下来的周一健搬了两箱子海鲜去看他爷，顺带着想去把他爷中的那台全息适配器搞回家。
　　之前爷孙俩商量好的，周家老爷子对游戏机不感兴趣，中了奖机器就给周一健。
　　结果开奖当晚，周一健一无所获，反倒是他爷鸿运当头，竟然中了内置经典款重置版游戏三合一合集，还附赠隐藏关卡的限量版！
　　周一健收到消息的时候内心狂喜，心说老爷子从来不玩游戏，他中了不就是我中的！？
　　兴冲冲提着礼品去了爷家，结果院子里空无一人。
　　奇怪，他爷平时这个点都坐在树底下乘凉，今天是怎么了？
　　周一健推门进去，发现他爷正躺在按摩以上，头上还戴着个安全帽一样的头盔。
　　周一健揉了揉眼，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不是……他没看错吧……他爷脑袋上戴着的那是个啥？
　　“小健来了啊？”
　　他老姑拍了拍他肩膀。
　　“你们厂生产的这个头盔真不错，还能在里面开赛车。”
　　“你爷说他已经学会开自动挡了，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上马路跟人比赛。这不，天天一有空就上线玩。”
　　周一健：……
　　“不过好在每次时间不长，玩15分钟就会被强制下线，一天最多能玩4次。”
　　他老姑接着说道。
　　“你们这个老年人防沉迷设定挺好的，年纪大的人就应该多活动，老躺着一个姿势对身体也不好……”
　　“谁说不好的！？”
　　他爷摘下头盔。
　　“我身体挺好，在门口树底下还不是一坐一上午？”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家孙子，忙又说道。
　　“给你们提个意见啊！那个限时能不能长一点？15分钟够干啥的？连稍微长一点的赛道都跑不完！”
　　“哎呀，跑不完就选个短点儿的呗？”
　　他姑插嘴道。
　　“给你延长多少是长？是不最好没有限制？天天玩天天玩，你也不嫌腻歪。”
　　“我腻歪啥？你打麻将觉得腻歪不？”
　　他爷梗着脖子振振有词。
　　“而且哪有天天玩？这才收到几天？还有你昨天和前天不也占用我两次限时吗？”
　　啊？
　　周一健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魔幻。
　　他爷和他姑在抢游戏，宛如十几年前他和他表弟的戏码，连台词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爷……”
　　周一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之前不是说好的，东西收到了给……”
　　“啊，收到啦收到啦。”
　　周老爷子开始打哈哈。
　　“你小子这事儿干的不错，这回一下子就中了大奖，你姑也说是亏了你会做任务。”
　　“听说下一轮预售又快开始了？这回你再接再厉，争取给家里人都搞到个额，怎么也是你们厂生产的，咱们家人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得，要全息头盔没戏了！
　　不但没戏，他还给自己揽了个大活，那就是帮全家做任务。
　　呵呵，还说什么借着代工的机会搞配额……他自己都没有配额，上哪儿去给别人搞配额！
　　想买到全息适配仪唯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老老实实在鸭货公司的官网刷任务拼手气，想走捷径还不如求助于玄学，你看他爷不就中大奖了吗！？
　　第一轮预售结束后的一周，华国网上的舆论已经从惊叹五感全息的神奇，转为怒骂巴八鸭公司不做人。
　　“报！我已经登陆鸭货官网了，现在鸭货会员暂停注册，但老会员已经可以开始做新赛季的任务，不公平！”
　　“强烈抗议鸭货公司对会员不一视同仁！你们前期不做推广，还怪大家不知道不注册吗！？”
　　“劳资今天不睡觉，死也死在F5上，就不信刷不出一个预售预售抽签。”
　　“老会员号求一个任务组队，可互刷。”
　　“新会员任务进群守望相助！老会员自重，公平竞争！”
　　虽然华国网友内部因为新旧会员的差别待遇产生了分裂，但至少大家还可以在最后关头拼个运气，总好过在海外只能眼巴巴看的网友。
　　全息设备发售一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测评视频和新闻报道。
　　巴八鸭公司不支持海外发货，这让许多国外的科技博主十分失望，只能转载华国本土博主的视频做二创。
　　目前已知的是，巴八鸭标准版设备可以登录全息平台，但游戏需要另行购买。
　　全息平台上提供三种游戏，分别是末日之城（恐怖探险搏斗类）、刺客时代（策略格斗类）、跑酷人（卡通运动类）。
　　另有极少量巴八鸭经典版三合一，除了以上三种需要购买的游戏外，还自带三种小游戏，分别是汽车赛（成人限定）、钓鱼（模拟经营类）、跳格子（儿童限定）。
　　巴八鸭经典版三合一需要通过抽取超级会员奖励才能获得抽取资格，难度比普通版还要大了不少。
　　“全球发售，会员只限定华国身份证及华国地址，泥马的鸭货公司搞地域歧视！”
　　某海外科技博主二创的视频下面，开始出现语气激烈的留言。
　　“凭什么不开放海外购买？现在哪个3A大作不是在海西洲和大米国首发？巴八鸭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觉得来我们这里就会露馅？！”
　　“就是就是！”
　　马上有人附和他。
　　“怎么看都只有平面效果，华国人大概是没见过世面，出个VR头盔也值得大惊小怪！”
　　但更多的还是诚心求购的网友。
　　“我看到了某个博主转载的华国视频，我对这个全息适配仪十分感兴趣，请问怎样才能买到？”
　　“我咨询了一家转运公司，他们说不确定这种电子设备会不会被海关查扣，请问有没有人知道的？”
　　“我如果使用护照，请问可以申请会员吗？”
　　其实骂巴八鸭不做人这事儿，鸭货公司其实也有点冤，最初他们也没想只在华国境内做限定。
　　这个要求是周数提出来了，他在星球厂提交样机后，就带着其中的一部分前往京城总部，向总部汇报全息适配仪的销售计划。
　　“之前的情况因为已经汇报过了，这次我来只是简单做个补充说明。”
　　站在台前的周数背脊笔直，此刻的他完全恢复了铁血特勤员的作风，伸手将一个全息头盔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这次我带来了样机。”
　　长会议桌两侧，众人纷纷伸头查看。
　　“这就是那两个孩子造出来的全息适配器？”
　　周数打开了演示板，点开之前就准备好的PPT，却并不着急往下说。
　　“有兴趣的人可以试一下，然后我再讲一下这款限定机与民用机的差别。”
　　他在“限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成功引起了一众与会者的好奇。
　　一般来说，民品大都是军品的删改版，比起真正的军品，民用设计的成本不但缩减，而且功能也会大打折扣。
　　有些敏感的设备甚至不会做民用化，一是因为用不着，二也是担心有竞争对手会利用民品的设计推导出军品数据，有泄密风险。
　　但众所周知，巴八鸭公司上次提交的销售计划只有民用版，总部曾经有人提议也搞个军用版，不过具体参数未定，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限定版”样机出来了？
　　“我试试。”
　　军部信息装备部长站了起来，接过了周数递过来的怪头盔。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最后将这个头盔戴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按照周数的提示完成了初始化设定。
　　“可以开始吗？”
　　“稍等一下。”
　　周数拿出了个一个气模，引导着部长站进去，然后打开气阀完成了充气。
　　“为了安全。”
　　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全息模拟在使用时正常是需要一定的活动空间，谢部长又是老特战标兵，我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气模内就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只见谢部长一脚踢出，力道之大，连柔软的气膜都被踢凸了一块。
　　长桌周围的众人都十分机警，麻利地把桌椅挪到一旁，给气膜里的谢部长腾出了更大的空间。
　　尖刀兵王谢部长，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年的文职工作，身上的功夫到现在也没落下！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打开屏蔽反射的开关！”
　　周数一脸尴尬，摸出遥控器贴边溜到气膜旁边，飞快地按下了某个按钮。
　　这个动作立竿见影，原本还在拳打脚踢中的谢部长瞬间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站在气膜中央不动了。
　　诶？这怎么回事啊？
　　“这是我要讲解的第一个功能——屏蔽反射，这是限定机专用……”
　　周数擦了擦汗，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准备了气膜。
　　要不是气膜起了缓冲，就谢部长这一脚下去，桌子都能给踢碎了。
　　“屏蔽反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替代神经中枢的传导信号，使用者在身体保持静止的状态下，大脑依旧可以感受到身体各部分肌肉和神经的反馈，仿真度比民用机型高10%。”
　　“目前民用级的仿真度最高为80%，限定机型可以提高到88%，不过这个功能需要加载单独的插件，造价比较昂贵。”
　　“第二个功能是开放全数据拟真。”
　　周数顿了顿。
　　“这个功能有点敏感，可能需要我们提供部分装备的保密数据。”
　　“不过小八保证，这部分机器不安装互联网设备，单独交由我们独立运营，他还可以提供保密算法和防火墙架构，不过需要我们自己搭建服务器组，独立组网。”
　　“第三个功能是强度规划……”
　　周数按照巴小霸提供的资料，逐项将“限定机”的特性进行讲解，会议室里的众人听得也格外认真。
　　三十分钟后，谢部长缓缓的将头上的全息匹配仪拿了下来，看到的是挤在会议室角落的众同僚，都一脸严肃地在围着一个演示版看。
　　“咦，你们都站的那么远做什么？”
　　众人抬头。
　　“唔，老谢拟醒了啊。”
　　谢部长：……
　　谢部长没好气道。
　　“我就是体验一把全息设备，又不是睡过去了……”
　　他调转视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周数。
　　“他们想把这个公开发售？”
　　“大体差不多，但功能会有很大删减，主要强调五感全息体验，以游戏和通讯为主。”
　　闻言，谢部长有些犹豫。
　　不是东西不好，而是东西太好了！
　　作为曾经负责特训系统研发的项目负责人，他很清楚这种全息设备在单兵训练中的强大作用。
　　不需要背景和场地，凭空就能模拟出近乎真实的场景，这绝对是早期实操教学的利器！
　　更别说他在这台全息设备中还看到了外军的武器，仅提供数据就模拟出实际操作感进行对战，说是外挂也不为过了。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头盔，他甚至可以模拟出全信息化大军团作战的现场！
　　这样的仿真机器，军部肯定要大批量订购，问题在于发售的民品有多大可能逆向推导出军品的特性。
　　“小八说会采用两种以上的保密算法。”
　　周数一边翻资料一边说道。
　　“另外，他们愿意将设备结构图交给我们，由我方自行生产，他们只提供算法和架构。”
　　众人：……！
　　那这不等于白送了？！
　　“原本两个孩子就准备上交国家。”
　　周数笑着解释。
　　“我个人的意见是不能这么占孩子便宜，但具体方案还是要看部里敲定。”
　　“打从农场成立以来，小八小统已经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他们现在想卖全息游戏机，我找不到理由反对。”
　　是的，完全没有理由反对，而且还要大力支持。
　　不过有鉴于目前的国际局势，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将发售范围限定在华国。全息模拟暂不开放国外身份的人登陆注册，并且对于所有参与格斗类和战斗类的玩家身份进行验证，允许国家有关部门进行数据监控，配合记录生物信息及地理位置等。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些势力利用全息网对境内进行渗透和暴恐训练。尤其全息设备算法独特，全息通讯便捷隐蔽，必须对可疑IP进行实时监控。有关部门还要求巴八鸭公司对上线游戏制定分级审核，禁止血腥暴力画面，60以上老年人和18岁以下未成年人要有单独的保护机制。
　　“没问题。”
　　小八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他甚至还主动提出了几个升级版的方案，比如直接监控对方脑电波什么的。
　　这可比什么手机信号定位之类的要好用的多。
　　毕竟手机可以扔，电脑平板什么的都可以扔，只有自己的脑袋要跟着一辈子。
　　“倒也不用那么凶残。”
　　电话那头的周数抹了把汗。
　　“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定位就可以了。我们申请协助的时候会提供法律文件并说明理由，我们华国是个法治国家。”
　　“不过你可以将一些规则和关键字写入沈北程序。要是真有人准备利用全息网做什么坏事，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就是一张再细密不过的安全网。如果这个网还能够发展出更多的功能，说不定有一天可以取代目前的互联网，让全蓝星的网民集体搬家！
　　不过现在想这个还为时过早，全息适配器才刚问世，一切都还是未知。
　　“对了。”
　　周数想到了什么，顺嘴提醒了一句。
　　“你们搞活动低调点，小心被人抓到机会往死里黑。”
　　“最近互联网不景气，各大厂商的神经都紧张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小心他们歇斯底里啊。”


第83章 巴八鸭被起诉了
　　十六七岁的小孩, 正是叛逆的时候，越不让干啥就越得干。
　　尤其巴小霸这种叛逆了几万年的前·智能系统，周数的提示那就等于反向指令，让他搞活动低调点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低调？凭什么让他低调？阿米洛那么大一个星球都没低调他巴小霸更不用低调！
　　卖东西吗？就是要把套路搞得多多的, 把规则弄得乱乱的, 黑红也是红！
　　接下来的几天, 巴八鸭互动娱乐的预售活动越发离谱, 甚至搞出了预售预售抽签这种奇葩制度。
　　不过因为是第一波, 来申请会员的好多都是农场员工极其亲属。所以大家虽然在心里暗骂熊孩子折腾人，但对巴八鸭还是抱着哄孩子一样的宽容心，没有一个真生气的。
　　可从第二波预售开始，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了。
　　有了张昱陆等人带头，越来越多购买了全息适配仪的买家开始上传自己的新的反馈。和那些单纯依靠买水军包热搜的造势不同，全息适配仪完全是靠着买家口碑和奇葩预售一点点的积攒起来热度。
　　好评有, 骂声也有，黑红顶流，但没有一个买家否认鸭货公司的技术能力, 大家吐槽的都是它缺德冒烟的限购和LowB至极的预售任务。
　　这个奇特的现象，引起了游戏业内的普遍关注。
　　有不少大公司开始想法设法收购巴八鸭互娱的设备，二手拍卖网站甚至挂出了高价。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当收购价翻到5 倍的时候, 终于有买家愿意割爱, 土豪天风公司的高价挂单成功成交。
　　巴八鸭虽好, 但毕竟也只是个游戏机，附带的远程全息通话也不是每个人的刚需, 含泪赚4倍的生意划算。
　　设备到手, 天风公司立刻组织技术部进行测评。
　　测评的结果震惊公司上下——巴八鸭的全息技术是真的！虽然他们买到的这台设备只配置了触觉味觉两种插件, 但这两种插件的仿真率都非常惊人，和人体正常感应也差不太多了了！
　　会议室内气压很低，一众高管陷入沉寂，都被这个忽然蹿出来的黑马给打懵了。
　　天风公司是一家互联网企业，业务范围涵盖游戏娱乐设备及周边的设计生产，最近刚推出了国内首款自主电视游戏平台——AA，之前市场的反馈一直不错。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是霓虹国的九日社和大米国的威风公司，还曾经雄心勃勃计划出海。谁知道一不小心老家被偷，巴八鸭互娱横空出世，还我行我素地开辟了一条新赛道！
　　身为游戏娱乐公司，天风对于行业动向和对手策略十分敏感，平时就会安排工作人员卧底各大游戏主播房间探听风声。
　　也亏的他们中有人看了鱼露的直播，不然等巴八鸭公司第二波、第三波预售开始，这个趋势就彻底没办法遏制了！
　　“预售数量竟然只有一万台……这么看，他们的产能严重受限啊。”
　　天风公司首席执行官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产能受限就意味着市场占有率短时间内不会很高，公司还有反击的时间。
　　“代工厂是哪一家，找到了吗？”
　　首席执行官说道。
　　坐在他下首的生产部长轻咳一声。
　　“代工厂我们已经打探到了，是在宁顺市一家叫星球的电子厂，规模不大，全部产线一起开动还比不了我们一条产线一星期的产能。”
　　“噢？”
　　首席执行官挑眉。
　　“那很好啊。”
　　“和他们联络过了没有？可以用我们的单再挤占一部分产能。
　　商业竞争，卡产能抢原料是很常见的手段，当年天风公司也吃过类似的暗亏。
　　“问过了，但是对方拒绝了。”
　　生产部长想起下属向自己汇报的通话内容，回答就有些犹豫。
　　“这家电子厂的人怪怪的，不但不同意接我们单，还把我们的业务员骂了一顿，说我们搞内斗没有大局观，影响人类命运。”
　　他就奇怪了！一个做游戏的和人类命运有个毛关系？
　　无奈根本说不通，星球厂从老板到员工脑子好像灌了胶水，说什么都不肯接单。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根本是因为星球厂的生产线全部变成了定制款，想接别单也做不到，只能绑死在巴八鸭公司的破船上。
　　“那咱们能仿制吗？”
　　公司执行总裁问技术总监。
　　总监点头又摇头，脑袋乱晃，仿佛一位阿三国后裔。
　　但他明明就是到底的栖洲老表，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回答。
　　“物理上能仿制，但这东西的精髓应该在人体细胞和神经的反馈转化为数字信号的技术，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互联网通信技术的范围，我肯定是搞不了。”
　　事实上，不但技术总监搞不了，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搞得了！
　　这就等于模拟人体神经传导结果后再传导回神经中枢，关键设备和人体并没有直接连接，这怎么可能做到？
　　“啊……做不到吗？”
　　执行总裁十分失望。
　　但他也清楚这事儿真不是搞张图纸就能干的。
　　想了想，执行总裁决定放低身段，改换另外一条赛道。
　　“既然打不过，那我们能加入他们吗？”
　　技术总监：啊？
　　“我是说……”
　　执行总裁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靠谱，于是索性当着所有高管的面讲了出来。
　　“我们造不出硬件，那出产内容总没问题吧？”
　　“我看巴八鸭这个平台上也没什么正经游戏嘛，全都是一些2D时代的小页游，全靠五感全息的新鲜劲儿撑着呢。”
　　“我们自己旗下不是有游戏工作室？搞一些像样点的游戏研发，或者和巴八鸭合作制作超大型在线实感游戏，不也能在这波风口里分一杯羹？”
　　如果确定巴八鸭的崛起将会颠覆业内格局，这个想法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毕竟天风公司有自己的游戏平台和内容IP，旗下几个经典游戏系列发展了大批拥趸，能搬到全息平台一定可以引爆热度。
　　不过目前的局势不明朗，谈合作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再继续观望观望，看看会不会有其他对手出击。
　　据他们所知，霓虹国的九日社和大米国的威风公司，这两家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天风公司想的没错，巴八鸭互娱的第二波预售活动很快在网上引发了巨大的非议。
　　一开始是老会员和新会员的待遇之争。后来逐渐发展成预售活动炒噱头和黑箱操作，之后更是质疑起了全息适配器的安全性。
　　“全息适配器的辐射会损伤大脑！”
　　“人脑会感染全息适配器中的病毒，变成丧尸！”
　　“全息适配器不用脑打孔，电波会干扰人体生物磁场，引发各种恶性疾病！”
　　反正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有“砖家”一本正经警告电子产品对人体造成损害，有科普公众号地带节奏指责国家安全标准有问题，有水军四处复制粘贴“跪人精神”，有视频播主分析大米国的脑机接口才是真正的全息技术，巴八鸭这种玩笑一样的安全帽全是炒作。
　　一时间，闹得乌烟瘴气。
　　“这是外事省和威风公司的公关费到账了啊。”
　　周数冷笑一声。
　　“这是逼我们公布具体数据和设计图澄清，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对此小八倒并不在意。
　　公布就公布呗，反正全息适配器的核心技术不在硬件，而是他独家保密算法和生物波同频共振装置。
　　以蓝星目前的技术储备，就算能够捕捉到生物波也搞不清楚共振频率，根本不需要担心泄密。
　　他干脆在巴八鸭的官网上公开了适配仪终端的设计图。
　　某些电子厂见猎心喜，忙不迭地下载图纸准备仿制。
　　结果只看了一眼就破口大骂鸭货公司不地道，设计的这些元器件每一样能标准化生产，几乎从头到脚都要定制！
　　一般的电子厂没这个实力，不过天风公司、九日社、威风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来说，改造个生产线根本不算个事。
　　于是很快便有第一批仿制品问世。
　　“有反应吗？”
　　天风公司会议室内，首席执行官问技术总监。
　　“电路肯定是通的，但没有接入链接，啥也加载不出来啊！”
　　“加载不出来？”
　　执行官皱眉。
　　“你们不是自己搞了个类似的网站？就算没有全息效果，普通平面网页应该还能用吧？”
　　“不行。”
　　技术总监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打不开任何网页。这台设备的信号转化和我们目前通用的技术完全不一样，完全不能相互替代。”
　　“不能替代啊？”
　　执行官想了想。
　　“那咱们还是加入吧，让公关部开始和巴八鸭那边接触，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他倒是当机立断，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赌服输。
　　比如霓虹的九日社，在新一季营收双飘红的大好形势下，就很想给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立立规矩。
　　但首先出头的并不是九日社本社，而是霓虹国著名的汽车生产商角田公司。
　　“我司从未授权华国企业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在《汽车赛》使用我司汽车品牌数据，包括但不限于晶锐、美锐、捷锐等车型。我司对华国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侵害我司知识产权的行为表示谴责，并将依法追究侵权方的责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毕竟谁都知道，在巴八鸭全息平台目前可以公开购买的游戏有三种，
　　分别是末日之城（恐怖探险搏斗类）、刺客时代（策略格斗类）、跑酷人（卡通运动类）。
　　角田公司说的那个《汽车赛》的游戏，是巴八鸭经典版三合一的奖励版，仅在9999名优秀会员中少量出货，不是每个买家都能使用的。
　　角田公司信誓旦旦说巴八鸭公司侵权，那必然是搞到了经典版本的机型。全息适配仪只在华国境内、只面向华国身份证号买家发售，来源指向十分明确。
　　“我们中，有人做了叛徒！”
　　社交平台“巴八鸭”话题下，有粉丝义愤填膺地开始刷帖。
　　但角田公司也是有备而来。
　　他们接连放出了几波游戏投屏截图，将涉及自家品牌的画面一一圈出，还与现实中的车型进行了数据和外形的比对，可谓证据确凿，自信满满。
　　角田公司之所以愿意出头炮轰巴八鸭，是因为巴八鸭在《汽车赛》这个游戏中，将他们旗下销量最好的捷锐品牌评价的十分平庸，甚至比不上华国本土的一些新锐品牌。
　　角田公司认为这个评价毫无根据。他们曾经对华国的这些品牌进行测评，虽然在纯电动领域几家公司的确弯道超车，但也不能夸大到可以和化石燃料车比赛续航能力，这绝对是虚构了续航里程！
　　偏偏这个时候，与他们有合作关系的九日社上门。九日社的代表向角田公司的理事表达了对于全息设备的担忧，并将巴八鸭给华国汽车开挂的行为描述成一场商业阴谋，这背后其实是华国政府想要大力扶持本国汽车行业，协助华国企业开拓海外市场的大战略，而巴八鸭正是这个战略的急先锋！
　　角田公司的理事也不傻，看得出九日社是在挑拨。
　　但九日社的代表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华国政府在扶持本国汽车行业，协助华国企业开拓海外市场。这些年他们在华国的业务断崖式的微缩，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利益。
　　巴八鸭在游戏里给华国品牌背书，久而久之会让人产生角田汽车不如华国品牌的印象，那才真的糟糕。
　　于是角田公司打响了缴鸭灭鸭的第一炮！
　　“我们强烈谴责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角田公司公关部负责人亲自召开记者会，在会上义正辞严地控诉。
　　“化石燃料车比新能源车具有更长的续航里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巴八鸭枉顾客观事实，虚构夸大其他品牌的数据，这严重侵害了我公司的利益！”
　　他倒是没说巴八鸭篡改自己的数据，因为经技术部测算，《开赛车》里角田旗下所有品牌的数据都是真实的，没有丁点缩减或是夸张，根本挑不出毛病。
　　但《开赛车》对华国几个电动品牌肯定是做手脚了，不但增加了发动机的输出功率，而且还疯狂拉长对方的续航里程。这样两相比较，角田等化石燃料车几乎毫无优势。
　　这怎么可能呢？
　　负责人面露嘲讽。
　　如果电动汽车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有客户花钱买化石燃料车？电动汽车早就霸占市场了！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笃定，角田公司将控诉的焦点放在了侵害知识产权和虚假广告。
　　他们坚信华国的汽车品牌做了公关，甚至特地派人前往巴八鸭总部寻找双方非法交易的证据。
　　结果去倒是去了，根本没找到人！
　　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的总部就在羊力乡西郊的一处空地上，据说目前还在建设中，所有员工都在弹性办公。
　　角田公司向华国法院提起了诉讼。
　　这场跨界大战引发了广泛的关注。角田公司出动了豪华阵容团队，几乎把华国顶尖两个事务所的大律师全部囊括其中。而身为被告的巴八鸭就逊色了很多，他们干脆就没有聘请律师，而只找了一名工作人员应诉。
　　工作人员叫李烨，羊力乡本地人，西海大学法律系毕业，四个月前才和巴八鸭公司签订了工作合同。
　　刚上班就要面对这样的大官司，李烨心里这个打鼓。
　　好在老板给她准备了一份完整的应诉方案以及几位证人，让她上了法庭不用想太多，就照稿念就行了。
　　开庭当天，李烨深吸一口气，举步走进了法庭。
　　对面黑压压的律师团，西装领带、袖扣腕表，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精英的气场。
　　相比另一侧的被告席，一个清汤挂面的小姑娘孤零零地坐着，手里还死死捏着一份文稿，双方实力之悬殊，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媒体记者们也是这样认定了，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提前写好了通告，就等庭审结束马上刊发。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精英律师团的攻势的确凛冽犀利，但小姑娘李烨却并没有溃败放弃。事实上，当她度过紧张期，逐渐平静甚至偶尔还能稍作反驳的时候，场内的局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司的确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了角田公司旗下品牌的数据和外观，这些资料来源于角田公司官方网站，属于公开信息，并非我方秘密窃取。”
　　“我司制作的《开赛车》小游戏，所有的车辆数据都源自官网数据，并无任何夸大或缩减。”
　　她这句话立刻就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开始逼问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问题。
　　李烨没有车，所以她按照应诉指南上一字一句地念出，再次声明游戏中所涉品牌数据并无夸张，并申请法庭传唤己方提供的证人。
　　证人及证言在前期庭前会议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开示，角田公司的律师团认真研究过几家国产汽车品牌的证言，觉得这种一致坚称续航能力超过化石燃料车的证言简直是在睁着眼说瞎话，是在强行为巴八鸭公司背书。
　　而竞争对手的这一行为让角田公司越发认定巴八鸭是华国产业计划的一部分，如不能及时击破肯定要后患无穷。
　　“现在这个局面，除非法官偏袒或者天降意外，否则我看不出会败诉的可能性。”
　　坐在庭下角田公司的理事海川亮平冷笑道。
　　然而他不幸言中，庭审当天真的天降意外，彻底扭转了案件的画风。
　　这个“天降意外”是一家名叫先锋动力的公司。出庭的几家华国电动车品牌在庭上不约而同地提到，他们在改为采用先锋动力的新电池后，续航里程已经达到了《开赛车》游戏中的数据！
　　“这怎么可能！？”
　　法庭内响起了海川理事的怒吼。
　　“他们在集体撒谎！电动车不可能比化石燃料车续航里程更高！这是常识！”
　　然而几家公司都拿出了实测数据。
　　甚至如果法庭允许，他们可以当庭进行了里程测试，以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
　　场面有些混乱，但下方昏昏欲睡的媒体记者都两眼放光，只恨不能闹得更大些。
　　太刺激了！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逆风翻盘啊！
　　虽然巴八鸭公司这笔赔偿肯定是要掏了，但和钱比起来，先锋动力造出了超能电池，可以完美解决电动车续航里程限制这个消息显然更加劲爆！
　　如果真能证明先锋动力的电池能有如此的功效，那么《开赛车》游戏里角田汽车被华国电动车性能碾压就是一个妥妥的事实!某种程度上说，角田公司的这场诉讼已经一败涂地了！
　　海川理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打点整齐的头上开始疯狂冒汗，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他越发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真的陷入了一场阴谋。
　　只是这样阴谋不像之前九日株式会社给他描述的那样，是巴八鸭在强行为华国电动汽车背书。真相是华国那些车企早就知道巴八鸭的侵权会引发角田等老牌公司的不满，故意将最新测试数据提供给巴八鸭，引导他们以为巴八鸭在炒民族情结，实则就等他们自己踢爆这个惊天大新闻！
　　现在可倒好，先锋动力已经浮出水面！而且还是在他们特地花钱公关来一群媒体记者的情况下，想要遮盖下去都不可能!
　　何况从现在开始，华国的这些竞争对手会不顾一切大肆宣传，务必全世界都知道华国造出了可以媲美化石动力的高能电池，这对于角田公司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可恨，这场劫难还是由他们本国企业煽动起来的，由他本人亲手促成，自以为机关算尽，其实步步都在别人的计划中！
　　现在他真心期盼天降意外，地震洪水泥石流随便什么都行，或者外星人驾临地球或者火山喷发，反正这场灾难一样的庭审尽快结束吧！
　　可恶的九日会社代表……那个混蛋，该不是早就被华国公司收买了吧！？


第84章 连环套
　　角田公司诉巴八鸭侵权一案的庭审还没结束, 在法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媒体，甚至还有开了直播车过来的，实时直播庭审结束后的情况。
　　这种案件大都不会当庭出判决，甚至庭审活动也不只一次。
　　不过现在没人在乎这场侵权案会怎么判, 事实上, 大家更关心的华国几家电动车公司在作证时承认己方的续航里程已经可以与化石能源媲美, 这简直是今天最劲爆的一条新闻。
　　可想而知, 一旦这个消息被证实, 发生震荡的可不仅仅是互联网行业，还有目前争夺激烈的汽车市场，巴八鸭以一己之力搅浑了两个行业的浑水！
　　“这鸭货公司，有点邪门啊。”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媒体人对同事说道。
　　“角田那么大的公司，以前在国内也是销量领先的品牌, 怎么就想不开非得跟只鸭子作对？！”
　　“那一年年出的小游戏不知道有多少，《开赛车》还是个限量隐藏版，一般的消费者根本抽不中的游戏, 就算侵权对它一个霓虹最大乘用车企业来说也根本不是事儿吧？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话不能这么说。”
　　他同事笑道。
　　“维护企业正当权利不是应该的吗？就算只有一台全息适配仪安装了《开赛车》，那也是用于商业销售，侵权是肯定的，白得的钱谁不要？”
　　“你可拉倒吧, 这话让你说的, 老阴阳人了都。”
　　之前的那人吐槽。
　　“就角田要的那点赔偿金都不够付律师团的出场费的！这摆明了就是杀鸡给猴看, 敲打敲打国内车企，顺带着也在国际上造造声势, 给咱们国家上点眼药。”
　　“最近霓虹国上蹿下跳的有点厉害啊, 又是要加入西约组织又是要倒核污水的, 揪着点事儿就煽风点火说要协防出兵之类的，蓝星都要容不下它了！”
　　“不过这回可倒好，直接玩脱。角田这头又出钱又找媒体，声势造的比新品发布会还大，结果给人当了义务宣传员，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先锋动力的电池续航能力堪比化石燃料了。”
　　听他这么说，同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
　　“哎你说这个先锋动力是哪儿冒出来的？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搞了个大的……”
　　“谁说不是呢！”
　　媒体人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找人问过，据说是科学院那边的项目，属于国资，来头可不小。”
　　“吓！国资项目！？难怪。”
　　同事点头。
　　“那这么说，鸭货公司也是国资？”
　　“那倒不是。”
　　媒体人摇头。
　　“我查过工商登记，巴八鸭互娱的两个股东都是自然人，其中一个只投资了荒漠奇迹这个品牌，其余再没有其他的控制关系。”
　　“荒漠奇迹啊……”
　　光头同事砸吧了一下嘴巴。
　　“之前官媒点名表扬的那个？也是个很有戏的品牌啊。”
　　“不过要这么说，没准儿这里面还真有点说道。”
　　光头同事嘿嘿一笑。
　　“依我看，这原本就是官方设下的一个连环套，看似是在打互联网牌，其实真意在新能源产业，这就叫声东击西、一箭双雕啊！”
　　“喔？此话怎讲？”
　　媒体人把屁股往同事的方向挪了挪。
　　“怎么个连环套，声东击西？”
　　“你看啊，”光头同事开始给他阴谋论。
　　“这个巴八鸭，像不像从天而降的神兵神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上来就搞五感全息，你觉得它具备这个技术能力吗！？”
　　“那可是全息五感啊！大米国夕谷那么多公司，又是脑机接口又是生物传感器的，有哪个真拿出成品来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但是你看巴八鸭，说上市人家就上市了。这可是电子产品还混生物技术的啊，没个五七八年的验证和实验怎么可能获批？人家这是早有准备的。”
　　“接着说接着说。”
　　“然后你再想想，巴八鸭连五感全息都搞出来了，它怎么可能搞不定一个小游戏？”
　　“它卖的通用版上平台都是动作冒险类游戏，这些也是全息模式的优势。为什么在隐藏版忽然搞出来一个模拟驾驶游戏，还用了角田公司的车型，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其实也不单用了角田公司……”
　　媒体人忍不住插话。
　　“大米国的通德、宝迪埃、米诺兰，路德国的瓦弗、贝诺格还有法郎国的豪森，多少都用了一点。”
　　只是这些公司因为觉得游戏的发售量和影响力实在不值一提，根本没在意而已。
　　结果角田在意了，而且上头的不得了，这才引起这场官司。
　　“所以我说，这就是声东击西啊！”
　　光头同事得意洋洋。
　　“搞出事的是互联网企业，结果同为竞争对手的九日会社和威风集团还没说话，先暴躁的反倒是汽车集团。对方以为揪住了把柄拼命宣传，结果被空降兵先锋动力横扫，今天晚上估计所有的车企老板都睡不好觉了。”
　　正说话的功夫，庭审结束了。
　　角田公司的海川理事带着一众下属首先走出通道，各个脸色青黑、表情凝重，一丝不苟的西服下莫名透着一股灰头土脸的气息。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本次出席庭审的豪华律师团。
　　其实总体来说这次庭审还算成功，毕竟巴八鸭公司也承认了侵权的事实，证据确凿，法官判决赔偿问题不大，可以预期胜诉的结果。
　　不过因为委托人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心情极度糟糕，之后恐怕还有烂摊子需要收拾，所以大家也都很有眼色地不表露出轻松，默默走在后面等待媒体的冲击。
　　众媒体哪可能放过这种爆炸性新闻，人一出来马上一拥而上，闪光灯、摄像头忙个不停，话筒几乎要怼到角田代表们的脸上。
　　海川理事的脸色青黑，全程一声不吭，在下属的保护下坐上了车。
　　他已经收到总部的消息，要他在4小时内搞清楚先锋动力的情况，然后飞回霓虹国京都接受董事会质询。
　　说是质询，其实就是挨骂，这场官司惹出来的乱子肯定都要推到他身上！
　　海川理事已经能够脑补出那些人的嘴脸了。虽然先锋动力的存在是个客观事实，可以那些人的脑回路，肯定指责如果不是他执意挑起官司华国汽车公司不会公布这个消息，是他的失误给大家添了麻烦！
　　好像他不打官司先锋动力就不存在一样！
　　但是没办法，霓虹人的天性中就没有“责任”二字，不然也不会发明出集体负责约等于无人负责的奇葩制度。即使有错也咬死不承认，最多鞠个躬拉倒。
　　海川理事太了解他的同事们了，也清楚自己回去之后的命运。
　　可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先锋动力的情况，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们真的找出来堪比化石能源的电池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不单角田公司要糟，本国赌上国运下注的氢能源也要完蛋，这回怕是要输到当裤子了！
　　像海川理事这样想的可不止他一个，堵在法院门前的媒体没从角田公司的口中套出消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围堵巴八鸭公司。
　　这时候，人少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巴八鸭这次就派了李烨一人，李烨自知没本事应付这么多媒体，再说老板也没给她公开发布信息的授权，所以趁着刚才媒体封堵角田公司代表的时候，悄悄贴墙根溜掉了。
　　——老板，都按您的流程办了。
　　她给老板发消息。
　　巴八鸭这家公司其实有点怪，总部据说是在西北某小县城，但在华国京城却设立了一个办事处，目前仅有她和另外一名小哥。
　　李烨负责法务，小哥负责售后，合同约定两人之后都要兼职电话客服，但会根据工作量发放另外一份薪水，金额十分优厚。
　　京城的工作，交通便利，薪水丰厚，李烨根本无法拒绝。
　　所以就算是只有两个人的超迷你公司办事处，她也干了！
　　好在人虽然少，但老板的要求也不多。李烨至今都没见过老板，只在工商登记和营业执照上看到两个名字，平时都只有手机信息联络。
　　李烨所在的法务部在此之前几乎没什么工作，每天最重要的活就是和同事敲定今天中午吃哪家外卖，偶尔会帮公司起草个合同，钱多事少十分轻松。
　　虽然知道公司主营新型游戏设备，但李烨和同事小哥对公司的产品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所谓的“全息适配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同事小哥曾经抱怨，自己应聘的是技术岗，可连自己产品都没见过，怎么能解决客户的技术问题？
　　李烨觉得同事说的有道理，她还委婉地“提醒”了一下老板。
　　可惜老板好像完全不着急。
　　他回复说公司产品暂时不会出现技术问题，他们两个只要把电话客服这块维护好就行了。
　　电话客服？
　　彼时的李烨看了一眼打从安装就从没响过的电话，觉得老板可能有点天真。
　　现在回头想想，天真的果然是自己，资本家的每一分钱都不是白花的，绝对值回票价！
　　刷脸进入公司大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此起彼伏的电话提醒。
　　她唯一的同事小哥已经上线了，正一手键盘一手听筒的双管齐下，离着老远李烨都能听出客户的暴躁。
　　“我必须要一部全息适配器，必须的！我可是华国公民，凭什么不能给我邮寄到海外？！”
　　“我已经投诉你们华国的邮政了！全息匹配仪说什么邮不到海西洲，骗鬼呢！？”
　　“全球发售，只邮华国，你们逼我海淘？”
　　“预售为什么只放10000个名额？！凭什么老会员可以先做任务？我用两个手机号注册你们为什么不给通过？”
　　说是客服，其实更像个送给客户的撒气筒，从早到晚都在安抚抽不到预售预售资格的暴躁买家。
　　同事小哥也一肚子气，他没抽到第一轮预售的名额。
　　身为京城办事处唯二的员工，同事小哥原本是打算自费买台自家产品研究一下技术。谁料公司根本不给机会，对唯二的员工竟然没开绿灯，搞得他十分没面子。
　　现在他正坐在客服席，和买家同仇敌忾，大骂鸭货公司不地道，连自家员工也不饿给放水。
　　买家A：？！
　　买家B：难得见到这么坦率的客服啊……骂的比我还狠，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投诉了。
　　买家C：啊？员工也没内部认购机会吗？啊……那……还挺公平的，唔，没搞暗箱操作。
　　有他这种骚操作，最近的投诉电话反而好应对了许多。毕竟只要骂得比客户狠，客户反而会觉得自己过分，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说他挣这份钱也不容易。
　　果然，人类的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挂掉电话，小哥看了一眼一脸疲惫的李烨。
　　“回来了？今天的战斗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心累。”
　　李烨灌了一口肥宅快乐水。
　　“场面太吓人了！那群霓虹人就差把我给吃了，那眼神凶的咧。”
　　“啥？他们还敢凶？”
　　同事小哥怒起。
　　“在华国的地界上还敢这么猖狂，我看上回在鱼台岛还是没打疼！”
　　“谁说不是呢。”
　　李烨也是个热血少女，平时关注国际时事，知道在鱼台岛海域曾经发生过霓虹舰船神秘溶解事件。
　　当时她还没毕业，和同学讨论后得出的结论是霓虹人造孽太多，连蓝星本星都看不下去了，特地搞出了一个魔鬼海域，专门生吃霓虹舰船。
　　不是要往海里倒核污染水吗？就让你连出来的船都没有，困死在岛上算了，免得祸害别人。
　　“不过他们也就能瞪我那一会儿了，老板找来的那几个证人特给力，几巴掌就把那群霓虹人给扇晕了。”
　　李烨兴奋地给同事小哥科普了一下今天庭审的现场情况，听得小哥眼中异彩连连。
　　他马上打开了手机电视，果然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自家公司和角田株式会社之间的这场官司。
　　当然，其中的焦点是证人证言的反转——几家华国汽车企业作证说自家汽车里程可超化石燃料车，巴八鸭并无数据造假，《开赛车》中华国电动车碾压角田汽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全看驾驶者的技术。
　　镜头前的华国车企代表侃侃而谈，脸上都是春风一般的笑意。
　　要知道，当初他们收到国家某部委的公函，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参加新电池使用实验的时候，他们也跟那些霓虹人一样一脸懵，怀疑自己遭遇了网络诈骗。
　　什么时候电动汽车的续航能力能媲美化石燃料了？这真不是电炸园区的新套路吗？
　　然而很快，他们就亲眼见证了“先锋时代”的“能量”。
　　一台搭载了超高能电池的乘用车，在正常环境下续航里程可以达到1000公里，这已经远超化石燃料车的平均线了！
　　参加实验的车企瞠目结舌，然后便是热血沸腾，野心暴涨。
　　全面超越才能淘汰，否则始终会被比较。
　　电的使用成本低于石油，如果先锋动力的电池的售价不过分高，改款投产完全不是问题。
　　只要这款车型投放市场，华国电动汽车将独步全球，其他厂牌的竞品已经可以直接拆生产线了！
　　报价的结果完全是惊喜，因为先锋时代是隶属国资的项目，所以电池也制定了统一售价，比各家目前使用的电池价格略高。
　　可毕竟容量和续航能力也是翻了N翻，而且这种技术优势足够开拓市场，这么算下来还节省了前期研发的投入成本，划算。
　　馅饼都砸脑袋上了，自己不赶紧咽难不成还等别人过来抢？没看到那些个霓虹人眼睛都气红了！？
　　华国车企代表在镜头前侃侃而谈，而今晚的新闻直播中，官媒还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国内某公司突破了新能源电池技术，生产出可长时间续航的超高能电池并已投入实际应用，填补了我国超高能电池领域的技术空白。
　　华国人民都懂，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所以我们是真有超高能电池的！官媒都发消息了，那肯定做不得假呀！
　　一时间全球轰动。各国媒体纷纷转载华国官媒这条短新闻。
　　几家国际汽车厂商都被惊动了，下开始场打探关于超高能电池的消息。可华国官媒的那条新闻实在过于简短，根本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最后反倒是从角田公司内部搞到了一些讯息，指向一家名叫先锋动力的华国企业。
　　先锋动力，没听说过呀？！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华国汽车市场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充电桩开始多了。
　　政策在明显倾斜新能源。
　　超长续航里程的广告铺天盖地。
　　很快，电动汽车成了马路主力。各大外资厂商惊恐的发现，他们的销售数额开始断崖式下跌。
　　“可恶思密达！这不科学思密达！”
　　棒国品牌海代汽车的华国区总裁金欧坝举起手机刚想摔，忽然想起公司配发的都是丧心品牌，爆炸事故频发，于是又强忍着努力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上个季度我们在华国就卖出了5辆车！销售总监你有什么解释？”
　　“是这样的，华国车厂都在疯狂推出新能源车，价格嗯……，但车辆配置和使用成本都比我们……嗯，所以，嗯……”
　　销售总监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擦汗，结结巴巴嗯嗯啊啊，仿佛很多隐情。
　　但实际上的情况十分简单，华国车厂最近推出了一大批新能源车，全部使用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配置完爆海代公司同级并且电费不贵，把客户都撬走了。
　　海带公司是棒国企业，原本走的就是经济适用的路线，比不了丰驰贝马等品牌有圈层加持。
　　现在超高能电池横空出世，丰驰贝马都有点受冲击，更别说海代集团了，直接被一脚踩死。
　　“别说那些没用的！问问丧心公司，能不能也搞出同样性能的电池？”
　　其实海代总裁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丧心公司号称“电池炸弹”专家，他连个丧心手机都不敢摔着撒气，怎么可能让他们造汽车电池？
　　他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补充方案。
　　“那就这样，你们去接触一下先锋动力，让他们也给我们提供电池。”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国小厂，会很乐意搭上我们南棒国汽车第一品牌的快车，毕竟我们在海西洲市场可没有准入壁垒呢！”
　　结果等啊等，并没有等来好消息。
　　倒不是先锋动力拿娇，而是公司产能早已被一种国内车企瓜分，订单直接排到了两年后。
　　华国车企也很鸡贼，知道这次的决胜的关键就是超高能电池，所以根本不在乎车型车款，先预定下电池产能再立项，包括海代公司在内的其他汽车巨头们根本插不进去。
　　眼看着华国市场被本土厂商鲸吞蚕食，国际汽车巨头们终于坐不住了。
　　“华国政府为了保护本国企业，为外资公司设置技术壁垒，阻碍自由贸易的进行，这是赤裸裸的不正当竞争，我们要求贸易联盟针对华国的这一行为实施制裁！”
　　“没错！我们的产品完全符合国际通行标准，但华国的电池技术却仅有国内认证，而且根本不向我们开放订单，我们觉得公平的市场秩序受到了威胁！”
　　面对汽车巨头们的厉声指责，华国贸易部觉得真心冤枉。
　　贸易部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对媒体表示，先锋动力是家有限责任公司，拥有超高能电池的完整知识产权。是否扩产或是拒单，全由先锋动力根据市场经济自行决定的，政府没有权力干预。”
　　贸易部发言人冷笑一声，提出了一个灵魂质问。
　　“你们之前在向华国车企开放准入标准的时候质疑华国市场经济国家的地位，现在又要求华国政府强行干涉市场主体的经济行为。你们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我们从未设立任何贸易壁垒，但华国消费者有选择质优价廉汽车的自由。如果贵国企业也能造出同样品质的电动汽车，我相信华国消费者会非常高兴，毕竟充分的竞争才能保持市场健康。”
　　——人菜，就别出来现眼啦。
　　作者有话说：
　　华国贸易部：都是我祖宗玩剩下的！


第85章 冲出海外
　　最近的蓝星被两大黑科技搅得风云变幻、暗流涌动, 可远在华国西北腹地的某农场却依旧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过去的这多半年，农场已经完成了第二段环段任务，再次获得了100亩土地，驴叫滩附近的石头地已经全部被农田取代。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宁小统释放系统土地的场景, 但领取奖励的当天农场还是全员出动, 开了好几辆大巴车到驴叫滩见证一秒绿化的奇迹。
　　现在的农场规模比之前扩大了不少, 主要是农田面积增多, 需要更多的机器和人工进行耕种。
　　再加上拓展任务需要的加工企业、销售企业, 几个项目组最近开始的招兵买马，林林总总加起来给农场增加了不少人口。
　　人多了，相应的配套设施也要跟得上。住宅小区、商店、医院都有扩建，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农场学校，最近正在修建新的教学楼和实验室。
　　理由很充分：孩子都升学到初中了，当然不能再坐小学教室。
　　小学教室也没浪费, 留给某新进项目组当办公室，最近几天都在忙着重新装修。
　　“……真是不嫌麻烦，明明只有我们两个学生。”
　　小八看了一眼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地, 表情十分嫌弃。
　　最近全息适配仪的事搞得他有点忙，干脆就拜托钱主任在京城租了一间办公室招了两名员工负责处理。其中那名负责技术的小哥还是安全部的特勤员，人品能力十分靠谱，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精力。
　　现在客服售后在京城, 代工厂在宁顺, 巴小霸就只在农场搞搞官网预售就行了, 工作十分轻松。
　　所以今天他还有时间陪统统去放置土地奖励，顺带着也体验了一把农场第二届秋收庆典。
　　秋收庆典源于去年梭变大豆和梭变花生的大丰收。亲眼目睹戈壁变成绿洲的农场人激动到集体失眠, 大半夜在园区闲逛的不计其数。
　　反正大家都睡不着, 索性就一起聚聚唠唠喝点小酒。农场食堂为了方便大家, 索性开放了用餐区，还提供了简单便利的冷菜和啤酒和大家一起庆祝。
　　因为当晚的气氛实在太好，这个活动就被提前预定了下来，说好下一年收获季的时候还要继续。因为最后一季采收过后即将进入冬歇期，部分农业组要出发前往其他地区工作，所以这也算是农场官方举办的庆功宴加尾牙会了。
　　今年真是农场爆炸式发展的一年，不但在环段任务中再次获得100亩地的奖励，而且旗下的荒漠奇迹品牌几款产品全部热销，梭变系作物的种植推广也有极大进步。
　　今年东北、华北和高原产区种植的梭变系油料作物一年两收，品质稳定且产量大幅提升，累积下来的种粮预计明年春天可向全国铺开。
　　深加工品牌荒漠奇迹继辣薯片、辣花生之后，又相继推出了豆豉辣椒、豆豉麻辣花生和花生辣条，其鲜美酥香的味道一上市就获得消费者的追捧。
　　这其中竟然有很大部分都是学生家长，也不知是从哪儿听到了梭变辣椒里有提神健脑的成分，这回也不组织孩子吃零食了，盯着荒漠奇迹网店的补货时间上线下单。
　　逼得最后网店不得不挂出公告：提示梭变辣椒在加工后能够保留的成分有限，而且辣椒素本身就属于刺激性物质，应当适量食用，谨慎购买。
　　然而这公告并无卵用，反倒有家长在网店留言，询问能不能直接销售辣椒原料。
　　对方也说得有理有据，油炸深加工本来就会导致营养成分的流失，虽然能够理解荒漠奇迹作为生产厂家的立场，但如果工艺不过关糟蹋材料就不好了，不如直接卖原料。
　　周数：……
　　我不和你们这群卷王生气！
　　不过这条留言倒是提醒他了，他倒是可以把榨油剩下的豆粕想办法处理一下。
　　之前华国使用梭变大豆榨油的企业只有两家，都在羊力乡，双方有回收豆粕的协议，拉回来的残渣都用来提取合成造价低廉的DHA。
　　但是现在，梭变系油料作物已经被推广至全国，有许多地方榨油厂也开始使用梭变油料，这些豆粕往往hi按照使用习惯卖给养猪场，白白浪费了提取DHA的原料。
　　这种事还得求助宁小统，希望借出他新得的那批成分提取仪，研究一下二十二碳六烯酸的合成路径。
　　宁小统当然没意见。
　　事实上，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批成分提取仪，毕竟这玩意的工作效率实在太高，一台机器便足以应对两家榨油厂的废料。
　　“以后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来找我就对了，我高价回收，或者提供转租的渠道。”
　　周数周主任笑着说道。
　　农场的这台成分提取仪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还不是一家，时不时就会口水滴答地电话骚扰，死缠烂打问能不能租借。
　　都没敢说掏钱买，就只是高价租借，还有意无意打听对手的出价，简直把他当黑心中介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谁让这东西太好用了呢？
　　周数想了又想，觉得榨油这事儿还是治标不治本，不如租出去让这些研究人员琢磨一下，能不能把需要的反应机制和原理进行复刻，哪怕就复刻二十二碳六烯酸这条线也成啊！
　　于是宁小统的小金库里又多了一项出租设备的收入。
　　不过他现在资金充足，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钱，随手就划到了巴小霸的小金库中，作为他日常零花钱的补充。
　　小八：（激动）……统统果然心疼我！
　　心里高兴，巴小霸便越发有精神和网友们斗智斗勇，在巴八鸭互娱官网上搅风搅雨，搞得一众买家叫苦不迭。
　　全息适配仪运行的这大半年，其稳定性和安全性已经得到充分的验证。介于海外网友喋喋不休、孜孜不倦、日以继夜的谩骂式抗议，华国对于全息适配仪购买者身份的限制也在逐渐放开，开始允许海外客户使用护照在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的官网商城上下单了。
　　不过放开归放开，购买标准还要一视同仁。
　　于是新一批巴八鸭受害者诞生了，海外网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华国网友怒骂巴八鸭公司为鸭货店，这破公司的确很气人！
　　比如预售预售抽签，拉人头送积分换奖励，只差最后0.0001积分的时候改送元宝，1000000元宝兑换1积分，元宝兑换劵要凑齐10000000张才能提现之类的，这得多缺德的脑子能琢磨出来？！
　　而且最气人的还是每次预售只有10000台名额。
　　这都过去多久了？！鸭货公司还是不愿意扩产扩容？它赚了那么多钱，拿出一丢丢来购买生产线和原材料有什么不好的？多投入才能多产出这个到底鸭子不懂吗？
　　于是火气上脑的网友们把集火目标对准了代工的宁顺星球厂。
　　哼，谁都知道鸭货店是个皮包公司，京城的办事处就俩客服，生产主要靠宁顺的电子厂。
　　那左右都是代工了？电子厂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多加个班生产出点成品出来，别每个月就那点挤牙膏的产量，看得人着急。
　　有愤怒的网友专程跑去宁顺，拉着条幅在星球厂门前抗议，一度还惊动了110。
　　当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警察叔叔也有些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不要阻碍城市交通。
　　不过这样一来，星球厂代工全息适配仪的消息也传遍了全城。原本只有业内同行才知道的事儿，现在方便百里的男女老少都听说了，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这谈资的主题不大友好，主要说周家父子脑袋瓦特，守着聚宝盘也不知变通，死活不肯扩产。
　　其实他们还真冤枉了周家父子。这哪里是周一健周老爹不想扩，而是巴八鸭互娱以前根本不同意扩产。
　　周一健也搞不清楚龙组大佬都在想啥，不过大佬最近的传讯让他们准备新产线，应该也是觉得产品不够卖了。
　　然后这便成了网友大战黑心代工商的战绩——要不是他们组织人手去给星球厂施压，他们到现在还卡着产能不松口呢！
　　真是，自己不行就换别人上啊！
　　“嗐，背锅就背锅，订单稳定，准时结款，这样的甲方上哪儿找？”
　　周老爹倒是想得通透。
　　“眼红咱们的厂多得是呢！隔壁海发的老板这两天都去医院看红眼病了。人家信任咱们，正好咱家也不高调，平平稳稳赚钱就行。”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周老爹这样想得开。
　　比如外网饱受鸭货折磨的网友，心情随预售周期起伏不定，时而兴奋充满希望，时而得意胜券在握。但大多数人最后的结果都是晴天霹雳一道，“谢谢惠顾”成了最不受欢迎的华国文字，看到就觉得晦气。
　　在五花八门的外网群组中，最近最热门的当属鸭货任务互助组。这个小组每天都有人在里面花式吐槽，疯狂谩骂，发誓要是再进鸭货店就直播吃翔，语言之恶毒低俗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骂归骂，身体却异常诚实，一到预售开奖就有人过来晒贴，之前诅咒发誓、改过自新的事儿全忘了。
　　别说，这种恶劣的营销方式竟然还斩获了一大批忠诚的追随者。要说人类建立好感的方式十分奇特，有些被折磨久了竟然开始习惯，还撰文分析起这种商业模式的巧妙性和先进性，在权威期刊上也发表了论文成果。
　　一时间，巴八鸭式营销成了外网商业论坛中的炙手可热的话题。
　　不过讨论归讨论，这个模式却完全无法复制。
　　曾经国内有某些厂商跟风模仿，结果被客户喷的狗血淋头，痛失大单，沦为业内笑柄。
　　毕竟不是每一家公司都叫巴八鸭，拥有五感全息的全部专利还能够独霸市场哦！
　　荒漠奇迹农行开秋收庆典的这一天，刚好也是巴八鸭公司本年度倒数第二次预售的开奖日。
　　因为前期预售主要针对华国，所以农场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搞到了设备，这次上线的主要目的还是看热闹，毕竟这还是巴八鸭第一次开放海外IP购买的开奖日。
　　“全球发售，只邮华国，泥马的狗鸭货，它是不是收了海淘转运公司的好处？！”
　　“楼上，海淘容易丢包，望节哀。”
　　“我今天给我的祖父外祖母都烧了华国冥币，祈祷我能抽中一个匹配仪……”
　　“妈妈咪呀我真的中了！我太期待五感全息！我想知道是不是真像那些博主们说的一样美妙！”
　　“喂喂喂喂你们看到没没？！鸭货店说下一批要扩产，而且专门给海外组预售了！”
　　“真的吗真的吗？我的天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得赶紧发到群组里……”
　　比起无聊刷屏的观众和网友，某些互联网行业的从业者可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之前是鸭货公司自己限产，还很有眼色的只在华国境内搞事，就算五感全息技术独霸全球，但因为根本没妨碍自家市场，所以除了九日会社那个大冤种之外，欧美巨擘们根本没人把它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那只鸭子已经伸出了试探的jiojio，他们不能没有动作！
　　“不是让你们游说内容审查委员会吗？什么结果？”
　　大米国威风公司首席CEO，在例行的业务会议上破天荒的使劲拍桌子。
　　“我们每年拿出那么多钱去做公关？就公关成这样？”
　　他看着一众犹如鹌鹑一样缩在座位上的下属，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们都哑巴了么！？一旦放全息设备进来……角田公司的人便变动你们看到了吧，有多少把握能不被裁员？！”
　　他说得直白，让在座高管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角田公司引发的风波传遍全网，据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侵权纠纷和巴八鸭公司对线，结果引发了整个汽车行业的震荡。
　　这多半年下来，华国电动汽车已经疯狂吞噬了大量的市场份额，饶是霓虹、南棒都采取了极端的贸易壁垒，可依旧不能挽回自家汽车企业的劣势，化石燃料车的时代即将落幕。
　　这是一个时代的变更，并非人力所能改变。可变革中的传统车企本身，不但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反而开始大规模裁员，曾经业内鼎鼎有名的一些名字，现在也位列裁员名单之上。
　　兔死狐悲。
　　“不是内容审核委员会不出头……”
　　公关部总监深吸一口气。
　　“事实上，我们也曾经跟对方反复沟通，但华国德内容审核……你们知道的，他们连脖子以下的画面都不允许出现，完全找不到违规的地方。”
　　“那就让那些电竞明星出面，多批评一下鸭货公司的全息游戏产品。毕竟他们现在只有三款公开发售的游戏，这样的小公司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赶上国际顶级制作水平的。”
　　这个提议马上又遭到了公关部长的反对。
　　“不行，这样做等于提醒对方增加内容输出！”
　　他站起身，语调略有些急促。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华国的一些游戏厂商已经在联系巴八鸭，希望见他们的经典游戏搬上全息平台，其中也包括和我们有过合作的天风公司。”
　　“那就警告天风公司，如果他们选择全息平台，那就要在我们的S5主机里下架！”
　　说这话的是威风公司旗下自营内容总监。
　　他原本就看不上那些外来户，觉得外来户挤占了自家产品的资源，要是能一刀两断正好。
　　他这样说，运营部长被气笑了，直接反唇相讥。
　　“我不知道索伦先生你有没有玩过游戏。天风公司的游戏是我们去年最赚钱的项目之一，反倒是你和你旗下的那些工作室，业绩拉跨，要不是暑期推你那些垃圾，公司的营收财报明明还能更漂亮！”
　　他这样说，自营内容总监脸色青黑，可到底也反驳不了什么。
　　会议室内，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再次又荡到了谷底。网络游戏市场更新换代的非常快，除了一些经典游戏之外，受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忠诚度可言。
　　而平台的兴衰全看游戏内容的丰富程度，要是没有几个超大IP支撑门面，即便是老牌巨擘威风公司，也难免会和他同时代的竞争对手一样，逐渐凋零。
　　“防沉迷呢？”
　　首席CEO脸沉声问道。
　　“能不能用利用防沉迷的机制限制它？”
　　“巴八鸭已经设定了防沉迷系统，分老人和儿童两种，采用物理地址绑定，确定每个IP不分账号，每天只能上线1小时。”
　　市场总监闷闷地回答。
　　“这比我们自己搞的防沉迷还要苛刻多了。”
　　CEO的眉皱得紧紧的。
　　“那它就没有破绽？”
　　“破绽……”
　　市场总监觉得自己脑门上的冷汗更多了。
　　“破绽应该就是饥饿营销了吧，每次销售名额严格限制，但好像越是这样消费者就越买账，他们把人性拿捏的很精准。”
　　“最新的消息，巴八鸭决定在下一年度单独增加海外销售名额，比华国本土的力度明显增大，他们这是在剑指海外市场了！”
　　“据我所知，这一批预售已经有游戏主播收到了设备，全程测评赞不绝口，如果全线开放，那剩下的那些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到最后，市场部总监的声音已经低到不行。
　　他忽然有种末路英雄的悲凉，觉得威风公司的辉煌已经一去不复返，新的霸主正在迅速崛起中。
　　巴八鸭公司并不会给游戏代理商带来什么威胁，大不了就换个游戏代理。可是对于游戏开发部和”运营部的打击却是致命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主机平台和全息平台功能相似，无法互为补充，所以竞争也不可调和。
　　当巴八鸭全面进击开始，他们这些人最好学习角田公司的同行，赶紧寻找下一个饭碗了。
　　“不然就找人测试一下巴八鸭的服务器吧，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自营内容总监提出了一个建议。
　　所谓“测试”在座众人都明白，那就是找黑客攻击的意思。
　　以前他们也曾经用抹黑的方式削弱过竞争对手，毕竟对于一个游戏平台来说，如果不能稳定保障链接和数据安全，那么客户流失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
　　威风公司有合作的工作室，时不时会替他们做一些不大能见光的勾当，只是直接攻击对方服务器这种事，到底还是不多见。
　　大家不吭声，但没人反对。
　　一个月以后，每天都被人刷爆的囧泥马公司官方网站忽然发布了这样一条公告。
　　“本司近期多次遭受网络攻击，目前已锁定嫌疑人IP及通话记录，现将涉嫌非法攻击我司的IP及人员情况公布，详细资料我公司以提供公安机关立案处理。”
　　卧槽！！！！！
　　将骂鸭货作为日常副本的玩家们震惊了。
　　没想到鸭货店这么硬气，不但扛住了黑客攻击，还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了，连通话记录都有？！
　　每天都戴着安全帽的玩家们表示，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三大游戏运行良好，丧尸吃人的动作没有半点延迟。
　　巴八鸭公司成功防御黑客攻击的事，很快就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扬了开来。
　　主要它还在官网大开嘲讽，放话设立一台专门服务器接受全球挑战，挑战成功送超豪华全息睡眠舱，全球首发，顶级限量。
　　这种放荡不羁爱搞事的气质直接吸引了许多刺头。
　　刺头们：有个性，我喜欢啊！
　　但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败归败，但大家都很喜欢巴八鸭的脾气。很快“鸭货公司”在黑客区打响了名号，大家都很有自觉地选择了特别设立的挑战服务器，有些人甚至将其视为技术的证明，虽然屡战屡败，但却始终不忘屡败屡战的初心。
　　“鸭货公司”逐渐成为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
　　当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最后也变成了鸭货店的拥趸，日常骂骂咧咧，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向巴八鸭提供了不少域外巨擘（特指威风公司）买凶攻击服务器的证据。
　　威风公司：（咬牙）我TM谢谢你们啊！


第86章 斗法
　　巴八鸭互娱公布了网络攻击的IP地址和相关证据, 幕后黑手直指大米国老牌游戏平台设备生产商威风公司，搞得威风公司十分没有面子。
　　这么多年，它早就习惯无下限的竞争，依仗着自己的体量和与大米国政府的关系横冲直撞, 用各种理由打击攻击对手, 堪称游戏业内著名街匪路霸。
　　原本对于巴八鸭, 他们走的也是先打压后并购的路子。先用各种方法搞坏对方的品牌和口碑, 压低对方的市值, 然后再趁乱提出并购条件。
　　稍微溢价一点也没关系，毕竟商誉损害的品牌估值不可能太高，稍微制造点恐慌情绪就不愁所有人不上套。
　　如果对方还在犹豫，那就再加上威风集团研发部的OFFER，随便给个高级别组长之类的，不但足以让那些程序猿感激涕零, 还能继续压榨对方的剩余价值。
　　这是威风集团最钟爱、也最擅长的狙击方式。
　　威风集团策略部按流程例行公事，没想到这次直接撞到了铁板。并购计划刚执行了第一步就推进不下去了——高价延请来的黑客根本攻不破巴八鸭公司的防火墙，更别说保密数据服务器, 连根毛都没摸到。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一家草创不久的野鸭公司吗？！”
　　威风公司策略部的负责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不过若只到这样，那其实倒也还好说，毕竟黑客工作室也不是百发百中，总有出师不利的时候。
　　可麻烦就麻烦在败走的黑客给对方留下的破绽, 那家野鸭公司也不知打哪儿请来的技术大牛, 顺着黑客们留下的木马和漏洞一路追踪, 最后竟然摸到了对方老巢，直接来了个人赃并获！
　　到这儿, 其实威风公司也没着急。
　　被抓包没什么的, 这种事儿大家在行内见得不要太多, 谁做互联网的还没受过几次网络攻击？
　　其实受害者对自己遭受的攻击来源也都心知肚明，最多私下发一发邮件谴责，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没人敢真的公开挑明。
　　威风公司觉得巴八鸭也会这样处理，这未尝不是他们并购的一种方式——主动引诱对方上门协商。
　　策略部还在大米国等着鸭子公司上门，没想到第二天这鸭子就掀了桌，在公司官网发公告罗列网络攻击IP信息，摆明了是要和大威风公司硬刚。
　　关键它还拿出了攻击IP的地址、路径、中转服务器以及最终指向的原始IP。根据这些IP，它追踪到了双方在保密通讯软件的对话记录，锁定了大米国威风公司市场策略部经理霍尔曼的助手西维。西维在对话记录中明确承认这是上司的命令，要求黑客小组在半个月内“毁掉”巴八鸭公司的服务器。如果能窃取到算法数据，那还可以额外加钱，并为此支付了一大笔订金。
　　可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人霍尔曼或是西维的私人行为，真正的幕后金主是威风公司。不过威风公司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指示策划网络攻击的，公司的公关经理直接驳斥了巴八鸭公司出示的对话记录，声称这份记录是“伪造的”，并威胁要以此向巴八鸭公司提出商誉诉讼。
　　虽然依靠狡辩成功倒打一耙，可卷入网络攻击丑闻的威风公司还是丢了大脸。因为旗下高管可能涉嫌犯罪，威风公司的股价在接下来的一周持续低迷，市值总计蒸发了16%！
　　就这还没完，在巴八鸭发布攻击名单的一周后，它忽然公开宣布了自己进军海外的计划。
　　“开放海外客户预约只是我们的第一步，后续我们会增设独立的域外服务器，增加外销名额，并与更多的内容生产商合作，欢迎有想法的内容生厂商来一起共襄盛举。”
　　爬梯子过来看热闹的海外网友：……
　　爬梯子过来看热闹的海外网友：！
　　爬梯子过来看热闹的海外网友：还有这等好事？！
　　——大喜啊大喜，鸭货公司终于良心发现，开放全息适配仪的海外预售啦！
　　海外网友奔走相告，外网论坛一片欢腾。
　　这时候也没人再关心巴八鸭和威风公司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大家现在就想知道海外预约什么时候落实，第一轮预售能放出多少名额！
　　要搞事，巴小霸的动作那叫一个飞快。
　　大米国威风公司的恶霸行为深深刺激到了他，从来就只有他巴小霸恶霸别人，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霸凌受害者？看不起谁啊！
　　他连夜搞定了巴八鸭公司海外站官网，还单独划出一个特殊服务器，专门用来防御各种黑客组织的挑战。
　　他在服务器上甚至留存了特殊的代码，只要黑客发起攻击就会看到针对威风公司的祖安代码，可以使用蓝星所有已知语言随机进行展示，如果对方有有耐心，甚至可以连续观赏24小时不重样！
　　“小八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好胜心……”
　　统统偷偷跟H7F吐槽。
　　“你都不知道，他最近在黑客暗网还注册了账号，煽动一群人去攻击我们自己的网站，然后又切换账号开嘲讽，精分的厉害。”
　　“在他的挑唆下，有些黑客还把他那个骂人代码抄下来到处转发，现在黄色网站的弹窗都被祖安威风替换了，特别不文明。”
　　H7F挥动机械臂，满屏正气。
　　“嗯我觉得钓鱼执法是不对的呢，巴前辈真是不应该，怎么能利用互联网骂人！”
　　它才不会告诉统统前辈，大魔王开的拿几个账号日常都由它负责输出，拉踩拱火的活都是它干的，连大魔王都夸它一统顶得上万千水军！
　　反正坏事都是大魔王干的！它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小扫地机啦！
　　巴八鸭公司和大米国游戏巨擎威风公司正面对线的新闻轰动蓝星，巴八鸭名声大噪，一跃成为华国最受关注的独角兽公司，许多厂商都开始尝试着接触巴八鸭，看看能不能搭上这波全息技术的顺风车，成为巴八鸭的合作商。
　　这其中，动作最快的要数天风公司，早在巴八鸭公告网络攻击的第二天，就传出天风公司与巴八鸭互动娱乐签订战略合作协议的新闻。
　　一开始大家还当个乐子看，毕竟代表巴八鸭公司签约的是个年轻女孩，据说是他们的法务，在镜头前还有些紧张。
　　天风公司出面的是公司的产品总监，衣着低调休闲，但言语间充满自信和野心，典型的互联网精英一枚。
　　这两人站在一起十分不协调，甚至有点像领导颁奖。
　　“巴八鸭那边是不是有点太慢待了？”
　　后台有天风公司的人愤愤不平。
　　“好歹我们也是华国第一游戏厂商，我们的好几款游戏都在海外热销霸榜！我们在这个时间点宣布合作，那对他们是个强力外援，这鸭货公司怎么不识好歹？”
　　“也不是不知好歹，人家老板还是个未成年，这会儿在学校写作业呢，咋能来跟你签约。”
　　有公关部的人开始透露小道消息。
　　“他家公司目前一共四口人，京城办事处那俩你不是见过吗，再就只剩下老板了。”
　　“为了合作的事儿，总监还特地跑了趟西北。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公司注册在羊力乡吗？因为两孩子的学校就在那边，时间长了学校不给假。”
　　啊？！
　　工作人员大惊。
　　“都卷成这样了吗？未成年就能搞出五感全息？这不会是什么学阀大佬家出身的小孩吧！”
　　“谁知道呢。”
　　公关部员工撇嘴。
　　“说不定就是呗，毕竟西北那边军工科技产业的隐藏大佬不少，父母都出彩的娃也差不了。”
　　“再说那羊力乡都快到了荒漠边上了，正常这种环境哪能养出小天才，肯定家里有本事。”
　　这样一说，好像一切又都合理了。
　　难怪公司高层也不在意什么咖参加签约仪式，只要能代表巴八鸭互动娱乐签约就行，所有的新闻稿也都有着天风这边发。
　　应该说，为了本次合作，天风公司拿出了绝对的诚意。
　　他们拿出了两款在海外销售情况最好的游戏，把全部数据都提供给巴八鸭互娱进行全息化，而且还主动承担了宣传推广的任务。
　　“公司上下已经在加班加点，争取在春节期间在巴八鸭全息平台发售！”
　　产品总监在最新一次访谈中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除了这两款，我们最著名的经典系列即将推出新作，首发登录巴八鸭全息平台！”
　　“我们主要就是奔着冲击海外市场去的，为了配合巴八鸭互动娱乐在海外市场单独设立的服务器，本轮海外预售的会员将获得优先购买新作的折扣，从现在开的两周就是开放预订预约购买的期限，明日零点开始接受预定。”
　　一开始主持人还有点没听明白，以为他是在说自家的新游戏。
　　又等了一会儿他才砸吧出味道，原来天风产品经理说的是巴八鸭互娱！巴八鸭要在进军海外了！
　　“张先生，请问您说的是……”
　　“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
　　天风产品经理保持了科技精英一贯的从容。
　　“这个消息虽然有点突然，我也是刚刚收到总部的通知，我们天风公司将和巴八鸭全息平台共同努力，开拓海外市场！”
　　舆论大哗。
　　海外专服，单独投放预售的名额！这还不冲？！
　　于是看到新闻的外国网友纷纷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巴八鸭互动娱乐的海外官网进行注册。
　　这回轮到华国网友大骂巴八鸭不地道了。
　　你有产能为啥不投给国内嗷嗷待哺的网友？！你不是一直很有节操地搞限购吗？为啥有好东西不先可着国人来，反倒是便宜了洋鬼子！？
　　风向一出，立刻便有人煽风点火，四处出击，把性质拉上家国大义的高度。
　　而巴八鸭的回复也很刚。
　　这次它没有再让合作伙伴代言，而是官方发布声明，称进军海外和国内国外没关系，单纯是因为被某同行攻击之后气不过，现在准备去掏对方老家。
　　据巴八鸭公司某不知名的客服小哥说，依照公司原本的想法，在国内搞搞定期预售就挺好的，不用另开服务器和生产线，客服售后大家都轻松。
　　结果最近连遭小人，先是被角田公司起诉赔了一笔小钱钱，然后又被大米国威风公司雇佣黑客攻击。赔钱是小事，毕竟公司不差钱，而且其他那些被侵权的公司因为高能电池的事儿也没心情再和他们为难，原本这事儿已经圆满解决。
　　可偏偏大米国威风公司的网络袭击屡禁不止，而且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气得公司老板单独设立了一个防火墙服务器，有服务器就要有人去维护，现在他的工作量都翻倍了！
　　所以他也很气！明明三年内公司都没有出海赚钱的计划，大家可以一起摆烂摸鱼，为啥这些海外大哥专门跟他们这些打工人过不去？非要把他们都卷起来！？
　　哼，那就卷吧，谁怕谁！？
　　“你不是担心我出海偷你老家吗？老子还就干了！老子要大大方方偷家睡床还用你的冰箱，你又能怎样？”
　　面无表情地念完老板给的新闻稿，公关部李烨心如止水，眼神中没有半点波动。
　　麻了，是真的麻了。
　　反正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个小破公司了，上不得台面很正常，不讲商业潜规则也很正常。
　　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这种既紧张又羞耻的大场面了，就只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无情的念稿机器，脸都是老板丢的，与她无瓜。
　　但台下的记者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李小姐你好，我是科技日报的记者，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请问你们之前是真计划三年内不出海吗？”
　　“李女士，本日新闻记者，请问你对九日社挑拨角田公司起诉威权这个消息怎么看？是否属实？”
　　“李小姐，今天的记者会可以理解为巴八鸭正式对威风公司宣战吗？”
　　比记者更着急的，还有海外各大游戏公司的老总。
　　原本以为只是发生在巴八鸭和威风之间的平台互殴，各大游戏制作厂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稳坐钓鱼台，就等着两家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后，为了拉阵营不得不给己方让利。
　　说到底，平台还是需要内容支撑的嘛！
　　巴八鸭想要抢占市场，威风公司为了保住市场占有率，两家不割点肉肯定不可能，不然光有平台没有内容，哪个消费者肯掏钱？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完全可以两方通吃，坐地涨价，甚至谈一些更优惠的条件。
　　为此，几家大厂商还牵头成了一个非正式同盟，就等着商业战打到白热化，大家抱团和平台谈条件。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天风公司无视同盟的暗示，擅自和巴八鸭开展了合作。在未与任何一家友商打招呼的情况下，前先一步宣布将旗下两款经典IP移植全息平台，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众游戏公司：……！不讲武德！
　　这谁不知道全息平台好啊，同样的游戏2D3D和全息比起来那就是渣！
　　尤其全息平台上目前没啥正经的内容，随便放个啥上去都能火爆一波，变成经典。
　　但……但也不能这么草率啊！至少也要观望一下形势拿拿骄什么的……游戏大厂不要面子的吗！？
　　难怪天风公司拿出来的那两款一个是西方幻想一个东方修真，这妥妥都是全息平台最出彩的领域啊！
　　气死了，天风这个二五仔！妥妥鸡贼！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可大厂们心里十分清楚，这次巴八鸭和威风打架绝不是单纯的平台之争。
　　从技术上说，这是高维游戏模式对低维的碾压。从形势上说，这是华国掀起反击的一个新锚点，必将动摇业内现有的格局。
　　五感全息虽然好，但大米国能容忍它存在多久还是个问题。
　　近期大米国的经济形势非常不乐观，通货膨胀让大统领的支持率进一步下跌，已经屡创历史新低。
　　新一季大统领竞选即将开始，现在各家的竞选人都在全力备战，华国是候选人们最重要的输出话题。
　　两国在许多领域公开竞争，把华国描述为大米国的威胁，这在目前的大米国被视为政治正确，为了选票考量两党也只会比着对华国不友善。之前也不是没有华国公司因为技术太先进而被大米国政府无礼刁难甚至全方位打压，现在又多了一个全息五感技术……未必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虽然天风公司啃下了第一口蛋糕，但海外游戏厂商也都没有跟进。毕竟天风是华国的公司，和他们的立场不完全一致，他们还是继续观望一下比较安全。
　　同一时间在大洋彼岸，还有另外一群人也在破口大骂。
　　先是威风公司因为网络攻击丑闻而遭遇股价暴跌。不过原本就是他一家公司的事，对大米国霍尔街股市影响不大，最多就是威风股票的持有者骂骂而已。
　　可一星期后，华国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宣布携天风公司经典大作进军海外，霍尔街股市纳斯板块在这一天遭遇重挫，几乎所有的互联网企业股票都大幅下跌，只有在米上市的几家华概股一路飙红。
　　消息来的太突然，饶是嗅觉敏锐的霍尔街投资人，也没想到远在东方的巴八鸭公司搞了这么一手突然袭击。
　　“威风的策略部和角田那个理事一样，都是蠢蛋！”
　　某大机构投资人在咖啡馆破口大骂。
　　“虽然是领先技术但人家也只是在华国小打小闹，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打压吗？威风策略部对自家公司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啊！”
　　“如果他们不这么搞，说不定巴八鸭就不会这么快决定海外发售，明明他们之前还受产能困扰，每月开一次限售都做不到！”
　　“华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老婆丢了枪！”
　　投资人们不是傻子，他们的嗅觉比单纯看热闹的网友和玩家敏感太多。
　　彼时米联储刚刚宣布米元再度大幅加息，国会演了大半个月的内斗闹剧，到底还是决定支持提高债务上限，让大米国政府可发债规模上了一个新台阶。
　　虽然不用担心债务违约了，但投资者的恐慌情绪却并没有被缓解。
　　大家都看得清楚，大量的债务负担会抑制本国经济活动和创新，钱都印出来还债了，政府的财政空间就十分有限，甚至可能导致长期的经济衰退。
　　作为投资人，不可能等着钱捏在手中天天贬值，必须寻找新的保值增值的途径。
　　而这时候刚好有家华国公司放出了全息适配仪诞生的消息。这可是全蓝星第一家号称五感全息的设备，如果华国人没吹牛，这项技术在未来绝对会有广阔的应用空间，甚至可能引发第二次互联网革命！
　　这是啥？这是妥妥的风口啊！
　　于是这段时间，资本在疯狂地收集巴八鸭的一切消息，包括它与九日社、角田公司的官司，与威风公司的攻防战。
　　可还没等拿到详细的评估报告，那边巴八鸭就忽然宣布要进军海外，让许多资本猝不及防。
　　他们中的大部分机构还在犹豫，资金大量锁在大米国或是海西州的公共资产中，暂时还没来得及撤出，这样一波冲击让他们损失惨重。
　　关键，巴八鸭这么一搞事，现在想要低价拿股权的机会就大大降低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巴八鸭开启全球战略，一旦真被它发展起来，这个风口顺风车就要走远。
　　怎么允许发生这种事！
　　暴躁的机构开始动用各种人脉，想方设法调查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的底细。
　　这一番查探下来，投资机构是既兴奋又心惊。
　　兴奋的是原来五感全息技术真实存在！
　　而且全息适配仪不单单是游戏机，它还搭载了远程全息通话技术，能够实现相隔万里的虚拟相见。它集通讯、游戏，生活、网络等功能于一体，一机多用。
　　而全息技术的全面性也让投资机构暗暗心惊。
　　就像手机高度集成人类生活需要的功能，未来的全息适配仪也可能取代手机，成为文明新的承载工具。而现在所谓的行业巨头们，再过两年很可能都要销声匿迹，在技术革新的浪潮之下，行业重新洗牌几乎成为必然，多少前浪都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了！


第87章 威风公司的反击
　　开放海外预售预售抽签资格的前夜, 蓝星的网络热闹得吓人。
　　巴八鸭首席公关李烨面无表情念公司声明的那段视频，已经被热心的网友上传到油管网站，成为近24小时点击率最高的热门影片。
　　大家早就厌倦了精英式的迂回表达，像鸭货公司这种不服就干简单粗暴的态度就很接地气, 特别符合广大屌丝的口味。
　　一时间, 声援鸭货公司的留言几乎冲爆了网络。
　　“说的太好了！打不过就出阴招, 威风公司一点都不像我们大米国人, 我们从来都是正面对决的。”
　　“楼上怕不是对自己国家有啥误会！你们大米国人不是一惯这样？玩不起了就掀桌子, 你们的正面对决只在电影里！”
　　“哈！你说得对！这一点大米国人就是没有我们大象人光明磊落，我们才是真正的硬汉！”
　　“算了吧三哥，华国三人俘虏你们一个团的硬汉你忘了？建议你们宝里屋电影也拍一下这段历史，哈哈哈实在太经典了！”
　　原本是标准油管五常乱战的开头，可因为临近全息适配仪的预售时间，大家难得没有继续互怼下去, 而是随便应付了两句就偃旗息鼓。
　　此刻外网最常见的还是求购帖。
　　诸如“有人刷到预购码了吗我在大米国加价10%求购！”、“我出20%而且我已经预定了海淘，转让价格还可以谈。”、“加价35%求预售名额可立付定金，但是要求使用Abay信用交易担保……”等帖子刷满了网络。还有热心网友分享各种玄学操作的、有技术大牛分析巴八鸭抽签机制的、有骂付费外挂失灵被巴八鸭官网封号的, 简直群魔乱舞。
　　零点，预约开放。
　　20000个预购名额在10分钟内全部抽取完毕。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捶胸顿足，也有人借着这个机会转手大捞一笔。
　　不过转手的毕竟是极少数, 2万个名额听着多, 其实比华国国内中签几率还低了不少, 能中签的真都是幸运儿。
　　很多人买了还是为了自用。有许多身体有残缺的人，听说巴八鸭的全息适配仪能让人感受到真实, 所以就算网上吵到了150%的售价, 出售者还是寥寥无几。
　　“太好了赛义夫, 马上你就能感受到运动的快乐啦。”
　　位于马斯特峡湾边上的阿姆德市，一位名叫阿苏纳母亲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蛋，温柔的说道。
　　“华国造出了全息适配仪，只要连接上头盔你可以尽情踢球、跳绳、骑马，你想做的都能实现！”
　　阿苏纳的儿子赛义夫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注定不能像其他健康的孩子一样在阳光下奔跑，最虚弱的时候，他甚至要整天躺在床上静养。
　　赛义夫是个乖巧的孩子，他从来不说让父母难过的话。可再乖巧的孩子也是孩子，正值好动活泼的年龄，每每看到在阳光下奔跑跳跃的兄弟姐妹，赛义夫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
　　听说华国开发了全息网络，能直接连通到大脑，让人在虚拟中体会真实的感觉，阿苏纳马上心动了。
　　消息是她陪儿子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听其他病友说的，一位有视觉障碍的老人当即表示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一台，至少在离世之前看一看蓝天，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他这样说，很多人都跟着相应。大家还临时组成了一个互助群，听说华国这家公司的产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需要每天完成必要的任务。
　　这个要求阿姆德居民都觉得合理，毕竟向神明祈祷也要奉上贡品，这样才能显得自己真心诚意。
　　现在只是做一些任务，拉点亲朋好友注册会员，这真不算什么。
　　阿苏纳也加入了互助群，一直兢兢业业做任务的到预售期的最后一天。现实中的儿子不能出去玩，不能运动。要是在虚拟世界中，这些就都能实现了吧？！
　　阿苏纳向神明祈祷，每天在巴八鸭海外官网下留言，终于感动了幸运之神。
　　她告诉儿子，他马上就能体会到酣畅奔跑的快乐了。
　　当然还有一些人，他们没有必须拥有的理由，只是单纯想要体验全系游戏的爽感，以及薅羊毛占便宜的快乐。
　　毕竟是第一批的出口海外的全息适配仪，拿到手就是妥妥限量版，会员编号可值钱了呢！
　　听说用首批会员编号购买游戏可以享受打折优惠！
　　天风公司新上线的那款经典系列的新作，现在在华国国内并没有公开发售。而这一轮的海外预售比国内预售早两周，只要海淘不耽误时间，他们一定能抢在华国玩家之前体验新游戏。
　　这让海外玩家们扬眉吐气，一扫之前在华国网友面前的颓势，腰杆子也能支起来了！
　　要知道之前他们眼睁睁看着华国网友翻墙炫耀全系游戏的各种好，牙床都快嘬出火来了也买不到，只能看看华国博主的测评解馋。
　　就因为这，有一大批华国博主的视频在有关火爆，成为新晋网红，凭借的不就是身在华国的地域便利！？
　　这回好了，风水轮流转，轮到华国网友羡慕他们了！
　　比如，监控员杜克今天的心情就很好。
　　他供职于大米国情报机构CIB，是一名专门负责卫星图像监控的情报专员，他所在的部门属于CIB的支援部门，日常在楼内没什么江湖地位，属于三线边缘小透明。
　　因为小透明，所以也没什么钱途。之前和他暧昧了许久的助理M小姐，因为遇到了从中东情报大区凯旋的明星探员哈里森而移情别恋，很快甩了他成为哈里森的情人。
　　杜克很生气，但杜克又无能为力。毕竟那位明星探员在中东大区靠着倒卖石油赚了一大笔钱，现在又高升成为东方大区的负责人，他一个小情报专员跟人家完全没办法比。
　　不过最近有小道消息说明星探员也不明了，东方大区频频出事，哈里森也开始走霉运。
　　先是几个月前霓虹国海保厅在敏感海域损失了五艘舰船和两艘直升机，海保厅坚称是遭遇了外星鸭型飞船进攻，全部船只和飞机都溶解在海水中，所幸人员没有伤亡。
　　这事儿在情报界内部也是众说纷纭，杜克还特地调取了那个时间段的卫星图像。不过刚好卫星的镜头没有对准事发海域，事后再看海面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霓虹国把它成为尖尖岛神隐事件。
　　紧接着不久，黑石公司和大米国海军就在划过南海外缘丢失了一批超高速潜行器。
　　这批潜行器据说是采用了最新技术，速度快到现有船只几乎不可能捕捉到。结果潜行器放下去不久就和主机断开了联络，事发海域发现大量华国渔船，那总不能是华国渔船一网下去把潜行器捞走了吧！
　　黑石公司和大米国海军都矢口否认这种可能，毕竟要是几千万米刀造价的高科技被渔船干掉，黑石公司和大米国海军的名声也不用要了，只能对外宣称是机械（操作）故障。
　　宣称归宣称，东西还是要找的。总部责成CIB东方大区进行调查，可时至今日，东方大区仍未没摸到任何线索，那批潜行器仿佛凭空消失，在没有一丁点踪迹。
　　然后便发生了利得来和哈德逊联合雇佣商业间谍潜入津南食用油制造公司的乌龙事件，还引发了一批特工在华国集体落网。
　　起因据说是哈里森的弟弟擅自暴露了CIB东方大区在北海的交易地点，连累了大米国及海西洲的一众同行，不过这事儿哈里森到现在都不承认。
　　前段时间哈里森的弟弟被起诉，他也没敢去华国旁听庭审，怂的一比。
　　杜克听说以后乐不可支，偷偷调出自己的精神圣地“荒漠农场”祈祝了一番。
　　他发现这个位于荒漠无人区的农场拥有奇迹般的力量。从去年到今年，农场的土地呈倍数翻番，已经把一片荒漠填得差不多，现在还在向外扩张中。
　　杜克是图像情报专员，每天干的就是跟间谍卫星图打交道的活计，一双眼看遍全世界是他的日常工作。
　　也正因如此，没人比他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荒漠农场的伟大——在世界的其他地方，要么打仗要么冲突要么游行抗议搞行为艺术，唯有华国人认认真真在荒漠种田，一点一点改造戈壁滩，这简直就是人类的理性之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克养成了向荒漠农场祈祷的习惯，并把它当成自己内心的秘密圣地，郁闷烦躁的时候看一看，就能获得心灵的平静。
　　因为心灵圣地的存在，他开始对华国文化发生兴趣，总想着有朝一日有要去圣地朝圣，亲眼见证一下人类征服自然的奇迹。
　　可华国文化就是这样，了解的越多就越容易沉迷，越沉迷就越容易被同化。
　　杜克已经接受了华国人的神灵观，听说华国人信奉神灵的方式是捐钱许愿还觉得十分合理，毕竟神仙也要吃喝，拿钱办事大家都安心。
　　可惜心灵农场没有功德箱，虔诚信徒杜克琢磨饿了半天，最后决定就近找个“庙”捐钱。
　　华国人常说万物皆有灵。既然有灵，那在附近花钱神灵一定能收。
　　杜克搜索了一下，发现距离荒漠最近的小镇名叫“羊力乡”，注册在羊力乡的目前有三家企业——两家榨油厂和一家游戏机公司。
　　为什么要找注册企业呢？
　　因为羊力乡实在太小了，也没什么出名的特产，他想花钱都花不出。
　　注册企业就不一样了，华国的网络商城上什么都有，说不定就能买到这三家企业的产品，也算变相给心灵圣地做功德。
　　然后杜克就迷上了海淘网购。
　　杜克：圣地周边都是有灵气的！油都比别的地方香！
　　所以当“圣地周边”推出全息适配仪的时候，杜克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身为一个游戏迷，他对这款“全息游戏机”非常期待。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限量版，能不能抢到还看运气。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杜克每天焚香礼拜，诚心祈祷，晨昏定省，买油做功德……别说，还真被他抽中了一台。
　　杜克大喜，马上调出“圣地农场”还愿，然后喜滋滋地在社交网站公布了自己抢到预购码的消息。
　　瞬间引来了无数羡慕嫉妒恨。
　　有人求转卖。
　　有人求晒图。
　　还有求交友。
　　求友那个理由也很充分。杜克是首批预售的会员，买天风公司的新游戏有优惠，优惠可以分享给两个朋友，实打实的省钱！
　　总之，在殷殷的期盼中，终于到了收货的日子。
　　一大早，杜克就兴冲冲挤上了地铁。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不但很顺利上车，几站之后还捞到了一个座位。
　　他还答应总务部的一个妹子下班去他家体验全息适配仪，今天肯定会有个美好的夜晚！
　　刚进办公室，杜克就接到了上司的召唤。
　　“杜克，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杜克抓了抓头，不清楚上司一早叫人是有什么任务，老老实实地去了哈顿先生的办公室。
　　“早上好哈顿先生。”
　　听到他的问候，哈顿放下了手机，直接开门见山。
　　“我之前让你关注的华国荒漠区，现在怎么样了？”
　　啊？！
　　杜克一怔，马上想到他可能说的是自己的心灵圣地。
　　他连忙回答道。
　　“没什么异常，华国人一直在那边开垦田地，最近已经收割完毕了。”
　　“谁问你这个！”
　　哈顿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说，除了田地你还看到别的没有？你最近的查阅记录显示你总在看那片地，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啊！？
　　杜克这才想起自己的操作记录上司可以看到，忍不住有点心虚。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搞封建迷信吧，只好结结巴巴地胡乱解释。
　　“啊……是……是的，那边……田地的面积越来越大，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他本来是随便说说的，不料他的上司竟然把身体往前凑了凑，显然是当真了。
　　“哦？你也觉得奇怪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杜克的脑子飞速转动。
　　他能发现什么？他不过就是发现了一个心灵圣地，做功德十分灵验而已，还能发现什么？！
　　可他要这么说实话，哈顿先生肯定不会满意，多半还要把他大骂一顿，于是杜克组织了一下语言。
　　“华国的这个农场的确有有点奇怪，我发现他们最近在新建教学楼，应该是有新学生过来就读。”
　　“一个建在荒漠中的农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学生？肯定是附近小镇新建了工厂，有大批工人带着家属和孩子前去工作，导致农场的学校需要扩建。”
　　“我调查了一下农场附近的城镇，发现距离农场最近的地方叫羊力乡。这个羊力乡地方不大，但却新建了两家榨油厂和一家科技公司，学校扩建应该和它们有关系。”
　　“羊力乡……”
　　哈顿摸了摸下巴。
　　“羊力乡出了个巴八鸭公司你听过吗？就是最近炒得很火的五感全息技术，你觉得他们和华国政府会不会有点关系？”
　　“华国政府？”
　　杜克摇头。
　　“应该没有。”
　　“据我了解，如果五感全息是华国政府项目，那他们通常会委托研究所或是大学实验室，放给一家民营企业不大可能。”
　　“而且说实话，羊力乡也不具备建立高科技企业的条件。那边地处荒漠边缘，远离大学和城市，这样的地方哪有人愿意去？”
　　“那可不一定，你也说了华国人在沙漠里都能种树，还有什么他们干不出来！？”
　　哈顿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杜克的话。
　　毕竟根据他的消息来源，巴八鸭公司的实际生产地的确不在羊力乡，选在那边好像只是因为公司的两个发起人宁小统和巴小霸，两人都是羊力乡人而已。
　　羊力乡这个地方，现在总部已经下令东方大区去调查了，那里接连出了津南榨油厂、荒漠奇迹厂，这两家把利得来和哈德逊搞到灰头土脸，现在又冒出一个巴八鸭互动娱乐，实在不正常。
　　两家农产品加工企业、一家是互联网公司，风马牛不相及，却齐齐出现在一个偏远的西北小镇。
　　这里既不是运输要道也没有资源矿产、更不具备成熟的产业工人，唯一发生联系的只可能是地处荒漠中的那家神秘农场。
　　哈顿直觉那地方有古怪，可他也查看过卫星图片，得出的结论和杜克差不多，华国人似乎真的只是在种田而已。
　　不过这一点是可以利用的，比如把农场说成军事基地，巴八鸭互动娱乐其实是华国秘密研发的生物武器，可以锁定人脑电波，必要的时候直接爆头。
　　别管有没有科学依据，用来吓唬国会老爷们足够了。
　　他在威风公司的老朋友最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愿意出高价搞一些巴八鸭公司违法或是搞危险事故的证据。真的假的都可以，只要能营造出五感全息设备存在安全隐患，威风公司就能拿着这些东西游说国会，让那帮老爷召开听证会，逼迫巴八鸭公司退出大米国市场。
　　如果这事儿真能办成，他将会得到一大笔感谢费，数额相当于他的退休金总额，他可舍不得错过！
　　杜克可不知道自己给上司提供了怎样的灵感，此刻他正期待晚上与美丽女孩五感全息之约。
　　不过这个晚上注定他会失望。
　　妹子虽然漂亮，可一旦成为和他争抢游戏时间的对手，再火辣的身材也会变得狰狞可怖！
　　和华国版的全息适配仪一样，海外版同样有着防沉迷的限制，甚至为了应对发售时海西洲媒体的质疑，巴八鸭给海外版做了更加严格的出厂设定。
　　比如每个匹配仪每天最多在线时间为2小时，而且每过15分钟游戏就会强制下线休息30分钟，用来缓解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的疲劳。
　　健康倒是健康了，可是对于刚迈入全息世界的玩家来说，频繁下线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每天3小时，自己玩都不够用，谁还愿意分享？
　　于是很自然的，杜克与妹子因为分时不均直接闹翻。愤怒的他在第6次强制休息的空档登陆官网，怒喷鸭货公司不做人！
　　“能不能延长时间？！啊你们就说能不能？！”
　　“我是个成年人，能够主宰自己的身体。我都没说累，你们凭啥强制我休息？！”
　　“15分钟够干啥？那个会飞的剑我刚踩上半只脚，你们还我FABAO来！”
　　像这样的留言还有很多。比起具有相同文化背景的魔法冒险，目前海外平台加载率最高的竟然是华国古风玄幻。
　　高山、大河，脚踩长剑的剑修，身姿曼妙的仙子，无尽的秘境和灵兽法宝，无一不牢牢吸引住海外玩家的眼球。
　　“fabao”、“Dao”、“jingjie”等词语成为社交高频词汇，而华国广博雄浑的文化底蕴也在这种完全沉浸式的体验中得到宣扬。每每看到设备载入时的片头动画，许多玩家都觉得自己得到了净化，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
　　这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任何其他游戏都不能取代的。即便是顶级3A游戏大作，对于已经尝过全息滋味的玩家来说，根本连个鸡肋也算不上了。
　　如此一来，全球各大游戏产商都开始感到危机。
　　全息平台只此一家，目前也只有华国的天风公司与其展开合作。虽然现在因为匹配仪的产量问题，全息游戏的运行规模还不算很大。可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怪物开始收割只是时间问题。
　　游戏大厂们都很急。
　　自行研制新路径的全息设备已经被证明走不通，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目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合作，加入巴八鸭的阵营；要么对抗，将这个新生事物扼杀在摇篮之中。
　　两条路，各有利弊。
　　合作就等于抛弃了大部分既得利益，而且还要承担对方拒绝合作或者被卡脖子的风险。
　　如果选择对抗，那就是背水一战。赢了当然可以保住现有地位，一旦输掉战斗，那就只剩灭亡，没有任何后路可退。
　　为了利益，有些公司开始联系巴八鸭公司。
　　但还有些人，他们不甘心被赶下王座，准备集合起更大的力量，将那只臭鸭子一举击杀！


第88章 眼中钉
　　不过, 想要搞死鸭货公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毕竟鸭货公司至今尚未提交样品给UL和fcc进行认证。
　　没有正式的认证，他们就不能正式在大米国销售。
　　不过这鸭子公司好像也不准备在大米国找代理商。它就只说开放海外IP申请预售，但明面上要求玩家在华国境内使用, 玩家擅自把机器带出境使用, 它也不做IP限制。
　　既然不限制, 那大家就随心所欲了, 心急的早就申请了签证, 准备一发售就人肉入境背回。想省钱的就找转运公司帮忙发货，一时之间各大转运公司的业绩都有明显增长。
　　“就一个游戏机，用得着这么急吗？”
　　某些外国网友一开始还留言说风凉话。
　　可是很快，他们就被众多的“真香”反馈打脸。
　　越来越多的用户开始在社交平台晒自己的全息适配仪，夸赞五感全息技术有多神奇多先进，天风公司的玄幻新作多么令人惊叹, 引发更多的网友好奇和追捧。
　　不过越追捧就越生气，因为每轮开放的销售名额实在太少，2万台面对海外巨大市场简直杯水车薪。
　　于是某些抽不到预售的网友很没素质地在鸭货公司官网骂人刷屏版聊, 诅咒星球厂的老板吃泡面没有面、拉屎没有纸。
　　周一健：……？！
　　周一健：关我什么事？！龙组大佬只提供了这四条生产线，就算想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也得大佬点头啊？！
　　星球厂捡到大单之后，附近的一些电子厂也买通了一些技术人员, 想要按照星球厂的生产线进行仿制。
　　不过造的确能造, 但没有巴八鸭的数据库根本连接不上全息平台, 造出来就是个普通安全帽，抗冲击性能还不符合国家标准。
　　现在南市平陵电子市场的老板们最眼红的就是星球厂的那两父子。
　　他们中的所有人当初都拒绝过把巴八鸭, 甚至都想不起巴八鸭的代表长什么模样。可不给别人机会, 自己也就没了机会。现在巴八鸭的全息适配仪已经成为全网最热门的设备, 代工厂还仅有一家远在宁顺市的星球厂，这得是多大的馅饼？！
　　“兄弟啊，增加点儿代工订单吧！！我们自己掏钱买生产线都行！！”
　　“我们厂可以拿出所有产能只做你们的单，只要你们肯下单，压期结账也行！”
　　“我们可以自备材料和产线，只要你给我们的成品录入数据库，我们自己包销，提成五五分……你六我四也不是不能商量！”
　　巴八鸭公司京城办事处的电话留言中，最常听到的就是类似的哀嚎，对方往往还会许多一大堆好处。
　　可是办事处唯二的员工都做不了主，数据库在老板的手里，他不点头谁闹也没用。
　　早晨九点，某程序猿睡眼惺忪地从地铁站出来，提着一袋子早餐到公司上班。
　　按照惯例，他是从开在胡同里的小侧门偷偷溜进去的。他供职的公司不能走正门，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看到，被人逮住围堵闹事就麻烦了。
　　走进胡同，先偷偷观望左右确定没人埋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卡开门。
　　动作要流畅利落，不能超过五秒钟。进门后要迅速脱离现场，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避免惊动在前门梭巡的客户。
　　程序猿小哥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司的招牌，——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京城办事处，很是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
　　唉，想当初自己也是踌躇满志，因为仰慕五感全息技术愤而跳槽，加入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京城办事处做了一名售后工程师。
　　谁料遇鸭不淑，售后工程师干成了投诉专员，每天都要面对大量抽不中签的客户谩骂，简直负能量爆棚。
　　啊？你问他为啥不换个工作？
　　为什么要换个工作呢？人生不就要面对疾风骤雨，哪能稍微有点挫折就放弃！？
　　何况巴八鸭公司给的实在太多，放眼望去全京城也找不到这么钱多事少的好职位，骂就骂嘛，又不会损失什么。
　　像他这样不露面的客服还好，压力最大的岗位其实是他们公司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
　　五感全息的口碑已经打开，看别人一脸沉醉的享受着御剑飞天的爽感，那些死都刷不到预购号码的倒霉蛋早已变身为黑粉，找个机会就准备来公司闹事。
　　巴八鸭京城办事处的前台每天都在经受着数量惊人的实体攻击。每天都看到有人堵着门口骂街，这样的滋味也是够酸爽了。
　　迫于舆论压力，巴八鸭公司终于开放了代工厂的扩建扩容，允许一部分具有资质的企业生产全息适配仪的硬件，同一组装后交由星球厂组装并授权。
　　此渠道一开，全息适配仪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海内外扩张，鲸吞蚕食着传统游戏平台的受众。
　　行业洗牌的大潮，已经不可避免。
　　这一年，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华国的食用油压榨行业。
　　梭变2号大豆和3号花生，经过两年的增产实验已经正式推广播种。一年两收的大豆和花生让华国本土油料作物的产量直接翻倍，也让许多本土食用油品牌发现了机会。
　　看看人家津南厂，这才投产几年，在华国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过半，把曾经不可一世的利得来集团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要说津南厂的压榨工艺有多先进那也谈不上，主要是人家用的原料好，据说是本土种植非转基因的优质品种，还得到过官媒的表扬。
　　津南厂最近疯狂收购梭变系油料，他们的采购员逮着农研院的路线走，人家推广到哪儿他们就收到哪，承诺价格还十分优厚。
　　有了津南厂托底，农户们也都放了心。梭变作物一年两收，耐寒耐旱耐盐碱还不挑土地，就算卖价上不去也可以用产量补足。更别说人家津南厂都找上门要预定了，收上来根本不愁卖。
　　“你们津南公司年年收那么多大豆花生，能用得掉吗？”
　　有人这样问王晓东。
　　王晓东傲慢地笑了笑，根本不屑回答这种低级问题。
　　去看看他们这个季度的营收财报吧！工场产能排满也供不上渠道销售的订单，代理商天天给销售部打电话催产品，各大商超现在卖的最好的一定是津南厂的食用油！
　　他现在根本不愁销售，他发愁的是原料不够！津南厂的招牌已经打出来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华国这样一个超级大市场，这点原料还不够他把自家丢掉的地盘夺回来呢！
　　如今津南厂已经在高原、东北都建立了加工厂，还承包了一部分荒地专门种植梭变油料，给当地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
　　以前他是单纯想报恩，现在他有了新的野望——把津南变成华国乃至蓝星最大的食用油制造商，他要让华国的大豆重回巅峰！
　　眼见着津南厂蓬勃发展，许多其他小厂也都品出了滋味，觉得这国家推广的梭变系作物肯定有点门道。
　　不是不知道，一试才明白真香。
　　梭变系原料具有独特的风味，营养价值又高，在华国消费者心中的认可度已经超出了进口品牌，难怪津南敢这么激进。
　　一时间，本土小厂纷纷跟进。虽然比不了津南这样已经成气候的大品牌，但在本地的销量还是可圈可点，而且本土采购也能规避掉国际市场的风险。
　　油料产销增加带动了新一季梭变系作物的种植。现在农研院的团队已经不需要主动到田间地头推广了，许多农户直接打电话到种子站点名要求购入梭变系种子，连带着梭变辣椒和梭变土豆也都成了抢手货，各省甚至还要暗搓搓地争抢一下种子的分配额度。
　　形势一片大好，但远在农场的周数却完全轻松不起来。
　　他是安全部特勤员出身，对于国际关系和各方利益的变化十分敏感，打从巴八鸭公司宣布大举进军海外市场开始，他就始终提着一根弦，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变化。
　　“小八啊，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我总觉得大米国那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们在他家搞全息的。”
　　周数忧心忡忡地提醒。
　　“你们不了解那些人，祖上当强盗当惯了，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从来干的就不是人事儿，而且还经常倒打一耙黑白颠倒，简直就是星球之癌。”
　　“有他们在的地方肯定好不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给你用上。你们的五感全息现在蓝星第一，他们肯定要想办法逼你们交出数据和设计，如果你们拒绝，那就会被安上各种奇奇怪怪的罪名，反正不会让你们安安心心赚他们的钱的。”
　　“啊？这不是无赖吗？”
　　巴小霸皱眉。
　　“玩不起就别玩，规则不都是他们自己定的？”
　　“规则是他们自己定的，但如果他们占不到便宜，自己定的规则也能随便推翻。”
　　周数叹了口气。
　　“我们华国的企业曾经吃过不少这样的亏，好多正在发展期忽然被制裁，大好局面被拦腰斩断。”
　　“关键不只大米国一家，他们经常联合霓虹国南棒国和海西州的一众政府共同打压，通常都以国家安全之类的理由要求我们的企业交出核心技术，或者干脆打压到底，将市场出让给他们本国的企业。”
　　“我看巴八鸭风头正劲，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啊。”
　　“哦，这样。”
　　巴小霸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是他们的政府会对我们下手是吗？”
　　他想了想，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担忧的表情。
　　“如果绕开政府不就没问题了？大米国的官员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搜查全息适配仪吧。”
　　“的确是不能。”
　　周数一脸无奈。
　　“但你们这个是要联网的，怎么可能绕开大米国政府呢？”
　　“蓝星的互联网最初就是由大米国的网络发展起来的，他们在目前的互联网领域拥有优势地位。只要政府有要求，他们的网络服务商会马上禁止你们的数据访问，你们在海外的用户再也无法连接上服务器了。”
　　“不连就不连……”
　　巴小霸嘀咕了一句。
　　“啊？”
　　周数没听清。
　　但小八显然不准备再说，摆了摆手算和他告辞，说有事要去忙。
　　从这一天开始，小八忽然变得很忙，忙到他把全息适配仪的事都全权委托给了H7F。
　　H7F受宠若惊，每天除了做三餐就是在全息平台上班打卡，充分展示了优异的多线程处理能力。
　　但它偶尔也会好奇大魔王在忙什么，毕竟全息平台是大魔王与统统前辈的共同事业，平时轻易都不会假手于人，这次竟然也舍得？！
　　“因为小八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宁小统握拳。
　　“为了我们的全息平台能够普遍全世界，不被坏蛋霸凌，我觉得我们需要制造碾压性优势。”
　　“所以最近我也很忙，我要去帮小八分担工作，家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
　　碾压性优势？
　　H7F砸吧了一下这个词，默默替统统前辈的对手点了一根蜡。
　　宁小统和巴小霸真的在干一件大事。
　　之前他听小八转述了周数的担忧，对某国的恶霸行径非常愤慨，决定还是自己当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宁小统的理由也很充分。
　　“我要是成了大BOSS，我肯定不欺负人，也不允许底下的小弟欺负人。”
　　舔狗八对他的理念百分百赞同，并决定马上付诸实施。
　　他翻出之前从文明猎人那里搞到的能量块，按照转化电池的模式进行了一番改造，最终搞出了一个可以长效释放稳定能源的反应炉。
　　造这东西最主要的用途，是为了给即将设立的量子同步发射塔提供建造的能源。
　　毕竟要想信号覆盖全蓝星，单一个高频射线转化器是远远不够的，除非采用新的传播方式。
　　小八想到的就是量子通信，利用量子叠加态和纠缠效应进行信息传递。基于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测量塌缩和不可克隆，量子通信无法被窃听也不能计算破解，这非常符合巴小霸对全息平台的安全考量。
　　但实现这一理论却并不容易，需要让通信双方同时具有最大量子的纠缠态，尽量屏蔽环境噪声的影响。
　　蓝星毕竟技术条件有限，饶是小八有足够的理论和技术积累，改造量子同步发射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联通光脑之后，小八开始了实验前的第一次检测。
　　反应炉的主能源供应来自文明猎人的能量块。
　　这是小八仿照蓝星原子反应堆建立的等比模型，不但可以正常使用，而且反应效率和能量传输都要优于蓝星现有水平。文明猎人的能量块全部经过高度压缩后，能量密度大到足以低于时空乱流的消耗，应对一个发射塔完全不成问题。
　　一旦实验成功，这座发射塔可以维持全球一百年内的全息信号传递。等到了一百年后，相信人类已经能够找到新的能量替代装置了。
　　设定好了建造图纸，宁小统和巴小霸就开始蹲守浴室门。
　　要提供全球全时段同步稳定传输的发射塔，还需要更多的材料，这些材料在蓝星搞不到，只能求助时空碎片盲盒。
　　巴小霸第一开：虚空。
　　巴小霸第二开：时空乱流。
　　巴小霸第三开：虚空。
　　小八不信邪，又接连开了三四次。
　　除了在第六次时捕捉到一片小行星，其他一无所获。
　　小八：……
　　他扭头看向宁小统。
　　统统挺胸，统统伸手，统统拉门。
　　浴室门外漆黑一片。
　　“虚空吗……”
　　宁小统略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不是哪次都灵验的，偶尔失手再正常不过，倒也不觉得丢脸。
　　正要把门关上，小八却先他一步制止了动作。
　　“统统先等等。”
　　啊？
　　宁小统松开手，伸头往门里望。
　　这一望，倒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门里黑黑的竟然不是虚空，隐隐流动着什么，应该是有东西的！
　　“是一颗濒临塌缩气态星。”
　　小八举着测量表记录了一会儿数据，然后开始翻装备。
　　“统统我要下去一趟，这种类型的塌缩十分少见，尤其是在崩溃前的平衡态，说不定我们能在下面搞到点宝贝。”
　　他要跑去门里面，宁小统坚决不同意。
　　虽然万界系统出品的身体性能强大，但也经不住一颗行星塌缩后的引力压迫，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他过于坚决的态度让小八宛如偷吃了蜂蜜的熊，崇礼到外都甜滋滋，脑子都黏成了一锅浆糊。
　　“那我们放打捞桶去捞，捞到什么算什么。情况不对我们就关门，这样可以吗？”
　　这个提议宁小统同意，但是每个人只能捞一次，捞上来就关门。
　　于是两人花重金从黑市买了两个大号嶪晶桶，这东西原本是用来开采星矿的，坚固耐用密封性好，还自动探测自动挖掘的功能，不会轻易与矿石发生反应。
　　统统的桶很快就提了上来，里面只有小半桶材质不明的矿石。巴小霸则比较贪心，嶪晶桶连接绳一直放到最长，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在统统的反复催促下开始收回。
　　“快点啦小八！压力表有变动，平衡态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小统怒斥小八。
　　“拉上来拉上来！不要磨蹭，我们要尽快断开连接。”
　　他说这话的时候，压力表已经开始疯狂抖动。小八见状也不敢耽搁，两只手交替抡成了大风车，以最快速度将嶪晶桶拉了上来。
　　下一秒，空间发生了强烈的抖动，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在爆发，强大的冲击扭曲了时间和空间。
　　幸好宁小统眼疾手快关上了门，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借着最后一丝连接传导到门上，把门撞出了一个弧度。
　　“完了，浴室门坏了。”
　　统统摸了摸门，扭头骂小八。
　　“都怪你！”
　　“唔，唔。”
　　小八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眼睛却黏在嶪晶桶上移不开，不时还发出可疑的吸溜声。
　　宁小统心中奇怪，便走过去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结果一看他也呆住了。
　　难怪小八流口水，他那嶪晶桶里盛了满满一桶鎏金液，五光十色简直闪瞎人眼。
　　“这是……”
　　“是液态金属αθ啊！”
　　统统一把抱住小八。
　　“小八我们发财了！”
　　液态金属αΘ。
　　这是极其特别的液态金属，其性质非常不稳定，几乎和所有的无机物都能发生反应，蓝星现有技术水平根本没办法发现它的存在。
　　小八曾在系统商城发现过它的踪迹，可惜那已经是经过无数次化学反应之后形成的稳定物质，完全没有任何使用的价值。
　　这次自己竟然挖到了一桶……
　　非酋小八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嶪晶桶，觉得自己已经位列统生气运之巅。这种液态金属和星晶的价值相差无几，足够他买下所有版本的阿米洛限量版游戏机，妥妥的一夜暴富！
　　但为了统统和他共同的事业……
　　小八狠了狠心，调整透视镜片一行行的扫视液体的状态，左手拿起一个带有微管针头的仪器，将探针深入封闭的有机桶内。
　　等到针尖吸取了足够的液体金属之后，他将针头小心的拔了出来，又把有机桶封闭好，郑重地放回了速装房里的保险箱。
　　这一点点点点就足够了。
　　金属αΘ的状态非常活跃，可以持续不停的和无机物发生反应，在高温的状态下重新恢复初始状态，保证反应堆持续不断的工作下去。
　　而且小八反应堆的能量来源不是核燃料，而是文明猎人能量块。使用金属αΘ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保证量子观测的准确进行，屏蔽环境噪音。为了保证效果，小八甚至给它做了一个新的防护罩。
　　事实上，这已经算是一个超迷你的大型量子信号发射器了！
　　“你其实还可以改的更好一些。”
　　统统建议道。
　　“增加反应堆输出的能量，在单位时间内形成一个巨大的发散式能量体，以高频的能量波的形式传播。”
　　“毕竟金属αΘ还有很多嘛，大方一点我们就可以建立覆盖华国的无线充电系统。只要搜索信号，高能粒子就会被对应的装置接收，无论在华国的哪个角落，都能随时随地的补充能源啦！”
　　但那需要更多的金属αΘ！。
　　无线充能意味着更多的能源和更大的输出功率，一桶液态金属恐怕要下去一半，抠门小八肯定舍不得。
　　“华国现在的信号也不错呀。”
　　他嘀嘀咕咕，给自己的抠门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要是搞无线充能，那华国会损失很多就业岗位，大家都没工作也不好。”
　　“而且蓝星原本的技术水平就和无线充能差了很多，强行搞出不过是揠苗助长，这个危害你们科技系统最清楚了吧！”
　　宁小统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之前在当系统智能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宿主岳万峰就是这种人，丝毫不考虑本时代的技术情况，一昧追求引人眼球的“高科技”，他搞出的三无火药生产让墨宗损失了好几代人才。
　　他差点，也变成渣男那种人了啊！
　　统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默默闭上了嘴巴，从此再也不敢提无线充能的事儿。
　　小八偷偷松了好一大口气。
　　他就知道跟统统说前情往事最有效果，不然还真不好解释他为啥不一步到位。
　　太好了，阿米洛全限量版游戏机保住了！


第89章 闷不吭声搞大事
　　说是信号发射塔, 其实也只是个核心设备，塔身和塔架都需要另行选址。
　　这事小八做不了主，决定去找周数商量。
　　他溜达到周数办公室的时候，周主任正在审查本年度农场的决算情况。
　　不得不说, 农场现在的效益真心不错。
　　除去几个国家项目自带资金预决算, 单就说现在在运行的农产品收种加工一条龙、外包污染处理整治项目, 光这两样每年给农场带来的营收就是一笔喜人的数字。
　　财大气粗的周主任现在大方的很, 翻修农场学校眼都不眨, 也不用追着追总部要拨付资金，农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是以他见巴小霸进来，表情十分轻松，还笑着问他最近学习紧不紧。
　　学习当然不紧，随便看看就会了。
　　小八诚实地摇头。
　　也不缺钱。
　　荒漠奇迹的分红、巴八鸭公司的利润，再加上污染处理系统和即将投放销售的醒脑通窍口服液, 这些钱足够他和统统挥霍好一阵子了。
　　他来是有事要跟农场商量。
　　“什么事呀？”
　　周主任一脸和蔼。
　　“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办到的我都会想办法。”
　　那太好了。
　　小八鼓掌，然后大胆提出要求。
　　“我想要一块地。”
　　要地？
　　周数一愣。
　　“你想要什么样的地？你要地要做什么？”
　　“我想建个信号发射塔。”
　　小八开始数要求。
　　“要地形开阔的, 地质结构稳定的，不要自然灾害频发，温度和湿度都不要太高，不要靠近人类居住区……”
　　林林总总十几项, 要求还真不算少。
　　“不是……”
　　周数越听越糊涂。
　　“你说你要建什么？信号发射塔？”
　　他犹豫了一下。
　　“你要发射什么信号？”
　　“全息网的信号。”
　　小八就把他和统统的想法讲了一遍, 听得周数暗暗松了一口气。
　　哦, 还好还好，是全息网的信号, 不是召唤外星母舰的信号。
　　刚刚小八说要发射塔, 他以为这俩小孩准备回外星老家去了呢。
　　“啊, 全息网的信号啊，自己组网倒是件好事儿，不用被大米国卡脖子。”
　　周数赞许的点头。
　　“是需要我们申请技术支持是吗？需要哪方面的专家？我这就跟总部打报告。”
　　他对俩小孩认真考虑自己建议这件事十分欣慰，毕竟孩子们天真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可能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说实话，单独组网这事儿其实国家也有考虑。只是互联网毕竟运行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为全世界默认的共识性存在，想要另起炉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除非有革命性的技术突破，让新网具备元互联网不具备的绝对优势，如此才能顺水推舟地实现弯道超车，而不至于引发强烈抵制。
　　全息适配仪的诞生让有关部门看到了这样的可能，但也只是可能，毕竟全息适配仪进行数据交换的媒介还是互联网，受众更习惯通过互联网进行相互连接。
　　五感全息虽然超科技，但本质上说仍然是扎根在互联网基础上的技术应用，随时都可能被大米国以各种原因审查甚至限制。
　　之前科学院的某些专家还曾遗憾的表示，全息适配仪如果能单独组网，说不定可以借此摆脱大米国利用互联网形成的地位及舆论优势，重新定义信息交换和传递的模式。
　　不过另起炉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首先要两个孩子同意，冒着可能失败的风险投入时间和经历进行研究，必要的时候还要向专家们开放保密算法数据库。
　　现在小八和小统有了想法，周数当然要全力支持。他拉开抽屉摸出纸笔，准备认真记录，再琢磨一下从哪个单位挖人更适合。
　　通讯、材料、电气……当然还要计算机！
　　“周叔叔……”
　　科学院会给派人吗？
　　“周主任？”
　　……派哪个所的？人来了怎么安顿呢……
　　“周数！”
　　“啊？”
　　周数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面前的小孩已经喊了他好几声。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啊小八，叔叔我刚才有点走神了，你说啥来着？”
　　“我说我想要一快地。”
　　小八明显有点不耐烦。
　　“是是是，我知道要地，然后呢？需要什么人吗？”
　　他这样问，小八想了想。
　　“是需要人，有工程队吗？”
　　他顿了顿，比划了一个手势。
　　“能建那种超级巨大的发射塔的那种，比火箭发射塔架小点就行。”
　　啊？！
　　周数懵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小八说要施工队？
　　“那设备……”
　　“设备做的差不多了。”
　　小八原本想说他和统统全部搞定。
　　可转念一想，这么说话实在不够严谨，毕竟他们只造了内核，外面的好多配件还需要大机械大机床加工，他们两个搞起来不方便。
　　马上又转换了口风。
　　“还是很需要周叔叔和农场的协助的……”
　　周数听得脑袋都大了，他一边按头一边摆手。
　　“你等我缓缓……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想好组网的办法了？”
　　“是啊。”
　　小八点头。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统统想到的量子信号的解决方案。”
　　“那不是你俩想的吗！？”
　　周数有点崩溃。
　　“我以为你们就只是想了一个设想，需要我去找人帮你们实现！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意思是已经实现了？”
　　周数抹了把脸。
　　“我的老天，我做梦都不敢想，量子通信实现了？！”
　　他神神道道地嘀咕，巴小霸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跟周数说其实还没实现，毕竟发射塔信号站还有卫星组网等硬件设施一件都没完成，但周主任好像已经不在乎了，一直在纠结量子通信的隆重问世为什么这么随便。
　　“我真傻，真的。”
　　周主任开始重复祥林嫂的经典口头禅。
　　“我单知道你来肯定有事，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搞成了这么大的事！我早知道你是来说这个事，我就应该郑重其事，不能这么草草了事……”
　　巴小霸：……
　　念叨了好一阵周数才平静下来，然后又抓着小八仔细问清楚了情况，这才整理思路，着手向上级汇报。
　　还一边打电话他一边还说。
　　“这事儿太大了，我得请求支援。”
　　事儿是挺大，大到连夜就有考察团直飞荒漠奇迹农场，落地当晚就开现场会，农场管委会会议室的灯亮了一整夜，周边的警戒标准也提高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总能看到有行色匆匆的人出入，各个表情凝重，偶尔还会低声私语，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全息网当然是大事。”
　　宁小统老神在在地跟H7F八卦。
　　“发射塔要选在哪里，接收站要怎么搭建，还有卫星信号放大装置，这些都要好好研究。”
　　“其实原本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有液态金属αΘ做核芯反应，发射塔的功率完全可以覆盖蓝星，什么接收站放大器之类的都可以省掉。”
　　“但小八说太引人注目也不好，还是要搞些大家都能接受的东西，不然容易被枪打出头鸟。”
　　虽然他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出头，毕竟是全蓝星第一个量子网络，再怎么科幻都不可能更吓人。
　　但小八十分坚持。
　　当然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节约液态金属αΘ！振振有词地举例说接收站放大器可以辅助量子网络的运行，延长液态金属αΘ的使用寿命，更可以迷惑对手。
　　“如果真有人不长眼想攻击我们的地面接收站或是卫星放大器，到时候我们就启动全能源模式，就算没有辅助设备也不会影响使用，吓死他们！”
　　这倒是很有大魔王的风格。
　　H7F暗暗点头。
　　“所以他们现在是准备建地面接收站吗？”
　　“地面接收站只是一部分。”
　　宁小统拧了拧手中的螺丝刀。
　　“小八提出搞卫星放大器，刚好华国的南斗卫星系统已经组网完成，科学院就想着把南斗系统也并入全息网域。”
　　所谓并入全息网域，是指利用南斗卫星完成信号放大器在全球的组网，同时兼容南斗系统的定位功能，为下一步开发全息网终端的应用创造基础。
　　既然要用量子网络取代现有互联网，那索性把通讯方式一并更新，连带全球导航和定位信息的传输和交换，互联网能做的事全息网域也一定要做到，而且还要做的更好！
　　统统雄心勃勃的握拳，他的小迷弟H7F海豹鼓掌。
　　“统统前辈最棒了！”
　　然后它有看到桌上那堆材料。
　　“所以统统前辈现在是在造卫星吗？”
　　造卫星？怎么可能，统统可不会干那个。
　　“这是要用来测试导航功能的全息无人机，南斗系统想要看看我们打的设备能不能兼容。”
　　“咦？是兼容现有信号吗？”
　　H7F挥机械臂表示惊讶。
　　“转化成量子信号不是更好？安全性更高？”
　　“也许将来会进行信号转化，但是现在暂时还做不到。”
　　宁小统一边拧螺丝一边说。
　　“科技不是一天就搞出来的，搭建出框架就很不错啦，剩下的部分还是留给科学家们研究消化，然后填充进自己的东西，这样结构才会稳定。”
　　“南斗系统是华国自己造出来的，凝结了无数人的心血和信念，相信他们也一定能够造出量子信号的卫星网，不用等很久的。”
　　关于这一点，他和小八对华国的研究员都十分有信心，知道他们都不是坐等天上掉馅饼的懒虫。
　　赵明宇的团队已经吃透了菌落污染处理的关键技术，最近参与制造全息适配仪的电子厂全部被要求进行污染处理工程改造，通过了最严苛的检测标准，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先锋动力以系统奖励高能电池为模版，成功造出了属于华国自己的超高能电池，在电动车市场疯狂收割，打得角田等传统汽车企业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都是华国工程人员和研究员自己努力的成果。
　　“所以我也要一起帮忙。”
　　宁小统继续慢吞吞地拧螺丝。
　　“说不定以后也能用搭载南斗系统的无人机运送全息适配仪呢，这样巴八鸭公司也不会因为物流问题挨骂啦。”
　　虽然挨骂的不是自己，但统统还是很心疼。
　　毕竟鸭鸭公司是他和小八的心血，他们一直有在认认真真的搞事业，为什么要被那么多人喷？！说到底，还是大家对他们的物流不满意。
　　可这个问题谁也没办法解决。
　　毕竟大米国提出的准入要求实在太过苛刻，勒令他们交出全部的保密算法及逻辑架构，而且还要将全部数据都放在大米国境内的服务器中，这就是要明抢了。
　　小八不答应，统统也不可能答应。
　　对于这种强盗行为，他们能做的就是无视，只是可怜了大米国的用户，只能用人肉或者转运的办法搞设备了。
　　好在现在大米国的互联网服务商还没有封锁他们的数据，全息适配仪在海西州和大米国还是能够正常使用的。
　　不过现在没封不代表永远不封，真到了图穷匕见的那一刻，他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对那些强盗抱有任何幻想。
　　“这次合作对于南斗系统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是双赢。”
　　宁小统一边做手工，一边跟H7F分析局势。
　　“大米国的GBSS定位系统最初只用于军事，就是因为承载了大量的民用业务才站稳了脚跟，一路发展成为行业的巨无霸的。直到现在，GBSS霸占了除华国等少数几个国家外几乎所有的市场，地位无可撼动，南斗系统想要发展，就需要打破这种垄断局面。”
　　“全息网和互联网迟早要拼一场的，而且也未必一定就不能成。如果能借着这个机遇进入全息网域，成为网域默认的导航定位系统，利用全息设备拓展用户市场，比正面争夺现有市场份额省力多了。而且等到全息网域普及全球，南斗系统称霸世界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宁小统对小八的全息网信心满满。
　　“决定了！就算GBSS求着我们要求加入，我们也会干脆利落的拒绝，鸭鸭才不跟强盗公司合作！”
　　另一边，南斗公司派来的工作小组也在紧急对接工作进度。
　　“他们是只要求民用精度么？”
　　“是的，暂时需要当做普通的无人机导航。”
　　“无人机？一上来就这么豪横？”
　　“也是没办法，毕竟无人机的设备容易改造。如果要换成车载导航，那还需要一辆搭载了全息系统的汽车，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搞不出来。”
　　“那他们那个无人机……”
　　“最普通的儿童款，没有录像摄像设备，完全属于民用机型。”
　　周数耐心地给南斗公司的专家解释。
　　“完全民用，没有武器，但是采用量子信号传输，看看你们的信号能不能兼容。”
　　“这用的是量子信号啊？！”
　　南斗公司的专家们瞬间抬头，对周数肃然起敬。
　　“你们……还真是默不作声搞大事啊！”
　　“哪里哪里……”
　　周数还想谦虚。
　　无奈形势不允许他低调，一听说是量子信号所有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现场气氛十分激动。
　　“量子信号？真搞出了量子信号？！”
　　“太猛了你们！不声不响放了个大卫星！这东西要真成了，我们南斗的安全再添一道保险！”
　　“哈哈，何止保险，不用担心电子信号干扰，海外一大批军火商都要暴躁，他们那些电子战的武器装备都卖不动了！”
　　其实这些都是大家的美好愿望。
　　毕竟量子信号的应用才刚刚迈出一小步，目前仅限于全息网的数据传递，远没达到替代现有卫星信号的程度，更别说用于军事抗电子干扰了。
　　所以高兴归高兴，众人也没忘了正事。
　　一周后的某天上午，荒漠无人区的某片戈壁滩上格外热闹，在这里即将举行一个特殊的测试。
　　“怎么办……我竟然有点紧张！”
　　王烈偷偷对徐恒嘀咕。
　　“到底能不能兼容啊？！万一不能兼容那不就尴尬了？！丢脸是小咱们的全息网不可以有短板啊！”
　　他碎碎念道的声音实在太大，引来一众人的怒瞪。
　　谁心里都在吊着一根绳，期待又怕受伤害，更别说农场的众人对小八还有天然的信任。
　　今天来到现在观摩的，除了南斗公司的专家，还有来自军部和科学院的重量级人员。
　　军部的意图昭然若揭，量子网络是个好东西，尤其在保密通信领域简直就是独步天下。今天的无人机兼容测试要是能成功，他们就去找巴小霸谈技术改装，死都要磨蹭下来。
　　而科学院则是派出了几位行业里的技术大牛。
　　他们和巴小霸已经有过多次合作，这回量子全息网不声不响地冒出头，科学院几位大佬扼腕哀叹，感觉错过了见证历史的时刻。
　　这回必须不能缺席！
　　“一切准备工作已就绪，可以随时进行实验了。”
　　“嗯，收到。”
　　巴小霸点了点头。
　　此刻，超高频发射塔核心装置的操控器掌握在他的手上。只要轻轻的按一下，量子信号会立刻发射，眼前的树叶型无人机就有了灵魂。
　　为了实时监控信号情况，南斗公司特地调用了一颗通讯卫星，还动用了低轨高清侦察卫星为这次飞行实行全程实时跟踪。
　　“请所有工作人员离场。”
　　“再播送一遍，请所有的工作人员离场，实验即将开始。”
　　“卫星信号转到1号屏幕，开启全方位监测画面。”
　　远在洪城指挥中心的负责人娴熟的下着指令。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实验并不稀奇。稀罕的是，这次军部竟然和地方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合作，还罕见的动用了军事卫星！
　　“是什么来头啊！竟然还挂了突发任务……”
　　某个被临时召唤来的工作人员小声跟同事嘀咕。
　　“最近没听说有哪家申请了测控啊？”
　　“看吧，等下就知道了。”
　　他同事努了努嘴。
　　“高清侦查卫星，可以实时同步画面的那种，肯定不是小玩意。”
　　“那能是啥？”
　　此刻的指挥中心大屏幕已经亮起，开始显示对方现场的情况。
　　众人一看就开始皱眉，因为这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家发射场，这根本就是一片荒漠嘛！
　　很快，屏幕上又传来的新的实时画面。
　　只见一片顶着嫩绿色叶子静静的贴在戈壁滩上，叶脉精致繁复，叶片形状优美，搭配上苍茫的荒漠背景格外吸睛。
　　“这是什么树叶啊？看着可真好看。”
　　有工作人员小声嘟囔。
　　“是戈壁滩上特有的物种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不过为什么让我们看树叶？发射场怎么不切换信号？”
　　现场指挥也是一脸疑窦，正要找人去检查信号传输，就听现场那边传回了新的指令。
　　“清场完毕！”
　　“开放连接权限！”
　　“洪城，请调试设备。”
　　声音传回，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立刻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虽然对现场画面仍然疑惑不解，但大家的工作态度十分专业，不会再往叶子上投射任何关注。
　　戈壁滩现场还在不断传来新指令。
　　“系统开始自检……”
　　“系统自检完毕，一切正常。”
　　“系统开始搜索网域。”
　　“搜索网域……连接完毕。”
　　“搜索网域连接完毕，开始加载地形图……完毕。”
　　“开始定位……完毕。”
　　“开始规划飞行路线……完毕。”
　　一声声的“完毕”之后，小树叶飘了起来。
　　众人：……哇啊！
　　大家这才发现，这竟然还不是片普通的树叶，可可爱爱的叶片下，是动力强劲的发动机！
　　而那种飘，也不是萧索秋风中的无奈坠落，而是一种姿态奇异的扶摇直上，充满了逍遥之惬意。
　　指挥大厅内，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知道无人机会飞，但第一次知道无人机还能这么飞，飞得这么好看，这么有灵气！
　　众人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一点儿不漏的把叶子的起飞轨迹看个仔细，飘飘荡荡的仿佛漾在人心尖尖，这简直就是视觉艺术！
　　泰酷辣！！


第90章 沿着地图蹭蹭
　　华国西北, 荒漠无人区。
　　绿叶飘起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挺停滞了。
　　那片叶子飘飘荡荡，扶摇直上，很快便在戈壁滩的烈日之下, 化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众人的视线随着黑点越升越高, 心跳也越来越快。小树叶能不能按照预定计划达到目的地, 全息网域能否像巴小霸承诺的那样实现海天一体, 这都是本次实验的目标。
　　就……能不能成功啊……
　　“测控那边有数据反馈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周数压低了声音问南斗公司的技术工程师。
　　他不敢问专家, 因为他很担心会听到不理想的结果，他这颗老心脏是在经不住更多的惊吓了。
　　“应该……一切正常？”
　　南斗公司的技术工程师也不确定。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种新型通讯网络，许多知识点也是现学的，搞得一知半解。
　　好在系统还是他们自己的系统，只是对方针对信号的接收和转化设备做了一番改动。至少从他们这边反馈的数据来看，天上的那片树叶一切正常, 轨迹完美到仿若复制粘贴。
　　“话说，你们这个无人机很特别啊，飞行轨迹超好看的。”
　　南斗工程师对周主任说道。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中年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猜测应该是本次实验合作方的项目经理。到目前为止这项目经理满淳朴的，来了就安排大家吃饭住宿，说话还十分实在。一点都不浮夸。
　　“啊，哪里……”
　　周数笑了笑, 一脸低调的凡尔赛。
　　“这算什么特别？就是小孩子闲着没事儿, 随便做的玩意儿……”
　　南斗工程师：……
　　一天一夜以后, 测控数据一切正常，大家却又开始觉得不对劲。
　　虽然知道小树叶搭载了超高能反应电池, 续航能力大大提升。可也没有飞了一天一夜还不降落充电的道理啊！？先锋动力的电池续航里程不就那么多吗？为什么小树叶能一直飞？！
　　对此宁小统给出的理由是小树叶的叶片使用了光伏材料, 在飞行的过程中可以同步充电维持续航里程, 可大家还是觉得有点说不通。
　　小树叶那么小小的一片，能有多少安装光伏板的空间？电量明显不够用的嘛。
　　宁小统搓手手，表情十分紧张。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在黑市订购了一个叶子生物光伏电池无人机吧！
　　就他看到小八每每大显神威引来众人惊呼崇拜，统统也羡慕的很，想要体会一下被当做技术大佬的爽感。
　　可惜统统天生就是学渣，平时也就拧个螺丝的水平，真让他“做手工”他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小八那样的本事。
　　好在统统有钞能力！
　　上次小八拉上来的那桶液态金属，统统搞了一丢丢放到黑市拍卖，很快就兑换出等量的星晶。
　　机械无人机在万界空间不是什么好东西，许多文明都有出售，搞出了无数种技术路线，黑市交易区随便一搜就能找到无数类似的推销帖。
　　统统不懂技术，但统统有审美啊！
　　在无数个推销无人机的帖子中，统统一眼就看中了这片小树叶，据说是来来自某修真文明流传出来的宝贝改造的，那个宝贝特指上面的树叶。
　　一开始卖家得到这片树叶的时候还欣喜若狂，想着怎么也是修真文明出来的法宝，说不定有什么芥子空间神仙洞府也说不定。
　　结果测试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这片叶子除了能稳定放电蓄电外也没什么别的功能，纯纯一个充电宝！
　　充电宝嘛，只要科技文明都有出产，一点也不稀罕。
　　要送去修真文明，人家还真就看不上这点电量。毕竟随便一个远程的引雷符就足够解决问题，换成树叶电池还要搭配□□近身攻击，这对脆皮的法修过于严苛。
　　总之，就是找不到应用场景。
　　郁闷的卖家发了个帖子吐槽，然后刚好被统统看见，因为喜欢小树叶所以决定拍下。
　　卖家也是个实在人，按照他的要求定制了一个小型无人机，还额外附赠了一些诸如硬质合金机身、全波段隐身图层、小型激光武器之类的功能性设计。
　　不过统统这只颜狗完全不关心性价比，他只要求卖家的无人机必须做的小巧精致，不能破坏树叶的美感。
　　卖家：……所以我搞了那么多集成功能你都没关注吗？！
　　可又能怎么办呢，毕竟统统给的太过慷慨，卖家只能老老实实按照他的要求来。
　　于是卖家又加装了一些万界通用插口，方便他这个龟毛客户用来拓展用途。
　　这个设计深得统统的欢心！
　　有了多用途插口他就可以直接把小八制作的设备接入小树叶无人机，再拧好固定用的螺丝钉，他的“手工大作”就完成了！
　　统统骄傲：我的小叶子最可爱！
　　可爱归可爱，毕竟是钞能力的产物，一问起核心技术就傻眼了。
　　事实上，就连宁小统也不知道他这台无人机都包含了什么功能，隐约记得大概可能会有超长续航、极端环境下节能模式、防水防冰防雷电。不过硬要他一个一个数出来，他又不敢叫准了。
　　“因……因为树叶小，所以很省电的……”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宁小统已经不敢说自家的无人机飞得慢了，毕竟测控卫星时刻都在发挥实时速度，他这片小树叶飘的可一丁点都不慢。
　　他也不敢说无人机电池强，再强也没有一直飞用不完的，而且还是在低温大风阻的高空环境下。
　　反正，省电就对了，一级节能！
　　周数多了解他，一见宁小统这表情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可他也没有多想。反正不外乎就是小八给统统作弊，他们两个谁造的能有什么差别！？
　　“嗯嗯，对，咱们荒漠资源紧张，能省则省嘛。”
　　周主任还在一旁打哈哈。
　　“不是……”
　　南斗系统工程师抓了抓头。
　　“虽然省电是件好事儿，但你们设定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啊？在这么一直飞就要出国境了啊！”
　　啊？！
　　周数大惊。
　　出国境还了得？！他们又不是漂流气球，万一被飞到别家的领空，被人用导弹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行不行，不能飞出国境！统统你设定的路线给我看看？！”
　　宁小统不明所以，把无人机操作板递给他。
　　“我都是按照地图上画的区域飞的呀。”
　　他为自己的路线规划辩解道。
　　“再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攻击性武器，就算沿着边界线飞应该也没什么吧？干嘛那么凶残，还要用导弹打。”
　　“你是不知道，某些国家就是这么草木皆兵，一个气象气球也能吓死。”
　　周数一边说一边查看飞行轨迹图，发现宁小统的确是按照标准地图的国境线规划的，只是面积稍微大了点，他要巡华国边境一周。
　　“不是，你搞这么长，能飞下来吗？”
　　这个时候的周数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觉得孩子有志气是好事。
　　毕竟那个树叶无人机小小一片，又不像鸭子电动车自带核反应炉，估计飞个一天半天就是极限了。
　　他倒是没觉得自己的认知已经和普通人出现了巨大差异，比如南斗系统的工程师现在就很慌，觉得自己大概是在荒漠水土不服，出现了幻觉。
　　什么时候无人机也能飞个一天一夜不落地了！？荒漠农场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怪物！
　　小树叶环华国国境线旅行的第三天，它飘飘悠悠飞进了高原南麓桑木。
　　桑木是华国人的叫法，现在被大象国非法侵占，还成立了所谓的贾巴邦，向该地区大量移民。
　　伪贾巴邦不仅设有议会、法庭，最近还在大力发展“旅游业”，试图利用这种手段为侵占华国桑木地区制造舆论。
　　不过毕竟是偷来的土地，没有合法的来源的大象国做贼心虚，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应激，对桑木地区的控制恨不能草木皆兵。
　　这不今天一大早，一对大象国兄弟就发现了天上那。
　　“哥，那是啥啊？”
　　两兄弟中的拉吉巴用手指指着某个方向。
　　“那飘着的是啥？看着还怪好看的。”
　　他哥哥鲁贾眯起眼。
　　“看着像树叶，可哪有叶子能飘那么高？是玛法女神的圣光？”
　　大象国的经济发展很不平衡，工业产业几乎只集中在几个大型城市之中，乡村以及城市内的部分人，还处在贫困之中。
　　拉吉巴和鲁贾就是这样一对贫民窟中的兄弟。
　　他们从没读过书，因为家中贫穷而早早出来做工，就住在伪戈达城首饰工匠一条街旁的贫民窟。
　　伪贾巴邦并没有金矿的，但是大象国人最喜欢金饰品，所以这条聚集了首饰匠人的老街区每天都有人开工做首饰。匠人们在清洗自己的时候，难免会把附着在身上的少量金粉一并冲下。拉吉巴和鲁贾就靠着在下水道里淘金糊口。
　　“昨天我们不是像大祭司做了供奉吗？也许是玛法女神显灵了？”
　　拉吉巴马上原地跪倒，朝着树叶的方向拜了拜，态度十分虔诚。
　　他的兄弟鲁贾也跟着拜，两兄弟一前一后趴在地上诚信祈祝，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们在干什么？”
　　有路过的人问他们。
　　于是拉吉巴用手指天，示意他们去看天上的绿叶。
　　“那是玛法女神的圣光，会赐予我们平安和健康，就是那片飘在天上的叶子！”
　　路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发现果然是片树叶。
　　叶片的形状开不清，但它正一闪一闪放出翠绿色的光芒，悬浮在空中左右飘荡。
　　路人：果然是圣光！
　　在大象国的某个宗教中，绿叶的确和生命和健康有关。路人几乎瞬间就相信了拉吉巴的话，这是玛法女神在赐福没错了！
　　于是哗啦一声，街路上的人纷纷跪倒，朝着叶片飞舞的方向伏拜。
　　大象国的宗教繁多，信徒也十分虔诚。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伪贾巴邦都知道玛法女神显灵了，烧香的烧香，献祭的献祭，搞得整座小城都烟尘滚滚。
　　“女神真的显灵了！？”
　　大象国第五山地师圪垯地区机动团团长哈吉什上校正襟危坐，盯着手中的照片皱眉。
　　“真的是玛法女神显灵了？可为什么神喻是片树叶？”
　　他抓了抓头。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阿米大师，这片树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根本不是什么神谕。”
　　副团长海德巴冷哼一声。
　　他的宗教信仰和哈吉什不同，两人在圪垯机动团的控制权上一直针锋相对，这回可算找到机会打脸哈吉什了。
　　哈德巴取出了一份报告，当众摔在哈吉什的面前。
　　“看看吧，雷达根本没检测到任何信号，什么树叶能避开雷达的监控？”
　　“所以说是神谕啊。”
　　哈吉什一脸理所当然。
　　他翻了翻报告，然后迅速起身冲出办公室，对着树叶的方向跪拜祈祝，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身后的一众下属也都跟着去了，一时之间，只剩海德巴副团长一人还站在原地，气得黑脸通红。
　　“疯了！真是疯了！你们就没想过这可能是华国的先进武器吗？！”
　　啊？先进武器？
　　可是一片树叶子能干啥啊？难不成还能释放天火和雷电？那不更像是神灵的武器了！？
　　啊你是个异教徒，你不懂。
　　海德巴：……！
　　他虽然不信奉玛法女神，但他有信仰其他神灵，至少他不像哈吉什那么失智！
　　海德巴曾就读于大米国马里马里军事学院，对于科技的理解远超哈吉什这种本土关系派，他十分担心这会是华国的新型无人侦察机。
　　可笑他们这些大象国军人，竟然还朝着无人侦察机跪拜祈祷，丢脸都丢到全世界了！
　　“不行，我们要出动我们的无人机上去看看。”
　　海德巴开始给军团附属侦察营打电话。
　　大象国陆军普遍不配置无人机，不过为了加强对伪贾巴邦的控制，大象国国防部最近刚刚购买了一批无人机，专门提供一线驻军使用。
　　“把我们新到手的BBT100拿过来！”
　　海德巴吩咐下属。
　　他对自己的新装备十分有信心，毕竟这是来自大米国黑石科技公司的最新型中空无人机，是国防部花大价钱才搞到手的顶级货色，连大米国自己都还没来得及采购入列。
　　身为大象国的军人真是太幸福了！只要有钱，任何先进的装备都能买到，根本不需要自己劳心费力的生产。
　　大象国在国际军火市场从来都是最受欢迎的客人！无论是海西洲还是大米国，大家都愿意把最好的东西卖给他们，大象国的军人配得上全蓝星最顶级的装备！
　　当然在海德巴的心中，这个“顶级”仅限于大米国和海西州，华国那些山寨货，他是看不上眼的。
　　很快，下属取来了无人机。
　　海德巴亲自上阵指挥，带着亲信动身前往树叶悬停位正下方的一个山头。
　　他们出城的时候，看到大半个戈达城都笼罩在袅袅的烟气中，能见度不足十米，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气得海德巴一路上都在骂人。
　　“疯了！都疯了！看到什么都跪拜！”
　　他咬牙切齿道。
　　“这群愚昧的生物……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同胞，神明给我们划定等级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有些牲畜就不配享有文明！”
　　跟在他身后的下属完全不敢吭声。
　　他们中的许多人出身的阶层并不高，海德巴这样说其实也是在侮辱他们。
　　但谁叫中校先生出身高等级名门呢！？要是放在之前，光是海德巴这个姓氏就足够他们仰望，一生都没有触碰的机会。
　　好容易爬上了坡顶，海德巴开始命令下属释放无人机。
　　那片叶子依旧停留在头顶的天空中，随风摇摆，隐约能看到其间有翠绿色的光芒流转不定。
　　“是真的很好看啊……”
　　一名心腹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便收到了海德巴中校警告的眼神。
　　“执行我的命令，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海德巴冷声道。
　　“你们是军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于任务无关的声音。”
　　下属不敢再多看，连忙操纵着无人机飞上天空。
　　然而那叶片看着很近，可实际上却是悬停在高空，无人机飞了半天依旧没能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这到底是有多高？！
　　“中校先生，无人机没办法再靠近了！”
　　下属结结巴巴的说道。
　　“已经达到了操作指南上的极值，再往上飞，机体会不受控制的……”
　　“不用管，继续飞。”
　　海德巴摇了摇手，冷声说道。
　　他太了解这些大美国公司的伎俩了。
　　为了保证产品的使用寿命，他们通常都不会在说明书中写明产品的使用极限，因为这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和股价，绝对是一丁点风险都不会承担的。
　　所以稍微超出使用指南的规定，这根本不是问题。
　　“是！”
　　下属应声，操作着无人机继续拔升高度。
　　然而无论他怎么飞，那片绿叶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高度差，他隐约觉得对方也在不断拉升高度，而且悠悠荡荡比他要轻松许多。
　　“不行，真的不行了！”
　　看着操作盘上的报警提示，下属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玩意的价格超级高，坏了掉了军部绝对会追责。到时候海德巴中校两手一推，他这个小喽啰可要背大锅。
　　“……再继续向上……就要超出控制范围了！设备会失联的！”
　　下属斗着胆子进谏。
　　海德巴皱眉，目光死死定在头顶那片树叶上好半天，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啐了一口。
　　“收吧。”
　　下属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地开始降低高度。
　　海德巴中校尤不甘心，一拍大腿继续咒骂。
　　“我就说根本不是什么神谕！这就是华国人的秘密武器，这是他们的最新型高空侦察机！”
　　他这样说，下属也不敢反驳。
　　虽然他打心眼里并不相信上司的推断。
　　华国怎么可能有比大米国黑石科技公司更先进的无人机设备呢？
　　……他亲眼见证的……无论怎么操作都追不上，这分明是神明的力量！
　　只有神明才能让凡人看得见、摸不着。
　　海德巴悻悻收兵，但却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他立即将戈达城的情况上报给了国防部，并夸张的描述了自己与华国最先进无人侦察机的第一次交手过程，说的那叫一个惊险曲折。
　　他力求让国防部相信，在戈达城发生了严重的入侵事件，而他的上司哈吉什却带着一群愚民求神拜佛，大搞宗教祭典活动。
　　这是多么离谱的事！
　　“狡猾的华国人，他们利用了我们民族天性中的愚昧，以及一群笨蛋愚民的盲目，成功侵入了贾巴邦！”
　　海德巴说的义愤填膺，离老远就能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
　　客观点讲愤怒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山地团的通信质量不太高，今天不知怎么的总是在掉线。
　　“是电子战！这就是电子战！”
　　海德巴十分笃定。
　　“现在他们的高空侦察机就悬停在戈达城的上空，随时可能发起攻击，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理？！”
　　应该说，海德巴这种横冲直撞的性格能在大象国山地军团混有一席之地，也不是没有倚仗的。
　　他背靠海归派，这是最近在大象国军界急剧蹿升的新兴势力，受现任执政党扶持，与本土派争斗正酣，决计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攻击对手的机会。
　　海德巴的运气不错，山地军团的团长哈吉什刚好是本土派的得力干将。
　　而大象国最近国内的矛盾频发，执政党继续一个转移民众愤怒的目标。于是这片树叶便成了他们大做文章的目标——用国际冲突冲淡国内视线，用突发事件打击派系对手，真是一举两得！
　　于是，在简单听了海德巴的夸张汇报之后，执政党首当即拍板做了决定——那片树叶子一定是华国的新型侦察机，就算不是……那，那也是华国术士对大象国发起的诅咒！
　　反正坏事必须是华国人干的！


第91章 象国演习
　　大象国军部会议室, 一众高官齐聚。
　　此刻总理索莱迪还没到，高官们压低声音交换着意见，人人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
　　他们也是在不久前才得到的通知，据说华国的新型无人机突破了圪垯防线, 现在就悬停在戈达城上空, 十分嚣张。
　　当然这是官方放出的消息, 真实情况各派系也有所耳闻。毕竟现在互联网发达, 已经有戈达城的居民上传了“玛法女神显灵”的视频, 目前已经上了社交网站的热搜榜。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片树叶是华国派出的新型无人机，大部分人也并不相信政府的说辞。
　　毕竟一片树叶实在太小了，连搭载侦察设备或者武器弹药都做不到，悬在空中能做什么！？
　　大家都觉得索莱迪政府大惊小怪，想要凭空复制大米国“流浪气球”的闹剧，那至少也得是个气象气球之类的存在, 一片树叶子能干啥？！
　　所以网络上有更多的人相信这是意外事件，就算不是什么神明显灵，那也可能是异常气候导致的自然现象, 不然为啥人类制造的无人机就是够不到人家的高度？
　　很快便有科普博主上线，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树叶现象”的自然成因。
　　但最吸流量的还是各路神秘主义博主，预言、箴语、宇宙力量之类的满天飞，搭配上烧香祭祝的戈达城, 竟然还真有点末日审判的味儿了。
　　网上折腾的热闹, 但军部会议室内却气氛凝重。
　　索莱迪总理在迟到了一小时后准时进入会议室, 一进门就给事情下了定义。
　　“各位先生们，你们都是大象国的精英, 应当明白华国入侵我国领空这件事有多严重！”
　　他顿了顿, 环视会议室中的每一张脸, 缓缓地道。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国民非常的恐慌，戈达城现在遍布硝烟，那里的居民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在向神明祈祷了。”
　　众高官……
　　众高官：……应该说不愧是政客的嘴吗？就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戈达城明明是因为居民集体烧香搞祭祀活动才弄得烟雾缭绕，而且人家也不是惶惶不可终日，人家现在开心着呢！都觉得是玛法女神在赐福赐健康，还有趁机许愿发财中奖生儿子的。
　　这和华国有啥关系？
　　大象国的军部自成体系，对内虽然也存在派系斗争，但和大象国政坛的执政势力交替并无绝对联系。
　　索莱迪总理是本届大选获胜的执政党，他虽然一直有意向军队渗透势力，无奈效果并不算特别明显，目前大象国军队还是由传统势力把持，索莱迪只能选择与海归派合作。
　　好在之前他和海归派的魁首透过风，即便这番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也没马上有人站出来打脸，反倒是两个海归派的年轻军官还附和了两句。
　　“是啊，边境居民太苦了。”
　　“嗯，必须谨慎处理。”
　　索莱迪对这些人的反应十分不满意，他语气沉重的再次开口道。
　　“我们在次大陆原本有着绝对军事优势，我们的前辈甚至曾经将军刀插在了亚马拉亚山的北面！现在这个优势已经丧失殆尽，华国扶持我们的宿敌，给他们送钱送装备，不断武装着他们的士兵。这一次他们飞越我们的领空，居高临下窥伺我们的家园，下一次他们向我们发起攻击，在我们的土地上杀人放火，我们还这样忍耐吗？！”
　　他的目光锐利，一一看过会议室内的高官们，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忍耐？像只胆小的老鼠一样缩在角落被人嘲笑？任由我们的敌人放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最后一嗓子用上了洪荒之力，可把会议室里的众高官都吓了个哆嗦。
　　这是索莱迪的惯用手段。当他在竞选拉票时，他最喜欢召开几万人的集会当众演讲，声情并茂地煽动民中情绪，这是他最擅长的本领之一。
　　只是民众容易被煽动，可面对一众以利益优先的既得利益者时，这情绪可就不容易煽动起来了。
　　说要应对擅越国境，怎么应对？出兵还是热武器反击？还是单纯的外交谴责？那个军团打头阵？
　　华国的军队可不像他们之前吞并的那些小国，连支像样的武装都没有。华国的军队装备之强悍，就算大米国也要掂量一二，更别说他们还有畅通的补给和地形优势，亚马拉亚上北高南低，站在高原上一个俯冲就到了他们的首都新巴里。
　　打仗？出兵？谁出谁损失啊。
　　这笔钱谁来出，谁来给补？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边境冲突，一片树叶硬说成是华国入侵……索莱迪你是借着这个机会解套了，可流血流汗冒风险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军团？光嘴上煽动没有用，得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
　　索莱迪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想挤出利益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所在的执政党虽然在大选中获胜，但反对党在议会中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今天在议会质询的时候，他没少被那群议员们冷嘲热讽，狼狈的模样还被媒体播了出去，但这场危机也让索莱迪深刻认识到，他必须有所行动，不然他接下来的任期只会越来越难过。
　　“议会的议员们在说我什么你们都听到了吗？他们说我是笨蛋是垃圾，说每年我批准花出去的军费都是浪费，还扬言明年要缩减军部的开支。”
　　“我请各位先生们记住，我是支持增加军费支出的！你们想采购的那些先进武器装备都是我在帮你们搞定议会！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做个决定，得让议会的那群废物知道钱不是白花的，如果明年你们不想勒紧腰包的话！”
　　索莱迪将面前的桌子拍的呯呯作响。他是一个习惯以温和文雅示人的政客，很少出现这样的失态的情况，这次是真的被气得狠了。
　　“可是总理先生……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那是华国……”
　　台下有人小声嘀咕。
　　可还没等他嘀咕完，索莱迪便直接打断了他。
　　“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对吧！？”
　　他冷声道。
　　“我们和华国人在边境对质，如果不是我们的东西，那就一定是他们的，华国人应该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清白！”
　　“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没经过我方同意就进入我国领空，这就是侵略！难道华国人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台下的军部高官不吭声，心里打什么主意的都有。
　　不愧是政客，深谙偷换概念的话术，这就把锅甩到了华国的头上。
　　如果不是你，你还得自证，人类竟然能够证明不存在的事儿，也只有在政客的逻辑里才存在了。
　　不过就像索莱迪说的，他是支持增加军费的，如果换一个政客上台，说不定情况会比现在还糟糕。
　　比如反对党那个党首，他一直喊得不就是缩减军费开支，发钱给农民吗？
　　让这样的人上台，就算他不缩减军费至少也不能增加，算下来他们还是亏的。
　　索莱迪环顾四周，自觉气氛已经铺垫得差不多，开始进入正题。
　　“所以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又放缓了语气。
　　“当然，我也知道，贸然发动军事行动是不明智的，所以我有个建议，可以让我们光明正大给华国一点教训，还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他这样说，一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索莱迪很享受这种注目。
　　政客和明星一样，都有着天然的表现欲，位高权重的索莱迪也不例外。
　　他停顿了一下，一贯亲切和蔼的脸上露出一抹狡猾。
　　“各位先生们，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圪垯边境举办一场演习，在华国侦察机周围划定靶区，然后提前发布演习通告。”
　　“如果这期间华国害怕损失被吓跑了，那是我们的军人英勇善战打跑了侵略者，不花一分一毫就能获得胜利。要是它不肯走……那就直接把它打下来，华国人也只能认亏！”
　　别说，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众军部高官纷纷点头。
　　说要搞演习，发个新闻又不花钱，而且还能借由这事炒一波边境危机。
　　议会老爷们一听圪垯边境有事，哪还能在巴巴里稳坐高枕。几十年前差点被推平首都的旧事还历历在目，老爷们家大业大，肯定要想办法加强边境的军事力量嘛，加强就是给钱花钱砸钱。
　　反观他们，不管最后华国人跑不跑，这事儿都不用支付代价。
　　库存有不少过期的导弹，随便个三两颗就够了，用导弹打无人机完全没有压力，而且还能借机平一波账目，前几年的亏空都有出处了！
　　不愧是政客，玩这种伎俩就是擅长，这计划怎么算他们都亏不到啊！
　　想通了关窍，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赚了一百八十度大弯角，开始符合其索莱迪的建议。
　　“我认为总理先生说的有道理，别看现在华国都不出头，圪垯边境按东西和他们根本脱不了干系！总不能是巴国那群废物搞出来的吧！？”
　　“总理先生，我们在这个时间设计一场演习，既可以隐晦的表明我们的态度，又不会给华国制造冲突借口，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先生们，我觉得我们可以更谨慎一些，把情况通报大米国。其它国家根本不重要，毕竟我们是世界第二的大国，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已经超过了米列颠国，连他们的内阁首相都是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我们完全不需要害怕华国！”
　　总理索莱迪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准备采纳最后一个建议，什么通报大米国之类的，完全不需要。
　　索莱迪心里十分清楚，这次演习完全是他为了转移国内矛盾而刻意制造的碰瓷，如果只是在国内搞搞还能自圆其说，一旦通报了大米国，事情的发展很可能就不受他的控制了。
　　毕竟大米国想搞华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两家的贸易战正打得火热，大象国完全没必要掺和进去当炮灰。
　　乌辅国与拉西亚国的战争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被撺掇的当了大米国的枪，战火燃烧到自家的土地上，把大米国的军火商和分包商喂得满嘴流油。
　　不能，也绝对不要大米国掺和进来！
　　“很好，先生么，那就先这么决定吧。”
　　索莱迪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贾巴邦发布演习通知，这样也可以堵上那群议员的嘴了！”
　　同一时间，华国，荒漠农场。
　　“咦？”
　　宁小统一觉醒来，发现自家的小树叶竟然不飘了，心中顿时就有点慌。
　　卖家明明承诺可以一直飞的，只要供能稳定。现在监测系统显示小树叶已经在某个坐标停留了10个小时，是不是出啥故障了？
　　他马上上线给卖家留言。
　　卖家是个二十四孝好卖家，没等一分钟就发来了常常的故障检测说明，看得宁小统眼花缭乱。
　　“唔，简单的说，可能是飞行环境条件发生变化，气候或者地形引起了信号波动，无人机需要进行自动调整。”
　　卖家很贴心地给他做了简化解释。
　　“不过调整期间可能会反复重启，启动或者关闭各种必要不必要的功能，比如打开夜航模式闪烁氛围灯之类的……”
　　卖家打字如飞。
　　“不过不要紧啊，最多是多消耗一些电，看着还挺漂亮的，调整完毕就好了。”
　　虽然依旧不大明白，但卖家一派“我出品你放心”的架势，说他只要耐心点再等等就号了，小树叶无人机调整完毕后会继续按照规划路线运行。
　　宁小统翻了翻地图，发现小树叶悬停的位置的确位于蓝星最高山峰附近。
　　那就等呗，反正卖家说有智能系统，一般的突发事件小树叶都能自行处理。
　　他倒是个心大的娃，也没问问这个“自行处理”是个什么标准。
　　反正小树叶已经圆满完成了全息网和南斗系统的融合测试，现在头顶上的情报卫星和洪城的监控中心都撤了，就算小树叶发生故障也没人知道。
　　只要他不说卖家不说，统统“手工小能手”的威名就算保住了！
　　两小时后，大象国。
　　索莱迪总理还是很谨慎的，为了不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命令国防部在网站上发布了一条演习公告，准备先谈谈风向。
　　“我们计划在圪垯边境的贾巴邦开展代号为‘神谕’的演习。主要内容为地对空导弹射击训练，本次为导弹实弹演习，打击的目标全部设定在大象国领空境内，我们将关闭相关航线，确保民用飞行的安全。”
　　“本次演习不针对任何人，不针对任何国家，不针对任何事件，只是一次正常的武器测试演习。”
　　这条公告原本不会引其什么水花，毕竟圪垯边境距离大象国的行政经济中心很远，属于不刻意煽动普通民众根本想不起来的犄角旮旯。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发现了大象国军部发布的演习提示以后，某些组织和机构迅速行动了起来，开始深挖特挖这场演习的来由。
　　有人说是因为华国在边境起了冲突。
　　有人说是巴国派遣特攻反复渗透。
　　有人说种族纷争，民族武装开始频繁活动。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还有更夸张的直接挂出戈达城民众烧香祭拜的视频，并把之渲染成为一场不满索莱迪粗暴统治的骚乱。
　　最后那条必须是反对党说的，可把索莱迪恶心到了。
　　偏偏他还不能解释，他总不能说戈达城这些香火是居民相信因为玛法女神显灵了！
　　真要还原真相，说那他苦心积虑渲染的边境冲突还怎么搞，哪有跪拜敌军侦察机的道理！
　　不过华国好像也没啥反应，于是索莱迪的试探的幅度又大了一些，他让军部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公布了一个消息。
　　“多年以来，某国一直以大象国为追赶目标，有针对性的发展军事装备，意图给我方民众制造恐惧。为了检验大象国军事武装力量的实力，也为了安抚民众的担忧，这次演习将会采用公开透明的方式向全国的观众实时直播，也欢迎有兴趣的媒体在条件合适的时候，前往参观报道。”
　　此话一出，新闻发布会场内一片喧哗。
　　几乎所有到场的记者都举起了手臂，踊跃向台上的发言人提问。
　　一位棕色头发的青年获得提问权。
　　他站起身，操着一口略带口音的英语说道。
　　“发言人先生你好，我是ZZ 电视网的记者。请您刚才提到的某国是巴国吗？大象国举办演习的目的是为了向巴国展示武力吗？”
　　他自觉单刀直入，一点都不绕弯子，直接点了邻国的名。
　　谁不知道大象国和巴国的恩恩怨怨许多年，打从建国起两家就没断了冲突，到现在还时不时会发生交火，是妥妥的死对头。
　　而且无论从经济实力和还是军事实力，巴国都比大象国逊色许多，“一直以大象国为追赶目标的国家”，说的肯定是巴国。
　　现场就连巴国的记者都这么认为，他甚至已经高举起了手，准备抢下一个问题的提问权。
　　“不……并不是……”
　　新闻发言人尴尬地笑了笑，回答的有些含糊。
　　“我们并不是针对巴国，我们的演习的区域远离巴国边境，我们无意挑起冲突。”
　　他这样说，发布会现场就有瞬间的沉寂。
　　不是巴国，而且演习区域原理象巴边境，那能是针对谁？
　　有机灵的记者马上开始翻找演习坐标区，发现竟然是靠近华国的圪垯地区。
　　所以……
　　那个“一直以大象国为追赶目标，有针对性的发展军事装备，意图给象国民众制造恐惧”的国家是华国？
　　大象国准备在华国边境搞演习吗？！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了华国记者。倒霉的华国记者原本也在翻地图，结果地图还没加载完毕，他就生生被这明晃晃的视线看到背后发毛，不得不抬起了头。
　　啊？
　　……关我们什么事啊？！
　　……我们什么时候以你们大象国为追赶目标了？！不带这么碰瓷的！
　　许是现场的气氛太过尴尬，大象国军部发言人咳了两声，又主动额外提供了一些信息。
　　“当然，这次演习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测试‘巴啦啦’导弹的性能，这是完全由我们自行研制自行生产的地对空导弹，和任何国家都没有关系。”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华国记者。
　　华国记者：……
　　……更害怕了好吗！？
　　你们自行研制的，那不都是布朗运动随机乱飞弹吗！？
　　万一打到我们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我要强调的是……”
　　感知到氛围的发言人开始强行转移话题。
　　“演习期间会关闭领空和部分航线，我们已经做了事先预告，如果有人不顾我方警告继续肆意妄为，那我们也不会对其受到的损失负责。”
　　这场发布会通过网络和电视媒体，很快就在世界范围内扩散了开来。
　　大象国身为南亚大陆的主要国家和自封的“老大”，在地区防御和军事部署方面，一向是有比较大的话语权的。
　　一天之内，竟然有大象国、绵羊国、花象国、小象国同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都对目前的局势和大象国的演习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一时之间，南亚地区风云诡谲，处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大象国军部的这场新闻发布会意外爆红，成功登顶了本日社交媒体的热门视频榜。
　　网友们没心没肺，直接剪了视频发到网上拱火。
　　“哈哈哈哈你看那个华国记者，他脸上赤果果写着‘关我屁事’，他是真没反应过来人家是在针对他！”
　　“换我我也觉得是在说巴国啊！一直被追赶什么的……象国人的自信真的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他旁边那位法联社的老兄好心提醒他的，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人家在点名道姓说他。”
　　“啊我们可怜的记者先生，他绝对是受到了惊吓，就在大象国发言人他们要发射导弹的时候，他那个表情明明在说就你那破玩意还敢拿出来真不是故意的吗你是不是想自损一万碰瓷我？！”
　　而华国，则在这线下暗潮汹涌，线上沙雕狂欢的诡异局势中，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记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第92章 收不回来了！
　　华国是真不知道。
　　毕竟全息网和南斗系统兼容实验结束以后, 卫星测控和定位追踪系统也全部撤离，小树叶飘去哪儿大家真心没再关注。
　　都怪量子网络太惊艳啦，妥妥的一线顶流！
　　和量子网络相比，能保持长续航的无人机小树叶就完全不起眼, 毕竟有鸭子电单车珠玉在前, 被养叼了胃口的众人只会觉得这是常规操作。
　　巴小霸出产的东西, 续航能力肯定没问题啊。
　　咦？你说是统统造的？
　　唔……统统搞育种没得说, 做电子设备嘛……也……也不错！
　　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一个个身体却都很诚实。一听说是学渣统的作品便敷衍地夸了两句，无一例外都追着小八的量子网络走了。
　　小八最近是真忙。
　　量子信号发射器证明了它稳定的性能和强大的输出，直接惊动了华国科学院，这些天来农场的大巴一辆接着一辆，农场招待所和公寓都安排到满员。
　　人都到齐了，接下来就要决定到底把发射塔建在哪里。
　　巴小霸的意见是找个平坦开阔地貌稳定的地方就行, 但科学院想的显然更多，毕竟还要考虑收发塔和天空信号放大器覆盖的需要，以及对野生动物活动及人类生活的影响。
　　这样一来, 选址的复杂度就上了两个台阶。周数小八他们天天都在开会，薛辉和刘建昌两位教授也因为参与讨论而停课，宁小统暂时成了失学儿童。
　　宁小统乐不得。
　　听课就意味着考试范围缩小，老师都不来上班显然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努力学习,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放羊。
　　而且他也很怕薛辉那老头追问他小树叶无人机的来历。
　　别看他在小八和H7F面前装X装的很开心, 可碰上知他底细的薛辉就马上现原形。
　　一个连初中电路图都画不好的学渣, 怎么可能造得出复杂精密无人机，分分钟就得露馅。
　　幸好大家都被小八的量子网络吸引走了, 如今装X的目的已经达成, 失去关注反倒避免了他因操作不当而穿帮的风险。
　　哈哈, 安全！
　　再说卖家口口声声跟他保证，小树叶无人机完全没有质量问题，内置的智能系统不但可以根据环境自动调整飞行策略，还能进行简单的应对处置，宁小统也放心大胆的信了。
　　这事儿他没跟小八说，那长长的一份使用说明书和数据资料他也懒得看。
　　不就是飞嘛？！小树叶小小一片，还能有啥功能？
　　他给小树叶加载的是华国标准地图，环绕华国国境线一周它就会自己飞回来，卖家说电池的电量肯定够用。
　　所以打从发现小树叶悬停之后，宁小统就再没上线联系过卖家，也没再跟进小树叶调整重启的进度。
　　最近拓展种植任务刷新，需要他搞出一种豆科的药材并进行加工。宁小统这两天都在琢磨这件事，哪有心思去关注自己放出去无人机飞到哪儿了？！
　　种地才是最要紧的事，这次的奖励是新·光伏技术哦！
　　大家都在忙正事，也就没人把大象国的军演和自家小无人机联系到一起。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谁会因为一个无人家就劳师动众搞军演，你看它不顺眼你偷偷摸摸把它打下来不就得了？！
　　所以一开始收到消息的时候，华国还根本没往自家这个方向想，觉得大概率是大象国的内部矛盾爆发，索莱迪总理又在刻意挑起争端，借机转移国内民众视线。
　　后来戈达城烧香祭拜的视频爆火，安全部这才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对。
　　这怎么……剧情的发展看着有点眼熟啊！？
　　抛开神谕啊、祭拜啊什么都不说，光那个小树叶……好像不久前农场那边有在《量子网域和南斗系统兼容情况》的报告里提过，是用来测试南斗信号定位的设备吧……
　　毕竟，那片树叶飘飘悠悠飞上天的时候，大家可着实惊叹了好一阵子呢。
　　这下，总部也有点傻眼。
　　倒不是怕了大象国的军演，而是从始至终大家就不知道自家的无人机飞到了桑木地区！
　　“这事也不能怪孩子，毕竟桑木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
　　头发花白的部长叹了口气。
　　“孩子替巡视我们自己的土地，这事儿谁也挑不出毛病，后续处理是我们的问题，我的意见是，尽快把无人机撤回来，避免落到大象国手中或者毁损。”
　　这个提议并不是真的怕了大象国，而是心疼小树叶无人机，担心打老鼠时伤了玉瓶。
　　现在大家都知道农场出品必属精品，这架无人机就算不是巴小霸的手作，但毕竟也是加载了全息网域和南斗系统模块的，凝结了全蓝星最先进的量子通讯技术，还具有超长续航里程和自动飞行程序，落在别人手里实在可惜。
　　要知道，现在华国电动汽车厂商正凭借着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在乘用车市场上大杀特杀，几家传统国际车厂都在想方设法搞到电池技术，就差下场明抢了！
　　不得了了不得！这小无人机可是宝贝！
　　于是京城总部连夜给农场打电话，问能不能操作小树叶无人机尽快离开桑木地区，最好能直接返回农场。
　　“这不是大象国需要搞实弹演习了嘛，发射的还是自产“巴拉巴拉”2型地对空导弹。”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叭叭的发牢骚。
　　“老周咱哥俩以前也在国际军火条线干过，大象国那玩意还不知道咋回事吗？巴拉巴拉2他们整整造了25年，成品问世就落后20年！说是自动锁定目标精确制导……咱也不敢说大象国的精确到底是个几千米的范围，但是他那玩意要是不管不顾一顿乱轰，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不就亏大了嘛。”
　　周数都听懵了。
　　他这几天原本都在专家现场会的各项保障工作，忙得没日没夜脚打后脑勺。好容易能在办公室喘口气，结果就收到了总部的电话，老钱上来就给他来了一顿输出。
　　“不是，等会儿，你说啥呢？”
　　“我说啥呢？哦，敢情你还不知道呢？！”
　　于是钱主任把大象国在桑木地区搞演习的原委给他讲了一遍，还原原本本转述了总部的推测。
　　“虽然是推测啊，但是有记者会视频做佐证的。”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压低了声音。
　　“部里也让那边的同事过去看了，是真的魔怔，据说圪垯驻军还试图用大米国的无人机进行观测，结果高度根本上不去。”
　　“话说你们那个无人机到底停在多高的范围啊？这不妥妥又是一个流浪气球的故事了吗？”
　　“你可别乱说，什么流浪气球……”
　　周数头痛地按了按额角，下意识的看了眼腕表。
　　这才刚过去了两天一夜，世界就发生这么多大事吗？
　　“人家孩子的玩具，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他叹了口气。
　　“我看大象国就是故意的。”
　　“谁说不是啊！”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狠狠灌了一口咖啡。
　　为了这事儿，总部不少人都在加班，他这个联络处主任也免不了，现在需要靠咖啡续命。
　　“错的是我们，自家的地被别人占了，孩子按照地图去巡边，啥毛病都没有。”
　　老钱叹了口气。
　　“亚马拉亞山的补给太难了。”
　　“而且这两年大象国的投资环境不好，根本没有外资愿意去让索莱迪割韭菜。索莱迪要是还想继续当总理，就得想点别的办法。”
　　“搞一搞演习，渲染一下紧张氛围，煽动一下民众情绪，西方那些政客不就喜欢玩这套么，谁真关心过国家能不能好了？”
　　“总部的意思是咱们不跟着索莱迪的指挥棒起舞，但也不能让大象国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伤了咱们的宝贝。”
　　“他们搞民粹煽动情绪不管底层死活，我们得保证自家人吃饱穿暖发展经济，尤其不能什么废铜烂铁都来一换一。”
　　周数点头，十分理解钱主任的心情。
　　就大象国这个国家，从建立开始就一直透着与蓝星其他国家格格不入的风格，什么魔幻的剧情都可能发生。
　　比如其自吹全蓝星领先的军工产业，一直是世界军工的搞笑担当。前有“飞机棺材”、“寡妇制造者”之称的巨象航空。这是象国国防部下辖的直属企业，更是象国国防工业承包商中的龙头。不过出名出在40年间摔了1000架飞机，这个战绩的确是蓝星第一。
　　后有马拉迪特研究所，这次引起华国记者惊恐眼神的，正是这家研究所自行设计自行制造的“巴拉巴拉2”型地对空导弹。
　　这导弹又名布朗运动弹。布朗运动是指悬浮在液体或气体中的微粒所做的永不停息的无规则运动。而马拉迪特研究所设计的导弹武器由于可靠性差，多次出现发射后打丢、找不到发射部、弹道轨迹无法追踪等极端情况。所以夺笋的互联网友们经常把巴拉巴拉2称为“布朗布朗弹”，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和杀伤对象根本无法预测，堪称战场变数之王。
　　钱主任抹了把脸。
　　“他那破烂不值钱，可咱们的无人机可是真有技术含的，让他那破铜烂铁打中了多亏？！”
　　“老周你问问能不能赶紧给撤回来？”
　　这事儿是挺急的，毕竟几个小时以后，大象国的军演就要正式开始了。
　　于是周数马上去问宁小统。
　　他记得这个无人机是统统拿出来的，操作面板也在统统手中，应该难度不大。
　　可他忘了，宁小统可不是巴小霸，拿出手的东西都能了如指掌。
　　他是个统渣渣。
　　统渣渣的意思就是心里没个B数，货物既出概不负责，也完全没有售后服务的！
　　“啊……要收回来吗？”
　　统渣渣抓了抓头，难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可是我设定了全自动模式的，不跑完全程不会回来，手动操作我不会呀。”
　　周数：……
　　周数：“不是，这不是你做出来的吗？你怎么还不会呢？”
　　统渣渣害羞，不得已说了实话。
　　“攒……攒的配件，我就负责拧螺丝。”
　　周数：……！
　　没办法，只能去请外援。
　　周数去找巴小霸，科学院的一众专家教授十分不满。
　　有什么事儿非得找人回去？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全息量子信号塔吗？
　　……一个小小无人机，随便找个博士生就能解决的事儿，为啥非要干扰项目进度？！
　　周数：……
　　周数觉得冤，毕竟搞定无人机这事儿也挺紧急的，现在京城总部那边还等着回信呢。
　　何况小树叶无人机是量子设备终端，无论从技术难度还是保密程度，都不适合随便找个人过来处理，还得靠巴小霸。
　　事关统统，小八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飞速通读了一遍说明书，先是皱眉紧皱，然后又凝神思考，好半天都没吭声。
　　周数的心被吊得高起，不知为啥，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小八摇了摇头。
　　“这台机器的全自动化程度很高，想要切换成手动模式，必须机主就近操作，需要验证生物信息。”
　　“统统应该是定制高度智能化的要求了。”
　　宁小统：……
　　统统低头，搓手，不敢看周数。
　　小八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在下订单时用巨型荧光字体标注了高度智能化的要求，还使用了波浪线强调，卖家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所以……”
　　周数觉得头大如斗。
　　就近操作是不可能的，现在小树叶悬停的位置被划定为实弹演习区，几个小时以后就会发射导弹，就算宁小统要前往他也会拼命阻止。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片小树叶机灵点，尽量完成系统重置离开桑木地区了。
　　“所以，这个高度智能……到底会多智能？是AI机器人吗？”
　　他问道。
　　巴小霸翻了翻说明书。
　　“说是智能其实也远达不到硅基文明的程度，应该就是简单的信息处理，利用传感器和探测器计算周围环境，躲避障碍之类的。”
　　“不过卖家给这台机器做了防御加固，应该能够抵挡普通热武器的攻击。”
　　“哦，加防御了啊……”
　　周数松了口气。
　　加防御好啊，还能抵挡普通热武器攻击。
　　大象国的巴拉巴拉2型导弹不就是普通热武器，小树叶或许能平安无恙。
　　可心还没等放进肚子，巴小霸的下一句话就又惊到他了，因为小八说使用指南上还提到了武器的加载。
　　“武器？！”
　　周数的声音都变了。
　　“什么武器？！为什么会有武器！？”
　　他转头看向宁小统，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声音质问道。
　　“统统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无人机安装武器？！”
　　统渣渣被吓到了，小退了几步，马上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小树叶上有武器啊……”
　　为了自证清白，他还给小八展示了自己和卖家的对话。
　　巴小霸一看就皱起了眉。
　　别的不说，这个卖家对统统也太热情了吧？！简直无有不从，统统没想到的他还主动提供，各种彩虹屁不要钱地刷，态度让他十分不爽。
　　可恶，这小子是想取他而代之吗？！他才是统统身边第一舔狗！
　　“统统，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正宫小八开始刨根究底。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找他做无人机？你和他还有别的联系吗？”
　　宁小统被问得结结巴巴。
　　周数却不耐烦他们两个拉锯，把关注点又拉回正题。
　　“所以现在怎么办？等吗？”
　　“不然呢？”
　　小八阴阳怪气。
　　“反正是全自动，附带防御设定和激光武器，一般情况都能应对处理，使用说明书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么。”
　　“会做智能系统的工程师真了不起，想切换手动还要验证生物信息，还必须近距离操控。”
　　“呵呵，无人机选择近距离操控验证……不知道是对智能系统有信心，还是对使用者的肉身强度有信心呢。”
　　宁小统猫猫崇崇窝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
　　他也没想到小八会是这种反应，以前他网购些乱七八糟的小八从来都不问，也不会阴阳怪气大开嘲讽，就算念叨几句也都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今天的小八好像气疯了……
　　小八的确是气疯了。
　　他那么大一个统统，守了好久好久的统统，怎么就被个不知道来历的黑市供应商给撬走了呢！？
　　而且统统都不向他求助，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出现的距离，他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生气归生气，小八还是个十分靠谱的人，并没真把这个来历不明的无人机当做撒气桶。
　　他没有说假话，这台无人机的设计有问题，手动模式的确没办法远程切换。
　　想要解决，要么亲自过去，要么祈祷后台忽然程序中止进入返航模式，不然就得等着这条任务项跑完。
　　想到这里，小八叹了口气。
　　“不然我去一趟桑木吧。”
　　“不行！”
　　周数马上反对。
　　开玩笑！现在桑木地区在搞实弹演习，宁可无人机不要了也不能让小八过去，这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事儿！
　　“都别去了，就听天由命吧。”
　　他果断拍板。
　　“不是说有防御系统和攻击系统吗？一个小无人机应该也出不了大事，大不了就是被击落呗，被导弹击中估计也剩不下啥了。”
　　他向总部汇报情况，总部也是这个意见，还反复强调让他一定要保证两个小孩的人身安全，务必把人看好了，不能让他们去冒险。
　　毕竟有之前续航东海的前科，周数这几天过得是提心吊胆，生怕一睁眼就发现孩子跑了，做梦都能吓醒。
　　不过这样一来，对于小树叶无人机的处理就只能仿照东海鸭子船风波，采取不认定不知道没听说的三否认态度。
　　例行记者会上，对外部发言人几乎说遍了最近所有的消息，对于大象国即将到来的军事演习却显得不咸不淡。要是有记者提问，也统一以“不干涉他国内政”，“自古以来的友好邻邦，关注地区局势稳定”之类的套话胡乱混过去，好像这场演习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的确是没有关系啊！”
　　某驻外记者对他的同行解释道。
　　“你看大象国都说我们一直在追赶，从来没超越。我们上哪儿去搞个超高空无人侦察机出来，还能悬停几十个小时，这要是我们的能不赶紧弄回去，等着挨导弹吗？”
　　他这样说，的确很能解释的通。
　　毕竟换位思考，他的国家要是有这种先进设备，那肯定不能放在外面让人当靶机，早早就收回研究所量产了。
　　“那你说这个无人机是哪儿来的？”
　　国外记者疑惑。
　　“总不能是大象国自导自演吧？”
　　他这样说，华国记者笑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啥也没讲。”
　　“反正我是没见到证据，从头到尾都是大象国发言人在唱独角戏。那片树叶到底是啥现在谁也不知道，更别说来自哪儿了。”
　　这样想的可不只他一人，因为大象国迟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场演习也受到了许多国家的质疑。
　　一天之内，竟然有巴国、阿巴国、拿荼勒国相继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都对目前的局势和大象国的演习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大象国内部一些盘踞在偏远地区的武装组织。
　　他们在网上同时发布了视频，声称要严密监视索莱迪政府的一些动态，怀疑他其是准备借口军演对一些武装地区发动进攻，实施宗教压迫政策。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毕竟索莱迪政府就是靠着单一宗教多数成功上位，执掌权力后也没少制定倾斜性政策，给自己的基本盘输送利益。
　　这次戈达城中出现绿光，传统派的一部分教徒认为是玛法女神的神迹。而山地团的副团长竟然带人试图攻击女神，这便惹恼了不少虔诚的信徒，甚至还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示威抗议活动。
　　戈达城的一部分教徒认为，在边境搞军演是对女神玛法的不尊敬，必然要遭受女神的惩戒。闹事的是索莱迪的教派，和他们这些虔诚的玛法教徒一点不挨边，凭什么要被牵连？！
　　一边是玛法教徒的焚香跪拜抗议静坐，另一边是海德巴带领下的导弹营摩拳擦掌。
　　大象国的演习，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即将拉开序幕。


第93章 就是打不着！
　　大象国的这场军事演习得到了许多国家的关注。
　　当然如果他不是试射自家自制导弹的话受关注度会更多, 毕竟谁都知道大象国的武器装备是万国牌，蓝星几个著名军火厂牌在大象国都有生意，军演是个检测武器质量的好机会。
　　——能扛得住大象国使用还不崩盘的都是好东西，至少皮实耐用。
　　至于威力嘛……这事儿就不好评价了。毕竟全蓝星人都知道大象国操作失误率高的惊人, 不但40年间摔了1000架飞机, 操练的时都敢朝自家指挥部发射导弹, 更别说唯一航母还能海上失火。
　　不过这次实弹演练的是大象国刚刚列装的自行研发导弹——巴拉巴拉2型, 号称高速精确制导, 有400千米的射程。
　　号称归号称，威力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大米国的间谍卫星调整了角度，保证24小时拍摄大象国的戈达城外边境试验场，就想知道拉希亚国那款400千米精确制导导弹的性能如何。
　　巴拉巴拉2说是大象国自行研发，其实原始技术资料全部来自于拉希亚短程精确制导导弹, 所谓的自行研发不过是照着图纸造零件，稍作国产化改装，然后再组装起来而已。
　　拉希亚国目前还没把那款导弹送到与乌辅国战斗的前线, 但已经有消息透出，如果两国僵持的局面继续下去，那拉希亚国很可能会考虑使用这款精确制导导弹，以应对大米国及海西诸国对乌辅的支持。
　　如果刚好这款导弹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击落了大米国及海西诸国支援乌辅国的装备, 那在国际军售市场上就可能会一炮而红。不但能成功抢夺二级市场的份额, 还踩着大米国的脸面上位，让他们的产品口碑崩盘！
　　蓝星上所有被冠以“神器”之名的武器装备, 无一不是在战争中抗住了检验。现在轮到大米国与拉希亚国装备的对决, 大米国必须提前收集对手的数据。这场大象国的演习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幸好不是华国……
　　武器承包商雷电公司的业务代表曼沙勒拍拍胸口, 长舒了一口气。
　　在军工贸易市场上他最讨厌的就是华国人！
　　那些华国诡计多端，人心灵手巧，尤其善于仿制改进。
　　要是华国拿到了拉希亚国的导弹设计图，说不定就会改造出更可怕的性能，偏偏要价还不高，号称市场价格杀手，军工贸易卷王。
　　不过要是大象国就没问题了，他们天性中的散漫让按图制造都是个奢望，更别说改进，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次巴拉巴拉2型导弹试射，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砸了拉希亚国设计图的招牌，这对他们游说国会采购公司最新型的导弹防御系统十分有利。
　　同一时间大米国首都，CIB大楼。
　　“哈顿先生，一切正常，华国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杜克向上司汇报道。
　　“只有驻扎在圪垯地区附近的华国驻军加强了警戒活动。”
　　“哦，那很正常。”
　　哈顿见怪不怪道。
　　“毕竟是导弹试射，我要是华国人我也会紧张。”
　　“大象国说的那架无人机呢？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问，杜克就一脸迟疑。
　　事实上，他们从间谍卫星上根本看不到无人机的影像，雷达也没发现任何目标，这个所谓的“无人机”是否真实存在，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
　　哈顿的想法和下属是一样的，现在在大米国内部，更多的人倾向于这是大象国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没看华国人都懒得去回应记者提问了吗？对于这种毫无根据的甩锅，你跟他较真就是中了他的圈套，没有人能证明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知道归知道，立场还是要有的。
　　大象国是大米国遏制华国发展的重要棋子，现在棋子愿意主动发难，他们自然也要配合一下，装模作样地调动卫星进行监视。
　　虽然啥都没看到，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拱火起哄，巴不得华国和大象国打起来才好，就像乌辅国和拉希亚那样。
　　“不过大象人也是神奇的民族，我的一位做军火生意的朋友，他就经常会被大象人的骚操作气到爆血管。”
　　哈顿语气轻松地讲起了段子。
　　“散漫、没有时间观念、愚钝、自以为是、见识浅薄又贪小便宜完全不讲诚信。我问他为什么你还要和这种人做生意，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总比华国人好。华国人勤奋谦虚聪慧，但在交易过后很快就会成为竞争对手，而且会很快击败你，挑选客户不需要那么多美德。”
　　杜克讪笑着应和，心中却开始逐渐不耐烦。
　　从大象国宣布军演开始到现在，他们这个部门就一直加班，重点关注华国巴国等几个重点国家的反应。
　　他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打开精神圣地放松一下，可不想在办公室听上司吹牛。
　　吵吵闹闹，乱乱哄哄，终于到了大象国军演开始的时间。
　　此时，各种关于这次军演的议论声和争吵声已经充斥在各个媒体的版面上，此起彼伏，全部都上了国际版的头条。
　　世界的目光，头一次这样整齐的放在了大象国的身上。
　　他们看得当然不是象国军人特技一样的步兵摩托化表演，而是这场演习身后最敏感的两方势力，华国和大米国的反应。
　　华国一直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大米国的媒体最近舞得凶，持续输出各种阴谋论，搅得蓝星舆论乌烟瘴气。
　　索莱迪对此十分懊恼。
　　这是他向世界展示政权控制力的难得机会。
　　这么多年他一直和反对党角力厮杀，虽然终于赢得了大选，但对方延续几十年的执政影响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例证就是他在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那些海西洲和大米国的媒体对他的态度十分轻慢，还经常以取笑他的花边新闻为乐。
　　这根本就缺乏对世界最大民主国家领导人的尊重！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索莱迪命令广发请帖邀请世界各地的媒体派员观看，不但车接车送，住宿吃饭费用还能报销，简直把这场“意外”军事演习变成了一场狂欢的媒体盛会。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象国北部圪垯边境圪垯城。”
　　“一会儿在城外的山谷里即将展开大象国代号“猎杀”的导弹实战演习。现在通过镜头我们可以看到，这里聚集了非常多的媒体。大象国的演习近年来十分受关注，主要是因为军费开支逐年递增。本次演习大象国自行研发生产的巴拉巴拉2型导弹的首次亮相，也引起了周围国家的警觉和关注。”
　　“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向上看，能隐约看到天空中有一片树叶型的标记，这就是本次演习的靶机。”
　　圪垯城里，霓虹记者三宅略站在镜头前，手指天空的某一方向。
　　“就在那里，据说已经连续出现两天两夜，不过夜晚的视觉效果不佳，仅能看到一些微光。”
　　在他身后，一群举着标语的人愤怒地走过，喊着谁也听不懂的方言。
　　“据说这是玛法宗教的信徒，”三宅略顿了顿，简单给观众们讲解了一下玛法教派与圪垯驻军关于“神谕”之争。
　　“关于树叶标记的起源，本地居民和驻军存在巨大争议，他们不认为这是华国派出的高空侦察机，事实上这个标记停留的时间过长导致它已经失去了侦察机的可能，我们更倾向这是一场特殊气象条件导致的超自然现象，这让我想起之前海上保安厅在东海遭遇的‘溶船’事件，很可能是同样的原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谁心中都很清楚，这场演习就是索莱迪的一场“秀肌肉”。借着演习展示最新型导弹，以武力震慑国内的反对派和境外势力，并加强对于军队的控制，总理先生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过，世事难料啊。
　　三宅略在心中暗道。
　　当初海上保安厅派出123舰的时候也没想到11管区的老底最后都被亏没了，所以世事难料，索莱迪总理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
　　要是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翻车，大象国的脸面可就真完蛋了。
　　中午十二点整，演习正式开始。
　　雷达车分散在山坡和山谷内，巨大的天线缓慢旋转，开始捕捉信号、测定目标方位。
　　远处传来隆隆的车声。
　　几辆笨重的导弹发射车缓缓驶来，巨大的弹体上涂装着鲜艳的色彩，这是大象国的标记。
　　车停稳架好，肤色黝黑的大象国士兵开始启动设备自检，为发射做着最后的准备。
　　本次演习的总指挥海德巴中校看了看手腕上面的表。
　　12点15分，全天阳光最充足的时刻，按照这两天观察的情况来看，良好的能见度会有助于锁定无人机的方位。
　　在不远处的圪垯城，十几个军部的高官站在瞭望台上观摩，另外还有几十名来自各国的军事观察员，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海德巴中校脸色严肃。
　　“发布最后警告广播。”
　　“是！”
　　下属应和，不久后大家便听到了震耳的广播语。
　　“位于戈达城外西北方的树叶形飞行器，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如因拒绝离开而发生危险责任自负，责任自负！”
　　“位于戈达城外西北方的树叶形飞行器，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如因拒绝离开而发生危险责任自负，责任自负！”
　　“位于戈达城外西北方的树叶形飞行器，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请立刻离开我实弹演习区域！如因拒绝离开而发生危险责任自负，责任自负！”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但毫无意外小树叶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它三天来的第十八次重启，因为组装时被粗心的统统多装了一个电容，导致它的地图规划与实际测绘模块始终无法顺利对接，三天以来一直处于卡死的状态。
　　不过就算没故障，小树叶也听不懂带有浓厚大象国口音的英吉利语，它的语言系统内置的都是标准话。
　　无法对接……三分钟后重新尝试……
　　坐在圪垯山地军团指挥部大屏幕前的索莱迪发现对方没反应，心反而放了下来。
　　军演的主意是他提的，现在就差临门一脚。要是这片树叶子真跑了，单就这劳民伤财一项国会的议员就能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他淡定的对着通话机，发出了第一个指令。
　　“准备发射模拟目标。”
　　几架同样被漆成绿色的标靶无人机腾空而起，按照预定程序在小树叶附近盘旋。
　　当然它们无法飞到小树叶的高度，但这不影响大象国用它们混淆视线，制造“误伤”的机会。
　　“啧啧啧，绿色的目标靶还真是少见呢。”
　　某军事直播间内，嘉宾单岳嗤笑一声。
　　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然后借机击落小树叶么？
　　那就直接拉出去打就得了，用得着欲盖弥彰脱裤子放屁？
　　其实释放靶机并不是大象国在欲盖弥彰，而是不得已的挽尊之举。
　　就在几小时前的准备期间，大象国负责雷达监控的军官忽然发现捕捉不到目标。明明就在头顶上，肉眼可见的绿色树叶形状物，在雷达上却完全看不到，更别说锁定引导发射了。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
　　海德巴中校看着雷达监控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雷达是国产的吧？马上断电重启，再次扫描！”
　　海德巴觉得问题出在雷达上，毕竟雷达是大象国自产型号，出问题再正常不过，没问题才要奇怪。
　　此刻他再度痛恨起军部那些本土派，为什么不能把钱用在刀刃上，大米国和海西洲的雷达不香吗？用他们的设备肯定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海德巴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脸上弥漫着满满的郁气。
　　“报告长官！还是扫面不到！”
　　指挥车中一片静寂，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还在作响。
　　转眼之间，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目测清楚看到青绿色的光在半空闪烁，可雷达依旧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提示。
　　“报告总理阁下，就说国产雷达故障，本次演习采用手动发射。”
　　海德巴咬牙道。
　　“手动发射？”
　　下属一脸懵。
　　手动怎么发射？他们还没研究过说明书啊？！
　　“报告长官，手动的话……”
　　下属吞吞吐吐。
　　“手动可能不能精准命中，演出来的效果……嗯……不好看啊……”
　　海德巴何尝不知道手动发射的短板。
　　就巴拉巴拉2型导弹，就算全自动雷达扫描锁定发射都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误差，更别说他手底下的这群笨蛋手动发射，达不到是必然结果。
　　可是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身为一场演习的总指挥，海德巴要做的就是让演习尽量顺利的进行下去。
　　出去议会和上司的责问，就是在这么多国际媒体和军事观察员面前，他也得咬着牙挺下去，他不能让哈吉什那个笨蛋看笑话！
　　最后还是副官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紧急调拨一批靶机刷上滤器一起放出去。导弹营的人就算再没准头，瞎猫碰上死耗子也能蒙上一两个吧？！只要把靶机放得密集些，演习场面还是过得去的。
　　于是山地军团上下又行动起来，紧急给自己做手工刷绿漆，力求和天上那个颜色一致。
　　好在手动发射，他们平时也是演练过的，看说明书照做应该没什么问题。
　　“开始手动打击目标！”
　　“是，长官！”
　　导弹发射区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原本全自动发射模式下，士兵们只要坐在操控台上按电钮就可以完成。可是现在切换成了手动模式，又没有雷达的辅助，射击和瞄准全靠目测。
　　约五分钟后，第一发射位的操作员自认为校准了小树叶的悬浮高度。
　　“报告长官，已经确定标靶位置，是否发射攻击？”
　　到了此刻，海德巴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一发射位是他的心腹下属，是山地军团的精英小组，每个士兵都是王牌中的王牌。
　　他们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发射！”
　　“是，长官。”
　　一声令下，一枚绘着橘红色喷涂的巴拉巴拉2型导弹冲出了发射架，朝着天空的方向飞去。
　　巨大的后坐力和点火引发的烟尘，几乎让整个发射区都被白色的烟气笼罩，震耳欲聋的声音即便在戈达城中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弹头已分离。”
　　“导弹到达作战区域，弹头上的红外线系统无法锁定目标，需要手动调整！”
　　“呯——轰——”
　　打歪了。
　　指挥所的索莱迪看得清楚，这枚巴拉巴拉2在冲出反射架后不久便偏离了方向，一头扎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引发巨大的爆炸。
　　但受冲击最大的却不是索莱迪总理，而是坐在现场指挥的海德巴中校。当他听到下属通报红外设备无法锁定打击目标的时候，他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红外线系统……锁定不了目标！？
　　这怎么可能呢？那东西悬停都没热消耗吗？！！！
　　海德巴的心像是被油烹过一样，一阵阵的撕疼。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炸裂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还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
　　难道真是玛法女神的神迹？
　　不然为什么雷达和红外都无法捕捉，人类的造物是不可能违反物理学经典定律的！
　　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深究真相了。
　　今天这场演习，无论如何都要蒙混过去，哪怕是用靶机！
　　趁着一众媒体还没反应过来，海德巴迅速下达了几个作战命令，堪堪将导弹的目标调整到自家释放出的靶机。
　　好在大象国军部的骚操作很常见，这种临时变更演习目标的事士兵们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不至于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又连续发射了两枚导弹，巨大的弹头，在天空中画了一个圈子，直直栽进密集的“绿叶”靶机区。
　　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四散崩裂的碎片。
　　这回倒是命中了不少目标，至少在表面上挽回了不少颜面。
　　“这就是我们自行研发的‘巴拉巴拉’2型导弹！”
　　在现场的大象国媒体记者十分激动。
　　“它有着不输于任何其他导弹的速度和威力，是我们大象国的骄傲。我们的导弹无坚不摧，只要一发，就能够将一切侵犯我们领空的敌人打个粉碎！”
　　不过也只有大象国的媒体这么激动，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大家看待这两次发射的结果还是十分冷静客观的。
　　比如华国某演播室。
　　单岳盯着实时画面看了一会儿，微微摇头。
　　“两次发射打得毫无章法，看着像是手动操作。”
　　“别看爆炸炸的挺热闹，其实主要还是靶机够多够密集。这么绿油油的一大片，扔个石头进去也能砸掉一两台，没什么参考价值。”
　　大米国的军事博主说的更直接。
　　“布朗弹！这就是大象国著名的布朗弹！完全做不有规律运动的奇迹！”
　　“第一发明显是打歪了，根本连目标的边都没摸到。我猜演习指挥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第二次释放了更多的靶机并更换了目标，至少让这场演习能对国民交代的过去了。”
　　而霓虹国的媒体记者三宅略则发表了更加惊悚的言论。
　　“老实说他们一开始把演习场设在城市边缘这事我就很害怕，我觉得大象国一定是疯了，他们就不怕自己的布朗弹打到自己的城市？”
　　“还是里面住着的都是异教徒，索莱迪准备借此发动一场宗教战争？！”
　　这些实时报道通过社交网站和无线信号传递到蓝星各处，大家对前两发导弹发射的评价褒贬不一，出现了多起大象国网友疯狂对线的盛况。
　　但最担心的还是戈达城里的人。
　　之前沉浸在各种抗议示威和宗教活动的他们没返现，原来这场演习的目标落点竟然就在城外！
　　虽然总理先生今天也在戈达城，可谁能保证那些操作导弹的人不会发生操作失误？
　　要知道这绝对是大象国军部的老传统。而一旦误射发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94章 山塌了
　　华国有句俗话, 叫怕什么就来什么，翻译成海西州的语境则成为墨菲定律，即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 它总会发生。
　　多年以后, 拉吉巴每每想起自己经历的那起可怕事故, 依旧会怕到浑身发抖。
　　那年他个弟弟鲁贾住在戈达城看见了玛法女神的圣光。
　　那道圣光是翠绿色的, 以一片树叶的形态出现, 悬浮在半空中，背后是巍峨连绵的巨山。
　　拉吉巴当场就跪下了，他还拉着弟弟鲁贾一起叩拜。在他信奉的宗教中女神玛法掌管生命、健康和战争、瘟疫。当她展示出光明美好的一面时，意味着女神将自己的力量赐福于所有人，沐浴在圣光中的信徒们可以获得健康的庇佑。
　　拉吉巴看到戈达城里的许多人都跪拜了，还有人焚香祝祷祈福, 城中那几日到处都弥漫着香柱的味道。
　　拉吉巴和弟弟鲁贾也凑了些钱，去香料店买了一扎手香，点燃向半空祭祝, 企盼玛法女神赐福于自己和家人，能够保持健康，远离疫病。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大家该祈福的祈福, 该供奉的供奉, 城里的氛围十分轻松。
　　可是到了下午, 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先是一个军官带着几名士兵出城，试图用无人机靠近女神的神迹未果。然后电视里的官员忽然发布通告, 说要在圪垯边境组织实弹演习, 位置就定在距离戈达城不远处的山谷中。
　　拉吉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一开始并不觉得驻军搞军事演习有什么问题, 毕竟山对面就是华国，他们脚下的地方据说也是华国的土地，华国从来没有放弃对这块土地的要求。
　　他只是觉得，演习的地点距离戈达城太近了。
　　虽然是在北侧的山谷中，可山谷一共也没多大，而且还受高山阻拦，基本约等于在城外扔炮弹。
　　最关键的，女神的神谕就在那边。搞演习的话，惊扰了神明怎么办？！
　　很快，城里开始传出消息，说这场演习就是冲着玛法女神来的。
　　据说军部的人坚决不相信神谕是神明的赐福，他们说那是华国人发射过来的高空侦察机，是为了夺回土地进行的提前侦查，必须要用导弹打掉它。
　　拉吉巴觉得很荒谬。
　　虽然他没读过书，但他也知道电子设备是需要能源的。
　　神谕从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那片树叶始终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要真是华国的侦察机，怎么可能一直停在一个地方？它都不要四处侦查的吗！？
　　拉吉巴跟弟弟分析了一番，两兄弟都觉得荒谬，这怎么可能不是神谕。
　　而用导弹打神谕，一定会触怒女神。玛法女神是生命和毁灭之神，天生拥有两种神性，如果愤怒的女神使用毁灭的力量，那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于是城中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强烈要求政府取消军事演习，不得用导弹惹神明发怒。
　　可惜这些努力没有半点用处，索莱迪总理还是坚持要在戈达城外举行军演，还邀请了全世界的媒体现场直播，完全不顾忌信徒们的请求。
　　拉吉巴愤怒了。
　　他和弟弟跳上房顶，对着实弹演习区大吼大叫。
　　然而这些努力在轰鸣的火药的爆炸声中完全没有效果。接连三发导弹在空中爆炸，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座戈达小城都在摇晃。
　　轰——！轰——！轰——！
　　三声巨响过后，看着天空的一团火光，和被巨大的爆炸力崩的四下飞散的绿色碎片，紧张到脸色发白的演□□指挥海德巴逐渐轻松了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打中了！！”
　　“太好了太好了！！！”
　　身边的工作人员纷纷起身庆贺，仿佛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历史使命一样。
　　军营驻地中的索莱迪总理也站了起来，伸手和圪垯驻地总指挥交握了一下。
　　“干得好。”他点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接下来的记者会，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索莱迪就听到戈达城内响起了如海啸般的喧闹之声。
　　他脸色骤变，马上走回监控屏幕前查看，却没发现演习场中有发生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他皱眉道。
　　一名官员快步走进了进来，甚至来不及敲门，便急匆匆地说道。
　　“总理先生，情况不对，我们的导弹没有击中目标！”
　　没有击中？那怎么可能？！
　　索莱迪转头看向驻军总指挥。
　　总指挥也是一脸懵。
　　没打中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放了那么多靶机，多到一脚就能踩坏个三四台，怎么可能没打中？！
　　“打中的都是咱们放出去的靶机……”
　　官员抹了把汗。
　　“但树叶子还在！所以城里的那些愚民就觉得这是神迹，是不可动摇不可击败的玛法女神，他们开始闹着要冲击演习场了！”
　　“什么！？”
　　索莱迪一拍桌子。
　　“一群疯子！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他顿了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拦住他们！必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城！”
　　索莱迪挥了挥手。
　　“实弹演习，不能由着那群愚民胡来，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可话虽然这样说，但气氛毕竟烘托到这儿了，想阻止狂热的人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拉吉巴和鲁贾挤在游行的队伍中，顺着乡村土路往演习场的方向走，一边跑还一边朝着前来维持秩序的军警咆哮。
　　“你们看不到吗？！导弹都无法伤害一分一毫，只有神明的力量才会这么强大！”
　　“你确定你要惹怒玛法神吗？你们会给我们招来灾难的！玛法神会惩罚你们这些坏蛋！”
　　城里越折腾越大，在演习场的海德巴心里也没了底。
　　他以前以为是无人机的性能局限，无法飞向更高的高度。
　　可现在看来，也许是他想错了，导弹的高度远超无人机，但一样无法触碰到那个树叶的影子，难不成真是神迹！？
　　不不，也可能是海市蜃楼，是独特的自然现象。
　　海德巴这样安慰自己，但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不管那片树叶是什么，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咬着牙继续硬抗下去。
　　今天的演习请到了世界各地的媒体，每一秒钟都在向全世界的人直播实况。
　　如果现在说搞错了，是自然现象不是人类造物，就等于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认大象国军部自导自演了一场乌龙，不用说他，就连索莱迪总理都会立刻遭受国会的弹劾！
　　没有退路！
　　“通知第二发射位，再给我打！”
　　海德巴恶狠狠的叫道。
　　城里的人在闹，不过距离太远，海德巴完全不在意。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场面搞大，最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让这场演习能有个过得去的交代。
　　不就是发射导弹吗！？反正靶机多得很，来吧！
　　轰——！轰——！轰——！
　　三声巨响再次响彻天际，发射场上空腾起了一阵阵的白烟和火光。
　　那巨大的爆炸力和声响，让之前释放的绿色靶机碎片飞散，戈达城附近浓烟滚滚，能见度几乎降到最低。
　　面对这样的场景，城里狂热的人群也害怕了，忙不迭地往回走。
　　海德巴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监视屏，手指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指节间泛着白色。
　　“如果是我国海保厅再次，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就此收手，整队回家。”
　　带着安全帽的三宅记者对他的摄像师吼道。
　　爆炸点距离城市太近，导致他们之间的交流都变得困难，更别说现场播报了。
　　“超自然的现象一旦发生，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躲开，逃跑即使可耻但至少有用，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摄像师十分赞同三宅记者的观点，连连点头，并建议两人撤到更远的地方躲一躲。
　　“不然我们往华国驻军的方向撤吧！那边至少能保证安全，我怕戈达城撑不了多久了。”
　　和他一个想法的还有拉吉巴和他的弟弟鲁贾。
　　戈达说是一座城，其实不过是圪垯山地军团的驻地外加一个移民小镇，是大象国为了不法控制桑木地区而人为制造的“旅游城市”，配套的基础设施非常不完备，当然也没有建造供居民使用地下人防工程。
　　开玩笑，桑木地区位于高原山麓，地质结构都是坚硬的岩层，大象国的驻地都是几座简易板房，更别说普通居民的住宅了。
　　往好听点说叫原生态，实话实说就草泥砖混房，没啥抗震功能。
　　“快点，鲁贾！房子要塌了！”
　　拉吉巴拉着弟弟只往城外的山坡上跑。
　　而演练场上的海德巴中校还在试图制造大场面。
　　他又接连发射了三枚导弹，其中一枚他尝试这手动引导导弹朝小树叶靠近，竟然还真被他触碰到了。
　　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小树叶翻了几个翻，靠近爆炸一侧的电路板被高温和震动损毁，连带着之前那个错连的电容也一并烧掉。
　　现在的小树叶，半边叶子都变得灰头土脸，底部的主机也损毁小半。
　　不过倒是让它一直死机重启中的程序终于连接到了信号模块。
　　“检测到攻击，检测到攻击，检测到攻击。”
　　“根据万界文明和平协定，对于战斗威胁指数低于最低要求以下的战斗单位不予以主动攻击。建议你方立即停止不友好的行为，我方将在通用容忍期内向你方发出连续示警，如果你方继续维持不友好状态，我方将开始还还还还还……”
　　攻击模块损毁了，小树叶无法启动还击程序，只能一遍一遍播报警告提示。
　　要是巴小霸在现场，一定会嘲笑只是个人工智障，顺带着还要贬损一番无人机的制造者，根本就是毫无核心技术、只会攒零件堆砌没用功能的辣鸡！
　　哈，一发导弹就把攻击模块搞坏了！这防御力根本就是个笑话，还能干点啥！？
　　“再给我打，第三发射位，准备发射导弹！！”
　　海德巴的拳头终于重重的砸在了指挥台上。
　　打了这么多发导弹，终于有一发触碰到了那个东西，证明他之前的推断是没错的，那根本不是什么神迹，那就是人类造出的高空侦察机！
　　虽然他现在也搞不明白为啥一个侦察机能悬停这么多，但刚才的那一发导弹的的确确是擦到了它，海德巴亲眼看着那片树叶子翻了好几翻，连初始悬停的位置都改变了！
　　大振奋，必须趁热打铁！
　　激动的海德巴陷入疯魔，脑中不断闪过一个个片段，都是这些天他遭受的质疑和嘲讽。
　　这些，他都忍耐下来了，因为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象国！
　　“再给我打！换□□！我就不信它是钢筋铁骨金刚石做的！”
　　轰——！轰——！轰——！
　　小树叶是不是金刚石做的不知道，但戈达城肯定不是。
　　导弹□□炮弹轮番招呼下来，原本还算坚固的山体结构被破坏，不断有碎石从戈达镇西北的山顶滚落。
　　拉吉巴带着弟弟一路往南跑，跑着跑着就停下了脚步。
　　他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爆炸产生的震动割裂了镇北部的山，距离山顶不远的尖端缓缓倾斜，冲天而起而起烟尘混合着爆炸产生的滚滚烈焰，瞬间便升腾到了山壁之上。
　　山，塌方了！
　　滚滚灰土之中，无数的石块山岩在半空之中翻滚飞舞。骤然坍塌的山体一头扎进了戈达城，小城的建筑和商铺都被翻滚是碎石掩埋，一瞬之间变成了废墟。
　　这一刻，世界寂静。
　　站在另一座山坡上的拉吉巴抱着弟弟，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腿抖成了面条。
　　不敬神的狂徒终于惹怒了玛法神，神降下了惩罚，所以山塌了……
　　拉吉巴抖着腿挣扎着起身，朝着山的方向重重跪拜，心中默念着送给玛法女神的祝祷词。
　　可屏幕前其他国家的网友显然有着不同的理解——巴拉巴拉2的布朗运动叠加□□的无序发射，导致大象国的实弹射击场发生了地质灾难。
　　刚才试射的实况大家可是都看到了，乱飞的靶机毫无规律可言，替换上来的□□更是随机乱轰。
　　大象国的解释是在打击移动目标靶，谁让他们选在山区谷地进行实弹演习的！？不知道亚马拉亚山之所以能成为蓝星最高，就是因为这地方位于板块活动的碰撞区，地质结构极其不稳定吗！？
　　唉，真是……魔幻也得讲科学啊！
　　好在山虽然倒了一小半，但城里的人因为之前的游行跑出来大半，人员伤亡并不大。
　　不过演习肯定是不能继续演了，位于发射场的区域刚好也遇上了滚石，武器装备损失严重，更有现场指挥海德巴中校被碎石砸伤，现在已经被直升机运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索莱迪倒是没事，但老头被吓得不轻，灰头土脸离开了圪垯边境。
　　尤其面对记者们的围追堵截，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努力将自己之前就写好的发言稿背了出来。
　　“是的，一切都在我们的预定之内，这场灾难是个不幸，我们也没想到，我已经安排圪垯山地军团参与救灾了。因为演习我们提前疏散了人群，现在大部分都在城南的山坡，人员伤亡不大。”
　　“随机无序飞行的标靶要比有预定路线的标靶要难得多，我们这一次设立了这样的科目想要检验一下我们的士兵，并不是有意针对什么。”
　　“是的，雷达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选择手动发射，是因为我想让我们的军人磨炼操作意识，人不能完全依赖机器。”
　　“不是神罚，这只是一次不幸的偶然事件。当然在这次演习中我们暴露了很多问题。至少在人工测算坐标和路径预测上还有很大改进的空间。”
　　“我对巴拉巴拉2型国产导弹的精度有信心。”
　　话虽然能硬着说，但索莱迪的内心无比后悔高调开展演习。
　　演习把山打崩了，闻所未闻！闹成这样的局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最麻烦的是，他已经收到了国会质询的通知，要求他说明本次演习的真相和目前圪垯灾区的情况，还要立即安排救治伤员和重建小镇。
　　后两件事好办，但说明演习真相……什么真相？能说偷鸡不成丢人现眼吗！？
　　“真是……一点空子都不放过啊！”
　　索莱迪被气得脸色铁青。
　　他已经能想象到几个小时后的国会议事厅，那些反对党议员拿着这场演习嘲讽他的嘴脸。
　　主要这一次，大象国是实打实在全世界面前丢了大脸！别的先不论，单就这场地质灾害他就找不到别的人甩锅，总不能说华国人在暗中使用了大规模自然杀伤武器吧……
　　诶等等！
　　索莱迪眉头微松，转头吩咐心腹。
　　“你马上给圪垯山地军团打电话，让他们去演习场那边看看，那什么树叶是不是还在天上挂着呢？”
　　同一时间，华国，荒漠奇迹农场。
　　“统统啊，你那个小树叶无人机呢！？联系上了吗！？”
　　周数冲进院子，脑门上全是汗，可见真是急得狠了。
　　“联系上了！”
　　宁小统举起操作面板。
　　“两小时前联系上的，它现在正沿着国境线一路往北飞，今天晚上应该能到牛羊国边界。”
　　“牛羊国啊……还好还好。”
　　周数抹了把汗。
　　到牛羊国边界说明是顺时针走的，相对逆时针行进还是容易处理一些的。
　　他也看了圪垯边境上的那场演习，山体垮塌的实况直播太具有冲击性了，人类在大自然的伟力中完全就是蝼蚁，更别说山体垮塌还会造成的人员伤亡。
　　感慨了一会儿生命脆弱，周主任便又开始担心宁小统的那台小树叶无人机。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小树叶最好还是不要停留在事发现场，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做文章。
　　毕竟一开始大象国搞演习的理由就是发现了华国的高空无人侦察机。虽然大家都看到是大象国自己乱放导弹□□把山轰到塌方，但保不齐会有人扭曲事实，把地质灾害赖到小树叶无人机的头上，渲染什么自然气象武器论也不是没可能。
　　不能不防！
　　说实话，周数现在对这个不受控制的无人机也十分脑袋疼。
　　他现在就很怀念巴小霸出手的日子，小八这孩子真是太可靠了，虽然平时拽的不要不要的，但人家是真有拽的本钱！小八出品必属精品！
　　相比统统……统统搞育种那是一等一的没问题，不过换到机械产品就有点一言难尽。
　　什么近距离生物解锁手动操作……真到了战场上还能让无人机飞手跟无人机一起冲？说明书写的都不靠谱！
　　统统缩在一旁不吭声。
　　经过这次无人机事件，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虚荣心而乱搞网上定制了。
　　他诚恳地向小八检讨，并黏哒哒地强行取得了小八的原谅。承诺小八是他最喜欢最信任最崇拜的首席工程师，以后再也不会找其他人做任何手工，除非小八同意。
　　“这还差不多。”
　　小八摸了摸刚刚被嘬了一下的脸，勉为其难表示原谅统统这一次。
　　□□出轨不要紧，只要精神上迷途知返，认识到狐狸精都是不靠谱的，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其实有暗搓搓地调查过卖家的身份，发现对方是一个ABO世界的制造实习生，技校在读的那种，难怪造不出好东西。
　　而且这小实习生还是个普B，不成气候。
　　小八放心了，然后恃宠而骄，戏精上身，趁机和统统签订了一摞不平等条约。
　　什么统统要确保唯一且最好的朋友是他巴小霸啦，什么统统在大学毕业前不能和别的生物谈恋爱啦，什么前款条约中的生物不包括巴小霸啦，奇奇怪怪，十分无厘头。
　　到最后统统也懒得再看了，干脆大笔一挥全都签名。
　　反正他知道小八不会真坑他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就建立了两人之间无比坚实的信任感，只要小八开心，那都无所谓。
　　毕竟，小八的小金库可都在他宁小统的手中嘛！


第95章 问题在羊力乡！
　　好在小树叶是在往北飞, 避开了更加容易暴露的南巡线路，这让周主任松了好大一口气。
　　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不能再放任无人机在外面乱飘了，要尽快切换手动模式回收。
　　于是小八和统统有了新任务, 他们要在王烈等人的陪同下, 前往草原回收无人机。
　　统统乐坏了, 心说还有这种好事儿, 没放假就能出去旅游了？！
　　说起来他还没去过草原呢！只听说是一望无际的绿色世界, 还能吃到各种奶制品和香喷喷的牛羊肉串！
　　吸溜——
　　统统流口水。
　　“我们自驾可以吗？”
　　宁小统的眼睛闪闪亮。
　　“可以改装一下我们的电单车，后面挂个车厢就能当做房车用啦！”
　　哈啊？你还想开房车！？
　　周数的脑门上蹦起一根青筋，毫不留情的立刻镇压。
　　“开车不行！电单车也不行！电单车两人共乘都是超载！”
　　他看了一眼宁小统。
　　“统统你和小八还没到考驾照的年纪，不能胡乱改造车辆，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知……知道了……
　　宁小统蔫吧了。
　　他最近有点怕周数，因为小树叶搞出了大风波, 最近的统统都安静如鸡，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好在大象国是自作孽，自己轰塌了山头造成地质灾害, 这事儿全世界都通过信号直播亲眼目睹，和小树叶可没什么关系。
　　现在只要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树叶收回来，这事儿就能抹平了，和当初小黄鸭大闹鱼台岛海域一样, 被当成超自然现象处理。
　　周主任快放他去收小树叶！
　　宁小统急, 周数其实更着急。
　　只是再着急他也不能表露出来, 这俩熊孩子猴精猴精的，被他们看出来肯定顺杆爬。
　　“好, 那就暂定明天出发。”
　　周数淡定道。
　　“今天先做好准备, 明天早上去机场, 王烈和齐格陪你们飞乌里木旗。”
　　因为只是回收无人机，所以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小统和小八都没做什么特别的准备。
　　H7F也想跟着凑热闹，不过遭到了大魔王的严辞镇压。
　　回收一个来历不明的无人机就够麻烦的，再加上一个扫地机……谁出门还背着个扫地机？是不是有毛病？！
　　H7F十分伤心。
　　随着全息适配器的火爆，它的任务进度也在飞速上涨。要不是统统前辈想给它攒些家底重返万界网，它一早就可以交任务返回了。
　　H7F不想走，它想尽可能在统统前辈身边更就一点，哪怕就一天也好，这种感觉大魔王完全体会不到。
　　也是，大魔王一直独霸统统前辈，他当然没有分离焦虑症！
　　这样想着的H7F便越发不甘心，但它又不敢和大魔王硬碰硬，便只好拿出原始技能茶言茶语。
　　什么可怜的统生平从没见过草原啊，什么重返社会前需要广阔天地陶冶情操啊，什么不想给统统前辈添麻烦所以只要发一张草原照片P上它就好这样也算它来人世一遭……
　　统统小心地看了一眼小八，发现他面色不善，便默默闭上了嘴巴，假装没听懂。
　　最近他很虚，完全不敢呛声巴小霸，因为自己捅的篓子还要小八来收场，讨好人家还来不及。
　　而且他擅自联络黑市网友的事让小八很不高兴，最近都在和他闹别扭，得哄。
　　相比之下，H7F的小愿景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大不了他学一学P图软件嘛，总能实现小扫地机的愿望的。
　　H7F：……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王烈齐格带着两小孩踏上了回收小树叶的旅程。
　　他们的确是搭了军部的飞机，不过飞机不是专门送他们的行程，一路还要降落好几个地方，这些都是军工院选定的信号塔建设安装区，为搭建军事用途的量子网络做准备。
　　是的，民用网络还在论证中，军用的量子通信网先行一步，已经开始为选址基建做准备。
　　虽然蓝星上的大部分看待大象国的这场演习就像围观看热闹，但总内行人能从中觉察到一些细节，并根据这些细节分析出某种风吹草动。
　　大米国的情报系统便是如此，在瞠目结舌地看完大象国军演之后的48小时，CIB大楼一直保持通火通明。隐藏在蓝星各处的情报嗅探迅速行动了起来，密切关注各方对于此事的反应。
　　大象国：开始放风华国动用了绝密的气象武器，制造幻觉并故意引发板块震动。
　　“一群神经病！”
　　刚刚走马上任的CIB局长马洛德把这份情报团成了一团，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们以为这么说，大家就会相信吗？以为全世界人都是傻子？！”
　　“还气象武器……他们怎么不说华国人在轰炸地核呢！”
　　他又翻到了下一张。
　　巴国：强烈谴责大象国这种不尊重科学、枉顾人权的行为！
　　马络德：“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继续翻。
　　霓虹国：十分担心大象国轰击山体的行为会给板块造成严重影响，进而造成东电事故反应堆核污染水储水罐破裂，污染水排放入海。
　　马络德：“不是已经在排了吗？大象国的导弹要是能精准命中福山岛核电站储水罐才有鬼了！”
　　他又翻了几页，发现没找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东方某大国，忍不住打电话问秘书。
　　“盖里，为什么没有华国的反应情报？”
　　“抱歉马络德先生……”
　　电话那头的秘书盖里飞速滑动着鼠标。
　　“我们一直在等，但华国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恐怕要等到今天下午的例行记者会。”
　　“没反应！？一点都没？”
　　马络德不相信。
　　“倒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上午华国新闻报道中强调桑木是华国领土，大象国非法占领……”
　　“其他的呢？”
　　“那要等记者会……”
　　于是终于挨到了对外部新闻发布会，马络德坐在办公室里没下班，就等着看华国会说什么。
　　然而，并没有。
　　例行的记者会上，发言人只是就新建交海岛国家等问题洋洋洒洒的讲了一大篇，又对推进太大洋合作组织计划简单说了一下进度。
　　然后，就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
　　于是有记者现场提问。
　　对外部的态度很明确，坚定遵循了“桑木地区自古以来是我国领土，大象国非法控制并多次在边境制造挑衅行为，我方强烈抗议并持续予以关注。”
　　这样的态度，显然是不能让各国记者满意的，毕竟沿袭之前的那场大象国记者会，军部的发言人就差点名道姓说是华国派出的侦察机，视频当时还上了热搜呢。
　　现在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倒是把满心期待抓头条的记者们气了个倒仰。
　　“发言人先生，您如何看到两天前大象国记者会上指责贵国向圪垯地区派出高空侦察机？”
　　“我纠正你一下，”对外部发言人义正辞严。
　　“不是圪垯地区，是桑木地区。桑木是一种树，华国人自古以来就生活在那里，我们的历史文献上早就有桑木村的记载。”
　　“至于你说的高空侦察机，到目前为止，大象国始终没能拿出这种说法的佐证，我们又怎么证明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呢？”
　　“看来不是华国。”
　　马络德翻着翻译稿。
　　“华国的反应太平淡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如果真是他们的侦察机，他们不应该这么淡定。”
　　“但是他们在东海……”
　　“东海不一样！”
　　马络德看了一眼秘书。
　　“要换成是你有捡便宜的机会，而且对方还是你一直很讨厌的人，你会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他肯定要笑死。
　　“所以，我始终不相信华国拥有超出我们大米国的先进技术，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才发展了多久？！”
　　马络德眯了眯眼。
　　“东海是个超自然想象，大象国完全是自导自演自作自受，没什么稀奇的。如果华国真的拥有这种超级武器，他们还会整天念叨什么合作共赢？早就把蓝星当成他们的殖民地了！”
　　因为如果换成是他们大米国，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虽然这次不是，但华国最近还是过分出风头了一些。
　　比如那个全息适配仪，还有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已经给大米国的相关产业造成了震荡。
　　原本就被弯道超车的电动汽车行业，之前还可以凭借化石燃料的稳定性和续航能力拼一拼。
　　自从先锋动力搞出了超高能电池，化石燃料的续航优势荡然无存，甚至隐隐有被反超的态势。
　　至于全息适配仪……那根本就是全蓝星独一份的存在，五感全息技术吊打目前所有的VR，完全不存在任何竞争对手，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这几天，已经有好几家公司的朋友联系他，想让他“帮点小忙”了。
　　“不用等很久。”
　　马络德这样和他的那些朋友们说道。
　　“国会不可能看着华国人的东□□占我们的市场，总会想办法扼制他们的。”
　　“电动汽车虽然听着环保，但他们制造电池的过程可就未必了。我们和海西洲都关心环境和气候问题，造成污染的东西可不能用，我们可不会允许华国人污染我们共同的星球。”
　　“至于全息适配仪嘛，更简单。”
　　马络德点燃了一只雪茄。
　　“没有网，单一个全息适配仪能干什么？非法采集生物信息并转移至境外，互联网安全法案会好好教他们怎么和我们打交道的。”
　　马络德不是在放狠话，事情也的确朝着他预测的方向在进行。
　　虽然各方都不希望事情再继续扩散下去，有意无意的降温和冷却。可即便水面上的波浪逐渐停息，在水面下的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
　　大米国、米列颠、路德国等国家不约而同的加大了对华国科技和军工的监控力度，想尽办法的派人进来，搞策动和收买，就为了能尽快找到关于五感全息和超高能电池的相关资料。
　　这其中，以大米国CIB东方大区最为活跃。
　　东方大区的负责人哈里森，之前因为弟弟被捕而沉寂了一阵子，现在忽然又活跃了起来，开始利用香岛和弯岛的势力展开渗透。
　　“去羊力乡，想办法进去羊力乡！”
　　哈里森对下属发布命令。
　　“羊力乡那边一定有什么，一切的反常都是从西北无人区开始的，华国人肯定是在那片荒漠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一位情人曾经在床笫间给他讲过一个笑话——卫星情报部发现华国人在西北荒漠种地十分兴奋，还以为找到了华国秘密军事基地。
　　结果跟进了几个月发现那块地上长出庄稼，而且长势还十分不错，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那时候的哈里森是真的只当成一个笑话听的，毕竟谁能疯到去沙漠种田呢？！
　　可自从他的弟弟暴露之后，他就隐约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他依稀记得弟弟吉德去的是一个名叫羊力乡的地方。根据吉德最后发回来的消息，他似乎是在羊力乡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吓得直接跑回了北海，甚至连被跟踪被监视都没发现。
　　怎么就那么巧，从羊力乡回来就被抓捕了呢？
　　还是羊力乡有什么敏感的存在，吉德不小心发现了，然后就被华国注意到了！？
　　好在最近有华国的食用油品牌进军大米国市场，国会要求他们出示环保生产的证明。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完全环保无公害呢？就连跨国粮油巨头都做不到！
　　现在大米国的舆论也在炒作这件事，要求那家叫“津南”的榨油厂展示生产环节的污染处理情况。各路媒体都在往羊力乡赶，他也有机会安插人进去浑水摸鱼。
　　不知道为什么，哈里森就是有种预感，问题的关键就在那片荒漠。
　　同一时间，华国安全部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面对这些来自异国的不速之客，跟梢监视都是小事，最要命的却是来自网络上的窥视。
　　互联网，兴起于大米国，世界上所有网站的根服务器都在大米国。作为世界上信息技术最发达的国家，大米国很早就知道信息传播和网络可以影响社会和经济的发展。
　　只要它想要，它可以利用技术手段监控互联网上所有信息的流动，华国也在其监控的范围之中。
　　必须建设自己的网络！
　　这是华国一直以来愿望和计划之一。
　　可互联网发展了30多年，大米国建立起来的稳固地位几乎不可动摇，想要另起炉灶谈何容易！？而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大米国也会死守这份优势，全力遏制所有可能威胁它地位的存在。
　　“量子网络是未来，也是我们弯道超车的希望。”
　　产业发展部的会议室，亲眼见证了全息网兼容南斗系统全过程的科学院老专家激动的下了断言。
　　“现在看来，量子网络的传输效果非常稳定。根据我们这段时间测试的结果，农场那边的信号机完全可以承受我国日常使用，如果有覆盖全球的需要，还可以进一步拓展！”
　　“南斗公司已经开始研发配套的系统软件，实验的数据很理想，精度和反应速度比起现有的通讯网络都要快，而起提升的幅度很明显。”
　　“国资部下属的许多企业都对这个系统感兴趣，希望能和农场那边进一步接触，讨论并网和接入的具体问题。”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四大网络运营商。量子网是采用超高频无线连接覆盖全球，相当于在世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路由器，在网络服务商不需要设备和代理商。所以一旦推广起来，国内有许多设备厂商需要转型生产，反对的声音不可避免。”
　　老专家的话说得很直白，让在座的一部分人脸色不大好看。
　　产业升级，技术进步，带来的必然是产能的淘汰。
　　华国当下存在经济下行的压力，如果真的并网进入全息网，通讯和网络服务业必然要面对大洗牌，这对稳定局面会有负面影响。
　　而且就像大米国死守互联网的优势地位一样，华国国内的四大运营商已经把市场份额分割完毕，再推到重来大家都不愿意，哪有按部就班的赚钱省心？！
　　早在全息网兼容南斗系统测试的时候，某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就听到了风声——通信运营商最后的黄昏即将到来。
　　那时候他们还不太当回事，以为是在危言耸听，结果今天来开会，一上来就收到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消息——量子通信网络，运行测试成功了？！
　　单独的网，全自动运营的设备和网络协议，全无线的接入方式，号称永不掉线的噱头。
　　以上这些，打的可不仅仅是互联网的脸，连带着也重重的给了网络运营商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流量限制，随时随地充沛的信号，甚至不需要服务器的运营，这让华国通信四大运营商怎么活？
　　原本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拼着撒钱架构NG网络，东风压倒西风，其实也不过就是内部座次表争夺战，伤不得筋骨，还能掐死外来户所有的生路。
　　现在可倒好，从天而降了一个量子网络。这让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稳固应收的四大运营商非常不习惯，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披荆斩棘的苦难岁月。
　　不是年底业绩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生存危机！！饭碗都被人给砸了，还不许他们诉诉苦？那么多员工怎么安置？！
　　四大运营商的老总先后发言，围绕的中心只有一个，目前不是推行量子网络的好时机。
　　困难有很多，比如国际局势不稳定，网络习惯需要重新培养，四大运营商下属的子公司还没完成转型，新一年度就业压力巨大等等，丝毫不掩饰为难情绪。
　　毕竟也是互联网时代的宠儿嘛，借着互联网的东风发展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一路走来大家都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江湖地位，怎么说要颠覆就颠覆了呢？！而且贸然追求新技术也不符合市场规律啊！
　　某通讯企业的老总干脆直言不讳。
　　“互联网现在用得好好的，没有必须更换的理由！”
　　“而且现在要用户花钱购置新设备，消费者未必愿意接受，我铺设新网络的成本谁来承担？总不能也转嫁给用户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台下有人直接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现在根本没谈到铺设设备的话题，这怎么就自动带入了呢？到时候谁接这个盘还不一定呢吧。
　　某总经理显然也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就算我们接受，国外市场也未必接受啊。”
　　“看看我们的6G技术推出多少年了？人家不还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们的设备进入？互联网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大家一起搞，真的搞不起来的。”
　　但他这个观点几乎立刻就遭到了辩驳。
　　“如果改变不是特别明显，消费者当然愿意忍受现有基础的缺陷。但是无感全息是具有颠覆性的技术，与互联网完全不能比较，也不可相互替代，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科学院某通信所所长直言不讳。
　　“不推进就错过建立新规则的机会，永远要跟着别人的玩法走，处处受限。”
　　“可是如果贸然推进，却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和产业的崩溃！”
　　“我觉得也不用研究谁替代谁的问题，现在还早可以先发着看……”
　　会议室内明显分成了三派，三派人马满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场内最悠闲的要数军工院的代表，这次参会完全是做壁上观，毕竟他们已经抢先一步，开始搭建军用保密量子信息网。
　　军事信息事关国防安全，受众小且自行运营，完全不用担心用户和市场的反应。
　　所以坐在上首的将军笑着打趣身旁头发花白的老者。
　　“你这不行啊，人心不齐队伍可不好带。”
　　“也没什么不好带的。”
　　老者笑道。
　　“该办的事情必须办！不能因为害怕就固步自封，我们不敢的事儿总有人敢，到时候后悔的就是我们了。”
　　他环顾四周，会议室的争吵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他发表意见。
　　“有什么好怕的呢？怕就是对自己不自信，他们怎么不想想，重新洗牌还有可能获得更大的收益呢？”
　　“毕竟，危机就是转机嘛。”


第96章 偷渡客
　　从天而降的量子全息网在行业里搅风搅雨, 而两个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还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打滚撒欢。
　　羊肉串太好吃了！
　　羊肉火锅太好吃了！
　　奶制品太好吃了！
　　学渣宁小统的词汇积累十分贫乏，翻来覆去就只会“太好吃了”四个字，听得他语文老师齐格连连皱眉。
　　好歹也换个句式吧！这样显得他执教水平严重不足, 教学效果约等于无。
　　“距离小树叶还有多远？”
　　王烈问宁小统。
　　之所以没有马上进行生物验证, 是因为小树叶之前飞行在山区上空, 陆地进行速度根本跟不上它的轨迹。
　　要达到可以生物验证的距离, 要么搭乘飞机跟踪, 要么守在它必经区域的地面，等无人机一过来马上就启动信号验证。
　　四人组选择的是第二种，主要申请边境飞行太麻烦，而且也容易引人注目。
　　他们出来的时候周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安全为第一要务，其次就是低调行事, 千万不能再搞出东海那样的突发事件，他的老心脏受不了。
　　好吧好吧。
　　宁小统和巴小霸乖乖答应，找了草原上一处开阔地准备露营。
　　他俩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要是选飞机那肯定一两天解决战斗, 回收了小树叶就得打道回府，不如在地面扎营还可以玩几天划算。
　　而且草原一望无际，除了牧民很少有人过来。就算偶尔遇到游客，那也都是开着车途径公路, 很少会停下来观察他们在做什么。
　　于是四人组便安心扎营了。
　　出门在外, 小八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一早便准备好了露营工具箱。
　　这次他带来的是各种太阳能改装装置。有太阳能炉灶、太阳能露营灯、太阳能取暖器。
　　最稀奇的要数一个太阳能防护装置，绕着帐篷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 据说能够防止野生动物的袭击。
　　“这玩意可得小心点用, 别睡糊涂起夜的时候把自己的给电了。”
　　王烈看着小八蹲在地上装高网, 觉得十分担心。
　　这两孩子脑子想的是什么啊？真要是遇上狼群这一个电网够干啥的？这矮矮的一圈线，狼跳两下就过来了！
　　“不会的。”
　　小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慢吞吞地解释道。
　　“是有感应高度的，跳不进来，而且也不会误伤。”
　　不会误伤？
　　王烈抓了抓头，问他。
　　“那我晚上出去上厕所，那不是也要经过这个高压线圈吗？既然要经过，那出去和进来不都会触电？”
　　“你不会。”
　　小八十分淡定地指了指他的上衣。
　　“之前给你贴的那个贴片可以帮忙识别身份，所以只要你带着贴片就不会被误伤，出入都是自由的。”
　　他这样说，王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袖子。
　　那里的确是贴了一个小招贴一样的东西，是昨天早上上飞机的时候统统给大家发放的，当时他还以为是小孩子的游戏。
　　“这么重要的事你咋不早说！？万一我当垃圾扔了咋办？！”
　　王烈差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扔了也没啥，只要你和齐哥手拉手一起走，身体距离足够接近，线圈也能默认你们的合法身份。”
　　小八无所谓的说道。
　　王烈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差点没把中午吃的羊肉串给吐出来。
　　正经的同事谁手拉手一起走啊！？又不是小学生集体上厕所！？
　　“也没什么啊。”
　　巴小霸竟然还理直气壮。
　　“我和统统就经常这样，而且你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电击圈我刚才就启动了，你出出进进的不也没事吗？”
　　王烈：……
　　王烈这个气啊。
　　这熊孩子谁教出来的？搞事的时候一声不吭，也太不把家长当回事了！
　　可偏偏他还真说不出来什么。
　　毕竟小八虽然狗，但他的可靠程度也天地可鉴。
　　今天这个高压圈要是统统做的，就算提前告知也难保生死一线，但小八就不同了，还从来没出现过任何他意料不到的情况。
　　他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
　　“好了，可以吃饭了。”
　　齐格打开了太阳灶上锅盖。
　　“晚上吃火锅，吃完了小八小统早点休息，今天半夜还能回收无人机呢。”
　　听说可以干饭，宁小统飞速出现在桌旁，举着筷子端着小碗都开锅。
　　现在是下午五点，太阳已经下降到地平线的位置，草原上微微起了风。
　　但草原的风和荒漠的风还是不一样的，温柔并且带着青草的香气，配合上一望无际的空阔背景和滚着红油的汤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今天半夜11点23分左右，小树叶会进入测控范围。不过因为它的速度比较快，所以统统需要在五分钟内进行信号验证，错过了我们就要再去下一个地点。”
　　小八计算了一下时间，给出了最切定的方案。
　　是的，他们选择的回收时间是半夜，因为半夜草原上的牧民都休息了，公路上也没有旅行者经过，最适合干点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也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就像小八说的那样，错过了还可以去下一个地点，全看宁小统想不想赶快回学校上课。
　　统统……肯定是不想的。
　　但他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知道小树叶在外面飘一天就有一天的风险，最好还是尽快回收。
　　“五分钟吗？足够了，我一定能完成生物验证！”
　　巴小霸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收到信号，正常按计划进行。
　　王烈和齐格完全没觉察。
　　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觉得宁小统能一次完成回收任务，早就做好了反复拉锯的准备。
　　毕竟是统统嘛，要是靠谱就不会搞得大象国炸山了，实在是不能要求太高。
　　“快吃快吃！红油都滚了，超级香！”
　　“呜呜呜，草原上的小肥羊味道就是不一样，好吃好吃！”
　　“那边我还烤着羊腿呢，留点肚子等会儿一起吃。”
　　四人组吃的正热闹，忽听“啊呀”一声哀嚎，然后耳边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齐格和王烈一惊，连忙起身去查看。
　　结果发现自家帐篷后倒了一个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脸上黑乎乎的还有血痕。
　　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赶紧的把高压电关了，别不是给电晕了吧？！”
　　王烈着急道。
　　刚才还说高压圈不安全，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你看这不就有受害者了吗？！
　　宁小统连忙去关高压电。
　　齐格和王烈把人扶起来查看情况，好在人虽然是昏过去了，但呼吸和心跳都很平稳，也没见什么其他的异常。
　　就是这人穿的这身衣服……怎么怪怪的？身上还带着甲胄？难不成是来草原拍电影的剧组？
　　要真是剧组……那可麻烦了。
　　王烈和齐格都是心里一沉。
　　剧组就意味着人多，还有摄像器材，说不定刚刚他们扎营的时候人家就在开机拍摄中，万一拍到什么不该拍的，那他们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不过他们布景和设备都藏哪儿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正疑惑中，却看见小八走了过来，伸手翻了翻甲胄人的眼皮，然后指向某一处土坡。
　　“他没事，你们把他放那边吧。”
　　啊？！
　　齐格和王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
　　“我知道他没事儿，”齐格顿了顿。
　　“但人这不是被咱们的高压电给电到的吗？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不好吧。”
　　“谁说他是被我们的电到的？”
　　小八一脸诧异。
　　“碰瓷也没有这么碰的吧？明明是他自己渡劫，被天雷劈成这样的。”
　　啊！？
　　这下，王烈和齐格彻底傻眼了。
　　渡劫？还有天雷？这不都是修真小说才有的东西吗？啥时候他们蓝星也有这功能了！？
　　“不是在蓝星。”
　　小八围着甲胄人转了两圈，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电笔点了点。
　　“他应该是穿越了，从别的时空过来的，他身上的电流不是蓝星的。”
　　啊？这也能看得出来吗？
　　王烈和齐格面面相觑。
　　难不成各空间位面的“电”还不一样？
　　“还是有点差别的。”
　　小八继续点电笔。
　　“主要看附带的能量场。比如这个人，他身上的残余电荷有灵气残余，这种能量形式蓝星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原本应该是生活在修真位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摸出一个探测仪。
　　“这是我用文明猎人的灰渣做的测试盒，可惜数量不多，不然确定这些域外来客还蛮方便的。你们看，他这个试纸不是显示了三道线了吗？说明他是从空间位面偷渡进来的，正常应该六种证明物质都存在，他缺了三种说明手续不全。”
　　王烈和齐格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你们这些空间位面太会玩了，穿个越还得六证齐全。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这个穿越者被他们给遇上了，那就不能放着不管。修真位面来的人，又是渡劫，那肯定有点修为，这样的人处理不好很容易出乱子的。
　　“所以，”王烈咽了口口水。
　　“他穿越过来以后，那他那些法术什么的……还能用吗？”
　　他记得以前看过修真小说，说是到了末法时代位面灵气稀薄，没有灵气就没办法修真，那需要灵气充能的法术应该也用不了了。
　　但那毕竟是小说写的，到底是不是这样他也不清楚，毕竟蓝星应该大概好像差不多有可能是没有灵气的。
　　结果巴小霸告诉他。
　　“如果丹田内灵气充足，有金丹元婴之类的，那应该还是能支撑一段时间的。”
　　他想了想，举了个不适当但却十分生动的例子。
　　“你可以认为这类人身体内是有一个充电宝的，金丹的充电宝小一点，元婴以上的大一些。有灵气的时候调动灵气一边用一边充，现在到了没有灵气的地方，那就只能只出不进，用点少点了。”
　　“消耗得多了，境界也会跌落，就像充电宝不充电就会消耗光电量。只不过他们的充电宝更娇贵些，长期不用就会造成电池内物质无法活化，造成损坏。”
　　哦，你这么说我们就明白了。
　　齐格和王烈恍然，觉得修真好像也没那么高大上，不就是自带补给的充电宝嘛。
　　他俩又看向地上躺着的这个铠甲人。
　　“那这个……”
　　小八摸了摸下巴。
　　“恐怕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要防止他们恃强……”
　　正说着，他忽然目光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
　　“统统，你脚边！”
　　宁小统下意识地看向脚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挤过来一只老鼠。
　　再看看，好像也不是老鼠。
　　米白色的毛茸茸，背后有三条黑色的线，两只爪爪垂在胸前，正抬起黑色豆豆眼看向他。
　　是一只仓鼠啊。
　　“小八！这里有只仓鼠！”
　　宁小统惊喜道。
　　他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小动物也很喜欢他，每次出门都会收到猫猫狗狗主动贴贴。
　　虽然不知道大草原上为什么会有小仓鼠，但看这只仓鼠长得膘肥体壮，皮光毛滑，就知道它在这里过的十分滋润。
　　它似乎知道自己很可爱，见宁小统看过来还微微歪头举爪爪搓脸，一副正经卖萌的模样。
　　宁小统果然被萌弹击中，当即决定要带它回家。
　　于是大草原上的临时营区又增加了两个住客。只是昏迷不醒的铠甲人被暂时安置在物资帐篷，三线仓鼠的待遇十分优越，宁小统正和小八商量着给它建大别墅。
　　“三三初来乍到，总得有个地方安置。”
　　宁小统捧着小仓鼠念叨。
　　“我早就想养一只仓鼠了，之前还查过不少资料。我们需要给它一个房子，一个用来跑步的滚轮，还有一个放食物和水的碗，最好房前还有个小院，方便它活动。”
　　“京淘网上有买这种仓鼠别墅的，超豪华版真的很漂亮啊！最适合三三这种小可爱了！”
　　“三三？”
　　小八抬眼看了看三线仓鼠。
　　这仓鼠正乖巧蹲在宁小统的掌心，歪头眨眼揉肚肚，每个动作都正中人类的萌点。
　　巴小霸那根“鉴婊雷达”嗖地就竖起来了，转了两圈立刻就分析出这只“三三”的成色。
　　来历不明。
　　不安好心。
　　意有所图。
　　“好啊。”
　　小八忽然笑了。
　　他盯着宁小统掌心的那只三线仓鼠，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只是这笑完全没没达到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杀气。
　　“那我就给它造一间超超超豪华全自动五星通水通电十八钻大别墅吧。”
　　宁小统正忙着玩仓鼠，根本没注意他的表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最好要有电动马桶和浴盆，多建一些健身器材，鼠鼠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好的，没问题。”
　　小八眯了眯眼，愉快地答应了。
　　王烈和齐格对三线仓鼠不感兴趣，他们一直待在杂物帐篷，观察铠甲人的情况。
　　小八说这人今天晚上之前醒不过来，但并不是因为身体有什么损伤，单纯是被天雷劈的短路了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但两人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歹也是一条命，真要是因为救治不积极而没了，他们两个都接受不了。
　　“不然我送他去医院得了？”
　　王烈跟齐格商量。
　　齐格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可左思量又犹豫，最后还是否定了王烈的建议。
　　“咱们距离最近的医院距离太远，真要过去至少要开五六个小时的车，估计到时候这人也该醒了。”
　　“万一真像小八说的那样，他想要恃强行凶，那医院里的患者可就都成了人质，到时候反倒麻烦。”
　　“小八是个靠谱的孩子，他说出来的话还没有落空的时候。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相信他，先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行就多盯着点，一有情况马上送走。”
　　他这样说，王烈也挑不出毛病，只能守着人密切观察。
　　好在铠甲人十分争气，虽然一直没有清醒，但呼吸、心跳等体征都十分稳定，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眼看就到了午夜，小树叶无人机即将进入可测控的范围，于是一群人都走出帐篷准备生物信息验证。
　　就在四人全神贯注准备回收无人机的时候，一直乖乖待在主帐篷整理箱中的三线松鼠，扭动着肥硕的身体悄然从箱子里爬了出来，以不符合体型的灵巧飞身跳下桌子，一路小跑着冲进杂物帐篷，吭哧坑底地爬上了铠甲人的脸上。
　　三线仓鼠揉了揉腮，从嘴里摸出来一颗珠子，塞进了铠甲人的耳朵。
　　说来也奇怪，那珠子触碰到肌肤就像液体一样流淌了进去，在耳道中融化成一片珍珠色粘液，很快渗入到肌肤之中。
　　三线仓鼠蹲在铠甲人脸上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逐渐急促，这才扭动着肥硕的身体爬上一处箱子，居高临下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醒醒呀，老六呀！”
　　要是此刻有宁小统在帐篷里，他一定会惊讶眼前的仓鼠竟然还会说华国话，而且还操着一口花州口音。
　　花州地处华国东北部，口音自带上挑音调，经常以“呀”字做整句话的结尾，十分有辨识度。
　　“醒醒呀，老六呀。”
　　老六……哦不，铠甲人动了动，猛地睁开眼，呕出了一大口白沫。
　　“哕——”
　　他面露痛苦之情，整张脸都扭曲变形，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才缓了过来，视线逐渐聚焦在头顶的帐篷上。
　　这是……哪里？
　　“老六呀，你醒了呀。”
　　老六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口音绝对是他没听过的，便开始四下张望。
　　“谁？！谁在那儿！？”
　　“老六，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
　　“你的脑子被天雷给劈傻了呀？！”
　　老六听得火气上涌。
　　就这种挑衅并嘲讽他的上挑口吻……谁！？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在帐篷里梭巡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只蹲在箱子上的三线仓鼠。
　　“老六呀，老六呀啊——”
　　老六被念得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抽飞了胖仓鼠。
　　他原以为这小东西会化成一团血肉，谁知那胖仓鼠竟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脑袋被门挤了呀老六！你二哥你都认不出来了呀！？你咋阵地混呀！”
　　二哥？
　　老六盯着胖仓鼠看了会儿。
　　别说，这花纹这走线……好像和他记忆中久远的二哥真还有点像。
　　“二哥？你咋现原形了？！”
　　老六抓了抓头。
　　“不过既然你在这儿，难不成这里就是咱们发现的大食界？！”
　　说到这里他眼露兴奋。
　　“昔年大哥、三哥、四哥和你陆续带领大军进入大食界，怎么样咱们的大食天国是不是已经建成了？这块地界都是咱的了吧？！”
　　“可憋提什么大食天国呀，都快让人给吃没了呀！”
　　胖仓鼠愤怒地挥爪子。
　　“老六不瞒你说呀，当初大哥留你在云渺大陆看堆就算留对了，你要是来了分分钟也得折进去呀。”
　　听二哥这样说，老六还有点不服气。
　　当初他们七兄弟结拜，机缘巧合得到了前往异界的法宝。
　　异界灵气稀薄，众生蒙昧，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修士，对于他们这些妖修来说不亚于一块未开垦的食源地。
　　只要稍微展露些手段，就能被那些蒙昧的凡人尊为仙人，接受万民的供奉，因此大哥将此界命名为大食界——意为可以尽情享用的地方。
　　发现了大食界，大哥便派遣老二、老三作为先锋，先去大食界探探情况。
　　结果老三久去未归，大家便以为老三遇到了麻烦，于是又让老四和老五结伴进入。
　　一开始老四和老五倒是发回了一些消息，言说此界灵气稀薄，自身本领也不得施展，要求大哥派遣一些身体强悍的部族驻镇。
　　于是大哥亲自带了四个部族的精兵通过界隙，连最小的老七都带上了，偏偏就留他一个在云渺大陆。
　　老六觉得自己是遭了排挤，兄弟不是一条心。
　　现在既然最先入界的二哥没事儿，那岂不等于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和老七都没事儿！？
　　他们带了四哥部族的精兵强将，怎么看都不可能全军覆没，二哥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第97章 域外来客
　　胖仓鼠一打眼就知道它这六弟在想啥, 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六弟这小心眼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当初大哥不让他过来是因为此界情况不明，没想到被他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一想到大哥和陨落的兄弟们，胖仓鼠还流出了一滴眼泪。
　　“憋提了呀, 哥哥弟弟都没了呀。”
　　铠甲人老六一惊, 一双利眼死死锁定胖仓鼠。
　　“怎么没的？！”
　　一说起这个, 胖仓鼠就悲从中来。
　　“唉, 当年哥几个就是脑袋被门挤了, 其实搁老家待着不好吗？偏偏要来蓝星呀！”
　　它顿了顿，忽然想起六弟可能不知道啥叫蓝星，连忙解释。
　　“蓝星就是大食界呀，我们搁这呆惯了，都用这个叫法呀。”
　　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铠甲人老六越发觉得受伤。
　　什么叫“搁这呆惯了都用这个叫法”，那是在说他是个外人吗？
　　他果然被排挤了啊！
　　他表情不对, 胖仓鼠当然看得出来。
　　可它现在已经没心情去安慰这个小心眼的六弟了。那群蓝星人出去不知道干什么，随时都能回来，它得尽快让六弟恢复体力准备逃走, 不然就麻烦了。
　　“我长话短说，反正蓝星……啊不，大食界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尤其是你过来的这个界口特别不好，这地方叫华国的地盘, 对我们格外凶险！”
　　“你既然过来了呀, 那界盘你是不是也在你身上呀？赶紧拿出来咱们一起会云渺大陆吧！”
　　它说的越着急, 铠甲老六就越是疑心。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胖仓鼠，开始怀疑眼前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他二哥。
　　毕竟, 三线这个品种在云渺大陆还是很常见的。
　　“你要界盘干什么？”
　　铠甲老六冷哼一声。
　　“二哥你早年便半步化神, 根本不需要界盘就能来去下界, 怎么会让又问起这法宝了？”
　　胖仓鼠这个气啊！
　　这老六在想啥他都知道！
　　无奈现在十万火急，它一只鼠在此界坚持了几百年，好容易等到界壁传来波动，再不回去它连金丹都维持不住了！
　　“憋拧巴了呀，赶紧麻溜回家呀！再不回去就麻烦了呀！”
　　“不行。”
　　老六一脸警惕。
　　“除非你告诉我你们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不可能给你界盘。”
　　“你要真是我二哥，你应该知道我藏东西的本事。”
　　胖仓鼠给气了个倒仰，但也拿他毫无办法。
　　它这个六弟，大概是受原型的影响，心眼比针尖还小，稍不留神就结仇了。
　　无奈之下，它只好耐着性子给他解心结。
　　“六弟呀，其实当初大哥不让你来是真的为你好呀，这蓝星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呀。”
　　“此界名叫华国呀，几千年来一直被称作是大吃货国，是全天下最凶蛮最阴毒的地方呀。”
　　“二哥不瞒你说呀，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还有大哥和他带着的五路大军全折在此地，死无全尸，尸骨无存，就剩我一个了呀。”
　　它表情悲壮，无奈口音略重，生生把一件惨事给说出了几分诙谐。
　　“年轻人啊，都不知道天有多高，总想着劳资天下第一，一点儿都不明白世事的艰辛……”
　　老六不爱听它啰嗦，径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哥他们都怎么死的？此境难不成有大能镇守？”
　　“那倒是没有呀。”
　　胖仓鼠搓了搓手。
　　“但此界没有灵气，对丹田消耗很大。大家一开始都不知道，胡乱使用法术，结果搞得一个个都维持不了人身，不得不现了原型。”
　　噢。
　　老六点了点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原型就原型呗？！反正他们的原型都是云渺大妖，肉身强悍，碾压个凡人还不算什么事儿。
　　“嗐，哪有你想那么简单。”
　　胖仓鼠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来到蓝星的时候还是挺顺利的，老三老四虽然化成原型，但在北米和海西那两块地方称王称霸，各自打遍两洲无敌手。”
　　“谁知他俩自己作死，非说要一路推进到东边。东边那是什么地方啊？就是咱们现在脚下站着的华国，在大军行军图里一直是个空白！空白你明白什么意思吗！？一批接着一批的，没有一个例外……全都没剩下。”
　　“没剩下？”
　　老六有点懵，不明白二哥说的这个“没剩下”是指什么。
　　要是华国有厉害的修士，那战败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他记得大哥带走的五部族不但能征惯战还繁育力极强，妖兵战死就再培养，子子孙孙无穷尽，怎么可能没剩下？！
　　“唔，也不是没剩下呀。”
　　胖仓鼠抓了抓肚皮。
　　“太少了只能人工养殖，不过都是些醉生梦死的家伙，没有了血性了。”
　　“啊！？岂有此理！”
　　老六拍大腿，然后就被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表情狰狞。
　　但他还是坚持追问道。
　　“追随大哥一起越界的不是有翜吗？翜周身覆盖硬甲，两只螯钳坚硬无比，吃万物又善生育，如何能被凡人圈养？！”
　　“翜？”
　　胖仓鼠摸了把脸。
　　“憋提了，坏事就坏在这群翜的身上呀！”
　　“大哥原本占了北方冷寒之地，它一只冉遗鱼在冰雪洋里住的好好的，就因为一个母翜进谗言，莫名其妙就起了野心，非要一统蓝星的所有大洋。”
　　“统就统吧，你从极地出发往东西走都没啥，他非得要南下。南下一开始还挺顺利，拿下拉西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结果一进了华国就完蛋，华国的朝代那会儿正闹饥荒，眼见着一群翜过来也没客气，给取了个虾名就当虾做了。一直到现在，翜在华国还被叫做原螯虾。华国人用剧毒的香辛料腐蚀它们的身体，还用隔火的铁锅加温油生生爆炒，然后扒皮吃掉，嗦头吸油，死无全尸！”
　　“疑问吃的太凶，现在再也看不到野生翜的踪影，只能依靠华国人的养殖术维持种群繁衍。”
　　吃……吃了……
　　老六失魂落魄。
　　他回忆了一下翜的狰狞样貌，实在想象不出凡人竟然能下口如此可怖的妖兽，他们都不知道害怕的吗！？
　　胖仓鼠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第一次使用界盘的时候，老三和老四落到了海西州和北米洲，这是两块不小的陆地，地上的凡人也不成气候，被黓吓得四下逃窜。”
　　“因为黓的头部和这里的蛇非常类似，因此又被称为蛇头鱼。黓是河中的霸主，他们体型巨大，成熟期非常短，幼体出生后不就就能具备强大的战斗力。而且虽然生活在水中，但呼吸一次可以存活4天。海西州的教廷曾经发起国针对黓的战争，但当他们发现黓可以脱离水体在陆地上爬行的时候，他们彻底崩溃了。”
　　“凡人和黓的战斗持续了几百年，屡战屡败，最后还拍摄了一部记录这场战争的电影，名叫科学怪鱼。”
　　铠甲老六听得十分振奋。
　　他被之前的消息搞得三观震裂，现在急需某个好消息来振作一下，听到黓挞伐凡人、威震四方的光辉事迹，老六觉得十分开心。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只听胖仓鼠继续说道。
　　“其实要真是止步在这两地，黓的结局也不至这么凄凉。”
　　“后来三弟四弟收到了大哥兵败的消息，忙不迭带人前往支援，于是噩梦就开始了。”
　　“因为大部分黓的外皮都是黑色的，所以野蛮的华国人给他们起了个十分不尊重——黑鱼。这简直就跟给狗起名叫小黄一样随便，根本就没把妖族大军放在眼中。”
　　“三弟和四弟被激怒了，对华国发起了凶猛的进攻。他们采用的战术和之前是一样的，利用黓的原型横冲竖突，试图从心理和生理上对华国人进行打击。”
　　“然而有了翜的先例，华国人好像完全不在意黓可怕的外形。他们将黓捉了起来，对他们施以剐刑，把他们的身体片成片肉，然后煮烤炸炒吃下了肚！”
　　“什么！？他们竟然吃掉了黓吗！？”
　　铠甲老六吓得脸色惨白。
　　“那三哥四哥呢？”
　　听他这样问，胖仓鼠一脸悲痛。
　　“没了，都没了。”
　　“现在只剩下些被驯养的黓，整日浑浑噩噩混吃等下锅，黓部算是完蛋了。”
　　“部和戽部也没好多少，但总比肕驺要强一些。。”
　　“肕驺是真的惨，原本天选落地位置在南太洲，那块大陆孤悬海外，本地土著都是渣渣，区区3万头肕驺就占领了一片大陆，可以尽情享用无尽的资源和食物。”
　　“结果老七被包围的时候，召唤肕驺前来支援。隔着大洋呢肕驺游得慢，好不容易到了集结点，老七的坟头都长草了，生生成了来送人头的经验妖。”
　　“那时候的华国人，料理妖族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不只局限于吃吃喝喝，他们还会根据妖族的用处进行区分，分类使用。”
　　听到这里，铠甲老六已经完全麻了。
　　他心中很清楚，不管二哥前期说的多辉煌，不够是为了衬托反转的悲壮。二哥的先抑后扬玩的好，不愧是他们兄弟中的读书人。不过千刀万剐都听过了，肕驺再惨也超不过黓，他能够承受。
　　老六还是低估了现实的残忍。
　　只听胖仓鼠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我时常在想，有时候被吃掉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肕驺的身体能够分泌一种奇特的香味，可以做成非常名贵的香料，这种香料在中东区格外受追捧，于是便有华国人大肆捕捉肕驺，然后把他们送去中东区切丁丁。”
　　“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铠甲老六听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也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抖抖索索问他二哥。
　　“哥，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呀？”
　　三线仓鼠感觉十分糟心。
　　这跟老六说话就是费劲，绕了这么一大圈。他咋还是不明白呢？！
　　“还能怎么办呀？赶紧的你倒是把界盘拿出来，咱们哥俩好回去呀！”
　　“回去？”
　　老六咬牙切齿。
　　“回是回不去的，云渺界天地崩裂，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我也不敢冒险启用界盘过来啊！”
　　“什么？！云渺界裂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回轮到肥仓鼠着急了。
　　他唯一能守到的退路，还想着回到老家继续修炼登仙。谁知好容易盼到老家来了亲戚，结果却被告知家没了？！
　　——情何以堪！
　　“二哥你还记得‘陀柘木上萤惑亮’那条箴语吗？”
　　三线仓鼠努力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又怎样？陀柘木河离咱们那旮沓老鼻子远呢，亮就亮呗。”
　　他这样说，铠甲老六便叹息一声。
　　当年他也是这样想的，根本没把萤惑星当回事儿。
　　谁知陀柘木河上的萤惑星竟然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发展到后来白日正午也能看到，遮光蔽日，占了大半个天幕。
　　后来便是黑星吞月，天幕流火，星河倒转。
　　巨大的萤惑星在撞开双月后，降临于天幕的西北界，将极寒的昆泽碾成湮粉，坠星燃起的天火久久不息，江河湖海倒灌，云渺界已经成了一片泽国。
　　听了老六的描述，三线仓鼠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在蓝星住了千八百年，对老家的模样早已模糊，但还依稀记得那边是有两颗月亮的。
　　按照蓝星这边的说法，是两颗卫星。萤惑先是变亮变大，然后吞了两颗卫星之后又碾压昆泽，这根本就是流浪天体撞上星球啊！
　　——而且还不小！
　　完了，这回是真回不去了。
　　胖仓鼠瑟瑟发抖。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它问铠甲老六。
　　留在蓝星也不是不行，但不能一直保持人类形态，这样太消耗灵力，而且也搞不到身份证和户籍，很麻烦。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却见老六面露凶光。
　　“还能怎么办？趁着一身道行还未消散，干脆占了此界建立神国，接受凡人供奉。”
　　啊？
　　肥仓鼠有点傻眼。
　　但也不是不行。
　　它想了想，劝道。
　　“那你去南棒国或者霓虹国吧，当然最好还是大米国，这几个地方比较乱，你随便搞搞念个咒就有人信，给钱给饭给娘们，但在华国这条路你肯定走不通。”
　　“南棒和霓虹比较近，渡海就差不多了，要是去大米国你得走线，穿过亚麻寻雨林再翻过边境墙，找中介花钱就多了。”
　　它这样说，铠甲老六就开始皱眉。
　　“此地为何不通。”
　　“你傻呀。”
　　胖仓鼠瞪了兄弟一眼。
　　“在华国这边搞宗教是要接受管理监督的，不能随随便便自己瞎设立。而且华国人信你也要求你完成KPI，完不成拉出去打打杀杀也是有可能的，华国可不养闲神。”
　　“嗯？”
　　铠甲老六脸色不善。
　　“我显露神通他们也敢打打杀杀？”
　　“神通？你显露啥神通呀？”
　　胖仓鼠有点懵。
　　“升官发财健康开运恋爱婚姻求子升学找工作炒股票不挂科……你能干哪个？”
　　铠甲老六：……
　　老六被说得有点恼羞成怒。
　　“二哥，我看你是被华国吓破了胆子！一群凡人之身，吃五谷杂粮的，哪可能金刚不坏？！”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
　　“当年你们越界真应该带着我来，我随随便便撒些疫病出去，还愁那些凡人不对咱们俯首帖耳？”
　　肥仓鼠：……
　　卧槽忘了，老六的真身是只蚊子啊！
　　在与他们结拜前，云渺界大名鼎鼎的蚊道人就是他，专门使毒的！
　　“不能传播传染病啊！”
　　胖仓鼠有点着急。
　　在蓝星住了这么多年，它的思维模式已经被同化，对传染病之类的真心深恶痛绝。
　　想当初华国搞国民卫生运动，它这只仓鼠差点被当成“四害”给灭了！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它白天根本不敢出门，只敢晚上偷溜出去找点食物，体重都降了小一半！
　　人类不会因为疫病而对你俯首帖！更何况你只管往出撒，也收不回来，妥妥的害虫！
　　可这句话，肥仓鼠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它太了解他这个六弟了，蚊子的脑袋蚊子的心胸，刚愎自用，心思狭隘，只要他认准的事是听不得别人的反对的。
　　那边，蚊道人还在大放厥词。
　　“二哥你放心！既然弟弟我来了，如何也不能看你过得这样凄凉！等弟弟占了这片山，建立神国，封你做护国仙师！”
　　胖仓鼠：……
　　“还仙师，怕是要仙逝呀……”
　　它嘀嘀咕咕。
　　无奈形式比人强，几百年的消耗下来，它已经比不过一直修炼的老六了。
　　蚊道人当然听到了，但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
　　“二哥在此界蹉跎多年，想必境界也没什么进益吧。不像我，被你们留在云渺界也算因祸得福，如今以至化神初期。”
　　“再说我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人动手，云渺界崩塌，界壁出现了裂隙，不少门派幸存下来的都纷纷想方设法离开，说不得也有人像我等一样，来了此间。”
　　“也许他们已经下手了，我们现下已经失去了先机，容不得再耽搁。”
　　“给二哥看看我的手段！”
　　说着，蚊道人便浑身一颤，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金色巨蚊子。
　　这蚊子体型健硕，口器锋利，尾部还悬着一条线囊，里面满满都是各种疫病蛊虫，挤挤挨挨。
　　胖仓鼠看得自皱眉。
　　他知道，这老六是真的准备动手了，不然也不会贸然现出真身。
　　他们这些域外来客只有依靠真身才能驱动法术。可蚊道人和别家还不大一样，他尾部携带的蛊虫不需要灵力也能扩散，稍不留神整片草原都会成为它的疫区！
　　肥仓鼠在这片草原上住了千八百年，对这里的感情很深，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想个办法打电话报警了。
　　正在此时，帐篷的帘布被掀开了。
　　金色巨蚊一惊，连忙调转翅膀，然后便看到两个凡人少年正站在身前。
　　“来者何人？！”
　　宁小统被这只巴掌大的蚊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什么东西？”
　　“吾乃双翅神君，今日降临至此，汝等凡人还不速速跪拜……”
　　他还没说完，就被兜头盖脸喷了一身驱蚊液。
　　宁小统：“看招！”
　　蚊道人大怒。
　　他虽然不怕驱蚊液，但身为蚊子的本能让他对这种液体十分不喜，具体效果大概相当于人类误食樟脑丸和消毒液的混合物，整只蚊都不好了。
　　“蝼蚁，看招！”
　　说着，他就缩起尾囊，准备喷出毒液。
　　“不要！”
　　胖仓鼠大叫，忙不迭从腮帮子拽出一把雨伞，顶在两少年的跟前。
　　“不能喷！喷了大家都完蛋！”
　　开玩笑，蚊道人的那些疫病可不分人群种群，但凡喘气的都会被感染。
　　华国对待公共卫生安全多认真，要真发现有小孩因为感染疫病死亡，肯定要派人过来调查，到时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住了这么多年，胖仓鼠其实还挺喜欢华国人的，尤其华国的小朋友，是不是还会投喂它一些好吃的。
　　这个国家……也挺不容易的，日子才刚好起来，可不能乱折腾。就算再多一只老六也没啥，草原上的动物多着呢，还愁他一口吃的？
　　可蚊道人根本不理解他二哥的心情，反而觉得二哥是在有意针对自己，袒护那些凡人。
　　他越发怀疑二哥的话，也许兄弟们和五路大军都是被二哥给骗了，以前这胖仓鼠就擅长花言巧语，明明没什么本事，硬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序齿还在他之上！
　　“纳命来！”
　　蚊道人调转方向，以尖利的口器对准雨伞狠狠一撞。
　　他以化神初期的实力对战金丹巅峰，自然毫无压力。更别说这金丹巅峰历经千百年的消耗，境界早已跌落至元婴中期，法宝的品阶根本扛不住他一击之力。
　　呯——
　　雨伞碎了，露出雨伞后的两个少年。
　　蚊道人冷冷一笑。
　　他决定了，就这两个凡人根本不值得他播撒疫病，还是直接敲碎头壳，吸食掉他们的脑液吧！
　　打定主意，蚊道人便又举起了口器。
　　他瞄准的第一个猎物是那个个头高点的小孩，这小孩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臭着张脸，眼神十分欠揍，看着就让他火上头。
　　就先吃掉你吧！
　　金色的巨蚊鼓动翅膀，气势汹汹地朝着巴小霸冲了过来。
　　小八不慌不忙，从伸后摸出一个电动灭蚊拍，按下开关就准备应战。
　　三线仓鼠似有所感，连忙大声惊叫。
　　“高压电呀！别通电呐！界盘！界盘呀！”
　　可惜它还是晚了一步，金色的巨蚊已经撞上了电动灭蚊拍。
　　一阵耀眼的电光火花闪过，原平剑拔弩张的帐篷内瞬间消失，连带着帐篷里的杂物和两人一蚊一仓鼠，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声音跑过来的王烈和齐格都傻眼了。
　　这……人呢？！
　　作者有话说：
　　最近很累，存稿时断时续的，8月可能不双更了。
　　不过日一章肯定能保证，如果有存稿就多发，还是之前的更新时间，每日一次刷到几章就是几章了。
　　原本想要双更到完结的，但是工作多要加班，加班回来再日6实在扛不住，抱歉抱歉。


第98章 三三加入
　　空间剧烈抖动, 扭曲的时间和空间中，巴小霸拉着宁小统跳了出来，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脚跟。
　　宁小统抬起左手，手中赫然握着一个奇怪的合金机械, 正一闪一闪亮着红色的光芒。
　　“这个东西和咱们家的浴室门有点像呀。”
　　宁小统摆弄着这个合金机械。
　　这东西是他在时空乱流中抓到。当时他正在通道中做托马斯全旋,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飘飘悠悠地划过, 他便下意识地伸手抓住。
　　别的不说, 统统的直觉还是很灵验的。这一闪而过的东西还真是个宝贝, 直接把他们拉出了时空通道。
　　“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界盘’。”
　　巴小霸拿起合金机械看了看，然后皱眉。
　　“……还带着邪神的臭气，看来是旧时代的余孽。”
　　“什么？！臭的吗？！”
　　统统大惊，摸出干洗液拼命洗手。
　　“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八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抓住了啊。
　　当时他正在时空通道中大战蚊道人，一把超高压灭蚊拍舞得虎虎生风，把蚊道人直接拍进了暴风深处。
　　当然, 这其中也有他们身为系统造物的优势，那就是天然能够抵挡时空乱流。
　　蚊道人和胖仓鼠倒是也可以用修为抵挡空间扭曲，但却不如他们这样行动自如。
　　再加上蚊道人从一开始就受了重创, 短时间内再度经历时空穿梭几乎消耗掉他全部的修为，再遇上超高压灭蚊拍几乎不堪一击，连带着芥子袋中的宝贝也都被打散了一地。
　　别说，蚊道人果真是有预谋的偷渡, 好东西带了不少, 这一下就散得满通道都是。
　　贪财小八立刻忙着捡拾, 捡着捡着就发现一只胖仓鼠悄咪咪向他看中的目标伸出了爪子，不禁大怒。
　　“你哪儿来的！？”
　　吱——
　　胖仓鼠转身就想溜走, 被巴小霸一脚踩住了尾巴。
　　“哎呀！”
　　胖仓鼠发出了一声惨叫。
　　“憋憋憋……打人呀, 我妹啥想法呀！”
　　它这质疑全世界的口音造成了可怕的误会, 贪财小八以为自己收到了挑衅，扯着尾巴就把这仓鼠揪了起来。
　　“谁是你妹？！”
　　胖仓鼠：……
　　胖仓鼠：“不不不是妹呀，是妹想法，妹想法呀！”
　　它见小八作势要捏爆自己，瞬间急中生智，挤出了一句中英文混搭。
　　“我呐呕想法，NO的，是个觅食忒克。我就是想找那个盘，界盘呀。”
　　也亏得华国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取消英文，不然胖仓鼠这几句话是高低听不懂了。
　　“界盘？”
　　小八皱眉。
　　界盘是个什么玩意？
　　之前他和统统在帐篷外偷听，这胖老鼠和那只大蚊子就在念叨界盘界盘之类的，难不成真有？
　　“有，有的呀！”
　　胖仓鼠着急的比比划划。
　　“就这么大，长得像那啥似的，大概这么高这么宽，黄了吧唧带点银sai。”
　　“你们要是不用电动蚊拍，老六那点修为也启动不了第二趟，结果你们害给通电了，这不完犊子了呀！？”
　　“老六呀~”
　　胖仓鼠一边拍大腿一边象征性地掉了两滴泪，心中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老六真的……太能整事了，还想散播细菌病毒和蛊虫！
　　就他这么胡搞乱搞，蓝星怕是也要毁灭，最后一个容身处都没了。
　　不过现在也没差了，都被卷进界壁里了，要是没有界盘引路谁也出不去。、
　　它就说它眼神好，趁着老六的乾坤袋刚散开帮着给一起找找，结果这小子还信不着它！现在可倒好了，这里到处都是时空乱流，它这点道行勉强能坚持了一两天不死不伤，但是上哪儿去找被卷走的界盘！？
　　没有界盘就没有出口，大家都要完蛋！
　　它叨叨咕咕，搞得小八心烦。
　　但他也听明白了，这个时空通道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是在原本完整的空间位面上钻了几个虫洞，想要找到正确的通路必须有引航坐标，这个界盘就是坐标。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显然对方是下了死力，甚至为此还研制了相应的设备，唯有持有设备并具有一定实力的特定人才能通过，是绝对的定向筛选机制了。
　　不过小八也不是很担心，毕竟他和统统都是系统造物，时空乱流对他们的伤害并不大，之前也不是没进行过穿越履行。
　　就是找不到出口很麻烦，毕竟这种人为的虫洞只有一个进出口，错过了就要想办法回到初始点，一遍一遍地过筛子。
　　就很烦。
　　“那你的界盘呢？”
　　他用手指挤压胖仓鼠。
　　“你应该也是通过这玩意过来的吧？你的界盘呢？”
　　胖仓鼠被挤得哕了几口，吐出来几张小黄碟，忙不迭地求饶。
　　“界界盘只有一个，我们都是让老六催动送我们过来，不然也不会留他在云渺界。”
　　“老六的界盘……”
　　说到这里它忽然豆豆眼一亮。
　　“哎哎哎哎那不就是呀？”
　　小八抬头，发现统统正从身边飘过，依旧是标准的托马斯全选。
　　统统转的晕头转向，但手却一点都不含糊，死死抓着一个金属物，正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哈哈哈界盘启动了呀！”
　　在胖仓鼠的猖狂大笑中，两人一鼠被卷入了一个光圈中，瞬间消失在时空通道里。
　　“所以，这个界盘是旧时代的遗留物。”
　　巴小霸盯着地上的合金装置，嗅了嗅味道。
　　“没错的，还有八爪鱼的腥臭味，看来蓝星也曾经是那东西的目标之一。”
　　单独制造出虫洞连通两个世界，通过者需持有特殊装置才能通行，而且还是单向的，这分明就是在筛选。
　　只是不知道它筛选这些妖修去蓝星是要做什么了。
　　“做什么都不重要，反正它已经完蛋了不是吗！？”
　　宁小统倒是十分淡定。
　　他环顾四周，显然更加关心自己目前的状况。
　　那个界盘已经坏了，明明在时空通道中还能闪烁蓝光，现在无论怎么敲打都没有反应，仿佛是个一次性配件。
　　没有界盘，他们就没办法回蓝星。
　　好容易生活安顿了下来，他才不想再从头开始荒野生存。
　　正想着，忽见一道风声扫过，吓得宁小统下意识地倒退了一小步。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原本扔在地上的界盘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是刚刚有什么奇快无比的东西冲过来，卷走了界盘。
　　“本地土著真奇怪，都这么强行捡垃圾的吗？”
　　小八了然，但他也不在意。
　　比起一枚已经坏掉的界盘，他更关心旧时代的残余势力。
　　既然蓝星已经被盯上了，那么以八爪鱼的尿性，肯定是要发展信徒吸榨血肉的。
　　说不定蓝星已经有了八爪鱼的信徒，甚至获得了部分权力。
　　而且谁都能保证旧时代只开辟了这一条通道呢？
　　想想他们可以捕捉碎片的浴室门，如果不是空间界壁有了裂隙，一个小小的系统内核怎么可能捕捉到那么多的时空碎片！？还是界壁受损，早早就被埋下了祸根！
　　总之，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回去。
　　想到这里小八举目四望，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乎占满天空的巨大星体。
　　这是……行星碰撞？！
　　天已经不是天，而是倾斜碾压过来的巨大岩石陆地，仿佛空间被扭曲折叠，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恒星的光已经被遮挡殆尽。
　　远处还能看到倾泻而下的陨石雨，那是两枚卫星最后的残余。巨大的行星引力引得海水逆行，卷起万尺高的滔天巨浪，埋藏在地壳之下的岩浆也喷薄而出，形成火与海交错的奇景。
　　这个世界没救了。
　　这是巴小霸的第一判断。
　　流浪行星，而且还是质量和体积都比本星球都要庞大的大行星，撞击的结果就算不是同归于尽，这个世界的文明也难以留存。
　　天灾，真的非人力可及。
　　“啊啊啊啊！咋整这样啦？”
　　远处传来一声哀嚎。
　　宁小统和巴小霸循声过去，发现一只三线仓鼠正蹲在一处玉石台上上蹿下跳。玉石台上放置的正是刚刚消失的界盘，胖仓鼠哭得涕泪交流。
　　“这可咋整啊！回不去啊！完蛋了呀。”
　　胖仓鼠刚嚎了两嗓子，还没来得及充分抒发自己痛苦的心情，就被再度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反正也回不去了，这回它豁出来，要利用老家最后的灵气残余振作一波。
　　“可恶小崽子！鼠爷不发威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吃鼠爷一灵杵！”
　　说着，它就从腮帮子掏出一枚牙签一样的棒状物，抖索着身上的毛使劲发力，把张鼠脸憋得通红。
　　“小八，它可能是要拉屎了。”
　　宁小统嫌弃地倒退一步。
　　“怎么在人家手里拉屎呀，真不讲卫生！”
　　小八也十分嫌弃，更怕统统因为手里沾到老鼠屎而嫌弃他，连忙撒手。
　　他这一撒手，胖仓鼠的这口气也跟着泄了。它高举的爪爪松开，牙签棒跌落在地，仿若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
　　“咋这样呀，我这一身的道行咋都没了啊？看来云渺界是真完蛋了呀。”
　　胖仓鼠十分萎靡，爬到界盘上踩踩按按，一脸绝望。
　　“完了，这回这完犊子了呀。”
　　“灵气散尽，天地浩劫，灵兽灭绝，灵芝灵石也都坚持不了两天，界盘还给整坏了……”
　　“我可咋活呀？！”
　　三线仓鼠蹲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大腿，这做派和电视剧中某些刻板形象真心一模一样。
　　宁小统听得有点烦，因为胖仓鼠的破锣嗓子唱歌一点都不好听，咿咿呀呀的毫无美感。
　　而且他也不明白为啥胖仓鼠忽然歇斯底里，之前在时空通道中都没见它这么着急，怎么一下子就情绪崩溃了呢？！
　　“那能一样吗？！”
　　三线仓鼠歪着头干嚎。
　　“那时候界盘也没坏呀！”
　　“你说咋整的！？你咋还把界盘给整坏了呀！？这败家孩子，这下可倒好，都憋回去了！”
　　“熊玩意儿，不好小心点吗！？”
　　它吼得很大声，让小八十分不满意。
　　界盘坏了和统统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统统眼疾手快抓到了界盘，它一只鼠现在还在时空乱流里飘着呢！
　　“你说话客气点！”
　　小八伸手揪住胖仓鼠的后劲。
　　胖仓鼠也是豁出去了，觉得自己左右都陷入了死境，干脆撒泼打滚，就地摆烂。
　　“打啊打啊打啊！你随便打！有种打死我呀！”
　　“反正我也活不了呀！世界崩塌，大家都得死都得死呀！”
　　它这样躺平，巴小霸还真拿它没啥办法。
　　毕竟他们还是需要这只仓鼠讲讲此界的情况的。比如为什么天地崩塌，云渺界原本那是个什么模样，已经那颗黑色的星球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宁小统找到了突破点。
　　“哎呀，它怎么秃了呢？”
　　统统指着胖仓鼠背后的黑线说道。
　　“这里啊，缺了圆圆的一块儿……这是不是斑秃啊？”
　　“哪里哪里哪里秃了！？”
　　听说自己的秃，胖仓鼠也不哭不闹了，忙不迭左扭右看，试图找到掉毛的位置。
　　“这里啊，就是这里。”
　　宁小统点指着一处绒毛稀疏的地方。
　　“你看你看，都露肉肉了，毛毛还在掉……”
　　“什么还在掉？！”
　　胖仓鼠急了。
　　“你别使劲揪啊！你揪它可不会掉！”
　　“有镜子吗！？快让我看看！”
　　于是宁小统摸出自己和小八的手机，对照着让胖仓鼠观察自己背后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胖仓鼠脸色惨白。
　　只见它臀部上方的某一处，随着宁小统的触摸，毛毛一簇簇的往下掉，迅速变得稀疏了起来。
　　“别摸了别摸了！再摸就真秃了！”
　　胖仓鼠急得大叫。
　　它的毛毛可不是一般的毛，是它周身灵气和修为所化。现在毛毛掉落就意味着修为的缩减，等毛真的掉光了，那它的大限也就差不多了。
　　看来云渺界可不单单是天地崩塌那么简单，萤惑星还带来了某种不知名的灾难，能够吞噬云渺生灵的灵力。
　　胖仓鼠这回是真的哭了，还反复念叨的熊孩子为啥非得玩高压电激活界盘，不然他们现在不还留在蓝星享福呢么？！
　　就算老六想要搞事……可以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呀！它不是都准备大义灭亲给它一罐子杀虫剂了吗！？报警抓他然后封闭感染源也不是不行……
　　只要人心齐，老六算个屁！不就是只大蚊子嘛。
　　“行了行了，你俩都别傻站着了，等会儿我造一个结界出来，你俩都躲进来，咱能挺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吧……”
　　胖仓鼠搓着爪子念叨。
　　“等会儿就顺着这条沟走，好歹找个能过夜的地方，顺便看看还能找到有啥吃的。”
　　“反正你俩还是凡人，一时半刻不用担心修为被侵蚀，你们就好好活着，能活多久活多久吧。”
　　它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的模样，反倒把宁小统给逗笑了。
　　他现在是真觉得胖仓鼠是只好妖怪，明明灵力已经告罄，竟然还舍得拿出来，照顾一下蓝星来的凡人。
　　好妖怪嘛，也不是不能救。毕竟像这样的末日场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浴室门后的世界都是比这还要升级凋零的，相比之前，云渺界还算是崩溃程度比较低的了。
　　这样的世界资源还没断绝，利用得当能有不少收获。
　　是的，宁小统半点不担心被留在异界，毕竟空间旅行对他俩来说司空见惯，以前做系统智能的时候就没少干。
　　他还用眼神询问巴小霸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小八想了想，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塑料盒。
　　这是之前统统发现胖仓鼠后，叫他给仓鼠准备的大别墅。
　　按照统统的要求，里面安装有仓鼠滚轮、喂食饮水设备，还有一个简易的窝。
　　虽然空间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用这个吧，我现在稍微改动一下。”
　　小八说干就干，马上取了工具出来，开始给仓鼠大别墅搞装修。
　　“嘿！这都啥时候了呀，谁还有心情玩这个呀！”
　　胖仓鼠又气又急。
　　“你们再耽搁下去肯定找不到落脚地，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一分一秒的都是命啊可浪费不得！”
　　“别急三三，”宁小统安抚地摸了摸它。
　　“小八很快会想出办法的。”
　　然而胖仓鼠并没觉得安慰。
　　首先它不喜欢“三三”这种毫无尊重的称呼，而且它还被摸下来两撮毛毛，心疼到抽搐。
　　“轻点嘿，轻点呀！”
　　这一打岔的功夫，巴小霸装修已经搞定了。
　　其实改动也不大，大别墅的原始配置基本都没变。只是增加了一个密封盖和一个小型电源，电源后还连接着一个瓷瓶状的东西。
　　“这不是老六的五方六帝八荒九等玉香瓶吗？！”
　　胖仓鼠惊讶道。
　　“你拿它干啥玩意儿呀！？这东西能炼化修为，小孩可不兴随便玩啊！”
　　“就是看中了修为炼化的功能。”
　　巴小霸双手抱胸。
　　“你在蓝星住了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电池吧？你可以把这个瓶子想象成一个电池，同时具有充电和放电的功能。”
　　“你现在可以把修为暂时存在这个瓷瓶里，总比散落在外面被消耗掉的好。”
　　听他这样说，胖仓鼠有点心动。
　　电池它知道啊，草原上总有游客随地乱扔电池，都是它给收集起来想办法处理的。
　　但它实在想象不到，要如何把修为存到老六的瓶子中，然后还能取出来。
　　“都进去了……那还出的来吗？”
　　于是小巴给它演示了一下。
　　他从胖仓鼠身上搓了一点毛放入净瓶中。
　　下一刻，就见仓鼠窝旁边立着的那个LED牌，上面竟然亮起了盈盈的光！
　　——欢迎使用修为存取款一体机，您已存入修为3000，请问是否继续存入？
　　呕吼！竟然还是全自动的！
　　“存存存存当然存！”
　　胖仓鼠大喜，甚至有种想要主动揪毛扔进银行的冲动。
　　可随后，它又冷静了下来。
　　“你这东西不会只进不出吧？我存进去的毛毛，出来要怎么转化成修为呀？”
　　“用这个。”
　　巴小霸随手扯过一根电源线。
　　“你想充哪儿？”
　　“充哪……都可以吗？”
　　胖仓鼠忽然有点害羞。
　　“那就下……”
　　话还没说完，它就被一根电源线插到了天灵盖上。
　　“就这吧。”
　　对统统以外的人小八从来都是耐心清零，完全没有给胖仓鼠选择的机会，直接按下了充能键。
　　文——
　　胖仓鼠的爪子瞬间绷直。
　　从耳朵尖到脚底板，它直挺挺成了一根仓鼠棍。
　　嗡——嗡嗡——
　　三道蓝光闪过，胖仓鼠委顿在地，好半天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然后就开始薅身上的毛往瓶子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念叨。
　　“进去，都进去啊，一跟都别少，都存进银行吃利息……”
　　听它这样说，巴小霸嗤笑一声。
　　“别以为放进瓶子就万事大吉了，能不能吃利息不好说，不贬值就不错了。”
　　“啥玩意儿！？银行还要收手续费吗！？”
　　胖仓鼠一脸惊愕，仿佛遇见了无良黑心商。
　　“我都这么秃了，你们竟然还要薅毛？！”
　　“当然，谁能让你白用？”
　　贪财小巴丝毫不掩饰自己奸商的嘴脸。
　　“想维持电池的功效，你得定期往里存入一些能量以供日常消耗。”
　　他指了指别墅边摆放在那个仓鼠轮。
　　“也不用很多，就这个就行了，每天跑个1000圈能保证瓶子正常运转，跑2000圈能够抵扣使用费，再多一点可以用来支付改善生活环境。”
　　他这样说，胖仓鼠反而放下了心。
　　就是吗，它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现在人家明码标价，还提示了格式条款，用着安心。
　　所谓支付生活费用，应该就是这座大别墅的供水供电之类的，住人家房子本来就要付费的。
　　“也不单单是供水供电。”
　　小八指了指LED板。
　　“你还可以给箱子充能，让它形成一个相对隔绝的环境。”
　　“这样一来，只要盖上盖子就可以杜绝外部环境对你修为的损害，只要不遭受物理破坏，就可以一直用下去。”
　　“还有这种好事儿啊！？”
　　胖仓鼠狂喜，马上求小巴演示具体的使用方法。
　　小八出品，必属精品。即便是个塑料盒，还是瞬间征服了胖仓鼠的心。
　　“两位大能，以后三三就是你们的鼠鼠了。”
　　说完，仓鼠三三忙不迭盖上盒盖，跑进仓鼠轮卖力地奔跑了起来。
　　充电！充电！一定要跑过通胀，一切为了保值增值！
　　“那我们也走吧。”
　　巴小霸从宁小统的系统仓库里摸出小黄鸭直升机。
　　“来都来了，让我们看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材料吧。”


第99章 捡漏去呦
　　异界旅行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 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比如宁小统和巴小霸，两个人都拥有丰富的穿越经验，即便身处末世也丝毫不慌，还能尽量让自己过的舒服些。
　　舒服……些？
　　仓鼠三三看着眼前超豪华房车一样的小黄鸭直升机, 伸爪揉了揉眼。
　　果然贫穷限制了它的想象, 它觉得自己这千八百年真是白活了, 还敢吹牛说是什么二大王, 它过的都不如俩熊孩子！
　　看看人家这房！？看看人家这车！？还能海空两用！内置厨房浴室观景台！
　　它以前在象拔山做二大王的时候也就是开了个洞府, 里面放张寒玉床啥的，那就算是顶顶气派了。
　　毕竟寒玉床对修行增益极大，不过睡眠体验也是真的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冷又硬睡不着，所以才能逼得大家时刻吐纳练功。
　　仓鼠三三窝在大别墅中软绵绵的窝窝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回忆往事, 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修炼图个啥呢？不吃不喝不睡觉，卷成007不过是便宜了天道，一道劫雷之下不知陨落了多少人。
　　就算侥幸没有陨落, 到渡劫期也就算是到顶了，三万年来没听说谁能成功渡劫登上界的，原来云渺界的崩塌早有预兆。
　　也就是他们这群妖，侥幸得了上古神物界盘, 靠着界盘的力量离开了此界, 这才知道原来还另有天地。
　　虽然别的天地也不好混啦, 不过像它这种识时务为俊杰的鼠鼠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那些头铁的……比如它一三四五七兄弟，现在都名列《山海经》, 也算流芳百世了。
　　想到这里, 鼠鼠有点郁闷, 抓起水碗干了一杯。
　　别说，这大别墅里的水喝着都跟外面的不同。以前它在草原喝的是河水溪水或者地沟水，好的时候能收集一些晨露或者游客没喝完的饮料，哪有这经过多层过滤净化的水来的甘甜？！
　　还有这些瓜子，个大饱满还口味齐全。鼠鼠它迷上了藤椒口味，当然焦糖味也不错啦，它很好养活的，从来不挑食。
　　话说这哪是来异界求生的？这根本就是放假秋游嘛！
　　于是入住仓鼠大别墅的第一天，三三光速沦陷。
　　它充分利用自己可爱的外表，每每在有人看过来的时候，要么揉腮帮子卖萌，要么把仓鼠轮蹬得飞起，力争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入这个家庭。
　　小八一眼就看穿了三三的企图。
　　没办法，这一套都是H7F玩剩下的，根本迷惑不了巴小霸。
　　H7F好歹还占着宁小统小迷弟的名头，又是出身万界系统的老乡，先天具有优势。
　　三三原本也搞的很成功，毕竟统统都让他去准备仓鼠大别墅了。结果这鼠自己把路走窄了，身份暴露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生生把可爱呆萌的形象作的一点都不剩，现在谁看它都像抠脚老大爷。
　　这种级别的三，不成气候！
　　既然不成气候，又勉强可以充作导游，于是小八对于仓鼠三三的态度还算不错。
　　身为云渺界的原住民，虽然已经离开了一千多年，但大体的山川样貌、门派分布还都是记得的。
　　对于修真位面来说，时间的流速真的没办法和蓝星比，几百年可能就是修士闭关的一个周期。所以他们按照三三的指点走到一处山脚下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护山大阵的遗迹！
　　有阵就有门派！有门派那一定曾经有灵脉！云渺界的门派选址都在灵气丰沛的地方，有些高阶修士甚至自己就拥有一条或几条灵脉，就放置在自家洞府中独享。
　　“有灵脉好啊！灵脉的灵气磅礴，我正好可以修复修为了！”
　　仓鼠三三十分兴奋。
　　于是小黄直升机沿着山脚往山上飞。
　　说是山，其实已经成了一片丘陵。
　　黑星的巨大引力引发潮汐和地动，巍峨的大山半边都塌入深深的地缝中，连带着原本的护山大阵也遭到严重毁损。
　　阵坏了，上山反而变得容易，至少小黄鸭这一路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这里是百炼宗，中州大陆上一个小有名气的炼器门派。别看宗门不大，但人家属于炼器行业，卖器械的都很有钱的，和卖药的丹宗、算命的符宗并称‘三大黑’……”
　　仓鼠三三一边嗑瓜子，一边蹲在大别墅里指点江山。
　　“这个百炼宗啊，我在的时候他们主要业务是造车，云舟啊飞辇啊什么的，是云渺界还算不错的一个品牌。”
　　“不过这边不像蓝星，车都成了消耗品，云渺界的云舟那是能当成传家宝用的，而且也不是每个门派都买得起，所以他们还兼炼化刀剑的活计。”
　　“百炼宗占的这座山叫台云山，山后有一座天然灵铁矿。灵铁这东西是造兵器的好材料，就是不好开采，所以百炼宗出品的武器价格都不便宜呢。”
　　有铁？
　　巴小霸眼睛一亮。
　　有铁好啊，甭管是什么铁，做手工的原材料有了。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个收集狂，日常见到什么材料都不想放过，就像收集阿米洛游戏机一样，每个版本都要齐全。
　　“灵铁是什么铁？附着灵力的铁吗？”
　　宁小统插嘴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
　　一见宁小统有兴趣，三三麻溜从窝里坐了起来，殷勤地给宁小统作介绍。
　　“灵铁啊，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铁的一种，但这种铁中混杂了灵力，无论硬度还是任性都比普通的材料高了许多。”
　　“而且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兼容并包，用它做基底炼制能混杂各种不相融的材料，炼制出来的兵器带有特殊属性，而且还可以畅通灵气的激发，反正好处多多。”
　　“这灵铁矿在云渺界其实并不算少见，但各矿的纯度和质量还是有差别的。台云山的这个矿品质中等，不然也不会被百炼宗这种中小炼器门派独占，早就被大宗抢走了。”
　　“不过百炼宗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中等矿也出了不少不错的兵器，市场口碑很不错……”
　　它念叨的那些小八都没听进耳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矿物探测雷达的屏幕上，一直在关注扫描曲线的波动。
　　然而奇怪的是，雷达的反应一直很平稳，扫描线倒是微有起伏。不过反馈的结果都是不重要的岩矿。
　　没有铁。
　　小黄鸭直升机绕着整座大山飞了三圈，依旧是同样的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铁矿的存在。
　　“没有？怎么可能？！”
　　仓鼠三三从大别墅里爬了出来，也顾不上会掉毛，趴在监控屏上摊成了一张鼠饼。
　　“怎么可能没有灵铁矿呢？！明明就是在台云后山的铸剑谷，我以前还偷偷溜进去过呢！”
　　“也许是被挖光了？”
　　宁小统提出一个可能性。
　　“你都离开云渺界一千多年了，被铁矿被挖空也很正常，毕竟都用了这么久了。”
　　“那也不对。”
　　这次反而是巴小霸在摇头。
　　“就算挖空也没挖这么干净的，根本检测不到任何铁元素，就好像被提纯了一样……”
　　他这样说，仓鼠三三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道。
　　“难不成……他们看到荧惑星的箴言，提前把家当都打包了？”
　　“打包？”
　　小八疑惑。
　　“铁矿还能打包？”
　　“应该可以的。”
　　三三想了想，觉得可能性还挺大。
　　“灵铁矿里有灵气，有灵气的东西肯定是有灵脉的，只是大小粗细而已。”
　　“我听说某些修士或法宝能够将天然灵脉收归，放到自己需要的地方。云渺界上五宗的内门弟子甚至可以得到灵脉作为奖励，那灵铁矿应该也可以的。”
　　“百炼宗虽然不大，可好歹也是有高阶修士坐镇的，收走灵铁矿不难。”
　　唔，那还真是打包带走。
　　巴小霸点头。
　　他有点小失望，但也不算太多。
　　毕竟这一整个星球呢，少了一个铁矿也算什么，此界的修士不会把所有的资源都打包带走吧？！
　　“来都来了，我们到百炼宗里面看看吧。”
　　宁小统提议道。
　　“反正这里已经废弃，也没人说不让进。而且我也没见过修真位面的宗门，就当是来旅游了。”
　　他这样说，小八当然没意见，于是小黄鸭直升机找了一处平台的山坡降落，两人一鼠鼠徒步进门参观。
　　宁小统在当系统智能的时候是个科技统，科技这俩字天然与修真不搭边，也就不像小八有机会穿梭各种位面，现在看什么都新鲜。
　　只是末日下的台云山风景并不好。天空中黑云滚滚，遮天蔽日，只隐约能看到被遮挡住的黑色星球倾斜向大地，十分具有压迫感。
　　百炼宗正堂所在山峰近乎全毁，干枯的土地不见一点儿绿色，唯有几株几近干枯杂草散落其间，伴着被烧成黑炭的树根，无比萧瑟、荒凉。
　　没有人，没有活人。
　　路边倒是散落了不少金银细软，都被贪财的小八捡拾起来扔进小拖车中，一点儿都没浪费。
　　同样蹲在小拖车中的仓鼠三三大爷一边看一边摇头。
　　这都到了云渺界了，谁还稀罕什么金银，咋也得搞点灵石啊！
　　可它一路走来，还真就没嗅到半点灵气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百炼宗是遭了什么劫难，家底都给搬空了。
　　“等等，等等呀！”
　　三三大爷一挥爪子，示意小八停车。
　　它从大别墅里探出头，伸着脖子四下里嗅了嗅，然后确定了某个方向。
　　“往那旮沓走，有好货！”
　　有好货！？
　　一听这话巴小霸眼睛都亮了，忙不迭拉着小拖车往仓鼠指点的方向走。
　　走了一路发现绕到一处正堂的后身。
　　这里是一处山崖，因为剧烈的地壳运动下方已经变成一处天坑，有一艘飞舟的残骸正扎入其中，大部分船体已经散落成了碎片。
　　“就在下面！我都嗅到了！是大型芥子袋的味儿！”
　　仓鼠三三十分激动，朝着天坑下面探头探脑。
　　大型芥子袋啊！一般都是门派用来打包跑路的工具，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代积累，这回可是发大财了！
　　“这下面？”
　　巴小霸盯着几百米的天坑和摔得支离破碎的飞舟，微微皱眉。
　　这飞舟明显是已经起飞后不久便遭遇了意外，直接摔下了山崖。
　　不过炼器门派造出来的飞舟不可能因为几百米的高度就摔的这么散，这天坑显然是经过剧烈的地壳运动抬升后的结果，当初肯定不是这个深度。
　　既然能摔飞舟，保不齐还有什么危险。
　　虽然小黄鸭直升机不是灵力驱动，但碳基红阵的技术也未必扛得住行星碰撞的摧残，贸然下去并不稳妥。
　　而且他也真的相信胖仓鼠的说辞。虽然现在看起来双方利益一致，可胖仓鼠毕竟曾是此界众人，修真位面能做的手脚可是太多了。
　　他不动，宁小统也不动。
　　俩小孩就站在山崖边，默默远眺坑底的巨大飞舟。
　　仓鼠三三见他们都没反应，顿时就有点着急。
　　“咋地？不相信我呀！？我不吱声你们还真把你三大爷我当仓鼠了？”
　　说着它就一挺胸，拍着毛茸茸的胸脯说道。
　　“告诉你俩，三大爷的真身可是吞天探地寻宝鼠，看我这背后的三条线没？一天吞天一条探地一条寻宝，能挖能嗅还自带存储空间，以前云渺界不知道多少人想抓我当灵宠呢！”
　　嘿，它还挺骄傲。
　　虽然还是三线，但好像的确比普通仓鼠高级了许多，还自带寻宝导航。
　　于是宁小统和巴小霸决定信它一次——用收回来的小树叶无人机载着三三大爷，下到天坑底下寻宝。
　　三三：我虽然不一定是仓鼠，但你俩真不是人啊！
　　好在小树叶的搭载运力虽然有限，但挂一只仓鼠还是没问题，而且树叶底部的悬挂仓还可以改成临时密封罐，保护仓鼠的毛毛不外掉。
　　于是小树叶无人机再度出山，载着超高级吞天探地寻宝鼠一只，悠悠荡荡地下了天坑。
　　“你相信它说的话吗？”
　　宁小统问巴小霸。
　　巴小霸想了想。
　　“它应该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界盘的来历、他和六个兄弟为什么要来蓝星，以及此界崩溃的原因。”
　　“你注意到了没有，世界已经在崩溃中，但我们至今都没看到一具尸体，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
　　宁小统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仓鼠三三提议的时候并没有行动。
　　但他觉得胖仓鼠并没有恶意。
　　宁小统是个很奇怪的小孩，虽然识人不清眼神有问题，但他的直觉却非常精准，总能在万千人群中挑出他需要的那个关键人物。
　　比如他的第一任宿主岳万峰，当初绑定的时候也是满腔赤诚，一心要拯救万千庶民于水火。
　　当然岳万峰被权势、地位冲昏了头脑另说，可总体来说人还是没选错的，不然也没机会绑定真正的金主大牛宁非。
　　对巴小霸也是一样。
　　当初在系统学校的时候，巴小霸垮那一张臭脸根本没统敢接近。但宁小统一眼就看出了小八色厉内荏的本质，黏糊糊地贴了上去，成功收获了万界第一舔狗。
　　反正截止到目前，他觉得胖仓鼠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小树叶无人机已经下降到了谷地，监控摄像头显示，仓鼠三三已经进入了飞舟的内舱。
　　应该说，不愧是卖器械的炼器宗们，给自家造的飞舟就是财大气粗，连内舱的走廊上都雕梁画栋。
　　因为内舱足够宽敞，巴小霸干脆让三三座这小树叶走，这样也免去了它过度暴露的风险。
　　“往前，往前，下一个路口左转……”
　　三三准确地通报路线，宛如一个毫无感情的东北导航。
　　七扭八拐的，很快就下到了飞舟的倒数第二层底层。
　　到这一层一般都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安全又稳妥，轻易不会被攻破。
　　只是飞舟坠落的力道实在太大，防御坚固的一层底仓支离破碎，二层底仓也没好多少，大半个甲板都碎成了渣渣。
　　“就在里面了！”
　　仓鼠三三深吸一口气，跳下小树叶无人机，单枪匹鼠直冲二层。
　　拉开宝库的大门，仓鼠三三傻眼了。
　　百炼宗准备阖宗跑路，的确是带上了所有的家当。
　　成箱装的宝刀宝剑、堆成小山的灵石灵宝灵玉、还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灵药仙植……
　　然而这些好东西都因为保存不当，全都化成了灰粉。
　　“怎么会这样？！”
　　身为云渺界超高级吞天探地寻宝鼠鼠，它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鼠失前爪，在百炼宗的库房翻车！
　　宝刀宝剑失去了灵光，剑刃开裂刀剑锈蚀，稍一触碰还会碎裂。
　　灵石灵宝灵玉就更别提了，灰扑扑的和路边的石头一模一样，靠近了还会起灰，有点呛鼠。
　　最惨的还要说那些灵药仙植，全部都腐烂变质，黏黏糊糊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三三不得不躲进小树叶无人机里闭气。
　　“芥子袋……对，还要超大装的芥子袋！”
　　仓鼠三三鼓励自己，努力挽回身为寻宝鼠鼠的尊严。
　　对嘛，它一开始嗅到的就是超大装芥子袋的味道，和什么宝刀宝剑灵植仙药啥的没有一毛钱关系。
　　于是三三鼓起勇气，顶着刺鼻的恶臭又重回二层宝库。它不敢开放嗅觉寻物，就只能依靠着目力地毯式搜寻，终于在被熏晕之前发现了放置芥子袋的角落。
　　“找到了！”
　　三三喜极而泣，也不嫌弃芥子袋满是尘土，吭哧吭哧把三个芥子袋都运回了小树叶无人机，然后迅速离开了二层底仓。
　　就这样一口气飞回到悬崖之上，仓鼠三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太臭了！实在是太臭了！”
　　仓鼠三三抱怨道。
　　“这百炼宗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天材地宝被他们搞成了一堆屎！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呀！”
　　说着，它状似随意地扔出了三个芥子袋。
　　“看看吧，三三大爷找到的宝贝。”
　　小巴小统对视了一眼，这次由宁小统先开口道。
　　“这个袋子要怎么开呀？我们都没见过呢。”
　　他这样说，仓鼠三三就更得意了。
　　“对哈，我都忘了，你们是凡人，没用过芥子袋呀。”
　　它说话的时候，小爪子抹了一抹，很快打开了三个袋子。
　　因为是宗门使用的公用芥子袋，所以袋子上也没有什么禁制，里面东西都展现在宁小统和巴小霸的眼前。
　　第一个袋子开出了小山一样多的玉简，应该是百炼宗书阁中的的收藏，里面记录了宗门所有的配方和秘籍。
　　第二个袋子装满了命魂灯。不过这些命魂灯已经全部熄灭了，代表它们的主人失去了生命，无一幸存。
　　见此情景，仓鼠三三忍不住叹了口气。
　　百炼宗在逃亡途中也不忘带着命魂灯，已经在尽力保全弟子和门人了。
　　无奈遇上了灭世天灾，飞舟还没离开台云山就全数折损在崖下，也是让人扼腕。
　　这也是它们急着逃离的原因。
　　名门大宗尚且如此，何况它们这些要求，对抗天地浩劫无异于蚍蜉撼树。
　　“这些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小八指着第三个袋子问道。
　　“这么多，是分门别类吗？”
　　他的问题把胖仓鼠从回忆中召唤了回来，仓鼠揉了揉黑豆眼。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面放的应该是灵石矿脉……”
　　它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然后“啊呀”一声。
　　“找到了！”
　　“我说台云山灵铁矿怎么不见了呢！？原来被百炼宗收起来带走了呀！”
　　“不单单有灵铁矿，百炼宗掌握的几个矿脉都在这儿了！”
　　它先是惊喜地大叫，然后又忽而皱起了眉头。
　　“这些矿脉怎么回事！？一点灵气都没有？！这不成了废矿吗？！”
　　胖仓鼠从木盒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球体，举向天空望了望。
　　“没有灵气的灵铁，和普通的铁没什么两样，完了完了。”
　　“完什么完，普通的铁也很好啊！”
　　小八十分兴奋。
　　经过压缩后的铁矿方便携带，简直是居家旅行之必备！
　　“除了铁矿，还有什么矿吗？”
　　他问胖仓鼠。
　　三三索性把盒子里的矿球都倒了出来，掰着爪子数数。
　　“三座中型灵铁矿，两座大型火金矿，一座水金矿，一座魔石矿，还有四座灵碳矿。”
　　它叹了口气。
　　“都没了灵气，成了普通的石头。这要是完好的灵矿，那咱们可真是发财了。”
　　“那这种你们看不上眼的普通石头……别的地方还有吗？！”
　　小八露出了贪婪的嘴脸。
　　“你之前说炼器门派都有钱，那他们应该矿也不少吧？”
　　“你还知道哪有炼器门派，要规模大有钱矿脉多的那种，带我们一路去捡漏吧！”
　　作者有话说：
　　巴小霸;(搓手）发财，发财！


第100章 废物利用
　　“你们要收集废矿脉？”
　　仓鼠三三的脑门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要废矿脉做啥呀？这玩意没用的, 一点灵气都没有，啥也造不出来的。”
　　三三以为他们不明白，还耐心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没灵气的矿不行用呀，造出来的东西没两天就坏了, 还不如蓝星。”
　　“云渺界和你们那边不一样, 我们这里的火都是灵火, 所以矿石要带灵气才能过火锻造, 没有灵气的矿石让灵火一烧就碎成渣渣了。”
　　“别看一条矿脉听着挺好, 没灵气这就是一堆废石头，当柴烧都嫌沉。”
　　它拉拉杂杂说了好半天，巴小霸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捡矿脉的事儿。
　　巴小霸现在觉得云渺界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矿脉都能压缩，缩成一个一个的矿球，放在兜里能带走好几个。
　　至于胖仓鼠说没灵气用不了的问题, 小八倒是不觉得严重。毕竟他们不可能真在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长久生活，穿越回蓝星所有的携带物都要做本土化适配，灵气自然而然也要拔除。
　　但是金属和矿物都是一样的啊！没有灵气的铁那不还是铁吗？拿回蓝星一样用, 等于白捡了好几个大金属矿！
　　是的，小八已经想好了回家的办法，所以现在才有心情在云渺界搞捡漏游。
　　不过这个办法涉及到他和统统的秘密，所以也不着急告诉仓鼠三三, 他还是要观察一下对方的表现。
　　如果这胖仓鼠有异动, 那就干脆把它留在云渺界, 总归不能带回去祸害蓝星。
　　“所以……”
　　胖仓鼠还要说，却被小八抢白道。
　　“所以你知道哪里还有炼器宗？”
　　胖仓鼠：……
　　仓鼠三三：合着我刚才说的那么多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
　　无奈之下, 它只好点指了一处方向。
　　“台云山西北原本有条大河, 沿着大河一路向北, 越过海峡能看到一座月亮形状的小岛，那里就是金月楼的驻地。”
　　“金月楼是云渺大陆最大的材料商，玄月海中的矿脉都由他们掌握。要是运气好他们也准备打包跑路，说不定你们在那里能捡到一些矿球。”
　　最大的材料商！？还是海洋开采？！
　　听它这么说，巴小霸的眼睛都亮了。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冲！去晚了好货都让人捡走了！
　　其实这个担忧绝对是杞人忧天。
　　莫说他们从到达云渺界到现在都没见到一个大活人，单就失去了灵气的矿脉，这东西本地土著根本就不惦记啊。
　　发财心切的小八失了智，一心驾着小黄鸭直升机朝玄月海冲。
　　不过去往玄月海的路也不是那么顺畅的。行星的引力将云渺界的海水都卷上了天空，原本应该是海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片的荒地，山峦倾倒大地开裂，光是确定坐标就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更别说胖仓鼠已经离开此界千年，好多记忆都变得似是而非，指错路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小黄鸭直升机上的物资储备十分丰富，一时半刻倒也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不过走错路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眼尖的宁小统挖到了几株灵植，放进培养箱竟然还存活了下来。据吞天探地寻宝·仓鼠鉴定，这几株灵植都具有排毒祛邪的效果，虽然效果不如天材地宝那么明显，但入药肯定没问题。
　　宁小统发现云渺界有很多类似的植物，大概是因为原本就不含有灵气的缘故，在这次天地浩劫中虽然受到了很大影响，但总归到目前还是能勉强支撑，不像那些高阶灵植一样全数腐烂。
　　于是这趟旅行便又增加了一个内容——沿途采集可用植物的种子并带回收藏，俩小孩忙的不亦乐乎。
　　算了，难得孩子高兴……
　　仓鼠三大爷窝在大别墅里磕瓜子，佛系躺平。
　　回都回来了，就当是陪孩子玩一遭。
　　好在它的修为跌落暂时止住了，现在只要蹬蹬仓鼠轮暂时也能维持，至于之后的事儿……能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一周以后，小黄鸭直升机终于飞到了玄月海的上空。
　　巴小霸看了看天幕上越发贴近黑色行星，停住了小黄鸭前进的速度。
　　“咋啦？咋不走了？眼瞅着就要到了呀。”
　　仓鼠三三一边蹬轮子，一边探头朝外面看，不明白他在犹豫啥。
　　“你不是一直要来捡矿球吗？”
　　听它这么问，巴小霸微微扭头，伸手指了指天边的方向。
　　“你没发现吗？那颗行星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吓，那不是早晚的吗？”
　　仓鼠三三一脸理所当然。
　　“撞都撞了，那肯定越来越近，又没有人在后面拽它。”
　　“而且要不是因为它俩撞了，云淼界也不可能崩溃啊。”
　　真是这样的吗？
　　小八皱眉。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确定下方金月楼没有生命反应之后，驾驶着小黄鸭小心地降落了下去。
　　金月楼是云渺界第一材料商，财大气粗，驻地的规模也比百炼宗这样的中等炼器门派大了许多。
　　他们不但独占玄月海中最大的金月岛，连带着周遭一系列群岛也都归他们所有，势力遍布整个玄月海。
　　当然，这些岛现在都是人去岛空，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与百炼宗不同的是，金月楼明显更早做了准备。巴小霸和宁小统在金月岛上转了三圈，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带不走的大物件放置了防尘罩，失去灵力的小物件整齐堆放在库房，包括各种已经废弃的矿脉。
　　最后当然都便宜了巴小霸，所有的矿球全部卷走，一个不留。
　　“不愧是世界第一材料商，仓库里的存货都快赶上超市了。”
　　小八喜滋滋地在一边在盘账。
　　各种失去灵力的金属矿就不说了，他在金月岛上还发现了压缩的灵火油。
　　这玩意的成分比较复杂，其中有一种和蓝星的石油十分相像，而且数量还十分庞大。
　　“石油球都带走呀！”
　　宁小统提醒他。
　　“这可是好东西，扔在这里也是浪费。”
　　小八对石油不怎么感兴趣，有点犹豫。
　　“这玩意是粘稠液体，拿回去也不好存放。再说咱们也不准备搞石化工场，拿多了也没用啊。”
　　“谁说没有用！？”
　　宁小统叉腰。
　　“我们不用，可以带回农场用啊！”
　　“农场那么大一块地呢，放什么放不下，再不济华国不还有开采完毕的油井吗？灌进去不就得了！？”
　　对，也是啊。
　　小八恍然大悟，马上称赞起统统的勤俭持家。
　　是呀，他们用不完这不还有农场和华国呢！？反正不要白不要，干脆都打包回家，说不定还能换点小钱钱。
　　于是两人真没客气，把金月岛仓库里的废矿脉扫荡一空，一颗都没落下。
　　不过他们搞这么大的动作，金月岛上竟然连个留守的人影都没看到，连宁小统也发现事情不对了。
　　行星相撞是天灾，天灾之下竟然看不到尸体，那人都哪去了？！
　　“是啊，人都哪去了？”
　　巴小霸斜眼看向仓鼠三，胖仓鼠低头把滚轮都踩出了火星，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巴小霸伸手拔了电源线。
　　断开了和玉瓶的连接，再怎么踩也不会产生能量维持修为不掉落，于是滚轮也缓缓停了下来。
　　胖仓鼠从滚轮中下来，坐在地上摊成了一张鼠饼，良久，才开口说道。
　　“人啊，应该是都在那边了。”
　　它伸手指了指天边的黑色行星。
　　“但这都是我的推断，我可并没有证据，事发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地球，大部分我都是听老六讲的。”
　　“那颗星，叫荧惑星。云渺界三万年没有修士飞升，上一次大能得道之时，有人在陀拓木河上看到有星星闪耀。陀拓木河在云渺界极北，那里的星图只有一颗荧惑星，因此便有了‘陀拓木上荧惑亮’的箴语。”
　　“陀拓木上荧惑亮？”
　　宁小统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得道升仙难。”
　　胖仓鼠解释道。
　　“大家觉得荧惑星亮了，云渺界得道的通路才会被打开，修士们能登仙上界。”
　　“然而荧惑星从上古起便是一颗暗星，符修经常靠推算它的方位来判断吉凶，它亮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它叹了口气。
　　“结果在千年以前，荧惑星真的亮了。”
　　“为什么亮了？”
　　宁小统指了指天幕上的星体。
　　“那不是颗行星吗？行星怎么会亮？难不成它是借了恒星的光？”
　　“是，也不是。”
　　胖仓鼠摇头叹气。
　　“万年前是登仙路照亮了荧惑星，这回是荧惑自己亮了。云渺界有今天的地步，说起来也是我们自己造的孽。”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巴小霸指了指头顶上那颗呈碾压之势的行星。
　　“两颗星球的轨道已经紊乱，引力和磁极时刻在发生变化。根据我的测算，用不了多久它俩就会同时地壳碎裂。你也看到了，对面那颗和我们脚下那颗大小差不太多，再加上速度和惯性的加成，果露出来的高温地心和磁场会引发第二次的撞击，两个星球最后的结局是同归于尽。”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脚下的一切都会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射到宇宙中，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修真人能不能在低温真空高辐射的环境中存活，但两颗星球肯定是不复存在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听到小八给出的结局，胖仓鼠瞬间变得失魂落魄。
　　它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眼中竟然流出两行泪。
　　“所以，就算去到对面的世界，也依旧避免不了死亡的命运……是吗？”
　　去到对面的世界？
　　宁小统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绝对是有瓜啊！
　　他适时递上了一袋炒瓜子，表示自己很想听。
　　仓鼠三大爷接过炒瓜子，咔嚓嚓磕了几颗，又一脸沧桑地吐出了几片瓜子皮，这才沉声讲起了故事。
　　“一切，还是要从极北之地发现的那个秘境说起呀。”


第101章 人球分离
　　极北之地, 万年冻土，是云渺界的生命禁区。
　　但在一万年前，有位大能横空出世，在极北之地渡劫, 一越成为几万年来云渺界最有可能成功登仙的第一人！
　　消息传出以后, 全界轰动, 无数人前往毗邻极北之地的冻海, 争相目睹大能抗劫雷的盛况。
　　“这大能十分厉害, 有一匹灵兽九头蛇，雷劫下来之时蛇身暴涨，喷出的血雾遮天蔽日。直到大能劈开劫雷的剑光点亮了荧惑星，天地才终于恢复原本的样子。”
　　说到这里，仓鼠三大爷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钦佩和崇拜。
　　“所以不是仙光照亮了荧惑星, 是大能的剑光，这才有荧惑星亮登天梯的传说。”
　　它说的绘声绘色，巴小霸却越听越皱眉。
　　什么九头蛇, 什么遮天血雾……这也不像是个正经的修士啊！
　　而且胖仓鼠也说了，雷劫把九头蛇劈的很大，之后便是血雾漫天，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再恢复视野的时候就是得道升天的场景。
　　这个故事里, 处处都透着古怪。
　　“那个大能是什么人？”
　　小八问仓鼠三。
　　三三一愣, 努力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应该……大概是个……散修？”
　　“极北之地那么冷，名门大宗谁上那边去啊？！也只有没啥资源的散修能忍了。”
　　“那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吗？”
　　“嗐, 都说是散修了, 天下散修千千万, 谁能认识谁啊？”
　　仓鼠三晒笑一声。
　　“就因为他忽然冒出来嘛，大家也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干脆就称呼他做荧惑星君了。”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
　　“小孩别打岔，听我往下说。”
　　“荧惑星君升仙后，按照惯例，他的修炼地和飞升地会留有秘境，作为修士飞升后对本界的馈赠。之后便有许多人前往极北之地，而且也的确找到了荧惑星君留下来的秘境。里面虽然没什么天材地宝，但却有不少功法和法宝，最重要的，有人在那里发现了界盘。”
　　一听说到界盘，小八和小统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身为前·万界系统智能，他们对一切能够规避空间法则，违规前往各处位面的工具都十分警惕，恨不能立刻举报并上交给中枢智脑。
　　“界盘就是你们拿到的那个？”
　　巴小霸追问道。
　　“听你说的意思，它并不是只有一个？”
　　听他这样问，仓鼠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界盘的原身是上品法宝洪荒棋，一共有一百零八枚棋子，被劫雷碎裂后散落在秘境各处。有人发现这东西能够撕裂空间，进入到另外的世界，于是就把它叫成界盘。”
　　“绝大部分界盘都是通往桃源界的，桃源界天地广袤，灵气充沛，界内种族蒙昧愚钝，可以随意奴役，是一片还没开发的无主地。”
　　“一开始，只有拿到界盘的人能在两界来回，而且一个界盘最多只能带五个人。于是云渺界五大宗门联手把持了通道，他们抢先在桃源界建立了分宗，接受当地土著的供奉，别人根本插不进手。”
　　“后来他们陆续又找到了一些棋子，发现不是所有的棋子都能连通桃源界，有些连通的是域外界，就比如蓝星。”
　　“域外界因为完全没有灵气，大宗门根本不感兴趣，于是这几颗棋子便流落了出来，等到我们辗转拿到的时候，已经是千年后的事儿了。”
　　说到这里，仓鼠三顿了顿，豆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这一千年间，五大宗门已经将桃源界灵山大川瓜分完毕。他们开始不满足只接受桃源部族的供奉，还想把人送到云渺界，因为他们发现这些部族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甚至超出本界的体修，是再好不过的苦力。”
　　“于是他们把界盘重新炼制，去除了人数的限制，源源不断地将桃源部族送来云渺界圈养，再把自己宗门中的出色弟子送去桃源界修行。渐渐的，界盘炼制的方法被泄露了出去，开始有炼器宗偷偷仿制，最后发展成为全界的狂欢。”
　　“因为大家发现，陀拓木河上的荧惑星亮了。”
　　“为什么荧惑星亮了，大家就都要造界盘呢？”
　　宁小统有点不明白。
　　仓鼠三叹了口气。
　　“关于荧惑星亮，在云渺界原本是有两种说法的，一种是之前你们听过的升天路，还有一种更加古老——荧惑亮，天火起，云淼散。云淼通云渺，这不是再说荧惑是灾难的提示吗？反正不管是哪种，看到荧惑亮起大家就都动了心思。当然还是去桃源界的人更多，毕竟灵气更加充沛方便成仙嘛。”
　　“不过据我后来观察，人过去的越多，那颗荧惑星就越大越明亮，后来连大白天都能看清楚轮廓了。”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跟老大商量着跑路。我们搞不到去桃源界的界盘，就只能选择去域外界，这不就到了蓝星嘛。”
　　“现在我想想，可能界盘连通两界通道，同时也把荧惑星给拽了过来。之所以星星会又大又亮，全是因为它正高速接近我们……古箴言说的没错的，荧惑在视野中亮起，就意味着它已经贴上了云渺的轨道。”
　　说到这里，仓鼠三的表情十分郁闷。
　　“如果我这个推断没错的话，那么荧惑其实就是桃源界。我们不过是通过某种手段把自己传输到别的星球，而界盘的力量牵引了荧惑星，越多人使用牵引力就越大，我们是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场天灾。”
　　“嘿，你的知识很丰富啊，竟然还知道牵引力和星体轨道。”
　　“那当然。”
　　仓鼠三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我也是在蓝星经过科技文化熏陶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百以内加减乘除没问题，这点常识不算什么。”
　　它顿了顿，又说。
　　“你们之所以在云渺界看不到人，是因为人都在大灾发生的瞬间传送去了桃源界。结果谁曾想，桃源界就在荧惑星，离了这颗去了那颗，还是相撞的结局。”
　　“现在估计……那上面已经是一片血海了吧……”
　　“那桃源人呢？”
　　宁小统追问道。
　　“不是说五大门派把人从桃源界都运到云渺界了吗？大灾变的时候那些人也被带回去了吗？”
　　想想也不太可能，毕竟是被当成苦力抓来圈养的，生死攸关之下，怎么可能还顾得上他们？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仓鼠三有瞬间的迟疑。
　　小八没有放过它这一异常反应，马上跟进。
　　“你还隐瞒了什么？”
　　“嗐，都到现在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
　　胖仓鼠叹了口气。
　　“这都是我听老六说的……你们也知道灾变的时候我在蓝星，这边就老六一个人，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他说的真假。”
　　“他跟我说，其实早在灾变之前，那些桃源界苦力就全都消失了。莫名蹊跷的，前一天还在挖矿，第二天早上就发现营区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一些发臭变质的肉状物，就仿佛……”
　　仓鼠三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们全都腐烂了一样。”
　　腐烂？
　　小八摸了摸下巴。
　　这个操作略眼熟啊，这不是某邪神最擅长的把戏吗？
　　算算时间……嗯，还真对得上！
　　如果万年前的散修登仙是伪造的，那之后的荧惑星、桃源界和大灾变就都解释得通了。这是始于万年前的一场通天陷阱，为的就是把云渺界人球分离，然后再一网打尽！
　　“啊？！人球分离？”
　　仓鼠三抓头。
　　“为啥要这么整呀？没必要呀！”
　　“有必要。”
　　小八指了指自己小黄鸭的货仓。
　　“整个星球的灵气都被抽走了，要是人也在星球上，立刻就会血肉干枯，对它来说是严重的资源浪费。”
　　“它需要信徒向他供奉新鲜的血肉，不然你以为所谓的桃源部族是怎么来的，凭空创造的吗？它可没有那个本事！”
　　“不是啊，桃源界本身就灵气充沛啊，比云渺界还适合修行呢。”
　　仓鼠□□驳道。
　　“要不是实在搞不到去桃源界的界盘，我们当初也不会去蓝星啊。”
　　“唔，你说那个吗？”
　　小八指了指天幕上的巨大黑色星体。
　　“你看那边像是有灵气的样子吗？”
　　仓鼠三：……
　　“那灵气是怎么回事？！五大门派也不是傻子呀……”
　　它还试图据理力争。
　　“想要鱼上钩，总要放些鱼饵下去的。”
　　小八一脸淡定。
　　“不信你现在去桃源界，你看还有没有灵气？”
　　不去，它才不去，又不是傻。
　　不过怎么觉得这小子对这些套路很熟稔的样子，是有什么故事吗？
　　只听巴小霸继续说道。
　　“从一万年前的升仙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所谓的散修渡劫都是被刻意营造出来钓鱼的，为的是引出刻意传送到荧惑星的界盘。”
　　“它布置了一个假的世界，让你们误以为荧惑星比云渺界更适合修仙，还安排了桃源部族供你们驱使，一步一步把云渺的人置换到荧惑星。”
　　“界盘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定位器，你们每一次使用界盘进行空间跳跃，都会引动荧惑星进行轨道校准，一步一步将巨大的行星拉到自家的轨道上来。规模复制并使用定位器会加速行星撞击的速度，而当发现荧惑星正在靠近的时候，人会本能想要逃去桃源界躲避灾难，人球分离就完成了。”
　　说到这里，巴小霸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别说，它那个空空的脑子竟然还有点东西嘛。”


第102章 救不了
　　咋地, 你还认识“它”啊？！
　　仓鼠三撇了一眼巴小霸，总觉得他说起那个幕后黑手的口吻过于熟稔，简直像是见过本尊一样。
　　小八一眼就看出胖仓鼠的心思，嗤笑一声。
　　“我不但见过, 我还削过呢。”
　　是真正意义上的“削”, 借用小凤凰的力量把八爪鱼切成一段一段的, 将它扎根在万千时空中的根须全部削断。
　　“你就庆幸吧, 那玩意万年以前就挂了。”
　　小八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然你们现在就不单单是被传送的荧惑星了, 你们的灵气血肉神魂没一样能留下来的，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按照它的习惯，你们先是会被蛊惑成为它的信徒，看似是得了机缘，实则自愿向邪神献上生机，成为滋养它的养料。不过因为它在万年前就被干掉了, 所以你们只是被传送到荧惑星，未被进一步消化处理，算是捡到了一万年的存活期。”
　　说到这里, 小八耸了耸肩。
　　“贪心不足，还是中了它的套路，这就没办法救了。”
　　“啊？真的不能救吗！？”
　　仓鼠三急出了一脑门汗。
　　“你刚刚不是说你连邪神都打得过吗？那把荧惑星再推走也不是什么问题吧？好歹是一界的性命呢！”
　　他这样说，宁小统先不高兴了, 怏怏道。
　　“什么叫把荧惑星再推走也不是问题啊, 说的那么轻松, 你去推一颗行星试试啊！”
　　“小八为了打败邪神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现在你们还想压榨他！再说荧惑星是你们自己拉过来的，要不是你们贪心不足奴役本地土著, 荧惑星也不可能和云渺界撞个正着, 你们搞奴隶贸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也是命呢？！”
　　仓鼠三嘴巴张了张吗, 原本想要分辨那些桃源部族并不是生命，那只是邪神给他们下得一个圈套而已。
　　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下去了。
　　毕竟桃源部族的真相也是他刚刚才得知的，在此之前没人觉得他们不是人，只是低等文明的命不是命罢了。
　　说到底，因为他们和幕后黑手有着同样的思维模式，所以才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那……那怎么办？”
　　仓鼠三焦虑的在地上转圈。
　　“没什么办法。”
　　小八倒是十分淡定。
　　他想不想管闲事且不讨论，现在的问题是他也没有能力去推开荧惑星。
　　就算他能推开，邪神法力溃散后的荧惑星只是一颗暴露在宇宙中的普通岩石行星，上面没有空气没有水，失去灵力护身的云渺修士还能在宇宙环境中存活吗？怕不是已经变成碎末了。
　　他伸手指了指天边那可巨大的黑色行星。
　　“你觉得我们怎么能上去？开直升机吗？进入引力场就会被碾碎吧。”
　　“而且又不是所有的界盘都坏了。要是上面还有活人，见这场面早就用界盘回来了，咱们不是一路上都没看到一个？”
　　“救不了，救不了了。”
　　其实胖仓鼠也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但它之前心里还是挂了一丝希望。
　　现在听小八这样说，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仓鼠蔫头耷脑地瘫坐在地上。
　　没了，都没了。
　　桃源界是场骗局，老家又濒临崩溃，它飘零天涯一鼠到底何去何从！？
　　小统和小八可没时间去关心鼠鼠的EMO，他们必须尽快确定接下来的行程。
　　根据小八的测算，云渺界所在的这颗星球，大约在一个月后地壳完全碎裂，进入第二轮的崩溃周期。
　　到了那个时候，地幔将暴露出来，碎裂的地壳碎块将会如流星一样在两界之间坠落，世界将变成岩浆流星的地狱。
　　“一个月……那我们能找到‘门’吗？”
　　宁小统有点担心。
　　他所说的“门”，自然是他们家的浴室门。云渺界此刻已经变成了濒临崩溃的世界，理论上说应该能被他们家的浴室门捕捉，只是不知道那个地方会被连接到。
　　他这几天一直有常识呼唤H7F，信号断断续续的，但是也得到了回应。
　　不过H7F锁定时空坐标需要时间，而且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主动操作浴室门连接，所有的尝试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幸好茶多酚是连接在你的意识海了，不然这回还真要麻烦。”
　　巴小霸一边给H7F写操作说明书，一边还不忘夸奖统统。
　　这回可不是什么彩虹屁，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情形。
　　万界宇宙广袤无垠，但凡做空间跳跃必须确定两个端点坐标，不然很容易就会迷失在万千时空之中。
　　宇宙间的万界文明之所以愿意服从中枢智脑的规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因为中枢智脑本身就是万界最亘古的锚点，让他们可以以此为参照系进行星际旅行，这个功能根本无可替代。
　　而小八和小统，他们在板栗岛上意外卷入时空乱流后便与万界系统失联，无法确定坐标就只能随波逐流，根本无法确定下方的出口内是否存在适宜居住的星球。
　　现在来到了云渺界也是一样。界盘坏掉之后他们需要新的锚点，不然就没办法找到通向蓝星的出口。这时候与宁小统绑定的H7F就成了最佳选择，只要H7F根据传来的信号确定他们的坐标，然后将坐标输入他们家的浴室门，云渺界就能够被门捕捉到。
　　倒了那个时候，只要H7F把门打开，他们就能回家了。
　　“我们顺着信号走。”
　　宁小统想到了办法。
　　“信号越强的地方说明越靠近门。我能感觉到信号强度，就先朝着门的方向行动，这样等H7F连接完毕就可以第一时间出去了。”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宁小统捞起还摊在地上的鼠鼠，把它一起带上了小黄鸭直升机，两人一鼠就此踏上了回家的行程。
　　当然，说回家也不是马上就能找到门。
　　于是在宁小统大致确定了“门”可能出现的方位后，他们又让仓鼠三画了一份详尽的地图，把这一路上途径的修真门派都圈了出来。
　　来都来了，当然还是要物尽其用，能捡到的资源都不要放过！
　　仙音宗、太古门，脍炙堂，玉璘阁……
　　虽然人都没了，但各大宗门留下来的建物各具特色，没人看管可以随意徜徉其中，是难得的旅游机会。
　　“这里面我最喜欢脍炙堂啦！”
　　宁小统嚼着果肉笑眯了眼。
　　脍炙堂是个以厨艺入道的宗门，在云渺界籍籍无名，和仙音宗、太古门之类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还是宁小统收集作物种子时的意外发现。
　　声名不显，胜在后院有农场啊！
　　而且也是因为门内弟子普遍修为稀烂，他们用以入道的材料也都不是什么灵植，在云渺界大家都十分看不上的普通作物在脍炙堂中被大量使用。
　　与其说这是一个宗门，反倒更像是个前店后厂的餐厅，还是种植采收加工一条龙的那种。
　　大灾变来临后，云渺界中的灵植都被抽去了灵气凋零腐烂，反倒是这些普通作物，至少在二轮崩溃前还能苟活，也未小黄鸭直升机的食品舱提供了补给。
　　“好吃，好吃呀！”
　　仓鼠三捧着一小块果肉，摇头晃脑。
　　“薄皮细肉，绵而不烂，入口即化，还带酒香……以前咋没发现这俅俅果这么好吃呀。”
　　“这里还有稻子和小麦……唔，这个瓜看着不错，嘿嘿大芭蕉必须来点，咦还有青色的樱桃，东西看真不少啊。”
　　小八一边搜刮脍炙堂的农场，一边感叹。
　　“这地方真不错，等于一个中型采摘园。最妙的是里面都是确定能吃的东西，也省的我们一个一个去检测确认了。”
　　“是呀是呀。”
　　宁小统捧着一个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种核。
　　“我发现传说剑宗最穷果然是真的。你看太古门那么大一个宗派，结果仓库建的还没脍炙堂的厨房大，可见平时就没啥收藏。”
　　“仙音宗倒是有点东西，但大都是玉石木头之类的，这些失去灵气之后都坏了，什么都没捡到。”
　　“哈，那你是不知道仙音宗鼎盛时期的盛况。”
　　仓鼠三一边嗑新炒出来的瓜子一边八卦。
　　“以前仙音宗每十年公开选拔一批弟子，唔，换成蓝星的说法就是选秀，那叫一个万人空巷。”
　　“主要人家不但唱功琴技好，而且各个俊男美女还敬业！相比之下内鱼那点猫腻选秀跟人家完全不能比，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顶流，还不带电音的。”
　　“相比之下，玉璘阁就差多了，全靠祖上留下来的灵药配方撑着。就算灵气不消失它也停不了多久，不思进取全员好高骛远，还不如脍炙堂呢。”
　　两人一鼠在采摘园连摘带拿，足足停留了一周的时间，直到宁小统把采摘园里的作物都收集完毕，这才再次踏上了旅程。
　　这时距离小八推算的最后时限仅剩3天，云渺界的境况每况愈下，地壳的皲裂已经遍布大地，地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不时能看到山峦崩塌，地陷成渊的可怖景象。
　　饶是小黄鸭是直升机，也难免不时遭遇滚石和落沙。好在这直升机是碳基红阵的飞船改造，对于物理攻击具有一定的防御力，这才护着两人一鼠安全无事。
　　最后时限的最后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信号最强的极北之地。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将会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因为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有一座朴实无华的木质浴室门，早已沉默地屹立于荒原之上了。


第103章 去秘境看看
　　浴室门突兀地立在荒原上, 与周遭的背景格格不入，充满了违和感。
　　可在看到它的第一秒钟，仓鼠三就感动到涕泪交流，也顾不上脱毛掉修为的威胁了, 四爪扒拉着就往门前冲。
　　“别……”
　　宁小统还来不及阻止, 就听到“呯”的一声, 大力撞门的鼠饼缓缓滑落在地。
　　“咋……咋打不开啊？！”
　　仓鼠三一脸绝望。
　　“门……门是不坏了呀？！”
　　“没有坏。”
　　宁小统从地上捡起鼠饼。
　　“门需要有人从里面拉开, 我们在外面是没办法的。”
　　“那……那谁能开啊？”
　　仓鼠三可怜巴巴。
　　“这明显还是一个户内门。谁能在这时候给咱们开门啊？”
　　嗯, 原本是没有的。
　　宁小统心中暗忖。
　　但有了H7F不就不一样了吗？
　　H7F和他绑定，虽然寄主的本体在蓝星，但它的思维波却能和他的精神图景绑定，算是跨越时间空间的一个Bug。
　　有了H7F这个Bug，他们才可能在万千宇宙之外锁定蓝星的方位，并把浴室门精准连接到云渺界这个残破的世界。
　　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 门外的H7F就会按下浴室门的把手，迎接他们回归。
　　巴小霸看了看表。
　　“还有点时间，既然来都来了, 那我们不如去假秘境里转一圈，看看那东西当年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这个提议宁小统没有异议，但仓鼠三有点担忧。
　　毕竟是秘境啊，以前多少大能修士都吃过亏的, 这两小孩就算再厉害也就是个凡人, 进去岂不等于主动涉险？
　　小八看出了胖仓鼠的担忧, 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既然假货，那必然不可能像真正的秘境一样危险, 搞这东西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人, 而是变相推广可以传送去萤惑星的界盘。”
　　“既然死人不是主要目的, 那里面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再说现在天地间的灵气已经被输送殆尽，假秘境也没什么用处。以那东西的抠门吝啬劲儿，多半已经停止运转了。”
　　啊，是这样的吗？
　　仓鼠三抓了抓头毛。
　　那要是这样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它也想知道云渺界这么多大能修士到底是怎么被勾上套的，毕竟是骗了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还有一点小八没说，他很怀疑八爪鱼当初下手的不止云渺界这一处。毕竟仓鼠也说了不是所有的界盘都指向萤惑星，比如它们这七兄弟，去的就是蓝星。
　　如果蓝星也像云渺界上建立了时空穿越的大规模虫洞，那就麻烦了。
　　于是两人一鼠鼠走进了散修秘境。
　　正如小八说的那样，所谓的秘境在灵气抽取之后，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虽然建筑造景之类的还在，但因为失去能源和天地浩劫的璀璨，各种幻界投影之类的全部失去了作用，变得破破烂烂的。
　　“得找到它运行的核心啊。”
　　小八一边说一边摸出了简易探测仪，并开启到最大功率。很快，在检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型黑色金属物。探测显示高130米、宽2500米，墙壁厚度为15米，硬度不可计量，位于秘境的正下方，部分与秘境上部相连。
　　“这怎么好像是艘小型星舰呢？”
　　身为前·科技推进统，宁小统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真身。
　　小八则继续操作探测绘图，没过多久，三角形的机翼和引力推进器的轮廓逐渐成型，不过机翼和引力推进器都只剩五分之一，显然这艘船已经损毁了。
　　看着面前的结构图，宁小统一脸茫然。
　　“搞一艘船来干什么啊？废物利用吗？”
　　别说，这可能还这就是废物利用。
　　小八撇了撇嘴。
　　这扣扣搜搜敲骨吸髓的风格，那东西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吗？连骨血和肉渣都不放过。
　　“应该把破损星舰上的3D投射和拟真技术利用来，伪造出一个修真界的秘境吧，毕竟这么干最省钱了。”
　　小八冷飕飕地说道。
　　“光站在上面看有什么意思，不如亲自走下去看看舰体内部，藏在地底下的东西才真有用，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于是两人一鼠鼠又往下走。
　　破损星舰的能源早已在万年运转中耗尽，如今没有灵力的支持，通往下层甲板的楼梯一片漆黑，连个应急照明都没有。
　　小八打开手电筒，两人一鼠鼠就靠着这不算明亮的照明，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到达底部，一扇厚重的门横亘在视野的尽头。
　　藏得这么深……看来是真有点东西了。
　　仓鼠三三暗暗点头，但却半点不敢出声。
　　它也是在地球上感受过科技力量的鼠，对于这种科幻风接受度良好。但毕竟出身在云渺界，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诉它这地方不一般，地上和地下完全是两个世界。
　　地上虽然是被伪装出来的虚假秘境，但里面的花草虫蚁都是真实存在的，地下则是完全死寂的空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存在过的痕迹，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怎么开门呀？”
　　宁小统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原本是小小声地嘀咕，谁料这里的聚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说出来的效果听着像在打雷。
　　小八低头看向鼠鼠。
　　仓鼠三叹了口气，伸脖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任命地驾驶着小树叶无人机，按下了墙上的某一处开关。
　　吱嘎嘎嘎——
　　大门缓缓朝着一侧滑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宁小统没防备，被冻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就被小八揽住护在身侧。
　　“开那么快干什么？”
　　小八迁怒鼠鼠。
　　鼠鼠一脸懵。
　　但它也清楚这些狗情侣的套路，认命地叹了口气，驾驶着小树叶无人机飞进去探路。
　　嗯，看不清，像个大冷库……
　　照明就不用指望了，整个云渺界的灵气都被抽走了，换他他也不可能放过地下室的电源。
　　已经是没有用的垃圾世界，任何留存都是浪费，能带走的当然都要带走。
　　好在小树叶无人机有炫舞照明功能，仓鼠三踮着爪爪在面板上踩了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光照模式——雾灯。
　　诶嘿，这下可是够亮了，整个空间都一览无遗，能……等等，这都是些什么！？
　　仓鼠三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诡异景象！
　　地面、墙壁、天花板都用绘有红色的五芒星图案，叠加上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有新有旧，乱中有序地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阴森。
　　在这些符咒中间，耸立着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面充满了浑浊的不明液体，浸泡着一具又一具赤果人体！
　　等等，这些人不是五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吗！？
　　仓鼠三的瞳孔剧震。
　　它不会认错的，其中有两人它还在承继大典上远远地望见过，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远没有眼前这样的凋零。
　　这些被放置在罐子里的人，要么身体残缺不全，要么有致命伤，罐子里的液体不知实在侵蚀还是在修复他们的身体，有人破开的创口长满了肉芽泡，丝丝连连，看久了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呦，这不是轮回瓶么？”
　　身后传来了凉凉的声音，吓得仓鼠三一缩脖子，连忙扭头往后看。
　　之间巴小霸不知什么时候揽着宁小统走了进来，目光扫过这些瓶瓶罐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怎么这地方也有，八爪鱼真是就这点本事了。”
　　“轮回瓶？”
　　仓鼠三茫然。
　　“这些都是轮回瓶？”
　　“往好听了说叫轮回瓶，实际上就是废物提取瓶，会把放进去的东西分解成各种需要的成分，再经由某些途径运输出去，成为滋养邪物的养料。”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来到这座秘境中的一部分人呢被替换掉了，真正的人被关进了轮回瓶，放出去的都是桃源部族一样的傀儡，然后借用原主的身份和权势，完成两座星球的置换。”
　　“虽然做的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大致的雏形错不了，是准备打开时空传送通道，让什么邪物过来，用一整座世界作为启动燃料。”
　　宁小统没见过小八口中的邪物，但身为前·系统智能，关于万界网的历史沿革他还是学习过的。
　　一想到仓鼠三的那个界盘是通往蓝星的，宁小统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界盘有两个方向，一个通往萤惑星，一个通往蓝星。你说八爪鱼会不会也想把蓝星也置换过来？”
　　他敏锐地提出一个可能性。
　　“虽然最终被吸引过来的是萤惑星，但真的是一颗星过来就结束了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星星也被引过来？”
　　“比如说蓝星，蓝星的人要是偶然进入被伪装过的桃源界，一定会认为自己遇到机缘可以修仙证道了吧？网络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小八点头。
　　“蓝星虽然没有灵气，但蓝星的人口数量远超云渺界。据我所知，八爪鱼对于人类的血肉和神魂存有无法抑制的欲望，一直想法设法在骗在偷。但万界时空都有自然法则，一定要心甘情愿的契约它才能享用，所以它总是想法设法搞诈骗。”
　　“这样看来，云渺界应该是第一目标。把云渺界的人置换到萤惑星，再把蓝星的人置换到云渺界，然后它作为神明降临。”
　　“这样一来，此界拥有庞大的人口和充足的灵气，混合在一起就是它最喜欢的滋补。只是没想到计划刚开了个头就被干掉了，后续云渺界也没有按照它定下的剧本走，提前引发了行星相撞的危机。”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开始发愁了。
　　虽然大部分界盘都被销毁了，可毕竟有界盘指向的是蓝星，如果蓝星重演云渺界的旧事，那蓝星很可能也会被拉到两颗行星相撞的轨道上。
　　咋办？他也找不到那些拿着界盘的人啊！
　　而且现在也没办法接入万界网，不能让中枢智脑在主持正义，万一这时候又有人启用界盘可咋整？！
　　“这事儿其实不着急，毕竟邪神在万年前已经被干掉了嘛。如果不想被别的坏人利用，只要毁了传送点就可以了。”
　　小八倒是一脸轻松。
　　“再说你看看云渺界这德行，都是濒临崩溃的世界了，明天之后就会开始第二轮碰撞，但凡蓝星人来了都活不回去，更别说把这里当成第二家园了。”
　　他觉得现在蓝星最大的威胁不是已经死翘翘的邪神，而是那些无孔无入的文明猎人，谁知道这群无下限的东西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华国已经有了警觉，正在四处调查文明猎人的踪迹。但他也管不了华国以外的地方，毕竟人类和人类、文明和文明都是不一样的，谁知道好心会不会当成驴肝肺啊。
　　“毁掉传送点就行了，至少不可能出现云渺界这种星球传送的严重事件。”
　　小八淡定道。
　　“至于会不会有人使用界盘，这事儿咱俩真管不过来，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这种不太伟光正的说辞，奇异地说服了宁小统。
　　的确，不管那些人想要搞什么噱头，抢先毁掉他们的硬件设备不就得了？釜底抽薪是华国传统美德，到现在依旧适用。
　　“那要怎么毁掉？”
　　他问巴小霸。
　　小八一指仓鼠三乘坐的小树叶无人机。
　　“那上面不是有长效高蓄能电池吗？用它引爆。”
　　仓鼠三：……我谢你大爷的！
　　好在小树叶是无人机，不用仓鼠挂着操作也能独立执行爆破任务。
　　只是这样一来，无人机肯定保不住。毕竟大象国的巴拉巴拉布朗弹都能大的小树叶翻跟斗，这种堪比核弹级别的引爆，小树叶根本扛不住。
　　宁小统还有点可惜，但为了蓝星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巴小霸倒是很高兴，毕竟这小树叶是外面的野狐狸精造的，虽然统统承诺他才是专属制造师，但留一个狐狸精的作品在身边还是让他十分不爽，能有机会除去他肯定不放过。
　　不过在爆破之前，还是要先确认一下星舰核心动力舱的位置，最好能打开防护门进入到燃料加注室，不然小树叶的威力很可能不大够用。
　　“寻宝鼠，去吧！”
　　小八抡起小树叶直升机往舱外的走廊一扔，连机带鼠一起飞了出去。
　　仓鼠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无奈地继续探路。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小动物的直觉，竟然还真被它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
　　“应该是这里了。”
　　小八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扇巨大的金属门，忍不住微微皱眉。
　　“怎么不打开？”
　　“打不开。”
　　仓鼠三一脸苦相。
　　“我倒是找到了机关，但好像需要认证，我没通过啊。”
　　“认证？什么认证？”
　　于是胖仓鼠把认证装置指给他看。
　　那是个隐藏在金属门侧部的小型图案，只有轻微的凹凸感，根本看不出感应区设置在哪里。
　　小八盯着那个图案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事儿好办，让统统来。”
　　“让我来干什么？”
　　宁小统闻言马上挤上前，一看门上的图案就是一愣。
　　“这不是育种灵的标记吗？”
　　他惊讶道。
　　“难道这艘船是育种灵的船，难怪咱们一路走来都没见过船员生活区呢。”
　　是的，这艘船的内部构造十分古怪，除了地上的信号发射塔和武器攻击系统外，埋藏在地面以下的就只有仓库和能源舱，以及一个虽然精密但实在不够宽敞的驾驶室，全船80%以上的空间都用来建造能源系统。
　　这种设计的优势十分明显，那就是动力和攻击性远超同等级别的舰船。但短板也同样醒目——极限压缩船员活动空间，几乎没有人能在上面长期存活，跟别说驾驶去做星际旅行了。
　　之前船上的徽标都被抹去了，小八和小统也没发觉。现在感应装置上绘制了育种灵文明的徽标，一切的设计就全部解释的通，毕竟育种灵可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意识文明。
　　“让我来。”
　　宁小统露胳膊挽袖子。
　　“我肯定能够通过验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在大约一分钟后，一片漆黑的门前忽然亮起绿色的光。
　　——20%同步率，初步连接，获取低等级权限。
　　“吓，咋亮了呀！”
　　仓鼠三三被吓了一跳。
　　它刚才爬上爬下把这个小方块摸了遍，连毛毛都蹭下了一撮，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连接上了……？
　　——启动货舱使用权。
　　宁小统闭着眼，手指按在育种灵的图腾上，脑门开始微微出汗。
　　——25%同步率，获得货仓连接权，货仓大门开启。
　　轰隆一声，面前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
　　这次不再是黑洞洞的内室，亮起的乳白色照明让里面的空间一览无遗，就连小八也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育种灵的藏宝库吧！？”
　　获得权限的宁小统松开了手，呼吸微微急促。
　　验证对他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手指按上开关的瞬间，海量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无数图景和碎片在眼前奔腾翻转，胀得他头痛欲裂。
　　不过为了打开舱门，统统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还趁机收获了不少信息碎片。
　　不过现在不是仔细研究的时候，先进入育种灵的存储仓库是正经事，他可太好奇这些意识文明都存了什么好东西了！
　　“哇啊——”
　　统统惊讶。
　　“好多亮闪闪的宝石啊！”
　　但明显小八比他更专业。
　　“这是特艾米星系第三悬臂的特产深红能源矿。”
　　他围着一面墙高的红色能量转了转。
　　“成色非常好，比万界网拍卖的那块阿米洛源晶还要稀有，同等条件下至少能提升动力源一千三百二十倍，只在特艾米星域的纯气体行星的内核中才存在少量。育种灵搞来这么多，该不会是把第三旋臂的气体行星炸掉了吧？！”
　　再往前走，小八的呼吸开始急促。
　　“液态金属δ！玛氏系恒星爆炸后逸散体，具有超高的金属活性，能够同任意一种金属融合，比液态金属α还要稀有，他们竟然收集了整整一瓶！这些意识体是怎么做到的？”
　　“洛尔根分子溶液，生物机械的神经替代组织，交感传输的最佳延展材质，只在洛尔根第三行星被陨石击中骤变产生，这东西已经在万界网绝版了！”
　　“绝版”两个字对于巴小霸有无限的诱惑力，他直接打开宁小统的系统仓库，一边念叨一边往里面塞，不时还抱怨下两个系统的空间不够大。
　　宁小统对这些矿石啊金属啊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他绕着仓库走了两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仓鼠三三问他。
　　宁小统点头之后又摇头。
　　事实上，他也说不好这种感觉，就仿佛那边原本应该有什么，但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只残留下一些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依旧吸引着他。
　　他走上前，在那个角落里细细梭巡，最终发现了一本残破的符纹图册，以及一个已经空掉的水晶盒。
　　他在那个水晶盒中找到了半片已经枯萎的叶子，手指稍一触碰，就化为了灰粉，消散在空间中。
　　“伟大的世界树，您的枝干将陪伴我们的征程，绿荫之下皆是王土，我们终将成为世界的主人！”
　　他的耳边响起狂热的欢呼声。
　　“尤克特拉希尔德万岁！”
　　“尤克特拉希尔德万岁！”
　　“统统，统统你怎么了？”
　　小八的声音召回了宁小统的神思。
　　他晃了晃头。
　　“我没事，你的矿石都收集完了？”
　　“差不多了，再多也带不走了。”
　　小八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除了脸色有点惨白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以为他是之前链接权限消耗太大。
　　统统不舒服，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捡垃圾，当然是赶快回家让他休息。
　　说起来也在这个世界停留不短的时间了，小黄鸭再怎么舒服也比不上家里的床，还是得早点返程。
　　“我看这里也不错，都是高能矿石，比动力能源舱还要方便，不如就在这里引爆吧。”
　　小八建议道。
　　宁小统和仓鼠三三当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一鼠鼠制作了简单的□□，然后沿着原路准备返回秘境入口。
　　结果只走了一半，舰体就开始摇晃，越往上走晃动就越剧烈，部分舱壁甚至被挤压变形。
　　“糟了，地壳裂隙蔓延到这里了！”
　　小八眉头紧皱。
　　“崩溃进度比我预估的要提前，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两人一鼠鼠全速冲回到地面。
　　结果地面的的情况更糟，破碎的地壳在引力的作用下攀升到半空中，遮天蔽日，裸露出的岩浆遍地流淌，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硫磺硝化物的味道，地表已经完全无从落脚。
　　好在小黄鸭还能够飞。
　　“通知茶多酚了吗？我们大概在5分钟内到达门口，务必让它提前一分钟开门。”
　　小八对统统大声说道。
　　窗外已是地域一样的景象，炽热的岩浆随机喷发，小黄鸭直升机艰难地在乱石和烈焰中穿行。
　　虽然距离第二轮撞击还有半天的时间，但这个星球显然已经到达了人类能够生存的极限！
　　“H7F已经收到了，正在开门！现在我们要尽快赶过去，它说连接一整个世界的消耗比碎片要多很多，门一旦打开，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好的！”
　　小黄鸭加速朝着浴室门冲，那里还保留着最后一块完整的地壳，但在萤惑星巨大的引力之下已经开始隐隐晃动。
　　终于，在小黄鸭冲到门前的瞬间，那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扫地机正努力拉住门把手，稳定住最后一块可供落脚地面。
　　“统统前辈，八前辈，欢迎回家！”
　　轰——
　　巴小霸引爆了地下爆破装置，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一鼠鼠直接推进了门内。
　　在最后时刻，他还不忘把满载各种回收物的小黄鸭直升机收回了系统空间，然后反手关上了浴室门，取消世界连接，自然也就没能见证门外星球的最后轰鸣。
　　轰——
　　第二轮撞击开始了，巨大的萤惑星地壳脱落，露出了里面如同精密机械一样的内核，在内核的中央赫然嵌着一棵树，这树像是生长在球核内一样，枝干如血管延伸，却被核内空间拘束到变形。
　　它早已枯萎，在它之上层叠着不知多少层的骸骨，二轮撞击发生的瞬间，原本的云渺界就被撞的粉碎，而黑色的行星却只伤了皮毛，继续沿着不知名的轨道前进。
　　唯有那些承载在星球上的骸骨洒落下来，消散在茫茫宇宙中。


第104章 背锅鼠鼠万人踩
　　噗噗噗——
　　小八小统相继冲进浴室门, 身后还跟着一只秃毛的三线仓鼠。
　　H7F原本看到统统前辈十分激动，结果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个东西，马上又警惕了起来。
　　“这是什么脏东西！？”
　　它用一只机械臂拎起鼠鼠，嫌弃地晃了晃。
　　“啊, 它还脱毛！”
　　脱毛这种事, 对于一只扫地机来说完全不可容忍, H7F拎着仓鼠就往垃圾桶走, 准备人道主义消灭掉。
　　“憋憋憋, 自己人呀。”
　　仓鼠三大叫。
　　“轻点轻点，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呀。”
　　它这十分接地气的口音让H7F有点迟疑，转头询问宁小统。
　　“统统前辈，家里发现了老鼠，我把它处理掉好不好？”
　　“是吞天探地……啊仓鼠是仓鼠不是老鼠！”
　　仓鼠三三憋闷地解释。
　　“是家养的宠物仓鼠，不带病菌的, 不信可以送我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我是后加入这个家庭的，是你们家的鼠鼠了。”
　　它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立刻引起了H7F的警觉。
　　呵呵。
　　H7F高冷一笑。
　　想当初它也是用同样的说辞到统统前辈家里的, 这些绿茶小妖精打着什么心思它一眼就看出来的，轮得到它们来自己眼皮底下作妖。
　　想到这里，它果断提着鼠鼠往垃圾桶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这是什么妖精跑出来祸害人类了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必须立刻马上处理掉统统前辈我带它去自首哈。”
　　它叽里呱啦念了一大通, 宁小统就听清了最后一句。
　　联想到自己之前还跟王烈齐格一起在草原上收无人机, 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俩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
　　消失也就罢了，毕竟是场意外。关键他和小八跑去云渺界之后也没着急回家, 优哉游哉玩了一个月还捡了不少东西, 根本没想起来农场的大人着不着急。
　　现在忽然又出现在速装房的浴室门外, 这事儿要怎么解释呢？
　　他有点心虚，马上喊住了准备出门销毁老鼠的H7F，小声问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H7F闪了闪电源灯，有点不明白统统前辈的意思，但它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已经是十一月底了统统前辈，你们出去快两个月了。”
　　果然！
　　宁小统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
　　两个月，那不就等于他们在云渺界的时间流速和地球差不多了吗？！
　　“那……”他忽然压低了音量。
　　“那最近……农场里有没有什么情况啊？”
　　情况？
　　H7F想了想。
　　“应该有吧，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是因为我一直留在家里，所以也没人过来，这些都是我擦窗子的时候看到的，具体的情况不知道呢。”
　　它也没忘了标榜一下自己的敬业，即便统统前辈去别的时空旅游了它也没有懈怠，该做的家务一点都没放松。
　　宁小统哪有心情管什么家务不家务的，他现在只发愁自己怎么解释，不知道盛怒之下的周叔叔会不会打他屁股。
　　“解释啥？”
　　巴小霸一脸不在意地拎起仓鼠三。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背锅侠吗？就说是它搞处理的事情不就行了？”
　　仓鼠三：……我TM谢谢你大爷，你可真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娃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巴小霸的这番话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界盘的确是他们搞出来的，而且他的几位兄弟还带着五路大军入侵过地球。
　　虽然失败了但也不能否认是真干过。何况穿越这事儿也跟老六脱不开关系。要不是巴小霸的超高压电动蚊拍激发了界盘，现在草原那一片恐怕都要被老六携带的病菌给污染了。
　　它哼哼唧唧地准备把责任给担了下来，谁料宁小统和还有点不放心。
　　“说还是三三干的，周叔叔会相信吗？毕竟它只是一只蓝星上最常见的三线仓鼠，宠物店都卖最便宜的……”
　　仓鼠三：……
　　熊娃子你礼貌吗！？
　　“我……我会说话呀。”
　　胖仓鼠不得不为自己辩驳。
　　“虽然是三线，但会说话的三线你们见过吗？我这不是成精是什么呀？！”
　　这倒是。
　　虽然是最不值钱的品种，但会说话这事儿还是满稀罕的。
　　“可是要说是三三干的，他们会不会把三三抓取实验室解剖了呀？”
　　这回胖仓鼠不说话了。
　　它之所以一直躲在草原，也是因为怕被蓝星人抓走当成妖怪研究，毕竟它现在除了说话和存放东西，也没什么多余的法力和人类斗，能维持温饱就不错了。
　　“应该不至于。”
　　小八晃了晃手中的仓鼠。
　　“到时候就说妖怪已经被我们驯服了，以后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
　　“至于这次把我们卷入异世界的惩罚……就安排它去劳动改造。咱不是带了很多矿球回来吗，这仓鼠不是能寻宝，就让它跟着一起安置矿脉吧。”
　　对哈，都差点把矿脉的事给忘了。
　　宁小统敲了敲头，忽然又有了底气。
　　虽虽然他们去了云渺界玩，但但但也不是故意跑出去不告诉大人的，也是一场意外嘛！
　　……至于为什么没马上回家……那那那不是因为还要尽可能地帮助国家收集矿脉所以耽搁了时间。那么多好矿扔在云渺界不是资源浪费了嘛，不如带回来支援国家建设！
　　对，就这么说。
　　想好了说辞，宁小统的精神头也回来了，挺胸抬头就准备开门出去亮相。
　　小八一把拉住了他。
　　“你就准备这么走？”
　　昂，不然呢？
　　统统一脸疑惑。
　　理由都想好了，那还怕什么，他们可是有带云渺界特产回来的！
　　“不是这个意思……”
　　小八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出去，要怎么解释我们从异世界返回的事儿？难不成你要告诉周数咱们家的浴室门连接着外星球？”
　　啊……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宁小统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想到还可能泄露自家房子的大秘密。
　　“那要怎么办？”
　　他有点发愁。
　　“咱们总不能不出门了吧？”
　　“出是肯定要出的。”
　　巴小霸一脸淡定。
　　“但不能一开门就这么走出去，这也太没牌面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统统用胳膊肘怼了一下。
　　“你有话快说，不要卖关子！”
　　“好吧。”
　　小八悻悻道。
　　“是这样的，我计划搞个天降异象什么的，假装我们是从外界刚刚穿越回来，一切都是意外。”
　　“既然是意外嘛，就越突然越好，而且最好远离农场，搞得灰头土脸的，这样才不会挨骂。”
　　懂了。
　　宁小统点头。
　　就是卖惨嘛。
　　孩子在外面闯了祸，要是鼻青脸肿的回家，家长多半就舍不得再打再骂了，肯定更关心孩子受没受欺负遭没遭罪。
　　这样一来，矛盾自然而然就转移了，也不会在追究他们擅自在云渺界旅游的小事。
　　“那要怎么搞异象呢？总不能真搞个流星雨吧？”
　　宁小统有点发愁。
　　“陨石也太危险了，就算草原面积大，但引发火灾也是很危险的，咱们不能为了不挨骂就祸害环境啊。”
　　“不至于不至于。”
　　小八胸有成竹。
　　“我都想好了，就用这玩意。”
　　说着，他指了指系统仓库里的小黄鸭直升机。
　　“我把假秘境的仿真投影设备给撬下来了，这两天稍微改造一下拉到草原去造异象。”
　　“这玩意是实景拟真的，效果可比五感全息厉害多了，只要不启动随机合成功能，搞个天打雷劈还是很简单。”
　　“哇，你都带回来啦！”
　　宁小统乐得拍巴掌，一个劲儿给他灌彩虹屁。
　　“小八你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还拆掉了核心装置，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八十分得意，故作矜持地谦虚了两句，然后便兴致勃勃给统统讲起挖墙脚的过程。
　　一旁的胖仓鼠倒是舒了口气，它这关算是彻底迈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混个蓝星户口。
　　正要溜，忽然它就感觉屁股一疼，发现自己的尾巴竟然被碾住了。
　　仓鼠三缓缓抬头，发现碾住它的竟然是只扫地机。
　　仓鼠三：……？
　　它尝试着抽了抽尾巴，结果纹丝不动，就知道这还有个硬茬。
　　“扫地……哥？还有事儿？”
　　“没事。”
　　小扫地机冷冷开口。
　　“刚才听统统前辈叫你三三，这是你的名字吗？”
　　“啊……”
　　仓鼠三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但一只扫地机嘛，标准工业品外型，还能真看出什么不成？
　　只听小扫地机继续提问。
　　“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是宁小统给起的。”
　　仓鼠三想了想，把后背展示给小扫地机。
　　“我不是只三线嘛，所以宁小统就叫我三，三三或者按年龄叫三大爷都行。”
　　“啊哈！”
　　小扫地机仿佛抓到了它的把柄，瞬间把音量调整到最大、
　　“在这个家里，顺位是很重要的！除了统统前辈外最厉害的就是巴前辈，巴前辈都叫八，你一只老鼠凭什么排老三，还三大爷，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H7F受点委屈没什么，主要是巴前辈的尊严不容亵渎。你们这种为了争名逐利小伎俩百出，像我就只会心疼前辈，你凭什么排在这个家的第一名！？”
　　仓鼠三：……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说：
　　H7F：我还治不了你一只鼠鼠？！


第105章 华国在搞什么事
　　胖仓鼠这个气啊。
　　什么三三三十三的, 它根本就不稀罕好么！？它以前可是五路妖军的二统帅，是妥妥的老二！
　　真是鼠落蓝星被机欺，一个小扫地机竟然也敢跟它二大王吆五喝六的，反了天了都。
　　就它这种小绿茶精, 三大爷以前见得可太多了。也就是现在时代不同风俗不同, 不然高低打它个现原形！
　　心里虽然不服气, 但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 胖仓鼠闷闷地接受了“三十三”这个代号。
　　那边宁小统和巴小霸也计划完毕, 准备这两天就躲在速装房里做手工，由H7F负责运送后勤物资，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再找个夜深人静的机会偷偷溜去无人区，制造“天降异象”。
　　怎么说呢，这个计划要是放在平常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巴小霸家时不时就要有客上门。
　　但现在的情况又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自打两个小孩在草原上失踪以后, 整个农场就进入到一种紧急战备的状态。
　　不但羊力乡加强了警戒，农场周围也都架设了岗哨严格检查，并在事发草原区域展开了大规模地毯式搜寻工作。
　　地皮都快翻几番了, 人还是踪迹皆无，急得周数满嘴起疱，吃不下睡不着。
　　“怎么就找不到呢？”
　　他站在草原上举目四望，心里一阵阵的发焦。
　　那天接到王烈的电话, 王烈话说得语无伦次, 但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明白——小八和小统失踪了。
　　周数瞬间就感觉五雷轰顶, 整个人都晃了晃，还是抓住了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怎么失踪的？！”
　　“大约十五分钟前, 我们收回无人机之后回到营地, 小统说要去杂货帐篷取零食。”
　　“当时我在使用手机总部发信息, 齐格在固定帐篷，也就不到五分钟的事儿，等我再去杂物帐篷，里面已经没人了。”
　　“那小八呢？”
　　“小八和小统一起过去的，我们检查了营地的监控，那个帐篷只有他们两个进去过，我们出去回收无人机的时候也没有别的人进来。”
　　“但是在他们进入帐篷的3分20秒，帐篷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抖动，疑似有强烈光照。但我们进去检查却发现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里面也没找到第三人的脚印。”
　　“完全没有吗？”
　　周数用力按压着抽痛的额角。
　　电话那头的王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要不要说。
　　但他的上司显然没什么耐心，直接冷声道。
　　“有屁快放，你还想隐瞒啊？”
　　“我们发现了一些脚印，是小型啮齿类动物的，我和齐格怀疑是老鼠。”
　　“老鼠？”
　　“其实还有，我们在营地附近发现了一个人，好像是穿越的……但他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们就把他暂时安置在杂物帐篷里。周队我说这话你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事情真的就是这样，那人忽然出现而且还穿着古装，上半身被雷劈的焦糊焦糊但没死，小八就说他是因为时空错乱而穿越过来的。”
　　王烈顿了顿，眼睛急得布满了红血丝。
　　“我和小八之前一起确认过，那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醒过来，谁知……”
　　“你们一起确认过！你们两个的眼睛是磁共振还是PET-CT？怎么就能确定人家醒不过来！？”
　　周数气得火上头。
　　“出发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一定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你们俩怎么答应的，又是怎么做的？！就这么一个小营区还看不住吗？还让外人潜入进来？！”
　　其实这话说的王烈和齐格也冤枉，毕竟小八那个性格也不是谁都能劝得住的，而且也想不到真会有平地大变活人这种法术。
　　但没想到归没想到，工作也是的确存在疏漏，王烈和齐格都低头听训，一点不服气的心思的都没有。
　　别的不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小八小统的重要性。整个农场及无数项目组，都是因为小八和小统才会存在的，更别说他们这些负责保卫工作的特勤员，保卫谁心里还没数吗？！
　　就算只是两个普通小孩，他们俩成年人也没尽到责任，挨骂受罚都正常。
　　但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周数忍下了想要发火的冲动，又问道。
　　“那个被雷劈的人，他具体的体貌特征怎样？”
　　于是齐格便详细跟周主任汇报了一番。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他是穿越的？”
　　“我们也不确定。”
　　齐格如实回答。
　　“我们一开始觉得他是个穿古装的游客，但小八拿出仪器检测了一下，说他是穿越过来的，而且穿越的手续还不全，疑似是偷渡。”
　　“穿越的手续？”
　　周数皱眉。
　　“穿越还需要什么手续？”
　　“据说有六要素，那人身上只有三个，所以小八判断他是偷渡。我们原本担心那个偷渡过来的用什么手段把小八和小统带走了，可后来仔细查看现场，发现地上并没有那人的脚印。”
　　齐格解释道。
　　“草原风沙大，帐篷底部一般都会积灰，杂货帐篷的底垫上能清楚看到小八小统和老鼠的印记。”
　　“那个人我们放进去的时候是躺着的，地上还保留他腰带衣服的花纹，但看不到脚印。他是个成年人，总不能一直躺着把人掠走吧！？”
　　这个解释的确有点说不通。
　　不过该找人还是得找。总部收到消息后非常重视，直接通报军部请求协助。军部将事发区域临时划定为演习区，以演习的名义进行大规模搜寻，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仍旧一无所获。
　　这两个月，农场中蔓延着焦虑紧张的气氛，谁还有心情来小八小统的故居查看情况！？
　　其实受煎熬的不仅仅是农场和主任，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米国CIB总部。
　　身为世界第一的情报组织，大米国CIB还从来没遇过这样的突发事件。
　　几个月前高调叫嚣着针对华国的大象国自己发射导弹打崩了山体，引发严重地质灾害。然后没过两周，华国忽然在自己的草原腹地展开了演习，而且还出动了一整个演习部队，浩浩荡荡在草原上挖了两个月的草。
　　这其中……是有什么关联吗！？
　　想到这里，CIB总部忍不住开始阴谋论。
　　大象国这演习来的蹊跷啊！
　　早不开始晚不开始，偏偏赶着大米国几家银行暴雷之后就安排了这一出，要说是巧合也不尽然吧。
　　虽说大象国的脑回路一直就很具有迷惑性，可直接在边境争议区搞演习，还全球同步直播，是不是有点违反常识？！
　　别说巴拉巴拉的口碑怎样，那确实是导弹啊！
　　再不济也是比手榴弹威力大得多的□□，把城外不远处的山体划定为目标是个什么操作！？
　　最奇怪的还是华国。
　　大象国跳的最高的时候他们一直冷处理，等演习结束半个月多都忙着去救灾了，他像是反应迟钝一样忽然也要搞演习的！
　　你说你搞就搞吧，还把演习区定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草原，而且还是突然宣布，要说这里没什么猫腻谁能信！？
　　根据间谍卫星显示，华国正常演习出动的都是常规武器，正经的演习科目虽然也有，但更多时候是把单兵均匀散入草原搞拉练，完全看不出演习的指向性。
　　硬要说的话……倒是有点像草原寻宝，地毯式搜寻，奇奇怪怪的。
　　“华国会无缘无故搞这种事吗？”
　　CIB新任局长一拍桌子。
　　“烟幕弹！这就是烟幕弹！他们一定在搞什么重大的行动，利用草原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华国和大象国，这两家的动向都不正常，难不成他们偷偷默默勾搭上了，准备搞什么小团体坑我们？！”
　　细思恐极，CIB局长办公室的灯光一夜都未熄灭，连远在霓虹国的东方大区负责人哈里森都被紧急叫回总部汇报。
　　哈里森下飞机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一路都是拉着张马脸不说话，心里不住地转着小念头。
　　他不知道总部忽然把他叫回来是因为什么，还以为是之前的行动接连失败，新任局长要拿他顶锅。
　　能怪他吗！？
　　他早就说过，华国在荒漠里有秘密，尤其是那个羊力乡，肯定是藏着什么东西的。
　　是，他的确在没得到上级授权的时候秘密派人潜入，但这也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就总部那个效率，拉扯出个结果还不知道要等几百年，说不定要到下届总统走马上任。
　　原本这个操作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羊力乡就是一个偏远小镇，华国也从来没有禁止人员进出，只要借口去采购大宗食用油就一路畅通五组。
　　可好巧不巧的也不知撞了什么鬼，华国安全部忽然加强了在西北荒漠区的力量，一连两组人都折在路上，可谓损失惨重。
　　哈里森心跳如擂鼓，暗暗祈祷新任局长不要拿这场事故杀鸡儆猴，那他的政治前途可就彻底泡汤了。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在荒漠腹地他还放了最后一组人。
　　虽然目前，这组人约等于被困无人区、荒漠求生中，但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拿出来当战绩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哈里森在一天前还跟这个小组通过电话，确认对方的位置和坐标。
　　这可是他的免死金牌，毕竟现在华国西北的管控十分严格，想渗透进去是件极度困难的任务，也只有他哈里森有这个本事。
　　想到这里，哈里森心中稍定，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此刻云雾缭绕，气氛十分凝重。
　　新任局长阴沉着脸，见哈里森进来，烦躁地喷了一口雪茄。
　　“你来的正好，说说华国西北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样问，哈里森心里就是一沉，连忙辩解道。
　　“华国西北绝对有问题，他们现在加强了对羊力乡的控制，并且在荒漠以北的草原上搞军事演习，这里面一定有联系！”
　　“我已经派出一组人潜入无人区，他们现在就在距离羊力乡400公里的地方，我随时都能让他们潜入调查。”
　　“噢？你的人潜进去了？”
　　局长放下雪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兴奋。
　　“你怎么做到的？其他组可都失败了呢。”
　　“是啊，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而且我下手比较早，之前就我就怀疑华国西北有猫腻。”
　　哈里森看似谦虚实则夸耀地说道。
　　“之前我给总部提交了报告，但一直都没有消息，我就安排了一组人提前过去，那时候华国对西北荒漠审查还没这么严格，他们就一直潜伏在无人区没敢擅自行动。”
　　“一直潜伏在无人区啊……”
　　局长摸了摸下巴。
　　“那也是辛苦他们了，毕竟那边号称生命禁区，留在里面肯定不舒服。”
　　对于局长的感叹，哈里森也象征性地应和了几句，然后又说起自己对于华国西北的怀疑。
　　新任局长听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可能有点道理。
　　毕竟这几个月华国的动作也不少，最大的两个都放在西北，甭管是草原还是荒漠，反正都是那一块地方。
　　“那你觉得……”
　　局长的身体微微前倾。
　　“华国人是因为什么？”
　　哈里森想了想。
　　“我个人觉得，华国人应该是在西北荒漠里发现了什么，这些东西或者技术能够帮助他们完成一些之前完不成的事。”
　　他这样说，局长就来了兴趣。
　　他是个超自然主义者，对于这些神神秘秘的事都很有兴趣，哈里森这个理论算是击中了他的爽点。
　　“……你是说，超自然？”
　　“不排除这种可能。”
　　哈里森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
　　“您不觉得，华国这段时间发布的技术实在太密集了吗？”
　　“先是全息五感，然后又有先锋电池，还有超级污染处理技术……我弟弟去羊力乡就是为了调查那边的污染处理情况的，他在被抓之前曾经和我有过通话，他说提取到的样本检测结果达到了一级水质，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华国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完成这样的技术积累，所以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外力的帮助，那些技术原本就不属于蓝星！”
　　哈里森斩钉截铁的说道。
　　“您可能不知道，我在中东大区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人。他们得到了宇宙的讯息，能够看到我们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真实，拥有超越常识的能力。”
　　一说起这个，哈里森就眉飞色舞。
　　事实上，他一早就打探过这位新任上司的习惯，知道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很有兴趣。
　　刚好，哈里森也有这种渠道，他之所以能在中东大区所向披靡，主要也是借助了某些势力的力量。
　　“你有渠道？”
　　果然，新任局长直接咬钩。
　　“可靠吗？能做到什么程度？可以预测大选结果吗？”
　　那倒是不能。
　　哈里森连忙补充。
　　“但对方有数量庞大的信徒，这些信徒对他无有不从，要是能成为新移民这就是一个铁票仓！”
　　新移民……
　　局长暗暗打起了算盘。
　　移民话题太敏感了，就算他有心角逐总统宝座，现在也没能力左右移民政策，这事儿还得徐徐图之。
　　不过既然信徒对教主无有不从，那让他们干点别的事儿还是可以的。
　　比如在某些敏感区域挑起□□，制造流血事件，搅乱时局，制造舆论……
　　正盘算的时候，手边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秘书打来了，说有一份紧急情报需要送上来。
　　“什么事儿那么急？”
　　局长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兴致被搅乱了。
　　他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忽然冷笑一声。
　　“华国爆发大规模雷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什么消息都往我这里送？”
　　秘书觉得十分冤枉，这不是前两天局长你自己下的命令吗？要求华国近期所有情报都要经你本人过目，你现在怎么说又忘了。
　　但上司挑刺他也不能说，只能低头应诺。
　　局长见他认错态度良好，郁闷之气也散了不少，拿过文件又随手翻了翻。
　　然后便瞳孔剧震。
　　“这叫雷暴？”
　　他盯着间谍卫星照片。
　　“这叫雷暴吗？这根本就是气象武器实验吧！？蓝星的雷暴哪有这么大的规模！”
　　什么？气象武器实验？
　　哈里森精神了。
　　他一直怀疑华国在荒漠里搞了什么，但他一直没摸到半点讯息，只能依靠仅有的一些线索进行猜测。
　　如果是气象武器……还好像就说得通了。
　　“局长，能让我看一下吗？”
　　哈里森压抑着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看吧。”
　　局长把报告扔给他。
　　“地点在华国西北部，间谍卫星检测到那里一小时前忽然爆发了聚集性雷暴。”
　　局长又举起了雪茄。
　　“此时此刻，在我们喝早起咖啡的时候，华国正在经历一场惊人的气象灾难……呵，说不定他们和那些大象人一样，都在自导自演。”
　　哈里森一边翻着简报，心中一边不停的琢磨。
　　不对，这场雷暴和大象国的导弹演习绝对不一样，甚至完全没有可比性。
　　导弹演习可以自导自演，但雷暴……除非华国真的掌握了绝密的气象武器，但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华国人一定搞到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雷暴的发生地也在西北荒漠区！？
　　“麦德逊先生……”
　　哈里森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压低了声音对新任局长说道。
　　“我有个建议，让潜伏在荒漠区的那组人就近观察一下，他们此刻应该距离雷暴区域不远。”
　　“如果真是华国人搞出来的气象武器，那他们就能拿到第一手的资料，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嗯……
　　新任局长摸了摸下巴，觉得哈里森说的有道理。
　　反正人不是已经在无人区了吗？要是不做点啥有点浪费。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也是他确立威信的好机会。
　　“那就……给他们下达命令吧。”
　　局长点头。
　　“马上就办，趁现在雷暴还没过去、华国人不会有更多的动作，这是最好机会窗口。”
　　“好的，我这就给他们发指令。”
　　哈里森应了一声，马上利用网络保密软件呼叫下属。
　　为了展示自己的忠诚，他还当着新局长的面开启了外放功能，证明自己之前并没有吹牛。
　　信号一接通，办公室里就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哈里森心中一喜，觉得自家下属竟然运气不错，听着雷声估计里事发地也不算远了。
　　当他还是假装确认了一下。
　　“你们现在在哪里？”
　　雷暴对信号干扰很大，对面的下属几乎听不太清，哈里森问了几次才得到具体的坐标。
　　他与信息简报上核对了一下，发现竟然距离卫星确认的位置不远，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
　　“华国的雷暴是怎么回事？”
　　“不是雷暴！不是雷暴！是末日审判！刚才天上有长长的一条东西飞过去了，这些雷电都像柱子一样粗，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现象！”
　　电话里传来下属的惊叫。
　　“那是什么！？那是龙吗？还是巨大的鲸鱼！它们在天上飞！”
　　“云！你看到那朵云了吗？！里面有只眼睛在盯着我们！还有刚刚飞过去的那只鸟，它的尾巴着火了！”
　　哈里森越听越皱眉，因为下属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慌张，说话语无伦次，精神状态显然不正常。
　　他耐着性子听了两句，然后要求另外一名心腹接电话。
　　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华国的天上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飞，地上九根巨大雷柱几十米粗，直通天顶，他们甚至看到了各种怪物和外太空的星云！
　　要不是听筒中清楚地传来了隆隆雷声，哈里森几乎要质问这两名下属是不是嗑药了！
　　可他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电话听筒便清晰地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两名下属发出的惨叫。那声音就贴着话筒传导进办公室，听着让人汗毛直竖。
　　“喂？喂！？发生了什么！？”
　　哈里森连忙呼叫了几声。
　　然而再也没有人回答他。
　　保密通讯软件显示对方已经断线，再拨打就是始终接通。
　　“怪物，雷柱，星云……”
　　哈里森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因为他引以为傲的最后一路潜伏小队，在这场雷暴中……彻底失联了。
　　作者有话说：
　　哈里森：喂！？喂？！说话啊！？


第106章 荒漠漫天飘神佛
　　事情的开始, 还要回转24小时。
　　两人一鼠在速装房苟了三天，靠着H7F的接济终于熬到了巴小霸改装完成，猫猫狗狗鼠鼠祟祟的出了门，趁着月黑风高驾驶着小黄鸭直升机直奔无人区。
　　搞事嘛, 当然要选个人少的地方, 地方宽敞才好放大场面。
　　靠着小黄鸭的隐蔽功能, 两人一鼠鼠成功偷渡到无人区深处, 选了一个最荒凉地势最崎岖的山坳, 巴小霸把从假秘境里顺来的大型投影装置安装妥当，然后回头看向宁小统。
　　“统统，准备好了吗？”
　　宁小统正往自己脸上抹泥巴，一向爱干净的小孩满身脏兮兮，灰头土脸几乎看不出是本人。
　　仓鼠三十三更夸张，整只鼠鼠都跳进沙土里打滚。它虽然无比爱惜自己的毛毛, 可现在事关能不能搞到户口过明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等等呀，我给你也抹一抹。”
　　宁小统朝着巴小霸招手。
　　“你太整齐了, 这样不像是在异界吃过苦头的，周叔叔他们肯定不能信。”
　　说着，他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盒暗褐色黏土，挑出一块在小八的胳膊、脸上划了两下, 又往上面扬了两把土, 制作出逼真的疤痕效果。
　　小八挑眉。
　　“你这手跟谁学的？”
　　宁小统挺胸。
　　“自己研究的！”
　　“这两天你忙着改装我也没闲着, 一直在研究怎么做特效，成果很不错吧。”
　　不错不错, 当然不错, 都有点太凄惨了, 好像在异界九死一生。
　　不过舔狗是不会说实话的，八百米滤镜的小八看统统什么都好，自然是不余遗力地输出彩虹屁。
　　哇，统统的手好软，指尖是带着魔法吗？怎么碰哪里都酥酥麻麻的。
　　哇，统统的身上好香，是清新的草木香，比超市里的沐浴露高级多了！
　　哇，统统的声音好好听，说的话也好听，耳朵SPA！
　　美好的时光总是结束得很快，等到两人一鼠都灰头土脸之后，大型幻象制造机也完成了能量加载。
　　“要搞什么异象啊？”
　　仓鼠三十三迈着方步走到投影仪前，低头看了看，瞬间瞳孔剧震。
　　“你……你这东西都哪来的呀？”
　　“那个？”
　　小八头也没抬，正忙着调试设备。
　　“就这个九天玄雷……套组，”仓鼠三十三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十分不习惯蓝星的标注习惯。
　　“……九百九十九道玄雷，都是直径在九百九十九米以上的紫金玄雷柱，投射高度四万米到平流层，在这百十平方公里的地方一起投放，这这这这还有咱们站脚的地方吗？！”
　　胖仓鼠吓得都开始结巴了，很怕小八是准备一遭把它物理超度。
　　“又不是真的雷。”
　　小八一脸无所谓。
　　“就是声音大大点，影像逼真了点，咱们又没有一整艘星舰当动力源，上哪儿去准备百万伏特的高压电。”
　　“不信你站着不动，我放一道给你试试？”
　　胖仓鼠马上溜了。
　　开玩笑吗？还站着不动让雷劈，它又不傻！
　　那边巴小霸盯着投影插片，摸着下巴有点犹豫。
　　“光有雷，场景是不是太单调了点？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强对流天气呢。”
　　他自己嘀咕了一阵，又翻出一摞投影插片，招呼宁小统过来挑选。
　　怎么也是他们回来的排场嘛，当然要统统决定。
　　他把华国上古传说中的各类形象都做了建模，统统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别说，巴小霸在“天降异象”的问题上还真上了心，他的建模不但包括了盘古、女娲、伏羲之类的知名大神，连山海经中的鯥、类、虎蛟、九尾狐都有。
　　胖仓鼠看得潸然泪下。
　　原因无他，里面有几位还是它兄弟，现在都上了山海经食谱了。
　　呸，能吃这件事，对异界来客真是太不友好了！
　　“都很好呀……”
　　宁小统东看看西翻翻，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已经脑补了一整场惊天动地的灯光秀。
　　“我都想要……”
　　“那就都要！”
　　小八拍板。
　　大不了就多消耗一些能量块嘛，反正他们这次从云渺界发了大财，资源储备充足着呢。
　　都轮一遍啊……
　　仓鼠三十三捂住眼，觉得今天晚上华国这天上可太热闹了。
　　这又是神仙又是妖精的，都够演一场玄幻连续剧了，高低得看到明天早上。
　　想劝，但又没办法劝。两个熊孩子欢欢喜喜的做了决定，别人根本差不进去话，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算了，就这样吧。
　　仓鼠三十三平躺在啥土地上，两只前爪在胸前交叉，神态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大不了一起丢脸，反正它只是一只被黑恶势力裹挟的可怜小仓鼠，它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雷暴轰鸣，劫云漫天，异兽呼啸。
　　小八小统手拉手，两人齐齐仰头，喜滋滋地看着天上一道接着一道劈下来的劫雷。
　　“是不是还有点细呀。”
　　小八问统统。
　　“贴近了看还算有气势，稍微远一点就不行了。而且光是雷光太单调，要是加上螺旋或者经纬线会不会更好一些？”
　　地上的仓鼠翻了身。
　　呵，螺旋和经纬线，你怎么不搞个提花扎染呢？！
　　这也就是蓝星是末法位面，不然天道听了还不得气死？！
　　“山海经这一群……”宁小统顿了顿。
　　“他们都没有颜色吗？怎么看上去都灰扑扑的，不如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漂亮。”
　　地上的仓鼠剔了剔牙，然后开始抠脚。
　　……都被炖了，谁还管什么颜色呀，最多就是炒个糖sai。
　　再说它兄弟挂掉的年头太早了，那时候别说食用色素了，就连酱油都没有，能给撒点盐就不错了。
　　“999道雷和华国本土神灵放在一起有点挤，而且投影有好几处都重叠了呢……”
　　呵。
　　地上的仓鼠冷笑一声。
　　可不是挤嘛！都恨不能把华国有名有姓的都搬上去了，集锦串烧也没这么密集的。
　　一看就是暴发户，就知道堆输出，半点文化底蕴都没有。
　　“吓死我了！怎么忽然就打雷了！还有这天上飞的是什么？！”
　　嗯？
　　地上的仓鼠蹦起来了。
　　谁？！是谁！？谁在说话！？
　　它左看右看，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就在距离他们大约200米外的一处雅丹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挪动，脚边还堆放着一些搭帐篷的工具。
　　看来是一早就扎营在这里的，被巴小霸的999道玄雷吓了出来，
　　现在正急着逃跑。
　　“老板，老板，那边有大米国人！”
　　之所以说是大米国人，是因为仓鼠三十三在草原景区潜伏多年，对各路游客的口音都有涉猎。
　　就这俩，一听就是大米国来的，就数他们说话的时候嘴巴咧得大！
　　“有人？”
　　小八皱眉，盯着仓鼠说的方向望了望。
　　雷声太大了，他的听力又不如仓鼠灵敏，只能隐约看到那边有人影晃动。
　　“走，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两人一鼠在劫雷的掩护下悄悄靠了过去。
　　拜大型投影仪所赐，两名CIB特攻根本没心思注意周遭的情况，他们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异象吓懵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雷太吓人了，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年轻的嘉利顿探员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问同伴。
　　他的同伴是经验丰富的老探员道克，常年在战乱地区活动，但也没见过今天这样的天象。
　　“别动！躲好！”
　　道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现在还能站着跟小探员说话完全凭一口浊气。
　　“别和他们对视，不要让被他们注意到！这里是华国，真要开杀戒倒霉的也是华国人！”
　　躲了一会儿，嘉利顿探员实在忍不住，贴着耳朵问道克。
　　“你……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地心文明啊……刚刚飞过去的那个巨人还扛着斧子，他会不会是泰坦？”
　　“华国哪有泰坦……”
　　道克同样贴着耳朵回答他。
　　“华国这个无人区本来就很邪的，咱们一进来就遭遇导航失灵，野外指南针也不能用，不然也不会困在这破地方。”
　　“我之前一直怀疑这里是陆上百慕大三角，地底下肯定有什么的……你看这不就出来了吗？！”
　　百慕大三角……
　　想起百慕大三角的传说，嘉利顿更害怕了。
　　他神情恍惚，越发觉得这一道又一道的巨大雷柱是奔着他脑袋来的，漫天的神佛鬼怪都在注视着他，等着对他进行审判。
　　嘉利顿抱住了头，开始大声地忏悔。
　　他有罪。
　　他在中东大区执行任务的时候杀过人，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单纯不喜欢那些人的眼神，仿佛带着仇恨和厌恶，野蛮人凭什么看不起文明社会！？
　　他还在安吉亚的战场上虐待过战俘，强迫他们承担重体力劳动并运送毒·品，他还替上司运送一些“材料”到地下人口贩卖市场。
　　如今他头顶上正有一个无头怪挥舞着斧子飞过，这让他想起死在安吉亚和中东大区的那些平民，难不成是他们的幽灵来讨债了？！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杀你们的也不是我一个，你们去找加尔文萨利坦森海德！他们当时都开枪了！”
　　“卖器官的钱我只拿了零头，真正赚钱的是道克，他才是联络卖家的人！”
　　“你疯了吗！？”
　　道克回头，暴躁地朝着嘉利顿大吼大叫。
　　“说这些干什么，小心被头顶上的东西发现！你想死别拉上别人！”
　　他们两个的争吵被不远处的两人一鼠听的清清楚楚，小八看了眼统统。
　　“杀人、贩1毒、贩运人口、活体器官，这些够天打雷劈了吧。”
　　够了够了，十八道天雷肯定是跑不了。
　　不是假雷，是实打实的高压电，之前用来对付蚊道人的那种。
　　那边，道克和嘉利顿还在对轰。
　　两人争吵的范围以及从器官贸易分成转移到拐卖妇女儿童。
　　嘉利顿要向漫天神佛幽灵鬼怪忏悔，道克想让他闭嘴，正纠缠的时候，嘉利顿腰间的通讯器忽然响了。
　　嘉利顿下意识地抓起通讯器，避开道克伸出来的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你们现在在哪里？华国的雷暴是怎么回事？”
　　“不是雷暴！不是雷暴！是末日审判！刚才天上有长长的一条东西飞过去了，这些雷电都像柱子一样粗，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现象！”
　　嘉利顿哭得涕泪交流。
　　他感觉到头顶又巨大的阴影飘过，下意识地抬起头，顿时吓得呆若木鸡。
　　“那是什么！？那是龙吗？还是巨大的鲸鱼！它们在天上飞！”
　　道克一把抢过通话器，简单说明了情况。
　　但嘉利顿开始抢夺通话器，他要向总部揭发道克的罪行，他要当着漫天神佛鬼怪幽灵的面忏悔，他不要下地狱！
　　轰——
　　一道粗壮的天雷从天而降，直直击中了嘉利顿。
　　事发突然，他的手还在拉扯道克，因此道克也没能逃脱，两人一起被树干粗的雷劈了个正着。
　　人肉体凡胎怎么扛得住超高压电的洗礼呢？当场就碳化成两具焦尸。
　　“开关我还没碰到呢！”
　　小八十分懊恼。
　　“这边本来有强磁场，雷雨云之下他俩还露天打电话，电话还带大功率信号收发功能，自己就引发感应雷了。”
　　“这可真是天雷劈的，和我没关系啊！”
　　“别抱怨了！”
　　仓鼠三十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那边，那边有人过来了！我看像是正规军！”
　　“咱们……咱们还是先想想咱们自个儿怎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
　　仓鼠三十三：天降异象变成案发现场了，心累。


第107章 一定是孩子在作妖
　　西北无人区搞出这么大动静, 华国当然也注意到了。
　　当第一道天雷照亮了西北荒漠的天空，农场、羊力乡以及附近驻军都被惊动，数个行动小组在第一时间朝着无人区的中心地带挺进！
　　刚进入无人区的范围，巨大的雷柱已经清晰可见, 宛如从天而降的牢笼, 将天地牢牢禁锢, 划定出一个不可靠近的危险区域。
　　“这雷……也太大了吧……”
　　跟在周数身后的徐恒喃喃地念叨。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雷……不, 这已经不是雷了, 这是外星人的激光武器吧！？自然界的雷哪有这么粗的！？
　　“先过去看看。”
　　周数沉声说道。
　　此刻的他不再是荒漠奇迹农场管委会的周主任，而是华国安全部资深特勤，应急组组长，负责本次行动的全权指挥。
　　“大家把绝缘装备穿好，注意安全，不要靠的太近。”
　　他们在路上还遇到了军部和气象等兄弟单位, 大家对于无人区忽然爆发的巨大雷阵都很懵，关于雷阵的来历也是重说纷纭。
　　“可能是强对流天气造成的。”
　　气象局派出的专家取出刚刚收到的卫星照片。
　　“事发地上空有大片雷雨云，虽然这个季节的荒漠无人区寒冷干燥不易形成对流, 但也不排除气候异常的影响，有出现雷暴天气的可能性。”
　　卫星云图上的确显示无人区此刻正被一片云层覆盖。
　　不过这个理由专家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因为正常的雷暴天气那可能出现这样直上直下的雷柱，而且还长时间不间断……这根本就是异象吧！
　　“那为什么就只有一片区域有雷？”
　　徐恒忍不住提问。
　　“整整齐齐的, 就好像刻意被划定出来的一样, 强对流的雷暴这么规矩吗？”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就在他发出灵魂质问的当口，“雷暴”好像在呼应他一般, 开始花式整活。
　　“那……那是什么影子？好像个人啊！”
　　驻军特战队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指着天边雷光电闪的方向。
　　就在刚刚, 有一个巨大的影子缓缓浮出。他强壮健美，身形壮硕，手中高举巨斧狠力一劈，厚厚的云层瞬间被切成了两半，露出深空宇宙外璀璨的星河。
　　“盘……盘古……”
　　气象员喃喃道。
　　“这是盘古吧……开天辟地的盘古啊！”
　　“盘古现身了？！”
　　不单单是他，身在荒漠无人区的几只小队全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奇景。
　　在华国，盘古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他开天辟地也只会感叹于上古神灵的伟力，并不会心生畏惧。
　　但大米国二人组就不一样了。缺乏文化底蕴的他们以为是开启了末日审判，把上古神灵生生当成了地狱使者，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了。
　　盘古之后，是伏羲和女娲。
　　巨大的蛇尾扫开雷阵，女娲扶起倾倒的天柱，用五彩神石遮住了域外星河的辉光。伏羲画出的八卦内含天地至理，教导华夏先民摆脱蒙昧。文明的火把被点燃，饶是此后筚路蓝缕，千险万困，华夏民族也一路趟了过来！
　　“是我们的文明……”
　　徐恒看得心潮澎湃。
　　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在无人区，几分钟前还因为这场诡异的雷暴而惶恐不安，觉得很可能是某种大灾难的前兆。
　　可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前的惶恐不安早就烟消云散。
　　嗐，什么大灾难啊。
　　啥大灾难能有天漏了严重？
　　真有灾……那女娲伏羲大神来都来了，还能干看着？！
　　像他这么想的人不少，所以之后即便漫天飞舞山海经系怪兽，大家也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还对照着原文对天上的怪物们指指点点，谈论哪个味道更好吃。
　　唯有周数越看脸色越难看。
　　山海经也就算了，毕竟是上古传说。
　　三清出来很正常，华国本土宗教又接受过华夏千年供奉的神明，必须有牌面。
　　但那个……猪八戒和雷峰塔是什么回事？！次元壁破了吗？！
　　“队长，”徐恒砸吧了一下嘴。
　　“我咋感觉……这阵子飞出来的画风都有点不对劲呢……？”
　　他指了指正在抡着金箍棒大战葫芦娃的孙猴子。
　　“原来西游记和葫芦娃都是真的？”
　　“真的？真个屁！”
　　周数没好气道。
　　“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往那边走吧！”
　　“还什么雷阵强对流，这就是熊孩子在作妖！”
　　他是小八小统打交道最多的人，实在太了解这两小孩的尿性。
　　头顶上这漫天的神佛鬼怪虽然看着栩栩如生，可看到后来就知道小破孩没好好上语文课，连文学创作和民俗神话都没分清楚。
　　不过既然有心情作妖，说明熊孩子们这段时间没灾没难、衣食无忧，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这样想着，周数就带着队员往雷阵里冲。
　　其他队伍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受刺激过度，忙不迭过来劝阻。
　　“没事儿，真没事儿。”
　　周数一脸无奈道。
　　“海市蜃楼，这其实是海市蜃楼。我们以前搞扶贫的时候在这边放过电影，路不好丢了好几部放映机，这都是我们以前放过的片子。”
　　噢，放映机。
　　其他队员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气象员出来打圆场。
　　“哦，那应该是雷雨引发了录像效应。”
　　他顿了顿，干笑了两声。
　　“不过你们放的这个片子倒是没见过啊，孙悟空大战葫芦娃，还挺新颖的……”
　　周数：……
　　好容易劝走了其他几组人，周数带着徐恒等人气势汹汹地杀进了雷区中心。
　　虽然觉得大概率是熊孩子搞事，但一队人还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近百米的雷柱，敏捷而不失谨慎地朝着中心靠近。
　　正行进的时候，忽然一道炸雷从天而降。
　　这可是实打实的炸雷，和周围一圈直上直下的雷柱完全不一样，一对比就看出了差距。
　　“妈呀，这是有人被雷劈了啊！”
　　徐恒脸色都变了。
　　“队长，这里面是真有雷暴啊！刚刚那道雷都打出电火花来了，看落点离咱们不远……”
　　他话还没说完，就远远看到有两个小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其中一个还在拼命挥舞着手臂。
　　“救命，救命啊——”
　　“是宁小统！”
　　徐恒的眼睛瞬间亮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然后伸手把小统小八都揽在怀里。
　　“谢天谢地，你俩没事太好了！”
　　又见到熟悉的人，宁小统也很高兴。
　　算算被传送到云渺界也有一个多月，他还挺想念农场的，尤其农场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徐哥哥好呀，我可想你了！”
　　徐恒受宠若惊，早把雷阵的事儿扔到了一边，拉着宁小统问东问西。
　　宁小统也都乖乖回答，当然答案都是之前对好的，半真半假的穿越，说的还像模像样的。
　　“刚穿回来吗？”
　　周数双臂环胸。
　　“真的是刚回来？”
　　他见宁小统要张嘴回答，便又强调了一句。
　　“好孩子不说谎啊。”
　　宁小统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把之前的说辞再拿出来，老老实实地道。
　　“三天前回来的。”
　　“穿回来的地点是无人区？”
　　小统又要张嘴，但被小八抢先一步。
　　“是的。”
　　小八把统统扒拉到身后。
　　“一回来就落在无人区，幸好我们有系统仓库，可以把小黄鸭放出来。不过因为这里的地磁场是紊乱的，我们没有导航，只能想别的办法。”
　　“所以你们的办法，就是这个？”
　　周数指了指头顶上的孙悟空大战葫芦娃。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小八十分无赖。
　　“不搞个明显的，谁也不知道我们困在这里，给养早晚都会用完的。”
　　倒是这个道理。
　　周数点了点头，暗暗给孩子的机智点了个赞。
　　但脸上还是要保持严肃，不能让熊孩子们觉得冒险是件简单的事。
　　“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是穿越的时候带回来的，我们还给大家带了土产！”
　　“哎这是什么？”
　　徐恒觉得脚底下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掏竟然还软绵绵的，提起来才发现竟然是只仓鼠。
　　“这玩意是哪来的？”
　　“是我们新收养的宠物！”
　　宁小统连忙回答。
　　他刚想介绍一些仓鼠三十三的来历，却见胖仓鼠把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明显不想暴露身份。
　　那好吧。
　　宁小统又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们回来以后被困在无人区，也没别的动物作伴，就抓了只仓鼠回来养。”
　　“无人区也有仓鼠吗？”
　　徐恒疑惑地盯着这只仓鼠看了看。
　　“看着倒是挺肥的，但这无人区也没什么老鼠能吃的吧？难不成是吃土？”
　　胖仓鼠：你你你礼貌吗？！
　　“好了，都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有事儿回去说。”
　　周数一语拍板。
　　随后他又吩咐巴小霸。
　　“小八把你这东西赶紧收拾了，搞得又是天雷又是地火的，不知道还以为在拍仙侠剧呢。”
　　“发射信号用SOS不就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小黄鸭直升机的实力，绕着蓝星飞一圈都没问题，一个小小无人区还能困住你俩了？抓个机会就作妖！”
　　俩小孩被他训得蔫头耷脑，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原来大人心里都有数呢，在说起小黄鸭的时候就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后面再编什么都没人相信。
　　但宁小统尤不甘心，偷偷捅了捅徐恒，压低声音问他。
　　“徐哥，你们怎么知道天上的投影是假的呀，小八的那些神灵做得多逼真啊？”
　　“确实逼真。”
　　徐恒也压低了声音。
　　“统统我问你，是谁想到要放猪八戒孙悟空白素贞法海这些形象的啊？”
　　“是我呀。”
　　宁小统眨了眨眼。
　　“这些不都是华国的神仙吗？我看好多人往功德箱里投钱的。”
　　听他这样说，徐恒的表情满是一言难尽。
　　他咽了口口水，略有些艰难地劝道。
　　“统统，有空……你还是少睡几堂语文课吧，没文化真的吃亏啊。”


第108章 大人就是没见过世面
　　两个小孩成功返回, 农场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们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尤其王烈和齐格，整天提心吊胆不说，还要去草原忙着找人，已经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现在收到小八小统平安无事的消息, 这俩人在返程的时候睡了一路, 鼾声震天。
　　私自旅游不回家这事蒙混过去了, 可有关于云渺界的情况还是要上报的。
　　巴小霸也没有隐瞒, 将自己和统统这次穿越的全过程都跟周数讲了一遍, 听得他也是连连后怕。
　　作为亲身经历过文明猎人入侵的人，现在的周数对于穿越、位面、异域来客之类的事件接受良好，也知道世界的纵深远远不止人类认识的程度。
　　可像云渺界这样，全星球都被忽悠去集体拆迁，把好好的老家拱手让给别人，他还是难以理解。
　　“他们图什么啊？！”
　　周数发出灵魂质问。
　　“大概是觉得有更好的地方, 所以想要集体迁居过去；或者觉得现在的星球即将大难临头，准备换个地方避难。”
　　小八耸了耸肩。
　　“毕竟各自都有盘算，利益很难统一, 而且人类本身就有盲从性，这些都被设立陷阱的人计算在内，云渺界这一波输的也不冤枉。”
　　的确是不冤枉。
　　周数点了点头。
　　都算计到人性了，可见幕后黑手是花了心血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背后发冷, 因为带入到蓝星, 周数不觉得人类能逃脱陷阱。
　　人类的盲从是本能, 不然也不会有众口铄金的说法。一件事哪怕不是真实，只要有足够的人相信并情绪上头, 一样能够达到破坏性的效果。
　　这就是人类。
　　为今之计, 只有把危险尽量掐灭在萌芽中, 不让它们有机会发酵，才能保证蓝星安全。
　　“所以这些陷阱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吧？”
　　周数着急地问道。
　　“你之前说有云渺界的人靠着界盘传送到蓝星，那是不是说明蓝星也被那东西盯上了？说不定它也在蓝星设定了同样的圈套，我们该怎么发现它？”
　　小八对周数的忧患意识十分赞赏。事实上，他也有点担心蓝星遭受八爪鱼的魔爪。
　　虽然那东西早就在万年以前被干掉了，但谁知道它死之前都埋了多少钉子！？像云渺界的这一根，不就在万年以后被引爆了吗？！
　　“如果发现了一些反常的超自然现象，那就要警觉了。”
　　巴小霸拿文明猎人举例子。
　　“比如之前周建东他们学校遇到的不能退出的直播间，这就属于反常的超自然现象。”
　　“蓝星是个末法位面，理论上不可能存在这种超越常识的东西，出现了就可能有问题。”
　　懂了。
　　周数点头。
　　就是留意灵异现象呗。
　　谢天谢地现在网络发达，有什么消息都能在互联网打个水漂，这让他们多了不少排查的线索。
　　“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人密切关注此类消息。”
　　然后他又问了云渺界的一些情况。
　　当听说最后关头两颗行星相撞导致互相毁灭的结果，周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幸好你们想办法回来了。”
　　他说道。
　　“这可真是千钧一发，再晚一步我们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寻你们。”
　　“对了，王烈说你们消失前营地曾经来了一个神秘人，他是不是就是统统说的蚊道人？”
　　“难怪齐格说帐篷里只发现了你们和小型啮齿类动物的痕迹，应该是那个人当场变成了蚊子，所以才没留下脚印对吧？”
　　的确是这样的。
　　小八点头，半点都不心虚地捏造了一个新故事。
　　比如不是他挥舞百万伏特灭蚊拍大战蚊道人的时候误触界盘，而是他们为了保护蓝星不受蚊道人的疫病祸害而主动启动了界盘，把战场更换到外空间，避免草原沦为疫区。
　　比如他们被蚊道人一路追杀逃到云渺界，结果在逃亡途中发现了幕后黑手的大阴谋，最后凭借统统的机智甩掉了蚊道人，成功把对方留在了濒临崩溃的世界。
　　周数对于他“凭借统统的机智甩掉了蚊道人”的说法表示怀疑，觉得他是在给学渣统脸上贴金。
　　反正贴金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周数已经见怪不怪，还自动帮巴小霸圆上了疏忽的细节。
　　“所以在帐篷里发现的小型啮齿类动物的爪印就是你们养的那只仓鼠的吧？它也跟着你们一起穿越了？你们是不是之前就在家里偷偷养宠物？”
　　小八原本还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这个解释更加通顺，于是便顺势点了点头。
　　“是的，对不起，我们没告诉你。”
　　他态度这么好，周数还有点不习惯，忙又道。
　　“不是不让你们养啊，而是在野外抓到的仓鼠身上可能带着细菌病毒之类的，不干净不卫生，怕有传染病。”
　　小八早就看那只胖老鼠不顺眼了，干脆顺杆爬提出把三十三送去宠物医院做全身检查并注射疫苗。
　　周数对此要求欣然答应，还体贴的询问他要不要把三十三顺便做个绝育。不然这种胖老鼠生育力超强，也是很麻烦的。
　　小八到底保留了一丝良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周主任的提议。
　　他跟周数打包票，说这就送自家胖老鼠出家进庙，不让它有机会祸害其它母鼠。
　　三十三：我谢谢你啊！
　　说完了正事儿，就到了闲聊时间，周数问起了他们俩的过年安排。
　　“这不又到了年底了吗？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今年还是跟我回老家吧。”
　　周数建议道。
　　但小八想了想，还是摇头婉拒。
　　东北虽然好玩，但总去一个地方也有些无趣。华国这么大呢，正应该到处去看看。
　　“下个月初我和统统就成年了，我们准备利用这两个月考驾照，过年的时候驾驶着房车四处转转。”
　　小八翻了翻手机，挑了一张房车的图片展示给周数。
　　“就这台，看着挺好的，等我们驾照下来就下订单。”
　　周数一听说他要开车就心里突突，刚想问是不是又要搞小黄鸭直升机，然后就被一张正常的房车图片给怼到了脸上。
　　就……虽然他不太理解年轻人的审美，但好歹是正常品牌出产的正常车型，有上市许可的，看着略有些安心。
　　至于刚拿到驾照的两人有没有驾驶经验的问题……根本不用操心，这俩熊孩子上天下海的事儿都干过了，谁都没有他们经验（特指闯祸）丰富！
　　“行，那等你们的身份证正式下来，我就帮你们联系驾校。”
　　其实不用驾校也可以，毕竟农场就有好几个拥有驾驶员培训执照的，根本不需要到外面去学。
　　但考驾照也是华国人的回忆之一，周数希望两个孩子能更融入华国的文化，那就不能总把人拘在农场。
　　“对了，还有一件事。”
　　小八想起出门之前统统的叮嘱，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大盒子放到周数的桌上。
　　“这个给你，土特产。”
　　土特产？
　　周数一愣，想起去接孩子的时候的确听宁小统提到过，说给大家带了土特产。小八要是不说，他都给忘到脑后了。
　　“是吗？给我的？是什么啊？”
　　他一边笑，一边打开了盒盖。
　　和预想中的点心水果不同，这个大盒子里摆了两排金属球，外面都用有机玻璃做了外壳包裹，整整齐齐还挺好看。
　　“这是什么？云渺界的工艺品吗？”
　　“啊，也算是吧。”
　　小八含糊道。
　　“所以你准备放置到哪里？”
　　放置到哪里？
　　周数被他问得一愣。
　　孩子是觉得他不够看重他们的礼物吗？
　　他想了想，忙道。
　　“就放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吧，随时都能看到，这毕竟还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外星特产呢。”
　　“你的柜子啊？”
　　小八朝着他说的柜子看了一眼。
　　“所以还是没地方放吗？真是麻烦，华国这么大，就没有能存放矿脉的地方吗？”
　　矿脉？
　　周数这回彻底懵了。
　　什么矿脉？矿什么脉？巴小霸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犹豫了一下，周数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小八你说的是矿石吗？这是你在云渺界挖出来的矿？啊那是挺珍贵的，我得送去科学院，毕竟是外星矿石呢。”
　　“也没什么稀奇的。”
　　小八对他慎重的态度表示满意。
　　“都是蓝星上有的矿，只不过数量多了些，需要点地方才能放开。”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农场的，你们看着怎么处理吧。”
　　噢，原来是给农场的啊。
　　周数松了口气。
　　是他误会了。
　　不过十颗矿石的确不少，华国的登月飞船从月球挖回来月壤每一毫克都十分珍贵，更别说这十颗圆溜溜的外星矿，即便是蓝星上有的也很有研究价值啊！
　　“别说，还真挺沉的，这得有十斤吧？”
　　周数喜滋滋地问道。
　　“十斤不少了，切割一下不少研究机构都能个几十克，小八你们这回还真是立了大功呢。”
　　谁料小八竟然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十斤？”
　　小破孩指着矿球，翻了翻他那双气死人的死鱼眼。
　　“就你手里拿着的那颗，那是一条赤铁矿脉，探明储量约在97亿吨，约等于安铁-本岭两大矿区的总储量，比球果最大的卡拉加斯铁矿还多呢。”
　　“你说要切割分给研究机构……你还是先研究研究往哪儿放吧。”


第109章 这一刻，他是全蓝星身家最高的男人！
　　咚——
　　惊愕过度的周数手指一松, 矿球擦着他的脚背砸落在地板上，咕噜噜地四下滚动。
　　但他顾不得脚背上的疼痛，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孩，馋声问道。
　　“你……你刚才说……说什么来着？”
　　“我说, ”小八指了指在地上乱滚的矿球。
　　“是一条赤铁矿脉, 探明储量约在97亿吨, 约等于安铁-本岭两大矿区的总储量, 比桑巴国最大的卡拉加斯铁矿还要多。”
　　“不过这种矿球不能直接开采, 需要释放到适合的空间才能还原成铁矿，类似于冻干食品的那种。”
　　赤铁矿……
　　储量97亿吨……
　　压缩矿球……
　　周数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脑子都快被这一颗一颗的矿球砸晕了！
　　约等于安铁-本岭两大矿区，安铁——本岭两大矿区可是华国东北最大的铁矿带，以储量丰富闻名。
　　上个世纪早期，霓虹国早早便盯上了物产丰饶的华国东北, 悍然发动侵略战争，大肆掠夺安铁-本岭的铁矿运回国内，支撑其战争机器的运作。
　　即便遭受了严酷的掠夺, 安铁-本岭铁矿还是在接下来的大半个世纪支撑着华国的工业。
　　尤其是在建国之初，安铁-本岭铁矿及位于其附近的抚安煤矿，以一己之力产出了华国近乎九成的工业品，奠定了华国重工业的根基。
　　周数的老家就在东北,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老工业基地的辉煌。
　　工厂林立, 烟囱高耸, 厂连厂，矿连矿, 铁道专线如血管一样遍布城市, 源源不断地将工业品输送到全国各地。
　　可随着资源的枯竭, 老工业基地的衰落也不可避免。抚安煤矿开采殆尽，只留下地表果露的巨大矿坑。安铁——本岭的钢铁厂产能萎缩，矿石质量低，开采难度大，老工业区人口外流严重。
　　安铁-本岭只是数个矿区的缩影，这样的缩影在东北还有很多，甚至一些小体量的矿区工业区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如果这些干涸的矿脉被重新填满……
　　周数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心脏跳的飞快，整个人都出于一种亢奋又恍惚的状态。
　　他无法控制地去脑补这些场景，去假设幻想成真后的景象，在激烈情绪的冲击下，他终于站立不稳，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那……那剩下这九个……”
　　周主任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
　　“剩下这九个……也都是铁矿矿脉吗？”
　　听他这样问，小八摇了摇头。
　　“当然不都是铁矿。”
　　他在盒子里扒拉来扒拉去，看得周数心惊肉跳，恨不能大声喊他要轻拿轻放。
　　刚才掉在地上的那颗矿球早就被周主任捡起来了，正宝贝无比地抱在怀里，比对待自家儿子还小心。
　　“这颗应该是铁矿。”
　　他还举起来对着灯光确认了一下。
　　“不过储量比你手里那颗小一点，大概70亿吨，但是质量非常好，含铁量特别高。”
　　70亿吨……
　　含铁量特别高……
　　周数的心脏再度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手有点抖，很想摸一摸那“储量略但质量非常好”的铁矿，却被巴小霸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这个……嗯，就是普普通通的煤，不过是优质煤。”
　　唔，煤也很好，国家重要的资源储备。
　　“那储量……？”
　　周数小心翼翼地问小八。
　　“不知道，但应该挺大的吧。”
　　小八略随意地说道。
　　他制作材料不使用煤，对于煤的关注也就没有那么大，只是知道这是云渺界资源宗掌握下的一处火晶矿，虽然已经没有了灵气，但总归质量不会太差。
　　“这三颗是黑火油……噢，石油。”
　　咚咚咚——
　　周数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石油怎么能凝缩成矿球呢？
　　其实也就是他，换个别人都不能相信。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系统土地凭空释放的奇景，更别说一条矿脉，想都想象不到。
　　“真是石油？”
　　他这样问，小八也有点不确定，便拿起矿球再度确认了一遍。
　　“是石油没错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球。
　　“你看，这里面是液体状态……虽然黏了点，但和矿石的手感还是不一样的。”
　　说着，他就把三颗矿球放在周数的怀里，示意他自己感受。
　　周数：……
　　周数能有什么感受，手里的球仿佛有千斤重，生怕掉了个角都给国家造成损失。
　　煤、铁、石油，这可都是国家战略储备啊！霓虹人恨不能都埋海里当传家宝，他就这么一手抓好几个，他何德何能！？
　　“两个铁，三个石油，还有一个煤。”
　　巴小霸清点着盒子里的矿球，继续给渺小可怜又无助的周主任心灵暴击。
　　“这颗是铬，这颗是铱，这可是铑……”
　　小八又拿起盒子里的最后一颗。
　　“这应该是钯和铼的混合……大概吧。”
　　呯——
　　周主任终于耐不住巨大的暴富冲击，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铱铑钯铼……
　　这都是贵金属啊……
　　铱，铂族元素，主要用于制造科学仪器，被广泛应用于航天技术、制药、汽车制造等高水平技术领域，是蓝星最稀有的矿物之一。
　　铑，铂族金属，可用来制造加氢催化剂、热电偶、铂铑和金等，主要用作高质量科学仪器的防磨涂料和催化剂，汽车尾气的催化剂，随着燃料电池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成熟，华国工业用铑量已经在飞速的增加中。
　　钯，铂族元素，一种具有良好延展性和可塑性的银白色过渡金属，也是铂族元素中最昂贵的元素。钯是航天航空、兵器、核能、汽车制造等高科技领域的关键金属材料，可以与钌、铱、银、金、铜等制成合金，用于制造精密电阻。
　　铼，铂族元素，熔点和沸点最高的元素之一，全蓝星70%的铼被主要用于制造喷射发动机的高温合金部件。
　　以上四种除了钯在地壳含量为亿分之一外，余下三种都是十亿分之一，妥妥的贵金属。又因为它们多分散在各种矿石之中，很少形成大的聚集，一座贵金属矿和金山有什么差别？！
　　哦，不对。
　　金可比不上这几个贵，和它们比千足金都算物美价廉了。
　　就算只有几秒钟，但他周数周主任绝对是此刻蓝星身价最高的男人了！
　　这是周数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金矿……其实也是有的。
　　云渺界有灵金，灵气消失后就变成了普通金矿，这样的“金山”小八收了整整两座。
　　但是没办法，统统就喜欢黄金。
　　金源于超新星爆发，是大质量恒星最后的辉光，统统称之为宇宙的记忆。
　　既然是统统喜欢的东西，他就不会送给别人。何况黄金在很多位面都是硬通货，他们以后也可能会用得到，两座金矿都要做家庭应急储备。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周主任讲了，伴手礼都送出十座矿脉，小八自觉十分慷慨。
　　但他也没想到大人的承受力这么差，周主任一听是矿就混过去了。
　　小八难得有点心虚，把晕倒的周数摆出了一个安详的造型。周主任果然敬业，人都昏过去了还不忘死死搂着矿球，谁都拿不走。
　　难怪新闻上说有中彩票头奖的人猝死，一夜暴富也不是谁都能享得了的福。
　　小八一边想着一边拨打农场医院的急救电话。
　　“快来管委会呀，周主任昏过去了！”
　　铁人主任昏倒在办公室，这在农场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王烈、徐恒、齐格等安全部的特勤员全数到场，守在门口探头探脑，人人都是一脸紧张。
　　周队以前是有名的拼命三郎，全年007雷打不动，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生病！？
　　“怎么回事啊？早上还不好好的？”
　　“好像是因为骂孩子，小八小统不是刚回来吗，老大可能生气了。”
　　“嗐，早说让他溜着点速效救心丸，现在的家长辅导功课，要是没有速效救心丸就得打120……”
　　正议论着，医生急匆匆地是抬着担架过来了。
　　他见周主任臂弯里还搂着几个黑乎乎的球，就想伸手帮患者取出来。
　　结果刚一有动作，就被一只钢铁一样的手臂住了。
　　周数怒目圆睁：“干什么！？”
　　医生：……？
　　医生：“周主任，你醒了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这精神可以啊？我一碰你你就行了，都不用按人中……刚才是太累了？”
　　周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昏过去了？”
　　“是的。”
　　医生看了看表。
　　“三分钟以前我们接到的电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感觉当然是好极了！
　　谁怀里抱着几个贵金属矿还能感觉不好，一夜暴富的滋味简直太美妙。
　　当然，暴富的也不是他个人，是整个华国。
　　但他做一次过路财神也是很过瘾的，是难得的人生经历！
　　“我没事儿……”
　　周数按了按有点抽痛的额角。
　　“就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有点激动到上头。”
　　“上头？”
　　医生一脸严肃的拿出血压计。
　　“那我给你测个血压吧？情绪激动容易爆血管，等下再给你开个CT……”
　　“不用不用！”
　　周数连忙阻止他。
　　开玩笑，他哪有时间做什么CT，他得第一时间把这些矿球的事儿上报！
　　他现在根本不敢把这一盒子宝贝交给别人，这都是国家的战略储备啊，可太重要了！
　　门外的下属们见他拒绝治疗，还以为他是在讳疾忌医，忙不迭地冲进来押着他去做检查。
　　周数哪里挣得开几个大小伙子，只能伸着脖子徒劳地叮嘱下属。
　　“哎哎哎，你们把那几个矿球都捡起来装好啊，这可是最金贵的东西，一共十个，一个都不能少啊！”
　　作者有话说：
　　周数：一瞬间暴富！


第110章 矿球的正确使用方法
　　周数周主任勉强在农场医院走了一圈, 然后便忙不迭地飞奔回了办公室。
　　当然，那一盒子宝贝矿球最后还是让巴小霸代为保管，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周数谁都不敢相信，只敢交还原主人。
　　王烈等一种下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自家队长是发了哪门子疯。
　　不就是一盒铁球子么？！至于那么宝贝？碰一下都跟剜他肉一样？
　　其实周主任也是有苦说不出。
　　这可是整整十个大型矿, 而且有四个还是贵金属, 泼天的利益引起一场战争都足够了。即便是在当今的华国, 这一盒子矿球也足够引发血雨腥风。品质不好的废矿贫矿都不乏铤而走险的利益熏心者, 更别说齐齐整整方便携带的压缩矿球……不是他不相信和他生死与共的下属，而是没必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考验人性。
　　“唉，矿真是好矿，也是真棘手啊。”
　　周数一边叹气一边嘀咕。
　　“这俩熊孩子真是……一回来就搞这么大的事，这也就是在华国，换个地方……呵呵, 分分钟就让人绑走了。”
　　这倒不是吹牛，毕竟荒漠奇迹农场的班底是安全部的特勤，早就习惯了不看不说不打听的工作纪律, 保密意识深入骨髓。
　　而且农场里的秘密实在太多，同一时间进驻数个绝密项目组是很正常的事儿，尤其周数的办公室安保防护严密，与总部的通讯专线更换为量子模式, 他和小巴之间的对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到。
　　当然, 如果周数愿意, 他也可以把一些矿球据为己有。
　　但朴实的周主任半点想法都没动——矿权从来都是争夺的焦点，十个矿球放他这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稍有差池他就得上吊。
　　不不不行不行不行, 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还是赶快上交吧。
　　于是他拨通了总部的电话，而且还是部长专线。
　　自从量子通讯假设完成后，总部就在农场设置了部长专线，确保一旦发生突发状况能第一时间上达。
　　平时周数从来不使用这条专线，这一次事关重大，逐级上报存在风险，不如一步到位。
　　“什么？矿？”
　　一开始部长还以为是在无人区里找到了矿。
　　自从总部在荒漠无人区开了这家农场，原本的业务范围忽然一下子扩大了许多，不但种田榨油还搞高能电池，偶尔也要兼职去自古以来的地方宣誓主权，年终总结都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个部分，探个矿真不算稀奇事儿了。
　　“是两个小朋友找到的吗？我听说上次无人区的雷暴是他们在发求救信号，真是敢想敢干啊。”
　　部长笑得一脸慈祥。
　　“是是是，是他们放的大型投影……”
　　周数先是顺着聊了两句漫天神佛的事儿，然后马上转回主题。
　　“部长，不是找到矿，是找到了矿脉。”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压缩矿球的事儿，干脆把小八跟他讲的如实复述了一边，然后便闭嘴等待领导指示。
　　好半天，电话那头都是一片静寂。
　　但当天下午，一架军用机便降落在新扩建的农场机场。
　　机上呼啦啦下来一大群人，气势汹汹，也顾不得修整便直奔农场管委会。
　　“你说的铑矿，储量有多少？是什么类型的矿石？”
　　“真是赤铁矿！？而且70亿吨？”
　　“石油有多少啊？”
　　这些问题，周数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事实上，关于矿球的具体数据小八也搞不确切。矿脉不是简单压缩的矿石，而是培育和生成矿石的一种机制，在末法时代目前的科技条件下，还真有点不好解释。
　　他只能一边应付，一边复述小八的标准答案。
　　比如无法给出确切储量的原因是矿脉需要释放到自然环境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化才能生成矿石，这个过程可长可短，还和自然环境的基础条件有关系，环境条件好的也许会多生成，环境严酷的还会达不到预测标准，就跟种庄稼差不多。
　　比如最适合的环境当然是原本就有矿的地方，被挖空的矿洞也行，矿脉会根据地形地势自行适配。不建议直接建造储藏仓库的原因在于矿球在人工环境中可能无法发育，会一直保持着球的状态，甚至还可能因为环境不适合而减损。
　　所以小八最初才会提示周数，一定要给球球们找个好地方放置。这可不是系统出品的土地，随便扔个地方都行，矿球球们可娇贵了！
　　——要尽快释放在华国的土地上，不能一直以矿球的形态保留。
　　这是总部上报上级后收到的决定。
　　矿球的形态便于携带，也会滋生被窃取的风险，为了国家财产的安全，还是应该尽快落袋为安。
　　矿脉放入后会迅速融入环境，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矿石的生成，这个过程可能花费几个月甚至百年，但有关部门会登记在册，划定禁采区，有计划的使用，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
　　“至少，我们给后人留下了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有关部门组织了紧急调研，开了好几轮讨论会，最终确定了十枚矿球的放置地。
　　铂族矿球去甘省和云贵。
　　煤炭和铁矿放在晋、辽、冀三省，主要填补已经开采殆尽的矿区。
　　石油争议比较大，因为石油矿球真的约等于压缩矿球，在合适的环境中可以迅速释放生成油液，据说最快在几个月内就可以投产使用。
　　那不就等于大型原油存储仓了嘛！而且两枚矿球的储量十分惊人，还自带天然气等副产品，也成为了最受瞩目的大热门。
　　一整个超级大油田啊！开采难度还可以自行设定，这种好事儿谁愿意错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关于矿球的消息一直处于高度保密状态，但有关部门忽然开展的调研和讨论还是让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捕捉到了风声，开始四下活动四下打探。
　　不过倒是没人能开出“压缩油田”这样的脑洞，大家最多是觉得国际油价最近不稳定，国家可能要准备建设新的储油装置了。
　　同样的猜测在大米国也广泛存在。身为一个石油出口国，大米国十分不希望自行减产稳定油价，但又不愿意同为竞争者的毛国在油价的问题上占便宜。偏偏油价高企引发社会抗议，最近国会一直在为本届统领的经济政策吵架，搞得三面不是人。
　　“CIB那边怎么说……”
　　大统领拍了拍越发不灵光的脑子，看向办公室中的幕僚。
　　年纪不饶人，他最近语迟的症状越发严重，有时候一句话要停顿很久才能接上。
　　刚刚在国会，他发表演说的时候忽然忘词，被缺德的红脖子媒体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十分没脸。
　　“现在只有华国……华国，华国才能转移国会废物的注意力……”
　　他看向新任CIB局长麦迪逊。
　　“上次的，上次的，你说上次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后来怎么样了？”
　　麦迪逊是大统领的心腹，虽然大统领说的语焉不详，但他还是瞬间就get到了老板的意思。
　　“您是说上次发生在华国无人区的雷暴吗？”
　　麦迪逊一脸赔笑。
　　他其实很不想说这件事，毕竟东方大区的负责人当初在他办公室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的人搞到了气象武器的证据，结果因为犯了雷雨天打电话的错误被雷劈到，据说最近来找到了遗骸。
　　遗骸被认领后，总部第一时间在霓虹国进行了尸检。尸检结果就是普通的雷击身亡，遗体上没有任何奇怪或者可疑的痕迹。
　　不过雷击之前哈里森曾经和死者进行过通话，对方将自己摄录的现场画面传送了出来，看得麦迪逊心中发冷。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在临死前一直喊着天上有鲸鱼和怪物了！是真的有！而且遮天蔽月，狰狞可怖，搭配上囚笼一样的巨大雷柱，简直就是宗教经典中的末日审判！
　　麦迪逊被当场吓得默念祷词，手一刻不停地在身上画着宗教符号，吓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回神之后，他马上叫来哈里森，向他询问关于神秘宗教的消息。
　　哈里森也被吓得够呛，第一时间就联络了自己相熟的超能人。
　　对方查看过他提供画面，十分鄙夷地说这都是雕虫小技，骗骗愚民的把戏，根本不足为惧。
　　它还向哈里森和麦迪逊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手段，把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也信了五六分。
　　“经我们调查，那场雷暴应该是华国为了推广全息网而搞的噱头，目的是向全世界展示全息投影的效果，进而把他们的产品倾销到我们的市场里来！”
　　麦迪逊笃定道。
　　“只是噱头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还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华国正在对废弃的矿产资源进行调研。”
　　他顿了顿，谄媚地恭维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想来最近的出口联合管制还是有成果的，消耗了华国大量的战略储备。”
　　“您的联合遏制政策，实在是太英明了！”
　　作者有话说：
　　新任CIB局长;华国最近都在翻废矿，一定是家底空了想捡点旧矿渣凑活，啧啧，这都穷成什么样了？！


第111章 禁不住的全息网
　　彩虹屁谁不爱听啊。
　　更别说大统领在几小时前才被一群红脖子媒体喷的灰头土脸, 他现在十分需要来自外界的肯定和夸奖。
　　“嗯。”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对于CIB新任局长麦迪逊的态度越发和蔼，并破天荒地公开夸奖了CIB的工作。
　　“你们拿到的这条情报很重要。如果华国人开始调研废矿，那就说明他们的战略储备一定消耗了非常多, 或者根本就没有储备足额。”
　　“不然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他喃喃自语道。
　　“总不会他们是要把矿石再埋回去吧？”
　　“哈哈哈哈！”
　　“哈哈啊哈哈哈！”
　　“嘿嘿嘿！”
　　菱形办公室里笑成一片, 大家都觉得大统领的这个脑洞十分幽默, 竟然说要把矿石再埋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
　　真要是有那么多的矿石, 干脆直接放仓库就好了嘛, 何必再费时费力打磨好了扔回去呢。
　　想来想去也的确只有这一种可能符合常理，由此推断出的结论便是华国缺矿，而且种类还不少。
　　当然这之中也可能存在烟幕弹，迷惑他们无法准确得知华国真正关注的是哪一种，但连已经封存的是有矿井也调研就过分了吧！是看不起他们大米国CIB的智商吗？！谁能相信把石油倒回油井里这种揣测！？
　　“告诉我们的盟友，要进一步收紧对于华国资源矿产的出口。”
　　大统领举起微微颤抖的手, 艰难地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姿势。
　　“必须收紧，不允许任何的变通和私下交易。要警告他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我们和华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已经获得了初步的胜利，华国坚持不了多久了，许诺的美好愿景也没可能视线, 我们的盟友不能模糊也不允许两边通吃！”
　　“要给盟友施压, 把他们牢牢的控制住, 压制他们，支配他们, 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像华国这样的挑战者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反抗者只有死路一条, 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大统领自觉首战告捷，优势在我，偏偏他口中的对手华国，也是喜气洋洋，志得意满。
　　还有什么是比过年前中彩票还快乐的事儿呢！？一晚上多了十个大型矿，其中四个还是稀有金属，这是真·一夜暴富啊！
　　当然也会乐极生悲，比如为了这十个矿，某些人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的。
　　之前说的什么“回老家吃年夜饭”之类的都成了泡影，大过年的逆着返乡除旧岁的人潮全华国的走，就为妥当安置着是个金贵的球球。
　　“法定假甲板，是要给三倍补偿的。”
　　宁小统跟周数讨价还价。
　　“所以三月不能开学，要推迟至少一个月，干脆五一之后再说吧。”
　　“啊，行啊，那就五一之后。”
　　周主任点头。
　　事实上，别说五一之后了，统统就是想休学一学期他都会答应。毕竟人家孩子刚从域外历险回来，还知道在危机中帮助国家回收资源。就凭这份功劳，两孩子以后甭说升学了，华国境内大学随便他们选，只要不犯法，想怎么折腾都随意了。
　　虽然上面是有这样的承诺，但平心而论，周数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体验一下身为普通蓝星人的生活。
　　毕竟来都来了吗，旅游的最高境界就是混成土著一样过日子，不然人生也是很无趣的。
　　立了这么大的功，统统还只要求稍微延迟一下开学季，用的还是法定节假日三倍补偿的理由，他怎么可能拒绝？
　　“我以为你会要求直接发毕业证。”
　　周数对宁小统说道。
　　“啊，还可以这样吗……”
　　统统惊讶，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一张纸有什么意义呢？我才不要自欺欺人。”
　　说着，他还教训了周主任一番，什么不能投机取巧走捷径做人要一步一个脚印什么的，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结果回家就去找小八哭诉。
　　“我真傻，我早知道还可以直接发毕业证，我为什么只要求延迟开学，回来不还是要一年一年的考上去吗？！”
　　小八失笑，只要无奈地安慰他。
　　“你不是说不能投机取巧走捷径，做人要一步一个脚印吗？统统这次就做的很好啊。”
　　“那都是说给大人听的……”
　　宁小统伤心欲绝。
　　“能投机取巧走捷径谁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啊！我那不是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干吗！？我真傻……”
　　不过很快，他就又开心了起来。释放矿球的事要立刻执行，所以小八和周数很快就要踏上旅途，他也一起跟着。
　　“好喂！旅游！”
　　宁小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马上兴致勃勃地开始收拾行李。
　　虽然要去的地方都是矿区，但架不住地方多呀！行程又是遍布全国大江南北，全走下来至少也要一个月，开学日期又可以往后推了！
　　小八也很高兴。
　　原本农场是要安排他们去王烈或者徐恒家过年的，但小八一直很抗拒。本来是个阖家团圆的节日，自己和统统两个外人去做客，人家还要努力招待他们。主要王烈和徐恒这两个货也是回家蹭吃蹭喝的小辣鸡，和周数这种能干活能帮忙的靠谱大叔还不一样，小八不喜欢去给别人添麻烦。
　　现在好了，出公差，回来还给补假。
　　他都想好了，回来以后就和统统去双人旅游。双人旅他和统统可以住一个标准间，约等于约会度蜜月，而且这次他准备报个旅行团，这样周主任就没理由担心他们会闯祸了！
　　两个小孩，各自抱着隐秘的小心思，喜滋滋地踏上了旅途。
　　他俩倒是开心过年了，但蓝星上的某一群人，这个年注定过不好。
　　当然，他们也不怎么在乎，如今最关心的无外乎即将披露的财报，以及很可能因为财报不佳而引发的股价暴跌。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大米国最大的游戏出品方，艺米公司总裁看着会议室中坐得满满当当的下属们，脸上难得露出了焦虑的情绪。
　　“现在必须作出决定，是要和巴八鸭公司接触，还是想办法封锁他们的设备。”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中的每一张脸。
　　“都说说吧，什么想法。”
　　他这样问，坐在上首第一位的副总裁首先发言。
　　他代表集团内部一部分投资老牌股东的利益，非常担心新网落地会影响公司地位，因为反对的态度也是最坚决的。
　　“到现在为止，巴八鸭公司不是还没有提交样品给UL和fcc认证么？”
　　副总裁沉声说道。
　　“没有正式的认证，他们就不能在大米国销售。再说国会对于是否开放准入的讨论还在进行中，国会那群老爷根本不懂技术，随便找个生物监控或者国家安全的理由就能吓唬住了。”
　　他话刚说完，坐在他对面的技术总监就开口了。
　　他也是旧股东阵营的，但立场相对中立，只是就事论事地陈述了一下事实。
　　“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本以为互联网运营商会集体抵制，但显然他们中出现了叛徒，有部分运营商认为可以在新网落地的时候分到蛋糕，甚至以此为条件在与巴八鸭公司接触，所以这个法案在国会的热度并不高。”
　　“既然热度不高，但我们为什么还要花钱费力去游说呢？”
　　财务冷哼一声。
　　“我们是内容出品商，完全不用这么早就确认阵营，我们和霓虹的平台都能合作，再多一个全息网没有害处吧。”
　　“而且按照现在的趋势，就算巴八鸭公司不公开销售全息设备，玩家也总能找到办法自己搞到，靠认证是拦不住的。”
　　“这个世界，好东西总会吸引消费者。计算机不是橘子公司发明的，但橘子公司在全世界都有粉丝，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运营部经理和财务总监一样，隶属投资人派系。他见同伴开口反驳，自然也不甘落人后，忙不迭地出声发言。
　　“说的没错，即便要缴纳网络使用费，可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近乎空白的市场。我们在大西洋洲和大米国都有玩家基础，现在全息游戏还没有西方文化背景的游戏，华国文化太有局限性了，西方的玩家完全理解不了，相信玩家也搞不明白，只是独属于第一个登陆者的机会！”
　　大公司们因为立场阵营之类的问题犹豫不决，但消费者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
　　虽然大米国和海西洲都没有开放对于全息适配仪的准入，但法案阻止不了狂热的玩家，全息适配仪还是以各种渠道各种途径涌入到海的另一边。
　　最气人的是，只要这些终端落地，开机以后就能正常使用，根本不需要接入本地网络或者□□，也不受运营商和流量的限制。大游戏厂商的纠结根本没人关心。
　　事实上，就因为如此便捷高效的使用模式，原本对于全息适配仪还存在质疑的路人，绝大部分因为量子网络稳定廉价的使用费而路转粉，成为抢购大军中的主力。
　　便宜，实惠，谁能不喜欢啊！？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用啥不是用？！
　　于是疯狂的市场又催生了新的行业——代购。
　　全息网的代购可不是单纯的二道贩子，他们要做的前期工作可比黄牛党要繁杂许多，不但要打开拉人头做任务，还要写软文画插画，妥妥的艺术工种。
　　虽然佣金很高，但代购们也不是没怨气的。
　　就比如巴八鸭公司那层出不穷的官网活动（没事找事），就让代购们叫苦连天，偏偏不参加就会出发落签率增加的玄学BUFF，气得代购们只能在论坛里阴阳怪气巴八鸭公司。
　　一时间，再也没人夸奖客服小哥的低音炮了，售后电话被当成了情绪垃圾桶，每天有一半的来电都是声讨限购政策。
　　客服小哥也很冤，只能在公司内部论坛里发求助帖。
　　天天被人喷的小牛：老板，老板咱们扩大生产吧球球了！金九银十销售旺季马上就来了，大家都很担心能不能活过这次预售。
　　门卫小旺旺：公司大门的锁眼今天又被堵了，而且还不是堵了一次，开锁师傅说是前后堵了三回用的是三种不同的胶。再这样下去，大家就得跳伞上班了。
　　54188：可以，时间差不多了，让星球厂扩大产能，争取在明年年中完成海外市场第一期推广。
　　李烨不怕不怕：收到，但大米国一直要我们提供完整的技术图纸，说是要确定生物安全性……
　　54188：管他们去死，生命总会给自己找到出处，总能流到大米国的，开机接入他们阻止不了。
　　天天被人喷的小牛：小道消息，大米国信息技术与安全部联合霓虹国、米列颠和袋鼠国准备封杀我们的频段。
　　54188：屏蔽超高频信号需要几何倍数以上核反应堆作为供能，瞬时高温会引爆供电设备。失去供能，核反应堆也没办法维持正常运转，爆炸是小事，核泄漏才是大问题。
　　54188：所以除非他们把境内所有的全息适配仪都找出来物理销毁，然后以打击毒品走私的力度严禁全息设备入境。
　　打完最后一个字，已经坐上飞机的小八冷冷一笑。
　　打击毒品打击走私？对某些国家不就是笑话一样吗？
　　……人都能随便走线越境了，小小一台机器怎么可能禁止得了？这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第112章 巴八鸭来砸场子了！
　　放开产能的通知一传达, 几家代工厂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个赛一个的疯。
　　是真的憋得太久了，要不是看在全球独一份的五感全息技术，就巴八鸭每个月挤牙膏似的那点订单, 这些代工厂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当初拒绝鸭子公司也是有道理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鸭子公司终于决定铺货, 那当然是能搞多少就搞多少啊！
　　代工厂老板之所以激动, 权因为他们与巴八鸭公司签订的是定制合同——巴八鸭公司提供图纸和技术，代工厂自备原料加工生产，确保产品质量的同时可以自定冠名，约等于是授权技术标准的自有产品。
　　现在五感全息可是全世界最火爆最受瞩目的产品，以前除了一家星球厂就没有别的品牌下场竞争。星球厂是一家小厂，之前还受制于巴八鸭公司的限购政策, 市场占有率约等于无。
　　一时之间，数家大厂齐齐发力，硬广软文齐发, 在市场中搅风搅雨。
　　华国消费者倒是十分淡定。
　　大家已经习惯了星球厂，不仅仅因为它是巴八鸭公司最先合作的品牌，还因为它性能稳定、做工用料都很扎实，已经被消费者们默认为官方产品。
　　开放预售对于星球厂影响不大, 原本预售他们也是全开产能, 现在依旧生产这么多, 只是大家上班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至少不会时不时就看到工厂门口直播骂限购的倒霉玩家了。
　　也有好事的人在开放限购后问周家人焦不焦虑。
　　“为什么要焦虑？”
　　周一健一脸诧异。
　　“并没有影响我们厂的经营, 我们焦虑什么？”
　　“但你们不是独占市场了呀？”
　　对方说道。
　　“你们现在多了许多竞争对手, 而且巴八鸭也不地道吧, 早知道要开放预售怎么不让你们扩大产能，那么大块蛋糕都给别人了。你是不是得罪鸭子公司了？”
　　话说到这里难免有挑拨的嫌疑。
　　可周一健是什么人，他可是经历过文明猎人附体，直播间开挂等灵异事件的奇人，当初做MCN总监的时候什么话术没见过，当然不会被简单几句话激怒。
　　“说实话，我们也没有独占市场的本事。”
　　周一健叹了口气，面露诚恳。
　　“可能我们家就是不求上进的命吧，反正我觉得现在星球厂挺好的，不愁订单也不用和别人卷，再扩产我爸和我都顾不过来。”
　　“发财，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反正我现在很知足。”
　　当然，龙组大佬已经把新模块的工艺图发给他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别人啦，这可是巴八鸭公司即将推出的附加功能，搭配穿戴配件可增加通话功能，约等于一台量子通讯手机。
　　可想而知，这个套件一经推出，绝对会引发新一轮抢购狂潮。当然根据内部消息巴八鸭公司还是准备采用官网活动+限购的套娃预售模式，但唯一一家生产新套件的代工还是他们星球厂，所以工厂大门口的平静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想离间他和龙族大佬的关系？哼，怎么可能！
　　事情也的确像周一健预料的那样，在年前某个国际IT行业峰会上，巴八鸭公司的代表首次出现在了镜头前。
　　依旧是李烨，经历一整年的捶打磨炼，现在的李烨比当初代表巴八鸭出庭应诉的时候不知成熟了多少，面对媒体的围追堵截也能淡定应对了。
　　本次峰会的举办地在棒国，主题是未来生活。
　　棒国的主办方虽然给巴八鸭公司发了邀请，但也没想到它真会派人参加。毕竟之前有好几个在海西州或大米国重量级年会巴八鸭公司都没到场，而他们只是一个区域性的活动，影响力有限，真没想到能请来这尊大神。
　　“啊西八峰会都快结束了她才来，阿西华国人就没有点时间观念吗阿西！”
　　会议主办方负责人吼道。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敢吭声。
　　不是华国人没有时间观念，是他们工作疏忽，发邀请的时候峰会已经开始了。
　　想着反正这种小活动巴八鸭公司也不会参加，干脆就随便法法，也没想到人家真到了。
　　主要还是峰会时间短，一共三天，第一天发出，第二天收到，等来的时候活动刚好进入尾声。
　　“最后一天不是有访谈吗阿西？把她加进去，反正那些媒体就只需要拍拍照片，证明我们峰会的影响力就足够了思密达！”
　　“可是……”
　　工作人员有点迟疑。
　　“最后一天的访谈，二星公司的产品总监要发布新款曲面全折叠抗摔防爆手机啊……”
　　“阿西，那有怎样？”
　　主办方负责人十分暴躁。
　　“二星的发布按照预定方案进行，有了巴八鸭公司坐在台上当配角，二星会社的金代表也会满意的。”
　　于是李烨就被当做一个工具人安排在了台上。
　　二星手机的母公司二星会社是棒国第一的财阀，在半导体产业中拥有重要地位。
　　最近棒国积极响应大米国对于华国产业的围剿，禁止出口半导体原料和产品，导致二星会社的业绩大幅下跌。
　　关键围剿并没有起到明显的效果，反而让出市场占有率给华国本土竞争者，连带着二星自己的产品也被卷成了白菜价。
　　现在二星商社填补急需一款产品来提振士气，这次推出的曲面全折叠抗摔防爆手机被寄予厚望，二星公关部几乎把所有能请到的媒体都请来了。
　　首次搭载了全自主研发的超级人工智能系统！
　　首开交互融合的典范！
　　曲面全折叠，积木一样的手机！
　　抗摔防爆！超过一千次抗冲击测试！
　　牛吹得很大，但真实情况如何，大家心里都打了一个问号。
　　人工智能系统这种东西，每年都有公司宣称“自主研发”，可是大部分都是在原有国外开放系统的基础上做适当调整，没什么新意。
　　而且棒国嘛，万物皆可虚构，那什么一千次抗冲击测试，听听就算了。
　　热辣火爆的暖场表演后，主持人登台。
　　按照台本，他先说了一大段开场白，然后又放了一段VCR，最后才一一介绍今天到场的嘉宾。
　　二星会社朴总监作为本场活动的主角，当然是排在第一位。然而在他之后主持人马上念叨了巴八鸭公司代表的名字，引发场内媒体一阵喧哗。
　　真是巴八鸭公司吗？
　　巴八鸭公司来了？
　　巴八鸭会愿意接受专访吗？
　　信息灵通人士早就收到了巴八鸭到场的消息，提前申请了提问权限。
　　消息不灵通的扼腕搓叹，不甘心地对着台上巴八鸭的女代表一阵拍照，然后手速如飞地发短讯稿。
　　一时之间，会场内的气氛有点混乱。
　　台上的朴总监脸色青黑。
　　今天本应该是他们二星手机的主场，结果还没介绍完嘉宾呢，这些媒体就都盯着鸭子公司，他们是不是忘了是谁支付了他们车马费！？
　　好在主持人经验丰富，在快速介绍完余下两位嘉宾之后，他便直接导入正题。
　　“行业发展迅猛，经济的规模在不断攀升，但大米国的专家也向我们发出了警告，繁荣是不是虚假的泡沫，高速扩张能不能真正带我们进入未来生活，今天请来的几家企业，他们都是……行业佼佼者，我们请他们发表一下看法。”
　　“首先请出二星手机的产品总监——朴大镇先生。”
　　这是事先敲定好的台本。二星集团是棒国财阀，还出了不小的公关费用，当然要占得更多的镜头。
　　只是朴大镇依旧十分不满意，他觉得主持人的台词太过敷衍，原本应当再强调一下二星公司在半导体和互联网产业中的地位，这些都被临时删除了。
　　其实现场主持也很冤。
　　诚然台本上明晃晃地罗列了好几行二星公司在互联网业内的成就，但这不临时来了个巴八鸭公司吗！？
　　全蓝星的人都知道，巴八鸭除了官网以外都不玩互联网的，他们被成为互联网的偷袭者，几乎在砸所有互联网从业者的饭碗。
　　这是巴八鸭公司代表第一次出席活动，谁也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个什么套路，万一引发对方的对抗心态就不好了。
　　好在朴总监自矜身份，没有跟现场主持一般见识。
　　他朝着镜头笑了笑，很从容地开口道。
　　“我们二星公司一直专注于科技与生活的融合，今年的战略是向中高端机型转移，并且实现手机和其他家用电器的兼容互通。我们依托在面板和半导体领域的优势，独立研发了一款全生态的人工智能系统，不但具备一机多用、智能互联等基础功能，还可以在客户授权范围内智能调节，相当于配备了一个贴心秘书，这是人类与人工智能共生的一种新突破！”
　　“值得庆贺的是，我们这次做的相当成功。”
　　朴总监下巴微扬，声音不急不缓，处处都透着倨傲的气息。
　　在座的棒国媒体十分捧场，给朴总监的发言致以热烈掌声。
　　二星手机刚刚完成了对面板企业拉格的并购案，现在两条产品线都归自己所有，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这就是曲面全折叠。”
　　朴总监高高举起一只手机。
　　不得不说，这手机的造型做的十分独特，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魔方，打开来却是一个九宫格的曲面屏，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爱好随时调整，倒是很符合“全折叠”的定义。
　　只是场内在座的也都是行内人，对于折叠屏的优缺点都心中有数。
　　二星这个全折叠，虽然看着酷炫，但从使用价值来说并没有明显的提升。手机看着是缩小了，但折叠起来的厚度不容忽视。而且反复折叠对于基础部件是个考验，二星虽然拿到了拉格的技术，但拉格本身在面板行业的排名下跌的厉害，未必能有太多的贡献。
　　说到底，目前展示的还都是噱头，现在就看看二星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成色如何了。
　　朴总监手持曲面全折叠新款手机，对着场内放置的一些电器道具开始了演示。除了二星自己开发的系统，还特别把演示时间花在了智能家电的展示上，个中含义不言自明。
　　等他表演完，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半。
　　在场的某些媒体脸色有些不好看。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精，谁还不知道谁的套路呢！
　　就算之前听说二星花了不少公关费，可是这样明晃晃的做广告，给的还不是广告植入的金额，这还让他们怎么夸？他们又不是棒国那些无脑吹的电视台！
　　二星商社的逼格真是拉低了，都开始明晃晃地在峰会上带货，这点推广费都想省吗！？
　　媒体们还是想的太天真，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完全没有逼格”。
　　讨论过后是提问时间，一开始有两个韩国媒体围绕着二星新手机问了几个问题，这当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朴总监回答的十分从容。
　　轮到第三位记者，他犹豫了一下，在提问后又追加了一个针对巴八鸭的问题，顿时让场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巴八鸭公司几乎不接受媒体采访，除了那场诉讼之外，很少有他们的工作人员出现的镜头前。
　　但今天既然派人参加本次活动了，面对记者提问总得说两句吧。
　　媒体们想的没错，李烨这次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
　　她手里有一份不长的发言稿，内容简单粗暴，让她千锤百炼的厚脸皮都有点遭不出。
　　可是没办法，谁让老板给差旅补助了呢？
　　而且她这份发言稿念完，远在京城留守的客服小哥和门卫大哥怕是要遭受更猛烈的攻击，她远在棒国出差反而最安全。
　　打工人打工魂，赚钱没什么丢人的，上了！
　　李烨清了清嗓子。
　　面对摄像头，她还是有些紧张。
　　可是一想到老板承诺的年终奖，李烨的打工魂就又燃烧了起来。
　　只见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营业专用微笑。
　　“关于通讯技术对于未来生活的导向，我们巴八鸭公司也有内容想要分享。”
　　她话音未落，场内就开始躁动。
　　台下的媒体都兴奋了起来，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台上的华国姑娘，等待她的下文。
　　谁都知道，巴八鸭公司的五感全息最初也是兼容互联网的。可就因为大米国机构要求其提供全部数据算法和架构才能准入，一气之下的巴八鸭干脆放弃了互联网平台，直接另立门户，选择接入华国新设立的量子通讯网。
　　那绝对是一段混乱的时期。因为华国这个量子通讯网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忽然闪电一般的出现，闪电一般的完成组网，然后闪电一般的投入使用。
　　明明他们前几年还在为第一颗量子卫星上天敲锣打鼓，这次量子通讯网问世却根本没有一点消息，到现在大米国CIB、六星国的ASD以及大毛国的情报机构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摸到任何关于量子通讯网的情报。
　　但也的确是投入使用了，巴八鸭公司的五感全息适配器就是例证。现在大米国想以危害生物信息安全的名义禁止巴八鸭产品入境，但发现根本做不到。
　　因为巴八鸭的设备根本不需要连接大米国本地的网络，而是直接使用量子通讯网的地址，上线下线都丝滑流畅，而且信号极其稳定，根本无法屏蔽或监控。
　　就，很嚣张，但又真搞不死它。
　　最气人的是巴八鸭公司在前段时间彻底取消了限购政策，向全世界开放全息适配仪的购买。现在巴八鸭全息设备疯狂涌入大米国，各种代购途径层出不穷，狠狠扇了大米国信息安全委员会一个大比兜。
　　查肯定是不好查的，毕竟全息适配器如果不解入量子通讯网，那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电子组件，分装邮寄信息安全委员会根本找不到任何禁止的理由。
　　可一旦落入用户手中，那就等于滴水融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简直防不胜防。
　　最后大米国信息安全委员会只能发出警告，造谣说说巴八鸭公司的全息适配器会把微型芯片注入人脑，把人变成傀儡人之类的危言耸听，号召大家不要使用。
　　场内的媒体屏息以待，他们十分期待巴八鸭公司的回应。最好言辞激烈强硬一些，他们可以人工放大为挑衅和骂战，这样才够劲爆。
　　不过他们这次注定要失望了。
　　大米国信息安全委员会造谣的时候正赶上小八小统穿越，巴八鸭的老板根本没看到竞争对手的小动作。
　　再加上回家没两天就安排出去放置矿球，每天都开开心心享受旅游，谁要有心情关注一个倒霉机构说什么屁话！？
　　于是在媒体的翘首期盼中，李烨开始滔滔不觉的谈起了全息适配仪的新组件——穿戴通讯。
　　“采用量子通讯网，完全脱离了现有互联网硬件的局限，全球联网超低能耗超长待机，不需要数据线和电池，只要你有一台匹配仪，你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时连接上量子网络，据说在喜马拉雅山也有信号哦！”
　　“一次入网终生受益，现在购买全息适配仪还可以申请流量套餐，按月按年按日多种收费方式，还有流量和通话时长的赠送，部分品牌的设备还有套餐返还话费的模式，灵活多样，经济实惠！”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耳机，兴致勃勃地展示给全场。
　　“这个就是全息匹配仪最新推出的通讯组件，有耳机、单片镜和墨镜三款，已经获得了华家GS质量认证，安全边界，搭配先锋动力出品的超高能电池，随时随地体验全息网络的便利，质保十年不充电！”
　　“目前我们的官网已经开放申请预约预约预约购买的资格。因为产能有限，首批产品只有20000台，预付款销售，用户可以选择自提或者邮寄，不过在下单前请确认您的国家可以邮寄送达，非因我司原因导致丢件、扣件的情形我司概不负责。”
　　“订购的网址就是我们公司的官网，我们没有和任何电商或是京淘旗舰店进行合作，本次制造商为星球电子厂，正品配件唯一订购渠道就是WWW.XXX.XXX.XXX.COM！”
　　“买个最便宜的智能机还要2000多，我们的新通讯组件只要1999，破盘价1999！你去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绝对买不到的产品！1999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首批抢购不但有彩铃大礼包赠送，还可免费试用半年，不喜欢随时可以全额退款，我们在官网等你来！只需要1999你就能拥有第一批全息通讯组件，只有20000台，全球首发限量20000台！”
　　主持人已经被这样明目张胆白嫖广告行为惊呆了。
　　李烨的英语说得太流畅了，操着韩式英语的他根本找不到打断的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都说完了。
　　他偷眼看了下一旁的朴总监，朴总监脸色铁青，还得勉强露出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明明是他们二星的主场，他们的公关部花了大钱的，怎么就变成巴八鸭公司的产品发布会了呢！？
　　和全时在线十年不充电量子通讯套餐全息组件比起来，他们之前宣传的折叠屏人工智能系统都有如鸡肋。
　　之前还可以欺骗自己说量子通讯网只能玩游戏，现在人家高调宣布进军通讯行业，还和他们同日通常发布新产品，这不是在打他们二星手机的脸吗？！
　　朴总监在业内浸润多年，可不像某些年轻人那样天真，以为巴八鸭就只做了一个组件出来。
　　组件都出来了，手机还会远吗？
　　就算巴八鸭不做，华国那些虎视眈眈的手机厂商也不会放过机会，手机行业的颠覆性洗牌即将到来！
　　这个时候，高峰会的直播间也在一页页的刷屏。
　　“卧槽十年不充电，逆天啊！”
　　“说得对，老头机都要2000多，一个智能组件1999，便宜啊！”
　　“我必须要一部手机，必须的！！”
　　“楼上，手机还没推出呢。”
　　“只有我注意到预售预售预售资格了吗？三个预售你们想想，鸭子公司的套路又加深了！”
　　不但网友激情输出，现场在座的媒体记者也是手指飞出了残影。
　　听听鸭子公司这口气，在二星发布会现场带货，这绝对是明晃晃在的挑衅！
　　啊……小小的鸭子西八挑衅通讯行业巨无霸二星会社，阿西以为自己有个全息技术就全球无敌啊西八？！
　　他们棒国的财团可是大米国最忠诚的合作伙伴，小看他们是会被惩罚的阿西！
　　李烨发言过后，后续的提问就都临时取消，这场高峰论坛草草结束。
　　参会代表们都没急着走，有人追上去向李烨打探消息，有人打开电话向总部汇报，还有人围着二星集团的朴总监讨论对策。
　　会场内一片混乱，讨论声、快门声、争吵声不绝于耳，乱糟糟的仿若清晨的菜市场。
　　唯有已经并网量子通讯的南斗集团十分淡定，面露慈悲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独霸导航定位行业的美好未来。


第113章 转动的无人区
　　巴八鸭手机以强势之姿进军世界, 在通讯业内搅风搅雨，舞得虎虎生风，而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也没闲着，此刻正奔波在华国各处, 勤勤恳恳释放矿球。
　　“这是最后两个了。”
　　周数珍惜地看着保险柜中安放的两枚黑色球体。
　　“两个大油田, 还即放即用, 真像做梦一样。”
　　这段时间, 他们都一直在大山荒野中转悠, 选择适合的矿井投放。
　　之所以这样奔波，是因为废弃矿井的占地面积往往很大，也不是每一个位置都适合矿种发育，需要仔细甄别。
　　如果位置选定的好，最终形成的矿脉储量有可能远远高出探明数据。这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损失一点都心疼！
　　“嗯, 石油比较简单，反正储量就这么多，不存在二次发育的问题。”
　　巴小霸点了点头, 随口问周数。
　　“我以为你们会把这两颗石油球投放到废弃矿井里，结果兜兜转转，怎么还是回来农场了了？”
　　是的，此刻他们正驾驶着超高能电池越野房车行驶在荒漠中, 从边疆稀有矿回来直接超近路穿越无人区, 因为有南斗量子网络导航所以也不担心会迷失方向。
　　不过越往前走小八就越觉得眼熟, 这这这不是他们之前搞天降异象的地方吗？！
　　“不是农场，是农场另一侧的荒漠, 也是论证了很久才确定的。”
　　周数摸了摸下巴。
　　“原本是准备放废弃矿井的, 但咱们国家的油田开采难度比较高, 不像中东那边是浅层油田，既然左右都是随便投放，那还是尽量降低开采成本比较好。”
　　“农场也不会永远都这样与世隔绝，你们迟早是要离家到外面体验生活的。未来如果能获得更多的土地，农场会变成荒漠中植物的试验田，吸引更多的人才过来定居建设，总要有点家底的。”
　　“现在咱们国家基础建设都很完善，就算放在无人区也不担心运不出去。何况农场附近还有大片的戈壁滩，地方大还没有人，不用考虑拆迁问题。”
　　“你看这片地……”
　　他的手点指着窗外的荒漠。
　　“这是生命禁区啊，没什么动植物也不用担心破坏环境。何况也只有这种地方存有未探明的油田才说得通，毕竟以前GBBS导航进来就信号故障，现在换了南斗系统有发现很正常。”
　　“没吹牛，我们的南斗系统是真好，现在都没有信号丢失。”
　　听他这样说，小八也下意识地看向车载导航。
　　这一看，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好半天都没说话。
　　“怎么了？”
　　周数心里有点没底。
　　“是导航有问题？”
　　小八摇了摇头。
　　“不确定是不是导航有问题。但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
　　这下，周数是真没底了。
　　小八要是说古怪，哪怕是真有古怪，而且还是他们解决不了的那种。
　　“你觉得……哪里古怪？”
　　“是导航有偏差啦！”
　　坐在后面的宁小统指着一处雅丹说道。
　　“之前我们放投影的时候，投影仪就是放在那个下面的，但我记得是在无人区的东南部，现在导航怎么显示在西北啦？！”
　　“东南部？”
　　周数盯着导航显示屏看了看，“你确定是东南部？”
　　“确定确定！”
　　统统回答得十分爽快。
　　“我们才不会跑那么远呢，明明东南部距离农场最近嘛。”
　　“啊？什么最近？”
　　周数有点没听清。
　　但小八比他反应更快，连忙帮统统打岔过去。
　　“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就是往南飞了没多远就到了农场。要是在无人区的西北边，那可是要斜穿无人区的中心地带的。”
　　唔，的确是这样。
　　周数想了想，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确定这个雅丹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吗？无人区里的雅丹长的都差不多，也许是你看错了？”
　　“不会错的！”
　　宁小统言之凿凿。
　　“这个雅丹最有特点，我还在它下面做了记号，不信你去找找就知道了。”
　　于是车缓缓停了下来，周数和徐恒一些下车查找。
　　其实根本不用找，远远他们就看到了——宁小统把小黄直升机断掉的那颗鸭子头镶嵌在了雅丹上，乍一看还有点惊悚。
　　“真是啊，不可能错的。”
　　徐恒惊叹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南斗导航失灵了？”
　　在荒漠无人区的中心地带，的确经常发生导航失灵的现象。
　　但那都是GBSS导航才会犯的错误，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南斗卫星，用的还是不受干扰的量子传输，怎么还会出错！？
　　周数叹了口气，毕竟他刚才才夸奖过自家导航，结果分分钟被打脸。
　　他上了车就开始调整导航。
　　可无论怎么重启自检，导航依旧显示他们现在位于荒漠的西北部，就连坐标都没有任何变动。
　　“……坏了？”
　　他讪讪道。
　　“不是导航坏了。”
　　小八取出自己的仪器测定了方向，然后用手点指着导航屏幕的第一个区域。
　　“是这里有问题。”
　　“这里面……有东西，在转动……”
　　小八顿了顿，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还有点困难。
　　有古怪的不是导航，也不是南斗卫星，而是这片沙漠。
　　再扩大一点，是无人区的某个区域。
　　这片沙漠是移动的，在围绕着某个中心点缓缓转动，就像钟表一样。
　　“不是……沙子移动很正常，但是雅丹那么大……”
　　周数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顿时脸色骤变。
　　“难道是……传送基地？！”
　　他想起之前巴小霸和他说的云渺界，云渺界不就是因为被坑了一个假秘境，一整个大陆的人前仆后继地搞置换，最后置换到两颗星球相撞了吗？！
　　而且小八也说了，在云渺界的通道也有通往蓝星的，保不齐这底下就是了？
　　那可真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不排除这个可能。”
　　小八摸了摸下巴。
　　“不如我们去找找看吧？”
　　啊？！
　　周数被他说得有点懵。
　　找什么？
　　怎么找？
　　谁去找？
　　“当然是我和小八呀。”
　　统统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
　　“如果你们也想去……唔，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可不要拖后腿哦。”
　　周数和徐恒：被你说拖后腿就真的会生气啊！
　　“不可以。”
　　周数坚定摇头。
　　“这是大人的事，不能让你们两个孩子去冒险。”
　　他看了一眼徐恒。
　　“把坐标记录一下咱们马上返程，回去我跟部里汇报一下，看看总部怎么定。”
　　那好吧。
　　宁小统还有点失望。
　　毕竟冒险是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期待的事，错过了有点可惜。
　　可他也知道周数是真心把他们当成自家人照顾的，怕他们闯祸，怕他们出危险。
　　宁小统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好吧，那就回家吧。”
　　他痛快地答应了。
　　周数暗暗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这俩小孩最近进入了乖巧模式，不然真要是熊起来他也没把握管住人。
　　“那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放假了？”
　　宁小统打蛇随棍上，马上提出新要求。
　　“放假的话我和小八要出去旅游啦，南洋十日游，香岛出发，已经在网上下单啦，这么辛苦也该让我们放松放松……”
　　好像……没理由不同意。
　　周数摸了摸鼻子，不放心地确认了一次。
　　“是正规旅行社吗？”
　　“是呀。”
　　宁小统点头。
　　“官网众筹的呢，价格一点都不便宜。”
　　“八日游怎么安排行程的？”
　　于是宁小统又把行程表展示给他看。
　　周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没发现任何问题，选定的旅行社也是国内很有名的一家。
　　南洋十日游一共包含四个国家，不完全像普通旅游团那样走马观花，其中也包含了一些深度游的成分，要在当地的一些特色民宿入住，体验本地风情。
　　之所以说是众筹，主要是因为这个团的观光点和大众经常去的不大一样，偏小众冷门，但又十分有特色，按照网上流行的话术就是有逼格。
　　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错峰旅游，但却是在南洋。
　　周主任心里有点突突。
　　南洋最近可不太安稳，且不说某些国家混乱的□□势和治安情况，单就一个电信诈骗就是个风险点，国内不知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可放眼望去，蓝星除了华国好像也没什么地方绝对安全，又不能不让孩子出门长见识，当家长的真是两难。
　　只能转身吩咐徐恒。
　　“这次你和……钱锐锋去。”
　　“钱锐锋现在在境外，会直接参团，用的身份是伪装过的，到时候你们不需要联系他，他会想办法跟上你们，就正常跟着旅行团走。如果一切顺利，你们就当是放松度假去了，一但有变故，他会出手协助你的。”
　　徐恒闻言，神情瞬间肃穆。
　　钱锐锋是总部南洋处的高手，这次竟然派过来负责俩小孩的安全，可见总部对他们的重视。
　　“我还是那句话。”
　　周数再一次对下属强调。
　　“不管发生什么事，务必保证他俩的安全，一定要把人给我平安的送回来！”
　　“是！”
　　徐恒立正。
　　宁小统猫猫祟祟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里脸上狂喜。
　　原来这回还有秘密特攻变装陪玩，不出事就隐藏着旅行团中，假装是某一名普通游客。
　　也就是说，在他们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秘密特攻，这不就是狼人游戏真人版吗？！
　　真是泰赤鸡啦！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东嗅嗅西闻闻）：是谁？是谁？！


第114章 南洋十日游
　　“各位团友大家好, 我是本次带你们游南洋的领队钱多鑫。”
　　南城机场候机大厅集合处，一个身着花衬衫的胖子一边挥舞着导游旗，一边跟围拢过来的客人介绍。
　　“咱们这个团是众筹团，一共十天四个国家, 成团的时候因为境内境外的客人都有, 所以我们主要分成两个部分。境内的客人在境内上团, 由我带着一起出境, 我们走全行程。境外上团的客人会在预定的观光点上下团, 有境外地接负责他们哈，咱们境内的客人只要跟紧我就行了。”
　　“意外保险都买了吗？包括航空险和人身意外险。南洋最近有些地方比较乱，要是遇上病啊灾啊的还能有个保障。境外可不像国内这么安全，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看管好自己的财物和身份证明，避免不必要的财产损失啊。”
　　钱多鑫说得苦口婆心, 不过团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境外游的老油条，同样的话不知听过多少遍，根本不入耳。
　　唯有宁小统一脸紧张地捂紧了小钱包, 压低声音偷偷跟小八嘀咕。
　　“外国这么危险啊……那我把钱和护照放系统仓库好了，小八你要不要放？”
　　要，当然要。
　　巴小霸点头。
　　没什么比系统仓库更安全的地方了，放那儿谁也偷不走。
　　俩小孩在地球也没出过国,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板栗岛, 但板栗岛孤悬海外, 岛上只有小八一家，根本也不存在治安问题。
　　选在南洋, 是因为这里距离华国很近, 没想到一门之隔, 安全系数天然之别。
　　“那我们要不要买保险啊？”
　　宁小统又转头去问徐恒。
　　徐恒也抓头。
　　按理说出境游最好还是买个保险以防万一，但小八和小统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万一，真有万一保险公司出那点钱肯定也不够赔。
　　“都可以吧，你们要是不放心，花点钱买个保障也行。”
　　保障？
　　宁小统想了想。
　　好像也不是很需要。
　　毕竟真要发生什么意外，他还有小黄直升机可以抵挡一时，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小黄直升机的尾部藏着激光发射器，上次在东海遭受霓虹保安厅的炮击，巴小霸一度就想动用这个秘密武器，最后被垃圾处理剂给替代了。
　　等回来农场他们两个都被教训了一顿，这事儿彻底忘在了脑后。徐恒要是不说他现在还想不起来呢。
　　不是故意隐瞒噢！
　　“啊，大家已经都买了人身意外险和人寿险了啊，那就好那就好。”
　　见没人搭理自己，钱多鑫也就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定制团的团费不便宜，客户态度不积极也没什么，看在钱的份上都能忍。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少年走到自己跟前。
　　“钱领队，我们这几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啊？”
　　小少年穿着印有小黄鸭的T恤，笑眼弯弯温和无害，让人不自觉便心生好感。
　　钱多鑫无意识地放软了声调。
　　“今天参观香岛，有太平山、明星大道和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也可以换成迪迪尼乐园，不过海洋公园和迪迪尼都是自费项目，如果不想去可以去海湾城自由活动。”
　　“晚上的飞机飞鱼尾狮国，落地住宿，明天一整天都在城中游览，后天可选购物或者蓝星影城，晚上飞大马国……”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他便拉拉杂杂把行程都说了。
　　其实鱼尾狮国的游览项目还算是常规，毕竟城就那么大，再小众也小众不到那里去。
　　从大马国开始，以及后面的月猴国和槟猴国的项目就比较抽象了。
　　比如参观闹鬼的酒店，冷门小镇两日游，原始雨林探险之类的，一看就不是常规的旅游去处。
　　小黄鸭少年点了点头，伸手递了一个信封给钱多鑫。
　　“哥哥辛苦了，听说出去都是要给小费的，这个给哥哥买水喝。”
　　感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钱多鑫一下就愣住了。
　　这么多的钱，别说买水喝，干什么都够了。
　　“啊这个不行，我们团是正规团，不能向客户索要小费的。”
　　他连忙推拒道。
　　“不是索要，是我们自己想要给你的呀。”
　　小黄鸭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青年。
　　“我哥哥很少去外国玩，胆子又小，钱哥哥你多照顾他一些哈。”
　　“很少出来玩且胆子小的哥哥”徐恒：……
　　推拒了一番，最后钱到底还是收了。
　　钱多鑫很高兴。
　　他们社是国内有名的大旅行社，团费并不便宜，所以团客很少会私下给领队钱。
　　他们这个团是定制团，没有预设的购物点，即便是旅行团能够拿到优惠的机票和酒店，单人核算下来的成本还是不少。
　　钱多鑫是个半挂靠的导游，正经的大团好团都轮不到他，能接的也就是这些没什么油水的试水团。但有了小费，钱多鑫的收入一下子就有了保障，对于小黄鸭少年原本就很高的好感值更是瞬间爆表。
　　他摸着手中沉甸甸的一沓钱，忽然觉得这一次的旅行应该可以很轻松。
　　“你们还给导游钱啊？”
　　一位戴眼镜的团员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徐恒。
　　“你们是有啥想法吗？”
　　啊？啥想法？
　　徐恒一愣，目光转为审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
　　“就是好奇啊，毕竟咱们团费里都含了导游的报酬嘛，一般谁刚出发就掏小费啊，给那也是等回来才给。”
　　“除非……”
　　眼镜男眼珠一转。
　　“你们有啥别的渠道……真的，要是有那算我一个，我也可以平摊费用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恒皱眉。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甩开眼镜男。
　　“你有病吧！”
　　他人高马大的，眼镜男也不敢多纠缠，而是躲在一边用探究的目光观察他。
　　宁小统围观全场，心生好奇，便猫猫祟祟过来打探情报。
　　“他说的渠道是什么意思呀？”
　　徐恒皱眉，但想到周队出发之前的叮嘱，倒也没有隐瞒。
　　“是非法滞留，或者擅自脱团去别的地方。”
　　“有些人通过合法的方式不能去想去的国家，就想办法迂回走其他渠道，俗称偷渡。”
　　原来是偷渡啊。
　　“所以他们想要留在南洋国家吗？”
　　“那倒也不一定。”
　　徐恒解释的十分详实。
　　“鱼尾狮或者大马国一般不会，这两个地方管控比较严格。月猴国和槟猴国倒是有可能，不过更多是借道去其他国家，比如三角国或者袋鼠国之类的。”
　　说到这里尤不放心，于是又叮嘱两人。
　　“不要随便给人钱！还没旅游就给小费不符合常理！”
　　宁小统委屈辩白。
　　“万一领队是秘密特攻呢！？咱们是队友，他在暗咱们在明，总得给点活动经费啊。”
　　徐恒被噎得的差点没上来气，敢情宁小统是以为钱锐锋。
　　“不是不是，不可能在境内！”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要玩找队友的游戏，不要再给别人钱，就当是普通旅游。”
　　“你看刚才那个眼镜男都起疑心了，幸好他以为我们想贿赂领队搞偷渡。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我觉得他很危险，应该是想搞事。”
　　话虽然这样说，但一直到全体团员到齐，眼镜男也没再搞出什么事。
　　他们这个团在境内参团的一共十八人，境外据说还有十二人要加入，算是中等规模。
　　“咱们这个团说是全程0购物，但导游带你去的店肯定他会抽成！”
　　旅行团中的一位大妈激情分享经验。
　　“香岛我来过好几回了，高价低价0团费的我都参加过，购物店这东西出来玩就避不开。好在咱们花了团费所以压力不大，就算不买东西也不至于被扣着不让走。”
　　“嗐，现在还有扣着不让走的？”
　　另外一位中年团友笑着问道。
　　“不是说都被取缔了吗？而且现在南洋这么乱，谁还敢报0团费的呀，说不准半路就给拉去电闸园区了。”
　　一说起电闸园区，团友们就都有点紧张。
　　最近关于南洋的负面消息很多，主要是一些电闸园区的混乱血腥。说起来那几个地方距离他们旅行路线也不算远，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
　　“请大家放心，只要你们跟住我和导游，不擅自脱团行动，不去不推荐的红灯区和夜场，我们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钱多鑫领队举着微型麦克风对众人说道。
　　“咱们选定的路线都通过了旅行社的测试，地接社和我们合作多年，经验丰富，大家可以放心。”
　　“不去不推荐地方，那就是去导游带着去的地方咯。”
　　坐在宁小统斜前方的一位美女手指状似无意的拂过大波浪卷发，露出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
　　“按照预定的路线玩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带着我们去购物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时飘过身侧，推了一个眼波给徐恒。
　　她一上车就注意到了，这个高个帅哥又挺拔又阳刚，爷们的不得了。
　　他那两个弟弟也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但看得出出身不错，还知道给领队小费。
　　这是富贵人家的做派啊！
　　美女舔了舔烈焰红唇，微微侧头，给帅哥展示自己最性感的角度。
　　可惜完全对牛弹琴。
　　徐恒不但没领会，反而还心生警惕，觉得这女人的话十分可疑。
　　什么叫按照预定路线玩没意思？这是在教唆孩子擅自脱团吗？！
　　在南洋国家脱团是个什么行为？嫌自己命大还是钱多？这不是给祖国的花朵施加坏影响吗！？
　　他顿时对镯子美女十分愤怒，甚至还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领队说了不能擅自脱团，这里可不是华国，咱们要遵守团里的规矩。”
　　徐恒冷声道。
　　有了王烈和齐格在草原上的惨烈经历，他现在看谁都像坏人，生怕一个错眼两小孩就被拐走了。
　　有病。
　　美女讨了个没趣，啐了一口，默默在心里骂人。
　　坐她隔壁一个夹着手包的男人一直在偷眼瞄她，见她生气，便殷勤地打圆场。
　　“诶，南洋哪有那么可怕，那都是导游编来吓唬人的！我朋友上个月还去过三角国，根本没事儿。”
　　说着，他撇了一眼一脸正气的徐恒，意有所指地道。
　　“妹妹啊你记住，男人行不行不能光看脸，还得看这里。”
　　他拍了拍自己腋下的手包。
　　“没钱说话不硬气，你想去做个SPA那不得花钱吗？所以才会跟你说不能擅自行动。”
　　“要是有实力的男人，想去哪儿都去哪儿，咱直接找个地陪一路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就没那么多啰嗦规矩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四处发钱）：你是秘密特攻吗？你是秘密特攻吗？请问你是秘密特攻吗？


第115章 排除错误选项
　　手包男的挑衅对于徐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嘴巴长在他身上，愿意怎么说是他的事，阴阳怪气对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勤员完全免疫。
　　宁小统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偷偷在心里评估手包男是钱锐锋的可能性。
　　眼神猥琐、外形油腻、还有口臭。
　　以上都不符合他对于秘密特攻的设定。
　　可都说了是秘密特攻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然要乔装改扮, 越不像的人就越可能是。
　　统统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决定还是在下个经典偷偷测试一下。
　　到达第一个景点的时候, 他猫猫祟祟地凑到钱多鑫跟前, 压低了声音问道。
　　“钱哥，咱们这附近有金店吗？”
　　第一天的旅程都是香岛，钱领队的心态还是十分放松的。
　　他想了想。
　　“有啊，前面一条街都是。不过这边都是私人金店，以前做团客生意的，价格不那么实在。”
　　“不实在也没什么呀, 只要纯度有保证就行。”
　　“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钱多鑫想了想。
　　“第一家嘉德瑞金行和我们旅行社有过合作，他家金子的纯度没问题，就是手工费贵。贵主要是贵在老师傅的传家手艺, 打出来的东西质量有保证，许多本地客都只认他家的工艺。”
　　“但他家对门那个迈得珠宝行有点社团背景，不是个好说话的，尽量避开吧。”
　　虽然客户主动要求进店消费对他有好处, 可是做人也得有底线, 人家孩子早早就把小费都给足了, 他再抽成真心不地道。
　　尤其其中一家店还比较坑，他得事先跟人说清楚。
　　“好的, 那我们去第一家。”
　　宁小统乖巧点头, 然后颠颠地跑回车前, 仰头跟徐恒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高壮的青年便带着两个小孩走进了“贵但传家手艺”的嘉德瑞金行。
　　“哼，傻的吗？竟然信了导游的推荐，还什么特殊工艺传承……吹牛吧！”
　　手包男冷笑一声。
　　刚刚他就站在一旁，听那小孩吵着让他哥进店买金子，还说是领队推荐的本地老牌金行。
　　那小子竟然也没拒绝，就这么带着孩子进去了。反正应该就是看看吧，门口挂牌的价格可不便宜，他们怎么可能买得起？
　　“诶你憋说，这家店金子打的不错啊！？这手镯子真好看，花样咱们那边可没有，咱俩也去看看？”
　　身后又有人议论，手包男回头，发现赫然是团里那几位大妈。
　　华国大妈可不一般，都是资金池雄厚、眼光神准、还敢于抄底华尔街的牛人。在黄金的问题上，华国大妈有绝对的发言权，她们要是觉得好，那很可能是真的好。
　　金行里，宁小统已经开始扫货了。
　　他们出门之前存了一张卡在徐恒身上，里面有笔不小的金额，是本次旅行的预算。
　　徐恒对外的身份是两小孩的哥哥，按照常理肯定是成年的哥哥照顾两个弟弟，支付旅途花销。
　　所以接下来，徐恒就成了一个无情的付款机器，弟弟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刷卡的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引来一众眼热的目光。
　　这其中的一部分是来自店内的客人和旅行团友，以镯子女为甚。她在几位大妈进店的时候就跟了进去，此刻就站在收款处的斜对面，把那一张张的收款金额看得清清楚楚，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垂涎欲滴。
　　还有一部分目光，来自对面的迈得珠宝行。
　　一个身穿花衬衫的壮汉扒在珠宝行门口，盯着对面火爆的爆买场面，馋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是哪来的大肥羊啊！？怎么就进了嘉德瑞呢？他们迈得珠宝行也有不少好货啊！
　　“去问问对面的导游怎么回事，看不起我靓仔星吗？来铜鼓街都不知道进店拜拜码头？”
　　店员屁颠屁颠的去了，很快又回来复命。
　　“是环游旅行社的，不是签了合同的购物点，是人家客人自己要来的……”
　　一听是大旅行社的团，花衬衫就有点凉了心思。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能强留客人消费，警察对这这种事儿看得很严。
　　可听到店员说对面的客人都是自愿的，花衬衫就又起了活动心思。
　　他眼珠一转，盯上了正站在路对面的眼镜男、手包男和另外几名团员。这些人都带着同款帽子，一看就是同团旅行的客人，似乎是在等待领队出下一个行程。
　　尤其里面那个大波浪美女，一看就是个有钱的，说不定是跟着老板金主来的，这种客人绝对不能放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能自愿到对面，就也能自愿到他这边嘛，热情招呼一点，人不就进来了？！
　　“去，把那几个站路上的客人给我接进来。”
　　花衬衫吩咐手下的马仔。
　　“记得啊，要用‘热情’‘打动’人家，迈得珠宝行是正规经营的店铺，不搞打打杀杀的那一套，用一颗‘热心’欢迎每一个路过的游客！”
　　于是那几个倒霉蛋就被“热情”的店员裹挟进了迈得珠宝行。
　　不去是真不行，毕竟几个靓仔的“热情”火辣辣，不容分说拉扯着就被轰进了店门。
　　嘉德瑞金店里的团员都看傻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门外的团友都不见了呢？！
　　再一看，原来是在对面的珠宝行消费呢！只是脸色普遍不太好，一个人周围围着好几个描龙画凤的壮汉，正在被“热情”地推销各种首饰。
　　“啊，运气不好啊，今天胖头星在店里。”
　　嘉德瑞的店员嘀咕道。
　　宁小统耳朵尖，听到了马上追问八卦。
　　“姐姐，胖头星是谁呀？”
　　他是今天店里的财神爷，嘴甜长得还可爱，迷得店员小姐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胖头星就是那个穿花衬衫的啦，铜鼓街土生土长的仔，他老豆以前是本地帮会春龙的红棍呢。”
　　“但他老豆死的早，胖头星不学好也进了春龙。不过他可没他老豆那两下子，就只能看看场子守个店铺。后来春龙被取缔了，铜锣街这间店铺是他老板的，他在店里也算个小管事喽。”
　　“啊，□□啊？！”
　　同团的大妈脸色不好看。
　　“你们这里真有□□啊，太乱了。”
　　“也不算啦，铜锣街没那么乱的。”
　　导购连忙解释道。
　　“春龙几年前就被警察取缔了，胖头星就是个烂仔，吓唬人的。”
　　说到这里，导购小姐姐撇了撇嘴。
　　“就连他这个外号都是自己起的，什么靓仔啊，明明是个吊毛……”
　　啊，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啊，真不愧是香岛！
　　宁小统听得津津有味。
　　他扒窗户看对面店里的消费大战，一边看还一边缺德的点评。
　　“唔，要走线的眼镜真是带了不少钱呢，被人吓唬一下就乖乖买了一个玉坠。”
　　“大波浪姐姐拉着手包大叔，是要他帮忙付账吗？……大叔刚才说男人不看脸看实力，我看他实力也不怎么样嘛，一个劲儿的往后躲。”
　　“所以现在手包大叔和眼镜都可以被排除了。”
　　宁小统得意地小声宣布。
　　“大波浪姐姐也不是，哪有特攻会被抓小鸡一样架进去，而且丝毫不反抗黑恶势力，一点都没有职业素养。”
　　徐恒：……所以你是故意的啊……
　　“嘿嘿嘿，也不算。”
　　看出了他没问出口的疑问，宁小统略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是无心之过啦！”
　　“我就是看对面花衬衫的眼神好凶，书上说人在危机之下会暴露细节，我只是排除一下错误选项啦。”
　　“其实，我现在很怀疑那个花衬衫。”
　　宁小统神秘兮兮地跟徐恒分享自己的最新搞到的情报。
　　“钱领队给我看了咱们团的名单，徐哥你还不知道呢吧，里面有个叫徐南星的香岛人，他会在下一站鱼尾狮国上团。”
　　“我有问过导购姐姐，对面那个花衬衫就叫徐南星，连字的写法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徐哥你想啊，花衬衫本来就是香岛人，他不在香岛上团，他为什么要在鱼尾狮国上团呢？联想到周叔之前说的，秘密特攻在境外参团，是不是这就对上了！？”
　　还真就……有点道理？
　　徐恒抹额。
　　“你这些情报都是哪来的啊？出来玩就好好玩，一天天的总瞎打听个什么劲儿？”
　　“这哪是瞎打听。”
　　这话统统不爱听。
　　“这是细节，是推理，动用了钞能力才拿到的重要情报！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队友，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咱们还得和对方配合呢。”
　　“那这也不是你们两个小孩该管的事儿啊……”
　　徐恒抹额。
　　“还有，你买那些金饰品是干什么？可不能乱花冤枉钱啊！”
　　他刚才可是听钱多鑫说了，这家店的工费贵。
　　虽然钱都是两个小孩自己赚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骗，他得看着点。
　　“才不是冤枉钱！”
　　宁小统义正辞严。
　　“都是物超所值，买金子还附赠铜锣街情报的！”
　　他才不会告诉徐恒这些金饰品都是经由吞天探地寻宝鼠鼠三十三亲嘴验证过的，纯度过关重量足成，亏肯定是不亏的。
　　是的，仓鼠三十三也来了，不过它一只鼠目前的状态的是偷渡，暂时躲在宁小统的双肩包里。
　　等到登机之前，鼠鼠三十三会被托运。这趟差事是它撒泼打滚要求的，说久闻南洋夜生活的艳名，想要出国去长长见识。
　　“鼠鼠我啊，打从来了蓝星就蹲在草原，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外面的风景呢，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
　　三十三说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成功博得了宁小统的同情，乐颠颠地加入了旅行团。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密切关注花衬衫的动向！”
　　宁指挥下达命令。
　　“一旦他有什么异常，我们要尽量帮忙遮掩。徐哥你也是特攻，你们特攻之间是不是有接头的暗号，你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下呀？”
　　“试探？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不行我去试试，你看我刚才不就成功排除了三个选项吗？！”
　　徐恒脑袋都被他说大了。
　　虽然很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对冒险、特攻之类的事情十分热衷，但像宁小统这种刨根问底的他从来没见过，关键这熊孩子的破坏力还特别强，套路一个接着一个，简直防不胜防！
　　现在只能祈祷周队的情报是准确的了，秘密特攻最好真是在境外参团。
　　不然，这一趟任务，那位钱组长……怕是有的罪糟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那个不是，那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宁小统：（遍地挖坑）秘密特攻在哪里，快到我的坑里来……


第116章 可疑的花衬衫
　　傍晚上飞机的时候, 果然看到了花衬衫的身影。
　　花衬衫徐南星戴着个大墨镜，鬼鬼祟祟地上了飞机，撞见徐恒惊愕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
　　“看咩！衰仔！”
　　徐恒：……
　　是本人没错了，花衬衫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 他绝对不会认错人。
　　没想到宁小统的情报十分精准, 花衬衫徐南星和他们搭乘同一架飞机去鱼尾狮国, 那应该是真要参团了。
　　所以……这人真会是钱组长吗？
　　徐恒忍不住顺着宁小统的思路推演, 竟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他过于露骨的眼神看得徐南星瞬间炸毛, 气势汹汹地扭头。
　　“看咩看，食屎啦！”
　　徐恒连忙收回视线，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竟然失了水准，差点连累了同事。
　　毕竟人家花衬衫还没正式加入他们旅行团嘛，现在大家都是陌生人，一上飞机就盯盯着看, 实在有点可疑。
　　“别看了别看了。”
　　他拉扯宁小统。
　　“小心暴露。”
　　“所以是真的咯？！”
　　宁小统的眼睛闪闪亮。
　　“不确定，再看看吧。”
　　徐恒摸了摸鼻子，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两分。
　　要不是需要避嫌的钱组长, 谁会没事放着境内的团不上，自掏腰包买机票办签证去国外参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飞机很快起飞。
　　本次航班一共两个旅行团，除了他们这定制团游客之外，还有一家公司的年会活动, 飞机机舱坐得满满当当。
　　宁小统长得可爱, 说话又好听, 很快便和坐在隔壁的小哥混熟了。
　　“什么叫年会呀？”
　　自来熟的小孩提问道。
　　“年会就是老板为了感谢我们一年来的辛勤工作，鼓励我们明年继续好好干活, 给大家搞得一次福利。”
　　隔壁小哥一脸骄傲。
　　“我们公司待遇可好了, 我这才入职两个月就赶上了年会, 换别家公司哪可能带实习期的员工一起玩？”
　　哇！
　　宁小统十分捧场地拍巴掌。
　　“所以你们老板真大方！是做什么的呀？”
　　“是外包客服。”
　　小哥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告诉宁小统。
　　“就是接打电话的，其实可轻松了，一天到头也没几个电话，公司是新设立的，业务还没怎么开展呢。”
　　“这是我们公司的名片。”
　　小哥递了一张小卡片过来。
　　“我们公司招聘不看学历的，只要人品好肯吃苦的年轻人，待遇很不错哟，介绍人过来就提我，有提成的。”
　　“哊，公司钱还没赚就带着你们这群实习期都没过的员工出去玩，你们老板图啥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宁小统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他们团的眼镜男。
　　他这话说的隔壁小伙十分不爱听，冷哼一声。
　　“你懂什么，我们家是外资公司，外资公司就是有这个福利，哪像国内的老板，恨不能让我们花钱上班！”
　　“是是是，外资公司就是雕。”
　　眼镜男挑衅道。
　　“所以老板就喜欢做慈善呗？一天天不让员工干活还给发钱，你老板是你妈吧？”
　　“是你妈！”
　　隔壁小哥大怒。
　　“员工以后也是能给公司创造效益的，现在对大家好点算什么？这叫有远见有规划！”
　　“哈？规划啥？规划怎么把你给剐了？你全身上下值多少钱？”
　　眼镜男一把抢过宁小统手中的名片，团吧团吧扔了回去。
　　“什么破玩意儿！带坏小孩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花衬衫忽然开口骂道。
　　“吵什么吵？！再吵都给你们扔下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于是两人悻悻住口，但看对方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善，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把你家孩子看好！别跟电闸公司的人说话！”
　　眼镜男捅了捅徐恒，黑着脸提醒。
　　徐恒诧异地回头看他。
　　“你之前不还想走线的吗？”
　　“那怎么一样？！”
　　眼镜男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
　　“我出去是为了赚钱过好生活，堂堂正正，犯法的事儿咱不干！”
　　哈！？说的好像非法偷渡就不违法一样。
　　徐恒也是一脸无语。
　　但他对隔壁这家团建公司也是警惕性十足，打从这群人上飞机开始，他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都是一群上班两月的试用工，什么公司能大方到带这群人出来玩？哪有这么团建的？！
　　眼镜男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其实所有的违和点他都点出来了，是对方自己不相信。
　　不过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办法报警，只能等下了飞机之后再相机行事，如果他还能看见这群人的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斜前方的花衬衫。
　　刚才眼镜男和公司小哥吵架的时候，是花衬衫出口阻止，这事儿是个巧合吗？
　　难道钱组长……
　　目光一闪，徐恒忽然发现斜前方的花衬衫摸出一个小本子，似乎是在看什么。
　　他下意识地伸脖子，想看一下本子里都写了什么。有时候他们就会用这样的联络方式，将自己想要传递的消息按时给对方。
　　结果好巧不巧，花衬衫也扭过了头，正撞上徐恒贴近的大脸。
　　花衬衫大怒，合上本子迅速塞进腰包，然后打骂徐恒不要脸。
　　“变态啊！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瞧，告你偷窥隐私啊！”
　　徐恒：……
　　他讪讪地缩回了头，暗骂自己是中了宁小统的邪，竟然还真觉得花衬衫有点像队友。
　　有这么凶的队友吗？！据说钱组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啊！
　　几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在鱼尾狮机场。
　　本次旅行团的境外导游加亚早已等在到达大厅，热情地领着一众团员上了大巴车，前往预定好的酒店。
　　他们到达的时间比较晚，办理完酒店入住已经接近深夜。
　　不过兴奋的团员们并不想休息，有人开始向加亚导游打探鱼尾狮城里的夜生活，并表示十分有兴趣见识一下。
　　导游都是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其实他们这个团也是有一些付费项目的，就比如今天晚上可以选择前往垅街区夜游，这也是导游外快的重要来源。
　　“垅街区是鱼尾狮城唯一合法的红灯区，都是正规经营，政府管控十分严格。”
　　加亚给团友们作介绍。
　　“你们去垅街区要注意看道路的编号，双数的是餐饮美食路，单数的可以看表演和玩乐。垅街区的美食很有名的，汇聚了整个南洋和南亚地区的各种风格，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找得到！”
　　“不想参加夜游活动的团友可以留在酒店休息，想去吃美食的跟着钱领队走，想找乐子的到我这里来报名，我们分两个车走，费用不大一样，有兴趣的可以在十五分钟后来酒店大厅找我们报名。”
　　报名报名报名！
　　宁小统把手举得高高。
　　都出来玩了，谁要留在酒店里睡大觉啊！他要去垅街区吃美食！
　　徐恒和巴小霸也跟着报了美食路线，一起前往的还有大波浪和花衬衫。
　　花衬衫到了鱼尾狮国就办理了上团手续，跟着众人一起入住了酒店。
　　但他这个选择着实出乎徐恒意料。
　　毕竟除了晕飞机要早睡觉的眼镜男，团里余下的男性和绝大部分女性都选择了找乐子，包括几位大妈团友。
　　“去看看，长长见识嘛！红灯区又不是只有男的能去……”
　　大妈们嘻嘻哈哈，丝毫不当回事。倒是花衬衫闷坐在一旁，仿佛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宁小统对此有自己的解释。
　　“毕竟是在执行公务中啊，怎么好用经费去花天酒地呢？花衬衫一定是秘密特攻！”
　　啊，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于是徐恒又被说服了一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越发紧张起这次行程。
　　大波浪镯子女第一天就煽动他们单独行动，这人似乎有点问题。
　　钱组长吃个宵夜都要跟着，难道鱼尾狮国的治安情况已经恶化到当街抢人的程度了吗？！
　　他必须提高提高警惕！
　　于是一群各怀心思的人踏上了夜游垅街区的美食旅程。
　　不得不说，垅街区吃的东西真的很有特色，很好地慰藉了他们被飞机餐摧残的肠胃。
　　“你们先往前走吧，我准备在这里吃鸡饭，等下我自己叫车回去。”
　　没过多久，花衬衫就找借口单独行动了。
　　钱多鑫没多想，毕竟鱼尾狮国的治安算是南洋几国中最好的，这小子又长得膀大腰圆、一脸凶相，走在路上没人敢惹他。
　　“那好吧，你小心点，有问题及时打电话联络啊。”
　　宁小统眼珠转了转，伸手拉扯徐恒。
　　“徐哥，我也想吃这家的鸡饭。”
　　徐恒点头。
　　他知道宁小统是想确认花衬衫的身份，便对领队钱多鑫道。
　　“钱队，孩子走不动了，我们在这里歇歇脚，等下我们自己回去。”
　　花衬衫都同意了没理由不放其他人。
　　于是美食组在鸡饭店门口就地解散，大家各自分头找吃喝，互不干扰。
　　没过一会儿，花衬衫就起身结账。
　　徐恒提前就付过了款，见他离开也立马跟上。
　　宁小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路兜兜转转跟着花衬衫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街。
　　“肯定是要接头了！”
　　宁小统兴奋地摩拳擦掌。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隐蔽接头隐蔽接头！”
　　巴小霸确认了一下路标，发现这是一条单数街，街道两旁稀稀拉拉挂着一些霓虹灯牌。
　　“那里！阳顶天南洋秘药。”
　　宁小统点指着一个霓虹灯招牌。
　　就在几分钟前，三人亲眼看到花衬衫路过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进去之前，花衬衫带上墨镜左右观望，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
　　“专治阳痿早泄男不举，南洋巫药，包治去根，一夜十八次，重现男性雄风……”
　　宁小统还没念完，就被巴小霸捂住了眼睛。
　　小八转头，一脸质疑地看向徐恒。
　　“这是卖壮阳药的吧？”
　　“你们选在这里接头……真的有必要吗？”
　　不是没有你误会了！
　　徐恒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虽然小八小统已经成年，可在他眼中这是两个小屁孩啊！带小屁孩来这种尴尬的地方他真心觉得不妥当！
　　反倒是宁小统表示理解，并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都说了是秘密特攻嘛，越不合理就越合理，谁会跑去大街上的奶茶店里接头啊。”
　　他又扭头问徐恒。
　　“徐哥那我们可以进去吗？”
　　徐恒摇头。
　　其实到现在他已经不大觉得花衬衫就是钱族长了。
　　就算各部门的工作风格有差异，但大体的流程还是差不多的，花衬衫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接头的信号。
　　即便这里真是接头点，在没有收到信号之前是不能擅自进入的，很可能会干扰到对方的行动。
　　现在这种情况，花衬衫明显是有预定计划的。
　　“咱们回去吧。”
　　徐恒劝道。
　　“周主任不是说了吗，让我们不要主动联络，必要的时候对方会出手的。”
　　“现在进去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反而会干扰对方的计划，时间太晚了，我们还是应该……”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巴小霸拿出了一个耳机，递给宁小统。
　　“拿这个听。”
　　“这……这是什么？”
　　徐恒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毕竟这东西他也不陌生，这不是他们行动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窃听装置吗？这俩熊孩子什么时候搞到的？！
　　“不是搞到的，是自己改装的。”
　　小八一脸淡定。
　　“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东西，统统说要找秘密特攻的时候我就随手做了。”
　　徐恒：……所以你就惯着他吧，要啥给啥，这个星球好不了了！
　　“小八最棒啦！”
　　统统开心鼓掌，然后迫不及待地戴上耳机，还不忘分给小八一只。
　　“唔……”
　　他忽然皱眉。
　　“他是在说暗语吗？怎么一只在陈述病情？”
　　小八把耳机摘下来递给徐恒，示意他来听。
　　徐恒只听了一句就知道自己那股不祥的预感是哪儿来的了。
　　这个名叫徐南星的花衬衫绝对不可能是钱锐锋，这就是一个身患男性功能疾病，四处求医未果，路过看到小广告想进来碰碰运气的倒霉蛋！
　　宁小统搞错了！
　　“啊……是吗，是搞错了呀。”
　　宁小统十分尴尬。
　　此刻花衬衫徐南星已经走出了南洋药店，转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内。
　　小巷没有照明，长长的窄路黑漆漆，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徐恒尴尬地咳了一声。
　　“走吧，时间太晚了，明天早上还有行程呢。”
　　宁小统也讪讪的。
　　来之前他言之凿凿花衬衫是特攻，结果人家就是来治疗男性功能疾病的，而且刚才的对话内容有点尴尬，听了辣耳朵。
　　“那……那走吧。”
　　他蔫头耷脑准备回去，忽然小八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等一下。”
　　黑暗中，巴小霸的神情逐渐严肃。
　　“这个人的确有问题。”
　　“而且他现在，好像遇到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花衬衫：老板，有药吗？好用吗？包去根吗？
　　药店老板：有药，好用，去根。上个吃我家药的现在已经被富婆相中重金求子了！


第117章 一夜惊魂
　　花衬衫徐南星, 男，28岁，香岛铜锣街土生土长的仔，铜锣老街的街坊都叫他“胖头星”。
　　胖头星很小的时候的确风光了一阵子, 他老爹是本地社团春龙帮里有名的打手, 在香岛江湖也算有些名号。
　　那时候也是香岛最混乱的时间, 岛英政府失能, 社会秩序一团糟, 本地社团和外来帮会经常打成一团。
　　胖头星三岁的时候，他老爹死于一场斗殴，被母亲带回了老家铜锣街。好在徐家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欺负邻里，老街的街坊反而对这对孤苦伶仃的母子十分同情，会时不时力所能及的照拂。
　　徐南星就这样在铜锣街上长大了。
　　他家境不好，念书又没天分, 但却继承了他老爹的好体格，小小年纪就长得膀大腰圆，站出去十分有压迫力。
　　春龙帮的老大看中了他, 以照顾“遗孤”的名义带着他出入帮会，渐渐的，徐南星也成了春火帮的外围人员。
　　只是还没等他正式拜老大，春龙帮就因为走私贩运枪支被警方荡平了。老大带着老婆孩子提前逃去了境外, 其余骨干跑的跑坐牢的坐牢, 整个帮派灰飞烟灭。
　　徐南星也被警方叫去调查过, 不过因为他年纪小，又没真参与过社团犯罪活动, 被教育了一番就放了回去。
　　后来旅游大潮兴起, 老大在境外做起了玉石生意, 于是铜锣街上的店铺便改成珠宝店经营，由徐南星负责照看。
　　最近在老大联络他，说要徐南星去湎国帮忙运送一批货。徐南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老大做玉石生意的嘛，在湎国很正常，只有那边才出产品质最好的翡翠。
　　于是徐南星便按照老大的要求，在鱼尾狮国参加了一个旅行团。
　　其实这个团在香岛也可以报名，不过境内最近对于前往南洋的行程查的十分严格，而且老大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便迂回了一下，把出境地放在鱼尾狮国，然后在境外上团。
　　徐南星一路出来的时候很小心，毕竟这牵涉到老大的安全，老大的江湖仇家不少，店里是不是也会有人过来找麻烦。
　　他按照路线，七兜八转找到了垅街区33道的一条偏僻小街。路过南洋药店的时候徐南星略犹豫了一下，那招牌上写的内容太有诱惑力了，他有点抗拒不了。
　　——南洋巫药，包治去根，一夜十八次，重现男性雄风！
　　是的，徐南星身有隐疾。
　　被男科功能障碍问题困扰，胖头星的青春期过得稀烂，早早就发现自己身体异常。
　　原本以为取向问题，可无论花象国的伪妹还是大米国的肌肉男，胖头星全部一视同仁，丝毫没有世俗的欲望，心态稳到随时可以敲钟念经。
　　“呀，你这是与佛有缘啊……”
　　垅街区的卖药师父听了大受震撼，转为劝他多做功德，剃度出家，说不定还能修成一世高僧。
　　徐南星这个气啊。
　　他这病，从小到大都受摧残，从来不敢跟兄弟一起泡妞玩夜场，只能高价找个好说话的姑娘来帮着自己遮掩，经常被嘲笑成“怕老婆”。
　　“怕老婆”在烂仔的语境里可不是什么好话。前段时间女孩找到了心上人，准备回家办婚事，徐南星只好无奈宣布“分手”。
　　结果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一群狐朋狗友又开始拉着他流连风月场，可把徐南星给愁完了。
　　咋整，早晚要露馅，到时候全铜锣街的人都会知道“靓仔星”是个软蛋，立不起来的！
　　“大师，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徐南星绝望地问道。
　　“你门口不是挂着保疗效包去根的牌子吗！？”
　　“嗐，那说的是因为啥原因后来不行的。”
　　老板的儿子晚上看店，看着蔫头耷脑的花衬衫，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同情。
　　“你这是天阉，先天性疾病，没准还属于基因缺陷，治不了的。除非……”
　　“除非什么？”
　　徐南星自觉抓到了一线希望，忙追问道。
　　“除非你有奇遇，比如神仙、外星人或者失传灵药，但这怎么可能啊哈哈……”
　　徐南星把老板儿子的骂了一顿，气冲冲地离开了药店。
　　但气归气，他也知道对方没坑他，这病怕是真治不了。
　　徐南星不是没去看过医生。事实上，他中医西医黑魔法跳大神非洲部落秘方全试过了，各种药片不知道吃了多少，都没有起色。
　　算了。
　　徐南星开始自暴自弃。
　　男人嘛，还是要专注于事业！男女之情都是累赘，这是老天爷在暗示他专心搞钱！
　　其实看了这么久的珠宝店他也有不少心得，这次正好跟老大说一说，毕竟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强买强卖做不成生意，迈得珠宝店也要改变经营模式……
　　一边想一边走，很快找到了老板要他去收货的地方。
　　“那边都是我的人，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你到了提前打这个电话，然后听他们的安排就行了。”
　　前老大是这样吩咐他的。
　　徐南星也没多问，走到门前拨通了号码。
　　很快有人接听，带着浓浓的南洋口音，让他从后门进来。
　　于是徐南星有绕去了后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旧仓库，后面破破烂烂的铁门半，灯泡时亮时不亮，营造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徐南星没想那么多。
　　老大是不会坑他的，他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抽烟打牌，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胖头星，好久不见了？”
　　一个金链子男人朝他点了点头。
　　“等你很久了，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奎哥？！”
　　徐南星一脸懵。
　　黑皮奎不是21点的红棍吗？
　　当年21点和春龙互相较劲，黑皮奎也没少在铜锣街挑事。后来21点被警察抄了老家，听说黑皮奎中了一枪落水，没想到人竟然还活着！
　　“江湖也是生意，才哥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跟着大佬才能发大财嘛！”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黑皮奎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拨通了春龙帮老大才哥的电话。
　　电话里，才哥让徐南星听黑皮奎指挥，跟着这批货走水路一起去西寨国。
　　“才哥不是在湎国吗？”
　　徐南星疑惑道。
　　卖的珠宝行的翡翠都是才哥从湎国进来的，怎么忽然又要去西寨？
　　面对他的疑问，黑皮奎微微一笑。
　　“宝石生意不好做啦，现在翡翠公盘那边总换话事人，钱越来越不好赚。才哥在西寨国开了一家公司，这些货都是要送到那边的，他现在最看重那边的生意。”
　　他指了指堆放在墙角的那一堆麻袋。
　　“喏，货就在那边，早干完早上路啊。”
　　于是徐南星便跟着一个叫文仔的人去搬麻袋。
　　这不搬不知道，一搬徐南星就知道情况不对了。
　　这麻袋里的东西怎么温温热热软软还带着呼吸呢？
　　这里面装的不会是……活人吧？！
　　“不是人，是猪仔啦。”
　　阿文开了一辆叉车过来，示意徐南星把麻袋拖到叉板上。
　　“快点，快点，等下还要去码头坐船……”
　　徐南星打开麻袋口，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他不认识，但他记得他们身上的衣服，这不就是之前和他同一班飞机的那个团建公司吗？！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传闻，徐南星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你们在贩运人口吗？”
　　“都说了不是人，是猪仔啦。”
　　文仔艰难地拖着麻袋。
　　“这些都是公司员工，花了两个月的薪水买过来的，还有机票和大巴车钱，不便宜呢。”
　　不便宜？
　　徐南星倒吸一口气。
　　他还记得在飞机上的那场争吵，当时还是他骂人才停下的，整整三四十的员工！
　　放眼望去，堆叠在仓库里的这些袋子可远远不止这个数量，目测足有七八十号，这些人又是哪儿来？
　　“才哥又不止一家公司招人。”
　　文仔嘿嘿一笑。
　　“这些猪仔有的傻有的贪，只要听说能赚钱就会上套，正好送去西寨的园区。”
　　“才哥在那边有两栋大楼专门做网络公司，很赚钱的，这些都是资源。”
　　网络公司？！
　　虽然大概猜到才哥在做什么生意，但徐南星还是不抱希望地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网络公司，是做网络游戏的吗？”
　　“你是傻的吗？”
　　文仔嗤笑。
　　“都说了是猪仔了，把这些猪仔放出去让他们打电话或者搞菠菜，业绩不好就转手卖掉，不亏的……”
　　文仔还想再说，却被黑皮奎打断了。
　　“你们在磨蹭什么，船快到了，动作快点。”
　　“奎哥……”
　　徐南星退后一步，面露迟疑。
　　“奎哥我忽然想到家里的店还有批货没安排，这趟我还是不跟你们走了，迈得珠宝行是才哥产业，我得回去盯着点。”
　　“才哥的产业？”
　　黑皮奎忽而一笑。
　　“没事的，那家珠宝行才哥已经转手了，珠宝生意不好做，才哥想要收拢精力做科技公司。”
　　“你别听文仔的，他什么也不懂，我们可是湎国正经注册的科技公司，实力雄厚，前途光明。”
　　“你是才哥培养出来的人，才哥不会亏待你的，去了怎么也能做个管理层。”
　　“我……”
　　徐南星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倒是不怀疑黑皮奎的话，毕竟自己这么多年为才哥兢兢业业看产业，去了肯定不会去做猪仔。
　　可当诈骗公司的管理层他也不愿意啊！
　　这些年他靓仔星在香岛，虽说没混出大富大贵的明堂，但也算凭借劳力赚了一口饭吃，不用担心哪天出门被人乱刀砍死。
　　当年春龙帮被警察连窝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次要是跟着去了西寨，怕是此生再也不容易回到铜锣街，又要四处飘零，过血雨腥风的日子了。
　　不行，不能去！
　　徐南星一步步地退后。
　　麻袋里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应该是被什么药物迷晕了，猪仔一样被装进麻袋。这其中有许多和他是坐同一架航班，几小时前刚在机场分开，现在他们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废弃仓库，所谓的公司团建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是了，在飞机上那个戴眼镜的是怎么骂他们的来着——你全身上下值多少钱！？
　　徐南星的脑子嗡嗡的，走马灯一样的浮现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曝光视频。
　　电炸、菠菜、人体器官买卖、血牛、人生终点站……
　　他之所以还能有现在的良知，是因为他还没有沾染任何罪恶。他很怕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他就能坦然接受买卖器官，买卖骨肉，甚至买卖人命！
　　那绝对是一条不能回头的绝路！
　　黑皮奎一双三角眼盯着徐南星，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怎么，你想违抗才哥的命令？”
　　“不是……”
　　徐南星的后背已经靠到了墙壁。
　　“我不是不想去，我这次出来太匆忙，家里还要安顿一下。等我安顿好了我妈，我会直接去西寨投奔才哥。”
　　“奎哥你放心，我懂规矩的，今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吃了碗鸡饭就会酒店睡觉了。”
　　说着他就想走，然后就被忽然围上来的几个马仔拦下了。
　　黑皮奎冷笑一声。
　　“你懂规矩？那你懂不懂死人才回保守秘密？”
　　他摸出一把木仓，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徐南星。
　　“你是才哥亲点的人，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除非你自己不识相，想要背叛才哥。”
　　“一时想不通没关系，等到了西寨你就都想通了，懂的今天奎哥教你的都是好话。”
　　说着他一挥手，几个马仔围上来就要支付徐南星。
　　徐南星也不是个傻子，他进来的时候就偷偷观察过地形，眼见着几个马仔要围殴，他立刻选了之前就看好的掩体躲避。
　　一边躲，他还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
　　他这个行为激怒了黑皮奎。
　　“呯呯呯——”
　　三发子弹射出，徐南星还来不及等电话接通，左侧肩膀就被子弹贯穿。他痛叫一声，差点没昏死过去，手机也被打落在地。
　　“鬼头仔，你背叛才哥！”
　　黑皮奎开木仓直接打坏了手机。
　　“春龙帮的规矩还记得吧？叛徒要吃十颗子弹，你现在还差九颗……”
　　说着，他就准备再次扣下扳机。
　　正这个时候，外面放风的马仔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在垅街口发现了警察。
　　“妈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黑皮奎啐了一口，朝着徐南星的腿上开了两木仓，然后让马仔拖着死狗一样的花衬衫往码头走。
　　“赶快把货送上车，我们现在就离开！”
　　他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抬麻袋。
　　粗暴的动作惊醒了一个麻袋里的人，他们开始挣扎呼救，都被黑皮奎和他的手下用棍子敲昏。
　　“妈的，真是不顺！”
　　黑皮奎啐道。
　　他的心腹文仔拖着已经昏过去的徐南星。
　　“老大，为啥还把他带着？一木仓干掉不是更省力？”
　　“哼。”
　　黑皮奎冷哼一声。
　　“才哥点名要的人，面都没见到我们就一木仓给崩了，你说才哥会怎么想？”
　　“他也未必就看重这小子，他不过是担心我做大，想测试我听不听话而已。”
　　“就这么带回去，怎么处理那也是才哥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是是是，老大你说的对。”
　　文仔一脸崇拜。
　　“其实才哥就是偏心春龙的旧人！像老大这样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他还不相信，把肥差都给了鸡仔龙和细佬飞！那两个东西懂什么？要是换老大去公司业绩还能翻番，天天都能放花炮！”
　　一番马屁拍的黑皮奎舒坦。
　　他点了点头，假装训斥文仔。
　　“胡说什么？！才哥也是你能说的？！抓紧干活吧！”
　　文仔嬉笑地应了一声，带人回去搬猪仔。
　　他的忠心已经传达给了奎哥，有朝一日奎哥大权在握，他绝对要做奎哥的头马。
　　他跟着奎哥从21点逃到宾猴国，又辗转到西寨投入春龙李才纯的门下，三年间已经把公司运作模式和渠道摸得差不多，现在只差一个机缘。
　　干完这一票，机缘就差不多了！
　　正得意地盘算着机缘，文仔忽然听到身后的仓库传来了喧哗之声。
　　“怎么回事？！”
　　他怒道。
　　“不知道条子已经不远了吗？这么大声把他们引过来怎么办？！”
　　“小文哥，是那些猪仔……有猪仔不知怎么的忽然醒了，然后挣脱麻袋跑掉了！”
　　啊？！
　　猪仔跑了！？这怎么可能？！
　　黑皮奎脸色青黑，但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很快就要接近仓库所在的位置，明显已经锁定了目标。
　　可他们已经没时间去解决那些醒过来的猪仔了。
　　“妈的，条子的狗鼻子这么灵的吗？！电话没接通还能定位到咱们的位置，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黑皮奎想不通，但也不纠结。
　　他单手持木仓，望着已经被警灯照亮的天空。
　　“不管他们了，大部分的货不是都已经送上船了吗？我们现在就走！”
　　“才哥要是问起，就说是他的那个小马仔报了警。把他的手机也带上，这是呈给才哥的罪证！”
　　夜幕之下，一群人跳上渔船，发动引擎，快速离开了码头。
　　十分钟后，几辆警车停在了废旧仓库门口。全副武装的特警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包围了仓库，并且开始朝里面喊话。
　　“张警官，你确定人在里面吗？”
　　带队的本地警察用略带本地口音的英语问道。
　　“我确定。”
　　回答的人将手机中的定位信息展示给他。
　　“追踪信号在两个半小时前从机场移动，最终停留在这里已经一个小时，我只怕我们来晚了一步。”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领队的本地警官耸了耸肩。
　　“他们很狡猾，把人藏在垅街区。这里是红灯区，道路狭窄，晚上的人流量也大。张警官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全速赶过来，这里毕竟不能和你们华国的交通能力相比。”
　　“是的，感谢贵方的协助。”
　　张警官伸手和领队的本地警察握了握。
　　如果宁小统此刻在现场，他会惊讶的发现这位“张警官”竟然也是熟人，正是在南城机场就向他们打探“走线信息”、并且在飞机上和人吵架的眼镜男！
　　此刻的眼镜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郁，他脊背笔直，嘴唇紧抿，双眼紧张地盯着窗外的情况。
　　很快，本地警察陆续扶出来了一些人，这些人踉踉跄跄身姿不稳，有些还是被担架抬出来的，并没有恢复神智。
　　张警官跳下车，快步跑到一个声音跟前，紧张地问道。
　　“谢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正是在飞机上和他吵架的隔壁小哥，只见他勉强朝着张警官咧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就是迷药的劲儿有点大，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团被揉皱的名片。
　　“可惜还是让他们跑了。而且我被迷晕前才知道，这次被拐到鱼尾狮国的不单单是我们这个团，另外还有一批是以海外务工名义过来的，他们到的比我们还早，已经被运上船了。”
　　运上船就麻烦了，毕竟这里不是华国，华国警察在境外没有执法权，需要本地警方的司法协助。
　　不过协助也不是嘴上说就可以的，必须拿出正式文书和相应的证据。这次对方答应采取行动是因为华国警方的卧底谢磊提前混入了诈骗团，伺机拿到了仓库的定位信息和非法拘禁旅行团的证据，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积极的配合。
　　徐南星的报警电话虽然没打通，但张警官在飞机上借吵架的机会把定位贴片交给了谢磊。
　　只是谁也没想到电炸集团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一次搞了两个旅行团的人。
　　黑皮奎做事谨慎，给猪仔们下的迷药都是最大剂量，谢磊是因为徐南星的反抗才提前苏醒，他那只麻袋被徐南星打开过，就借着敞开的麻袋口目睹了徐南星被枪击的全过程，并及时救下还没运上船的部分人。
　　“他们好像有两条船，不过我追到码头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只听到了一次引擎发动的声音，但却好像看到了两条船影……”
　　“已经很好了。”
　　张警官拍了拍谢磊的肩膀。
　　“这次你保住十几个，还搞到了证据和嫌疑人，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剩下的咱们继续想办法，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西寨的诈骗园么？向部里申请司法协助，总不能让他们逃到天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小谢警官：怎么可能有船无声无息还开得飞快呢？又不是幽灵船……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第118章 想办法救人
　　“所以那个眼镜男是警察呀。”
　　坐在小黄鸭游艇上, 宁小统和巴小霸挤在一起观看无人机的监视屏幕，一边看还一边点评。
　　“那他干嘛还在机场问徐哥怎么走线？搞得奇奇怪怪的，我还以为他是秘密特攻。”
　　“他那时候可能怀疑我们想偷渡，故意打草惊蛇警告一下。”
　　小八喝了一口快乐水, 把监视图像切换到另外一一个角度。
　　小树叶无人机在云渺界炸掉了, 于是小八又给统统补货了一个, 当然是他亲手出品的“高级货”。
　　此刻这架无人机正悬停在废弃仓库上空, 因为体积太小且通体黑色, 在这个夜晚几乎不可能被觉察，正好用来跟踪案件后续。
　　“诶诶诶？！”
　　宁小统叼着薯片，一脸惊讶地指着屏幕中的小谢警官。
　　“这不是给我名片那个哥哥吗？原来他和眼睛男认识啊！所以他也是警察？”
　　小八便回忆了一下那场机内争吵的细节，发现还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当时统统和隔壁过道的团建小哥搭话，小哥把公司福利夸得天花乱坠，顺水推舟递给统统一张名片。
　　可这张名片并没有在统统手中停留多久, 而是很快被坐在统统后方的眼镜男抢走。眼镜男和团建小哥的座位隔得不近，他抢过名片后也没有处理，而是在互呛几句后才扔回, 那时候名片已经被揉成了纸团。
　　“听说电炸公司都会严格检查受害者的随身物品，如果他们是借着吵架来传递情报，那就说得通了。”
　　“嘿嘿。”
　　宁小统听了十分高兴。
　　“我这也算是配合警方工作了吧。”
　　他想了想。
　　“虽然没有我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接头，但我主动搭话会更自然吧, 不担心被人看出刻意。”
　　对对对, 都是统统你歪打正着, 他们才能顺水推舟。
　　身为舔狗当然是彩虹输出，不过目前看来, 对方的安排也的确没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就比如说他们一行三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蹲着偷听了大半天, 竟然没有放风的小喽啰发现。
　　最后还是去码头放船的时候才遭遇了跟踪, 对方一度成功潜入了小黄鸭船内，试图操控船只。
　　不过很可惜，因为被检测到是非法闯入者，小黄鸭游艇内部的安保装置直接启动，非法闯入者直接被电击制服，目前被关在底舱的隔离室内晕厥。
　　“没想到那个大波浪竟然是电闸集团的人啊。”
　　宁小统感慨道。
　　“亏我之前还怀疑她是秘密特攻，她竟然是个坏蛋！”
　　彼时他们正在码头放船，因为怀疑花衬衫徐南星是秘密特攻，所以宁小统在夜游垅街区的路上偷偷给花衬衫贴了追踪监听器，准备验证一下自己的推理。
　　结果当然是错了，花衬衫只是个被前老大骗来的普通仔，良心未泯还试图报警逃跑，最后被黑皮奎打昏过去带上了船，现在情况不明。
　　不过统统的追踪监听器还是有作用的，能够清楚地显示电炸公司偷渡船的行驶路线。不过因为要和小黄鸭的导航系统进行数据对接，船只在码头停靠了大概五分钟，红衣大波浪便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溜上了船。
　　她倒是鸡贼，没有马上动手挟持船只，而是选择先在底舱潜伏。
　　等船开出海面，红衣大波浪动手了。
　　她应该是想要潜入动力室，但这种重要区域肯定又安全防护。于是船开了一半监视器显示有人非法入侵，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酸麻的电流声。等徐恒跑下底舱，看到的就是红衣大波□□倒在动力室门前，人事不省。
　　都快到公海了，这时候也不能再掉头把人扔回鱼尾狮国，只能带着一起走了。
　　好在小黄鸭船在东海事件后进行了整体改装，之前那些显眼包一样的外饰通通去掉，现在寡淡的就像一首普普通通的小游艇，而且还是不怎么贵的那种二手货。
　　“放隔离仓吧，那里面有温控和新风系统，人关在里面肯定没事。”
　　小八给徐恒指路。
　　处置好了红衣大波浪，一行三人继续追踪电炸船。
　　按徐恒的想法，他其实并不很想掺和到这个事件中，毕竟他的任务是保证两个小孩的安全。
　　可眼看着电炸公司把一麻袋一麻袋的人运上了船，而警察还困在垅街区的小巷中找不到方向，徐恒又觉得不能袖手旁观。
　　毕竟被带走的人也不都是主动想去参加犯罪活动的，有些是受了蒙蔽，有些干脆就是生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灾受难。
　　而且给犯罪集团输血就是坑害人民群众，所以当小八小统提议开船追上去的时候，徐恒并没有反对，甚至心态稳如老狗。
　　小黄鸭啊，这可是大闹东海鱼台岛，一发溶掉5船两直升机的海空两用小黄鸭啊！
　　电炸集团算什么，家底比霓虹海上保安厅还厚实吗？
　　“对了小八，”驾驶室内的徐恒探出头。
　　“你上次用的那个垃圾溶解剂还有没有剩？我寻思着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咱们就用那个把他们的船溶掉，省时省力啊。”
　　“有倒是还有。”
　　小八看着航行海图。
　　“不过在这里用会比较危险，我看被运上船的人都被迷晕了，救生设备根本不够用。而且真出了事，那些电炸集团的人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船要是溶解他们肯定第一个跑路，其他人就只能等死。”
　　“那怎么办？”
　　徐恒有点发愁。
　　“这片海域靠近航道，又毗邻好几个国家，咱们要做点什么很难不被发现。”
　　虽然小黄鸭现在已经被全面改造过，但有异动依旧是很危险。
　　毕竟这里距离大米国的海军基地也不远，上次变装渔船捞潜航器的仇还没找到正主呢，轻举妄动回家肯定要挨骂。
　　“现在是大马国海域，再往前走恐怕就要到西寨国了，不排除有人在西寨国接应他们。”
　　徐恒盯着航行图眉头紧锁。
　　“也不是非要弄坏船。”
　　宁小统搓了搓手。
　　“被困的人质不能逃生，可以让开船的坏蛋逃生嘛，反正只要把他们分开不就行了？！”
　　这个说法徐恒有点不明白，但和统统心有灵犀的舔狗却是秒懂。
　　“你是想让电炸集团的人自己弃船对嘛？准备怎么办？放雷阵还是海怪？”
　　“雷阵和海怪都不太合适啊。”
　　宁小统摇头。
　　“一个要解决海水导电的问题，一个还要造浪……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别的选择……”
　　小八开动脑筋。
　　“那幽灵船怎么样？”
　　“海上不是总有这种传说吗？幽灵船捕捉灵魂进入冥界，幽灵水手找替身之类的，里面的鬼怪都可以用投影，开场只需要简单的雾化效果就可以了，便宜又实用。”
　　“这个好这个好！”
　　宁小统拍巴掌。
　　“让幽灵船穿过他们的船后定位跟随投射，这样在船上的人会出现双重视觉效果，配合绿色灯光和浓雾，乍一看还挺像幽冥界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前船上的黑皮奎不知道，他即将遭遇的是一次永生难忘的海上航行。
　　此刻他正站在甲板上吹风。
　　深夜的海上，风透着凉意，但却吹不透黑皮奎心中的烦躁。
　　他有点想不通，今天这桩生意原本干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遇上了条子清查，白白损失了一半的货！
　　一定是那个姓许的小子吧？！说不定他是和警察串通好，提前把他们见面的地点透露了出去，不然警察怎么可能直接奔着仓库的方向来？！
　　想到这里，黑皮奎的情绪越发暴躁，抬脚就想去底舱教训一下内鬼。
　　结果还没走下甲板，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手下。手下跌跌撞撞神情紧张，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慌什么？！”
　　黑皮奎怒道。
　　“老……老大，不不不好了！”
　　手下牙齿发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海上……海上忽然起雾了……”
　　啊？！
　　黑皮奎一楞。
　　起雾就起雾呗，他们走这条线三年，也不是没遇到过不好的天气，至于这么慌张？
　　“不，不是啊老大，这回的雾好奇怪的……”
　　下属一边摇头一边结巴。
　　“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白茫茫一片。何叔说打开了雷达，但雷达好像失灵了，导航也失灵了，我们的卫星电话也不能用了！”
　　什么？！
　　黑皮奎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条子搞的鬼。
　　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大马国海域，鱼尾狮国警方是不可能追到这里来的。
　　如果是大马国警方……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们没在大马国犯事。而且大马国海警要是查走私，直接登船查验不就得了，何必搞什么信号屏蔽？
　　“那让老何先把船速降下来，这么大的雾，别出什么事。”
　　他吩咐下属。
　　谁料下属竟然拨浪鼓式摇头。
　　“不能减速，后面有条船追上来了！”
　　他声音中都开始带着颤音。
　　“但那船不正常啊！绿油油的，忽然从雾里冲出来还开的飞快，就好像……好像……幽灵船！”
　　他要是不说，黑皮奎还没觉察海上起了雾。
　　这雾起的蹊跷，无边无际在身侧翻滚，很快能见度降到了最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浓雾吞噬。
　　黑皮奎冲到船尾，果然看到一艘挂满了海藻破烂船正在裹挟着浓雾跟了上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
　　黑皮奎的头皮都发麻了。
　　他以前混社团虽然也砍人不眨眼，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诡异的超自然现象？！
　　眼前这船摆明了不祥，从驾驶室到甲板全都空荡荡，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船体被腐蚀到根本看不到涂装，也不知道在海里沉了多久了。
　　风，越来越冷，遍布甲板的白雾仿佛异常寒冷，沾到人身上瞬间激起鸡皮疙瘩。
　　船，越来越近。当尖尖的船头抵住船尾的瞬间，众人并未等来预料之中的撞击和震动，而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艘大船一点点地穿过了自家船体。
　　然后，光线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雾依旧是浓雾，但却不再是白色的，而是透着诡异的青绿。
　　众人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扭曲。原本看惯了的甲板、舱室、楼梯都改变了形状，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仿佛两个世界在不断争斗、抵抗、融合。
　　“不好，幽灵船想要吞噬我们的船！！”
　　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甲板上瞬间乱作一团。
　　不能再留在船上了！一旦船被幽灵船完全融合，那不就等于他们这些人都被困在了幽灵船上，会被带往另一个世界？！
　　“快逃！快逃啊！不跑肯定会死的！”
　　船员们开始往自己身上套救生衣，拉扯救生艇，甚至不惜大打出手，相互攻击。
　　黑皮奎冲进驾驶室，他知道有一艘崭新的救生艇就藏在驾驶室的地板下。
　　只是他来晚了一步，船长老何先他一步带着救生艇跑了，关键时刻谁还管他是不是道上有名的“奎哥”。
　　“可恶！”
　　黑皮奎一圈敲在舵盘上，急匆匆地往外走。
　　偏偏此刻浓雾又涌上来了，青绿色的雾气遮掩住了照明光，让他看不清楚走廊的情况。
　　眼前影影绰绰的，似乎有许多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吵嚷。
　　“没船了！也没有救生衣了！”
　　“那边！那边还有最后一个救生艇……”
　　“快点快点，把它推下水，别让别人抢到！”
　　“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没上去！”
　　最后一个救生艇？！
　　黑皮奎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甲板上一惊没有救生艇了，那群混蛋都自顾自的逃跑，谁也没给他这个老大留个位置。
　　这最后一个救生艇，他必须要抢到！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跑上甲板。
　　此刻甲板上几乎已经没人了，只远远看到一个背影正朝着船舷迈腿，似乎准备一跃而下。
　　黑皮奎先他一步，一跃而起，手指去拉扯他的衣领，想把他抡到身后。
　　但这一拉却是落了空。
　　但身体已经越过船舷了，下方哪有什么救生艇，只有黑色的海水和翻涌的波浪。
　　而此刻，黑皮奎也终于看清那个身影的真容。
　　那根本不是他们船上的人！
　　青紫肿胀的一张脸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久，它就挂在船舷上，半个身体维持着跨越的姿态，另外半边则被海藻和铁锈黏住，与船融为了一体。
　　黑皮奎滞空的瞬间，那个东西还朝他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
　　嘿嘿，下去吧你。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救人下船和把坏蛋撵走，效果不是一样的吗？


第119章 送你一颗合欢宗的灵丹妙药
　　“扑通！”
　　“呯——”
　　“扑通扑通！”
　　一连串水花过后, 海面上漂浮着两条救生艇和数个身影，载浮载沉，都在拼了老命的逃离货船。
　　一艘鸭子船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绕过，在浓雾的掩护下完全没有引起众人疑心, 很顺利地贴上了货船。
　　“这群混蛋！”
　　徐恒皱眉。
　　虽然早就知道是诈骗集团的船, 可当看到人被装在麻袋里, 如货物一样地随意堆放在货仓中, 为了遮掩周围还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咸鱼海货, 徐恒的心出离的愤怒了。
　　难怪他们把受害人叫成猪仔，这是真不当人啊！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把船开回华国吗？”
　　宁小统问道。
　　徐恒摇了摇头。
　　开回去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安全地回国，单就船上的油料储备就不足以支撑这么远的距离，更别说再往前就是西寨国海域，说不定已经有电闸公司的船在等着接应。
　　“还是先报警吧！幽灵船的特效暂时不要解除。如果电闸公司的人返回来, 还能再吓唬吓唬他们。”
　　于是徐恒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同时向农场进行了汇报。
　　趁他在甲板上打电话，宁小统拉着巴小霸又转回了货仓。
　　他记得之前监听的时候听到了木仓声, 那个花衬衫好像是受伤了。
　　虽然已经确定花衬衫不是秘密特攻，可念在他良心未泯还想报警求助的份上，宁小统愿意帮帮他。
　　徐南星并没有被关在底层货仓，他因为被黑皮奎认定是个鬼头仔, 被单独扔进冷库以示惩罚, 拉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们……你们……”
　　徐南星努力的眯起眼, 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俩小孩，这不是和他一个飞机过来吗？！他们怎么会在船上？！
　　“是我们帮你报的警。”
　　宁小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确定他能看得到。
　　“我们的游艇看到海上有条船停着不动, 于是便上来看了看, 你们这艘船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货舱里的麻袋都是人？还有你为什么被关在冷库？”
　　“报警……报警啊……”、
　　徐南星抖抖索索地说道。
　　“是……是西寨的电闸集团，领头的叫黄玉奎，还有个叫文仔的，他们都是西寨电闸集团的人，他们的老板叫冯天彪……”
　　“我……我兜里的手机里，有录音，他们要骗人去西寨园区做电闸。”
　　说着，他就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小八和小统对视了一眼，开口道。
　　“他还挺有证据意识。”
　　“嗯，”宁小统点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了许多药丸。
　　小八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他们在云渺界捡漏的时候搜刮来的丹盒子吗？！
　　这丹盒子可是有来历的，是末世模式下云渺界唯一幸存的一种丹药，来自艳名远播的合欢宗，名叫平丹。
　　合欢宗嘛大家都知道的，以双修功法闻名。
　　不过双修也看天赋的，尤其对于初入宗门的弟子，很多人都卡在功法入门的第一关，筛选天资的时候非常麻烦。
　　于是便有了这引气通窍的平丹。
　　平丹丹如其名，层阶极低，效果仅有化气凝神，化药通窍的作用。
　　普通人吃了倒是没什么，药效在前半段就结束了。
　　可要是磕了功能性丹药的人吃了，那重点就变成了后半段化药通窍，平丹会把之前吃下的药效全部解除，这也是云渺界唯一一种不使用灵植炼制的丹药。
　　关于服丹，合欢宗也有自己的坚持。
　　云渺界有不少色中饿鬼，看中合欢宗俊男美女多、双修功法增修为，便想法设法想要混进宗门。
　　但双修是对双方都要有好处的，被丹方占便宜谁都不愿意。在接连发生几起低阶修士靠丹药助力白嫖合欢宗弟子的恶性事件发生后，盛怒之下的合欢宗宗主找上丹宗，定制研发了这一副平丹，并公开丹方以申明态度。
　　——靠灵药双修的人和诈骗有什么区别！？人家拿出真金白银的元阴元阳，你用灵药灵丹搞个空架子，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想进合欢宗，先吃一个疗程的平丹清清肠子吧！
　　宁小统这一盒子丹药就是从丹宗的仓库里找到的，还附带配方一份。
　　这东西好就好在凡人也能吃，而且除了引气通窍之外，还有一定的调理作用，适合身体虚弱的人短时间内维持生理机能。
　　宁小统觉得花衬衫现在就挺虚的，腿上胳膊上各中了一木仓，还被扔进冷库冻了一个小时，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这个给他吃……”
　　宁小统费力地扒开徐南星的嘴，塞了一颗大丸子进去，差点没把人给噎死。
　　“统统，他翻白眼了。”
　　小八指着花衬衫说道。
　　于是俩小孩有把人拉起来，一个使劲拍着花衬衫的后背，一个用小棍往下捅药丸子，折腾得徐南星昏过去又醒过来，前哕后噎，涕泪交流。
　　他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眼前俩恶魔，但却没力气骂人，只能虚弱地争取自救。
　　“别捅了，别捅了，我自己咽……”
　　好容易咽下最后一口噎人的药团，徐南星靠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又惊又怒又惶恐，气若游丝地问道。
　　“你们……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他书读的少，但是武侠片还是看过的。
　　电视剧里某些□□徒，为了控制别人都是喂人毒药，不听话的话就不给解药，到了毒发之日七窍流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肠穿肚烂的惨象，徐南星顿时悲从中来。
　　那还不如被黑皮奎一木仓打死呢，好歹还图个痛快，内脏溶血全身溃烂简直太惨了！
　　“你别怕，是好东西呦。”
　　宁小统开始现场卖安利。
　　“我这药是祖传的，据说来自上古某修仙宗门的秘方，200多味药材混在一起炼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出炉，你今天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一颗药丸有效期两年，十年一个疗程，原本一颗就要19999，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白送你一颗，要是吃好了可以再来买，不过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了。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啊！”
　　2万一颗？你还真敢说啊！
　　花衬衫看向宁小统的眼神像在看骗子。
　　不过吃都吃了，他还能说什么。现在形势比人强，他还得求这俩个骗子救命呢，暂时还顾不上药丸子的事儿。
　　“报警……报警啊……”
　　徐南星的嘴巴里全是黏黏的苦味。
　　不知道是不是这药丸子实在太难吃，他竟然觉得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左臂和右腿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唉，吃都吃了，还好不要钱，不算亏。
　　本着这样的想法，他对面前两个小孩也多了一分关心。
　　“你们快走，这里有电闸公司，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不会回来的。”
　　宁小统拍了拍徐南星的肩膀。
　　“刚才我们的船开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多人都划着救生艇跑掉了，所以才敢上船来查看情况。”
　　“不过这里是公海啊！划救生艇要划好久吧……船上是发生了什么吗？”
　　听他这样问，徐南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一直被关在冷库，什么都听不见。”
　　宁小统对他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徐南星应该是除了黑皮奎一伙人之外，船上唯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底仓的那些麻袋他看过，里面的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应该不知道船上发生过什么。
　　这样就好，谁也不知道是他们搞了一艘投影幽灵船，就算警察来了也只会觉得是黑皮奎等人在发神经起内讧，和他们小黄鸭游艇没关系。
　　徐恒现在在联系游艇船籍的事儿，等下他们这趟“游艇之旅”就会有个合法的出处，配合调查时也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
　　事了拂衣去，神不知鬼不觉，好喂！
　　一小时后，大马国的巡逻船终于赶到了事发水域。
　　登船检查的海警都被惊到了，见过偷渡没见过蛇头弃船跑路的，船上是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了吗？！
　　等调取船上的监控后，众人的心里越发没底。
　　只见原本一切正常的船上，忽然有些船员开始大喊“幽灵船”、“幽灵船”之类的话，然后所有人开始四散奔逃，抢夺救生设备，最后集体跳海逃生。
　　最后一个倒霉蛋，看样子应该是个领头的家伙，他跳的姿态最奇怪，前半段急不可耐，后半段挣扎拉扯，仿佛跳到一半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后悔了。
　　可后悔也晚了，他们开船过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两艘救生艇，只是艇面破裂已经半沉海，周围海域还发现了一些溺水的人。
　　他们的中的一部分还活着，一部分已经永远留在了这片海域，其中一个就很像画面中的这个人。
　　被救上来的幸存者也很奇怪，一直念叨着“幽灵船”、“幽冥界”之类的话，还手脚乱舞地比划着船附身后手机导航全部失灵等场景，精神状况堪忧。
　　可在船上的监控却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幽灵船，走廊也看不到忽然多出来的门，一切的一切都指向船员们的集体幻觉。
　　大马国警察把事情压了下去，只当做普通的偷渡拐卖案处理。
　　但他们把全部卷宗材料都通报给了临时赶来的张警官和小谢警官，包括电闸公司成员的离奇跳海，以及当晚事发海域的天气状况。
　　“不排除是强对流天气造成的异常，从航行记录仪上看得出船是忽然停下的，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大马国海警队长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报案的小游艇也提到当时海上忽然起了大雾，他们原本是沿着鱼尾狮国游览马甲海峡，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开到了大马海域，然后就发现前方有货船抛锚。”
　　略牵强，但也不是说不通。
　　热心游艇来历合法，使用者一大两小，是和张警官同团过来的，之前还因为大手大脚给小费还被提醒过，的确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说起来他们这个团也挺有意思的，一个警察一个被害人三个目击者，以上五个人因为工作及配合调查的原因只能暂时脱团。凌晨的时候，徐恒给钱领队打电话报平安，反倒是把他给愁的够呛。
　　“还有一个女的也丢了，就那个戴镯子的大波浪，她叫于心。”
　　“你们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合欢宗这个名字太不正经了，绝对不能说！


第120章 钱组长
　　红衣大波浪？
　　一大两小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糟了！他们怎么把红衣大波浪给忘了？！现在人还在小黄鸭的地下室里关着呢！
　　“早知道刚才把他一起扔上货船了……”
　　宁小统急得直搓手。
　　“浑水摸鱼的机会只有一次。”
　　徐恒叹气。
　　“现在船都被大马警方控制住了，上面的人都登记过信息，再想把人塞进去肯定是不可能，只能联系看看国内来的张警官, 让农场通过总部说明一下情况。”
　　毕竟红衣大波浪也是电闸集团的成员, 还想趁机偷袭他们的小黄鸭船, 这种人不能放虎归山。
　　“那现在要怎么办？”
　　巴小霸指了指徐恒手中的电话。
　　“领队说不定已经报警了, 咱们现在虽然是脱队, 但在大马国这站不还是要归团吗？到时候小黄鸭游艇肯定是要收回去的，那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押在船上吧。”
　　“我先下去看看。”
　　徐恒咬牙。
　　于是他又下到了底仓。
　　小黄鸭的底仓空间分隔的十分明确，红衣大波浪当初想要进入动力室，被电晕后扔在隔离室，这里原本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而单独设立的封闭空间，进出都需要检测身份才能解除锁闭。
　　结果巴小霸刚一打开权限, 里面的红衣女就冲了出来，徐恒见状连忙上去阻拦。
　　大波浪可不是个善茬。
　　之前是因为被小黄鸭的高压电击中，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但她身体素质显然异于常人, 不但很快就恢复了意识，而且还抓住权限打开的瞬间能直接冲出禁闭室，可见是早有埋伏。
　　她出手狠厉，拳拳到肉, 徐恒一时不查, 竟然落了下风。
　　最后还是小八及时出手, 摸出改良版电蚊拍电击大波浪，这才让她暂时失去了意识。
　　“不行, 这个人太危险了, 肯定不能带着走。”
　　徐恒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出手都是杀招, 我都差点不是对手。”
　　他摸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念叨。
　　“不行，我真整不了，还是求场外援助吧。”
　　滴滴——滴滴——滴滴滴——
　　宁小统一指躺在地上的红衣大波浪。
　　“她手机响了喂。”
　　但没人理他。
　　徐恒沉浸在电话不通的焦躁中，巴小霸在修理短路的电蚊拍，红衣大波浪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啊啊啊啊啊啊钱组长的电话为什么不通！？周队明明说有紧急联络方式的！”
　　徐恒抓狂。
　　“她手机响了喂。”
　　宁小统指着地上的大波浪。
　　“谁管她手机，我要找的是钱瑞峰钱组长！”
　　徐恒继续打电话。
　　“钱组长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可是她手机响了啊……”
　　宁小统坚定地强调这一事实。
　　“我知道！我……等等！你是说，她……”
　　徐恒的眼睛终于聚焦在地上躺尸的大波浪红。
　　他神情有点恍惚，仿佛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愿意相信，一边摇头一边倒退了一小步。
　　“哦，她手机现在不响了。”
　　统统继续客观陈述事实。
　　“你打电话，她手机响。你不打电话，她手机就不响，所以你是在给她打电话吗？”
　　“我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我这电话是最新款的量子保密通话器，不可能被监听被盗线的！除非……”
　　除非大波浪是钱锐锋。
　　可那怎么可能呢？！钱锐锋不应该是个男的吗？这个大波浪……
　　唔，其实刚才打架的时候他就有点怀疑，大波浪看着娇滴滴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不过周队也的确没说过钱锐锋的性别……
　　徐恒正在纠结，一旁看得不耐烦的小八已经直接出击。
　　“想那么多干啥？直接看她手机不就得了？”
　　他从大波浪的兜里摸出她的手机。
　　“喏，这个号码是你吗？我拨一下。”
　　在徐恒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小八直接按下了回拨键。
　　然后徐恒的电话就响了，他呆愣愣地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的确为“钱组长”。
　　所以大波浪就就是钱组长？
　　“也有可能是她抢了秘密特攻的装备假装的。”
　　宁小统提出另外一个可能性。
　　“这个倒是不怕，我们还有生物信息检测模式。”
　　徐恒失魂落魄地演示装备功能。
　　“你看这样，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
　　——滴！徐恒，验证成功。
　　“看，这不就成功了嘛。”
　　徐恒还挺骄傲。
　　然而下一秒，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滴！钱锐锋，验证成功。
　　巴小霸站起身，看着量子保密通话器的验证结果，点了点头。
　　“原来她真是秘密特攻。”
　　“怎么可能？！”
　　统统呼天抢地。
　　大波浪是他第一个排除的人，无论是在机场还是在珠宝行，大波浪丝毫没有表现出秘密特攻的样子，花衬衫徐南星都比她像！
　　“那现在怎么办？”
　　小八捅了捅秘密特攻大波浪。
　　“她好像昏过去了。”
　　“虽然两次被电击，但这都是误伤，谁让她不及时表明身份的……”
　　“我来我来！”
　　统统挤上来，又摸出了他那个药丸盒子。
　　“合……和平派的太平丹，引气通窍，强身健体，吃下去一颗就能回复元气！”
　　说完，他就把一颗大丸子塞进了大波浪的嘴里。
　　哕——
　　大波浪被这难吃的味道惊醒了，胃部严重不适，一阵阵地犯恶心。
　　大波浪睁开眼，看到眼前围着的一大两小，一时间脑中有点恍惚。
　　游艇底层的光线十分不好，这男的有点像刚才和他打架的，但他又带着两个小孩，小孩是他要保护的目标没错……所以刚才是打错人了？！
　　还没大波浪说话，徐恒先惭愧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啊钱组长，我以为你是电闸集团的，之前和刚才都是一场误会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攻击我，你刚才没受伤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大波浪艰难地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水……水……”
　　于是徐恒又递给她一瓶纯净水。
　　大波浪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
　　“噎死我了，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咦，你是男的啊？”
　　统统发现了新大陆。
　　“也不一定啊。”
　　大波浪朝徐恒点了点头。
　　“我在南洋的身份不方便参团活动，特勤员的资料都是绝密，这是变声器的声音，你们也不用太当真。”
　　“哇！变声器吗！？”
　　宁小统眼睛闪闪亮。
　　“不愧是秘密特攻！从头到尾我们没发现你的身份！还有超多装备！”
　　大波浪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她）其实是有尝试着联络徐恒的。他（她）在车上暗示徐恒脱团行动，可惜对方毫无反应，反而还起了疑心。
　　后来，注意到团里眼镜男的异样，大波浪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她）有点分不清眼镜男是敌是友，再加上在飞机里还遇到了一伙电闸公司员工，他（她）的行动越发小心，只能暗暗跟踪保护。
　　“对了，你们那艘游艇是哪里搞到的？还挺先进的。”
　　大波浪的问题让三人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徐恒搬出总部特批这个万能理由，这才勉强搪塞了过去。
　　为了转移话题，他主动说起了大波浪被电击后发生的事情。
　　“你说电闸公司集体条船了？”
　　大波浪一脸惊愕。
　　“他们为什么跳？船上被骗走的人怎么样了？”
　　船上的人没事，但是黑皮奎和文仔几个骨干不是很好。
　　黑皮奎跳船后不久就溺水了，但他的马仔没人救他。文仔因为和另外几个人抢夺救生衣撞到了头，现在还在昏迷中。
　　不过等他醒来以后，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幽灵船啊……”
　　大波浪钱组长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听说过类似的传说，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信，那几个电闸公司的应该是嗑药了吧。”
　　徐恒没吭声。
　　钱组长以为是那就是吧，不然他们也很难解释幽灵船和小黄鸭的关系，总不能说那是他们放的投影。
　　钱组长是队友没错，但也没到知晓一切的级别，尤其是农场和小黄鸭的存在，总部严格叮嘱是要保密的。
　　“对了，说起嗑药……你们之前喂我吃的那个药丸子是什么啊？”
　　大波浪钱组长皱了皱眉，依旧不太能接受嘴巴里的味道。
　　“酸酸的，黏黏的，苦苦辣辣的，是提神醒脑的药吗？”
　　他一说这个，宁小统就有点心虚了。
　　之前以为钱组长是个女的，所以统统放心大胆给组长怼了一颗药丸。女孩子吃平丹只会排毒养颜调节内分泌，百利而无一害。
　　可现在钱组长的性别变成了薛定谔，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平丹对男性和女性效果是不同的，如果钱组长像花衬衫一样身有隐疾，吃下平丹可以解决人生苦恼。可钱组长要是一名身心健康的正常男性，那就可能会……
　　上火。
　　宁小统低头，猫猫祟祟自欺欺人。
　　对对对，就是上火。
　　流鼻血起痘痘浑身燥热血脉燃烧胡思乱想睡不着觉健身房举铁冲冷水也不顶用的那种上火。
　　可……可是上火也是有好处的呀！
　　上……上火能活血化瘀，清除身体就伤淤寒，强身健体！
　　钱组长被电击了两次多伤身，上亿点点火正好都补充回来，还能强身健体呢！
　　你看花衬衫已经在旅游团的临时群里放烟花了呢，肯定是平丹起效果了！
　　所以他这也不算什么药物滥用，都是好药材，大大大不了钱组长就喝喝凉茶嘛……
　　多喝几碗喽……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组长，喝茶。


第121章 花衬衫大惊喜
　　给大波浪组长喝凉茶好不好用不知道, 但平丹对花衬衫徐南星是真的好用，只是一开始他自己并不知道。
　　被从货船上救下来之后，徐南星就被警方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他受了木仓伤，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进了医院就人事不知。
　　期间偶尔也会苏醒, 但那都是因为换药而被疼醒, 混沌中徐南星只记得几个护士在窃窃私语, 一旦和他目光对上, 那些人就露出粗古怪的表情。
　　仿佛想笑又不敢笑，但又十分好笑，憋得面部变形。
　　笑……笑什么？
　　徐南星迷迷糊糊地想。
　　但他也没什么了力气去纠结，毕竟是两处木仓伤，光是清创和换药就够他一受。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其他的受害人早已回国, 只剩他一人还留在细耶那的医院。
　　“@#￥￥#&&*@#@#，@@，&*@！”
　　隔壁床的病友对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的话, 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啊？这啥意思啊？
　　“@#@#，&&*@，###！”
　　“#￥#￥#￥%￥&，@@&&！”
　　又有两个病友走过来,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还给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徐南星：！？啊？啥意思？
　　他不懂本地语言, 但他看的出这些人是在对他说话，好像还在表示什么钦佩的意思。
　　一开始徐南星还没放在心上, 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赞美, 用狗屁不通的手势比划着这点伤不算什么, 当初靓仔星闯荡江湖的时候比这还惨烈呢。
　　但这样的人多了他就有点懵。
　　主要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要笑不笑的，看久了让人心里发毛。
　　“我，医生，看看！”
　　徐南星跟护士比划。
　　他想找他的主治医生聊一聊，问问自己的化验结果是否一切正常。
　　子弹没有击中要害，骨折养一养就好了。主要他昏沉的这段时间一直觉得身体在发热，好像血管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气泡，经常是一串一串的流动，搞得他麻酥酥的，躺着都不踏实。
　　最麻烦的，这些小气泡时不时还会突然爆开，“啵”的一声，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弹跳的位置还会产生麻痒疼痛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可最近越来越激烈。他昨天晚上甚至感觉血流加速，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某一点，一点点的冲撞着牢固的关卡。
　　这时候的徐南星终于想起来，他在货船上被那个熊孩子塞了一颗大丸子，差点没被噎死的旧事。
　　说起来，小气泡的感觉就是在吃下丸子不久后出现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中了两处木仓击，胳膊和大腿都疼痛难忍，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徐南星惊恐地想。
　　说起来，从他进医院到现在也过去36小时了，现在症状越来越剧烈，不知道现在洗胃还来不来得及……
　　“洗胃，洗胃，我要洗胃……”
　　主治医生过来以后，徐南星奋力地跟对方比划着。
　　“我，吃了……不好的东西，我想要……吐出来，我，病了！”
　　“病了？”
　　那位医生勉强听得懂一些华国语，摇头。
　　“你，没有病，除了这两处，伤。”
　　“你，身体，很好很好，指标都，正常，你是个，健康的男人。”
　　“尤其是你，这里，很厉害，大家，都很羡慕。”
　　啊？
　　徐南星这回是真挠头了。
　　怎么回事？这马国医生还说他很健康，还说他很厉害……是钦佩他勇敢报警不与人贩子集团同流合污然后被木仓击中没死吗？
　　可他被击中的是大腿和胳膊，指着他腰腹以下说厉害是几个意思？他怎么就厉害了？
　　“不，我，中毒了。”
　　徐南星表演着中毒倒地的场景。
　　“中毒，毒药。”
　　医生听懂了，但医生拿出了他的化验单。
　　“没有，正常，只除了这里，”他指了指徐南星的下半身。
　　“你吃，□□？”
　　啥药？
　　听到这个回答，徐南星先是没听懂，然后瞬间慌成了狗。
　　难道他天阉的事儿被医生发现了！？
　　是了，他被警察送过来之后就直接推进手术室，医生处理伤口肯定要脱衣服消毒，这肯定是发现了他的异常了！”
　　当他就没想明白，就算人光溜溜的进手术室，和他天阉这事儿有什么关系？正常人在麻醉状态下也是没反应的啊？！
　　“你，麻醉不倒，我们，惊讶！”
　　马国医生操着半生不熟的华国话，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出手术，起来，到现在，很明显。”
　　“你……那个……怎么做到的？有什么秘诀？”
　　嘎？
　　徐南星差点被噎出了鼻涕泡。
　　他有点没听懂，什么做到，做什么到？
　　“就是，那个……”
　　男医生比划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麻醉消失，越来，越明显，5个小时，厉害。”
　　啊？！
　　徐南星看懂了那个手势，但他完全不理解。
　　这种称赞，打从他青春期以后就从来没落到过他的脑袋上，唯有在梦里才能听到。
　　所以……他……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心跳骤然加速，徐南星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他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又不敢相信，毕竟这个奇迹他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自己都已经开始绝望了！
　　“让我，起来。”
　　他着急地对医生说。
　　“让我，看看！”
　　“我想，看看！”
　　心中着急，身体却翻不过去。
　　因为臂骨和腿骨骨折，徐南星被石膏和钢板固定成一个特殊的姿势，移动是很困难的事。
　　但他还是凭借一腔毅力，在护士和病友的帮助下勉强坐了起来，目光缓缓移动到自己的下腹部，然后瞬间瞳孔收缩！
　　行了，是真行了。
　　之所以他自己没觉察，是因为镇痛药麻醉了他的神经，让他没有关注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但眼见为实，不知道是不是亲眼见证了奇迹，他现在脑中竟然也生出了陌生的感觉，那是来自本能中的原始冲动！
　　但……怎么可能呢？
　　就在48小时前，几乎所有的医生，不管是大医院还是江湖诊所，他们都说他这种先天性障碍没什么好办法医治。
　　那个南洋药店吊毛还嘲笑他，说除非遇到机缘，比如外星人或者传世古方什么的，不然他就是天阉，不让出家修行！
　　等等，传世古方？
　　徐南星想到了差点噎死自己的那颗大药丸子。
　　那个小孩怎么说的来着？某上古宗派遗留下来的药方，可以引气通窍……那他之前觉得身体里有小气泡冲击，有时候还又疼又爽，这应该是通了天窍了？！
　　啊……这真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在徐南星27年的人生经历中，头一次理解了什么叫血脉喷张。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裤子，因为腿骨受伤他被打了石膏，病号服换成了一条宽大的短裤，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观察自己久违的兄弟。
　　起来了！真的起来了！原来他也做得到！
　　其他的病友都是一脸羡慕，围过来操着本地预言，试图套出他的经验心得。
　　但徐南星一概听不见。他就这样侧着身，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两只眼瞪到干涩也不舍得眨一下，痴痴地盯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啊……原来他竟然还不错。
　　靓仔星这个名字果然还不够配他，他以后的外号就叫大雕星吧。
　　他乐颠颠地用手机自拍留念，还拜托其他的病友帮忙摆拍，然后疯狂发群和朋友圈，@通讯录中的每一个人，恨不能举着大喇叭证明自己已经变身成功。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雇妹证明的衰仔，他是真正的纯爷们，直播可证！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他直播一柱擎天，尤其许多和胖头星不对付的家伙，阴阳怪气地说他去南洋做了假体手术。
　　徐南星气爆了，舌战群酸大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就他这个效果，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啊？他是不是还应该继续服药？药停了之后会不会又被打回原型啊！？
　　一想到曾经苦涩的记忆和众酸人的阴阳怪气，徐南星瞬间就开始恐慌。
　　虽然进了南洋医院，但他真没搞什么男科手术，他是实打实受了木仓伤的！
　　不行！都说是机缘了，他可一定要牢牢抓住，绝对不能再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徐南星就开始翻衣兜。
　　他记得之前在货船的上的时候那小孩给了他一张名片，应该还在吧还在吧还在吧？！
　　“你，找什么？”
　　马国医生问他。
　　“名片啊！仙师给我的名片，我要继续买灵丹！”
　　马国医生：……
　　徐南星：……妈的忘了，这医生能听懂！
　　但话都说出去了，再想收回来肯定不可能。
　　徐南星亡羊补牢，索性要求医生帮他检查一下男性功能，看看到底是不是假象。
　　检查结果当然很理想，理想到马国医生一脸羡慕。
　　“你是，先天，现在能，恢复，这是，奇迹！”
　　“你这样的，能治，我也能！”
　　徐南星：……
　　他果然不是孤单的！
　　于是当马国病友追问药丸子的来源和用法时，徐南星也没掖着藏着，把那小孩当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一颗能顶两年，10年一个疗程，一颗2万块。”
　　“十万块，能这样，值得！”
　　值不值，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本账。
　　但徐南星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能等，他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号，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扯着嗓子喊道。
　　“仙师，您就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买！”
　　“一颗不是能管2年么，先给我来四个疗程，啊不，五个疗程，吃不完的我留着当传家宝！”
　　远在农场，刚刚接听电话的周数：……？


第122章 新药厂
　　下一章
　　接到电话的时候, 周数是真心一脸懵，还以为是遭遇了最新型的电话诈骗。
　　他想也没想就挂断了电话，结果每两秒钟电话铃声就又响起，一接听还是那个操着南岛口音的人。
　　“仙师, 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啊仙师！”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脸讪笑。
　　“别的先不说, 您先把神丹卖我点吧, 我都已经吃了一颗了, 好歹也让我吃完一个疗程吧，您行行好，好人做到底。”
　　“我可以付现金，转账，汇款付款宝什么的都可以，加价也行, 您看着给我几颗怎么样！？”
　　什么玩意，有病。
　　周主任继续挂电话。
　　但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地不断响起，吵得周主任完全没办法办公。
　　这部电话是新设的, 属于即将投产的荒漠奇迹药厂。
　　因为药厂目前还隶属于农场名下，主要为了宁小统第四阶段的环段任务服务，所以暂时交由周数一并负责。
　　豆科前三段的油料任务结算完毕后，终于进入到第四阶段的新作物拓展用途任务——药用。
　　这个任务专家组之前就有预料到, 毕竟环段任务那么多, 不可能只开发科目的一种使用价值。
　　豆科是华国四个含干种以上的植物大科之一, 用途广泛，不管是衣食住行都能搭上点边。
　　果然, 四段任务下发后, 系统要求要求为豆科的药用价值择种。
　　消息传回农研院, 传统医药研究中心群情振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明争暗斗。
　　主要之前张芸教授团队搞的大豆实验种实在太让人眼红！不但产量高，不挑土壤、气候和环境，品质还十分出色。现在梭变2号大豆种、梭变3号花生种已经作为主力油料作物被推广到全国种植，为华国油料育种打了一个解气的翻身仗！
　　可原始种哪儿来的？上哪儿找来这么多优良性状，还能完美集成到一根植株上？这些都和荒漠里那座农场有关。
　　其实在农研院，荒漠奇迹农场的存在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毕竟农场对外的宣传就是荒漠生态研究和荒漠农作物育种，农研院与之对接合作研究顺理成章。
　　只不过农场的规模有限，每次只能承接一个项目进行联合研究，想要申请需要提前提交立项报告并排队，还要看农场那边的意向。
　　说实话，这对农研院的各位专家研究院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态度傲慢了。
　　可偏偏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毕竟张芸教授团队的成果就摆在眼前，据说从育种到改良农场出了大力，是人家自己攻克了最艰难的性状筛选和融合环节，态度傲慢点无可厚非。
　　“要保持谦卑是咱们。”
　　张芸教授意味深长地跟同事们分享心得。
　　“一山更有一山高，水平和能力不看年龄，不要以为我们能坐在这里给博士生硕士生点评论文，就已经站在行业的巅峰了，你们在农场会见到更广阔的天地。”
　　张教授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也都心怀期待。
　　只是荒漠奇迹农场的油料项目持续了两年多，一直也没有结束的消息传来，这让大家多少等的有些心焦。
　　去年，终于在临近年尾的时候，农场那边传出了新育种项目准备立项的消息——本次中奖的依旧是豆科，不过重点在于药用作物，这个选题可就很宽泛了！
　　苦参、山豆根、葛根、甘草、黄芪、苏木、鸡血藤、降香、合欢皮、番泻叶、槐花、决明子、沙菀子、补骨脂……
　　当然不是每一种作物都有对应的项目组，但总有浸润多年的老研究人歪打正着。
　　当然，最终的结果也不是宁小统一个人决定的。事实上，本次作物选定的主要依据来自宁小统之前提交的醒脑通窍药方——无论农场还是农研院，大家都想让这个古方尽快问世。而这个药方在本土化之后，有一部分药材刚好是来自豆科。
　　这不巧了吗？！
　　于是荒漠奇迹品牌旗下又多了一家小型制药厂，选址依旧在羊力乡。
　　如今的羊力乡早已不是之前的荒僻小县城，因为有津南厂、奇迹油厂等中型企业的入住，羊力乡吸纳了大量的年轻人返乡就业。而年轻人也带来了新的消费活力，影院、商场、餐饮如雨后春笋，城市面貌也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小小的城镇充满了生机。
　　制药厂落地的消息一传出，羊力乡周围十里八乡的通讯线路便格外繁忙。
　　有打电话给儿子女儿通风报信的，有替亲戚朋友打听招工情况的，还有问药厂要做什么药，需不需要原料加工的。
　　招工的消息肯定是公开的，但药厂要做什么药，目前还在保密范围内，暂时不会对外公布。
　　安全部的安保小组一直在羊力乡辛苦的工作，密切关注所有到羊力乡、在羊力乡外围、以及试图接近并刺探农场情报的可疑人员，排查他们的动机和轨迹，还真有了不少收获。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直到周数接到了这个一直响个不停的骚扰电话。
　　他终于问明白了所谓“仙丹”和“仙师”的来源，知道这又是熊孩子搞出来的好事，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行行行，老板出门没回来，等他回来你再打电话。”
　　周数只能含混地回答。
　　“老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打工的怎么问老板，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呗。”
　　“限购牌号这事儿还得等老板定……好好好，我把你的名字和电话记下来，要是限购排号你排第一位……”
　　“代理暂时没计划，等有计划会对外公布的，你等消息吧。”
　　态度可谓十分赶客了。
　　可奇怪的是，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不管周数说什么，电话那头的男人都是好脾气的赔笑，低声下气地说好话，完全不见半点生气的意思。
　　“小统这卖的是迷魂药吧？怎么把人哄成这样了……”
　　放下电话的周数不放心，于是又拨通了徐恒的电话。
　　徐恒正和俩小孩商量着怎么追赶旅行团呢。
　　他们原本计划在配合调查后前往旅行团集合点，结果因为大波浪组长的原因，这个计划可能要再次退后，整个月猴国的旅程都要错过。
　　“我只是想给她补补身体啊，毕竟之前被电击过两次，很伤身体的。”
　　看着因为吃错药而不幸入院的大波浪组长，宁小统一脸尴尬地替自己辩解。
　　“而且组长之前都穿裙子的，谁想他是个男的，这下误会了……”
　　是的，钱组长那薛定谔的性别终于在平丹的作用下现了原型——他是个纯爷们，而且完全没有身体功能障碍。
　　不过这就惨了，平丹的效力发作，组长的旧伤虽然有望医治，但过程就比较糟心，浑身燥热口鼻流血。
　　这场面有点惊悚，吓得徐恒连夜把人送去医院。
　　到了医院自然是紧急检查，但检查的结果一切正常，就连医生都说不清钱组长的这些症状是怎么回事。
　　最后只能套用华国传统的结论——上火。
　　马国也有不少华人，连带着也沿袭了一部分华国的风俗。徐恒跑了大半个西耶那才买到了凉茶，钱组长咕咚咚灌下好几大杯，终于勉强喘匀了一口气。
　　“你这……这什么药啊？药劲儿也太大了吧！”
　　大波浪……啊不，钱组长红着眼说道。
　　“也……也还行，就是药性扎实，人参用的都是百年起的。”
　　宁小统还挺谦虚。
　　其实哪里是百年起，根本就是五百年起！
　　云渺界崇尚灵药，非带灵气不入口，像平丹这种只在特殊场景才会用到的普通药，平时根本没人使用。
　　没人用就没人去采药，云渺界的人参满山遍野的长，路过的采药人看都不看一眼的。
　　“噢，原来有百年老参啊……”
　　钱组长恍然。
　　难怪他耳鼻出血呢，百年老山参的药劲儿哪得多大，可不是上火么！
　　可钱组长住院观察，他们又不能把人扔在马国不管，于是只好暂时在西耶停留几日。
　　周数打电话的时候，徐恒正带着俩小孩从西耶那的医院出来。
　　今天是钱组长住院观察第三天，除了组长因为上火而出现了便秘的情况，其他各项指标全部正常，甚至堪称优秀，这让一大两小稍微放心。
　　宁小统向钱组长诚恳地道了歉，并拜托对方不要把乱吃药的事儿说出去，他不想被周叔叔教训。
　　钱锐锋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孩子的请求。事实上，他对前两天的事儿也有点不堪回首，尤其自己因为药物作用而热血上头的模样，他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
　　双方有志一同的达成了共识，假装并没有什么药丸子的事情发生，钱组长是因为被袭击而受伤入院。
　　所以收到周队的质问之后，徐恒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东窗事发了！”可还没等他承认错误，电话那头的周数就“当当当当”把自己被骚扰的过程完整讲了一遍，然后两个熊孩子这回卖的是什么药。
　　“啊……？仙丹？哪有什么仙丹啊……”
　　徐恒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干笑着给两个熊孩子圆场。
　　“就……就是普普通通的补……补药，对！就是补药！补充身体元气的那种！”
　　“打电话的应该是我们在船上救下来的人，他当时被电闸公司关进了冷库，又受了木仓伤，我们怕他挺不过来，小统就给他吃了一颗大还丹。”
　　“至于额外的功效……我们，我们不知道啊！小统和小八还是孩子呢！哪懂什么功能性障碍，这也不是小孩子能听的话啊！”
　　“对对对，歪打正着，歪打正着！”
　　好容易把这一茬糊弄过去，还没等徐恒擦干脑门上的冷汗，电话那头的周数就又问道。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接下来……
　　徐恒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小八。
　　小八朝他比划了一个“拉锁”的手势，示意他保守秘密。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继续跟团走啊。”
　　徐恒结结巴巴地说道。
　　“对对对，我们已经回到旅行团了，下一站……下一站是槟国，对，今天晚上的船，明天早上到……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一脸苦相地看向俩小孩。
　　“完蛋了，周队让我们明天到达后跟槟国使馆的同事打卡报平安，看来咱们明天早上必须赶到槟国和旅行团汇合了。”
　　此刻旅行团已经到达月猴国沿海城市利隆了，从利隆到槟猴国海港努祖拉有固定航次的晚间渡轮，船已经起航，现在就是飞过去也肯定赶不上。
　　“来得及。”
　　小八看了看表。
　　“我们用小黄游艇，直接开去努祖拉！”


第123章 徐恒的想法
　　连夜赶去槟猴国, 这事儿当然要偷偷摸摸，毕竟刚才在电话中，徐恒可是斩钉截铁地告诉周主任他们已经回归旅行团了。
　　虽然保不齐周主任会打电话跟那边的同事核实，可既然让他们去槟猴国打卡, 那就说明周主任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他们还有空子可钻。
　　“咱们只要明天早上能赶到槟猴国就可以！”
　　徐恒跟两个小孩一再确认。
　　“不需要干别的, 只要船能开到就行。这点距离对于小黄鸭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咱们不需要飚船, 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徐大哥苦口婆心，生怕自己的话让熊孩子产生错觉，以为这又是什么惊险刺激的海上冒险。
　　真的，他年纪大，心脏也不太好，禁不起这样的刺激, 跟周队撒谎已经让他很有压力了。
　　现在徐恒最盼望的事儿，就是一觉醒来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努祖拉港，假装无事发生地回到旅行团。
　　他们这个旅行团也真是邪门！一共三十多个人, 除去他和两个熊孩子之外，剩下的人里包括一名执行任务中的警察和一名执行任务中的特攻，连带着还有一个自行前往海外与电闸公司老总接头的前社团成员，敢情除了手包男和大妈们, 人人都有身份！
　　徐恒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 但又不能不面对现实。
　　现实是他们真的协助追回了一整船的人, 没让一名被害人落到电闸集团的手中，还抓住了几个电闸公司的小喽啰。
　　当然, 领头的那个已经葬身大海, 剩下的小鱼小虾想把责任都推到死人头上, 狡辩自己也是受害者，但都被徐南星的录音和巴小霸的无人机窃听记录给戳穿了，证据确凿，只能伏法。
　　徐恒还记得移交案件时的名场面——接到紧急通知，风尘仆仆地赶到马国的张警官和小谢警官，面对大半船受害者和一整排电闸集团成员，两人有好一阵子都是懵的。
　　不是……十小时前他们还在为没能救下其他被害人而捶胸顿足，结果现在就通知说人全都截住了？！这是什么离奇转折？！
　　“这是证据，还有他们的口供。”
　　马国警察将资料移交。
　　“一部分是来自船上证人提供的录音，还有一部分是路过的游客放的无人机恰巧拍摄下部分过程和录音，你们这次的运气可真好。”
　　最近电闸犯罪猖獗，这已经不是马国警察第一次处理类似的案件了，但没有哪次像这回一样充满戏剧性。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小谢警官抹了把脸。
　　“这么顺利，编剧一定会被骂失智恋爱脑，剧情白烂。”
　　张警官不关心电视剧怎么拍，他追问马国警察。
　　“你说无人机是游客放的？提供者是谁啊？”
　　于是马国警察一指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的一大两小。
　　“喏，就是他们，发现货船的也是他们，他们是这次行动的英雄！”
　　张警官定睛一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真是熟人啊，大家一个团的，他之前还怕这仨上当故意提示过。
　　“你们……”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案件保密不能说！”
　　宁小统神秘兮兮地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警官您放心，我们绝对不知道和我们一个团里的驴友是警察，我们也不知道同一班飞机上的哥哥是卧底，我们那天晚上在海上就是帮忙报了个警，我们什么都没做！”
　　“啊……好吧。”
　　孩子都这样说了，张警官还能说啥。
　　身份没问题，毕竟人和他一起出来的，分开一共也就一晚上，人家有钱愿意租游艇闲逛也无可厚非。
　　但无人机……难不成他们还租了一架无人机？而且好巧不巧，怎么就飞到了案发地的上空？！
　　这事儿张警官想不通，但徐恒给出了合理解释。
　　“我们的船也在那个码头，所以夜游的时候我们一直是往码头走。”
　　徐恒淡定地编着瞎话。
　　“无人机是孩子闹着要买的，多花了不少钱，毕竟这东西是国产的，在国内网购能省不少。”
　　“我们在找游艇的时候，我弟弟就飞了无人机，结果发现码头附近的仓库里竟然还有人声。小孩子好奇嘛，就飞进去听了听，结果变成了目击犯罪现场，我们怕人发现，把无人机停在隐蔽的地方就上船了。”
　　“我们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起了大雾，船有一阵子迷失了方向，开到了马国海域。离开雾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艘货船停在海中。一开始还以为是船坏了，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报了警。”
　　似乎还是有些违和的地方，但大体来说还是逻辑通顺的。
　　张警官不再怀疑这一大两小，勉励了几句就放人离开。
　　不过表彰和奖励还是可以有的，阻止了一次人口拐卖案件，按照流程他会上报部里，给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请功。
　　“啊，会有那种戴大红花在大礼堂里颁奖的场面吗？”
　　宁小统星星眼。
　　“要是有的话那叔叔你一定要给我申请呀，我想戴大红花好久了。”
　　张警官：……
　　“会有新闻媒体采访我们吗？我们的经历会被拍成电视剧吗？要是他们追问我是怎么发现的，我能说隔壁和我说话的哥哥一直紧张地在捏名片，被我发发现了吗？”
　　小谢警官：……
　　反正临走的时候，张警官和小谢警官都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熊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给折磨的。
　　不过当天晚上这条消息就上了新闻，处于保护考虑徐恒和俩小孩都没出镜。但这并不足以让徐恒放下心来，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咱们的船……是在正常行驶吧？”
　　第不知道多少次，徐恒坐在驾驶室跟巴小霸确认。
　　“是蓝星意义上的正常，我们日常都能接受的，最普通的正常，没错吧？”
　　小八被他问得都快烦死了，索性让出驾驶台由他自己操控。
　　徐恒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就不信在他的手中，这条鸭子船还能开出什么花？！
　　鸭子船的航速不高，这就意味着船要整夜行驶。
　　好在今夜的天气不错，月朗星稀风平浪静，一切都似乎在像最完美的方向发展。
　　“奇怪，为啥还跳呢！？”
　　徐恒揉了揉干涩的眼。
　　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两个小孩都已经睡翻了，驾驶室内只剩他还在坚守阵地，丝毫不敢放松。
　　再坚持，再坚持一下，眼看就要进入槟猴国的海域了。
　　正准备去倒杯咖啡振作一下，徐恒忽然看到雷达显示屏上的提示——不远处有船正在靠近中，而且速度非常快。
　　之所以说是非常快，是因为这个航速远超普通的渔船，已经逼近了军舰的范畴。
　　看方向，应该是从槟猴国的贾巴里港开出来的。那里是槟猴国的军港，不远处的鲁哈尼岛更有大米国的海军基地，所以到底是谁的船？！
　　一想到某些可能，徐恒可一下子就不困了。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军舰开出来要干什么？不管是谁都很可疑啊！
　　而且看它前进的方向，应该就是华国海域。
　　华国距离此处最近的是金燕岛，但也可能南下去海藻礁，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华国的固有领土。
　　金燕岛从古至今从不存在主权争议，但三十年前槟猴国忽然发难，不但故意炸毁岛上华国的主权标志，还声称其拥有主权，并成立了军队和机构意图强占金燕岛。
　　海藻礁位于南沙海域，槟猴国的地图上从未将其纳入领土范围，但却在大米国的指示下故意发难，扔了一些破船故意搁浅，意图伪造占领的现实。
　　其实这一招在十几年前的金燕岛也曾经用过，但遭到了华国有力的回击，挨不过的槟猴国只好灰溜溜地把船又拖了回去。
　　这次在海藻礁发难，槟猴国拖了一艘大米国给它的古董登陆舰，以技术故障搁浅为理由“坐滩”，并以“缺乏零部件”为由各种搪塞，拒绝拖走。
　　最不要脸的是，槟猴国还以此为据点，试图在海藻礁建造防御工事，被识破后索性摊牌，扬言要将古董破船作为“槟猴国”在海藻礁的永久设施，强行做钉子户。
　　现在槟猴国的军舰偷偷摸摸开往南海，是要去金燕岛偷鸡还是去海藻礁摸狗呢？！
　　此时此刻，徐恒忍不住庆幸自己这次是跟着小黄鸭游艇出来的，小黄鸭有能力监控槟猴国的军舰，这可不是普通游艇能做到的。
　　槟猴国的破烂再老，那也曾经是大米国的列装，以民用对阵军用，这事儿也就小黄鸭有把握。
　　“小八怎么做的来着？打开全景探测装置……”
　　徐恒一边操作，一边回忆巴小霸的流程。
　　上次他和齐格跟着俩小孩冲刺东海，在对阵霓虹国海保厅的时候小八曾经演示过全力输出的小黄鸭，性能是真猛！
　　徐恒没有把握能做到小八那样，但他也不好叫醒睡得正香的孩子，只能凭借记忆自己摸索。
　　别说，还真让他搞出了点名堂。
　　“卧槽！补给船啊，他们这是要去海藻礁！”
　　徐恒盯着监视屏上的装载的满满当当的货船，冷笑一声。
　　“这是香蕉吃完了还是尿没得喝了？三更半夜往海藻礁赶，还想拉点钢筋混凝土去建个炮楼？”
　　“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既然没零件修……那就当垃圾报废吧！”
　　“大不了垃圾处理费我们出，还帮你省了拖船费了！”


第124章 来造一场海上灵异事件
　　徐恒想到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不是还有垃圾处理剂嘛, 正好给槟猴国的破船用上，名正言顺。
　　他的计划是先偷偷贴上去，然后投掷垃圾处理剂，等船体溶解开始后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以小黄鸭的脚程, 应该来得及。
　　徐恒打算自己干, 他在心中回忆了一下小黄鸭的操作流程, 然后信心满满地准备动手。
　　“你准备加速追上前面那艘船吗？”
　　嗯, 是要加速, 加速推哪根操作杆来着？
　　“黑色第二根，按下上面的按钮可以启动加速模式，不过需要提前变更游艇形态。”
　　变更形态？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上次看小八加速的时候船体外围的甲板都闭合了，应该是为了减少阻力吧。
　　“按红色的方形按钮，然后选择超空泡模式。这个模式和之前捞上来的大米国水下探测器差不多, 不过流线会设计得更加科学，速度会更快。”
　　原来如此，方形按钮……超空泡模式……然后呢？
　　“然后推黑色第二根操作杆。”
　　“顺便说一下, 我觉得你投掷垃圾处理液之后再开船离开的计划不太可行。你预计的投掷应该是手动吧？抛物线的高度能保证吗？如果不能保证直接扔到对方甲板上，那应该是直接砸碎在对方的船身上吧，这样真的不会迸溅到自己吗？”
　　啊……好像也是呢，小黄鸭也是钢铁做的, 不能避免被溶解……
　　等等, 谁在说话！？
　　徐恒猛一回头, 正看到巴小霸站在他身后，一双黑漆漆的眼淡定地审视着他。
　　徐恒忽然有点心虚, 毕竟是借人家的船搞事, 还没跟人家主人打招呼, 不太地道。
　　于是他讪讪地解释。
　　“是这样的，前面的船是槟猴国送补给的，他们搞了一艘破船故意仍在咱们国家的岛上想当钉子户，我这不是想帮他们处理一下嘛。我记得……”
　　“嗯。”
　　小八点了点头。
　　“我同意。”
　　啊？
　　徐恒一愣。
　　“不就是用垃圾处理剂溶解掉那艘船吗？没问题，我只是觉得你的计划烂到家，可能把我们都连累到。”
　　啊……
　　徐恒抓了抓头，虚心求教。
　　“所以怎样做才能不连累我们？”
　　“当然是用飞的。”
　　巴小霸一脸差异，仿佛在惊讶这么简单的答案徐恒怎么想不到。
　　“上次对付霓虹海保厅也是在空中，而且要保持一定的高度，不然很难保证不会溅射到垃圾处理液的。”
　　飞……飞啊……
　　徐恒有点迟疑。
　　他可还没忘了呢，出发之前他还跟人家孩子千叮咛万嘱咐，就只用最普通的航行速度前往努巴拉港，绝对不动用小黄鸭的其他功能。
　　结果现在可倒好，孩子们都很乖乖听话，反倒是他这个带队的大人想要搞事破戒，真心打脸到不要不要的。
　　“那个……”
　　小八一抬眼。
　　“你还想不想处理破船了？”
　　想，当然想！
　　徐恒点头。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有垃圾处理剂这么好用的东西，怎么可能还看着槟猴国舞？
　　但他忽然又有点迟疑。
　　之前热血上头，想都没想就冲了。现在被小八这么一问，徐恒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觉得还是不能擅自行动。
　　至少，他得跟周队汇报一下。
　　“汇报了，咱们的行程不就暴露了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小八冷冷地问道。
　　“你要向周主任承认自己之前说谎了吗？”
　　啊……
　　徐恒十分迟疑。
　　“大人就是麻烦，瞻前顾后！”
　　穿着小黄鸭睡衣的宁小统一脸嫌弃。
　　在徐恒还来不及阻止的瞬间，他伸手按下了面板上的某一处，下一秒，右侧操作板开始缓缓抬升。
　　“看，变成小黄直升机了，就这么简单！”
　　嗐。
　　徐恒捂住脸。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不过变都已经变完了，现在得想办法遮掩一下行踪，毕竟垃圾处理液事件现在还挂在霓虹国和大米国黑名单的头名，不能把这事儿坐实到小黄直升机头上！
　　“幽灵船，对了还有幽灵船！”
　　他忽然灵机一动。
　　“用幽灵船这个皮肤吧怎么样？！如果有人看到就说是灵异事件，反正电闸公司那群人已经见过幽灵船了，这次也推到幽灵船身上，就说是幽灵船带走了破船……”
　　他有点激动，语无伦次地比划着手势，但大概的意思小八和小统都听懂了。
　　“好的呀，没问题。”
　　统统点头，还贴心的问。
　　“只要幽灵船就可以了吗？我这里还有别的投影，比如飞碟星舰大鲸鱼什么的，随便挑随便选喔。”
　　“不，不用了。”
　　徐恒擦汗。
　　“幽灵船就可以了，幽灵船就很好，幽灵船最合适。”
　　他顿了顿，又问。
　　“但这次能不能把小黄直升机投影成幽灵船啊，不然我们飞在天上太引人注目了，下面好歹是艘军舰……”
　　“这个不是问题。”
　　小八活动了一下手指。
　　“我们的直升机可以隐身，雷达和目视都看不到的那种，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到时候我们还是让幽灵船投影直接穿过船体，然后看准时机配合投放垃圾处理液。等投影消失的时候船也溶解的差不多了，这不就是幽灵船吞噬军舰的全过程吗？”
　　“不过时机要掌握好，才是真正的灵异灾难片。”
　　同一时间，灵异灾难片的主角之一——槟猴国费迪南德斯运输船。
　　“报告，我们将在一小时后抵达小瓦礁，目前已经和西莉亚号取得了联系，对方要求我们尽快完成补给运送。”
　　值舰长马科斯抬头看了一眼秘书官，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咖啡。
　　“急什么。”
　　“反正西莉亚号已经在小瓦礁上抛锚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刻半刻的了。”
　　“最近华国人在大猴子海搞基础建设，军舰活动比较频繁，咱们出入都要小心。”
　　“可是……”
　　秘书官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你摆那副表情做什么？现在是大选时期，反对党那群坏蛋都在盯着我呢，我可不能随便引起国际纷争。”
　　马科斯阴阳怪气地看了秘书官一眼。
　　“再说，我为什么要给小巴尼捧场？”
　　小瓦礁上的守备军官叫小巴尼·巴奥，是执政党秘书长的二儿子，和马库斯处于敌对派系。
　　政党斗争对于马库斯来说远比华国海军可怕多了。至少不挑衅华国海军就不要命，要是被竞争对手抓到把柄，轻则解职下台，重则锒铛入狱。
　　“不着急，就满满的走，毕竟我们的行动是绝密需要静音，开得快了把华国海军招来了怎么办？”
　　在他的命令下，费迪南德斯号是真的在海中漫步，一小时的海程生生走了两个小时，最后实在磨不过靠近小瓦岛海域，马库斯舰长还有些酸溜溜。
　　“便宜小巴尼了，这么顺利就送到了给养，他这个‘守岛英雄’又能坚持个一年半载的了！”
　　被他这样说的小巴尼·巴奥上校可一丁点都不高兴。
　　事实上，他望眼欲穿地盼了好几天，终于收到了费迪南德斯起航的消息，从傍晚就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
　　西莉亚号是上个世界大米国的补给舰，吨位虽然还算可以，但船体早已严重锈蚀，属于只能送去报废的大型废铁。
　　小巴尼·巴奥上校是这艘船的第十位舰长，这地方算是槟猴国位数不多的镀金圣地，想要快速积累军功又不想上前线的军官都愿意来西莉亚好，因为只要遭个两三年的罪就能晋升。
　　但小瓦礁的运输补给一直是个问题。
　　不但要趁夜行动面临气象风险，还要提防华国海军会出动舰船围剿驱离，可谓险象环生。
　　上次成功补给还是在半年以前，现在小瓦礁那边的给养接近枯竭，养尊处优的小巴尼也变得脸色憔悴，再也没有马拉城贵公子的模样。
　　“船呢？运输船到哪儿了？”
　　这一夜的小巴尼不停地追问下属，每每听到费迪南德斯的坐标信息，小巴尼就想摔杯子骂人。
　　可恶的马库斯！就知道他是故意拖延的！那个混蛋就是想看他遭罪，绝对的！
　　只要他干完这一票……啊不，执行完这次任务，他就能光荣从基地晋升，到时候他绝对要马库斯好看！
　　怀着这样的念头，小巴尼上校到底还是盼到了运输船费迪南德斯号。
　　只不过，来的可不只一艘船，就在那钢铁船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还缀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报告长官，在我舰后方发现了一艘船只，身份不明，目测很像是木质帆船。”
　　听前半句的时候马库斯船长还心中一突，等听到后半句，他忽然又放下心来，暗笑自己一惊一乍。
　　木质帆船，那肯定不是华国军舰啦。
　　华国军舰早就是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巨轮，就算渔船也没有用木质的，这是哪里来的古董？！
　　“不用管它，我们直接靠向西莉亚号。”
　　“可是舰长……”
　　水兵的脸色有点发白。
　　“那艘船……那艘船它在雷达上看不到！”
　　“什么？！”
　　“是……是的……”
　　水兵的脸上露出了奇特的神色，他有些吞吞吐吐，一副想说又怕触碰禁忌的样子。
　　“是……是真的看不到，而且那艘船，好像是从海里忽然浮上来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水兵自己也说不出这么可怕的话。
　　问题是船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就在刚才，在船上的海员已经能够看到西莉亚号的轮廓时，海上忽然起了大雾。
　　海员们当即打开了雾灯，但是没有用，雾灯并不能穿透这诡异的海雾，船上的能见度在迅速降低。
　　紧接着，所有在甲板上的海员都看到了，从雾中缓缓浮出了一艘巨大帆船。
　　这帆船似乎是几百年前的远航制式，船头还雕刻着海洋女神的雕像，只是这雕像和槟猴国人熟悉的完全不一样，在雾灯的照射下竟然显得十分诡异。
　　费迪南德斯号的水兵抖抖索索举起了红外夜视仪，然后大叫一声扔掉了装备，因为在镜头里他只看到，那片海域空空如也！
　　同一时间，西莉亚号上的众人也看到了那艘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尾随费迪南德斯号而来，亦步亦趋，被诡异的海雾遮掩，但却因为逐渐靠近而开始露出真容。
　　“那……那是什么玩意？！”
　　灰头土脸的小巴尼一脸惊愕。
　　“马库斯疯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带来了什么……”
　　“他他他他他这是招来了……一艘幽灵船啊！”在小巴尼·巴奥上校的视角看来，眼前的一切都无异于一场扭曲的噩梦。
　　他心心念念的运输船来了，他期盼已久的补给来了，他以为今天以后他能短暂地过上一段相对安逸的日子。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随着他的希望一起过来的，还有那庞大扭曲的巨型阴影，那忽然弥漫在海上的雾气，那腐朽阴冷的味道，仿佛都在提示着他，这个世界也许并非像他了解的那样寻常。
　　“幽……幽灵舰……？”
　　身边的水手惊恐地低语，被小巴尼上校一巴掌扇在脸上。
　　“嘘！不要惊醒它，不要让它发觉我们已经看到了它的存在……也许它的目标不是我们……”
　　小巴尼上校没有开玩笑，他本人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这是槟猴国众多民俗禁忌中的一种说法——如果邪物没有注意到你，就尽量不要让它发觉你的存在，这样才有机会逃命。
　　幽灵船是跟着费迪南德斯号过来的，费迪南德斯号才是它的目标，那他也没必要主动替马库斯船长转移火力。
　　而且到目前为止，在西莉亚号和费迪南德斯好的通讯记录中，对方从来没有提起不明船只的事，也许是还没发觉，也许是有意隐瞒，不管是哪种，马库斯船长倒霉对他来说并无坏处。
　　于是小巴尼上校就强忍着恐惧，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开始和费迪南德斯好运输船进行任务对接。
　　刚接通了通讯，他就听到话筒中传来一声惊叫。
　　“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么？！船上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小巴尼的副官兼亲信牙齿打颤，颤抖着手示意上司往远处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小巴尼上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之前还紧跟在费迪南德斯船后的巨大帆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与费迪南德斯的船体重合。
　　这种场景简直匪夷所思，但又真真实实发生在众人眼前。巨大的木质帆船不断前进，不断侵蚀着已经下锚的费迪南德斯。船与船重合的地方，仿佛时空扭曲一样呈现出奇怪的纹路，一会儿是钢铁现实，一会儿又变成腐朽的木板，许多原本不存在于补给舰上的纹路和雕塑，也开始如同气泡一样在船体周围浮现。
　　船，好像变成了胶泥一样，被随意的揉捏啊……
　　小巴尼看着眼前的奇景，喃喃地匪夷所思。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说错了。
　　船不是变成胶泥，而是变成了气泡，就像某童话故事中的深海人鱼，在为心上人奉献所有以后，整个身体都化成了海上的泡沫。
　　小巴尼确定这不是童话故事，因为他在泡沫中看到了他的死对头马库斯。
　　马库斯在海中载浮载沉，一贯傲慢自大的脸上满是惊恐。他不停的挥舞着手臂大声呼救，在浪波中的□□白得刺眼，仿佛□□。
　　小巴尼觉得自己大概是中了邪，竟然会幻想出马库斯的果体。
　　但是很快，他的副官就推醒了他。
　　副官大叫着要上司逃命，因为那艘可怕的幽灵船在吞噬了费迪南德斯号之后，竟然朝着他们西莉亚号搁浅的方向过来了！
　　“快走！快走！不要被幽灵船追上！”
　　这时候的船员们也顾不上禁忌不禁忌的了，先跑路是真。
　　有了费迪南德斯的先例，没有人会对西莉亚号抱有幻想，大家更关心的是这船到底吃不吃人！？
　　看样子好像是不吃，毕竟幽灵船过后，许多水兵还都活在浅滩或者近海，只是都没了衣服。
　　于是开始有水兵主动脱衣服，一条内裤也不留，恭恭敬敬摆放在海滩上，人对着船来的方向不停地磕头。
　　别说，幽灵船好像真的回应了他们的供奉，那些被放在礁石上的衣服安然无恙，人也没事。
　　倒是那些留在船上来不及逃脱的水兵倒了霉。西莉亚号的覆灭是从船底开始的，没过多久整条船就融化殆尽，还留在船上求个侥幸的船员全部落水。
　　当然，在落水之前，他们还遭受了极其恐怖的精神冲击。包括但不限于地狱之门、深海巨怪、门外血眼等各种灵异现象，有些承受不住的干脆直接跳船，很快沦落为马库斯上校一样的果男。
　　小巴尼十分鸡贼，他早早就逃离了西莉亚号，划着一艘小救生艇在海上漂。
　　他看的清楚，西莉亚号没救了，这幽灵船就是冲着船来的！
　　但水手放在石头上的衣服都安然无恙，所以可以推断这幽灵船对人类没什么执念，只要不撞上它前进的路线应该就可以了。
　　至于幽灵船的前进路线……这也简单，先是费迪南德斯号，然后是西莉亚号，小瓦礁附近没有第三艘船，吞噬掉西莉亚号之后应该就结束了。
　　听说过水鬼找替身，没想到沉船也是一样……
　　不过茫茫大海上，也不能一直漂，谁知道救援船什么时候才到。
　　他眼珠一转，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他在西莉亚号上住了大半年，闲极无聊的时候也会对着礁石远眺，知道礁石上有一处华国人设立的界碑。
　　那里也是全礁最高的地方，周围遍布暗礁，海水涨潮的时候仅有一小块露出海面，但也比一直漂在海上强。
　　对！就去小瓦礁！顺便让救援的人看看，他小巴尼·巴奥上校可是个英雄，在危急关头勇登小瓦礁，为槟猴国宣誓主权！
　　“等会儿我上礁，你们记得给我拍照。”
　　小巴尼叮嘱下属。
　　“一定要把我拍的帅气些，开闪光灯，开广角，最好能把马库斯的狼狈样也一起拍进去！”
　　说着，他就指挥着人，气势汹汹地划着救生艇往礁石去走，估摸着差不多快到了，小巴尼跳下救生艇，躺着海水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快到了，快到了，华国人的界碑……
　　他一边爬，一边小声鼓励自己。
　　谁说危机不是转机？！
　　今天过后，他小巴尼·巴尼拉二世·巴尔巴多·巴奥就是槟猴国的大英雄！
　　他勇斗风浪，战胜幽灵船，在对手丑态的衬托下立下战功，然后借着这个功绩进入政坛，以勇武正直强硬为卖点先选议员再做反对党党魁最后成功竞选总统……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他现在爬上那个界碑，然后毁掉那座界碑！
　　小巴尼的野心在燃烧，小巴尼的热血在沸腾，他已经看到那座刻着华国文字的界碑了！
　　“拍照，就现在……”
　　小巴尼一边喊一边伸脚去踢华国界碑。
　　就在这个瞬间，头顶的天空忽然大亮，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穹顶直直劈下，正中小巴尼伸出的左脚，直接把人劈下来礁石。
　　“啊——”
　　小巴尼惨叫一声，浑身焦黑地从海藻礁上滚落，重重地砸进了近岸浅滩中。
　　他的下属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良久都没人敢过去查看情况，最后还是小巴尼忠心耿耿的心腹大着胆子靠了过去，将被劈的半死不活的上司拖回到救生艇上。
　　“还……还活着？”
　　其他下属围上来询问情况。
　　“活着，但只剩一口气了……”
　　听到心腹的回答，众人立刻面色如土。
　　亲眼目睹了天雷降世，现在已经没人再敢踏上小瓦礁、靠近那块华国界碑了。
　　可回去也已经没了退路。
　　就在小巴尼上校爬礁石的时候，幽灵船已经吞噬了西莉亚号，现在海面上用什么漂的都有，他们能有艘救生艇已经是大幸运了！
　　“赶快联络家族，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救援。”
　　心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真是发生了大事件，不但费迪南德斯号没了，槟猴国国防部设计了十几年的“船只搁浅-就地驻守-主权宣告”计划也宣布破产，船都没了还拿什么理由滞留？！
　　当年能把船赖到小瓦礁，也是看准了华国遭遇突发事件看顾不及。以后这样的好事不会有了，华国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可能再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还留存着上司小巴尼上校被雷劈中的照片。
　　当然他的本意并不是拍摄上校倒霉的瞬间，小巴尼上校明明已经做出了英雄的姿态，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原本应该出现的砸界碑场景没出现，反倒变成了小人触怒禁忌遭天谴，这让有宗教信仰的心腹至今仍心有余悸。
　　邪了门了啊真是！
　　这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着小巴尼砸界碑的时候来，说不是巧合怕也没人相信吧？！
　　难道天上真有华国神明在明明中镇守疆土，不然怎么刚刚劈中的就是小巴尼的方向？！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但也不是不能补救。
　　西莉亚号计划是前前前前前任总统拉达家族制定的，它的消亡意味着拉达家族的影响彻底消亡。
　　未来将是巴奥家族的，危机也可能是转机。
　　收回思绪，心腹拨通了家族紧急联络电话。他们的派系在军队很有势力，正准备将触角延伸到政坛，小瓦礁今夜的突发事件就是个机会。
　　“是的，幽灵船已经消失了，华国人的军舰并没有出现，应该是不知道这边发生了情况。”
　　“你们现在能再派一艘船过来接替西莉亚号吗？”


第125章 此刻又有两艘靓仔路过
　　彼时的心腹还不知人世间险恶, 不知道他头顶有直升机正算计他家家底，有喜好吞噬钢铁巨兽的生物菌液正蛰伏在他面前这一片海水中。
　　他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西利亚号肯定是没了，可如果这时候有人派新的舰船过来替换，那这个刷军功刷战绩的好据点就会记载在这个家族的头上。
　　巴奥家族在军队中势力最大, 找一艘报废军舰根本不难, 这也是他们得天独厚的优势所在。
　　最关键的, 华国的海军今天并没有行动, 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心腹这样想，巴奥家族的族长也是打着同样的算盘。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巴奥家族就有了动作，找了一艘早就应该报废的巡逻舰顶了上去。
　　最近十几年槟猴国的家底也不宽裕，再就没有了经济腾飞时候的底气。那时候的槟猴国舍得把西利亚号补给舰当成违章建筑扔在海藻礁，现在槟猴国财政吃紧, 一艘巡逻舰已经是极限。
　　“有总比没有好！行动要快！必须赶在华国人发觉之前到达小瓦礁！”
　　反对党领袖罗切尼奥·巴奥挥舞着拳头。
　　“再带上工程材料和补给，我要让华国人永远记住这个黎明！”
　　于是，报废巡逻船阿米亚号冒着黑烟开往小瓦礁。
　　因为船实在是太破旧了, 需要另外两艘拖船拉着才能前进，这一路真心耽误了不少时间，一个小时的航程生生开了三个小时。
　　他们在前往小瓦礁的路上发现了华国海警船的身影，一度十分紧张, 还以为自己会被逼停或者强迫转弯。
　　然而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
　　华国的海警船好像只是路过, 远远看了一眼就继续巡航, 丝毫没有干涉他们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
　　就连拖船船长都被惊到了。
　　这还是华国海警吗？
　　他们都这么明晃晃了，换成以前华国船老远就冲过来了, 怎么还能假装视而不见？
　　没发现是不可能, 安米亚号的锅炉冒出的黑烟堪比火山喷发, 老远就能看到黑乎乎一大片，更别说还有两艘拖船和一艘护航的巡逻艇，这么大的规模在海上可是醒目的很，
　　“怎么回事？难道大米国的舰队开过来了？”
　　本次行动的指挥官马里奥·巴奥左思右想，唯有这一个结论最靠谱。
　　对嘛，肯定是大米国出兵了，华国人都忙着去对付大米国的舰队，根本没时间管他们做什么。
　　上次他们之所以能把西利亚号扔在小瓦礁，是因为那时候的大米国轰炸了华国的使馆，华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和大米国对峙，无暇东顾。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华国开放全息设备出口终于惹恼了大米国？还是华国的电动汽车让大米国感觉到威胁了？亦或是量子通讯网络动摇了大米国在互联网不可撼动的地位？
　　无论哪一个，大米国好像都有理由向华国发难……所以他们巴奥家族崛起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全速前进！”
　　马里奥·巴奥意气风发地挥舞指挥刀。
　　“这回我们不但要停靠小瓦礁，我们还要在小瓦礁上修建工事，占领南海的油气田！”
　　“老宋，咱们，不过去？”
　　海警辛州舰的副舰长鞠迎池举着望远镜盯着一路冒黑烟的船队，语气有点不大平静。
　　“直奔海藻礁，一共四艘船，两艘拖船一艘破船，唯一一个还能看的还是艘巡逻艇，咱们辛州舰锦城舰加起来一万吨了，就这么干看着？”
　　“那咋办？锦城舰不是说不然过去吗？！”
　　辛州舰的舰长宋玉成也是个暴脾气，收到命令后心里正堵着呢，哪里还顾得上给老搭档好态度。
　　好在鞠迎池也不在乎。他和宋玉成现在有共同的输出目标——锦城舰的舰长祁阳。
　　“祁阳这老小子，我记得他他他以前是个莽夫啊？！怎么打从上了鱼台岛之后就怂了，做事瞻前顾后，老怕出什么问题。”
　　鞠迎池点指这前方隐约能看到的海藻礁。
　　“离着海藻礁还远着呢，这就让船停下来不能前进了……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他怕槟猴那艘破巡逻艇撞他呗！”
　　宋玉成没好气的说道。
　　但气归气，命令还是要严格执行的。
　　这次是临时任务，上级调配东海管区的锦城舰到南海协助执行任务，明确要求辛州舰听从锦城舰的指挥，祁阳说停他还真就得停。
　　“你你你，你看到没？槟猴还带着水泥袋子呢，这是要修建工事啊！”
　　鞠迎池气得扔下了望远镜，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看了！什么时候祁舰长有指令你再叫我，我倒要看看东海管区是个什么章法！”
　　“哎哎哎你先别走，有情况了！”
　　宋玉成忽然招呼老搭档。
　　“赶紧的，你那个望远镜的，快看海藻礁方向，真出事了！”
　　啊？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鞠迎池闻言捡起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在看，越看嘴巴张得越大。
　　“我的乖乖，船化了啊……”
　　“原来那艘西利亚号没了，新开过去的破船只剩半边……哎？不是还有两艘拖船和一艘巡逻艇呢？”
　　“巡逻艇小，最先没的，然后是俩拖船。”
　　宋玉成举着望远镜，砸吧了一下嘴巴。
　　“别说，老米造的还是结实啊，旧虽然是旧了点，但就是比鬼子的玩意儿抗造，巡逻艇那没的速度，一会儿连个杆子都看不见了，脆皮玩意儿……”
　　“所以那边的海水是怎么回事儿？是被倒了强酸吗？”
　　鞠迎池一脸疑问。
　　但显然不是强酸，因为船上的人都好好的，只是赤身果体不太雅观。
　　而且救生艇还都完好地保留，槟猴国的船员都在疯狂划船远离舰体，但仍有倒霉蛋被沉船的旋涡卷入，在浪里载沉载浮。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而且祁阳绝对知道！”
　　宋玉成抓起通讯器呼叫锦城舰，一边呼叫一边还对鞠迎池念叨。
　　“这老小子不然咱们过去，肯定是有内部消息，怕咱们的船也没了。”
　　“船没了……”
　　鞠迎池在脑中检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东海管区的某个传说。
　　传说在锦城舰绕巡鱼台岛的前几天，霓虹国海上保安厅十一管区发生了严重的管理事故，损失了三条舰船和一艘直升机——当然这只是明面上流出来的小道消息，真正的小道消息比这还劲爆，一共五船两直升机，其中有两艘还是最新型的PLH舰船！
　　对照不远处的景象，这么算下来槟猴国的损失好像也不小，两艘拖船一艘巡逻舰一艘巡逻艇一艘补给舰和一艘运输船，虽然是六船的配置，但加起来还不如霓虹海保厅一艘PLH值钱。
　　但也很肉痛啊，主要槟猴国可没有霓虹海报厅那么壕！
　　鞠迎池替槟猴国心疼了0.1秒钟，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继续围观化船，还试图拍照留念。
　　化的好，化得好！谁让你们在别人家里乱扔垃圾，都给你们清理了！
　　依旧是七小时后，锦城舰向辛州舰发出了靠礁巡航的指令。
　　祁阳老经验了，掐着菌落的存活期往海藻礁开，沿途还救起了不少落水的槟猴船员。
　　槟猴国没有霓虹海保厅阔气，还派直升机过来救援，等了七小时就来了两艘货船。
　　货船当然也填进去了，再就没人来，任由马里奥和马库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答应。
　　他们还在船员的手机上发现了一些视频，有从费迪南德斯号出航到西利亚号沉没的完整记录，其中也包括小巴尼踢界碑被雷劈的照片。
　　鞠迎池：……
　　宋玉成：……
　　该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人作孽天不过的范例吧？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今天在海上发生的这场魔幻事件当然也惊动了槟猴国和大米国。槟猴国是因为华国海警局发出了公函，要求对方接收在海藻礁海域遭遇沉船事件的海员。而大米国则是收到了槟猴国的情报，事实上当巴奥将军得知自己的长子和次子都在小瓦礁附近沉船以后，他就搭乘专机，直接拜会了倭里纳米军基地情报部官员哈里森·克里蒙多。
　　“亲爱的克里蒙多先生，今天凌晨，我国有八艘船在小瓦礁附近沉没！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史诗级的灾难！”
　　巴奥将军义愤填膺。
　　“据前方传回的消息，事发海域有华国海警出没，我们高度怀疑是华国做了什么，他们很可能是使用了气象武器！”
　　还没到上班时间，克里蒙多被秘书从被子里叫出来，心情十分不美丽。
　　“你们和华国人打起来了？”
　　“当然没有！”
　　巴奥将军头把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只是去运送给养，不知道为什么船都消失了？！只有华国军舰在附近，所以一定是华国人干的！”
　　“有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但人我们还没看到，不能确定是不是本人，华国海警局说近期将会移交。”
　　“华国海警局移交，”克里蒙多沉吟了一下。
　　“所以是华国人抓走了你们的船员？”
　　“也不是……”
　　巴奥将军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但这事儿要是不实话实说，华国人手里的执法记录仪纷纷钟就会戳穿他。
　　“他们……他们是帮忙打捞了落水的船员……”
　　但他随即又加了一句。
　　“所以一定是华国人干的，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救？！”
　　哈里森·克里蒙多：……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过这个剧情并不新鲜，好像之前就听过类似的，也是华国人“偶然”路过案发现场。
　　偶然路过鱼台岛，结果霓虹人损失了五舰两直升机，华国海警船成功登岛并安装界碑。
　　偶然路过海藻礁，结果槟猴国没了8艘船，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底雪上加霜。
　　太多的“偶然”……那就是必然了。
　　作者有话说：
　　哈里森·克里蒙多：怎么总是你捡漏？！


第126章 给华国找点麻烦
　　情报官克里蒙多心生怀疑, 第一时间就把槟猴国的通报上报大米国六角大楼军部。但也不是只有他一个部门收到了通报。事实上，槟猴国巴奥家族和大米国CIB的东方大区同样有来往，这份情报在第二天早上同样被送到了负责人哈里森的桌上，甚至他比克里蒙多还得到了更多的内情。
　　“什么？幽灵船导致船只在海藻礁集体失踪？”
　　新任CIB局长哈德逊皱眉。
　　“确定是幽灵船吗？”
　　“确定。”
　　哈里森递上来一张光盘。
　　“这是船员在现场拍摄到的视频, 事发当时的确有一艘不明船只尾随费迪南德斯号到达海藻礁, 然后便吞噬了费迪南德斯号。”
　　哈德逊注意到这位东方大区的负责人使用了“吞噬”这个词。
　　他打开视频快速浏览了一番, 越看脸色越不好看。
　　“这……是超自然事件啊。”
　　画面上的那艘船不正常, 木质的船体腐烂得不像话, 船头和船尾的浮雕也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不知道是属于哪个文明。
　　“船上的雕刻你们调查过吗？是不是华国古代的？”
　　他的第一反应和巴奥将军一样，觉得华国人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这次超自然事件的结果显然是他们在受益，而且不单单是这次，还有之前在鱼台岛的那场对峙, 华国人也是最后占到大便宜的人。
　　会有这么多巧合吗？还是华国早就知道！？
　　所以他们的舰船从来不会在不正确的时间进入事发现场，而是任由霓虹国和槟猴国在前半段反复横跳，到最后一刻才出现捡漏。
　　“查过了, 不是华国人的东西，马赫拉沙沙迪大学的专家觉得像是蒙高图腾，属于原始自然崇拜的一种。”
　　哈里森谦恭地回答道。
　　事实上，因为有了自家弟弟的灵异遭遇, 他在第一时间就调查了华国的民俗, 试图证明雕塑与华国西北文化的关联。
　　很遗憾, 关联性并不大，甚至有点鸡同鸭讲, 因为蒙高自古以来就不靠海, 也没有海军, 更不存在海商。
　　“所以专家觉得，这可能是蒙高文化在入侵海西洲时的遗留。海西洲的东部收到蒙高文化影响严重，不排除有图腾崇拜的习俗，所以他们觉得这很可能是古代海西洲的船……”
　　古代海西洲，受蒙高文化影响，那就只能是拉希亚人了吧。
　　哈德逊局长自觉找到了正解。
　　是了，拉希亚人以前被称为蒙高部落，一直不被海西洲接纳，而且拉希亚现在和华国的关系不错，要是他们在南海搞事，华国人不可不知道。
　　说不定……就是华国出钱让拉希亚干的，毕竟两次倒霉的都是与华国有利益冲突的国家，没准儿就是□□。
　　可问题是，拉希亚人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
　　哈里森又递上来一份报告。
　　“马国海警在西耶那海域发现了一艘偷渡船，船属于西寨国的某菠菜公司，偷渡团伙的组织者和成员全部跳海逃生，理由是遭遇了幽灵船袭击。”
　　“但奇怪的是，在西耶那海域遭遇的幽灵船并未吞噬偷渡船，船上被迷晕的偷渡客也没有伤亡，只有几个偷渡团伙的人因为逃生而重伤死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船上的偷渡客都是华国人，现在已经遣返回华国了。”
　　又是华国！
　　新任CIB局长皱眉。
　　“是同样的船吗？”
　　“根据当事人的口述差不多，也是一艘木质帆船从海雾中驶出，覆盖之后船上会出现各种灵异现象。”
　　“在哪里出现的？”
　　“坐标是XXX，XX。”
　　新任CIB局长翻地图。
　　两艘幽灵船相隔一天出现，而且外型也差不多，会不会还是同一艘？
　　而且这次得利的依旧是华国人，船没有消失船上的华国人也没事，幽灵船这次为什么手下留情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哈里森又要补充，结果收获了自家上司的一颗大白眼。
　　这个CIB明星探员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卖关子，这破毛病在汇报的时候总也改不了，上火。
　　“还有什么，一起说了！”
　　“还有就是被雷劈中的那个小巴奥。”
　　哈里森一脸神秘。
　　“他爬上海藻礁准备毁掉华国人的界碑，然后就被雷劈中了。我们申请调取了那个时间段的卫星云图，在海藻礁附近并没有雷雨云团。而且雷柱看着很粗，但对小巴奥身体造成的损伤并不十分严重，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所以巴奥才会说这是华国人的气象武器？”
　　局长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也有必要重新评估华国人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话说……华国最近搞出的新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华国的科技水平什么时候发展得这么快，几乎每个月都有成果问世了！？
　　“羊力乡那边……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没有。”
　　东方大区负责人摇头。
　　“华国对那边看得很严，我们损失了好几根暗线，好容易埋进去的钉子也被拔掉了。现在西北荒漠铁桶一块，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漏洞可以钻进去。”
　　“所以他们一定是在西北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局长笃定道。
　　“总不会是发现了外星遗迹吧……”
　　他本来是在自言自语，不了却被早有准备的哈里森接上了话茬。
　　“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东方大区负责人此刻竟然一脸严肃。
　　“之前跟您说过，我在中东大区也接触过一些人，是外星生物还是上古文明不好说，可既然我们能遇到那华国人应该也能。”
　　“也许华国已经与他们合作了，毕竟西北荒漠原本就是生命禁区，华国人忽然说要在荒漠里种田，您不觉得奇怪吗？以普通人类的能力真的能做到吗？”
　　听他这么说，原本就笃信神秘学和恶魔宗教的局长越发动摇。
　　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哈里森说的有点道理。
　　华国最近是真是个显眼包，一反常态地爆兵科技树，甚至不惜和大米国公开叫板推广全息网，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和勇气？！
　　“所以你觉得，与华国合作的那些人实力更高？”
　　他迟疑地看向哈里森。
　　“我记得上次你说，你认识的那些人只能操控人类保证选票，还要我们先解决移民问题……”
　　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差的挺多的。
　　华国人从合作方搞到了技术，弄出了全息网、高能电池甚至这艘幽灵船，他们就只能要点选票？！
　　“所以我这里有个新计划，是之前跟那些人反复谈判才艰难敲定的，只是这价码……您看合不合适？”
　　三天之后，同样的对话也在大米国大统领府里上演。
　　“女士们，先生们。就像我们之前预计的一样，华国找到了合作伙伴。现在的他们好像已经不再愿意退让，他们想和我们争夺这个世界的话语权！”
　　首先发言的是大统领的东方事务助理秘书，马丁·金。
　　金是棒裔第二代移民，刻意晒成小麦色的脸胀得通红，脑门上都迸出了青筋。
　　“所以解决危局的关键，是如何给华国人一个教训，让华国背后的势力知道，现在蓝星最佳合作伙伴还是我们！”
　　谁都知道金有皈依者狂热。金是整个幕僚团队中最激进的人，为了展示忠诚他经常会提出极端言论，不过看他能吸引亚裔选票的份上，团队也只能忍了。
　　“我们是要对华国的挑衅进行反击。”
　　国务卿马绍尔先说了一句政治正确的话，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介于我们现在和华国的经济关系，由我们直接出面将会是一场灾难，也会动摇明年的选情。”
　　“所以我建议，先找些盟友去试探一下。如果闹起来我们就有借口进行干涉，把已经混乱的秩序导回正轨。”
　　马绍尔是国务卿，也是本届政府外交事务的实权派，他的话立刻获得了许多人的赞同。
　　谁都知道马绍尔的言外之意是米债。
　　国会虽然刚刚通过提高债务上限的提案，但容忍债务不代表能解决债务，印钞加息的同时会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只是爆炸时间的早晚而已。
　　现在的大米国，急需一个能够解套止血包。多年以前华国以低廉的日用品承接了大米国的经济危机，多年以后，华国依旧是大米国的债主，但这次他们似乎不想再为米元的购买力背书。
　　必须找根搅屎棍试探一下，最好能把整片水塘都搅浑，只有这样，大米国才能撅取更多的利益。
　　发灾难财战争财，这是大米国的致富经！
　　只听马绍尔接着说道。
　　“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是霓虹国和南棒国，刚好他们两家的总统和首相完成了历史性互访，并且都有意向加入我们的NAO军事同盟。”
　　“槟猴国也可以加入。虽然他们和华国海军的实力相差过大，但他们有丰富的搁浅经验，这次幽灵船事件刚好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最后再加上袋鼠国。他们是我们忠诚的盟友，出钱出力出军舰都不是问题。不过他们唯一能做文章的就是南海自由巡航，需要我们给一个机会。”
　　马绍尔顿了顿，很快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让袋鼠国出面，联络霓虹国、南棒国和槟猴国搞联合演习，演习主题为准NAO盟友协战配合，期间槟猴国的演习船只抛锚，利用演习和救援封锁华国原油的运输航道。”
　　马绍尔手指地图，在场的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地图上的某一个点上。
　　放恶犬出门，在华国男海挑起事端。
　　给华国找点麻烦吧，可爱的狗子们！


第127章 封锁海峡
　　最近, 海上的事件忽然多了一些。
　　不到那演习密集安排，乌龙事故也频频发生。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事故引发的航路拥堵着实令人焦心，从某个时间开始, 全蓝星航运的某些重要海峡通道开始变得有些不大顺畅。
　　“说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最近海运集装箱船的延误率好高。”
　　华国某贸易公司的工作人员抓了抓头。
　　“尤其是进口的货物, 算上今天这艘已经有八条船延误了, 以前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也太离谱了！”
　　虽然有保险, 可耽误了生意总归不好看，更何况是每一艘都在延误。
　　“也许是哪里的航道淤堵了？”
　　她同事忽发奇想。
　　“之前不是有过这种先例嘛，牙巴马河道清淤不及时，瓜岛海运公司的船搁浅在航道中央，造成运河大堵车。”
　　“那不是就一个牙巴马运河么，难不成现在到处都在挖运河？”
　　外贸公司工作人员一脸不满。
　　“而且运河是围着我们挖的吗？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都延误？！”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事实上，集装箱船的延误还算一般般，最严重的要数中东-华国的原油运输, 因为霓虹国、南棒国、袋鼠国和槟猴国的“准军事伙伴联合演习”作祟，航道简直堵到没眼看。
　　关键这演习还拖拖拉拉，事故频发，从年初一直折腾到年终, 还没进入正题。
　　而演习划定的区域也划定的极其不负责任, 经常堵塞华国的航道不说, 还时不时就任性地更改，甚至毫无理由地封闭航路。
　　于是油轮从偶尔性延误变成了经常性延误, 最近一段时间干脆直接开不过来, 引发华国方面的抗议。
　　“为了船只的安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霓虹国外事省的发言人一脸淡漠。
　　“演习不是我们一家的事，划定演习区域也是商量之后才决定的，这是集体责任，如果妨碍了某些国家的利益那我们只能表示遗憾，我们请对方必须一定得理解我们的苦衷。”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要脸了。
　　凭什么你伤害了别人，别人还必须要理解你？天下哪有这种歪理邪说？！
　　而且之所以说这场演习事故频发，是因为演习划定的区域经常和实弹着陆区不一样。
　　曾经有华国渔船在海上正常作业的时候目睹炮弹射落，明明事发海域并不是在演习划定的区域内，依旧差点被误伤。
　　最终四国国给出的解释是演习舰船操作失误，失误的自然是槟猴国，而且从那以后，诸如此类的事件层出不穷。
　　“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华国网友们义愤填膺。
　　做的这么明显谁还看不出来呀！？这根本就是有意挑衅，俗称撩闲，打着主意妨碍华国航路的正常使用，驱逐华国渔船在自家海域打捞作业。
　　“马甲航道、宫来海峡是我们石油运输的生命线，再这么下去石油要是供不上，油价又该涨了！”
　　有网友在网上大声疾呼。
　　“不单单是油价，还有石油化工产业，没有石油都要面临危机！华国陆上的油田储量有限，而且大都已经开采殆尽，海上有大油田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
　　恨国党这种生物是网络特产，眼见着有机可乘，不少妖魔鬼怪便冒出来冷嘲热讽。
　　比如派战狼去中东大区带石油回家啊、比如给油罐安装超能推进器流浪油轮啊，再比如老铁都是酒肉朋友，撒出去的援助带不回油之类的，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
　　恨国党们的言论当然引起一众网友的愤慨。大家是真的着急啊！毕竟汽油柴油倒是还好说，毕竟最近超能电池势头凶猛，许多人买车的首选都是使用了超能电池的国产电动汽车。
　　可石油除了提炼燃料，还是重要的工业原料，被称为工业的血液，一旦供应不上，许多大型工厂和企业就都要停摆。
　　机器设备要是停下来，每一秒都是损耗，更别说停产再启动了，是企业不能承受之伤。
　　网友们相信国家绝对会有战略储备，可问题是储备能用多久？用完了以后该怎么办？
　　于是大家忧心忡忡，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
　　有提议北向找拉希亚国寻求原油交易的，有呼吁尽快开凿查拉地峡绕开海上航道的，还有人想的更直接，发动基建狂魔召唤术建造巴达拉港，一路向东走管道运输，石油危机分分钟解决。
　　都挺好，但计划比不上变化。
　　自从华国原油航路堵塞的消息发酵之后，国际原油市场应声涨价，许多原油出口国在谈判的时候态度暧昧，即便是签订长期合同也不愿意在价格上轻易松口。
　　“这是算准了我们缺油啊！”
　　华国石油公司的谈判代表气得差点骂街。
　　“趁我病，要我命，一点情面都不讲，他们是不觉得我们要是不同意，就一点油都没得用了！？”
　　“理论上，还真是这样的。”
　　他的同事推了推眼镜。
　　“我们国家原本就不是丰油国，建国后虽然也努力开发了几个油田，但规模都不算大，而且开采成本并不低，远没有进口来的划算。”
　　“当然，一味依赖进口是不可能的，很容易出现诸如现在这种卡脖子状况，所以我们才会这样看重海底油田和天然气田，这是我们敢和对手谈判的底气。”
　　“可问题是，目前海洋石油开采的速度供应不上我们国家的工业需要，这个缺口暂时只能依靠进口。一旦进口原油供应不足，工业受影响几乎不可避免。”
　　“妈的，”谈判代表啐了一口。
　　“就没什么别的办法吗？”
　　“我觉得有。”
　　他同事慢悠悠地说道。
　　“所以谈判肯定还是要尽全力，但你也不用着急。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国家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哦，这么说？”
　　谈判代表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内部消息。”
　　同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只是基于对国家的信任罢了，咱们都能想到的事儿，上面肯定早就看到了。之所以还没什么动作，肯定是有章法的。”
　　“咱们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别给国家添乱就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谈判代表还是忍不住关注局势进展。
　　袋鼠国、棒国、霓虹国和槟猴国的联合演习还在继续，三天以前一艘槟猴国的货船在马甲海峡沉没，槟猴国协调鱼尾狮和马国协助救援，往来马甲海峡的远洋轮船全部暂停通过。
　　偏偏它救还不好好救，出动的尽是要报废的破旧拖船和救援船，很快也都纷纷搁浅，
　　这样一来，马甲海峡最狭窄的水道就挤满了来打捞和被打捞的船，再加上槟猴国对外部不停地地呼吁救援优先，约等于马甲海峡被堵了。
　　华国：……？！
　　华国也曾主动提出协助救援，但被槟猴国以各种理由拒绝，而且拒绝的理由还十分牵强。
　　所以结论已经很明显了，槟猴国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它那些报废的破船拉到马甲海峡故障，故意阻碍华国的原油运输。
　　就和它几十年前，把两艘报废古董舰扔到海藻礁和金燕岛一样。
　　但这一次，槟猴国并不是自己搞事，它还有三个同伙。
　　就在槟猴国堵塞马甲海峡的同时，袋鼠国、霓虹国和棒国在南洋诸群岛的东侧开展联合演习，封锁了油轮绕行西维丹群岛的通路。
　　这回，就连国外网友也看不下去了。
　　“这应该算是宣战了吧？”
　　“这根本就是战时封锁政策啊！明晃晃想要困死华国，再这样下去华国的工业要有大麻烦！”
　　“和平时代下谁会故意封锁国际海运航道，袋鼠国、霓虹国和棒国是要入侵华国了吗？！这绝对是敌对行为了吧！”
　　“肯定是大米国的授意！最近华国接连发布了量子通讯网、全息适配仪和超高能电池，风头盖过了大米国，世界老大不高兴了呗！华国要是识相点，就马上去找大米国谈，主动交出量子通讯和电池技术，保证马甲航道第二天就能通航！”
　　要怎么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呢？网友的论断可不是空穴来风。就在马甲海峡堵塞的当天，就有一批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飞跃大洋，试图劝说华国接受或部分接受大米国提出的条件。
　　华国……
　　“国家鼓励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和生产，洁净能源的利用将会成为未来社会发展的主流。”
　　当天傍晚，新闻联播念出了这句意味深长的新闻稿。
　　有些人听明白了。
　　有些人已经行动了起来。
　　“不用担心，原油供应不会是问题。”
　　某公司老总在董事会上公开说道。
　　“现在都用新能源车，省下的原油可以支撑我们生产，我们的扩产能计划不需要暂停。”
　　“可是，新能源车造就开始使用了啊！”
　　有人对这个论断十分质疑。
　　“现在乘用车燃料的消耗占比已经小了许多，进口的主要都是石化工业原料，这部分怎么省？”
　　“你看着吧，国家自有对策。”
　　总经理用手机重播了昨天晚上的新闻联播，反复播放了发展新能源的那段文字稿。
　　“提示都给的这么明显了，你们还看不出来？”
　　看？看什么？
　　这不是在暗示原油不够用，让大家都去使用新能源电动车，好给工业用原油省出来点份额吗？
　　“那你们就太不了解我们华国人说话的艺术了。”
　　总经理的身体靠向椅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别像那些外国人一样，看事情非黑即白的，把事情想简单。”
　　“等着看吧，国家很快就有动作了。”


第128章 字越少，事越大
　　说是出手了, 其实又好像没有。
　　运输原油的巨轮被堵在马甲海峡过不来，内陆油气出口商趁机提高了价格，全世界都知道华国马上就要缺油了。
　　但“马上”是个模糊概念，至少在马甲海峡堵塞的一周之后, 华国国内淡定依旧, 就连一惯随风乱舞的A股都没太大的反应。
　　就很奇怪。
　　“所以我们认为, 华国一定是动用了战略原油储备！”
　　霓虹国经济战略部的某位官僚在内阁会议上直言不讳地道。
　　“华国进口的原油库存最多能消耗一周, 现在还没出现变化是因为华国启动战略储备。不过储备又能储备多少呢？这可不是战时最低社会运行标准, 华国的工厂可是马力全开的状态，这就是个巨大的资源消耗怪兽！”
　　“诸君看着吧，华国人坚持不了多久的。如果想要维持现有社会秩序不波动，华国就必须在战略储备耗尽前搞到足够的原油，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的！”
　　说的笃定，主要战略经济部的官僚也不是全无倚仗。根据他们收到的线报, 华国国内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
　　主要是充电桩开始迅速增多了。
　　很多只在一夜间，晨起锻炼的人们就发现街角处多了一个很有科技感的棚子, 电子屏上还闪烁着“欢迎充电”的字样。
　　“呦，小区附近也有充电站了啊。”
　　上班族们脚步匆匆，对这已经不算稀奇的装置熟视无睹。
　　毕竟在一年前华国就已经开始推广新能源汽车，政府也在政策上努力倾斜, 更别说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是真香, 出行成本直线下降。
　　消费者永远会被真诚的利益打动, 不需摇号上牌、免税还打折的交通工具谁不喜欢？！
　　很快，电动汽车就迅速增长成为汽车市场的主力。我而在先锋动力的电池续航能力超越同级别燃料车之后, 这股风潮越发不可阻挡, 国产品牌趁势发力, 稳定多年华国乘用车市场开始了大洗牌。
　　各大外资厂商惊恐的发现，他们每一季度的销售数额都在下降，而且下降的幅度越来越大，完全没有一丝好转的趋势。
　　一开始还有人寄希望于先锋动力的电池故障，毕竟棒国第一财阀二星集团就出过电池爆炸痛失市场的黑历史，先锋电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国公司，怎么可能超越棒国举全国之力滋养出的巨型财阀？！
　　可等了又等，华国新能源技术更迭数代，国产电动汽车品牌更是全面进击蓝星各大市场，先锋电池的丑闻还是没出现。
　　有些车企等不了了，既然打不过干脆就加入，宣布使用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
　　有些则打定主意负隅顽抗，各种软文硬广公知大V齐上阵，但也动摇不了消费者想要质优价廉的一颗真心。
　　这时候再想搞联盟游说国会已经晚了，毕竟已经又同行吃到了先锋电池的红利，先期加入的海外车商成功搭上了超高能电池的快车，各自推出了有竞争力的车型。后进企业指责华国政府为外资公司设置技术壁垒阻碍自由贸易，这个道理根本说不通。
　　甚至还有既得利益的海外车商为先锋动力背书，毕竟依靠超高能电池才打了一个翻身仗，一举掀翻了业内其他竞争者，抢到了一块现成的蛋糕。
　　“先锋动力的产品完全符合国际通行标准，他们的电池可以与我们的设计结合，制造出更环保、性能更优秀的车型，让我们的成品更具有竞争力！”
　　“我从未感觉到公平的市场秩序受到了威胁，因为我们一直在和同行公平竞争，我们在车型的平衡性和操控性上的优势一直在延续。”
　　有人指责，有人背书，国会质询现场乱成一团，谁也不能说服谁。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马甲海峡暂时还要交通堵塞一段时间，而且未来一周内会有更多的船加入救援，但因为救援缺乏组织和配合，救援和疏通的结果非常不理想，将会酿成一场世界航运史上的灾难。
　　为此，大米国国会批准了一项紧急临时预算，并要求棒国和霓虹国、袋鼠国各自拨付部分资金，作为马甲海峡拥堵的延时赔偿。这笔钱的大头当然是由大米国和霓虹国出，钱款打入槟猴国政府在大米国银行的账户，暂时由银行监管，将来以槟猴国的名义赔付。
　　钱财安人心。有了赔付保障，槟猴国政府越发踊跃地蹦跶，在马甲海峡舞得飞起，安心做了大米国的背锅侠。
　　3月5日。
　　华国海洋石油公司，华国联合石油公司的两艘运油船滞留在马甲海峡76小时。
　　3月10日。
　　华国金海石油化工有限公司的运油船因马甲海峡救援堵塞，在鱼尾狮港滞留103小时。
　　3月12日。
　　又有两艘华国海洋石油公司的运油船在鱼尾狮港滞留。
　　3月15日。
　　马甲海峡的堵塞还在加剧，鱼尾狮港停满了无法通过海峡的海运集装箱船，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船因为港口满载而无法靠岸，不少船只不得不掉头返航。
　　3月20日，史称马甲海峡黑暗日。
　　一艘槟猴国货船在港外与一艘马拉巴籍货船相撞，马拉巴货船倾覆，槟猴国货船起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救援难度直线上升。另有三艘集装箱船被波及，因为躲避相撞的二船而不得不调整航线，导致船体受损。
　　这场混乱造成的影响在算时间内不可能消失，而随着货船长时间滞留海上的消耗增加，越来越多的船只需要补给和救援，马甲海峡的拥堵还要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候的华国，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口原油入港了。
　　还不慌吗？
　　某些国家一直密切关注华国国内的反应。
　　按照他们的设想，在马甲海峡堵塞的第二周，华国国内就会出现普遍的恐慌情绪，一个月后华国人开始囤积原油，两个月华国的企业就要停摆，华国必须要通过别的途径加大原油的进口，到时候不管喊出多高的价格，华国都只能捏着鼻子承受！
　　可是，马甲海峡堵了这么久，为什么华国还是这么淡定？！
　　情报机关满载运行，每一天都在等待着来自华国哪怕任何一丁点动荡的消息，他们甚至分析了互联网和全息网两代网络所有简中内容，试图从中扣出蛛丝马迹。
　　然而没有，一点都没有。
　　一开始的确有些担心啦！不过一周过去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生活依旧如常，大家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目前华国网络热搜都是某某顶流塌房，粉丝哭天抢地，黑粉扬眉吐气，路人全网吃瓜，热闹的仿佛过年。
　　马甲海峡堵塞？石油运不过来？知道啊，公众号天天都在推，但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
　　油价是涨啦，不过国际油价三连高也不是第一次，大不了公共交通或者开电动汽车。
　　石化产业缺原料？没有啊，前几天还有运油车到库，没听说什么供不上要停产的消息。
　　啊？你问油哪儿来的？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有什么50W的想法吧？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开新能源汽车了，原油消耗量大大降低了？
　　大米国之前不是非要卖油给咱们吗？进口量增加，消耗量减少，存货都留给了化工产业当作原材料了呗。
　　看到这样一份报告，大米国在任大统领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果然一切都是前任的错！”
　　他这样对国会解释。
　　“要不是那个混球在任期内拼命卖油，现在华国早就无油可用了，根本不可能这么淡定！”
　　“这就是他通华的铁证！”
　　锅虽然暂时甩出去了，但要解决的问题还是毫无头绪。
　　如果要维持马甲海峡的拥堵状态，就必须继续要求槟猴国发力。海上航运每耽误一天都是在烧钱，现在赔偿款的金额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之前批准的临时预算不够用了！
　　“这一战已经打了一多半，眼看胜利在望，我们没理由现在就撤退，把胜利让给华国人！”
　　大统领强撑在国会召开闭门会，努力地游说着上下两院的议员们。
　　高企的油价让大米国国内也很动荡，即便是在大统领的铁票仓艾和马洲，最近也出现了反对他的游行，这让大统领本人十分焦虑。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场原油战争上，如果能一举逼迫华国退让，那之前针对他的所有非议都将烟消云散，他会成为大米国历史上新一代力挽狂澜的“总统先生”！
　　“不能退，绝对不能现在就退，不能把胜利让给华国人，现在是比拼忍耐力的时间，他们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大统领拿出CIB精心准备的情报简报，配合幕僚团熬夜计算出的原油消耗日程表，信心满满地对议员们说道。
　　“就算上一任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但数据不会作假，华国就算从那时候开始一滴石油都不用，他们的存量也已经告罄，从昨天开始他们必须也只能动用战略储备。”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他们都无法维持现有的繁荣，我们这个结论宽松计算了华国国内及海上所有的油气田，事实上你们知道的，他们的油品质量非常差，远没有我们计算的那么理想。”
　　“所以先生们，这就是最后的时刻。”
　　大统领信心满满。
　　“除非华国现在就地马上发现一个能和中东地区媲美的大油田，不然他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溃败，人类不是可能超现实的！”
　　国会鸡血上头，大笔一挥又批了一笔临时预算。
　　到此刻，花在“马甲行动”上的金额已经达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数字，这对刚刚批准提高债务上限的国会来说，几乎是毫无理智的决定。
　　就在大统领日夜煎熬，天天期盼着华国储备能源消耗殆尽，不得已夹着尾巴飞来大米国低头求和的时候，华国晚七点新闻联播简短播出了一条新闻。
　　“近日，我国东省发现一大型油田，探明储量超百亿吨。”
　　收到简报的大统领眼前就是一黑，身体沉重地倒向了地板。
　　在意识模糊之前，他依稀想起多年以前，一个幕僚曾经给他讲过华国潜规则。
　　——字越少，事越大。


第129章 华国哪来的油田？！
　　“华国发现大油田了？！”
　　CIB新任局长哈德逊抓着报告的手指都在抖。
　　“突然发现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东方大区负责人哈里森。
　　“你们之前真一丁点风声都没收到！？”
　　“没有, 完全没有。”
　　哈里森为自己辩解。
　　“这个油田发现得蹊跷，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样，到底有没有都不好说！”
　　“说不定……是华国为了稳定局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倒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国际关系嘛，从来就是虚虚实实, 实实虚虚, 虚张声势给对手施加压力是常有的事。
　　“但是……”
　　一旁有人弱弱发声。
　　“我们调取了华国新闻中提到的坐标, 发现华国人已经在那里安装了钻井, 而且好像已经出油了。”
　　听到这话, 哈里森的眉头一皱，冷眼看向说话的人。
　　这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典型的夕谷程序员装扮，胸前挂着的身份卡显示他来自卫星情报中心，这是CIB总部一个既忙又没什么实权的部门。
　　一般像这样的地方是不会留存于哈里森的记忆中的，之所以他还能记得, 是他依稀大概好像交往过一个情人，那女孩就是来自那里。
　　“我……我是卫星情报中心的杜克专员，我的上司让我送局长需要的材料, 这份材料就是昨天大统领办公室临时要求调取的。”
　　眼镜青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
　　“如果按照安装时间和出油速度计算，华国这个新发现的油田是浅层油田，甚至可能比中东的油井更容易开采。”
　　“这不可能！”
　　哈里森马上反驳道。
　　他瞪着不远处那个一脸呆相的情报专员。
　　“是你们卫星情报部的判断失误，华国怎么可能又中东级别的大油田？!”
　　“是真的。”
　　杜克专员一脸淡定。
　　“我们连续几天调整卫星角度, 确定那口油井已经钻探完成, 坐标和华国公布的完全一致。”
　　“也许您和您的下属还没有得到这条情报, 但我们在空中的眼睛见证了一切的发生，如果您不愿意相信, 我们甚至可以马上提供所有的图像和视频, 测算结果也是经过总部确认过的。”
　　谁都不知道, 此刻的一脸淡定的杜克心中有多激动。不枉他去年一整年向他的心灵圣地祈祷，现在果然有了回应，他终于等到哈里森这个混蛋出糗了！
　　是的，杜克就是那个被哈里森撬走女友的倒霉蛋，在哈里森风光无限从中东大区回归总部的那天，杜克头顶就绿云笼罩。
　　那时候的杜克觉得人生陷入了低谷，他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他和英雄特攻哈里森比起来简直就像垃圾。
　　于是他对着他的心灵圣地许愿，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让哈里森出丑。事实上，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和哈里森的地位云泥之别，更别说那混蛋之后就去了东方大区，两人之间都不会再有交集。
　　万万没想到，玩笑一样的许愿竟然实现了！
　　虽然过程曲折利器，但现实就是这样具有戏剧性，此刻的他站在情敌面前，亲手用卫星图片将他踩进了泥巴里，这真是太爽了！
　　心灵圣地，果然灵验！
　　两个下属在较什么劲哈德逊局长完全不关心，他只在意自己的前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CIB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甚至还提供了不少反向的假情报，这事儿要是追究下来，他这个新任局长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所以你是说，大统领昨天就已经知道华国发现中东油田的事儿了？”
　　哈德逊局长的脸色青黑。
　　“昨天大统领办公室给你们打电话直接调取的情报，没有经过总部？”
　　“是的。”
　　杜克探员点头，撇了一眼哈里森。
　　“是拉瑞安全事务副助理亲自过来的，他说东方大区出了严重的纰漏，很可能不值得信任了。”
　　闻言，哈里森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可太明白“不值得信任”是个什么意思了，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暂时要被调离东方大区，并面临内部调查，这个过程可能旷日持久，他在CIB再无出头之日。
　　“局长……我……”
　　哈里森还想再辩解几句，就被哈德逊挥手打断了。
　　他紧皱着眉头，问情报专员杜克。
　　“你说去的是拉瑞？为什么不是麦克纳德？”
　　麦克纳德是大统领的心腹，他每次都会在大统领的办公室见到这个人。拉瑞是副统领罗塞拉的侄子，他出面来CIB总部而不是麦克纳德去，是不是意味着大统领的身体出了严重问题，现在由副统领代管？
　　但这话他不可能跟哈里森等人讲，他得好好谋划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从这次危机中找到机会……
　　同一时间，副统领罗塞拉也是一脑门官司，不停地在办公室咒骂大统领狡猾，以生病为由把个烂摊子扔给了自己。
　　“他最好是真的生病，不要就再也别从医院出来！”
　　罗塞拉副统领灌下了一口咖啡。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统领会临时住院了。
　　一个中东油田！华国发现的油田是像中东那样的浅层油田！？那种稍微打个井就会有原油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无需复杂勘探也不用大型工程机械的傻瓜模式油田？！
　　但这怎么可能呢？！
　　罗塞拉副统领觉得血压升高，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魔幻。
　　这完全是违反常识的……不符合常理……缺乏客观依据……超现实的情况！如果华国的油田真埋那么浅，那这么大的油田为什么到现在才被发现？华国历史上曾经有好一段时间都被认为是“贫油国”！
　　“去查查，是不是假消息……”
　　副统领对她的侄子拉瑞说道。
　　“CIB东方大区……不，那群笨蛋什么都查不出，让南洋大区的拉加德去办。”
　　“拉加德在西寨国和曼末国都有人，让他们侧面探听一下真假。”
　　其实副统领心里清楚，这根本不可能还是假消息。华国晚间新闻联播，这就是最权威的发布，绝对一口唾沫一根钉的。
　　但她必须想个办法。
　　罗塞拉副统领在心中默默念叨。
　　花了那么多钱，在国会拍胸脯表示华国绝对动用了战略石油储备，故意堵塞马甲海峡两个月，造成天文数字的损失，就为了围困华国、消耗华国、逼迫华国低头……
　　而这一切的一切，这些他们之前处心积虑，自以为算无遗策的计划，在华国大油田面前就像一场笑话！
　　不，不是像，是就是笑话。
　　难怪华国人根本不着急，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一个上街闹事。
　　难怪华国的工矿企业无一停产，所有订单都按期交付。
　　难怪华国有底气拒绝原油出口国的涨价要求，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缺油！
　　人家手里捏着一个中东规模的大油田呢，说不定明天就宣布成为石油出口国，来跟大米国抢出口订单！
　　“副统领，霓虹国首相在三号线、袋鼠国总理在二号线，棒国统领在六号线，他们都想问问关于军演的事。”
　　对了，还有军演！
　　副统领的脑袋瞬间大了三圈。
　　她怎么忘了还有军演的事儿！
　　原本想着用断绝原油运输的办法逼迫华国低头，棒国霓虹国袋鼠国也能在其中分一杯羹。现在低头是不可能了，但羹还是要分，她上哪儿去找打发这群小弟？！
　　“演！继续演！现在不能退！”
　　副统领一咬牙。
　　华国昨天晚上放出的消息，要是今天他们就退了，那不坐实了大米国算计华国失败，怕了华国了吗？！
　　她祖上有八分之一亚裔血统，她明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那些华国人自诩有文化，就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成语来阴阳怪气，她不能容许自己成为他们的靶子！
　　“告诉霓虹国，他们不是一直想要鱼台岛吗？我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借着四国军演他们不想宣誓一下主权？”
　　副统领的声音有些尖锐。
　　“还有槟猴国，金燕岛和海藻礁的船都没了吧？告诉那个叫马拉罗还是马洛莱的家伙，以后他的家族要是想要得到大米国的庇护，想办法登岛才是唯一的办法！”
　　“还有棒国，不是说整座白顶山都是他们的吗？光喊口号是没用的，他们必须拿出实际行动！半导体想要出口份额，也要让我看到他们的诚意！”
　　说着说着，副统领就有些歇斯底里，恐慌和焦虑已经完全控制了她，她觉得必须做点什么自救。
　　“我不相信华国有油田，如果华国的土地上真有浅层油田，他们早几十年就应该开采了，跟本等不到今天！”
　　“袋鼠国不是一直认为华国是个军事威胁吗？我认为现在是他们提高铁矿石价格的时候了！打击一个潜在竞争对手的最好办法就是控制他们的资源，没有了铁矿石和煤，华国那什么发展军力？！”
　　不管了，现在要是不搞出点事来把水搅浑，明天在国会挨骂出丑、承受压力和骂名的人就是她了！
　　大统领那个老糟头子倒是鸡贼，以身体原因躲去医院避风头，推她出来挡枪。
　　她可是将来要选举大统领的人，不能让现在的烂摊子阻碍到她未来的前程，她必须要搞出点事情来，让所有人都疲于应对，越乱越好，最好能引发一场战争，这样大家就没时间再去纠结临时预算案和马甲海峡的事儿！
　　蓝星，赶紧乱起来吧！


第130章 以彼之道
　　副统领的算盘打得很精, 可她却忘了自己一旦露出疲态，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一开始四国的确是铁了心跟着大米国搞华国的，毕竟各家的经济都萎靡不振，大米国这场收割不知道要落在哪家头上, 一旦华国倒下, 大米国吃肉, 跟随它的狗腿子也能喝上一点带骨的汤。
　　是以即便要顶着舆论压力, 承担高额的军费和旷日持久的消耗, 四国也没有退缩。它们是打心眼里相信大米国大统领的论断，华国很快就要因为断油而低头了。
　　可等了又等，延了又延，终于熬到大统领断论的最后时刻，结果华国晚间新闻一句轻飘飘的“发现了大油田”彻底戳破了这场幻梦，也让四国首领的心态瞬间失衡。
　　“发现了大油田？凭什么好事都是华国人的？！”
　　霓虹国首相气得摔了一个茶碗。
　　“占了那么大一块土地, 还有丰富的食物和矿藏，不用为资源和灾害担忧，华国人凭什么享受这一切？！”
　　一旁他的秘书张口欲言, 憋了半天到底没敢说出口，只是把刚收到的传真递了上来。
　　“海上卫队请示，是否需要撤出演习？”
　　“撤？为什么撤？”
　　霓虹首相盯着秘书。
　　“二吉朗不是我说你，你说话之前为什么不能动动脑子, 我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参与军事行动, 我们为什么要撤出？！”
　　“可是父亲……”
　　秘书兼首相长子二吉朗辩解道。
　　“演习毕竟消耗太高, 我们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再这样下去, 军费会吃紧的。”
　　“那就增加临时军费！”
　　首相一挥手。
　　“我是执政党总裁, 我的意志还不能执行吗？跟山田桑说一声, 这也是为了我们成为正常国家的努力！”
　　“可是……”
　　“可是什么？！二吉朗你能不能用你的手指头想一想，如果现在我们撤了，不就等于告诉华国人我们输了吗？”
　　首相一看儿子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来气。他祖父、外祖父、高祖父和他都不是这种温吞的性格，为什么他儿子二吉朗这么扶不起来，难不成不是他的种？！
　　但他也就是气得一说，儿子这张脸是跟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赖也赖不掉，只能耐心教。
　　“二吉朗你想过没有，华国人要是抓住我们这次失败，他们会不会大作文章，借此攻击我们家族？”
　　“哪怕是咬着牙挺到底，也绝对不能露怯，不然丢脸是小事，我和你，我们这个家族都保不住在集团内的影响力，到时候你只能回家种田去了！”
　　“槟猴国都没有退，我们为什么要先退？再不济还要袋鼠国和棒国呢！”
　　“可是父亲！”二吉朗终于找到了机会，大声地把憋了好几个回合的话说了出来。
　　“棒国已经退了！”
　　“不单单是棒国，袋鼠国的舰船也宣布今天结束演习返航，现在就剩我们和槟猴国了！”
　　什么？！
　　首相大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二吉朗不是我说你，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二吉朗低头。
　　这么重要的事他倒是想说，但他也得有机会说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谁对谁错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要怎么办？槟猴国应该也是在观察他们的动向！
　　“退……不退……退！”
　　首先咬牙。
　　“但不能灰溜溜的退，就说……改变演习内容，对，改变演习内容，改成登岛夺岛演习，位置在尖尖岛！”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十分优秀。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了，棒国和袋鼠国都走了，剩下的槟猴国不成气候，说不定还会被赖上。
　　但退又不能灰溜溜的走。
　　霓虹国没有袋鼠国那么丰富的自然资源，可以以缓和贸易摩擦为由找机会下台阶。可他也做不到像棒国那个大统领一样，完全放弃身段跪舔大米国，首相自诩为政治门阀出身的贵族，还是要讲求一点自尊心的。
　　用尖尖岛转移视线，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左右之前华国海警船登陆尖尖岛的时候，海保厅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保安厅长官带着次官一字排开在镜头前集体鞠躬，连带着本届内阁都跟着吃了瓜落。
　　正好这次借机会扳回一城，他的支持率说不定还能攀升一大截！
　　“对，就这么办，让海上卫队绕行尖尖岛海域巡逻，并顺路展开演习。”
　　“当然也不需要搞什么大阵仗，在回来的路上意思一下就可以，证明我们这一趟出去没有白去，还是很有收获的。”
　　至于会不会因此激怒华国，首相并不在意。
　　激怒早就激怒了，长时间的外海演习堵塞航道，该结的梁子解都解不开，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条而已。
　　再说触及尖尖岛必然要激怒华国，相比外交事件还是国内的支持率更重要，马上就要党内选举了，他还需要一些事件来确保新的执政期。
　　于是远在槟猴国外海的霓虹舰队收到指令，要求他们调转船头，奔赴东海鱼台岛。
　　经历过两个月的联合演习，霓虹舰船都疲惫不堪。
　　原本想着能返航回港休整，谁知得到的命令却是变更演习区域和内容，前往尖尖岛（鱼台岛）。
　　听说这个演习计划还是首相亲自制定的，要他们伺机登陆尖尖岛（鱼台岛），宣誓主权。
　　命令都下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掉头前往鱼台岛。
　　结果就在刚出槟猴国外海的公海上，龟山号、麓丸号和常滑号三艘驱逐舰遭遇了华国南海驱逐舰编队。
　　和上次远距离观望的海警船不同，华国驱逐舰一上来就直插编队，并采用广播警告霓虹国舰船尽快离开演习区。
　　“演习？！”
　　龟山号舰长马场怒道。
　　“华国什么时候搞的演习？他们为什么不发公告？”
　　“他们发了……”
　　副官战战兢兢递上一份传真。
　　“一个月之前就发了，不过那时候可能是觉得聚花果是在虚张声势，所以根本军部根本没当真。”
　　马场结果传真一看日期，果然是一个月之前的，上面详细标注了时间和海域，而且华国还不只发了一次。
　　但一个月前……那不正是大米国大统领断言华国启用战略储备的时候吗？！
　　自己国内维持运转都不够用，哪还有多余的油来搞军事演习，这不是虚张声势是什么？！
　　可谁能想到，华国在一个月后就发现了一座堪比中东的大油田了呢！？
　　“那他们想怎么样？不让我们通过吗？！”
　　马场舰长咬牙怒道。
　　“这么大一片海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过！？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的副官站一旁没吭声。
　　是欺负人，这么大一片海呢？怎么就非得搞演习不让别人走。
　　可问题是，两个月前他们对华国的运油船也是这么干的！槟猴国堵塞了马甲海峡，四国联合军演又封锁了绕行航道，华国的油轮可不就得乖乖等在鱼尾狮国过不来吗？！
　　一晃两个月过去，被堵着不让走的倒霉蛋变成他们自己了，真是报应不爽。
　　可这话又不能真跟上司讲，毕竟他们现在的境地还不如两个月前的华国油轮，人家至少还能停靠鱼尾狮港。
　　他们现在只能沿着华国演习海域外围来回的巡航，或者强行穿越演习区，赌华国不敢真“误伤”他们的船，不过这个豪赌的代价可是太大了。
　　“巡航吧！沿着演习海域的边缘擦过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马场舰长满眼凶相。
　　“华国人没有多少油料的！毕竟航油不可能直接从地底下挖出来，就算要提炼也要时间。”
　　“再巡航下去，等华国真把油田里面的油开采出来，咱们才要真的被困住！”
　　并不是马场舰长一个人这样想，麓丸号和常滑号两位舰长也是同样的意见，三艘驱逐舰准备联合闯关。
　　他们吃准了华国舰船缺油，放心大胆将驱逐舰开到了最高节数。不料华国军舰半点不怂，鸿洲舰一路飚船逼近警告，万吨大驱排开层层水浪，逼得龟山号不得不改变路线。
　　第一次闯关，失败。
　　“可恶！华国船里加的是水吗？这么跑不怕半途抛锚在海上？！”
　　马场船长面容扭曲。
　　他身为海上保卫队学校的优秀毕业生都不敢这么开！长时间全速行驶对于动力系统的损耗是非常可怕的好么！
　　“他总不能一直这样。”
　　麓丸号船长本鸠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驱逐舰携带的油料是有限的，长时间高速行驶会造成大量消耗，只要咱们再多来几次，打车轮战，最后总能冲出一条通道。”
　　于是双方的舰船在海上展开了追逐。
　　三艘霓虹驱逐舰的队形拉得很散，为的就是让华国编队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但华国编队也毫不示弱。事实上，在东海的万顷碧浪中，这场“海上躲猫猫”从日出一直持续到日落。
　　期间霓虹舰船曾经呼叫补给舰支援。
　　但补给舰也被拦住，一南一北如牛郎织女隔银河相望，但就是过不来。
　　到最后，霓虹国的补给舰换了三批，而华国依旧是老神在在的两只编队，一点退场的意思都没有。
　　最可气的是，他们不回去吃饭，也不让霓虹国的船回去吃饭。
　　常滑号一度想强闯，结果被折返回来的永湖舰直接飙到船舷的后方，逼着它继续向外海驶去。
　　再往外开，就真回不来了！
　　常滑号船长本多气得骂人。
　　“笨蛋！不能再继续跑下去了！”
　　“这样全速前进，我们根本支撑不了半个小时！”
　　如果不能及时回港补给能源，很快常滑号就会成为海上的一艘废船。他们的油甚至已经不够返航的了，差别只是在哪里抛锚而已！
　　“补给船呢？！战略支援部的那群废物怎么还不把船给开过来？！”
　　“阁下，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补给船确定不能来接应我方了。”
　　“为什么？
　　“刚收到的消息，从漆拔基地开出的补给船被华国两艘军舰拦截，现在跟我们一样被困在外海，因为轮机故障现在都抛锚了！”
　　“好在是补给舰，油大大的有。不过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靠过去，油还能给我们剩一口喝的……”
　　在霓虹的民族性中，偏执是永远绕不开的成分，而这种特性在本次东海追逐战中则展露得淋漓尽致。
　　继龟山号、麓丸号、常滑号相继搁浅在南部海域之后，补给船天乃力号、永尾号也因为油料耗尽不得不在东华国海上抛锚。
　　紧接着，出港的加贺、水屿号补给舰和鲸峙号驱逐舰同样遇到了来自华国舰船的拦截，一整夜奔驰在波涛万顷的东海之上，直到用尽最后一滴油。
　　最匪夷所思的是四艘补给舰，这可是满载着油料的船，竟然也会被消耗到一滴不剩，就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华国自始至终都是那两个编队，连船都没换过一艘，就这么全程陪跑，竟然也坚持了下来了。
　　一夜过去，海上一片狼藉，没了油的霓虹军舰在海面上飘荡，像幽灵船一样随波逐流，等待着救援。
　　远处，洪州舰、永湖舰两个编队依旧保持着警觉的队形，随时等待着新的对手登场亮相。
　　可哪里还有新的对手……
　　霓虹国海上卫队总长在收到报告后连夜住院，重蹈大米国大统领之覆辙，躲在医院的豪华套间病房里避风头。
　　海上保安厅11管区的惨案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海保厅就是不信邪，所以才一口气损失了五舰二直升机。
　　可海保厅损失最贵也就是PLH舰，和他们的驱逐舰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要是龟山常滑麓丸哪一艘没了，那既不是鞠躬道歉的事儿了。
　　所以三船现在好端端的坏在东海，就是开不回来而已，总长暗自觉得十分安心。
　　可他躺在豪华套房里安心，被困在海上的三船船员，感觉可一点都不安心。
　　“参谋本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龟山号船长马场瞪着满是血丝的眼，沉着声音问一旁的秘书官。
　　“没有，阁下。”
　　“第三批水屿号搁浅之后，参谋本部要我们暂且忍耐，听说外务大臣已经向华国提出了抗议！”
　　“抗议有个屁用？！抗议能让我们穿过演习区吗？1”
　　马场怒道。
　　“算上来回的时间我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三个月，所有补给即将耗尽，外务大臣是准备怎么办？靠嘴空投过来物资吗？”
　　“我要油！我要回城的燃油！”
　　秘书官依旧低头。
　　他还有个更不好的消息没说，他怕马场阁下听完之后会用杯子砸他的头。
　　——刚刚收到的气象预警，6号台风已经在槟猴国海域生成，正在向东海迅速前进中。
　　他们的船已经没油了，回港避风肯定来不及。
　　他很担心这艘没动力的驱逐舰，会不会被本次号称有记录以来最强的6号台风一波送走。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第131章 天阳引气丸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今天凌晨2时, 西南太大洋生成的6号台风横扫槟猴国马松岛，预计将北上进入我国东海。受6号台风的影响，滞留东海外沿的霓虹国龟山号、常滑号毁损严重，麓丸号因操作事故倾覆, 目前相关救援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
　　清晨的华国, 早高峰与以往的每一天都并无不同, 被堵在路上的许多人都听到了这样的新闻。
　　距离华国演习开始时间已经过了48小时, 华国编队在24小时前因台风逼近而鸣金收兵, 宣布暂停演习回港避风，主动结束了这场东海大飚船的进程。
　　可演习能暂停，台风却一点都没停，在6小时前席卷了演习海域，滞留海上的霓虹国三舰有一条算一条，谁都没逃过。
　　其实这样的事原本不应该发生。华国在台风到达前一天就宣布暂停演习, 撤出相关海域，已经给霓虹国网开一面，留足了救援的时间。
　　可偏偏霓虹国政坛内部有人借题发挥, 大搞派系斗争。执政党推卸责任，谁都不想带头鞠躬，一来二去，生生延误了海山舰船的救援。
　　等他们终于推出来一个替罪羊, 台风已经逼近了事发海域, 想去送补给也来不及了。
　　“卧槽, 这台风也太大了，把船都给掀翻了！”
　　钱领队一边打转向一边自己感叹。
　　“这个季节就是台风季, 槟猴国又是最容易遭风灾的地方, 幸好就搞了那一次定制团, 不然赶上这么大的风，肯定要滞留槟猴国。”
　　“呸呸，槟猴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弄一堆破铜烂铁堵塞航道还想赚华国游客的钱，想得美！”
　　距离带团南洋定制游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钱领队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这个团十分神奇。
　　一个团，三十几号人，竟然接连出现脱团事件！好吧，就算脱团这事儿不稀奇，但脱团的原因绝对匪夷所思。
　　一个是伪装身份的反炸警察，联合马国警方破获了一个偷渡贩卖人口的电炸大案。
　　一个身有隐疾来南洋寻药，结果遇到了华国老中医祖传秘方。脱团两日药到病除，回来见人就推荐，仿佛是个药代。
　　还有个红衣大波浪美女，前一天混去鱼尾狮红灯区一见钟情准备私奔，第二天感情破裂愤而分手，第三天归团，自此以后拒绝景点观光，天天躺酒店借酒疗伤。
　　还有一大两小更神奇，趁着吃鸡饭的当口租游艇夜游海岸，结果因为操作失误一路开到了大马国，还遇上滞留海上的偷渡船。后来这一大两小索性开着租来的游艇横渡八马海峡，一路开到槟猴国追赶上了大部队。
　　“看看人家，一个业余选手开着民用游艇都能横渡八马海峡，怎么霓虹国这些驱逐舰反倒是不行了呢？不是都专业人士吗？！”
　　钱领队一边说一边翻看手机。
　　之前带南洋团的时候他拉了个群，这个群现在还是他众多群中最活跃的一个，一会儿没点开就是信息99+
　　——往事如烟（大妈A）：早上好.JPG
　　——想得开（大妈C）：快乐每一天.JPG
　　——弓长（张警官）：守护群众“钱袋子”，筑牢反诈金融防线（转发）。
　　——弓长（张警官）：【反诈微课堂】警惕“瞄准”老年人的骗局！这些“套路”转给爸妈看。
　　——彩源工程（手包男）：【天道好轮回！霓虹国驱逐舰竟然……点击看全文】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大师，我有几个叔伯听说我找到了神医也都想跟着吃药丸，求大师帮帮忙，你们公司的电话太难打了。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大师我才知道你们荒漠奇迹农场是国企啊！这么好的农产品香岛买不到啊，有没有什么我能出力的？
　　——往事如烟（大妈A）：荒漠奇迹很好吃的，我们家一直吃这个牌子，便宜实惠味道好。
　　——漫天彩霞（大妈B）:国营农场就是靠得住，我儿子是做检验的，他说荒漠农场的油质量比国外的牌子还要呢！营养成分特别丰富。
　　——想得开（大妈C）：哼，我们小区门口做讲座的送的还是利得来的油，现在谁还吃利得来啊？！都是进口大豆，不安全不健康。
　　——想得开（大妈C）：@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你说的药是荒漠奇迹即将推出的那个“醒脑通窍口服液”吗？你已经吃到了？感觉怎么样，还不好用？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阿姨，不是你那个药啦！是我那个药啦！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你那个药好不好用我不知道，我那个药是真好用啦！就是不好买！@54188大师，大师给个机会啊！
　　——8825995：药品上市后可以去药房或者医院买呀。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香岛的药房没有啦，所以必须去内陆的药房吗？
　　——漫天彩霞（大妈B）:也没多远啊，不就是一个口岸，现在通关超方便的，还可以开车北上。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真的吗？可以开车北上啦？那我要去申请。
　　——从今天起就是大仔星：另外@8825995号，小弟弟帮哥哥问哈，如果我在香岛开个药房，你们农场的药我能不能进货啊？
　　是的，就在槟猴国故意堵塞马甲海峡，四国封锁海上运油航路的当口，荒漠奇迹农场再次搞出了大动作——这一次他们要禁军制药行业了！
　　消息刚一传出，的确是在业内引起一阵讨论。毕竟荒漠奇迹农场以农产品和农业加工产品闻名，如果他们准备研究种植中药材，这的确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于是有国内大中型制药企业上门拜访。可等问了才知道，人家的确是准备研究种植中药材，但主要的用途不是售卖，而是自用。
　　荒漠奇迹农场打算自己开制药厂，自己研发中药！
　　这个跨界跨的也太大了吧！不怕闪了腰吗！？
　　有人冷眼看热闹。
　　有人嗟声叹息。
　　还有更敏锐的，心中隐约生出一种危机感。话说自打荒漠奇迹这个品牌出现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它的笑话，偏它一关一关都闯过来了，每一次都逆风翻盘、以弱胜强的事儿不计其数。
　　且不说利得来集团被秘密潜入事件搞得灰头土脸，单就廉价DHA这件事，不知道动了多少利益方的蛋糕，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们要研究什么药？有没有内部消息？”
　　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提前得到一手情报，目前在商业信息场上关于荒漠奇迹的消息可是值钱的很。
　　但很可惜，关于这间品牌的一切好像都很模糊。
　　业内只知道这是一家落地在荒漠里的国营农场，一直以来都是在研究荒漠种植，仅有的几样产品也都是与农业和农产品相关。
　　但有精明的人，在国家相关部门的网站上查询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醒脑通窍方和天阳引气方，这两个药方目前属于国家保密配方，级别绝密，持有人为荒漠奇迹农场。
　　联想到农场开设药厂自产中成药的消息，有人大胆推断，这个醒脑通窍方和天阳引气方就是荒漠奇迹药厂即将上市的两种成药。
　　前者倒是好理解，看名字就知道是和神经内科相关的药物。但是这个天阳引气方就有点不好说了，到底是治疗什么方面的病，从字面上根本推断不出来！
　　事实上，不单单他们打探不出来，就连身为药厂临时负责人的周数周主任也是一头雾水。
　　打从那日他接连不断收到徐南星电话骚扰以后，他就把药厂客服这个活转交给了王烈，自己专心准备环段任务的第四阶段。
　　环段任务的第四阶段需要选择新的豆科作物。在农研院众多专家的联合研讨后，最终选定了三种豆科药物作为种植目标，并交由宁小统进行先期育种。
　　更新后的任务是这样的：
　　——拓展种植（4）段——豆科
　　种植任务：请在一年内内完成三种药用作物的种植。
　　已选定品种：黄芪、鸡血藤、葛根。
　　基础采收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1，采收量不足折扣任务评分。
　　药用作物需含氨基酸@#@，基础氨基酸含量为#，在此基础上每增加%&任务评分增加0.2，含量以不超过@@为限，超过将减扣任务评分。
　　特性物质含量需达到￥#，数量为@以上。
　　另有相配套的拓展种植任务，与之前农研院预估的结果差不多，依旧是针对药用作物而进行的深加工，第一阶段为炮制药材。
　　不过还没等宁小统育种完成，针对荒漠奇迹农场的新一轮攻击就开始了。
　　隐藏在暗处的豺狗们自觉找对了通路，开始劈天盖地质疑起两种国家保密配方的出处，并暗指荒漠奇迹农场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药品上市都可以不公开相关数据，一点都没把安全和有效当回事。
　　这可把徐南星给气坏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公布数据和配方的药就能保证安全了？
　　要说没有人体实验，他就是这个实验志愿者！他二十七年的老毛病，被各大医院男科集体认证过的铁“天阉”，天阳引气丸一颗不就给治好了？！
　　而且他连着做了三个月的体检，每周都去医院抽血化验，结果都是正常。而且各项指标比他之前没吃药的还要好得多！
　　这要是还不算安全有效，那什么还能叫有安全有效？！


第132章 统统危机！
　　看到网上有人攻讦天阳引气方, 徐南星是真心着急。
　　他还等着买药治病呢！这要是真把天阳引气方搞没了，他后续治疗找谁去！？
　　是的，徐南星坚信，这个天阳引气方就是机缘少年送给他的那颗大丸子。
　　天阳, 引气, 你看这不都是男科用药的常见词吗？就是因为引入了先天阳气才治得了他的天阉, 别的药根本不管用！
　　于是徐南星连夜上网舌战水军, 拉黑举报一条龙, 还发动铜锣街的街坊邻居一起上。
　　“胖头仔，你说那个药……真的好用吗？”
　　东街胜伯带着老花镜坐在门口看徐南星拨弄手机。
　　“那个醒脑通窍丸是治脑病的吧？那你胜婶能不能用啊？我们之前去嘉玛烈医院看医生，医生都说糊涂病治不了的。”
　　“若是对症，那肯定能喽。”
　　徐南星刷贴的手几乎舞出了虚影。
　　“胜伯你看我的病都治好了，我也看过嘉玛烈医院的，他们还说我是天阉, 我现在不也行了嘛。”
　　这倒是。
　　胜伯点头。
　　他是徐南星家的邻居，他太太胜婶和徐母是好朋友，徐家的大事小情他差不多都知道。
　　当年徐南星出现问题, 还是胜伯第一个发现的，这么多年也帮着各种寻医问药，但一直都没什么好转。
　　这次徐南星说好了，胜伯也陪他一起去医院检查过, 的确是真的好了。
　　“啊呀, 那可太好了。”
　　胜伯推了推他的老花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你胜婶啊, 现在都不会说话了，每天就是低着头坐在轮椅上, 痛啊累啊都不明白……”
　　说到这里, 胜伯抹了抹眼睛。
　　他和太太无儿无女, 半生相依为命。
　　临到老了，老伴却生了糊涂病，一开始是忘事，渐渐的什么都不记得，仿佛把生而为人学来的所有技能都忘掉了。
　　嘉玛烈医院的医生说这是“阿兹海默”病，胜伯不懂什么阿什么默，但他知道老伴的意识和身体机能都在逐渐退化，最终的结果他不敢想。
　　要是那个醒脑通窍丸真的能治糊涂病，就好了。
　　远在香岛的人满心期盼，却不知道远在荒漠中的某育种大师正一脑门官司。
　　宁小统对着育种炉已经发呆了一上午，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急得他开始抓耳挠腮。
　　“怎么会忽然不好用了呢！？”
　　是的，打从南洋旅游团返程，宁小学渣的心情一直都还不错。
　　他给农场的亲朋好友都买了特产，大包小裹返回了羊力乡，然后一路达成大巴车回了家。
　　如今羊力乡已经变成西北荒漠边缘的一处交通枢纽，不但开通了十里八乡的汽车线路，还通了火车和动车，机场也刚刚建成。
　　宁小统回来的时候还在和巴小霸抱怨，就因为有了机场所以他们这次全程飞机返程，再也不能坐着火车沿途游玩了。
　　“你还想玩啊？”
　　徐恒撇了学渣一眼。
　　“南洋定制团这趟旅行就不说了，回国后你不是还去京城接受解救被诈骗人员的表彰，在京城玩了一周？”
　　“然后又赶上马甲海峡堵塞，咱们又在南海舰队基地住了一阵，我看你天天跑去海边挖蛤蜊、捡贝壳挺开心的啊！之后又去东海青贝岛看飚船，一来二去两个多月，寒假都接上暑假了，你两份假期作业都写完了吗？”
　　一听他说这个，宁小学渣就不吭声了。
　　假期作业？那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再说他也不都是去玩的呀，他去哪里没带着任务？
　　虽然过年他一口气吃到四个地方的年夜饭……但他也辛苦背着矿球四处投放了！不挖蛤蜊、不捡贝壳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帮着小八测试舰船超高能电池的性能，东海飚船也有帮忙加油鼓劲……他这么忙，串休不是应该的吗？
　　“啊，应该的应该的，你最忙了。”
　　徐恒看了一眼真正的大功臣巴小霸。
　　不过大功臣好像不太在意自己的功劳被埋没，此刻他正远眺荒漠沙地，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八，你在想什么呀？”
　　宁小统捅了捅他。
　　“从刚才开始你就怪怪的，是玩的太累了吗？”
　　“我么？”
　　小八转回过脸，摇了摇头。
　　“我不累。”
　　他眼中罕见露出一抹疑惑。
　　“我觉得槟猴国的人有点奇怪，尤其是马甲海峡的时候，他们的船好像有问题。”
　　有问题？
　　徐恒脑门上的雷达瞬间竖起。
　　“你觉得槟猴国的船有什么问题？”
　　但小八却是摇了摇头。
　　“不确定，但堵塞马甲海峡的那辆艘船应该不大正常，正常的船造成不了那么严重的阻塞，我怀疑船上被动过手脚。”
　　“船肯定被动过手脚啊。”
　　徐恒一晒。
　　“不动手脚怎么可能正好卡在海峡中央，槟猴国绝对是故意的。”
　　巴小霸却没有再说话。
　　徐恒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是想说槟猴国的船不大正常，堵塞也不是人类目前技术所能达到的效果，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因素的加持。
　　至于其他因素到底是什么……小八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
　　希望这个世界的人聪明点吧，不要像云渺界一样，自己老家都被人骗走了。
　　三人很顺利地回到了农场。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周数在农场门口把人接回到管委会。
　　倒不是他不想去机场接人，而是农场现在有太多需要他忙的事儿，完全脱不开身。
　　“先休息休息吧，食堂有晚餐，让大师傅给你们炒几个小炒。”
　　宁小统点头。
　　出门这么多天，他也很想念食堂的菜啦，尤其农场自产梭变系食材，味道真是外面吃不到的。
　　“对了，4段任务的作物选好了吗？”
　　宁小统问周数道。
　　他们出门之前提交了3段任务的结果，QZD系统判定完成，并下发了任务奖励100亩土地。
　　算上之前的奖励，现在农场已经被农地包围，即便是在卫星监控，看到了也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农田。
　　不过4段任务需要更换作物，周数说这事要跟农研院研究一下，让他们安心去玩，预计履行回来就会有结果。
　　结果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两个半月，期间又经历了海藻礁幽灵船事件、马甲海峡大堵船事件、东海飚船演习事件，每一桩都是震惊蓝星的大事，环段任务反而要往后放了。
　　现在好容易等人回来，周数也不好行李都没放就谈工作，他还想着等孩子休息几天安顿好了再聊。
　　万万没想到，宁小统这孩子这么积极，刚进农场就问起了任务进度，让周主任心中十分感动。
　　敬业！这就是敬业！真是有责任感的好娃！
　　他哪里知道，宁小统是怕他说起假期作业的事。
　　假期作业肯定是一笔没动的，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只好主动抛出话题转移周数注意力。
　　好在融合育种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至少比上课考试写作业简单太多，宁小统从来就不觉得是个负担。
　　“选定了，黄芪、鸡血藤和葛根。”
　　周数想了想。
　　“还有你之前提供的两个配方，我都注册国家保密配方了。不过里面有几味原料可能不符合要求，实验室那边希望你能想想办法。”
　　哦？原料达不到要求？
　　宁小统惊讶。
　　这怎么可能呢？
　　他给周数的药方，醒脑通窍方来自H7F的奖励池，是经过本土化改良的，按说在蓝星是可以找到合适的原料的。天阳引气方虽然是从云渺界合欢宫顺来的，但药方也是经过小八人肉本土化的，小八的可靠性完全不亚于万界主脑！
　　怎么会达不到要求？
　　“的确是有合适的原料，但生长地并不在华国，人家不卖我们。”
　　周数无奈地解释道。
　　“醒脑通窍丸里的铁半根和生夏藤，目前主要产地是棒国。棒国最近把生夏藤的制作工艺申遗了，申遗之后生夏藤的价格翻了10倍。铁半根据说他们也要比照办理，还准备把铁半根捧成棒国国宝，8000年前古拙大王传下来的王室秘药，估计价格也不可能低了。”
　　“其实铁半根我们国家的东北也有生长，只不过没像棒国那么会搞噱头。但因为土壤和气候的原因，国产铁半根的品质一直不如棒国。”
　　“所以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自己搞这两种材料。当初说好了要让所有需要的人都能吃得起、用得上，但现在和进货量都成了问题。”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当初答应你们的事没做好。其实我们和棒国那边的贸易公司一直在谈判，但他们的价格也一直在涨，一周前申遗成功更是翻了几倍还要限量，这样下去不但生产量上不去，价格也会让大家望而却步的。”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完全不以为意，信心满满地一口答应，还打包票说一周内肯定拿出适合的种苗，而且品质绝对要比棒国的好得多。
　　在他想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华国境内原本就生长着铁半根和生夏藤，稍作改良提升品质那是初级育种师就能掌握的技能，这对天才小统来说算什么事儿呢？！
　　周数大喜，马上提供了采购自棒国的两种原料，给宁小统提供参考。
　　结果一上手，天才小统就傻眼了。
　　他没想到，棒国的铁半根和生夏藤都是大型作物，连根带须足有一米长，而且药性均匀，切片或者破损都会损伤药性。
　　可他小小一个育种炉根本放不下啊！？
　　这可怎么办！


第133章 育种灵不是好人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周数一脸苦笑。
　　“块茎药用时可以切分炮制, 但要繁殖，就只能整块使用，我这还是想办法才搞到了一个小的。”
　　“我找人打听过了，铁半根的大小很有讲究的。越小的品种, 它的生长速度就越缓慢, 成熟的年份那就越长, 营养价值就越高。但棒国的种植户为了卖钱都是挑个大的种。越大就长得越快, 成熟期短, 卖出去还压秤，现在小的铁半根已经很少见了。”
　　“那华国的铁半根呢？”
　　宁小统追问道。
　　“不是说华国东北也有铁半根吗？棒国的品质不好，那用咱们自己的不就得了？”
　　“咱们自己的啊……”
　　周数周主任抓了抓头。
　　“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的品种和棒国的还不大一样，我问过农研院，说算是统一科目下的亚种, 品质和营养成分没有棒国的高。”
　　孩子为了造福设计主动上交了药方，当大人的当然不能辜负期待，要做就做最好的, 药效一点都不能打折扣。
　　所以这回筹办药厂，周数是花了十二分的心力，力求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
　　尤其在原材料选供上他更是下功夫，反复征询农研院、高校研究所及业内人士的意见后, 这才选定了棒国出产的铁半根和生夏藤, 这是大家都比较普遍的原料。
　　“那先找来看看嘛, 说不定能用呢？”
　　宁小统央求道。
　　“再说药方里使用的成分也未必就是大家以为的成分呀，万一咱们自己的铁半根更好呢？！”
　　这么说, 好像也有道理。
　　周数点头。
　　反正一时半刻也搞不定棒国的贸易商, 多尝试一下也不亏嘛。
　　于是他又紧急采买了一批华国的铁半根。
　　不比较不知道, 一比较，其实还是有差距的。
　　华国铁半根虽然个头能塞进融合炉，但融合炉给出了成分分析中几乎不包含醒脑通窍方所需要的的有效成分，就算加入放大符纹进行浓缩提纯，效果也比不了棒国出产的普通铁半根。
　　“周叔你让我想想。”
　　宁小统皱眉道。
　　周数哪敢打扰他，帮他把材料整理了一下就离开了房子，并要求最近农场众人没事不要去打扰统统。
　　宁小统这一想就想了很久。
　　他想过让小八帮他改造融合炉，但两个炉子小八都看过了，说育种灵的工艺十分特殊，他就算能做出大炉子也不敢保证能把原力均匀地分布于锅体内部，更别说靠生物波驱动的融合系统以及符纹插口了。
　　“这是高级育种灵的领域。”
　　巴小霸摸了摸下巴。
　　“据说最厉害的育种师甚至能熔炼世界树的枝丫。而中级和低级都只能称作是学徒和杂工的原因，是因为高级和中级之间的差距是天堑，百分之九十九的育种灵终身止步于中级，因此中级的育种炉并不罕见，但高级熔炉流落在市面上的几乎没有。”
　　“如果我要是能看到实物，哪怕是已经残破耳朵实物，那说不定我还能有点改造的思路。”
　　可上哪儿去搞一只高级融合炉呢？
　　宁小统十分发愁。
　　他其实早就求助过QZD系统的黑市交易区。然而就算他发布了高额悬赏，截止到目前依旧没人拿出能令他满意的东西。
　　最贴近的一个，据说是在某陨灭星球挖到了半个高级融合炉的炉体，但宁小统一看图片就知道，这家伙是在撒谎。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这样笃定，但他就是知道，这绝对不是育种灵的东西，他也没在上面感受到任何灵感触动。
　　是的，灵感触动。在之前到手的两只融合炉中，即便炉体已经毁损或者故障，但宁小统依旧凭借本能恢复了操作，并且借由炉体捕捉到了一些一触即散的画面。
　　就比如初级炉中他看到了白色巨塔，中级炉中他身处的街区和实验室，这些灵感都帮助他得心应手地使用育种炉，自动自发地领会对于能量本质的理解和使用。
　　“难道我上辈子是个育种灵？”
　　宁小统偶尔也会突发奇想。
　　小八不是说过嘛，系统智能大多来自即将溃散的生无意识，被中枢智脑捡回来废物利用。
　　如果统统他之前就是一只育种灵，而育种灵的星球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忽然毁灭，那他普普通通一只统多半也逃不过啦，很可能在濒死之前被中枢智脑捕捉，转化为系统智能8825995号。
　　就因为他之前是育种灵，所以他的生物波才能启动育种灵的融合炉，你看小八他就做不到。
　　“统统这么可爱，才不可能是育种灵！”
　　舔狗小八难得提出反对意见。
　　“啊？”
　　宁小统惊讶。
　　“为什么？育种灵是坏蛋吗？”
　　“也不能这样说……”
　　巴小霸略有些犹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文明。
　　“反正就是……是个傲慢的种族。”
　　他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关于育种灵，中枢智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比万界网诞生还要早上许多，主要活跃于混乱的旧秩序时代。”
　　所谓的旧秩序时代，特指万界网诞生前一万至三万五千年，那时候的万界宇宙彼此分离，并没有统一的系统彼此连通。文明之间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强者可撕裂空间穿越位面，弱者便只能作为血肉食或者附庸，宇宙间据说有五大顶级文明位于层级的最尖端，这其中便包括了育种灵文明。
　　“育种灵是天生的意识文明，这也是他们自认为高贵的主要原因。”
　　小八抓了抓头。
　　“统统还记得硅基红阵吗？其实硅基红阵想走的就是育种灵的路线，在旧秩序时代的确有种声音，认为意识文明因为脱离物质的束缚，天生就比其他种族高贵。”
　　“可问题是，硅基也是物质，硅基红阵只是借用邪术将炭基的身体替代成硅基，并不是真正的意识文明，所以弄巧成拙了。”
　　“不过硅基文明是在万界系统诞生之后毁灭的，直到那时候育种灵对于宇宙万界的影响仍旧存在，你就知道他们当年有多辉煌了。”
　　“啊，辉煌是好事情啊。”
　　宁小统一脸好奇。
　　“那你为什么觉得育种灵不好呢？”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知道质疑巴小霸的话。
　　事实上，一个虚无缥缈的前世和实实在在一路陪伴的朋友相比真不算什么，宁小统完全不在意育种灵的口碑被败坏。
　　如果我真是个育种灵，那应该也是个没什么荣誉感的咸鱼育种灵……都完全不在说育种灵坏话呢。
　　宁小统默默地吐槽。
　　只听巴小霸继续说道。
　　“辉煌都是一时的，总有落幕的时候。”
　　“育种灵的文明程度很高，但他们欲望和野心更高。与能力不匹配的贪婪最终坑害了他们，一夜之间，煌煌一个顶级文明灰飞烟灭了。”
　　这个结果宁小统是知道的，育种灵星球在很短的时间内再也检测不到生物波，整片星域都归于死寂。
　　现在依旧有不少冒险者前往育种灵的旧址进行探索，然而即便是已经成为死亡地带，冒险者们依旧无法攻破星域的防护，只能沿着星系外围进行探索。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灭亡的？”
　　宁小统追问道。
　　他记得上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八明明说他也不太清楚，怎么听今天这个话头好像又有答案了呢？！
　　“我也是个推测。”
　　小八有些不确定道。
　　“我们去云渺界的时候，不是发现了一个臭八爪鱼留下的基地嘛，我想搞清楚界盘的定位原理，就把那边的资料搬回来了一些。”
　　“最近我在研究这么资料，意外地发现了一些线索，和可能云渺界和萤惑星的置换不单单是八爪鱼的阴谋，育种灵可能也参与其中。”
　　“啊？！”
　　宁小统张大了嘴巴。
　　“育种灵和八爪鱼合谋，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巴小霸一脸严肃。
　　“邪神出现的时间是中枢智脑诞生前一万年，那个时间段也是育种灵作为顶级文明而活跃的时间，两者原本就是有交叉点的。”
　　“后来邪神被消灭，中枢智脑诞生，但中枢智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连通万界的，育种灵文明进入万界网说起来也就是2600年以前的事。”
　　“不过他们加入的时候，文明就有点摇摇欲坠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中枢智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文明的疯疯癫癫的，没过多久他们就全员覆灭了。”
　　“云渺界的文献曾记载过天降灵木落而生北海的故事。一开始我觉得这个“落而生北海”的意思是在北海生根发芽。这两天我上语文课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个“生”的意思也可能不是生长，而是产生。天上掉下来的灵木导致北海的诞生，类似于天降冰陨石。而云渺界北海的地形刚好是个环形山，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性？”
　　“倒是有。”
　　宁小统点头。
　　“但天降冰陨石和育种灵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他们参与了八爪邪神置换云渺界的计划呢？”
　　“因为我在北海下面的基地发现了这个。”
　　巴小霸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枚已经干枯的树叶。
　　“这是尤克拉希尔德的树叶，有人称之为世界树，是育种灵文明的图腾。”
　　“传说每一个育种灵都会随身佩戴尤克拉希尔德的树叶，因为世界树尤克拉希尔德会主动吸收能量转化传输到每一片树叶上，这是育种灵力量的来源。”
　　“我在北海基地下发现了许多类似的叶片，还有一棵已经枯萎的树苗，证明北海下的传送阵和育种灵脱不开干系。”
　　“只是不知道，他们费这么大的周折，还与邪神合作，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第134章 这才不是世界树！
　　小八还在一旁琢磨育种灵的事儿, 没防备宁小统忽然发起了脾气。
　　“才不是世界树的叶子！”
　　宁小统气得脸都红了。
　　“这么丑，这么难看的纹路，世界树才不这样！”
　　啊？！
　　巴小霸被吓到了。
　　和统统相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统统这样生气, 顿时就有点手足无措。
　　“怎……怎么了嘛……？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小八的脑子飞速的运转, 反复回忆之前对话的过程。
　　他说什么来着？他好像说那片树叶是尤克拉希尔德的……
　　但那就是尤克拉希尔德的叶子啊这肯定没错！尤克拉希尔德就是育种灵的世界树啊。
　　“不是不是不是！”
　　宁小统气鼓鼓, 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反复地念叨。
　　“世界树的叶子才不会这么丑！不可能这么丑！天下哪有这么丑的世界树！？”
　　啊……
　　巴小霸抓了抓头。
　　他忽然想到之前遭遇文明猎人的时候, 他在统统的精神图景里看到过一棵小树。
　　那真的是万界宇宙中最美丽最可爱的一棵小树，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么招人喜欢的树，他对那棵树一见倾心！
　　当然，可爱的小树就是统统的精神图景嘛，统统的一切都是万界最可爱的，变成树那也是最可爱的树。
　　关于这个论断, 小八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统统滤镜”在作祟，不管统统做什么他都觉得好，毫无立场也没有底线。
　　可现在看来, 世界树的树叶好像真的没有统统的叶子好看啊！他埋伏在树枝间的时候有仔细看过，统统的叶片繁复精致，纹路和颜色都远胜记录中的世界树，难怪他会觉得世界树丑。
　　“不是世界树丑, 是这片叶子丑, 这才不是世界树的叶子！”
　　宁小统反复强调道。
　　“不许你说它是世界树！不许说不许说！这个丑东西才不是！”
　　眼见心上人动了真火, 万界第一舔狗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忙不迭地应和。
　　但宁小统丝毫没觉得满意。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 反正就觉得这么丑的叶子被冠以世界树之名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小八虽然嘴上说着搞错了, 其实他的眼神和心里都没觉得错, 他还是认定了这就是世界树的叶片！
　　宁小统气得跑掉了，把门摔得超大声。
　　巴小霸站在屋内，脑门挂起一连串的问号，生平第一次觉得统生茫然。
　　啊……他不是都说不是了吗？统统为什么还生气？而且统统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当初被渣男岳万峰骗走小金库的时候统统也没气成这样啊？他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他又低头，盯着盒子里的叶子看了看，心中忽然闪过一抹灵光，但又过于缥缈，他根本来不及抓住。
　　世界树、尤克拉希尔德、育种灵……
　　是有什么差误吗？
　　另一边，宁小统跑出了家门，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实验田中。
　　如今的农场已经被郁郁葱葱的田野包围。此刻正是盛夏，翠绿的叶片在田间恣意伸展，傍晚的风拂过脸，吹来泥土的芬芳。
　　风中依旧有沙，但比起刚到荒漠的时候已经少了许多，全因周围的荒漠都开垦了农地，种植了能够稳固水土的梭变系作物和防护林木，令农场附近的生态环境大为改观。
　　但光这样还是不够的，农研院的专家们还计划着对无人区的环境进行进一步修复。
　　据说几千年前这里曾经也是水草丰美的塞上粮仓。若真能够重现当年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景，那才是真的功德圆满。
　　宁小统坐在田埂上，无聊地揪着陇里的杂草。
　　他有点后悔了，刚才不应该对小八发脾气，小八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被骂得好可怜。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有点想不明白自己这股邪火到底从何而来。
　　其实世界树啊尤克拉希尔德啥的，和他宁小统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育种灵，别人愿意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呗……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只育种灵，可能不是什么高级灵就一般般的那种，但对于育种灵的文化和信仰十分虔诚。
　　他根本没办法容忍别人认错了世界树的叶子！
　　世界树，天下最美好的存在，每一片叶子都是生机凝结而成，代表了生命的美感。
　　小八拿出来的是什么？纹路粗暴贪婪，毫无节制的索取，不过是一个赝……
　　咦，等等。
　　统统皱了皱眉。
　　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是赝品呢？他有没见过真正的世界树……
　　可此时此刻，他脑中忽然涌起了一个念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是见过世界树的，就在……
　　宁小统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白塔。
　　那白塔是螺旋结构，高耸入云，塔身缠绕着无数如菟丝花一样的精密堡垒，晶光闪烁，令人炫目。
　　宁小统的视线逐渐上移，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看得很高，仿佛身体在不停地变大，视线可以一路抬升至白塔的顶端。
　　他好像很快就能够平视这座白塔了！
　　这可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统统一边“自我膨胀”，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育种灵的城市，但却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角度完整俯瞰这座城市！
　　育种灵不愧是宇宙顶级文明之一，星球的发展程度远超蓝星。这里的一切都和宇宙中的其他文明如此不同，独特的发展路线哪怕是最富脑洞的小说家也无法想象，更别说准确的描述了。
　　“哇……”
　　宁小统俯瞰城市天际线，忍不住暗暗赞叹。
　　别的不说，育种灵的母星建设得真不错。以白色巨塔为中心，无数绿植如叶片脉络一样向外部散射，看似自然实则暗含秩序，所有的一切都工整对称，非常符合强迫症的审美。
　　不过……世界树在哪儿？
　　宁小统的目光四下梭巡。
　　不是说是育种灵文明的图腾吗？世界树那么大一棵，怎么看不到呢？
　　他不信邪，又仔仔细细地找了好几遍。母星上的植株不计其数，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其中也不乏枝繁叶茂的巨木。
　　但宁小统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世界树，世界树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世界树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也说不清，反正不是就对了！
　　好在他膨胀的足够大，意识可以拓展延伸到星球的每个角落，此刻母星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正四处张望呢，他忽然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声音是从首都城传来的，就在那座白色巨塔的位置，似乎有人激动地在喊着什么。
　　“成功了！成功了！”
　　“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伟大的育种大师库斯涅姆！”
　　“尤克拉希尔德结种了！从此以后，我们将有无穷尽的世界树！”
　　“万岁！万岁！”
　　宁小统掏了掏耳朵。
　　他觉得这些欢呼中附带的情绪让他十分不舒服，那是混杂着野心和贪婪的狂热，什么无穷尽的世界树……那怎么可能呢！？
　　世界树只有一棵，更生迭代不由人力控制，代表这位面宇宙的生生不息。
　　要是一个位面中出现了无数棵世界树……那应该会发生宇宙大爆炸吧。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欢呼声感到好奇，循着音浪锁定了来源。
　　果然是那座白色巨塔。声音是从塔底传来的，但塔顶却隐约有光芒在闪烁。宁小统凑近了仔细观瞧，这才发现在白塔的顶部竟然露出两条枝丫！
　　所以树果然在塔里吗？！
　　统统震惊，但很快又暗暗摇头。
　　不是树在塔里，而是白塔本身就是一棵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棵树的外表骨质化了，远远看去仿佛人工修建的巨塔，只有凑近了才能隐约看到树皮的纹路。
　　但……这怎么是一棵藤本植物呢？！
　　宁小统抓头，百思不得其解。
　　藤本植物，螺旋一样的结构类似于菟丝花，这是寄生的姿态，绝对不可能是世界树。
　　可要不是世界树，这些育种灵为什么欢呼雀跃，还说即将拥有无穷无尽的世界树呢？
　　宁小统皱眉，直觉觉得这可能是问题的关键。
　　但他暂时还没找到头绪，又不爱听那些看不到的育种灵欢呼狂喜，于是便凑近了塔顶去观察那闪闪亮的东西。
　　这不看还好，看了统统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原来在塔顶亮晶晶的不是什么宝石神灯，而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树种。
　　在树种的周围，盘绕着一团又一团血管一样的条状物。这些条状物仿佛是活的，时不时还会伸缩抽搐，尖端渗透着粘液的细丝不停地绕着树种游走，毒蛇一样的将其盘勒裹挟。
　　宁小统见状火气冲脑，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抓。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那些细丝把树种包裹住，不能让那些粘液侵蚀树种的外壳，否则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
　　“滚开！滚开！”
　　宁小统开始拉扯那些细管。
　　然而眼前的一切看得到听得到却摸不到，手指触碰过去画面便如云雾一般烟消云散。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眼前的超科技城市不见了，视野之中尽是一片混沌。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惊呼。
　　“树种……树种！”


第135章 统统绝对不是育种灵！
　　“树种怎么啦！？”
　　宁小统急得大叫, 然后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回过了神。
　　原来他还坐在农场实验田的田埂上，周围都是茁壮生长的农作物，扑面而来的晚风中能嗅到泥土的气息。
　　“原来我做梦了呀……”
　　宁小统抓了抓头, 发现身后的衣服早已湿透。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不开心的梦, 就算醒来心里也是闷闷的, 仿佛有口气堵在胸口, 怎么都发不出。
　　“坏蛋！”
　　宁小统站起身, 气得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他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反正看到塔顶那种诡异的场景就火气上脑，觉得那颗晶晶亮的小树种好可怜。
　　那些顶端带着细丝和粘液的肉管子是什么呀，看着都觉得恶心，竟然还去就缠人家，把粘液抹在人家身上, 一看就不是正经东西嘛！
　　偏偏那些育种灵还在欢呼，喊着什么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无穷尽的世界树之类的, 这是什么大型□□的献祭场景，太可恶了！
　　宁小统对于育种灵这个文明的印象分瞬间跌落到负值，甚至看到他们遗留下来的育种炉都觉得恶心倒胃。
　　他现在可不觉得自己上辈子是只咸鱼育种灵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徒, 统统只可能是正义的伙伴！
　　“滚滚滚！才不用你们的东西！”
　　宁小统从系统仓库取出两只育种炉, 找了块坚硬的风蚀岩崖壁给砸得粉碎, 碎片和残渣都给扬了。
　　做完这些他尤不解气，于是又想起小八手里还有一片丑叶子, 于是气势汹汹去要账。
　　“小八！把你那片山寨货给我！”
　　宁小统凶神恶煞地杀进门, 结果只看到H7F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
　　“统统前辈, 你怎么了？”
　　小扫地机眨巴着两只电源灯，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巴前辈出轨了吗？”
　　啊？什么？那倒是没有。
　　宁小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是巴前辈藏小金库了？”
　　H7F体贴地给宁小统端了一杯茶。
　　“哎呀，巴前辈总想着钱，不像我，我就只会心疼统统前辈……”
　　当然，如同之前的无数次，宁小统Get不到它的绿茶发言。
　　“小金库什么的无所谓啦，小八他人呢？”
　　“粒子反应炉项目组有事，把他叫走了。”
　　H7F实话实说。
　　“好像是攻克了什么难题，需要他的验证一下结果，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哇！粒子反应炉终于有成果了！
　　宁小统鼓掌，很是为刘昌明和薛辉开心。
　　这两位教授因为粒子反应炉最先来到荒漠，和农场一起白手起家，见证了戈壁变绿洲的奇迹。
　　结果比他们后立项的项目都已经投入使用了，这两位大师到现在还滞留农场，成了农场学院的钉子户。
　　要说不急是不可能的，毕竟梭变系大豆都全国推广了，粒子反应炉却一直在卡进度，两位教授急得火上房。
　　但着急也没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问题还得一点一点的耐心磨。
　　终于，等到了水滴石穿的这一天！
　　“太好啦太好啦！”
　　宁小统海豹鼓掌，心想这回薛辉总不能再继续呆在农场中学上课了吧，统统可算盼到解放的这一天了！
　　但这种小心思肯定不能跟H7F说。
　　在小迷弟面前宁小统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要给后辈竖立自己勤奋敬业的精英形象。
　　“对了。”
　　宁小统话锋一转。
　　“好欺负，你看没看到这样一个盒子啊？”
　　他对小扫地机比划了一个大概。
　　“就这么大的，金属盒子，上面没有花纹的。”
　　H7F想了想，机盖顶端的指示灯闪了闪。
　　“好像有喂，统统前辈，我刚刚好像看到巴前辈拿着一个盒子去了工作间，要我去那里找找吗？”
　　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好恶，怎么好麻烦H7F呢？
　　宁小统婉言谢绝了，单枪匹马直奔工作间。
　　其实被H7F这一打岔，他之前的愤怒已经消减了不少，剩下的都是梦见场景的厌恶。
　　他原本准备回来跟小八念叨念叨的，结果小八临时有事出门，闲着也是闲着的宁小统就决定再去研究一下那片丑叶子。
　　主要他也真没什么事好做了，育种灵的融合炉都被他砸掉扬灰，想要育种改良也没工具。
　　但宁小统并不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于育种灵这个种族的厌恶已经超越了一切，别说他们留下来的工具了，就是这种融合育种的技术都不想再用。
　　一边想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工作间。
　　宁小统打开工作间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工作台上的那个金属盒子。
　　打开盒盖，果然还是那片丑叶子，早已干燥枯黄，稍一触碰就有可能化为灰粉。
　　虽然不喜欢，但宁小统也没想要把它直接毁掉。
　　毕竟是小八辛辛苦苦从云渺界背回来的，是追踪界盘踪迹的关键。
　　统统是个明事理的统，才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影响大局。
　　“不过是真的丑啊！”
　　宁小统忍不住吐槽道。
　　“正经的树谁长这种叶子啊！妖里妖气的……好像菟丝……诶等等菟丝花？！”
　　脑中灵光一闪的瞬间，宁小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细节。
　　他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盒子里的树叶，确定这应该是来自某种藤本植物，而且很可能具有寄生的特性！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那当然是因为他看到了叶片中两种完全不同的组织结构……等等，他为什么能看到叶片的组织结构？！
　　宁小统有点懵，不明白自己脑中的这个认知是打哪儿来的。
　　于是，他越发凑近了叶片仔细观瞧。
　　这片树叶虽然已经失去了活性，但阴错阳差倒是保存得十分完整，贴近了还能看到表面生有的细小绒毛。
　　宁小统尝试着上手摸了摸，手感一半细腻一半粗劣，还有点类似恒温生物皮肤的质地，十分奇怪。
　　这是……侵蚀吧？
　　万界中是有类似的物种的，会因为吞噬或者寄生其他的物种而获得对方的属性，并借此修改遗传基因进化。
　　说起来，这个套路倒是和育种灵的融合育种原理有点像呢……
　　宁小统忽然想起之前梦中的场景。
　　那些血管一样的条状物，现在想想其实也很像是藤蔓啊！还有藤蔓顶端的丝线和粘液，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消化道绒毛，如果要解释为吞噬就说得通了！
　　所以那个东西……它果然是在侵蚀树种吧！
　　一想到这里，宁小统瞬间汗毛直竖，仿佛自己也被那些绒毛侵袭了。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塔的顶端被密密麻麻的绒毛和粘液簇拥，不断延展伸长，捕食着路过的猎物。
　　细如发丝的绒毛彼此交错簇拥，黏连在一起迅速干燥凝固，形成白色的骨质螺旋结构。粘液弥合其中的缝隙，将猎物牢牢地包裹进去，然后一点点溶解为可以吸收的营养物，滋润着塔身。
　　塔有多高，就代表它侵蚀和寄生了多少猎物。位于首都星中央的白色巨塔高耸入云，这需要多少生命为养料才能堆砌得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座可怕的白骨碑！
　　“所以才不是世界树！”
　　宁小统握紧拳头，额头满是冷汗，嘴里含混地念叨。
　　“才不是世界树！世界树不会吞噬别的生命！那是一棵怪物！”
　　“别过来！滚开！你好臭好脏！滚开滚开！”
　　一旁的小八被他乱挥舞的手打到，也顾不得疼，急吼吼地又凑上前。
　　“统统，统统你醒醒啊统统！”
　　周数一把拉住了他。
　　“这是梦魇了，别硬叫，会吓到他的。”
　　二十分钟前他们接到电话，H7F抖着哭腔说统统前辈昏过去了，吓得小八差点没掉魂。
　　他马上飞奔回家，结果就看到小扫地机正挥舞着机械臂艰难地把宁小统从地上托起来。
　　可扫地机的力气太小了，机械臂也不甚坚固，统统被托得栽栽歪歪的，头重脚轻，十分危险。
　　小八吓坏了，马上接手H7F的工作。
　　他找出生命体征监测仪器，发现宁小统各项指标全部正常。
　　之所以还没清醒，仪器判定应该只是睡着了，巴小霸这才稍微放心。
　　之后不到五分钟，周数等人也赶到了。
　　众人把宁小统送去农场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和巴小霸的仪器结论十分吻合。
　　可奇怪的是，无论小八怎么呼叫，宁小统就是不睁眼，现在更是做起了噩梦。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八冷着脸，开始审问第一目击者H7F。
　　H7F也被吓坏了。
　　它是知道统统前辈的来历的。一般来说，系统出品的身体强度和抗性都非常出色，可以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的体质几乎不会生病。
　　“我……我……我原本在做饭……”
　　小扫地机结结巴巴地说道。
　　“统统前辈回来以后，就问我看没看到巴前辈的盒子。”
　　“我说我看到巴前辈把盒子放在工作间，统统前辈就说他自己去找找看，然后他就去了工作间。”
　　“我把晚饭做好以后，我就去工作间找统统前辈。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前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睡着了，还叫了他两声。但前辈完全没回应，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对，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小扫地机虽然害怕，但还是把过程说得清清楚楚，没听出有什么问题。
　　小八又调取了工作间的监控，发现和H7F说的一样，统统是在它进门以前就已经倒下了的，
　　而在此期间，统统唯一接触到的东西，就是那个放着世界树叶子的盒子，监控显示统统把脸贴了上去，几乎挨到了那片枯叶子上！
　　所以，统统生病，是因为那片树叶子吗？！


第136章 他的心里没有我！
　　当天晚上, 宁小统发起了高烧。
　　他烧的迷迷糊糊，不时还会念叨一切似是而非的胡话，可是把巴小霸给吓坏了。
　　统统怎么病了呢？他的身体不时完成最终主线的奖励吗？那应该百毒不侵才对！
　　可事实摆在眼前，温度计上的数字做不了假。
　　好在宁小统虽然发热, 但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却并无异常, 甚至血检结果比所有人都要理想。
　　“也许……是目前我们还不掌握的疾病？”
　　看到检查结果, 农场医院的医生也有点懵。
　　但小八知道并不是这样。
　　在病房的时候他偷偷用万界系统的检测仪检测过, 统统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发热是因为引发了机体的快速新陈代谢。
　　可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种情况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片世界树的叶子，统统发热前唯一接触过的就是那片树叶。
　　可树叶他也检测过了，上面并没有什么致病因子的残留，唯一的解释就是统统被这破叶子吓到了。
　　可恶，早知道就不顺回来了！
　　小八一脸懊恼。
　　他原本是看统统担心蓝星, 所以也想着追查界盘的事替他分忧。
　　结果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统统拖累到了。
　　“唉呀妈呀, 这医院管得也太严了！踩点踩到粘鼠板！”
　　仓鼠三十三溜进病房，一边抹汗一边伸头往病床上看。
　　“孩子这事咋地了？咋这么蔫吧？看着怪可怜的。”
　　他伸爪在腮帮子里掏了掏，摸出一颗大药丸子。
　　“给，三大爷的存货, 正宗丹宗出品, 保证药到病除。”
　　小八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药丸子上沾着的口水。
　　“不用了, 统统就是吓到了，睡一觉就好了。”
　　“啊？吓着了？”
　　胖仓鼠抓了抓肚子上的毛。
　　“咋给吓着的？用不用三大爷给收收惊, 叫魂我也会的。”
　　收惊？叫魂？
　　小八灵机一动, 忽然想起之前遭遇文明猎人袭击的时候, 他看到的精神图景。
　　现在统统陷于昏睡中，如果要是能进入统统的梦中，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不就能解决统统被吓到的问题了！？
　　“入梦你会吗？”
　　他问仓鼠三十三。
　　三十三顿时有点泄气。
　　它虽然会法术，但本体是只寻宝鼠，擅长的也都是追踪探宝之类的，照猫画虎走走收惊讶叫魂的流程还算勉强，入梦对他来说属实超纲。
　　可是怎么办？牛都已经吹出去了，现在要说不行那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三大爷不要面子吗？！
　　“行……行！”
　　仓鼠三十三咬着后槽牙应道。
　　“入……入梦算啥！？造……造梦都不是事儿！”
　　巴小霸看了他一眼，没拆穿他的逞强。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进入精神图景的原理，倒也不觉得这玩意有多神秘。
　　毕竟那些文明猎人都能做到，对于他这个自诩万界第一的统来说会有多难？总不能他连那些臭虫都比不过吧！
　　说到做到，当天晚上，一人一鼠就窝在病房作法。
　　胖仓鼠拼命回忆着入梦的步骤，然后开始揪自己肚皮上新长出来的绒毛。
　　绒毛就是法力的凝结，托两个小孩的福，它已经在蓝星保住了摇摇欲坠的修为，最近竟然还有所恢复，所以揪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不心疼，但是有点肚皮疼。
　　不过为了治孩子，拼了！
　　胖仓鼠狠心法力，肚皮瞬间出现了一块斑秃。
　　它扬起爪子把毛往上扬，嘴里边还念念有词，然后单爪站立，微一发力，把自己的胖身子旋成了一只陀螺。
　　“看我！快看我！我带你入梦！”
　　小八的视线马上落在仓鼠陀螺上。
　　讲真，以三大爷这身材单爪旋转真心没什么美感，主要它重心不稳还在左突右撞，看久了让人觉得心浮气躁，很想一巴掌按住它。
　　“怎么样？困了吗？”
　　仓鼠陀螺期待地问他。
　　“是不是觉得困了？天旋地转的？再等等就能入梦了。”
　　小八没吭声。
　　困肯定是不困的，但是有点烦躁。
　　那边仓鼠陀螺转得东倒西歪，但口气越来越笃定。
　　“困了吧你困了吧！？困了你就睡吧！别管别的，跟着感觉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他就被小八一巴掌按住了。
　　“别转了，转得我心烦，这法子没用！”
　　嘎啊！？
　　胖仓鼠呆住了，胖胖的脸上深受打击。
　　因为打击太大，它甚至忘了自己还抓着一撮毛，此刻爪一松，绒毛如雪花一样飘落。
　　其中有一根落在了巴小霸的鼻子上，他打了个喷嚏，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象变了。
　　“这是……”
　　“入梦成功了！”
　　耳边传来胖仓鼠惊喜的大叫。
　　小八低头，原本攥着的手中空空。再循声望去，发现胖仓鼠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落在了脚边，正在一刻不停的旋转。
　　这回它转得可比之前稳定得多，像是一只正经的鼠鼠陀螺。
　　“来呀，跟着我走啊，咱们去找统统啊！”
　　鼠鼠陀螺一边转一边说道。
　　一听说找统统，小八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是他越看仓鼠越觉得神奇，忍不住问道。
　　“你准备……就这么一直转着？不头晕吗？”
　　“嗐，这不是在梦中嘛！”
　　鼠鼠陀螺十分淡定。
　　“入梦是很危险的，要是没有锚点就会迷失，永远被困在其中。”
　　“我别看我转，我转就是提示是在梦中，因为梦是可以掌控的。什么时候我不转了，说明梦已经醒了，现实中我这把老骨头哪能转得这么稳。”
　　它说得笃定，小八反而放下了心。
　　既然子仓鼠三十三有入梦经验，那就跟着它走呗，总比自己乱闯乱撞强。
　　他不担心自己遇到危险，他担心自己在梦中的行为会伤害到统统，统统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一人一鼠沿着梦境小路进发，一路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漂浮在天上的小黄鸭、金光闪闪的大奖杯、蛋糕城堡和巧克力河流，以及堆积成山的能量块。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真时髦。”
　　陀螺仓鼠一边转一边流口水。
　　“不过我也喜欢……就那个羊肉串大摆锤，三大爷我也想试试，等会儿走的时候咱们往那边绕绕，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
　　他的话引来小八的疑惑。
　　“什么机会？这不是梦吗？你想要自己做个不就得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陀螺仓鼠努力地反向摇头。
　　“梦来自于人类的潜意识，正常是没办法掌控的。就算三大爷会法术，那也不是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的啊！”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旋转的速度。
　　“而且我觉得吧，这应该已经不是梦的领域了，我们现在应该是进入了娃子的潜意识，你看这周围飞的、地上跑都是他喜欢的，这就叫真心喜欢。”
　　“八啊你赶紧找找，看把你放哪儿了？”
　　都不用仓鼠三十三提醒，巴小霸已经自动自发开始寻找自己的影像。
　　他看了一圈没找到，心中忍不住十分失落。
　　“别急啊，再往里面走走，说不定是放在心坎里了。”
　　老江湖三十三多会安慰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忐忑。
　　“喜欢也是有先后顺序的，最喜欢的肯定是放在最里面，哎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个人像啊！”
　　闻言小八马上循声望去，结果只看了一眼就耷拉下了脑袋。
　　“那个不是。”
　　“啊？不是吗？”
　　旋转中的仓鼠努力睁大了眼睛。
　　“可是我看是个男的啊，长得又高又帅身材好，那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统统的后爸。”
　　小八没好气地道。
　　他觉得有点糟心，毕竟平时也没少听统统骂大魔王虐待幼儿，吐槽他各种小心眼跟小孩较劲，怎么统统还把这人放在心上呢？
　　他他他他他巴小霸难道不比大魔王雍太1宗可爱吗！？
　　正郁闷着，耳边又响起了仓鼠三十三的声音。
　　“哎哎哎，那边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这个应该就是你吧！衣服还挺特别的，有点像云渺界的装束。”
　　小八一听这话就心凉了半截，等他抬头观瞧更是彻底死心。
　　“那是他亲爸，金主爸，统统最喜欢他了。”
　　还指望什么啊？宁非的形象都出来了，再往里走也不可能看到他的存在了。
　　统统那么喜欢他爸爸，以前三句话不离宁非的名字，他拿什么跟人家亲爹比啊？！宁非才是被统统放在心坎里的人！
　　所以……统统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巴小霸……是吗？
　　小八鼻头一算，差点流下英雄泪。
　　他努力了这么久，拼命在统统面前表现，让统统开心，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算吗？！
　　“年轻人，不要那么沉不住气。”
　　仓鼠三十三不知道内情，还在试图打圆场。
　　“这里虽然很靠近了，但毕竟还不是核心区，说不定‘你’在里面站着呢。”
　　“不可能的。”
　　小八低头。
　　他之所以下这样的论断，不单单是因为他无比清楚宁非在宁小统心中的地位，也因为他已经隐约看见了远处的那抹新绿。
　　那是统统的精神图景，万界第一可爱的小树苗。
　　此刻这棵小树正孤零零长在一片绿野中，远处是蓝天白云，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有放“他”的位置？！
　　呜呜呜呜……他不在统统的心坎上，统统心里没有他！


第137章 飞在统统的心巴
　　小八觉得自己失恋了。
　　他蹲在路边, 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野草，内心的悲伤积聚成河。
　　统统的心里没有他。
　　统统其实并不喜欢他。
　　他的地位还比不上坏蛋大魔王！
　　“为什么！？我哪点比封恺差了？！”
　　巴小霸满腔悲愤地控诉。
　　“趁人家亲爹没回来偷偷把儿子送去寄宿学校，我连这种蛇蝎后爹都比不上吗？！我不服！”
　　仓鼠三十三冷不防被他喷了一身的唾沫。好在现在高速旋转中，它倒是可以借着离心力把毛毛甩干。
　　“也……也不一定嘛。”
　　陀螺仓鼠干巴巴地解释。
　　“爱……这种东西, 它不是有很多种嘛, 比如父母之爱、恋人之爱什么的, 你干嘛要跟人家的爹比……”
　　“不跟封大比我还能跟什么比？跟小黄鸭还是羊肉串比？哪个我也没赢啊。”
　　卑微舔狗眼眶发酸。
　　他哪敢跟统统亲爹比啊, 他连后爹都比不上！想都不用想, 宁非一定是在统统心中名列第一名的人，对于这个事实他早就认命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连羊肉串都比他排名高！不，实际上他根本没在统统的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就是不存在的！
　　想起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整个人都陷入了emo。
　　《知统》杂志上不是常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么？
　　他都陪了统统这么多年了, 难道还不够长情吗？为什么还不能打动他呢！？
　　见他这样颓丧，仓鼠三十三也有些不忍心。
　　小八喜欢统统，打从三大爷和两小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眼神骗不了人。
　　原本以为是竹马竹马的美好故事，结果现在被搞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可咋整。
　　末了，仓鼠三十三只能叹息一声。
　　“唉, 你们还年轻, 还有时间, 慢慢来吧。”
　　“嗯。”
　　小八抹了把脸，从地上站起身。
　　虽然心里很难过, 但他不是沉溺堕落的人, 难过一会儿就振作起来了。
　　毕竟统统现在还没说讨厌他不是吗？不讨厌就约等于喜欢！至于在心里的排名……那不重要, 心里没有他不也没有别人吗？他就还有机会！
　　只要他牢牢卡住统统身边的位置，不让别的家伙有机可乘，在爱情的赛道上，他不就是第一名了吗？！
　　对嘛，他现在也是唯一啊！因为统统的心里也没别人啊！
　　于是小八迅速复苏，整个人又支棱了起来。
　　“走吧。”
　　他开始招呼仓鼠三十三。
　　“时间紧迫，还是赶紧解决统统的麻烦要紧。”
　　陀螺仓鼠惊愕地看着他，心说舔狗果然是天下第一奇葩生物，前一秒还遭受打击不能自拔，后一秒就满血复活，一点难受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但它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也不再多说，引领着巴小霸朝着那一片茵茵绿草地靠了过去。
　　刚踏进这片区域，高速旋转的仓鼠陀螺就忍不住慢下了速度。
　　清新，舒展，沁人心脾，愉悦的感觉充斥全身，仓鼠三十三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啊～愚拙！”
　　它眨巴了一下豆豆眼，盯着不远处那棵略有些蔫吧的小树。
　　“那是啥树啊，咋看着不咋精神呀。”
　　它想凑近了查看，旋转的身体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挡，竟然一步也前进不了了。
　　“咦？！”
　　仓鼠三十三惊讶。
　　“梦主发现我了？”
　　它虽然不精通入梦的法术，但基本的尝试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传说以自身为梦引入梦的人，虽然会以消耗自身修为为代价，但却因为是梦引而不会被梦主排斥，也不会收到梦境的伤害。
　　不过因为入梦主要消耗的是梦引，所以很少有人采用这种自损一千对方零消耗的法子，再安全也不会用。
　　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它操作失误被梦主觉察了？
　　“别走了，统统发……”
　　陀螺仓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八快步跑向了小树。
　　诶诶诶！？他怎么就能靠过去呢？梦主都不排斥他吗？！
　　看样子是没排斥呗，人家都快贴树上了也没见有啥反应。
　　那这么看，统统的心里不是没有小八的呀？！都对他毫无防备了，这不比在路边竖个人形立牌实在？！
　　就是不知道小八能不能想明白这个关窍了。
　　小八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舔狗没有糖玻璃渣子也能抠，更别说这明晃晃的差别待遇，就差没说小八的地位与众不同了。
　　巴小霸瞬间满腔鸡血上头，走路带风，乐颠颠大踏步朝着小树跑去。
　　“统统，统统我来了！”
　　跑到近前，他忽然又有点情怯，结结巴巴说试探道。
　　“统统，你还好吗？”
　　听他这样问，小树晃了晃耷拉下来的枝条，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好，头晕晕的，还很恶心。”
　　他顿了顿，又问。
　　“那你是谁呀？”
　　听他说头晕恶心，巴小霸那还顾得上认不认识的，马上跑到近前查看情况。
　　“那怎么办？要喝点水吗？”
　　小八说完才想起来现在是在梦中，他哪里去给统统找水喝。
　　好在小树也不需要，晃了晃枝条。
　　“不……不用啦……你是谁呢？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熟悉，闻起来好舒服，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好，当然好。”
　　于是小八坐在了树下。
　　小树马上靠了过来，他能感觉得到统统有点发抖，便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对方。
　　坐了一会儿，小八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叫小八，巴小霸的小八，统统你有印象吗？”
　　“小八……”
　　小树想了想。
　　“这个名字好耳熟，我的好朋友也叫小八，不过你好像和他长得不一样呢。”
　　不一样？！
　　小八有点懵，下意识地追问道。
　　“那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啊？”
　　“你说小八吗？”
　　小树混沌的脑子转了转。
　　“小八是红色的，尾巴很长，嘴巴小小的，还有金色的羽毛，是只漂亮的小红鸡。”
　　唔，是凤凰啦！
　　小八蓦地放下了心。
　　统统说的不就是之前在大战文明猎人的时候，他进入精神图景所呈现出的凤凰形态吗？
　　因为万界中枢的建立依靠了凤凰初生的力量，所以小八的代码中也沾染了凤凰的气息，具象化之后，他长得很像凤凰幼崽。
　　“那你……喜欢你的……朋友吗？”
　　问完这句话，小八的心已经跳到了喉咙。
　　他原本想问的是“你喜欢小八吗”，可话刚说了一半他又忽然害羞，把“小八”两个字改成了“你的朋友”。
　　可即便是这样含蓄的问题，小八依旧控制不住地紧张。他手心出汗，脊背挺直，整个人都进入到一种高度绷紧的状态。
　　咚咚——咚咚——咚咚——
　　统统会怎么说？１
　　咚咚——咚咚——咚咚——
　　统统会说“喜欢”吗？
　　“当然……”
　　小树晃了晃，打了个哈欠。
　　他有点困了。
　　这个“小八”也很不错的呀，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和他的朋友小八一样！之前的头晕恶心都被这股好闻的味道驱散掉了，现在他整棵树都进入了懒洋洋的状态，很想打个盹。
　　不过还是先要好好回答“小八”的问题。
　　“当然喜欢啦，小八是天底下最神气的小红鸡，我最好的朋友！”
　　不是鸡是凤凰啦，但……是最……最好的吗？
　　舔狗的耳朵“刷”的红了，只能听到自己喜欢听到的词语。
　　嘿嘿嘿，统统说他是天底下最漂亮最神气的呢！
　　“那……那你为什么没把小红鸡……啊不，是小八放在心里呀……”
　　巴小霸紧张到结结巴巴。
　　“就……就我这一路走过来，都没看到你的朋友小红鸡呢……”
　　“咦？没有吗？”
　　小树惊讶地晃了晃枝叶。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最喜欢小八了呢。”
　　是是是是是最喜欢的吗？！
　　小八的脑子一片混沌。
　　统统说最喜欢他了！是喜欢没听错！统统说喜欢小八！
　　但理智告诉他，一切都要以实际出发，统统的梦境小路上没有他也没有小红鸡，这是一个事实。
　　这一瞬间，小八的脑子终于从狂热中冷却了一分钟。他决定还是不让幻想麻痹自己，坚持刨根问底，探一探自己没进排行榜的真实原因。
　　“是真的没有，路两边我都看了，没有的……”
　　他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还十分委屈，鼻子发酸，险些掉下英雄泪。
　　“路两边……？”
　　漂亮小树想了想。
　　“那你抬头看看呢？”
　　嘎？
　　正在偷偷吸鼻子的小八闻言一愣。
　　耳边小树羞答答的声音随风而来，轻轻柔柔刮在了他的心巴上。
　　“……你抬头看看呀，看看头顶的天空……”
　　于是小八缓缓抬起了头。
　　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点缀着几片棉花一样的白云，随风轻轻飘动。
　　但这蓝并不是纯然的蓝，是由无数代码行一点点串联起来的蓝，棉花一样的白云由无数字符串构成，一团团的点缀在代码中，时不时还会闪动一下。
　　这些代码和字符串……小八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他５４１８８号的源代码吗？！
　　原来统统不是心里没他，是把他挂在心巴上了！


第138章 熊孩子要学习了！
　　巴小霸幸福地和漂亮小树贴贴, 彻底把还在外面辛苦旋转仓鼠三十三给忘了个干净。
　　三大爷远眺一人一树幸福依偎的景象，心里有点不踏实。
　　这小八到底靠不靠谱啊，光坐人家树根下有啥用？赶紧解决问题啊！
　　它倒是不觉得统统的潜意识是棵树有什么奇怪的。人类对于自我的认知从来都没有统一标准，虽然大家外表看上去都差不多, 但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咋样啦咋样啦？到底行不行呀？！”
　　陀螺仓鼠转的有点颠簸, 代表它内心十分焦躁。
　　“不行赶紧说一声, 三大爷这还有大丸子呢！”
　　“哎呀！这咋还躺着睡着了呢？！”
　　三大爷这个急啊。
　　它倒不是吝惜这点法力, 主要是对自己入梦的法术没自信, 怕这回要是不成下次就进不来了。
　　可着急也没办法，即便身为梦引的它也无法进入孩子的潜意识核心区，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就这样火烧火燎地等着，仓鼠三十三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树下的巴小霸伸了一个懒腰, 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时间去查看小树，发现统统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耷拉下来的枝条又重新支棱了起来, 舒展的叶片都泛着莹润的色泽。
　　“难怪统统说世界树的叶子丑，和他自己的比的确是难看啊……”
　　小八小小声感叹。
　　统统似乎是睡着了，能听到他打起了小呼噜。小八摸了摸漂亮小树的树干，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临走之前, 还在在统统的枝丫间别了一根金红色的羽毛。
　　“喏, 你的好朋友小红鸡。”
　　他有些别扭地嘀咕。
　　“要把他放在心巴上……”
　　他话还没说完, 就发现那根金红色的羽毛消失了，化为一道光隐没在树根部。
　　同一时间, 脚下的大地微微震动, 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 土壤也微微泛起了金红色的光。
　　“咦？融合了？”
　　小八目瞪口呆。
　　他刚刚抽出的可是万界系统创立之初所倚仗的凤凰初火，虽然经过万年消耗和驯化已经变成柔和温润的精纯能量，但毕竟是来源于凤凰，怎么就毫无障碍给融合了？！
　　“统统啊统统，统统醒醒啊！”
　　小八有点慌。
　　他知道这片天地都是统统的潜意识，羽毛消失代表统统接受了这部分能量，这玩意是能乱吃的吗？！
　　“统统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你醒醒啊！”
　　小八扒着树干疯狂摇晃，摇得树枝树叶沙沙响，看得仓鼠三十三心惊胆战。
　　“这这这又咋地了？”
　　三大爷一脸懵，真心觉得自己年纪大，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路。
　　刚才不还是岁月静好呢吗？咋这就变成了分手复仇咧？电视剧也没这么快吧！
　　小树睡得正香，忽然身体被剧烈的摇晃，吓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小八？！”
　　他有点委屈地用树叶拍了对方一下。
　　“你干嘛抓着我晃啊？”
　　“统统你醒啦！？”
　　小八大喜，随后又有点委屈。
　　“你刚刚都没认出来我，你说你最好的朋友是只小红鸡。”
　　“你不就是小红鸡吗？”
　　小树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然后又警惕地问回到之前的问题。
　　“你干嘛抓着我使劲摇？你是想学王大爷用我晨练吗？”
　　王大爷是农场物业的员工，每天早早起来在场里晨练，包括但不限于用身体各部位撞树、对树练习劈空掌及单臂大回环等。
　　“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八一脸受伤的表情。
　　然后他就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宁小统讲了一遍。
　　“所以我和三大爷就入梦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我送了你一根能量凝结的凤凰羽毛，被你吃下肚了……”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统统，东西不能随便乱吃的。”
　　闻言小树晃了晃枝条。
　　“没事，我没事！”
　　“说不定是小八的羽毛起了作用，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小树还想说，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老鼠——”
　　话音刚落，小八就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遭了，咱们被护士发现了！要被弹出来了！”
　　飞在半空中，已经停止了旋转的仓鼠三十三大喊道。
　　“醒了就赶紧救我啊！医院不让仓鼠进的，我要吃粘鼠板或者耗子药了！”
　　下一秒，巴小霸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农场医院的病房内。
　　病房门打开，一位护士姐姐拎着拖布气势汹汹地杀进来，朝着仓鼠三十三的方向猛抡。
　　“打死你！打死你！还敢进病区！”
　　眼看仓鼠三十三被打得抱头鼠窜，小八连忙阻止。
　　“别打别打！是我们养的宠物！”
　　“啊？！”
　　护士姐姐放下拖布，皱眉盯着病床上的那只三线仓鼠。
　　“那你们怎么把宠物带病区了来了？！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这么多病人万一有人被感染了这么办？！”
　　于是巴小霸和刚刚苏醒过来的宁小统一起低头听训，最后还被找了家长（周数）。
　　周数一开始听说宁小统苏醒过来还挺高兴，等赶到医院又被告知巴小霸把宠物带进了病区，脑壳瞬间开始抽痛。
　　这宠物仓鼠是打哪儿搞来的？养多长时间了？有没有打疫苗做检查？为啥都没人知道？
　　周数依稀记得俩小孩在去草原回收无人机那次好像是带回了一直仓鼠，但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还以为是跑掉了。
　　唉，熊孩子真是一眼照看不到就不行，而且还想一出就敢做一出，闯祸都不重样的！
　　好在现在医院没什么人住院，但把宠物老鼠带进来也是有感染隐患的，病区要重新消毒。
　　批评！必须好好批评！
　　于是小八和小统又挨了一顿教育，两人都被罚写5000字检讨书，统统现在在生病中，上交的日期可以后延。
　　不过也因着这件事，仓鼠三十三的身份算是过了明路。
　　它现在然而皇之地住在统统家超豪华四层仓鼠大别墅里，吃着营养餐喝着纯净水，每天蹬蹬仓鼠滚轮积累点灵力，活的不要太滋润。
　　几天后，检查结果全部正常的宁小统也出院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周数觉得这孩子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仿佛有什么成长契机被偶然间触发，沉淀了性情，不像之前那么任性天真了。
　　孩子长大是好事，但周数还是有点担心，于是便找了个机会和宁小统私谈。
　　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听对面的少年说道。
　　“周叔叔，我这学期准备好好学习，明年升学。”
　　啊这？！
　　周数被惊得茶杯都端不稳了，一杯热茶有半杯都洒在桌子上，手忙脚乱地收拾。
　　趁着擦桌子的功夫，他迅速平复了一下受惊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统……统统啊，你怎么……怎么……是有什么想法吗？”
　　他本来想问宁小统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升学了，明明之前还撒泼打滚逃避考试来着。
　　可话到一半他又觉得不能这么说。孩子愿意学习愿意上进是件好事，万一问出来小统又打退堂鼓了怎么办？这不是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吗？！
　　宁小统哪知道他周叔心中的千回百转，很坦然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好好学习，争取大学考去农学院，我想扎扎实实地学习农科知识。”
　　？！
　　听闻此话，周数更惊了。
　　孩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说要好好学习？
　　但又不敢直说，只好委婉地试探。
　　“统……统统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本来就想引个话题，没想到宁小统还真点了点头。
　　“是啊。”
　　“我忽然觉得，之前那种育种方法有很大的弊端，我还是应该从基础开始学习，不能总想着走捷径！”
　　他这样说，可是把周数给吓到了。
　　啥？！梭变系作物有弊端？那那那那是啥弊端啊？人吃了会不会有害处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宁小统连忙解释。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现在的梭变系作物都是安全的，因为都是基础植物，而且本身生长的环境也不完全不同。虽然融合育种有弊端，但也只是增加属性叠加失败的风险和随机性状的生成，类似于蓝星的嫁接或是扦插，只是缝合的原理略有差别。不过既然张教授他们已经育成并成功种植了梭变大豆和梭变花生，就代表这次育种成功了，之后的子代会和普通品种一样生长和突变，没什么使用风险。”
　　“我说的弊端，是这种育种方式简单粗暴，强行将不同作物的属性用外力融合在一起。这种办法对基础植物还算有效，可如果换成高等植物或者高等植物生命，那可能会引发许多不可控的变异，引发灾难。”
　　“就像把羊头缝合在马的脖子上一样，会造出怪物。”
　　这话周数听懂了，就是之前宁小统使用的融合育种技术属于大力出奇迹，但不可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
　　梭变系作物托统统的福都已完成，但要是一直沿用这种办法，他们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幸运，以后失败的风险会很大。
　　但融合育种炉实在太好用了！连农研院的教授专家们都说从来没有这么简单就获得良种，来申请育种改良的报告已经在他抽屉里堆了厚厚一叠。
　　要是这技术不能用了，那以后的种田任务可怎么办呢？荒漠奇迹农场还能不能开下去了啊？！
　　一时间，周数的心情格外复杂。
　　一方面自诩为家长，他是很为孩子懂事上进而感到骄傲的，颇有种守得云开的感觉。
　　另一方面，宁小统砸了育种炉，放弃了之前的育种方式，这让他又开始感到有些不安，觉得以后不能再通过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土地，实在有点可惜。
　　“那个育种技术……”
　　周数下意识地还想挣扎一下。
　　“会不会搞错了？这个不是系统出品吗？安全性应该有保证吧。”
　　宁小统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便把育种炉的来龙去脉讲了一边，还顺带着透露了一下育种灵文明的存在。
　　周数是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外星文明的，不然所谓的“系统”和“万界”的存在解释不通。
　　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其他文明星球的记录，当听说育种灵文明一夜之间归于沉寂，自此以后再也探测不到任何生命信号之后，他被惊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没……没了？”
　　宁小统点了点头。
　　“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笃定，反正他就是知道，育种灵文明早已消失在万界文明之中。
　　“什么原因没的呢？”
　　周数抹了把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的意思是说，总得发生了点什么吧？不然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全没了？”
　　闻言宁小统有点诧异。
　　“蓝星上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就在咱们农场附近，不是说以前有个叫楼兰的地方也是消失不见了？”
　　楼兰……楼兰城也不是瞬间消失的啊。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宇宙这么大，谁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别的文明生衰起伏，能把自家的日子过好就不错了。
　　此刻周数忽然感觉无比庆幸，庆幸宁小统忽然醒悟决定奋发图强，庆幸他们及时发现了融合育种术的弊端。
　　亏得他之前还觉得有点可惜，懊恼熊孩子砸炉子怎么就不能晚点？至少把四段任务完成再说嘛。
　　毕竟完成任务系统会发放土地，放出来就能直接绿化一片荒漠，太阳底下哪有这么方便的生态改良方法？！
　　而且醒脑通窍口服液和天阳引气丹都申请了国家保密配方了，没有育种炉那种神奇的工具，华国自己的铁半根和生夏藤还能不能培育出来了？！
　　可此刻回头想想，这种依赖捷径的想法真心要不得！
　　且不说育种灵文明是不是因为融合育种技术完蛋的，单就改良荒漠这件事，这并不是宁小统和巴小霸的责任，两个小孩没理由为他们的任务买单。
　　唉，天上掉的馅饼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很容易让人沉迷于不劳而获的爽感，觉得一切都唾手可得。
　　长此以往，人可能会丧失奋斗的动力，但被养大的胃口却越来越贪婪，轻易不能满足，而且还会觉得别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这不就是巨婴吗？太可怕了！
　　“砸了好，砸了就安心了。”
　　周数抹了把脸，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种田任务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们来想办法。你就只负责好好长大，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天天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噢噢。”
　　宁小统应了一声，总觉得眼前的周叔叔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究竟是什么变化，宁小统也说不清楚，只是本能的觉得对方的气场轻松了许多，眼睛也比之前更加明亮。
　　“是因为他想通了啊。”
　　小八坐在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宁小统从农场管委会办公室出来就回了家，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作为晚饭话题和巴小霸分享，顺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想通了什么？我以为周叔叔会因为任务失败而生气。”
　　“不开心是肯定会有的，但也不至于生气。”
　　小八喝了一口汤。
　　“华国不是有句俗话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有心气的华国人都有忧患意识的，比起依赖别人会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你想想你爸爸宁非，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一提起宁非宁爸爸，宁小统瞬间就理解了。
　　是这样的没错啊！明明那时候他的奖励池中有不少图纸，但爸爸就是一张都没用，全程依靠自己的本事拉扯墨宗，养活他和九凌城，甚至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乱，平定天下。
　　还有他最看好的小师弟冉昱。
　　虽然统统他是有通过矩子令提供一些讲解了，但最初的温克尔煤气化炉可是人家凭一己之力设计制造出来的，更别说之后关于工业化设备的设计和制造，仅仅两三次时空通话怎么可能讲明白？！
　　爸爸和冉昱虽然在不同的时间线，但他们都是华国人。华国人的民族性格中天然带着坚韧和自强的内核，这一点无论在哪个时间空间都不会改变，所以农场也会是一样。
　　“好吧！”
　　宁小统握紧了拳头。
　　“哪怕任务失败遭受惩罚我也不怕，我是华国人的儿子，区区电击算什么？挺一挺躺两天就挨过去了。”
　　“那倒也不必！”
　　巴小霸连忙阻止他热血上头。
　　“育种灵的炉子砸了就砸了吧，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的玩意用着晦气。”
　　“不过大概的原理我搞明白一些了，这两天我琢磨琢磨试着做一个，说不定也能用呢。”
　　“啊，是吗？”
　　统统一脸怀疑地盯着他。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做不出育种炉吗？”
　　他还记得几天前着手准备铁半根的时候，因为棒国出产的材料太大而无法放进中级育种炉，那时候他就找小八商量过这事。
　　“我这不是也有奇遇了嘛……”
　　巴小霸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在统统的心巴上睡了一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意相通的缘故，梦中的他捕捉到了不少统统本人都早已遗忘的细节，灵感大爆发。
　　“那你就试试吧。”
　　宁小统还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也配合着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那我就等着小八解救我啦，加油！”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在分头忙碌各自的事。
　　宁小统在农场学校刻苦学习，态度之勤奋简直让一种任课老师大跌眼镜，薛辉教授甚至挤出科研攻关的间隙跑来学校亲眼参观，走得时候颇有些失魂落魄，连连嘟囔“这不可能”。
　　现在的宁小统，每天只睡五小时，上课认真听讲，下课用心复习，还主动委托周数购置了一大批习题集，除了吃饭之外全天都在刷，考试成绩直线上升。
　　在他的带动下，农场里有不少员工也动了想把孩子送到农场中学的心思——毕竟是方圆百里内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老师都是来自全国的学霸，校内学习氛围浓厚，环境封闭，有助于青春期的娃娃们抵御诱惑。
　　周数考虑了良久。
　　目前农场里需要保密的项目大部分都已经投入实用，仅剩的粒子反应炉项目，项目专用实验室已经建设完成，再也不用借农场中学实验室的名义打掩护，可以光明正大的拆分。
　　而随着荒漠奇迹品牌的带动，农场周围诸如羊力乡之类的地方也在快速发展。不知道是不是荒漠奇迹品牌的影响力，羊力乡的居民对国营“荒漠奇迹”农场信任度超高，总觉得农场的配套比任何地方的都要靠谱。
　　“农场，那肯定是农场医院水平高啊！”
　　羊力乡邮局的桑格大叔拍了拍腿。
　　“上回我骨折了就是农场医院给治好的，国营农场就是比镇上的诊所靠谱！”
　　“农场那边还有商店呢，里面的货不比大城市的少！”
　　炸鸡店老板的女儿一脸羡慕。
　　“我二舅就在农场工作，他说农场有好几家新开的手机店，还能买到最新款的手机！”
　　于是周数给总部写了一份报告，详细阐述了农场的现况和周围发展的需求。
　　如果环段任务不能完成，那后续也不会有新增加的耕地，接下来对于荒漠的改造和保护需要吸纳人口继续推进。
　　如果环段任务可以继续，迅速增加的土地带来的工作量也势必需要吸纳新生力量，开放只是迟早的事。
　　他的建议还是将农场的功能性进行拆分，原本的保密科研性质不变，但不需要的保密的附属设施可以逐步开放，带动农场新区的发展。
　　说到底，周数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荒漠种地，在农场结束使命之后总归还是要交给当地管理的，适当的开放也是一种掩护，毕竟最近大米国盯他们盯得非常紧，间谍卫星时不时就飞过头顶，遥感红外全开，摄像装置怼脸拍摄。
　　“不过这样一来，小八和小统的安全就是个问题了。”
　　齐格对周数的方案提出了质疑。
　　“一旦开放，保不齐会有外面的钉子混进来。小八和小统身份特殊，而且他们的监护人目前还是农场，这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关注。”
　　“这个我也想到了。”
　　周数点了点头。
　　“并不是说现在就开放，而是要做好开放的准备，不能有朝一日突然放开，这会让我们自己措手不及，忙中生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而且我觉得，以统统这个学习的劲头，他恐怕很快就能参加高考了。”
　　“他读大学小八肯定也要跟着，倒时候估计又是一场抢人混战，两个孩子还留不留在农场都是个问题呢！”
　　“先未雨绸缪着吧！”
　　作者有话说：
　　周数：统统啊，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为啥忽然想学习了？


第139章 记忆碎片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事还有些为时过早, 毕竟厌学少年刚刚浪子回头，也不知道这股热血能够坚持多久。
　　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环段第四阶段的任务。
　　棒国产的铁半根虽然搞到了样品，但想要在任务规定时间内培育出适合的品种, 这几乎就是一项不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没有了融合炉这个大杀器, 育种杂交都需要时间。
　　“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
　　张芸教授带着团队连夜从京城赶来, 一下飞机就直奔农场, 一边走还一边提醒学生叶柳娜和苏航。
　　“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然太容易得来的东西不会珍惜，还会养成惰性。”
　　听她这样说，两位学生都有些脸红。
　　梭变系油料作物大获成功，他们在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难免沾沾自喜，对子代繁育的跟踪有些松懈。
　　再加上之后问世梭变系辣椒表现过于抢眼, 身为知情人的叶柳娜和苏航都或多或少的生出了一些惰性，觉得有农场和宁小统在，培育新品就像组合游戏一样, 想要什么样的都能有什么样的。
　　结果在路上被告知宁小统的炉子坏了，以后再也不能搞融合育种，两人直接懵在在当场。
　　炉子坏了？那不能修修吗？
　　没有了方便的育种炉，以后还怎么育种啊？
　　似乎是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上了车的张芸教授一开口便是直言不讳地正中主题。
　　“没有小统帮忙你们就不会干活了？那要你们有什么用？跟踪记录数据这种事, 随便一个本科生就能干了, 你们学了这么久研究了这么久就这点价值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转为严厉。
　　“你们之前的报告我都看过, 有些数据并不扎实, 是不是潜意识觉得小统的育种靠谱, 所以大差不差就过去了？”
　　“这样可不行啊，咱们是搞研究的，基础数据要是有问题，那研究出来的结论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听老师这样说，叶柳娜和苏航都脸色胀得通红，内心既羞愧又惶恐。
　　羞愧于工作失误被老师批评，惶恐于心态上懈怠和浮躁，就像张教授说的，本科生都能做好的事，他们的价值在哪里？
　　但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育种并大量种植，他们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毕竟任务规定的指标太多太详细了。
　　“一步一步来吧。”
　　张芸笑道。
　　“好歹咱们还有梭变土豆做基础呢，这可是个万能工具。”
　　“铁半根可以块茎繁殖，生夏藤作为藤本，我记得农场有个梭变系土豆也是藤本作物，咱们也是有家底的。”
　　她这样说，车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对啊！这不是还有万用工具壹号吗？！
　　梭变壹号最突出的性状就是速生和耐极端性，只要培育出有这两种属性的铁半根和生夏藤，就等于迈出一大步了！
　　这边张芸教授带着团队紧急过来支援，那边的巴小霸也没闲着，他甚至舍弃了单独和统统上自习的好机会，一心一意闷在实验室里做手工。
　　周数知道他有心帮宁小统解决炉子的问题，也没敢让人去打扰他。
　　左右以巴小霸的水平，升学进修什么的都是纯纯的人生体验，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学术价值。只要小八不杀人放火毁灭世界，他在实验室搓什么手工都可以。
　　小八的思路很简单，就是制作一个能协助统统均匀放大收缩能量的容器。
　　事实上，在漂亮小树下的那一场美梦让小八窥探到了许多线索，这些线索是以碎片的形式存在，深埋在宁小统意识的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甚至都不清楚的过往。
　　统统他……可以真的和世界树有关系。
　　小八清楚地记得，在拿到第一只育种炉的时候，统统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个巨大宏伟的科幻城市，城市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螺旋式白色巨塔。
　　小八在潜意识的碎片中也看到了那座白塔，只是白塔并非像统统说的那样宏伟，在碎片中它还只是一个围绕在巨木周围的框架。
　　他看到塔底有108个光点在闪烁，每个光点周围都连接着密密麻麻高矮不定的虚影，像是组成巨大神经元的神经细胞，但小八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育种灵了。
　　当然，在万界网文献记载中的育种灵生来就是纯意识生命，没有物质载体。但小八在碎片中看到的这些育种灵却不大一样。他们并不是没有物质载体，而是借用某种力量剥离和物质和意识的连接，而且竟然还能继续存活！
　　“奇怪，真是奇怪，这明显违反了宇宙定律啊！”
　　梦醒之后的小八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按照万界宇宙定律，物质生命的意识体完全脱离身体是不可能的，这是生命存在的基本法则——诞生于依托，即便剥离也不过是更换载体而已，注定不能以纯意识形态存在。
　　但育种灵做到了！在万界文献的记载中，已知唯一一种纯意识文明就是育种灵，这也是之后万年无数物质生命对其狂热崇拜的原因——宇宙间的独一无二。
　　现在看，这个独一无二也许是场谎言。可问题是育种灵怎么做到的？在小八看到的碎片中，那些围绕在亮光周围的影子一直在不停地虚化，最种消失不见。
　　但耳边，却响起越发狂热喧闹的欢呼声！
　　“万岁！伟大的世界树万岁！”
　　“赞美尤克拉希尔德！”
　　“赞美伟大的育种灵大师！”
　　“我们的文明进入了高维度！”
　　讲真，这话说得也不夸张，毕竟纯意识体和物质生命的确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说升维是有道理的。
　　可问题是，小八在之后的两个碎片中并没有找到升维的证据。
　　事实上，传说中已经脱离物资变为纯意识文明的育种灵星球依旧正常运转中，原本只有物质生命体才会使用的建筑、工具、设备、武器等，纯意识的育种灵依旧沿用，并没有根据生命形式的转化而做出改变。
　　唯一变化的，就只有那座越来越高的白塔，它仿佛有生命的一样，围绕着巨大的世界树不断的攀升，仿佛地球上一种名叫菟丝的植物。
　　而那些把世界树奉为神明的育种灵就很奇怪，它们似乎乐见白塔吞噬巨木，甚至每次都为此欢呼雀跃，着了魔一样的大声赞美。
　　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吗？
　　巴小霸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万千飞快掠过的碎片中准确地抓到那片最有用的。
　　那应该是育种灵文明的最后时间，因为他没有听到熟悉的欢呼和赞美，而是无数焦虑惶恐的呢喃和气急败坏的咒骂：
　　“怎么这样？！丢失了……伟大的……会震怒的！”
　　“都怪融合育种协会！要不是他们搞来……排斥！”
　　“……火，尤克拉……火……吞噬……”
　　“凤凰……替代……世界树……”
　　年代久远，碎片已经非常模糊，稍一触碰就灰飞烟灭。
　　一开始小八还很担心，毕竟这里是统统的潜意识，他不知道碎片的消失会不会给统统带来负面影响。
　　可之后他又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些所谓的碎片并不真是统统的记忆，更像是一种传承，是被人可以留在统统的潜意识里，希望他有朝一日能看到。
　　可惜他们家统统心大的很，早早就给压箱底，从来都没翻过。
　　想到这里，小八无奈地一笑。
　　对方应该是想告诉统统当年发生在育种灵星球的一些事，从碎片的时间跨度来看，“祂”的存在伴随了育种灵文明的大半里程，显然是那个文明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联系到那些有形的无形的呼喊声，小八认为那些被反复提及的名字是一种提示——最可疑的有以下四个：世界树、尤克拉希尔德、育种大师及融合育种协会。
　　其中世界树和尤克拉希尔德经常一起出现，而且通常伴随着“结种”、“无穷尽”之类的词语，不排除尤克拉希尔德是世界树的别称。
　　育种大师和融合育种协会分别出现在白塔建立之初和白塔封顶之后，两者在时间上几乎不重叠，很可能是育种灵文明的权力和社会管理模式发生了更迭。
　　但最让小八疑惑的，是他在最后一块碎片中听到的那两句模糊的呼喊，如果他耳朵没出问题，他依稀仿佛很可能听到了“凤凰”这个词语。
　　凤凰他再熟悉不过了，万界中枢系统建立之初就是依靠凤凰初生的力量。初生的小凤凰无法承载庞大的能量，□□会撕裂崩解并反复涅槃，这个过程会导致时空崩塌毁灭。为了不让这股庞大的力量变成灭世灾难，万界中枢智脑尝试用凤凰初生之力作为能源连接时空，将暴躁的原力进行梳理引导，至这才有了如今万界网。
　　据他所知，万年以来有且仅有那一只凤凰，此鸟目前正在地球板栗岛上活得好好的，还是他户口本上标注的“法定监护人”之一。
　　另一个监护人更是干掉邪神八爪鱼，亲自呵护凤凰破壳初生，他们一家三口可都是唯三的创始亲历者，所以到底是啥时候被育种灵文明碰瓷的啊？！
　　作者有话说：
　　巴小霸：哪找来的野鸟？！


第140章 绑架鼠鼠！
　　不管怎么说, 育种灵这个文明处处透着古怪。它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意识体生命，在脱离了□□之后，整个育种灵文明又是以什么东西作为意识承载体的呢？
　　巴小霸想起了那两个融合炉，背后隐隐有些发冷。
　　不会是在育种炉里面吧？那可就麻烦了。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 拿到融合炉的时候他都有测试过, 确定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而且在统统使用的过程中也从未发现什么异常。
　　之后大战文明猎人他进入统统的精神图景, 没有发现被入侵或者寄生的痕迹。如果育种灵真是把意识体承载在融合炉中, 那在炉子启动的瞬间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事关宁小统，小八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想了想，跑去之前统统砸炉子的地方捡了两块碎片回来，拎到仓鼠豪华大别墅跟前。
　　“三三，你问问这玩意有没有问题？”
　　仓鼠三十三停下蹬滚轮的小短腿, 跳下来凑近笼门嗅了嗅。
　　“没啥味儿呀，这玩意不值钱呀。”
　　“那有没有意识体……灵体在上面？”
　　小八更换了一个胖仓鼠能接受的名词，毕竟修真位面可不讲什么物质意识的, 说灵体啊魂魄啥的胖仓鼠更能接受。
　　他这样说，仓鼠三十三眼神一下子郑重了。
　　它左看看右瞄瞄，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找你确定一下。”
　　于是胖仓鼠把这两块金属片反复嗅了个遍, 甚至放进嘴巴里舔了好几口, 最后还是摇头。
　　“没有, 上面什么气息也没有。”
　　小八舒了口气，暗暗庆幸统统炉子砸的好, 育种灵这个文明神神叨叨的, 用它们的东西实在不踏实。
　　“咋了？出啥事儿了？”
　　仓鼠三十三觉得气氛不同寻常, 便追问了一句。
　　“是这炉子有问题吗？”
　　小八摇头，摸出之前放世界树叶的那个木盒。
　　“你在看看这个，有印象吗？”
　　仓鼠三十三闻言伸出鼻子，仔细嗅了一下树叶的气味。
　　“嗯，这有点像是极北之地的味道啊……”
　　胖仓鼠不确定，又伸嘴舔了舔。
　　“没错，是云渺界极北之地的味道，但还混合了一些桃源界的气息……应该说是一半一半吧，说明这片叶子在两界来回多次。”
　　说到这里，胖仓鼠顿了顿，圆圆的脑壳冒出一连串问号。
　　“这什么树呀？怎么还带两界来回飘的？你这是哪弄来的啊？！”
　　“就在极北底下宝库里。”
　　巴小霸回答道。
　　但更详细的事他没有说，因为此刻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所以他转而问起了界盘的事。
　　“据你所知，界盘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够使用的？早期和末期在使用体感上有没有什么差别？”
　　胖仓鼠想了想。
　　“太早的事我也不清楚，毕竟三大爷早年还是一只土老鼠，界盘什么的都是人家名门大派才拥有的宝贝。”
　　“后来界盘越来越多，我们兄弟也想办法搞到了一只。可我们的界盘无法连通桃源界，兄弟们也曾四处打听，主要是想问问这界盘里到底有什么说道，后来还真就在百晓楼搞到了一个解释。”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无意识地搓了搓肚皮。
　　“百晓阁说，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界盘有都是几个炼器宗仿制的，最初五大门派找到的界盘一共不超过十数，而且他们虽然第一时间委托了炼器宗仿制，但造出来的仿品却连不上桃源界，有一位炼器大宗师还因为仿制失败而跌落了境界。”
　　“后来也不知真的，倒是能用了，就是时灵时不灵，能传送的人数也参差不一。所以百晓阁说我们搞到的这个界盘多半也是个小宗门仿的，质量不过关……”
　　仓鼠三十三虽然这样说，但巴小霸已经第一时间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定了。
　　别的都有可能是仿制品，但能连通到蓝星的这个界盘一定是正版，而且还是被主人不小心遗漏下来的，并非蓄意放出。
　　其实仿制的界盘虽然质量有问题，可时灵时不灵这个问题不能全部归咎于炼器宗，还有可能跟惑星与云渺界的相对位置有关。
　　一开始两界距离较远，当然只能依靠原始界盘连通传送。后期在云渺界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到惑星，说明两者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仿制界盘完全可以承受传送的消耗。
　　小八现在就很怀疑，这片树叶的主人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所以才会同时沾染了两个世界的气息。
　　但这片树叶和万界系统资料库中记载的“世界树”叶片一模一样，代表它的主人是一名育种灵，还曾经频繁穿梭于两界。
　　这不就越来越可疑了嘛！
　　小八眼眸微敛，决定之后好好留意一下，尽快查清楚育种灵在整起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事你知我知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统统。”
　　小八叮嘱胖仓鼠。
　　“统统现在一门心思补课刷题呢，咱们不要让他分心。”
　　仓鼠三十三哪可能不答应这种要求想了想，它有小心翼翼地劝道。
　　“是不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了呀？”
　　“其实差不多就行了，现在的社会虽然竞争激烈，但你俩这情况根本用不着那么卷。人活一辈子，现在攒下来的家底就足够你们吃喝不愁了。”
　　小八点头，知道胖仓鼠是在说之前统统砸炉子生病的事儿。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统统和自己之前的经历，身为一个曾经的系统智能，能像人类一样体验普通的生活，哪怕是“卷”也是一种乐趣。
　　当然，被“卷生卷死”的还是蓝星人。
　　“只要统统喜欢，我们就不会觉得累。”
　　巴小霸给出了一个最简洁的答案。
　　事实上，在宁小统日以继夜沉浸题海之时，他巴小霸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新式育种设备。
　　他的设计思路是模拟育种环境，不是简单粗暴地输出能量，而是将外部能量转化，均匀地覆盖容器表面，并在内部模拟植物生长、分泌激素所需要的各种条件，缩短其生长周期。
　　不过这样一来，育种设备需要庞大的计算功能和海量的能源输出。
　　计算功能倒是好说，毕竟小八自己就是前·系统智能，写代码搞算法什么的，对他毫无难度。
　　麻烦的是能源输出。
　　如今有了超高能电池和粒子反应炉，华国在高密度能量体小型化这一领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但却依旧不足以满足新育种设备的要求。
　　有时候小八也会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育种灵的炉子无论结构还是材质都没什么特别，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完成育种融合的？
　　还是它们使用的能源有猫腻？！
　　真相已经不可靠，想要新的育种设备顺利运转，小八想到的最优解就只剩宇宙射线能了。
　　宇宙射线能是许多硅基文明在星际航行中广泛使用的应急能源。在没有虫洞或者空间折叠跳跃的时代，星球间的航行往往旷日持久。如果单靠飞行器自身携带的能源，大概飞不多远就要返航。
　　宇宙大航行时代的开启，就是因为应急能源发生了变革。即便是在万年以后的现在，虽然发现了更为先进的星源颗粒，但宇宙射线能依旧没有被放弃，目前在许多中等文明的星际航行中占据主要地位。
　　作为万界中枢智脑的备份，巴小霸对目前星间飞行器的动力系统、能量传导、转化结构都一清二楚，建立一套新的闭合能源回路对他来说完全不难。
　　难的是会不会吓到蓝星人。
　　理论上说，有了这一张设计图，蓝星人就具备了开启太阳系内自由航行的条件，风险只在于制作工艺和人类身体的耐受力了。
　　不然……还是偷偷搞了迷你的吧……反正统统的反应炉也不需要太大。
　　小八心存侥幸。
　　这几天刚好是太阳黑子的爆发期，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宇宙射线能被抛洒到外层空间。
　　虽然绝大多数都会被地磁引力偏移或者被大气层消耗，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放着也是放着，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
　　当然，这些都是要瞒着农场和周主任的，而且测试的时候要去更偏僻一些的无人区深处，避免发生意外伤到人。
　　要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他还需要一个帮手。
　　小八的视线落在了仓鼠三十三的身上。
　　仓鼠三十三被他看得打了一个哆嗦，用爪子搓了搓冷飕飕的肚皮。
　　“干……干嘛呀？要算计你三大爷呀？”
　　“怎么能叫算计呢。”
　　小八莞尔，但笑容一点都不和气。
　　“是有点东西需要人帮着搬运，但你知道的，农场里的搬家公司要花钱。”
　　哦，明白了。
　　仓鼠三十三点头，暗暗舒了一口气。
　　搬家，这是看上它吞天袋（腮帮子）了啊。
　　要真是搬点东西，那的确还得它三大爷出手。搬家公司就那一辆货车，哪有它三大爷方便？！
　　于是它放下心来，拍着胸脯保证送货到位。
　　于是在一周之后，在一个漫天星光的午夜，仓鼠大别墅的门被打开了。
　　一只“罪恶”的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一把揪住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胖仓鼠，并在它发出尖叫之前很有预见性地塞了一块抹布。
　　仓鼠三十三被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喘匀了这口气，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扔进了一个塑料盒，还扣上了锁扣。
　　三三三大爷这事被绑架了！？
　　“别出声，是我。”
　　“绑匪”压低了声音。
　　“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搬设备？我看今天就挺合适的，咱们赶紧走，没意外的话天亮之前就能回来，谁都发现不了！”


第141章 是不是你搞的事？
　　胖鼠鼠被裹挟至工作间, “绑匪”指着院子里堆成山的各种不明零部件。
　　“喏，就这些，都吞下去没问题吧。”
　　胖鼠鼠闻言眼前一黑，因为它看到了一些类似铁丝、狼牙棒之类的东西, 顿时就有点牙酸。
　　“都……都要带走吗？”
　　“昂。”
　　小八点头。
　　“仓库里还有一些, 都是大型设备, 你先吞了这些零散部件后我再带你去。”
　　大型设备！
　　仓鼠三十三无意识地开始搓腮帮子。
　　“不……不是啊小八, 你你你你你这是要造什么啊？”
　　搞这么多, 别不是要搞什么危险核试验吧？！
　　黑在蓝星多年，鼠鼠它也是会关注时事的，知道原子弹□□什么的很危险。
　　巴小霸是个危险人物三大爷早就看出来了！为了满足心上人的要求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完全没有原则和节操。
　　不行，好歹是它准备养老的地方，它不能放任熊孩子乱搞事。
　　“八啊, 你听三大爷说。”
　　仓鼠三十三咽了口口水。
　　“虽说咱们这是无人区，但无人区也不是完全没有动植物的啊，你在这地方搞核试验, 炸的不也是咱们自家的地方？这不合适啊！”
　　“我不是要搞核试验。”
　　小八一边说，一边催促胖仓鼠行动。
　　“快点，时间紧迫，我还得在天亮之前回家呢。”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你不是想退出吧？那可不行, 大人说话要算话。”
　　胖仓鼠无奈, 只能含泪吞下零件山，又跟着小八去后院仓库。
　　刚一进仓库它就一阵眩晕。
　　这玩意特么的也大太了吧！
　　就算它号称“吞天鼠”, 但那不是吹牛听着够神气嘛, 不是真能吞这么多, 吞多了它也很难受的！
　　“不行？”
　　小八想了想。
　　“不行就算了，反正这次也可能用不到。”
　　还没等仓鼠三十三松一口气，他就又接着催促道。
　　“那咱们就赶快出发吧，时间不早了，路上来回还要浪费。”
　　于是胖仓鼠又被裹挟着上了小黄鸭电单车，一路电光火石冲进了无人区深处。
　　之前在云渺界的时候，仓鼠三十三曾经搭乘过小黄直升机。小黄直升机里生活设施齐全，速度平稳无振动，三大爷觉得搭乘体验不错。
　　可换成小黄鸭电单车，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小黄鸭电单车原本就是用离子反应炉改造的，除了套一个鸭子外壳外内里和电单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舒适度和减震性在速度拉到极致后更是约等于无。
　　主要今天车上没有统统，统统不在小八就化身亡命鬼火少年，全程主打一个踏板踩穿。
　　于是车筐里的鼠鼠可是倒了大霉，几乎复制了当年周数周主任的搭乘体验，仰头吐得昏天黑地。
　　小八嫌弃地升起了前挡风板，及时阻挡三大爷把隔夜饭都吐干净。
　　但毕竟是吞天探地寻宝鼠，胆汁都倒干净了也没吐掉一颗零部件，敬业之心感天动地。
　　等车刚一停稳，仓鼠三大爷就坚持不住了，一张嘴“哇”的一声喷出一座零件山，然后萎靡在车筐里喘粗气。
　　“你……你……你去吧。让……让三大爷……三大爷休息一会儿。”
　　小八点头，打开探照灯在周围转了转，还有点不满意。
　　“还是不够大啊……”
　　啊？！
　　三大爷艰难地抬起头，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星空。
　　这还不够大？别不是真要搞核试验吧！？
　　“我是说天空的位置不够开阔，不方便捕捉宇宙射线能。”
　　巴小霸皱着眉头解释道。
　　“其实最理想的位置是高原，但高原现在过去肯定来不及，所以只能在无人区凑活一下了。”
　　“凑活吧凑活吧，人生就是个凑活，没必要大半夜去高原。”
　　三大爷一边说，一边默默闭上了眼，双爪安详地放在胸口。
　　不然三大爷没死在惑星，小黄鸭电单车这个坎肯定过不去！
　　巴小霸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这次的主要任务是组装测试，之后需要长时间运行观察性能。高原实在是太远了，来回不方便，还是离得近比较好，可以及时处理突发状况。
　　小八举着测量仪器走在一望无际地荒漠上，不断测算着天地之间的方位。
　　他每走过一段路，就会在地上竖起一些标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
　　“角度还是有点偏啊，按照现在的位置，可利用率最多能达到20%，再提升元件就要损毁了。”
　　“20%？”
　　胖仓鼠抓了抓肚皮。
　　“那也不算很多嘛！搞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只有20%能用，还折腾个啥。”
　　小八没说话。
　　他没告诉胖仓鼠20%的宇宙射线能意味着什么，这是足以驱动一艘小行星舰往返天王星的庞大动力，凝缩在一只小小育种设备中，理论上说是实打实的大材小用。
　　但小八出手，必属精品。20%的利用率在他自觉拿不出手，于是便想着再尽可能的调整优化一下，一来二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胖仓鼠等得都睡着了。
　　它在小黄鸭电单车的车筐里翻了个身，砸吧着嘴正在梦中大快朵颐，然后忽然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了。
　　怎怎怎么了！？
　　仓鼠三十三猛地睁开眼，从前车框里一跃而下，紧张地东张西望。
　　地震了海啸了还是山体滑坡了？！
　　这一看，顿时就被震惊到鼠目圆睁。
　　只见原本空旷平坦的荒漠不知什么时候一夜之间就布满了密密麻麻铁丝网。当中竖立起一个三米左右的简易铁塔，铁塔顶部高高竖立起一个乌黑的金属伞网，伞网的边缘由一个又一个半圆形装置组成，一条手臂粗的金属缆绳贯穿其中，如同一个由金属构成的奇怪神经元网，又像是巨型蜘蛛织就的蛛网，每一寸都泛着隐隐的银光。
　　这这这这这是诛仙阵吗！？
　　仓鼠三十三大惊。
　　可谁会在荒原上摆阵啊！？再说蓝星是末法位面，建这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放着当摆设吗？！
　　一想到之前的剧烈震动，胖仓鼠就有点慌。
　　身为一只鼠鼠，三大爷的直觉一只都灵敏的吓人，但在它入睡之前，它并没有觉察到脚下的大地有任何异动。
　　所以这场地震绝对不是自然发生的，这祖宗别是又干了什么吧？搞这么大动静？这不闯祸等着挨骂呢吗？！
　　想到这里，胖鼠鼠的脑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才几天？！太平日子它这才过了几天？！难不成又要四处逃亡颠沛流离！？它大别野还没住够呢！
　　“八啊，这是咋地了呀？咱搞实验不是搞破坏啊，地震咋都给弄出来了呀？”
　　三大爷问的痛心疾首。
　　结果出乎它的意料，小八竟然摇了摇头。
　　“不是我。”
　　啊？！
　　仓鼠三十三愣住了。
　　但它也知道，小八这个人敢作敢当。要真是他的实验引发地震，他肯定会大方承认。
　　那是怎么回事啊？
　　似乎是看出了鼠鼠的疑惑，巴小霸一指天边的某个方向。
　　“那边，那边刚刚好像有陨石雨。”
　　陨石雨？！
　　小动物的本能让仓鼠三十三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它用和身材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躲回了电单车的车款，还自己盖上了盖子，然后缩在里面招呼巴小霸。
　　“还愣着干啥？快走啊！”
　　“可是我的射线能捕捉装置还没收起来。”
　　小八似乎有点犹豫。
　　“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而且陨石雨已经过去了吧。”
　　“嗐你还管什么装置不装置的，这都什么时候了？！”
　　胖仓鼠气得差点喷火。
　　“装置重要还是小命重要？！不要以为陨石雨就一颗，一颗砸头上也是很要命的，谁知道上面带没带什么外星病毒或者有毒放射……”
　　话还没说完，它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道耀眼的火光从视线的西北方向滑落，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大地在颤抖，仓鼠在车筐里翻滚。良久，天地再次归于平静。
　　眼睛好痛！！！
　　仓鼠三十三两爪捂头，眼冒金星，头晕恶心。
　　这些症状让它想起之前祸星撞击云渺界的惨况。
　　当然，那场灾难比眼前的爆炸惨烈一万倍，和惑星的撞击力道比起来，流星雨真心算得上小打小闹了。
　　等了好一会儿，仓鼠三十三耳聋眼花的症状才渐渐消失，它拱着圆滚滚的身子挣扎站起，想去查看巴小霸的情况。
　　“八啊？小八？你没事吧？”
　　“我没事。”
　　清俊的少年站得稳稳当当。他的脸上挂着一只晶体单片镜，此刻正有无数数据不断刷屏。
　　“病毒不知道，但是放射线应该没有……”
　　小八喃喃地道。
　　“测试的结果好像是合金，人工制造的……”
　　“别管是谁造的了！”
　　仓鼠三十三掀开车筐跳下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到小八近前。
　　“你不是就要收这个装置吗？三大爷给你整体搬运成不成？搬好了赶紧离开这危险区啊！”
　　说着，胖鼠鼠就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声吞掉三米高的金属塔。
　　虽然被撑到眼飙泪花，但鼠鼠还是坚强地朝着小八拍了拍胸脯，示意一切都三大爷兜着。
　　——走啊，快走啊！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区——
　　小八猝不及防，原本还想进一步观测流星雨结果连家当都被三大爷强制收摊。目测不回家这胖仓鼠肯定是不会把他的宇宙射线能捕捉塔给吐出来，所以再耗着也没什么意义。
　　“那好吧。”
　　小八扭头，不舍地望了一眼流星坠落的方向，依依不舍地骑上了小黄鸭电单车，在黎明的掩映下迅速离开无人区。
　　可他倒是走了，同一时间正是深夜的大米国CIB总部却是炸了锅。
　　就在两小时前，杜克专员忽然发现外空某颗间谍卫星突发故障，地面再也无法与其建立连接，而当他调用其他卫星去观察故障卫星的时候，竟然愕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原本的轨道，直直坠入了蓝星大气层！
　　虽然卫星在通过大气层的过程中会解体成无数碎片，而且绝大多数都会燃烧成灰，但这不代表没有残片可能保存下来！
　　最麻烦的是，这颗间谍卫星正承担着监视华国的任务，它运行的轨道就在华国西北上空，很可能会落入华国境内！
　　这回可真是要倒霉了！


第142章 谁的锅？！
　　“什么？！”
　　CIB·已经不算新任·局长哈德逊惊得脸色铁青, 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的图文情报专员杜克，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掉了？”
　　杜克专员也是惊魂未定。
　　回想起两小时前发生在卫星情报中心发生的那场混乱，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自打上次在局长办公室捅了东方大区负责人哈里森一刀，杜克的心情舒爽了好久, 工作状态远胜从前。
　　因为心情好, 他对“心灵圣地”越发信服, 时不时就要去线上朝拜一番。
　　也是赶上他走大运, 竟然在例行朝拜“心灵圣地”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位于附近的大米国某基地, 发现基地中竟然有人武装走私运送违禁品。
　　虽然大米国各处基地都有人利用便利搞钱，但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说，于是这条“意外发现”便成就了局长哈德逊的一条私人人脉，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
　　这样一来，身为汇报人的杜克专员也跟着喝到了肉汤，被提拔为局长办公室负责图文情报的专员。虽然职位依旧是专员, 但人却从偏远部门调到了总部核心，隐约与前上司平起平坐了。
　　这一天，杜克按照习惯打开了卫星监控, 但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熟悉的“心灵圣地”，屏幕上一片漆黑，指令行不断刷新出无法连接的消息，一行一行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
　　杜克还有点不高兴。
　　他马上打电话给卫星情报中心, 那边的专员一脸懵, 似乎并没发现卫星有什么异常。
　　杜克实在太了解这些前·同僚了。
　　卫星情报中心是CIB中的边缘部门, 但凡有点志向抱负的都不会留在那里，到处都充斥着混日子的咸鱼。
　　比如杜克自己, 当年他在卫星情报中心已经算是最敬业的人了, 但依旧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在线核查卫星传输情况。要不是“心灵圣地”是他每天都要膜拜的图腾, 一个侦查华国西北动向的间谍卫星，没出现系统提示他根本不会去翻看。
　　“你们最好调查一下，卫星现在无法连接了。”
　　本着前1·同事情谊，杜克在电话提示了一句。
　　但对方显然不当一回事儿。
　　“怎么会？两个半小时前我还有连接，可能是卫星又出故障了吧，你知道的，这是多格公司出品的玩意儿，都用了几十年了。”
　　“我打电话给他们的售后，相信我，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说是很快，但杜克等了很久很久，屏幕显示卫星依旧无法连接。
　　杜克开始觉得情况不对劲了。
　　是卫星监测系统被黑客攻击了吗？！
　　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某些不明身份的黑客就是喜欢干这种无聊的事证明自己的存在，抢夺卫星连接权限什么，然后录视频放到网上自我吹嘘。
　　杜克以为这次也是同样的情况，但是很快，从技术部反馈回来的消息——卫星在6小时前就已经断开连接，而且通过其他卫星调转摄像头观察，它已经不在原本的轨道上了！
　　卫星消失了！消失的那么无声无息，若不是杜克碰巧点开了后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Shit!”
　　哈德逊局长愤怒地一拍桌子。
　　“混蛋的多格公司？我就知道每年付给他们的钱是喂狗的！他们的服务费收那么高，看看他们提供的是什么维护？！”
　　其实杜克也是这样想的——卫星年久失修，发生故障，脱离轨道，这也不是多格公司第一次发生同类事件。
　　可问题是，这回多格公司是打死不认的。
　　在他联系对方工程师的时候，对方明确拿出了详尽的文件资料，证明卫星在事发一天之前还进行过测试，当时的情况一切正常。
　　“是你们的操作问题。”
　　多格公司售后工程师直言不讳道。
　　“你们总是不按我们的操作指南使用，之前我们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但你们还是频繁联络卫星但又不进行自检程序。”
　　“我刚刚查看过卫星后台监控数据，卫星消失的之前你们曾经强行中断了进程，而且还多次反复重复连接，导致卫星程序多次叠加，出现大量冗余数据，这才是卫星故障的主要原因！”
　　他这样说，杜克专员的汗都下来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内情啊，这颗卫星之前因为途经华国上空，经常被他调动观察“心灵圣地”。后来局长要求监控华国西北动向，卫星更是变轨转为静止，而他自己为了方便‘超圣’还保留了权限，也就是说，能够调动卫星的除了情报中心外，还有他这个违规使用者！
　　说不定就是他把卫星用坏的！
　　多格公司真要如实上报，那他本人就要糟糕了！
　　想到这里，杜克专员连忙出声安抚多格工程师，承认是情报中心使用不当导致卫星出现故障。
　　但这事总要给出一个合理结论，毕竟还牵扯到后续状况的处理。
　　比如卫星掉落的地方刚好是城市，如果承认是自家卫星因为故障坠落，那大米国就要承担因为卫星坠落而造成的一系列损失，说不定还会有人员和建筑物的损伤。
　　而且这样一来，国际观感也不好。
　　大米国一贯以蓝星第一科技强国的形象立足，航天卫星自诩领先他国几十年。现在打上去的卫星自己掉下来，还无法控制坠落的方向和轨迹，这不等于承认自家的东西不靠谱么？！
　　最最麻烦的，是落点极可能在华国境内。
　　万一有一星半点的零部件没烧干净，华国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做文章的机会，冷嘲热讽都是消失，万一他们把东西拉回去研究可怎么办？这可是间谍卫星！
　　“不行，得想个办法解释……”
　　哈德逊局长在办公室里团团转，一边转还一边念叨。
　　“就说……就说是华国人使用了太空武器，把咱们的卫星给打下来……不行不行，华国怎么可能有比大米国还先进的太空武器，这不是给他们脸上贴金吗？！”
　　“或者地球引力发生变化，没拉住卫星所以掉下来……也不行，要变化都变化了，为啥就这颗掉了，这事儿不好解释。”
　　“不如……”
　　“不如说是大象国的登月飞船给砸坏的吧。”
　　一旁的杜克专员接话道。
　　“大象国前段时间发射了一艘月球飞船，几次发生轨道错误都给救回来了，据说已经在月球上登陆，实时画面却遭到质疑。”
　　“反正他们几次修正轨道是事实，不如就推到他们的身上，毕竟全世界都知道大象国的技术有波动，前段时间他们不还在试射导弹的时候搞出了山体滑坡？”
　　哈德逊局长一边听一边琢磨，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
　　这样一来，就算华国要是要求赔偿，那也不是大米国一家的责任，还可以把大象国拉进来一起搅浑水、打口水仗。
　　吵得越激烈，最后就越可能不了了之，谁还能想起来是他们CIB操作失误导致卫星坠毁呢？！
　　“很好，就这么说！把屎盆子扔在外国人的头上！”
　　哈德逊局长十分满意，还拍了拍杜克专员的肩膀，觉得这小子真心是个人才。
　　“那这件事就你去办吧。”
　　哈德逊笑得意味深长。
　　“多格公司应该知道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我们需要还一颗新的卫星。”
　　同一时间，小黄鸭电单车风驰电掣地在荒原上奔驰，前车框里还搭载了一只胖仓鼠。
　　这回三大爷可不嫌弃搭乘体验差了，就算被颠簸成鼠饼它也一声不吭，只恨不能肋生双翅，瞬间飞回农场。
　　出于小动物的直觉，它总觉得这回的事儿不能善了，说不定就要被抓包。
　　它把这种预感跟小八说，还被嘲笑做贼心虚。
　　仓鼠三十三十分不服气。
　　毕竟三大爷的灵感一等一的准，打从它成名开始就没不灵验过，这回怎么可能落空？！
　　“怎么不可能？”
　　小八指了指远处一片平静的农场。
　　“你看这不是没事儿么。”
　　“……你进去以后再说这话吧……”
　　三大爷从车筐里站起身，随时准备跳车逃跑。
　　毕竟无人区都因为流星雨引发地动了，农场这么平静才不正常，难道不应该派人去查看情况并疏散么？！
　　反正它也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宠物仓鼠，小仓鼠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肚子饿了出门找南瓜子了，和巴小霸这种半夜不睡觉骑电单车夜游的可没啥关系。
　　小八眼见，一下子就看出了它的想法，一把把它捏在手中。
　　“不行，你不能走啊。”
　　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咱俩是共犯，你可别想偷跑，做人必须有底线！”
　　“我本来就不做人！”
　　胖仓鼠挣扎。
　　它已经看到农场门口有人影活动了！肯定是一早就堵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它才不要被抓个正着！
　　可这时候想跑已经晚了，门口的人影发现了小黄鸭的车灯。
　　“小八——”
　　下一秒，宁小统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八你去哪啦？怎么偷偷跑出去，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还愣着干嘛呀？快点回家——”


第143章 我也是不小心
　　一听到统统的声音, 小八顿时就有点虚。
　　他都能想到统统为什么生气——流星雨引发地震，大家忙不迭地往开阔处避险，统统到处都找不到他人。
　　幸亏这里是荒漠，不然一个大活人大半夜不见人影……这很难解释啊！
　　“你要不要先走？”
　　小八很有义气地看向仓鼠三十三。
　　“我还走得了吗？”
　　胖仓鼠一脸无奈。
　　此刻耀眼的手电光已经晃到了它脸上, 一人一鼠无所遁形。
　　偏偏远处还传来宁小统的惊呼。
　　“小八！你出去鬼混还带三十三的吗？！”
　　小八：……
　　小八一脸无奈。
　　“统统你的措辞有问题, 我才没有鬼混。”
　　他顿了顿, 到底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是去办正事的。”
　　“正事？什么正事要半夜出去干？”
　　这回是气急败坏的周数周主任。
　　凌晨突发地震, 东南方向有耀眼的火光和爆炸的声音, 吓得周主任在农场各处查看，忙着疏散人群到空旷处。
　　结果跑到宁小统家，他们家竟然少了一个，吓得周数腿都软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巴小霸这家伙好端端地不睡觉，跑去外面干什么？！
　　要不是这回地震他过来查看，谁知道这小子已经偷跑几天了！？
　　于是他抓着宁小统问, 可宁小统睡得迷迷糊糊，也说不清楚小八的去向。
　　不过他手上有和小八连通的手表，借助信号定位发现小八正在农场外围移动, 似乎正在返回农场。
　　周数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可能这小子心里有事可能去出门散心。
　　青春期的小孩嘛，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都有，他儿子周建东前段时间沉迷模拟飞行, 天天抡单杠说要考飞行员, 转的头晕呕吐也不肯下来。
　　他侄子周鹏飞爱写诗, 写得驴唇不对马嘴还到处投稿，可把家里愁坏了。
　　小八的年纪和他儿子侄子差不多大, 估计也是到叛逆期了。
　　但理解归理解, 批评教育还是免不了的。
　　虽然青春期的孩子需要疏导, 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荒漠里闲逛，这太危险了！
　　所以此刻的周数周主任，他还只是想单纯地从人身安全方面教育一下巴小霸，并没有联想太多。
　　倒是宁小统，他见小八的电动车框里还载着一只仓鼠三十三，马上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干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出动吞天鼠。
　　所以他故意喊出了胖仓鼠的名字，暗示小八他都知道了。
　　事实上，正如宁小统了解巴小霸一样，小八对统统的心思也揣摩得十分准确。
　　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在把小黄鸭电动车停在农场大门口之后，他还有意征求了一下宁小统的意见。
　　“你确定要带着仓鼠一起？”
　　带不带仓鼠意味着要不要让周数等人知道云渺界的存在。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也透露过一部分讯息给农场，但云渺界与惑星的原委两人都没有和盘托出，主要是怕引发恐慌。
　　宁小统也有点犹豫。
　　仓鼠三十三在之前一直以普通宠物示人，现在忽然会说话还能携带重物，说不定会被当做外星人抓起来。
　　但要是不说……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流星雨和小八脱不开干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毕竟引发了事故，没有人受伤是万幸。
　　把受害人蒙在毂里也不好吧……
　　正犹豫间，周数的电话响了。
　　他走到一旁接电话，刚开始声音还算淡定，等停了一会儿，眉头便开始不自觉地用力聚拢。
　　“确定吗？嗯……有没有拍照片？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卫星……确定……嗯，坠落时间……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周数缓缓转身，半张脸都隐没在黎明前的暗影中。
　　他的声音有点飘忽，但一字一句却说得十分清晰，完全听不出情绪。
　　“徐恒他们在距离农场东北方向210公里的无人区，在那边找到了卫星坠落的残骸，这应该是之前爆炸和火光的由来了。”
　　“根据残骸上留下的一些标记可以确认是大米国的间谍卫星，坠落原因不明，但齐格在距离坠落区域167公里处的一片戈壁滩上发现奇怪的车辙，经他辨认，和巴小霸骑得小黄鸭电单车一致。而且那里除了车辙还有鞋印、大型设备安装和拆解的痕迹、以及小型啮齿类动作的爪印。”
　　“所以小八，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你今天凌晨都干了什么，这只仓鼠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小八就知道之前想要隐瞒的计划彻底行不通了。
　　其实走到一般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离开的时候应该消除痕迹。
　　可当时时间紧迫，再回去肯定来不及。而且荒漠上的风这么大，就算留下脚印也会很快就被风沙覆盖，小八就觉得问题不大。
　　结果万万没想到，徐恒和齐格他们去的那么快，痕迹还来不及被覆盖就被发现了！
　　他垂死挣扎地看了一眼宁小统，示意他想办法至少把仓鼠三十三遮掩过去。
　　看周数是什么人？安全部资深特勤队长，一眼就看出这俩小孩的眉眼官司，马上采取策略各个击破。
　　“这么晚了，都站在门口干什么？王烈你送小统回去，小八你跟我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小黄鸭电单车前车框里的那只仓鼠身上。
　　“把那个什么三也带着，它的事儿你也的说明白！”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农场管委会。
　　周数气势汹汹地坐在办公桌前，对面是巴小霸和仓鼠。今天三十三的地位有所提升，它的笼子被放在一把椅子上和小八并排，俨然是共犯的待遇。
　　“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数直接开门见山。
　　“大米国的间谍卫星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
　　小八一惊，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
　　他刚想说，周数却又追加了一句。
　　“真话，我要听真话。卫星可是掉在华国境内，我们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话，好吧。
　　小八叹了口气，很干脆的承认了。
　　“其实这是一起小事故，我也没想到。”
　　啊？！
　　周数差点没跳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诈一诈巴小霸，没想到竟然挖出了这么大的猛料，所以大米国间谍卫星真是小八给打下来的？！
　　“不是打下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时间点头顶有卫星。”
　　小八一脸无奈。
　　他本来是在试验他那个宇宙射线能捕捉器，测定的方位对准东北侧天空，这是农场附近捕捉宇宙射线相对理想的位置。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其实也很懵。毕竟他的测试刚刚进行到一半，从冰锥座方向过来的宇宙射线刚刚锁定的频率，谁料忽然一声巨响，东北方向就腾起了一个耀眼的火球。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碎片砸落，荒漠无人区浓烟滚滚飞沙走石，大地都跟着震颤。
　　“我觉得，可能那颗卫星的频率被我之前调频的时候影响了，程序出现了故障。”
　　小八一边说一边抱怨。
　　“我怎么知道那时候刚好有卫星在头顶上，再说他们的频率和波段为什么不多重加密，这样砸下来也是很危险的好吗！”
　　他的射线采集塔都差点被晃倒了！
　　“而且拜卫星坠落所赐，我的实验也进行不下去了。冰锥座射线扫过太阳系就这一个晚上，天亮角度就会擦过卡戎的边缘飞往悬臂内侧。我的射线能装置只完成了10%的充能，最多使用一年，一年之后我上那儿再去找Θ波射线去！？”
　　周数听了之后，良久都没出声。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八此刻在叭叭的一切都超越了他的常识，什么Θ什么δ的他听不懂！
　　但有一点他听懂了，小八搞的这什么诱捕器，不小心把大米国监视华国的那颗间谍卫星给拽了下来，现在砸落在华国境内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他必须马上上报！
　　但上报之前，有些关键问题还是要摸清，于是他又问小八。
　　“你说卫星掉下来，那它是怎么掉下来的？是你发射了什么波什么光吗？”
　　听他这么问，小八马上明白了他问题的重点。
　　“当然要发射诱捕指令，只是这些卫星上是没有记录的，他们最多看到卫星忽然发生故障断开与地面的连接，但不会知道卫星到底是怎么故障的，因为宇宙中原本就充斥着各种射线。”
　　“所以放心吧，没人知道卫星是因为我的射线充能而故障的，多半会归咎质量或者维护问题，他们什么都查不到的。”
　　闻言周数微微放心，至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受害者的角度控诉大米国的监控了。
　　但他又不能完全放心，毕竟小八搞的这个机器着实危险。这次是大米国的间谍卫星还好说，那天要是误伤了自家卫星，那不就麻烦了吗？！
　　“不是……”
　　周数用手按压了一下抽痛的额角。
　　“别的不说，你要收集这个宇宙射线是想干啥啊？”
　　“咱们蓝星人受不了辐射的，不然也不用担心臭氧空洞问题，你说用一年是用在哪里啊？”
　　“我想给统统造反应炉。”
　　小八压低了声音。
　　“之前的炉子不能用，我想给统统做新的炉子，他的能力不应该被埋没。”
　　“而任务完不成系统惩罚是很难受的，我不想让统统受苦。”
　　他这样说，周数的心瞬间就软了。
　　他明白小八的心情。事实上，不单单他明白，农场的许多人都明白，大家都在力所能及的推进任务进度，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把换段任务4通关。
　　但显然，他们的进度还不够让孩子安心，孩子着急了。
　　“我们也在想办法……”
　　周数顿了顿，语气真诚。
　　“可能没有你们这样快，但张教授团队和我们，农场的所有人都在尽全力，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梭变系土豆和铁半根的杂交品种已经培养出第一批品种了，接下来还会尝试基因编辑……总之，请相信我们，我们一直在努力。”
　　“华国的农业专家创造过很多奇迹，这一次的铁半根和生夏藤也会是一样，一定能赶在任务截止之前完成。”
　　“所以你们不需要去冒险负担，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们只要平安快乐的长大，就可以了。”


第144章 颠覆蓝星人的三观！
　　周数语气真诚, 听得巴小霸也心有触动。
　　他看了一眼苟在一旁的仓鼠三十三，有点动摇是不是不应该辜负别人的一片心意，把目前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周主任。
　　仓鼠三十三正缩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呢，猛然间瞥到小八在看他, 顿时吓得毛毛一颤。
　　不是吧……不会是要把他给暴露出去吧！？你们大人与小孩的事儿, 和他一只鼠鼠有什么关系呢？！
　　不要不要不要！
　　仓鼠三十三拼命挥爪。
　　它这种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周数周主任, 他指着椅子上的那只仓鼠笼。
　　“它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额……
　　小八还在犹豫, 毕竟仓鼠三十三的存在过于匪夷所思, 相当于华国传说中的妖怪。
　　别看华国电影小说电视剧里铺天盖地都是妖怪，可你要放一只在现实中你再看看，引发社会恐慌是一定的，这等于是颠覆了华国一直以来的普遍认知。
　　——都说好了建国后不能成精！
　　但周数显然不想给他继续隐瞒的机会。
　　“我记得之前你和统统在草原失踪的现场就发现了小型啮齿类动物的爪印，当时还以为是普通的草原老鼠，现在想想, 应该就是这一只吧。”
　　“当初你们失踪的时候它在现场，回来之后成了你们的宠物，今天你又带着它一起去测试什么射线仪, 它要是没有特殊的本岭，你也不可能带着它。”
　　“这件事核实起来非常简单，只要把这只老鼠和草原现场的爪印进行对照，马上就能知道是不是同一只。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清楚, 那就是你测试的机器到底藏在哪里了？是怎么运输过去的？别说是依靠统统的系统仓库, 统统已经证实没有了。”
　　一番推理下来, 一人一鼠无所遁形。
　　小八在这一刻难得良心大发，向周数做最后的确认。
　　“你确定要听吗？真相可能有点不好接受……”
　　周数一脸凛然。
　　“事情发生在华国, 还有什么是我们华国人不能听的？你尽管说！”
　　好吧。
　　小八看了一眼仓鼠三十三, 示意它先自己跟周主任打个招呼。
　　三大爷叹了口气, 抬头仰望办公桌后的周数。
　　“兄弟，有烟吗？”
　　就这一声，周数“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惊愕地盯着椅子上放着的仓鼠笼，伸出的手指抖啊抖。
　　“它它它它刚才是不是它它它？它它它是不是它它它说话了？！”
　　“嗯呐，说话了呀。”
　　三大爷一脸沧桑。
　　“给根烟行不？最好是大红花软细，别的抽着不够劲。”
　　周数不看他，盯着巴小霸。
　　“到底怎么回事儿？它是人造老鼠？”
　　“你才人造！”
　　三大爷生气。
　　“不是老鼠，是仓鼠呀，仓鼠你懂不？！”
　　一着急，东北口音又暴露了，说话那气势跟公园老大爷迷之相似。
　　小八耸了耸肩。
　　“我都问你要不要知道真相了，喏，这就是真相。”
　　“它是云渺界的妖修，额，按照华国的说法应该叫仓鼠精，是利用界盘从云渺界入侵华国的妖怪。”
　　然后他又把在草原时遇到蚊道人发难、两人一鼠被传送到云渺界、一路捡垃圾顺便发现惑星真相的过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指着仓鼠三十三说道。
　　“因为蓝星没什么灵气，所以它现在一点法术也用不上，反而为了维持生命还要消耗之前的修为。”
　　“它身上的毛就是它的修为，现在只是面前维持境界不掉到低，能用的只有搬运东西和寻宝功能，这次我带它去测试也是为了方便运输大型仪器的。”
　　周数：……
　　周数早在他说仓鼠是妖怪的时候就惊呆了，感觉自己的三观瞬间碎裂，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好在，他由之前处理文明猎人的经验，总算维持好了表情管理，没有当场失态。
　　“所以……它是老鼠精？”
　　“是仓鼠，仓鼠精。”
　　三大爷有点不高兴地纠正。
　　都强调三遍了，这小年轻的怎么还是记不住！？仓鼠和老鼠能一样吗？仓鼠可不是四害啊！
　　“那你能变成人吗？”
　　周数这么问，三大爷又缩回去不说话了。
　　这小年轻的，这么说话专往人心窝子上戳？！三大爷要是能变成人形，何必在国民卫生运动的时候东躲西藏，老窝都让人端了好几个了！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周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能变成人就好，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身份问题。
　　“那它能搬多少东西？”
　　周数指着胖仓鼠问道。
　　“看它这么胖，应该能运不少吧？你不是说运的是大型设备？”
　　仓鼠三十三：你们华国人礼貌吗？！
　　于是小八便带着仓鼠到户外给他演示了一下。
　　“这就是我的射线能收集装置，我只做了一个小型的，是为了给统统的融合炉供能。”
　　小八解释道。
　　“其实离子反应炉也能做到，但需要的材料太多，占地面积也过大，不方便。”
　　他说什么周数根本没听，此刻周主任全身心地沉浸在“仓鼠的腮帮子到底能装多少东西”这个问题上。
　　他突然觉得这说不定是件好事，毕竟一只仓鼠可比一个集装箱要方便运输。而且仓鼠不过安检啊！有些适合不适合带的东西都可以存放在它的腮帮子里，还不会被人发现。
　　妙，太妙了！
　　曾经常年工作在一线的周队长瞬间想到了几十种仓鼠的妙用，越看这毛茸茸就越顺眼。
　　偏偏黑心小八还在那边极力推销。
　　“云渺界有名的吞天探地寻宝鼠，法宝都能寻到估计矿产石油啊也不是什么问题，这家伙的鼻子灵着呢！”
　　“关键蓝星没有灵气，这家伙也用不了法术，相当于魔法攻击能力被限制，但保留了辅助功能，便宜好用。目前只要支付一笔费用就能租用，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黑心小八过河拆桥，早就忘掉了和鼠鼠一起闯祸的情谊，开始卖力地想要把吃闲饭的鼠鼠卖个好价。
　　周数还真动心了。不管勘探功能好不好用，鼠鼠背包是他亲眼见证过的！这么大一堆钢铁设备都能轻松吞下，一些武器啊装备啊什么的也再话下吧……
　　“租金多少钱？”
　　三大爷鼠脸震惊！
　　它虽然是妖，但眼前这俩明显也不是人，是打西方深渊爬过来的恶魔吧！？
　　“不行！”
　　它马上打断两人的讨价还价，一脸郑重地申明立场。
　　“租金得打进我个鼠的账户，个税抵扣额要给我增加额度。鼠鼠我可是高龄弱势群体，还没房没车，我要求和军犬一样的待遇，退休要有津贴！”
　　哈，反正都要卖，当然是自己卖自己比较划算！
　　而且三大爷都打探过了，建国后华国待遇最好的动物除了大熊猫这种国家保护动物之外，那就是有编制的军犬、警犬，其中部队待遇一般都会好于地方。
　　国家保护动物它就不想了，毕竟那是要住动物园或者培育基地的，它一只三线仓鼠也上不了国家保护名录。
　　唯有搞编制才最可靠，现在最流行的说法不就是“宇宙尽头是编制”么？！它要是真能参照军犬待遇，不但能从此拥有华国户口，还能享受养老金呢！
　　哈哈哈，三大爷它早就过60岁了，马上就能去社保中心办手续啦！
　　双方在你情我愿的氛围中初步达成共识，接下来转回正题，开始讨论把大米国卫星拉下来之后要怎么收场。
　　“他们不会发现的。”
　　小八一脸淡定。
　　“因为蓝星还没有射线捕捉的技术，他们也没有仪器能够分辨出各种宇宙射线的来源。”
　　“就像我之前说的，宇宙中原本就充斥着各种射线，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平，最多只能测定极少的一部分，还无法确定来源，所以只要不承认，他们绝对找不到是我拽下来的证据！”
　　“相反，咱们还可以以卫星无故坠落境内为由声讨他们在天上释放危险品，搞太空袭击……”
　　啊……这样能行吗？
　　周数将信将疑。
　　不是他不相信巴小霸的水平，而是大米国真是什么锅都甩得出来。
　　就说之前搞通讯技术，大米国竟然四处宣传华国的通讯设备会发射病毒，华国制造的口罩有生物芯片，关键这种失智的话他们自家的国民也相信！
　　“再看看吧。”
　　周数谨慎地说道。
　　“我已经汇报给总部了，声讨的时看看局势进展再说。”
　　“要我说，你们真不能对大米国的教育水平抱多大的期望，他们中有些人真的没常识，偏偏还啥话都敢说都敢信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联络处钱处长打来的，使用了最新研发的全息保密量子通话，接通的瞬间就传送过来好几份文件资料。
　　“总部让你们赶紧去现场勘察一下情况，统计爆炸造成的损毁金额。”
　　全息通话中的钱处长一脑门子汗，此刻按在键盘上的手指舞出了虚影，显然是在紧急加班的同时跟周数传达消息。
　　“半小时前，大米国的发言人指责大象国月球探测器在变轨的途中碰撞了他们的卫星，导致卫星损坏失灵坠落地面。现在大米国的各路媒体火力全开，一边质疑大象国月球探测着陆的真实性，一边大骂大象国在太空搞危险动作，严重危害太空安全，要求大象国给出解释并赔偿损失。”
　　“现在大象国那边还没有回应，估计很快两边就能吵起来，总部让你赶紧统计一下损失。”
　　“卫星是摔在咱们境内的，砸坏的东西和修复的费用那得肇事方承担，咱们得趁着这个热闹要钱啊！”


第145章 有没有兴趣出个差啊？！
　　要赔偿款这事儿, 周数秒懂。
　　虽然卫星碎片坠落的地方是西北荒漠区，但荒漠里现在也是有他们农场在的，农场搞建设发展经济不要太正常，荒漠可不是以前一点不值钱的戈壁滩了。
　　周数马上开始打电话。
　　“喂, 工程项目部吗, 老宋在不在？老宋我周数, 你们赶紧拉一批板房去农场东北方向320公里, 你联系王烈让他给你发坐标……对, 就拉上回坏掉的那堆板房，还要报废的车辆也调过来些，再问问附近驻军有没有试验场的模拟实物靶，用过的也可以，都给我运到现场去！卫星砸咱们地界损坏地上设施，咱不得拿着账单找他们赔钱吗？”
　　有些话不用说太多, 大家都秒懂。
　　拆迁之所以能拆出富二代，征收补偿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地上附着物的价值，一片破石头滩和一个工业园区相比, 价值可差太远了。
　　于是一场“临时基建”活动轰轰烈烈地展开。倒不是想要借此索要一笔巨额赔偿款，事实上，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大米国这样甩锅给大象国, 摆明就是想要踢皮球推卸责任, 把水搅浑拖成口水仗。
　　既然赔偿很可能拿不到, 那当然要尽可能地扩大损失，牢牢占据舆论制高点, 时不时就要用这个把柄敲打一下搅浑水的两国。
　　甭管是卫星故障还是飞行器偏离航道, 反正掉到我华国境内是事实把？我的损失也是实打实啊！
　　你们自己科技不过关, 导致我这个无辜路人遭受巨大损失，你们都欠我的！
　　不得不说，哈德逊局长的策略是有效果的，国际舆论发酵的矛头直指大象国的探月飞行器。
　　社交网络上大象国网民上蹿下跳，拼命反驳“月亮小船”变轨导致大米国卫星掉落的可能性。
　　他们甚至不惜举出各种证据排除自家飞行器的责任，包括但不限于“多次变轨失败的路线与大米国卫星没有交叉”、“撞击发生的冲击会导致登陆失败但月亮小船没有失败所以撞击不存在”，甚至还有“根本没有登陆月球一切都是执政党的阴谋”之类的言论。
　　如此激动的主要原因是华国提出的损失清单实在太过触目精心，清理和重建的费用堪比地质灾害，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天外坠物的危险性甚至会比普通的地质灾害还要高！”
　　新闻节目里的嘉宾一脸认真地给观众科普。
　　“通古斯大爆炸很多人都听说过，那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初拉希亚国通古斯河附近的爆炸事件。是由一颗直径65米的石质小行星坠落引发的，摧毁了该地区面积达2000平方公里的针叶林！”
　　“华国遭受卫星撞击的地点在西北荒漠，这里虽然地广人稀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居住。最近在华国十分受追捧食用油品牌‘荒漠奇迹’就是出自西北荒漠中一家国营农场，那是华国荒漠改造计划的育种基地，附近的羊力乡是西北新兴城市，分布着不少食用油加工企业……”
　　在各国的新闻节目里专家们侃侃而谈，通过披露出的现场照片反复分析推理华国被波及的城镇有多大，城镇发展状况如何。
　　有说是座普通小城的，因为掉落卫星的残部不算大，引发的爆炸面积十分有限。
　　有说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镇，现场照片能看出有瓦砾之下埋了不少金属招牌和损坏的车辆，还有人在图中找到了疑似铁轨的东西，证明这座城市通火车。
　　还有大象国的媒体信誓旦旦地发表阴谋论，说是大米国的间谍卫星先发现了华国隐藏在荒漠区的秘密基地，因为该基地测试的技术过于先进，于是狗急跳墙的大米国便借着卫星故障的理由毁了对方，然后嫁祸大象国。
　　“大象国是蓝星最大的民主国家，也是蓝星最具发展力的国家，我们的GDP增长速度全蓝星第一！”
　　操着浓重口音的主持人激情喷射。
　　“而大米国，大家知道，他们现在正面临严重的通货膨胀，政府债台高铸，他们很可能无法负担这么一大笔赔偿费用，所以才会嫁祸我们的探月飞行器！”
　　这个理论竟然赢得了不少网友的认同，大家觉得这的确是大米国能干出来的损事，而且这也不是它头一回干。
　　但随后，大米国某家电视台突然放出了一段录像，录像显示大象国的“月亮小船”号登月飞行器在飞行途中忽然偏离航道，模糊的视频虽然无法看清它是否真的擦撞到大米国的间谍卫星，但大概在两者错身而过的五分钟后，大米国卫星便忽然坠落。
　　“假的！这段视频是伪造的，这并不是事实！”
　　大象国发言人在临时记者会上义愤填膺。
　　“那根本不是我国的登月飞行器！我们的月亮小船没有那么难看的后翼，这是有人蓄意嫁祸！”
　　在被问到视频流出的渠道来自哪里，这位发言人愤愤地说道。
　　“知道到呢？可能是某个摄影棚吧。我知道现在的电影工业发展很快，当年都能拍摄出真人登月的画面，现在伪造个飞行器根本不算什么，特效制作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他这一言论很快遭到了大米国发言人的反驳，直称无稽之谈。
　　“谁都知道大象国技术的可靠程度。”
　　少数族裔·性别认知障碍·变性·环保·素食·女权发言人一脸傲慢。
　　“前不久他们的导弹试验还造成地质灾害了呢！并且到现在他们也没公布着陆月球的视频不是吗？我记得宝德坞电影工业也很发达，也许他们更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管两国的发言人怎么打嘴仗，都敌不过“最无辜”的华国。
　　华国媒体这两天全线出击，在各大渠道平台发表文章上传视频现场直播，充分演绎了一个无辜·倒霉·受伤·坚韧的受害者形象，极尽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之能事，偏偏还都没网友敢还口。
　　——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华国是因为被大米国间谍卫星密切监视的时候砸到了，而且凶手还打算赖账！
　　“我们敦促大米国政府尽快提出事故处理方案。”
　　华国对外部发言人说得义正辞严。
　　“大米国政府是本次安全事故的第一责任人，应当切实遵守国际空间规则和基本的道德准则，拿出一个负责任大国应有的担当，对给我方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我方保留追究大米国政府法律责任的权利！”
　　在食堂收看新闻发布会的周数周主任差点没喷笑出声。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吗？那卫星真是小八搞实验给拉扯下来的，大米国还真以为是自家设备出了故障，狡辩中透着心虚，看得出是拼了命在搅浑水了。
　　“据说已经在商讨赔偿的问题了。”
　　总部负责与农场连络的钱主任使用量子保密通信向他透露最新进展。
　　“不赔也不行，毕竟他们自诩为司法独立的国家，按照大米国的法律侵权损害方就是要赔钱的，至于是不是因为己方原因致损不重要，毕竟还有追偿权。”
　　“大米国要是还想维护它‘法律至上’的面子，就一定要把赔偿的问题处理好。现在大米国政府是想透过运营和保险这样的商业公司出面，这样既能保住他们的面子，也能讨价还价，少付一点赔偿金。”
　　“少？！凭什么少！卫星可是砸在我们跟前呢！”
　　周数假装严肃。
　　“一分钱都不能少！我们这边损失大着呢，好好的一块地被砸得坑坑洼洼的，生态修复这要花多少钱？！还不知道他们那破卫星里面有没有有毒有害物呢！”
　　“是是是，损失大损失大。”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一边说一边笑。
　　“总部还想问问你们，这个套索放别的地方好不好用？”
　　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你也知道的，火星公司的‘卫星环’计划大量占用近地轨道，咱们的空间站最近有好几次差点被被他们发射的卫星碰撞，不得不紧急制动避嫌。”
　　“空间站的能源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总这么‘意外’对空间站的消耗太大，会影响空间站的使用寿命和安全性。”
　　“最近听说火星公司又要发射一批小型卫星，近地轨道几乎全都被他那些垃圾玩意占了，真是一点汤底子都不给咱们留啊！”
　　“这不……咳咳，砸下来了嘛，总部的意思是这种好事再多点就好了，最好能把近地轨道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垃圾扫一扫，也给别人留点空间，毕竟蓝星是大家的，轨道属于全人类嘛。”
　　“不过这一趟得出差，而且时间可能还不能短，必要的时候周游蓝星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钱主任嘿嘿一笑，话语中透着一分淳朴的腼腆。
　　“咱们家倒是有荒地，但卫星也不能总砸一个地方嘛，这不摆明了还是咱们有问题，而且有多少地也不够这么祸害的，再来几次谁也顶不住。”
　　“所以总部就觉得吧，咱们蓝星这么大，卫星掉哪里不都有可能性嘛？比如大平洋、冰雪洋、西北洋什么的，地势开阔还不会砸到花花草草，安全保密性高。”
　　“麻烦周主任您给帮着问问……有没有兴趣出这一趟差？差旅费都好说，费用全部爆笑，按颗数计费，需要什么物资或者人力资源，总部全力配合，只要能给咱们空间站和未来的天空通讯网留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啦！”


第146章 铁半根育成！
　　钱处长这样说, 周数反而有点犹豫。
　　倒不是别的，而是最近宁小统醉心学习刷题，一心想要升学考试，难得孩子能有这样的心气, 打断他不好吧……
　　听他没回答, 钱主任还以为农场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担心地道。
　　“怎么了老周？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啊？”
　　周数想了想, 把宁小统最近的情况如实给钱主任介绍了一下, 可是把钱主任给羡慕到不行。
　　“不是老周，你们农场中学有学籍吗？要不我把我儿子也送过去吧……”
　　钱主任灌了一大口冷茶。
　　“孩子知道学习那是好事儿啊！我家那小子天天逼着求着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你这是咋做到的？好经验大家分享呗！”
　　钱主任这么说倒不是客气，他是真心想要向周数取经。
　　然而周数哪里知道宁小学渣的心路历程，想了半天也只能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孩子自己想着学习”，语气还不自觉地有些凡尔赛。
　　这种话钱主任在家长会上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失望之余倒也没太受冲击。毕竟身为联络处主任他对于农场的内情还是知道不少的, 唯二的两个学龄儿童可都不是一般人，天赋秉异理所应当。
　　“行了，咱俩说回正事儿。”
　　钱主任又喝了一口茶。
　　“近地轨道这事儿原本也不是马上就得办, 毕竟现在大米国的间谍卫星刚刚掉下来，他们自己都以为是自家设备出了故障，根本没联想有其他可能。”
　　“咱们要是现在就动手，同样的事情就会一再发生, 次数多了难免引人怀疑。所以部里的意思是, 暑假的时候你们家的小孩要是准备出去玩, 顺带着就拽下来一颗两颗的，这样也不引人注目。”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你是不知道咱们的空间站有多少回差点被那些廉价卫星撞个正着！咱们空间站里那还有宇航员呢！真要是造成什么故障人怎么办？在天顶上想救援都费劲。”
　　“关键火星公司为了图便宜, 搞出的那些卫星功能单一, 全是靠着数量往上堆，打的就是霸占近地所有轨道的损主意！他们要真把轨道全占了，以后咱们的航天器和卫星都没有活动空间，想要人家腾地方还得求人赔钱，这人家还未必能答应！”
　　他这样说，周数其实也很生气。
　　蓝星是全蓝星人的蓝星，蓝星轨道就这么大，大米国火星公司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独霸所有的轨道，这事情做得就有点绝了。
　　不过这也是他们民族性中的传统，掠夺和强占铭刻在骨血中。因为曾在先发优势和垄断资源中吃到过甜头，所以行事做人也都一脉相承，从来不给别人留活路。
　　现在蓝星有实力发展卫星通讯的国家一巴掌都数得过来，趁着这样的机会先把近地轨道都占了，以后坐等别人上门送钱，或者一家独霸卫星通讯产业，这就是火星公司的算盘。
　　关键这个算盘已经危害到华国空间站和宇航员的人身安全了！
　　现在谁也不能为大米国或者火星公司的节操打包票，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卫星发生“故障”，一颗或者几颗撞上空间站。
　　火星公司的卫星造价不高，可华国的空间站每一寸材料都是珍贵的！尤其当华国空间站成为外空中唯一使用空间站的时候，这种“故障”发生的频率很可能会比现在高出许多！
　　“搞也得有策略！”
　　周数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比如星环计划发射的卫星批次，使用时长，运行轨道等。既然要发生‘故障’，那最好能推到同一批次产品共性上面，这样搞起来也不容易被发现。”
　　不愧是资深特勤队长，琢磨起坏主意那真是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卡壳。
　　等中午休息的宁小统和巴小霸在食堂看到他的时候，周数周主任已经准备了一份详尽的太空清扫计划，代号“扫地机001”，列明各种方案预案开始征求俩小孩的意见。
　　宁小统当然没什么意见，事实上，他还很为小八的机器能有额外的用途而感到骄傲，排着胸脯保证到。
　　“周叔叔你放心！我这次升学考试肯定能通过，放暑假去旅游我也不会耽误功课的，我会把习题册都背上！”
　　倒是巴小霸有点犹豫。
　　最近没有他有兴趣的射线流，启动机器不能充能反而会引发消耗，那他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10%能量就要浪费了。
　　“也不算浪费嘛，不是可以把天上的卫星诱捕下来吗？”
　　宁小统劝他。
　　“而且射线又不止那一种，没有θδ还有γαβΩ嘛，射线不都是能量？”
　　“但那不一样啊！”
　　小八马上据理力争。
　　“αβγελζηξσφψω它们都没有θδ射线适合转化，这是经过宇宙大航行时代验证过的，所有文明都是在发现θδ射线转化充能反应后才进入外空航行，其他射线都没办法替代！”
　　好吧好吧。
　　统统才不关心什么希腊字母读法的射线，他只是觉得捕捉卫星这事儿很有意思，而且前天他还刷到一道卫星轨道的计算题。
　　“但是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宇宙航行呀。”
　　政治科满分的宁小统开始尝试跟小八讲道理。
　　“资源错配就是浪费，就算你把能源充满，可要是不是用不也会逐渐损耗？不如时用时充。”
　　“我想帮你造育种炉……”
　　小八小声道。
　　“还有大半年你的环段任务就要到期了，要是还不能培育出来适合的种子，任务失败你就要接受惩罚了。”
　　“我不怕！”
　　统统挺起了胸脯。
　　“是电击还是声波攻击，躺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可巴小霸怎么可能让他的统统受这种罪，小八皱着眉头沉着脸，心里一刻不停地转着念头，还是不愿放弃重造育种炉。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周数开口了。
　　“那个……你们是在担心环段任务4是不？”
　　他看了看宁小统，又看了看巴小霸。
　　“其实不用那么有压力，张教授团队对铁半根的研究已经又突破了，她们已经找到了适合种植的品种。”
　　“虽然检测结果没有小统搞出来的那么优秀，但各项指标还是达到任务要求的及格线的。昨天新品种铁半根的第一批苗已经种下去了，张芸教授正带着叶柳娜和苏航攻坚生夏藤。”
　　“有了铁半根的经验，估计项目组很快就能有结果。”
　　铁半根育成了？！
　　宁小统兴奋地搓手手。
　　“张教授怎么做到的？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
　　周数笑着点头。
　　“其实早就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但又担心影响你学习，所以也没找到机会。”
　　“张教授现在应该还在实验田，你可以去那里找她。”
　　“好嘞！”
　　宁小统欢呼一声，忙不迭冲出食堂奔向实验田，
　　小八跟在他身后，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周数。
　　周数对他报以微笑。
　　“都说了不需要你们去冒险负担。”
　　他顿了顿。
　　“我们这些大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伸手党，该承担的责任绝对不会推脱，真的一直在努力的。”
　　小八神情微动，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急匆匆追着宁小统的脚步去了。
　　试验田里，宁小统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张教授团队的实验数据，一边点头还一边嘟囔。
　　“唔，原来是这样，嗯嗯……难怪！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哇呜……”
　　密密麻麻的文献巴小霸看不懂，但他看统统的反应就知道差不了，达标系统要求应该没问题。
　　“也只是勉强达到标准，其实还有改进的空间。”
　　苏航说的一脸诚恳。
　　“所以这一批苗的长成至关重要。按照大数据模型推算的结果，子代繁衍属性是稳定的，成分含量还有很大几率会有小幅提升。但具体能不能提升，现在我们也是未知，要等半个月之后的成熟数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被风沙吹得有些皲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梭变系土豆，这个速生的属性对搞育种的实在太方便了，简直事半功倍！而且咱们的铁半根可要比棒国出口的质量强了太多，就算宇宙申遗也不怕，因为根本不在一个比较的等级上！”
　　说着，他从筐里摸出几颗铁半根，又取出一块实心球大的块茎，放在一起比较给宁小统看。
　　“看看咱们这形状这大小这质地，你再看看棒国卖给咱们的……傻大憨粗，是不不是一种东西？！”
　　别说，要不是苏航自己说，任谁也看不出这两者是一个东西。
　　只听苏航接着说道。
　　“因为和梭变系土豆混合杂交，咱们的铁半根在生长形态和繁殖方式上和普通铁半根已经有很大差异了，其实真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个亚种。所以接下来，我们准备报亚种登记名册后单独命名，和普通铁半根进行区分，免得棒国又过来唧唧歪歪。”
　　说到这里，苏航忽然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最多一个月，新长成铁半根就可以炮制入药了。所以小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个醒脑通窍丸要是做出来……能不能给我一份啊？我真的很需要……”


第147章 起效了~
　　公然走后门, 苏航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但身为梭变系作物研究小组的主要成员，没人比他更清楚农场出品的含金量，效果绝对超出预期。
　　苏航知道张芸教授紧急接手铁半根的研究，是因为铁半根是农场药厂即将投产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原料之一。醒脑通窍口服液他关注很久了, 据说是失传的传统方剂, 对于治疗神经类疾病非常有效, 在先期的药物试验中, 服用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症状改善。
　　苏航的父亲患阿尔兹海默症多年, 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每日都沉默地坐在家中，衣食住行都需要苏航母亲照看。
　　苏家夫妇的感情很深，苏母照料丈夫从不假手于人。可照顾归照顾，看着曾经健康阳光的好人逐渐衰弱失能，身为患者家属所承受的压力和悲伤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能想尽办法四处求医问药。
　　苏航和母亲想了很多办法，翻阅了能找到的所有文献。然而无奈的是，关于阿尔兹海默症的致病原因到目前学界都没有头绪, 仅有的几样治疗药物说是能减缓病情进展，但效果也是众说纷纭，甚至还一度传出数据造假的新闻。
　　是以当农场成立药厂，委托医学科学院开展针对醒脑通窍方的实验后, 苏航的心中就生出了希望的火苗。
　　他其实并不知道醒脑通窍方到底是什么, 仅仅从名称上推断出和脑神经疾病有关联。
　　万一……万一呢？
　　苏航满怀期待。
　　毕竟是农场的药厂啊！质量肯定没得说, 万一走大运了呢？！
　　于是他放心地报名了人体试验志愿者。
　　他跟母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母亲还有些不理解, 毕竟他一个大小伙子身体健康, 为啥要参加一个药品的人体试验？
　　“我得替我老爸试试药效啊！”
　　苏航说道。
　　苏妈妈十分担心。
　　“那这药的副作用咋样？会不会伤到身体？”
　　“没事儿的妈妈。”
　　苏航笑着拍胸脯。
　　“别的药我不敢说, 我们农场出品那绝对没问题，不会伤身体的。”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在单纯安慰母亲，而是他实打实在相信。
　　身为梭变系育种项目组的成员，苏航是亲眼见证“大变农田”这个奇迹的，也清楚宁小统和巴小霸这两个小孩来历超凡。
　　荒漠奇迹农场目前所有的项目都是围绕着小八小统进行的，农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小统完成任务，所以出品的所有成果都要符合系统任务的要求。
　　身为常年在互联网冲浪的年轻人，苏航对于“系统”、“任务”、“穿越”之类的事接受度良好，而且还大胆推断：系统的检测权威度肯定比蓝星普通检测机构要高！
　　不过这些话，他是没办法跟妈妈讲的，除了保密纪律的要求，他就算说了他妈也不会信。
　　“妈，你看我的体检表，真一丁点都没事儿，有几项指标还转好了呢。”
　　苏航用全息通话给在他妈展示实验结果。
　　“而且我都打听过了，这次三期临床试验中就有一部分是阿尔兹海默症晚期患者，在服用了醒脑通窍口服液后都有不同程序的改善，其中最明显的那个现在已经能听懂话并简单表达了！”
　　“真……真的？！”
　　全息适配仪里的苏妈妈一脸惊愕，声音中都带着些不敢置信。
　　但长久以来的失望已经让她变得谨慎，她小心翼翼地追问儿子。
　　“那……那些人，他们跟你爸的情况一样不？”
　　“你爸是单纯的阿尔茨海默症，不是血管性痴呆，会不会是人家解决了脑梗啊……？”
　　苏航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自己报名志愿者的原因。
　　一个是想亲身验证一下药物副作用，另外身为志愿者他也有机会了解更多的实验内情，比如受试者的病种和病况。
　　“都有，是分组的！”
　　苏航的语气有些激动。
　　“有单纯性也有血管性，都有改善，而且单纯性的改善更明显！”
　　“为什么要做成口服液，是因为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无法沟通，不能按照药品说明书的要求进行吞服或者嚼服，所以口服液才是最方便的，这些他们都考虑到了！”
　　啪咚——啪咚——啪咚——
　　苏妈妈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她甚至恍惚有种还没睡醒的感觉，因为这个场景曾经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出现！
　　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又问。
　　“那……那这药什么时候能上市？”
　　那时候张芸教授还没接手铁半根的培育，苏航还以为药厂建成就能投产，打包票说不会很久。
　　谁知道后来药厂遭遇了原料危机，棒国掐着铁半根的产量疯狂涨价，出口的品质还无法达到要求，于是农场决定自己培育铁半根，辗转由张芸教授接手。
　　这段时间，苏航是憋了一股劲，拼了命也要把华国自己的铁半根种出来。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心情激动之下，内心的期盼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能预定一个疗程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吗？”
　　他期期艾艾地问道。
　　宁小统觉得没问题。
　　苏航不眠不休的这些天，农场的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吃住都在机房，每一轮数据跑完也是他在一一核对、验证，功劳很大。
　　铁半根能够实现量产后，距离上市还有很多步骤，这期间还要不断送审、报批、跑各种手续，库存暂时还是宽裕的。
　　“那你要跟周主任打申请呀。”
　　宁小统笑眯眯地说道。
　　“周叔叔才是药厂厂长，他都说了算的。”
　　“好嘞！”
　　一个月之后，苏航背着包裹风尘仆仆地踏进家门，一进门就喊妈。
　　“妈，妈！我把药带回来了！”
　　“啊？！”
　　苏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根芹菜。
　　“你说什么？你把什么带回来了？”
　　“药！药！醒脑通窍口服液，我把我爸的药带回来了！”
　　他忙不迭地卸下背包，从里面翻出几盒口服液。
　　“这是一个疗程两个月的，估计喝完以后口服液也该正式上市了，到时候咱们去医院就能开出来！”
　　“那行，那行！”
　　苏妈妈伸手就要来接药盒，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菜，又急忙忙地冲回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带着郑重，自己拿了说明书坐在沙发上研究，时不时还要问儿子一些问题。
　　关于醒脑通窍口服液，苏航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参加了农场药厂的“跟踪计划”，会定期记录服药后的情况及父亲的健康指标，作为药厂后续研究的参考资料。
　　作为回报，医学科学院的专家针对他父亲的情况制定了专门的治疗计划，详细解释了药物的作用机理和使用方法，所以苏妈妈的这些问题都难不倒他。
　　“来吧，咱们试试。”
　　苏妈妈摘下老花镜，摸了摸潮湿的眼角。
　　“说不定你爸都等着急了。”
　　从这一天开始，患阿尔兹海默症十几年的苏家爸爸开始服用醒脑通窍口服液。
　　一开始的几天母子俩都满怀期待，恨不能用放大镜观察苏父的变化，心情起伏之剧烈有如过山车。
　　可人的状态怎么可能每天相同，在经历过几次惊喜-失落的循环后，苏家母子又开始担忧，觉得药物的使用效果可能不大理想。
　　“会不会是对你爸这种情况不适用啊？”
　　苏妈妈忧心忡忡。
　　苏航的压力更大，这一批药用的是他们项目组培育成的铁半根，难不成是铁半根出了问题？不然为啥他爸的病情没变化？
　　但这话是不能跟他妈说的，只能安慰母亲说药物起效需要时间，临床试验中有很多患者都是至少服用了两个疗程才有明显改善，他们才吃了不到两个星期，没效果很正常。
　　实则他夜夜都睡不着觉，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铁半根培育的过程，每个细节都被他反复播放无数次，仔细回想在实验过程中有没有影响结果的失误。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迎来了第三周，这一天早上，苏妈妈扶丈夫坐起的时候，他的嘴里忽然含糊了一句。
　　“丽华……”
　　苏妈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温丽华是她的名字，几十年的夫妻丈夫一直这样叫她。
　　可应声之后她就愣住了。
　　这个称呼她已经十年没在这个家中听到过，打从丈夫失去意识之后就再也没有！
　　“立国……你……你刚才说什么？”
　　温丽华抬起头，声音有点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呀。”
　　“丽华……”
　　她丈夫苏立国又念了一声，但除此之外，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好像只会叫这个名字。
　　即便这样，苏妈妈也高兴的不得了。至少苏立国能开口说话，而且对她的呼唤还做出了回应！
　　苏妈妈兴奋地喊来儿子，看到老爸喊出了母亲的名字，苏航瞬间泪流满面。
　　“药起作用了，起作用了！”
　　他喃喃道，心中压抑多时的那块石头终于卸下。
　　老爸在第三周有了改善，证明醒脑通窍口服液的效果没有问题，铁半根没问题，他们种出来的甚至比棒国卖过来的还要好！
　　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第148章 都疯了都疯了都疯了！
　　就在苏航一家为了苏父病情好转而欢欣鼓舞的时候, 一场风波悄无声息地正在酝酿之中，目标直指荒漠奇迹药厂即将问世的醒脑通窍口服液。
　　因为并没有正式上市，所以醒脑通窍口服液从未做过任何宣传。但这不代表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早在开展药物实验的时候, 醒脑通窍口服液就以其神奇的疗效在志愿者中形成了强大的口碑效应, 即便在三期临床已经结束, 依旧有很多患者向医生打听, 到底在哪里能够买到这种新药。
　　这种情况也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关注。
　　金帕克是国际知名药厂灵顿的药物销售代表, 也是一个兼职商业情报贩子。
　　金帕克是棒国人，早年间曾经来华国留学，精通华国语，利用身份和经历在华国结交了不少朋友，对华国药品研发和药品销售情况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
　　早在醒脑通窍口服液刚开展三期临床的时候，金帕克就盯上了这种新药。不但全程跟踪临床试验进展, 还想方设法搞到了部分数据结论，越看眉头挑的越高。
　　包厢里，他大学学弟兼下属给他倒满了一杯烧酒, 笑嘻嘻地劝道。
　　“前辈干嘛这么严肃，不就是一家乡村药厂嘛！”
　　“你懂什么，就是这种小药厂才好摆弄。”
　　金帕克将对方发给他的数据下载后保存，转头朝着学弟笑了笑, 拿起烧酒和他碰了个杯。
　　“华国有很多古方, 绝大部分都没记录在册, 连华国官方也不掌握。”
　　“但没记录不代表不存在。以前华国人讲究代代家传，传男不传女, 一个秘方养活一个家族, 所以我猜民间肯定流落了很多古方。我们要是能把这些古方收集到手, 把它们包装成大棒王室的秘方注册专利，转手都是暴利！”
　　这样的事，金帕克以前做过不少，他的第一桶金就是这样来的。
　　也因为他“踊跃拯救失传棒国秘方”，去年他还受到了棒国政府的表彰，得到了总统的接见。
　　“哥果然厉害！”
　　他的下属海豹式鼓掌。
　　“跟着哥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哥你下一步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还早。
　　金帕克矜持地摇头。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个药的效果真的惊人，几乎参试的所有患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善，说明它对很多脑神经问题都有效果，可以称得上是某种程度的特效药了。
　　华国人又不是傻子，会生金蛋的母鸡谁能舍得卖？除非这只鸡被搞死了，留着也是腐臭发烂，不然他就没有机会。
　　“我知道它是个中成药，是中成药就好办了……”
　　金帕克摸了摸下巴。
　　没过多久，互联网上忽然多了一批“滥用中药伤身害己”、“药材炮制作坊大揭秘”、“传统药夸大疗效，不等不添加西药补救”之类的帖子。
　　多个“科普”公众号立刻跟着舞得飞起，软文满天飞。紧跟着就是短视频发力，有几个粉丝流量大博主就差没指着鼻子说华国传统医药是伪科学是封建糟粕因得而诛之。口诛笔伐，双管齐下，看得出是真下了死力。
　　要按常理，这样的炒作攻势不可能不奏效。毕竟华国上网的还是年轻人居多，年轻人对于科普类的帖子接受度良好，更容易被西方理论和数据罗列说服，贴近华国传统医学的意愿也不强。
　　而短视频则是专攻中老年客户，流量博主的策略十分巧妙，专挑卖保健药、卖高价伪劣传统药的内容拍，渲染煽情狗血全部攒满，还紧贴当下时事，精准狙击中老年人心态。
　　这么折腾，不可能没火花，很快华国社会的不信任情绪就会发酵，尤其针对那种小作坊出品、偏偏名称还起得特别吓人的“包治百病”药——特指醒脑通窍口服液，简直正中目标。
　　于是这药一问世就折了一半，如果刚好它的售价高昂，那几乎就没什么活路了，药厂只能自己认赔。
　　一家西北荒漠中的国营药厂，手里能有多少流动资金呢？如果产品再卖不出去积压在仓库，药品可是有保持期限的，尤其成分复杂的中成药，能坚持一年金帕克就敬他是条好汉！
　　到了那个时候，再有他出面商谈注资。一开始可以以合资的模式谈判，只出一点点钱拿到股份，顺带着再骗一步当地政府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华国人都是这样，只要听说是来投资的都奉为座上宾。而且华国许多旧国营企业没什么商业保密意识，到时候再想办法搞到对方的配方也不是难事。
　　一旦配方到手，谁还管什么农场药厂的，直接回棒国注册专利，改头换面包装成为棒国8000年历史的神王秘方！
　　金帕克都想好了，这回秘方到手他也不急着买，可以先自己联系工厂生产一波。原因无他，这口服液的效果实在惊人，他就没见过这么广泛的症状改善，这卖出去还不暴富他把脑袋揪下来！
　　——这是金帕克反复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所以他在花钱雇佣公众号和自媒体的时候一点都没手软，狗粮费给的足足的。
　　只可惜钱虽然花出去了，但他预想中的效果却并没有出现。
　　互联网热搜买了不少，但在帖子下面评论的真人用户却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买的水军。
　　短视频平台倒是有回应，不过也就是在新视频上架的那两天，之后讨论度就急剧下降，转发和点赞悬崖式下跌。
　　更糟糕的是，他雇人去公园小区之类的地方做调查，发现根本没什么人关注这个话题。大家还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被问起来当然也有人赞同他的意见，不过完全不能和西北那家药厂相关联，问就是“荒漠奇迹不一样”！
　　什么叫……荒漠奇迹不一样？
　　荒漠奇迹，它凭什么怎么就不一样？它又哪点不一样？不是它加奇迹就能不一样的！
　　金帕克想了三天三夜，头发都想秃了不少，终于勉强想出了答案。
　　一个是互联网！
　　还有一个就是那家农场！
　　他怎么忘了！？现在华国人都不刷互联网了，他们更愿意使用自己的量子信息网，可以直接连通全息五感，现在谁还花流量钱看平面短视频！？
　　所以他一开始的受众范围就搞错了，现在在互联网上的都是不能上量子信息网的外国人，问当然就是不了解啊！
　　而荒漠奇迹药厂隶属于荒漠奇迹农场，这家农场号称培育出能在荒漠种植的大豆和花生，虽然位置和规模都不怎么起眼，但却是实打实让利得来这样的国际粮油生产商都吃过亏的硬骨头，在华国的接受度直接拉到爆表！
　　之前他们生产的辣椒、土豆片和DHA，上至银发族下至呱呱坠地，全年龄无遗漏的一网打尽。要说别家小作坊造出来的药大家不信，但要是国营荒漠奇迹农场出品，那在华国已经约等于一个“质检合格”，老老少少都买账的。
　　“妈的！大意了！”
　　金帕克啐了一口痰。
　　可事到如今，退是不能退了，投资人的先期款都不知道砸进去多少，要真是拿不到配方，这些钱都要他自己掏腰包！
　　何况他也真是看着那药方眼热，他就没见过这么广泛的适用，这要是包装好了就是阿司匹林那样的神药，给一个华国村办农场简直是糟蹋好东西！
　　不行，不能放弃！
　　金帕克眼珠一转，马上又冒出来一个鬼主意。
　　三期实验他也是有内线的，知道醒脑通窍方中有一位主药要用到铁半根。
　　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棒国的铁半根最有名，甚至“铁半根”这个名字就是用他们的民族语言发音的，所以想要好的铁半根，只能去棒国买。
　　他可以在铁半根上做文章。
　　于是金帕克又花重金在棒国市场上收购优质铁半根，有多少收多少不计成本，就是为了把铁半根的价格炒上去。
　　棒国当年和往年积存的铁半根都被他包圆了，那什么奇迹药厂要是想要，就只能从他手里买，要么就得忍受剩下的那些价格翻倍的劣等货，这样还愁他们不上门？
　　和他想得一样，一开始的确有荒漠奇迹农场的人打电话过来咨询，不过在听到他说想要用铁半根入股合作的建议之后，客气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从此再无消息。
　　金帕克倒也不着急。
　　反正你是一定要用到铁半根的，你要是不从我这里买你一时半刻也不能从别的渠道搞到。
　　等到了明年，我还是一样提前去收铁半根，你总不能比我出的价格更高，不跪是不可能的。
　　他正在家里盘算拿到药方以后该怎么发财呢，他的学弟兼下属忽然打来电话。
　　“欧巴，欧巴不好了！”
　　电话那头的下属气喘吁吁，背景音嘈杂，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度拥挤的情况。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有事快说！”
　　金帕克一脸不耐。
　　“欧巴，”下属喘了两口，勉强均匀了呼吸，声音中带着崩溃的哭腔。
　　“欧巴你收到消息了吗？华国的那个醒脑通窍口服液，他们正式上市销售了啊！”
　　“什么！？”
　　金帕克瞬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捏着电话吼得声音都劈了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上市销售了？”
　　“醒脑通窍口服液！是醒脑通窍口服液，荒漠奇迹品牌的！”
　　下属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现在就在药店门口，药店门口全是人，还有半夜过来排队的，我鞋子都被踩没了。”
　　“这群华国人，都疯了都疯了都疯了！”


第149章 拯救大统领
　　疯倒是不至于, 但醒脑通窍口服液刚一上市就供不应求，这事是真真的。
　　这药虽然前期没打广告，但因为疗效过于明显，在三期实验的时候就受到了不少医生和患者的关注, 尤其是在开展临床的京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连许多参与实验的教授都在打听这药到底什么时候会上市。
　　别的不说, 谁家还没个生病的亲朋好友啊！醒脑通窍口服液的效果他们是亲眼见证了的, 还收集了参与实验志愿者的疗程数据, 药到底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传统医学源远流长，老祖宗还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给我们的，只是我们自己都没找到。”
　　主持临床试验的谢亚菲教授话说得意味深长。
　　“开拓和继承一样的重要，不然会错失掉很多珍贵的经验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有很多人对醒脑通窍口服液心存质疑的, 毕竟生产企业名不见经传，药方的来源也从未记载于任何一本留存的古籍中，可谓出身不显。
　　这种情况在金帕克雇佣水军炒作华国传统医药的时候最为明显, 心里都对醒脑通窍口服液画了个问号。
　　但也有一部分人坚定的认为这药是好东西，而且真能治病，水军炒作的话题和醒脑通窍口服液没一毛钱的关系。
　　此类人员主要包括京城医科大学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内科的部分医生、患者以及荒漠奇迹农场的狂热粉丝。
　　前者大都是参与过醒脑通窍口服液的三期临床试验的，也有像苏航家这样通过特殊渠道提前获得药品的。这些人亲眼见证、亲身体验过醒脑通窍口服液的神奇疗效, 十分关注药品上市的进展。毕竟实验是有疗程限制的, 症状改善不代表痊愈, 大家都觉得只要再多巩固几个疗程，自己的情况还能更好。
　　后者的代表人物是梭变系油料和辣椒产品的消费者, 主要基于对荒漠奇迹农场的信任, 爱屋及乌荒漠奇迹制药厂, 不谈科学，全是感情。
　　“荒漠出品，必属精品，哪回差过了？！”
　　老何一边浇自家小菜园，一边跟老伴吴桂英念叨。
　　“打从我买第一颗土豆开始，我就知道农场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那可是能在荒漠戈壁滩上种田的人，还有啥是他们干不成的！？”
　　“后来他家的辣椒一上市，我就让小雪给东东买了，果然没错吧？听说后来根本抢不到，家长都把那东西当成提神醒脑的灵丹妙药了……”
　　这话老何不知道嘟囔过多少次，吴桂英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是是是，你说的是。”
　　她敷衍地点头，又道。
　　“但这回不是换成药了嘛？我去跳广场舞的时候听王琴说这药是农场出的。王琴以前就在药店工作，她说现在卖药可赚钱了，同一种药剂量厂家利润都不一样。以前出的豆油花生之类的都是吃的东西，农场制药……能行吗？”
　　“你怕什么，那不是有农场药厂嘛！”
　　老何一挥手。
　　“得相信国家的管控和监督，甭管它以前是什么，人家现在是有执照的制药企业，又不是小作坊，别听王琴胡说，她以前还说国内的油不能吃，有污染呢。”
　　反正怎么说的都有，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
　　九月下旬，第二批国产铁半根成熟，质检合格后被拉入农场药厂的生产车间，第一批醒脑通窍口服液正式上市销售。
　　不过因为产量的原因，第一批药暂时定为医院专供，主要给急重症患者使用。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急重症患者大多处于关键期，用药效果较明显，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后遗症。
　　当然使用之前都会征求患者家属意愿，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治疗程序十分严谨。
　　果然，疗效非常显著。
　　治病嘛，就怕对比，尤其都是在一个神经内科的患者和家属，日常最关心的话题就是病情和治疗。
　　在看了几个病重患者情况迅速稳定向好以后，许多轻中度症状的患者和家属坐不住了，纷纷要求自己的主治医生给使用“特效药”，并愿意签知情同意书。
　　“15号床的老爷子送来的时候那么重，现在人都清醒能坐起来了，我们家怕啥呀？”
　　一位患者家属说道。
　　“说不定早点用上连后遗症都没有了呢，好人一个回家过节！”
　　这话肯定是夸张了，醒脑通窍口服液虽然对病症有所改善，但也不至于让人完好如初。
　　可即便这样，也足够让一众患者和家属惊喜。第一批醒脑通窍口服液很快告罄，农场已经规划了新的种植计划，准备趁着秋收后的最后时间补种一批铁半根，并向全国的药材产地推广新品种。
　　而随着第一批使用者一起出院的，还有醒脑通窍口服液迅速蔓延开来的口碑。
　　“好用！是真的能治病！”
　　苏妈妈在小区推着苏爸爸遛弯，逢人就说起荒漠奇迹农场出品的口服液。
　　“你看我们家老苏，这都病了多少年了，一个疗程下来多少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了，有时候自己还咿咿呀呀地比划，跟以前闭着眼没反应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妈妈脸上都漾着光。
　　“前两天我带他去医院又开了一个疗程的，对，现在还只能在医院开，但是价格一点都不贵，还能走医保！”
　　“啊？你说为啥药店不卖啊……听说是产量有限，暂时还供不上那么多。”
　　“而且你去医院是要挂号让医生看诊的，只能按照疗程开，而且现在量子通讯信息都联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反复去各家医院都开药，可以避免黄牛高价倒卖。”
　　不过倒卖是难免的，虽然有关部门制定了打击政策，但还是有黄牛勇于钻空子。
　　毕竟现在醒脑通窍口服液实在太抢手，某些消息灵通的域外人士将之称为救命的“神药”，自然也不吝惜重赏。
　　这其中，就包括大米国的某些达官显贵，最近大米国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办公室的电话格外繁忙，都是让哈里森想办法搞口服液的。
　　此刻他正在接听上司哈德逊局长的电话。
　　“想什么办法也要先搞到两个疗程的，这可是大统领办公室的命令。”
　　哈德逊局长语气严肃。
　　“大统领的情况你也清楚，最近出错的情况越来越多，被红脖子党揪住不放。”
　　“再这样下去，明年的大选他可能要糟糕！现在党内没有人能跟红脖子抗衡，副总统也不行。所以必须想个办法让他赶快恢复状态，不然明年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哈利森是他一手从中东大区提拔上来的，属于一根绳上的蚂蚱，哈德逊局长也不担心他会反水。
　　“你放心。”
　　哈德逊局长许诺。
　　“一旦大统领恢复状态，你的功劳绝对不会被埋没，下一步你想去黑石军火还是巴迪石油，你随便挑，想去竞选议员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哈里森立刻满口答应，并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大统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次又是直接给大统领干活，这可比被那些国会老爷差事着跑腿要实在多了。
　　华国现在并未许可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出口，但却没有限制使用者的国籍。只要是在华国有合法居住身份的外籍人士，只要有需要，同样可以在华国医院申请醒脑通窍口服液，只是不能享受华国公民的医保待遇。
　　但这也已经让很多外籍人士欢呼雀跃了，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这药效果好，带去国外转手就是几倍的高价，就这还一药难求。
　　于是许多外国人报名旅游团前往华国，一落地就直奔当地医院急诊，要求医生开药治病。
　　由此还衍生出一种特殊的旅游模式——华国高端医疗团，搞得航空公司也十分头痛。
　　因为这种旅游团的成员大都行动不便或者身患严重基础疾病，状态根本不适合搭乘飞机，很难避免在飞行途中发生危险。
　　出现了几次紧急事件之后，各大航司不得不贴出公告，明确规定了乘客搭乘飞机的健康要求及免责情形，并针对高端医疗团的乘客附加提供体检健康表及医生意见，否则拒绝登机。
　　规定一出，醒脑通窍口服液在境外的价格被炒得越发高企，许多居住在华国的外籍人士便加入了“黄牛”大军，瞄准了这个赚钱的好渠道。
　　哈里森敢答应哈德逊局长，心里也不是没有倚仗的，因为他手中刚好便有这样一个渠道，专门替在国外的人贩运转卖醒脑通窍口服液，而且最近出货量还十分可观。
　　这个人叫金帕克，在华国经营多年，是他的老相识了，还曾经多次与他交易过有用情报，目前是国际药厂灵顿的销售专员。
　　灵顿公司是山地国制药巨头，金帕克在去灵顿前曾在霓虹药厂小山制药工作，兜兜转转都是制药行业，而且还都是在华国大区，他能出货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金帕克要是都搞不到醒脑通窍口服液，还有人能搞到呢？


第150章 药方是棒国的
　　事儿肯定是要交给金帕克去办的, 但话却不可能对他实说。
　　现在全世界都在议论大统领的状态，金帕克虽然是个药贩子，但他也没少从哈利森这里搞消息，说不定就这小子有什么门路, 会和什么人勾连。
　　本届政府经营到现在, 内部也不是完全铁板一块, 从一开始就是强行黏合在一起的混合体, 在各方利益之中勉强达到平衡, 大统领就是那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选项。
　　然而大统领的状态每况愈下，各派系的纷争也越发明显。目前以国务首相和副统领为首的两派实力最强，安全事务卿摇摆不定，商务与贸易事务秘书左右逢源。
　　在这种情况之下，大统领本人的状态也是各方博弈的重要战场。
　　比如一旦大统领倒下就可以马上接任的副统领，他就不是很希望大统领状态回升。大米国曾有过大统领去世副统领继任的先例, 这样一来他不需要再通过选举即可称为大米国的主人，省时省钱又省力。
　　尤其最近，大统领在各种内政外交场合频频犯错, 越发显得力不从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副统领，多次发表尖锐言论不说，还频频在媒体前刷健身刷存在感，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要是让副统领知道自己在帮哈德逊局长搞华国药给大统领治病, 那绝对是要把副统领得罪得死死的。万一以后真是副统领上位, 不用说别的, 只要彻查中东大区的账目和驻军石油交易，就足够他哈利森喝一壶了。
　　所以这事得保密, 不能走漏风声, 绝对不可以让金帕克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搞药。
　　“好的好的, 哈利森先生您放心，我肯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没有我也得想办法挤出几盒来！”
　　电话那头的金帕克把两只脚搭在办公桌，嘴上说着殷勤话，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鄙夷。
　　啧啧，还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呢，还不是私底下搞自己的小生意，当谁不知道呢！
　　这个哈利森，他以前就听说过，在中东大区的时候没少跟着大米国驻军合作，靠着石油赚的盆满钵满。
　　后来他来东方大区还以为转了性，原来是没捞到发挥专长的机会啊，这不就故态复萌了吗？！
　　心里这样想，嘴上还得赔笑着应付。
　　“不过您也知道的……现在这种口服液抢手的很，华国只在医院渠道使用，我想搞一批也不是很容易，这价格嘛……”
　　开玩笑，谁不知道现在醒脑通窍口服液一盒难求，怎么可能便宜了大米国人赚差价！？
　　“价格不是问题！”
　　哈利森答应得很痛快。
　　钱的事儿哈德逊局长都打过招呼了，可以使用总部的紧急预算，只要能搞到药，多少钱都可以商量。
　　“但你能搞到吧？”
　　哈利森再次跟他确认。
　　“一定要是正品哦，质量你能保证吧？要至少两个疗程的。”
　　“能能能，当然能。”
　　金帕克满口答应。
　　“要是我搞不到也没人能搞到了。”
　　他顿了顿，话音一转。
　　“但是有些话得提前跟您说清楚，我拿到的肯定是正品，但我不能保证这些正品药的药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药炒得这么高，这是华国生产的玩意儿。您知道的，现在说好的都是华国人，他们就喜欢吹牛，有一分吹十分。”
　　哈利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但还是坚持要搞药。
　　两人谈妥了价格就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后辈马上凑了过来。
　　“欧巴！两个疗程！我们上哪儿去搞那么多？！”
　　虽然的确有黄牛在卖这个，可大都是几只几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勉勉强强凑成盒装。
　　一下子就要两个疗程的药……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醒脑通窍口服液！？
　　“你急什么。”
　　金帕克嘿嘿一笑。
　　“咱们在炉屿洞那个工厂不是已经可以投产了么，到时候要多少口服液不就有多少口服液？！”
　　“假……假的啊……”
　　后辈吓得小脸煞白。
　　“欧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大米国CIB人吧？骗大米国人这合适吗？咱们不会被报复吧！？”
　　“什么叫骗？！”
　　这话金帕克可不爱听。
　　“炉屿洞那个工厂不也是有正规注册手续的吗？！我们在棒国生产醒脑通窍口服液，那就是正品，谁敢说我们是假货？！”
　　“可……可是……”
　　后辈被吓得结结巴巴，他觉得CIB的老爷想要的不是炉屿洞工厂生产的醒脑通窍口服液，人家要的是真正华国货，欧巴拿本国山寨版糊弄老爷，可能要倒大霉。
　　“你可是个什么啊？！瞧你那个蠢样！”
　　金帕克伸手在后辈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傻的吗？直接跟大米国人说实话？”
　　“反正不都是一些草药嘛，咱们棒国也有类似的药方，找个大学教授研究一下不就得了？！”
　　“大概的药材我都知道，其中最主要的一味药现在全棒国就只有我这里有，效果都大差不差的，外国佬也喝不出来。”
　　他说的当然就是那几大仓库的倒霉铁半根。因为囤积了太多的货，每一天都要产生大量的仓储成本，时间久了金帕克也有点吃不消。
　　但他更不甘心自己的这番谋划打了水漂。
　　于是他想尽办法四处打听，拼拼凑凑也摸到了一些线索，知道醒脑通窍方中的几位药材。
　　成分和质配方法当然搞不到，但金帕克觉得也不用做的一模一样，只要稍微有一点疗效就足以以假乱真。
　　他在药品销售这一行浸润多年，套路简直不要见得太多，对这次的行动十分有把握。
　　他计划把这批假冒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卖到棒国、霓虹国和南洋诸岛。要是销售反应良好，就顺势包装成棒国古方，去联合国申遗，然后在各个国家注册专利展开公关宣传，推广棒国8000年神王的秘方。
　　华国那个口服液最好不要外售，不然他会以侵权为由起诉荒漠奇迹农场，逼迫他们让出醒脑通窍的名称使用权并公开配方，还要让他们承担高额的赔偿金！
　　哼，这就是你们不把金欧巴放在眼里的下场！
　　一想到华国厂商唉唉叫痛苦求饶的场景，金帕克就舒爽的浑身颤抖，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
　　可他那个后辈显然不如他这样乐观，犹豫半天还是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欧巴还是小心点吧，对方毕竟是大米国CIB，说不定是替什么大人物搞的药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对金帕克耳语道。
　　“最近网上不是一直在说嘛，大米国大统领好像有点脑子糊涂了，有好几次外事访问都出了纰漏，别不是为了大统领才要的吧……”
　　“不可能！”
　　金帕克想也不想就摇头。
　　“绝对不可能！我看你是脑子有病，要是大米国大统领需要治病，能让个CIB找我联系黄牛？人家直接跟华国通过外事渠道商量好不？”
　　“那不是怕华国不给嘛……”
　　后辈小声嘀咕。
　　“之前又是制裁又是围堵的，还在人家门口组织演习，这时候又要跟人家求药，这得多厚的脸皮？”
　　“而且提出压制华国就是大统领本人，要是换成是我巴不得这个大统领赶紧走人换下一个，还给他药？！”
　　金帕克一琢磨，觉得后辈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就……”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肉痛的表情。
　　“那就一半一半吧！混装，小半个疗程的华国药再混我们的一大半，给谁他也不亏！”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的成本就要高出不少，我可得好好跟哈利森算算账，之前的价格肯定不行了。唉，你是不了解哈利森那个人，他就是个挂着名头的走私商人，生意走到哪里做到哪里。以前在中东区走私原油和违禁药物，现在来到东方大区，没什么生意好做就搞口服液，最多就是卖给一些议员高管之类的，太高的级别他搭不上。”
　　说到这里，金帕克还摸出计算器，一边算一边嘀咕。
　　“现在醒脑通窍口服液被炒得越来越贵，都知道它有效果，真有病的人也舍不得往出卖，谁知道哪天华国医院会不会限购。问题不大的医生不给开，拖着不喝改善就不明显，医生下次就会不建议使用，华国医院和医疗管理部门查的太严了。”
　　“这要是我们棒国的药方就好了。”
　　金帕克的后辈一脸郁闷。
　　“都知道铁半根是我们的国宝，我们的铁半根是全蓝星最好的铁半根，是棒民族的大补圣物，只有在很重要的场合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好东西。”
　　“结果我们的国宝被别的国家拿去做药，还做的这么受欢迎……要我说，这种事根本就不应该发生，铁半根都是我们棒国的，凭什么药方是华国人的，这不科学啊！”
　　“不行，我得找找。”
　　说到这里，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肯定是华国人偷了我们的秘方吧，华国人最擅长山寨了！”


第151章 大统领都吃我的药！
　　一个月后, 哈利森收到了金帕克打来的电话，说药搞到手了。
　　哈利森暗暗舒了口气。
　　这一个月来，哈德逊局长时不时就要电话过来询问进展，害他每一次都要绞尽脑汁想怎么应对, 简直就是一种不定时的折磨。
　　他总不能说他在华国的“朋友们”都搞不到药吧, 这也太丢他东方大区负责人的脸面了。
　　好在金帕克没辜负他的期待, 虽然等得有点久, 但两个疗程的药量一点没差, 而且生产批号也十分新鲜。
　　哈利森是个谨慎的人，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信了金帕克的说辞，这可是送给大统领的东西，一定不能出错。
　　哈利森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两个疗程的药量，其中有一个疗程是他多买来试药的，大统领其实只要了一个疗程。
　　但在送给大统领之前, 为了稳妥起见，他先要找人试一试金帕克货的成色。确定没问题且有效果，哈利森才会将另外一个疗程的药量送回大米国, 供大统领服用。
　　哈里森比较了一下，发现金泰克的药，竟然有两种项目生产批号，而且在包装上有细微的不同, 产地标注也不完全一致。
　　他问过金帕克, 金帕克说这是因为醒脑通窍口服液需要的数量太大, 原本的生产厂家供应不上，所以便委托了其他代工厂进行加工, 两个版本都是正品,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因为生产醒脑通窍口服液的药厂，隶属于荒漠奇迹农场，他们家的所有产品都受产能的限制，比如大豆和花生油，虽然最初培育出，豆种的是农场，目前在市场上出货量最大的，反而是同在羊力乡的津南厂，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代工了。
　　哈利森想了想，选择了批号较早的几支药作为试验品给了一名有过中风史的高管朋友。朋友的反馈很快传回，对醒脑通窍口服液赞不绝口，还频频打电话过来询问哈利森手里还有没有存货，他可以高价收购，或者委托哈利森代购。
　　“有倒是有，但是价格很高……”
　　哈利森语气轻松，翘着脚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这可是华国目前治疗良神经内科疾病最热门的药，只在医院凭借诊断才能开出，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搞到的几支，要不是咱俩的关系……”
　　他还没说完，那边就痛快地表态。
　　“钱不是问题。”
　　高管朋友毫不在意。
　　“只要你能搞到药，亲爱的汤森你知道的，我一向看重健康更胜于金钱。”
　　“你真应该看看我的家庭医生那张脸，他被我最近的体检报告惊得下巴都脱臼了！哈哈哈我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好笑，一个月前我出院的时候他还一脸沉痛的给我写诊断，就好像下周就要出席我的葬礼了！”
　　“我带着你的药去给他看，他十分不屑地说这是巫药，是魔法药水，喝了会死人。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利森在朋友的笑声中终于放了心，马上吩咐秘书将要连夜送回大米国CIB总部，务必亲手交到哈德逊局长的手中。
　　他那个朋友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二次中风说话偶读有点不利索。现在能这样流利的嘲笑他的家庭医生，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撒谎骗人，所以金帕克的那些口服液应该是真的有用。
　　太好了！
　　只要稳住金帕克，他不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晋升有望，而且还多了一个捞外快的渠道，说不定能够重现在中东大区的辉煌！
　　哈利森美得差点冒出鼻涕泡，做梦都想着发财的事，天天盼望着哈德逊局长尽快给他打电话报告好消息。
　　大统领喝了他搞来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如果状态恢复肯定会表扬他这个救主功臣，说不定能把他的职位再提升提升，比如国家情报事务专员或者安全事务助理之类的……
　　等啊等，他终于在两周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彼时哈利森正处于下班后的放松时刻，他躺在浴缸里泡澡唱歌喝啤酒，当听到来电提示音，他想也不想就打开了蓝牙功放，在满缸的泡泡中美滋滋地接听了局长的电话。
　　“晚安局长先生……哦不，您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午安，我的局长先……”
　　他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局长暴躁的怒吼。
　　“安个屁啊，混蛋！你送来的那是什么东西啊？你是想陷害我、行刺大统领吗？！”
　　哈利森被他这句话给问懵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脑中一片空白。
　　……啊，什么？什么刺杀？！
　　电话那头，哈德逊局长还在疯狂的输出。
　　“我让你送来治病的药，你F**F**S***T送来了一个F**K要命的药啊！”
　　“大统领吃了你的药，上吐下泻，昨天的新闻你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要自己负责S****B****F**CA**！”
　　昨天？昨天什么新闻？
　　这时候的哈利森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局长的一连串消音词在他的公寓里四处回响，震得哈里森脑子嗡嗡疼。他连滚带爬的跑出浴缸，连身上水渍和泡沫都不擦，就这么一步一出溜的滚到了客厅。
　　这期间，他还重重的摔了两跤，疼的龇牙咧嘴也顾不上，忙不迭的打开手机查看新闻。
　　越看，脸色就越惨白。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大统领的情况怎么可能比之前还要严重呢？
　　难道他那个高管朋友骗了他？！
　　一瞬间，哈利森的脑中转出无数种可能，每一样都足以让他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有……有没有可能……”
　　哈利森咽了口口水，努力给自己找理由。
　　“不是还没到一个疗程吗？有可能是前期身体在适应，说不定等适应了就好了……”
　　“适应了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哈德逊冷笑一声。
　　“你敢承担责任吗？那么大年纪的人，你敢打包票说他能适应？”
　　“昨天一天，一天大统领就已经因为上吐下泻导致脱水，输液了两次，再适应下去是不是要命？”
　　他这样说，哈利森一声也不敢吭了。
　　他当然不敢打包票，他又不是医生，而且他觉得总统办公室的医生也不敢打包票。
　　“那这么办？”
　　他小声问道。
　　局长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只有咬死了说药没问题，是大统领年纪太大，身体不能适应药性。”
　　他顿了顿，又恶狠狠地威胁下属。
　　“你的药没问题吧！你搞到的是正版药没错吧！你的药来源是可靠的吧！”
　　一连串都是肯定句，暗示哈利森要统一口径，绝对不能当二五仔。
　　现在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统领真要是有什么问题……那也绝对不是在他们这个环节出的差错。
　　“明白，明白！”
　　哈利森心领神会。
　　“药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同样的话，一海之隔的金帕克也在念叨。
　　他已经在本国注册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配方专利，申请了商标和生产许可，现在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药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金帕克手举酒杯，拍着胸脯向他的客人们承诺道。
　　“我也不瞒各位，我这个药大米国大统领都在吃，而且反应十分不错。你们想啊，大统领都吃的药，要真有问题，那我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坐着？”
　　“什么？大统领也吃你的药吗？”
　　霓虹国某国会议员的儿子惊愕道。
　　“是现任大统领吗？前两天访问中东的那位？他是真生病了吗？”
　　听他这么问，金帕克神秘一笑。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药肯定是给他，还是用CIB的渠道送过去，人家点名要的。”
　　“一共两个疗程的药，两个疗程就见效，都没要第三个疗程……”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忍不住打断他。
　　“别不是药效果不好，所以人家不用了吧？”
　　这话金帕克不爱听，但说话的是棒国某财阀家的少爷，他可不敢得罪对方。
　　“应该不是。”
　　金帕克一脸谦逊。
　　“到目前为止，我没从哈利森先生口中听到任何负面反馈，那应该是有效果的，否则哈利森先生肯定要找我问责。”
　　他一提哈利森，对方立刻就明白了。
　　哈利森是大米国情报机构东方大区的负责人，和棒国、霓虹国的许多高官政客财阀都有联系，在座的人都知道他。
　　原来金帕克是走了哈利森的关系？难怪他底气这么足，他这个“醒脑通窍口服液”要是真有问题，CIB早就想办法收拾他了。
　　立刻又有不少人动了心。
　　华国最近大热的醒脑通窍口服液，据说对于神经内科疾病有很好的改善作用。在座众人谁家没有生病的，尤其霓虹国社会老龄化严重，国会议员最不乏高龄人群，对于此类药物更是格外关注。
　　“你这个药的配方是从华国搞到的？”
　　有人关切的问道。
　　“一模一样的吗？”
　　“大差不差，但我的这种更好！”
　　金帕克一脸骄傲。
　　“因为华国版用的铁半根都是从我手里买走的劣等品，我给我自己用的都是最好的。”
　　说着，他还拿出了之前向华国出口铁半根的手续。
　　众人传看了一番，确认了进口方是华国荒漠奇迹农场制药厂，正是目前炙手可热的生产商。
　　虽然进口数量不多，但单价还是摆在那里的，可以印证金帕克说的话，他卖给华国农场的的确不是优质的铁半根，而是他们国内最普通最平常的劣等品。
　　见众人都眼露信服的神情，金帕克越发兴奋，只觉这一波胜券在握。
　　其实他哪有什么华国配方，他的配方都是他自己找人研究华国和棒国的各种公开的药方混搭，其中大量使用了铁半根。
　　原本还有点担心自己搞的药是不是有问题，但经他旁敲侧击试探哈利森都没什么异常，还总说他的药很好，没毛病，大统领很喜欢之类的话，金帕克这才确信自家这个“醒脑通窍口服液”是真的行！
　　想想也对，一个华国农场都能搞出来的东西，他金帕克用棒国最优质的铁半根怎么可能搞不出来！？只会效果更好嘛！
　　宣传，必须大力宣传，要抢在华国那个破农场之前把棒民族醒脑通窍方的名气打出去，让全蓝星的人都知道他这里才是正宗！


第152章 国会生化危机
　　“最近棒国也搞出了一个醒脑通窍丸, 正到处宣传炒作，说什么是8000年流传下来的神仙秘方，正统皇室专供。哈哈哈，真好笑, 棒国哪来的皇室, 8000年历史也真敢说。”
　　王烈一边翻着手机新闻, 一边嗤之以鼻。
　　“他们该不会是想说咱们的口服液是他们的吧？”
　　“你别说, 还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徐恒端着菜盘子在他对边坐下, 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道。
　　“你咋饿成这样？”
　　王烈皱眉问他。
　　“瞅着像好几顿都没吃了似的。”
　　“嘿嘿，还真就被你给说对了，我从早上起来就滴米未进，这是第一口热乎饭。”
　　“怎么这么忙？”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药厂？”
　　徐恒喝了一口汤。
　　“有不少人都在打醒脑通窍方的主意，这两天处理了好几拨, 就这都挡不住一颗想发横财的心。”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
　　“赚钱快的行当都在刑法上写着呢，这些人也不知道不知道。”
　　“嗐, 何必。”
　　王烈叹了口气。
　　“国家早晚会放开产能，现在主要是铁半根供应不上。醒脑通窍方原本也不是为了赚钱的，是为了让所有有需要的人都能用得上，现在只不过是以农场药厂的名义上市试水。”
　　“但现在很明显, 隔壁棒国的药厂想先分一杯羹啊。”
　　徐恒努了努嘴。
　　“又是注册又是宣传的, 下一步估计要申遗, 这一波明显来头不善。”
　　“哈。”
　　王烈嗤笑一声。
　　“岂止来头不善，这是想鸠占鹊巢。”
　　“不过我看周主任前两天还急得火上房, 这两天又没动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总部有了应对。”
　　应对肯定是有, 以不变应万变。
　　徐恒叹了口气。
　　总部的意思是不用去管棒国商人在搞什么，毕竟醒脑通窍方早早就被列入保密名录，没必要跟着棒国人起舞。
　　更重要的是，大家对醒脑通窍口服液十分有信心。荒漠奇迹农场出品的药和棒国造的山寨货有云泥之别，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正统之争，早晚大家偶读能看出差别。
　　别的不说，因为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开方严格，网络上最近多了许多“棒国代购”的小号，宣称能绕开处方买到国外版的醒脑通窍口服液。
　　徐恒好奇，还真花重金买了一盒回来。
　　结果拿到手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就没贴脸说自己是山寨了，包装剂量说明书都抄的一模一样，仅在盒子的尺寸和边角标注位置做了区别，他应该感谢棒国商人手下留情么！？
　　“最关键的是，棒国那玩意是真不好用。”
　　徐恒一边吃一边跟同事吐槽。
　　“医学科学院的专家拿了棒国的样品回去研究，结论是驴唇不对马嘴，和我们的醒脑通窍方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棒国历史上受我国影响比较多，传统医学中的不少方剂他们也有使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学得不到家，他们这个醒脑通窍方拟的似不伦不类的，而且铁半根的用量太多了。”
　　说到这里，徐恒顿了顿。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之前跟他们采购铁半根，这铁半根就是主要成分啊？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听张芸教授他们说，咱们用的铁半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和棒国产的成分也有很大差别。而且棒国铁半根太过寒凉，吃多了容易上吐下泻，有副作用。”
　　听他这么说，王烈微微挑眉。
　　“你咋知道又副作用？”
　　“我自己吃了呀。”
　　徐恒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们那玩意儿醒不醒脑我不知道，通窍是真的通窍，治好了我半个月多的便秘问题，可爽快了。”
　　“呸呸，吃饭呢啊，讲就点！”
　　“嘿嘿……”
　　棒国大力宣传的“正·醒脑通窍方”在华国上了两个热搜就销声匿迹了，主要还是副作用大且治疗效果不明显。
　　的确有不明真相的人上当，可药有没有效果吃了就知道，至少人家从医院开回来的正品就不会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
　　一时间，骂棒子缺德造假药的声音多了起来，尤其当金帕克将“正·醒脑通窍方”提交申遗的消息传出，华国网上一片谩骂之声。
　　“他们怎么好意思用那个‘正’字呢？！谁给他们的勇气？XXX吗？！”
　　“申遗就申遗呗，何必取华国文字的名字？他们不是不承认用过我们的文字吗？”
　　“我对棒国做口服液没什么意见，我就对这个‘正’字有意见，自己咋回事自己不知道吗？！搞个‘正’是想说啥，多个字就以为自己是正版了？！”
　　不但华国全息网上充满冷嘲热讽，就连目前还在运行的互联网上，正·醒脑通窍口服液也招来了一片骂声。
　　骂声的来源最初源于霓虹国。
　　霓虹国是出了名的老龄化社会，金帕克觉得自己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在霓虹国大有可为，因此除了棒国国内，霓虹国是他宣传炒作的重点地区。
　　事实也的确如他预料，能够改善神经疾病症状的醒脑通窍方一进入霓虹国便大受欢迎。这其中固然有金帕克宣传炒作的功劳，但更重要的是华国口碑的外溢效应——许多在华国工作的霓虹人知道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神奇，甚至亲自体验过药效，并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
　　是以金帕克的正·醒脑通窍口服液一开始在进入霓虹国市场的时候，不但得到广泛关注，还获得了霓虹官方的大力支持。他的工厂有霓虹财团的注资，连资质验证和质量检测都只走了个过场。
　　可惜没高兴几天，就出现了事故。
　　虽然事故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亡，但舆论伤害十分之大，传出去格外丢人。
　　事情发生在霓虹国某一次国会会议上。
　　这次会议是一次临时会议，计划审议内阁提交的补充预算草案，主要是为了配合首相星田的新价格减免措施。
　　要钱这种事当然会引起纷争，尤其星田首相刚刚组阁就要增加预算，可想而知是一场拉锯战。
　　在野党为了拖延表决时间，轮番上阵发表演讲，讲稿又臭又长，听的在场众人昏昏欲睡。
　　“嗯，什么味道？”
　　一位已经睡过去的国会议员忽然惊醒，怂着鼻子闻了闻，一脸嫌弃。
　　“是谁放屁了？”
　　一旁的儿子兼秘书也是脸色不好。
　　事实上，他比他父亲更早闻到了那股味道。
　　只是此地毕竟是国会，周围坐得都是有头有脸的议员，即便真放了屁也不好做出嫌弃的表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随口问道。
　　“松田药厂送的那种口服液，父亲您尝试了吗？”
　　松田药厂？
　　睡觉议员想了想。
　　“是那个和韩国人一起做醒脑通窍口服液的会社吗？”
　　“我脑子又没生病，为啥要喝那东西。”
　　“据说效果不错呢。”
　　秘书儿子压低了声音。
　　“听说他们给国会里的很多人都送了。”
　　他指了指此刻站在演讲台上的议员。
　　“小川议员、东田议员、白藏介议员……议长也有份，听说他们已经开始服用了。”
　　“是吗？真这么好吗？”
　　睡觉议员有点意动。
　　“这东西在华国现在都卖疯了，听说所有的神经疾病都能改善，被夸成了神药。”
　　秘书儿子顿了顿。
　　“加持议员的病就是这么好转的，据说他花高价从华国搞来的口服液，现在说话比之前都利索了许多。”
　　“哼。”
　　睡觉议员哼了一声，新中源有点意动。
　　年纪大了，谁还没点小毛病。
　　像他，就是喜欢在议会开会的时候睡觉，被媒体曝光了几次，支持率都开始下跌。
　　可他也没办法啊，脑子就是昏沉沉的，不行也喝点口服液吧。
　　正想着，他就觉得这议事大厅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了呢？
　　混蛋！小川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讲完？
　　这么拖时间有意思吗？不如赶紧散会，他好回去翻翻看松田药厂的礼物放哪儿了……
　　正想着，只听“噗——”一声，台上的小川议员尴尬地捂住了肚子。
　　他其实话讲到一半就有些腹痛，原想着稍微坚持一下就挨过去了，没想到愈演愈烈至肚疼如绞，也是缩紧了括约肌才坚持到现在。
　　熬过了最尖利的那波疼痛，小川议员以为结束了，心情便有点松懈，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命的是此刻他正在台上，巨大的声响被麦克风无限放大，一声一声的响彻会堂，甚至还能听到回音，简直丢人到家。
　　然而光是放屁也就罢了，小川感觉身后有湿漉漉的触感，有什么半液体正顺着他的后部蜿蜒而下，一股要命的味道开始扩散。
　　遭了遭了遭了！
　　不愧是老牌政客，即便避免对最尴尬的局面也能淡定自若，旁若无人的继续发表演说。
　　但坐在最前排的几个议员已经挨不住了，纷纷捂着鼻子起身离开，因为除了台上的小川议员，国会议事厅中还有不少肚子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国会大厦的各层厕所很快人满为患，在走廊里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议员们集体食物中毒了？”
　　守在门口的媒体记者一脸懵。
　　霓虹国常年跑国会新闻的就那几个记者，平时和各家议员的关系不错。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脸孔表情狰狞地疾走而出，还以为国会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纷纷举着摄像机四处跟拍。
　　“别拍了！别拍了！”
　　议长快步走来，脸色青黑，五官略有些狰狞。
　　他的位置在演讲台后方，反对党这几名议员在台上干的好事他一清二楚，从北山到小川，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好容易熬到休会，他得以出来透透气。谁料忽然间腹中一缩，胃部开始阵阵翻涌，一股又一股的酸液开始涌向喉咙。
　　议长暗道不好，觉得自己这是被几位议员给熏到了，急需一个地方整理一下。
　　结果国会大厦所有的男厕都人满为患，就算有人看在他地位崇高的份上愿意让他先用，里面的味道和场面又实在让他难以张嘴，只好捂着肚子奔波在各层寻找幸存之地。
　　干净的厕所没找到，又被记者怼着脸跟拍，议长忍不住大怒。
　　“混蛋！你……”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他感觉要遭，捂着肚子拼命收紧腹部，此刻也顾不得还有媒体记者跟在身后，忙不迭一头扎进了女厕所。
　　然后，里面便传来一声尖叫。
　　“啊——变态！”
　　“啊这……”
　　一旁的摄影师有点懵，议长大人当着镜头闯入女厕所，这说起来这妥妥的性骚扰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霓虹政坛对于女性的态度，不过这么公然挑战社会道德底线，这画面是能播还是不能播啊？！
　　等等！
　　摄影师忽然想起了什么，脑门上的汗“刷”一下流留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会开放日，为了标榜民主，今年国会要求所有的媒体要在开放日进行直播，刚刚画面已经同步上传到网上，霓虹国内外的观众都可以访问观看！
　　完了完了完了，国会生化大危机，要丢脸丢到全世界了！


第153章 香岛斗（上）
　　霓虹国的议员老爷们丢了大人, 这口气自然只能撒在送药的松田药厂头上。
　　松田药厂也觉得冤枉。
　　虽说药是他们出面送的，但药的来源还是在棒国，他们就只是倒了个手续贴了标而已，进口准入资格还是厚生省批准的呢。
　　松田药厂紧急把正醒脑通窍口服液的样本送检, 得出的结论是品质正常, 未发现有害菌群超标或者污染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吃了都会上吐下泻, 检验机构对此的解释是“药性问题”, 是为了治疗疾病而无法避免的“副作用”。
　　“放屁！”
　　议长一拍桌子, 气得脸色通红。
　　“人家华国的口服液怎么就没副作用？到底是谁山寨了谁？！”
　　他的长子兼秘书连忙过来给他顺气，就怕他一气之下再度爆血管，现在想搞一盒华国版的醒脑通窍方可不容易了！
　　“骗子，都是骗子！”
　　议长一想起自己被直播进女厕所这事儿就心口痛，都怪松田药厂，要不是他们搞出来这些事, 他也不会因为丢脸而脑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
　　幸好他儿子在黑市搞到了一盒华国的醒脑通窍方，及时给他用了, 这才没留下太多的后遗症。
　　一开始，议长还以为华国货和自己之前吃的没啥区别，还气呼呼地骂了儿子一顿。
　　可等后来药入了口，他才发现两者完全不一样。
　　松田药厂送来的那种口服液口感酸涩, 全是靠着调味剂才勉强入口。可华国的药却只是微苦的草药味, 没什么其他奇怪的味道, 喝下去也有反胃的感觉。
　　不知不觉，他就喝下了三支, 一夜过后感觉状态精神了不少, 之前一直隐隐钝痛的左半边脸也轻松了许多。
　　经此一役, 议长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松田药厂和棒国人给骗了？！只是松田药厂毕竟是他的关系户，当初在国会给人送药也是走了他的关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自打自脸。
　　不但不能打，还得想办法帮着遮掩、宣传。
　　于是霓虹国也掀起了一番“正·醒脑通窍丸口服液”的热潮。
　　媒体卖力地宣传药效，地方公所采购正·醒脑通窍口服液作为保障福利发放，但患者也不都是傻子。
　　一些年纪大有基础性疾病的人看到了国会生化危机的惨况，自觉自己的体质比不上那些精心保养的议员老爷们，对送上门的正·醒脑通窍口服液敬而远之。
　　而越来越多的负面反馈也影响了其他地方的消费者。
　　“胖头仔啊，你上次说的那个药，是不是叫醒脑通窍口服液啊？”
　　铜锣街上，东街胜伯戴着老花镜，举着一张报纸来敲南星药店的大门。
　　“你给我的是不是这个药呀？西街的阿雄在新闻里看到了，说有很大的副作用，还叫我不要吃。”
　　胖头仔（徐南星）刚好在店里。
　　这家店铺原本是之前的迈得珠宝行，是前·角头大哥包文才的产业。
　　后来包文才因为在西寨国搞电信诈骗并组织贩卖人口等罪行，前阵子落网后被引渡回香岛受审，判处无期徒刑并没收财产，这间位于铜锣街的铺面被法院拍卖，徐南星便将它买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得“机缘”治好了隐疾，生活也变得顺利了起来。徐南星觉得自己与药有缘，索性就开了一家药店，做起了卖药的生意。
　　他仗着有宁小统的联系方式，死缠烂打搞到了荒漠奇迹药厂在香岛的货源。
　　说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香岛和内陆的情况不大一样，因为历史原因岛内的公立和私立医院都更倾向于西方药厂的产品，荒漠奇迹药厂这样的“小品牌”普遍不被看重。
　　经安全部多方考察，觉得徐南星这个人还算靠谱，便决定先在他这间药店做个试点。
　　当然，做试点也是有很多要求的，而且前期只能贩售天阳引气丹一种药，并有严格的销售流程和条件，这些徐南星都一一遵守了。
　　如今因为天阳引气丹，徐南星的“南星药店”已经成为铜锣街乃至香岛最有名的一个景点打卡地之一！每天都有很多游客慕名前来，顶着限额排队买药，问就是为了强身健体。
　　嗯，天阳引气丹的确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有病治病，没病也可以当保健药吃，就是剂量不一样而已。
　　做壮阳……啊不，天阳丹的生意好啊，有钱有面子！
　　自从徐南星成为香岛渠道商以后，好多名人大佬见了他都会打个招呼，叫声“南哥”。
　　好在徐南星没在这一声声的“南哥”中迷失了自己，依旧严格按照药厂规定的销售流程来，一点差错都不犯，终于等来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销售资格！
　　妈妈，儿子我终于混出头了！
　　徐南星欣喜若狂。
　　他当初答应胜伯要给胜婶想办法搞药，现在自己成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官方渠道销售，当然第一时间就自掏腰包买药给胜伯送去。
　　现在听胜伯说是西街阿雄叫他不要吃药，还把棒国的山寨品和他的正品混为一谈，徐南星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西街阿雄……这小子是他的老冤家，虽然都是在铜锣街上长大，但两人从小到大都看对方不顺眼。
　　以前徐南星在迈得珠宝行，阿雄就在嘉德瑞金店。
　　现在徐南星自家开了药店，阿雄就改去到全岛连锁药房做行销主管，什么时候碰面什么时候都是对头。
　　徐南星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阿雄是怎么跟胜伯说的，无外乎找了一堆胜伯看不懂的外文报纸，指着上面芝麻大点的小方块说自家的药不行，有副作用，小作坊出品，外国的狗都不吃，只有国际大药厂才可靠。
　　呸，狗眼看人低！都不知道现在华国产的才最受追捧！不看看他店里出出进进的都是外国鬼佬，那个走的时候不都是大包小裹的，比买特产痛快多了！
　　“胜伯你放心吃，绝对没问题的，乔尼王说的那不是咱们国家的药。”
　　徐南星耐着性子给胜伯讲解。
　　“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方子，失传了好多年才被找到，是国家保密配方。”
　　“咱们生产出来之后，治疗效果非常好，棒国就看着眼热了，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方子，故意和咱们起了同样的名字。”
　　“虽然两种药名字一样，但药材和成分肯定不同。咱们自己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可没那么多副作用，这药在内陆各大医院里都在用，而且还有很多鬼佬专门来华国就为了这个药呢。”
　　“噢，是这样。”
　　胜伯惊讶。
　　“那可真是厉害！”
　　“我之前按你说的，给你胜婶喝了一个疗程，你胜婶就再也没迷过路，现在还能给我一起出摊了。今天一早阿雄忽然给我讲有副作用，我还在想有什么副作用，原来是他给弄混了。”
　　什么弄混了？！
　　徐南星在心中冷笑一声。
　　乔尼王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把华国的醒脑通窍口服液和棒国的赝品混在一起说，他和他那群鬼佬上司最擅长这种混淆视线的手段，以前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亏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乔尼王之所以这样针对他，就是因为天阳引气丹抢了灵顿公司小蓝片的生意！他们药方花了大力气引进原本准备一炮打响香岛的强力小蓝片，还没等上市就被天阳引气丹抢了风头，据说这一季连预测销量的5%都达不到，老板赔了大钱！
　　自己这头每天大排长龙，他那边顾客寥寥无几，乔尼王肯定是看他生意火爆，故意找胜叔造谣恶心他的。
　　别说，徐南星的推理十分精准，王豪雄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王豪雄，昵称阿雄，家住铜锣西街。
　　不过他一般都不许别人叫他华国名字，因为听起来十分土，没有乔尼·王这样的洋气。
　　事实上，他对铜锣街的所有人都看不上。
　　在他眼中，铜锣老街这些阿叔阿婶都没什么文化，是岛内最底层的劣民。这片思想的荒漠竟然能培养出他乔尼·王这样鹤立鸡群的人，真要多亏了他强烈的自律和精神留学米列颠的经历。
　　乔尼王自认为是鸡窝中飞出的金凤凰，并把和他年纪相仿的街坊邻居徐南星视为偷鸡搞事的黄鼠狼，一路都是衬托他卓尔不群的对照组。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烂仔，却让他精心准备的销售企划一败涂地，害他被老板臭骂，差点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碗。
　　是的，乔尼王之所以这么看不上徐南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双方在业务上存在激烈的竞争。
　　话说当初荒漠奇迹农场在香岛选择销售渠道的时候，最初其实是看中了乔尼王所在的金茂生连锁大药房。
　　金茂生大药房经营多年，在岛内外十分有口碑，网点店铺又遍布全岛，非常符合周数“正规、有规模、可靠”的要求。
　　可做生意这事儿就像相亲，他看中了人家，人家却未必把他放在眼里。
　　当时在金茂生负责进货选品的正是乔尼王。乔尼王一看生产商来自内陆，又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国营企业，他这眼珠子就再也没落下来过，内心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他虽然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香岛，但他依靠互联网云游过全世界，他看到的华国是各种奇葩新闻聚集、卫生环境脏乱差、民众素质低、假冒伪劣泛滥的落后地方！
　　这来的竟然还是一家西北过硬农场开办的药厂……
　　是看不起谁啊这是？！也不看看金茂大药房是什么地方？什么小作坊的药都能上架的吗？！
　　阴阳怪气了几句，乔尼·王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他心里还在骂，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他有同事路过，随口问了一句，乔尼·王就把心里的不爽都吐了一遍。
　　同事惊讶，说这家药厂他有听过，目前内地非常有名的一种治疗脑神经疾病的药就是他家生产的，反响非常不错，问乔尼·王要不要再联络一下。
　　“联络什么？”
　　乔尼·王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联络的，你也说了是在内地反响不错，内地那些人皮糙命贱，见过真正国际大厂的进口药吗？”
　　“那些破草根树叶子也就华国人自己觉得有用，真正的文明社会都不承认的。”
　　他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同事不爱听，转身走了。
　　乔尼·王也不在意，他最近联系了一款男性功能药，是世界著名大厂灵顿医药最新研发的新品，目前仅在海西洲销售，据说十分受欢迎。
　　荒漠奇迹农场是个啥？种地的也敢来做药？！
　　还敢宣称没有副作用……什么药能没有副作用？！
　　乔尼王嗤之以鼻，也没把天阳引气丹当一回事儿。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天阳引气丹热销全岛的消息。
　　乔尼·王不服气，在金茂大药房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打出立牌，大力宣传灵顿药厂的新药小蓝片。
　　但没有用。
　　金茂大药房虽然人流量不少，但来购买小蓝片的人却寥寥无几，连以前经常出现在深夜鬼鬼祟祟的青中老年男性都不上门了。
　　这是怎么回事？
　　乔尼·王一开始还百思不得其解。
　　可等他某日回家看老父老母，他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答案。
　　彼时他站在铜锣街家里的阳台上，看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店铺。
　　那里原本是才哥的珠宝店，现在经过重新粉刷装修，已经立起了一个大大的广告牌子。
　　——南星药店。
　　店铺的招牌也是金色的，最外层还特别镶嵌了各色的彩灯和霓虹，每到夜晚的时候，这闪烁的灯光就和铜锣街破旧的建筑交相辉映，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家正经药房。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今天从天没亮就开始有人排队，到此刻已经是傍晚，店内依旧人头攒动，每个出来的客人手中都提着“南星药店”的包装袋，各个满载而归。
　　他败了，就败在这样要啥没啥的一个烂仔手下？
　　他不服！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放着国际大药厂不信任，偏偏去买一家小作坊的东西，他们的脑子都坏掉了吗？！
　　最让乔尼王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排队的人龙中竟然有不少外国人。
　　不是说外国人没有男性功能的问题吗？
　　不是说外国人之所以高贵就是因为他们的体质天生就比华国人强吗？
　　不是说外国人都相信科学吗？！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背叛了信仰？！
　　乔尼王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但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穿上衣服换好鞋子下楼，鬼鬼祟祟混入人群中，小心翼翼地与周围的人攀谈了起来。
　　乔尼王：“你们排队还是要买什么啊？”
　　外国人：“我要买药。”
　　乔尼王：“香岛有很多药房，都是很可靠很正规的连锁经营，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多浪费时间呀？”
　　外国人：“因为只有这里有卖。”
　　乔尼王：“什么药只有这里有？”
　　外国人：“Tianyangdanc，你不是也买这个药吗？”
　　乔尼王（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买别的药。
　　外国人：“哦，买别的药不用排队，你可以直接进去，只有Tianyangdanc是需要排队的，而且每人限购一颗，每周限购一次。”
　　外国人：“希望轮到我的时候还有货……天知道我等了多久。”
　　乔尼王：“那个……灵顿药厂新出了一种叫哈里威的药，也是治疗男性功能的，效果很……”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外国人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灵顿药厂？”
　　他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乔尼·王。
　　“你是说那个用有色人种做实验的黑心药厂吗？！”
　　“他们把钱都花在公关和行贿上了，他们不在乎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我们吃了有副作用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是不可信任的公司，我甚至怀疑每年出现的流感都和他们脱不开干系，你还让我吃灵顿的药，你在侮辱谁？！”
　　乔尼王当场吓呆，他没想到他以为尊崇科学的外国人竟然这样想他们自己的药厂。
　　但他尤不甘心，又垂死挣扎道。
　　“就算……就算灵顿你不相信，那这个……这个什么农场，你怎么就不怕它有毒有害呢？”
　　那外国人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乔尼王。
　　“亏你还是华国人，连自己家的好东西都不知道吗？”
　　“这个Tianyangdanc，最初出现的时候可是经各家大药厂反复检验讨论争吵都没找出副作用反应的药，包括你相信的灵顿公司也参与其中。”
　　“你要知道，只要找到任何一种可证明的副作用，那些药厂雇佣的科学家研究员都不会放过它，但他们偏偏就没找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可靠的证明？！”
　　“现在那些人只能以‘成分不明’挑它毛病，谁不知道他们就是想要华国公开配方？”
　　说到这里，外国人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可惜华国不和他们争吵，也不想让他们捡那个仿制药和专利过期的便宜，所以现在这药只有在华国境内销售。”
　　“我找了好久，除了华国大陆的医院以外，也只有香岛这一家药店有货，我这次特地买了能做过境签的飞机，7天都准备用来排队买Tianyangdanc。”
　　那个外国人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但乔尼·王已经听不进耳朵了。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那个被他羞辱式拒绝的“小作坊”，竟然是目前广受好评的热门药的生产商？！而且这药竟然真的没有副作用？！
　　一想到他当初撵人时候那阴阳怪气的态度，乔尼王的背后瞬间冷汗浸透。
　　他不相信华国人，但他相信国际大厂的研发实力。
　　就像这个鬼佬说的，但凡有一丁点毛病，那些国际药厂就不会揪着“成分不明”说事儿，这是真没找到副作用反应啊！
　　亏得天阳引气丹因为太过热销，他的老板还动了心让他去找烂仔星拉关系套交情。
　　呸！
　　他和烂仔有什么交情？！
　　乔尼·王咬牙。
　　烂仔要是卖药不利这事儿还有回转的可能，要是烂仔一直不犯错，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们连锁大药房了！
　　为今之计，只有硬抗到底。
　　他都打听过了，烂仔星的药房只有天阳引气丹一款药的授权，华国版的醒脑通窍口服液目前依旧只在华国医院销售，香岛的医院并没有在使用。
　　也就是说，华国版的醒脑通窍口服液现在还没进入港岛。
　　而棒国京畿药厂和霓虹国的松田会社联合研发了一款醒脑通窍口服液，名称和用途与华国版的口服液极其相似。
　　虽然网称这药有副作用，会导致腹泻、呕吐，但效果还是有的，有不少人说吃过之后确实感觉会轻松。所以在乔尼·王看来，腹泻呕吐根本算不上什么副作用，吃坏东西还会拉肚子呢！和治疗效果比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小瑕疵。
　　那他索性就把这款款口服液引入金茂大药房，先行占领香岛市场，形成品牌口碑。
　　他就不信了，这都赢不了？！


第154章 斗香岛（下）
　　不怪乔尼·王不服气, 真要说起智商，那他绝对还是要比徐南星高不少的。
　　至少他偷天换日把正·醒脑通窍口服液引入渠道的时候，他的老板并没有发现，还夸他有本事, 能搞到现在最热门的奇药。
　　“到货了给我留几盒, 我要用来送人。”
　　老板笑呵呵地吩咐他。
　　彼时霓虹国国会生化危机事件还没爆发, 又有金帕克铺天盖地的广告和公关宣传, 就连金茂生的老板也以为两家醒脑通窍口服液用的是一个药方, 只是生产厂家不一样而已。
　　凭借着多年对进口药品的信任，老板对于乔尼·王选择霓虹和棒国联合版乐见其成，也不再深究他到底有没有找徐南星拉关系搞货源了。
　　乔尼·王松了口气，心里却暗暗发誓，这回一定要搞出点明堂来。
　　他定制了一批立牌，按照金帕克给的产品说明设计了宣传内容, 投放到各家门店造声势。
　　他要求门店的驻店药师尽可能地向顾客推荐正·醒脑通窍口服液，话术重点为功效、传承和铁半根，并点明是珍贵的棒国铁半根, 沿袭宫廷秘方等云云。
　　门店在大肆宣传，但口服液却不能马上购买。深谙消费者心理的乔尼·王还制定了选购和预售等策略，将消费者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大量囤货准备冲第一波销售高峰。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开售倒计时的前几天, 乔尼王每天晚上都站在阳台上看“南星药店”久久不散的排队人龙, 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喃喃念叨。
　　再等等，再等等, 还有一天。
　　烂仔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从明天开始, 这些排队的人将会出现在金茂生大药房的门口, 马上他的口服液就要席卷全岛了！
　　抱着这样的信念，乔尼王一夜没睡，就等着明天一早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早早起床，穿上自己最昂贵的西装，踏着清晨的露水走出了铜锣街。
　　啊，这里几十年不变的破旧场景依旧让他厌恶。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彻底脱离这个地方，正·醒脑通窍口服液高昂的销售佣金将助他买楼置产，豪车代步，未来千尺豪宅不是梦！
　　在美美享用了一份标准传统英式贵族早餐全餐之后，意气风发的乔尼·王开始巡店。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在接连几天饱和式宣传正·醒脑通窍口服液之后，今天发售日的一早，就有不少老头老太在金茂生的各家门店前排队。
　　今天买药虽然限购，但却有价格优惠，买多还有赠送，远远看去，人气十分兴旺。
　　“十点开卖，准时，要一分不差，要的就是这种仪式感。”
　　乔尼·王吩咐下属。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南星药店门口排队的经历，也想在金茂生的门前复制那样的人龙，因此有意把发售时间定的稍微晚了一些。
　　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半左右，金茂生大药房的各家门店都已经开门营业，只是还没到正·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发售时间。
　　为了安抚等得焦躁的顾客，店员打开门口的屏幕，播放电视新闻给排队的客人打发时间。
　　“来看下一条消息。”
　　“昨日霓虹国国会召开临时会议，审议总理大臣新提出的新价格方案支援对策。”
　　“期间，因多名国会议员突然上吐下泻，导致国会议事厅内臭气弥漫，最后不得不紧急疏散、会议暂停。”
　　画面中的女主播前一刻还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朗读新闻稿。
　　下一刻，她就表情僵硬，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全是凭借着职业素养在勉强忍笑。
　　导播见此情况连忙接入新闻画面，于是昨天上午发生在霓虹国议会大楼中的那场闹剧便呈现在观众眼前。
　　画面中，正在主席台上演讲的小川议员忽然发出了不礼貌的声音，然后镜头给到他身后的议长、副议长，均是捂着鼻子一脸痛苦。
　　但讲演者仿若未觉依旧慷慨陈词，没过一会儿场内便不断有人离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时候，女主播已经控制好了情绪，继续播报道。
　　“
　　昨日是霓虹国议会规定的媒体开放日，本次临时会议的实况通过直播上传到网络，引发网友的一片哗然。”
　　“据悉，引发本次生化危机事件的原因为多名国会议员服用了一种名为正·醒脑通窍口服液的药物。该药物可能会导致使用者上吐下泻。因多名议员同时在开会时发作，国会议事厅内设的卫生设施严重不足，厕所门口大排长龙，这才导致临时会议不得不中断……”
　　一直关注门店情况的乔尼·王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但他当时并没觉得情况有什么不好。
　　拉肚子算什么？没看新闻都说霓虹国的国会议员都在吃这种口服液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正·醒脑通窍口服液是好东西啊！不然人家国会老爷为什么会用？！
　　他觉得这对他的销售会起到促进的作用，却不料排队中大爷大妈纷纷面露迟疑。
　　“啊呀，那么大的地方人都被熏出去了，这得味道有多大？”
　　“是呀是呀，听说味越大问题就越大，这都是有讲究的，不同的味儿代表不同的症状，这么臭肯定是有炎症了……”
　　“吃这个药还会有引发炎症吗？那我本来肠胃就不好，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话的乔尼王鼻子差点没气歪。
　　他就说他讨厌这个地方的人！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脑回路？！跑肚拉稀的味道也能成为他们不买药的理由？！
　　他刚想过去挽救局势，就听队伍里又有人说道。
　　“不对呀，我隔壁才哥不是这么说的啊！他仔带他去内陆医院看过，人家的药可不跑肚的！”
　　“是呀是呀，我老家的二叔也说起过，人家那药喝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觉得身体和脑子都轻松，哪有拉肚子的毛病？”
　　乔尼王一听这个，连忙上前打圆场。
　　“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他大声陪笑道。
　　“都是一个药方，不过生产商不一样，咱们这里的是进口药。”
　　“进口药？”
　　有大婶指了指店门口的屏幕。
　　“那就是和霓虹人的一样喽？”
　　“是的是的，”乔尼·王挺起了胸。
　　“霓虹人最严谨不过，他们的国会议员吃的药就是我们店里卖的那种。大家也知道的，霓虹的制药产业很发达。传统药方跑肚拉稀那都很正常，这是在排毒。”
　　他一说排毒，喧哗的声音便又小了下去，之前有些犹豫的人再不说话了。
　　乔尼·王长吁一口气，觉得这场危机算是过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上火。
　　霓虹国会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丑事都往外报吗？自己丢脸也不要牵连别人啊！
　　这次他囤积了不少货，要真是卖的不理想，下个月他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这时候，排队的人龙里忽然响起了电话振铃。
　　某位阿婶举起了电话，应了几声，然后飞快挂断对周围的姐妹道。
　　“铜锣街南星药店今天新到的醒脑通窍口服液，是内地的版本，我让他家店员帮我留意，今天可算是有消息了。”
　　“趁着人不多，赶快去排队啊！？”
　　一呼百应，刚才还长长的人龙瞬间溃散，哗啦啦走了个干净。
　　乔尼·王再想提前开售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人都走了，他苦心营造出的“销售火爆”瞬间灰飞烟灭。
　　“烂仔星……”
　　乔尼·王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毫无办法。
　　虽然借着相似的名头大家也能接受外产口服液，可一旦国产白月光到货谁还想要替身？费尽心力营销多日，最后兵败霓虹国国会，还给国产版本做了嫁衣，隐隐让对方有了向外扩张的趋势。
　　醒脑通窍口服液和天阳引气丹可不一样，后者主要针对男性群体，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用药需求，但前者却不分性别只对病症，而且适用范围十分广泛。
　　国产醒脑通窍口服液到货的消息一传出，南星药店门口再度排起了长龙。
　　大家倒是十分自觉，和排天阳引气丹的队伍互不干扰，时不时还会交流一下排队心得。这里面不乏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有在华国工作学习的，也有买了机票专门利用过境签政策排队的，一早就听过内地版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强悍。
　　万万没想到，今天在香岛的药店就能直接买到，哪怕论支限购也值得，这玩意带到境外就是钱！
　　好东西就是要分享，虽然荒漠奇迹药厂没有在任何媒体上做任何广告，然而口碑效应还是让这个品牌漂洋过海，远远传到了大洋的彼岸。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排队的行列，一众海外网友馋的口水滴答，眼睁睁的看着救命药抢不到，心里苦得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这种苦闷迅速发酵，最后竟然变成了对资本和大财阀的愤怒！
　　凭什么你们要保住市场地位，就要我们这群普通人买单？！
　　封锁五感全息技术我忍了，大不了我不用不玩。可救命的东西你们现在也要封锁吗？明明有效果更好且没有副作用的药品，你们偏让我们用没什么用还副作用奇大山寨药，这样的事儿谁忍得了？！
　　天赋人权，众生平等，这不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吗？！难道活下去不是一个人最重要最基本的权利吗？！
　　于是无数的大米国人走上了街头，执政党在好几个主选区都出现了支持率断崖下跌的情况，在野党领袖趁机四处演讲，疯狂发难。
　　“前段时间我的朋友跟我说，尼克吃了棒国的药。但是你们看，这药根本没什么用！”
　　在野党候选人在选举集会上对现任大统领大开嘲讽。
　　“我不用吃药，因为我的脑子足够聪明灵活。但尼克却不行，前段时间他消化不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
　　“如果我是大统领，我才不会偷偷摸摸自己吃药，我回要求华国人公布配方，我们大米国的公民没必要吃替代品，我们值得最好的！”
　　他的演讲赢得了场内疯狂的掌声。
　　再有三个月大选即将拉开序幕，目前正是各党推举候选人的关键当口，忽然爆出这样的消息，对于大统领想要连任的计划几乎是致命的！
　　于是大统领紧急召开记者会辟谣，力争自己的健康状态良好，并不需要吃药。
　　可源自大统领办公室内部的消息还是证实了他曾经试图搞到华国版口服液未果，结果被骗服用棒国版的事实，爆料者还言之凿凿指出了具体用药时间，而那天刚好大统领本人还爆出了一个身体不佳的新闻！
　　内鬼？外敌？谁要害朕？！
　　这场由全息网域开始，由醒脑通窍口服液引爆的政治乱局，终于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
　　大统领震怒，责令CIB、FAI全面调查消息来源，对外则是将矛头指向政敌攻讦，抓住一切机会转移视线，力争模糊国内矛盾焦点。
　　这时候大统领也不敢再提华国的话题，因为一提起华国就会被质问要不要开放参与全息网及放开醒脑通窍口服液的进口，这两个问题他根本没办法回答。
　　如果他说开放，首先他的金主兼票仓不会同意。
　　他所在的党派主要支持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互联网及信息技术企业，互联网面对全息网的攻势已经在节节败退，要真是开放国内准入，那现有的互联网产业就要面临大洗牌，他的票仓绝对不稳。
　　要是不开放……可凭什么不开放呢？
　　华国产醒脑通窍口服液已经被证明是有效的了，至少他从香岛渠道搞到的口服液没有任何副作用，他的症状也比之前有所好转，这东西好不好他心里最清楚。
　　不开放，一样得罪人，还是要损失选票。
　　还有华国的长续航电动汽车，华国的朝高能电池，华国的强效污染处理技术……这些都开不开放？引入不引入？
　　不引入，大米国始终落后于华国。
　　一旦开放，所有的相关产业都要遭受冲击。
　　何况有些东西，禁是禁不住的。
　　互联网的全面溃败象征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也隐隐预示着一个新格局的降临。
　　要不要禁网要不要禁口服液都是小事，现在的问题是，他该如何确保执政党选票，如何保住自己的大统领宝座了！


第155章 距离产生美
　　醒脑通窍口服液引发的震荡还在持续中, 而引发震荡的源头荒漠奇迹农场，最近也是风声鹤唳、气氛紧绷。
　　当然，也不是只有农场紧张。事实上，华国所有家有考生的家庭现在都很紧张, 因为还有半个月, 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将开始。
　　农场虽然只有两名考生, 但在气氛这一块还是做的很到位, 不但黑板上每天更新倒计时, 还在教室里挂满了鸡汤标语，进门就是扑面的醇香。
　　“咱们学校虽然没有升学率的要求，但这也是咱们亲手带出的第一批高中毕业生，怎么也不能差了！”
　　薛辉教授在项目组办公室慷慨陈词，看得刘建昌教授差点憋不住笑。
　　“你说谁能差啊？是巴小霸还是宁小统？现在是人家自己没想好要挑哪所学校念吧。”
　　别的不说，单就这两个孩子的贡献, 真是全华国的学校专业随便挑，保送全都不是问题。
　　“要是保送还说啥了？我也想让巴小霸保送到我们学院。”
　　薛辉叹了口气。
　　“但这俩孩子不是想要自己考嘛，小巴的理化科一点问题的都没有, 但他语文太拖后腿了，原本以为是宁小统要糟糕，结果现在……唉。”
　　是的，高考在即, 最让人发愁的不是学渣宁小统, 反而是学霸巴小霸。
　　要说小巴, 理化成绩没的说，外语也是满分选手。偏偏就是单科语文, 和他那全部满分的其他试卷相比, 简直堪称惨不忍睹。
　　“你说他是真的不会吗？我觉得并不是。”
　　薛辉越说越觉得气闷。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不想考太高的分数，他想和宁小统读同一所学校，呵呵，这点小心思以为大人都看不出来呢！”
　　“宁小统最近成绩很不错，比之前进步非常大。”
　　刘建昌安慰他。
　　“要是他以前的成绩，恐怕上大学都成问题，现在至少可以考个一般重点院校了。”
　　“那怎么行？！”
　　薛辉拍桌子。
　　“他要去一般重点院校，巴小霸就能跟他一起去！”
　　“小巴这孩子你不也瞧中了吗？要真是按照宁小统的成绩来，你和我，咱们两个都没希望！”
　　“没希望就没希望呗。”
　　刘建昌十分想得开。
　　“咱们本来也教不了人家什么，反倒是人家来教咱们，最多咱俩捡不到天上掉的馅饼了。”
　　“你要是担心巴小霸去普通学校接触不到前沿科技，我觉得这倒是有点多虑了。毕竟小八还是要和农场保持联系的，只要农场在，该分享的技术还是会分享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许多。
　　“我知道你是着急，想尽可能地把更多的技术引进过来。”
　　“但人家孩子来也不是为了推动华国技术发展的，人家也有自己的人生，想怎么过还是应该由孩子自己说了算。”
　　他见薛辉还要着急再说，便伸手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
　　“你可别再拿什么人生价值、人类贡献之类的说事了，人家原本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价值不应该由咱们的标准评判。愿意帮忙是情分，不帮忙人家也没有义务，孩子大了就该放手。”
　　同样的话，周数也在跟钱主任说。
　　关于两个小孩的志愿问题，军事院校和科学院都在密切关注，早早就向农场发出了邀请。
　　周数征求了两个小孩的意见，宁小统的志愿是要去张芸教授的学校就读，不过那是一所农业大学，小八能选择的专业非常有限。
　　钱主任觉得十分可惜，想劝小八再考虑一下。
　　但周数知道这事儿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小八无论在哪个学校念都是个体验，以他的能力现在大学也没什么能教他的了。
　　小八想要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那还是和统统一个学校方便。
　　操心老父如周数，当然一早就看出了孩子的小心思啦。
　　“对了，还有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说道。
　　“两个孩子要是都毕业了，那农场中学你们准备怎么办？直接取消吗？”
　　关于这个问题，周数其实也想过很多次。
　　农场中学是为了宁小统和巴小霸特设的，早期还承担了为几个研究项目打掩护的功能，任课老师都是在农场从事研究的教授和研究员。
　　现在除了微缩粒子反应炉之外，其余几个项目全部研究完成，今年小八和小统再一毕业，好像农场中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想保留这个学校，但把校址迁移到羊力乡。”
　　周数说着自己的想法。
　　“最近羊力乡的榨油厂和药厂都在大量招工，很多人都准备在县城定居。县里倒是原本有一家中心校，但不在羊力乡，把农场中学迁过去正好。”
　　“而且这样做，也可以避免引起外部势力的怀疑。最近一段时间盯着我们的人太多了，如果中学就这么直接取消，反而浪费了之前打下的良好基础。”
　　农场的范围肯定是要外扩的，在宁小统这一轮环段任务完成以后，农场周围又有100亩的土地完成绿化。
　　这样一来，荒漠奇迹农场将真正成为荒漠中的大农场，即便有一天不再需要这里的土地完成任务，后续的耕种和经营也是需要人手的，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是应该的。
　　钱主任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
　　“那行，就按照你的意见办。”
　　“你现在就好好准备陪考吧，其他的事儿暂时不用管，考完再说。”
　　周数点头。
　　既然要参加高考，那一切准备都要按照高考的要求来，即便是宁小统和巴小霸也不能例外。
　　他们的考场被分到了山夹县。这里是羊力乡的上级县城，附近十里八乡的考生都集中在这里考试，一大早县城中心校门口便挤满了送考的老师和家长。
　　宁小统气势汹汹地跳下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闷头往前走，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路过门口，负责安全检查的警官习惯性地鼓励了他一句。
　　“考试加油，别紧张……”
　　“谢谢您的关心！”
　　宁小统大吼一声，双腿并拢，单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朝着警官深鞠一躬。
　　“此番出征，必不负期待！”
　　说完，就继续雄赳赳气昂昂冲进考场大门。
　　年轻的警官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虽然考试第一天考生都紧张。可是像小孩这种要出街打架的，满山夹县看也找不出第二个。
　　果然，孩子还是紧张了吧。
　　宁小统这个表现，看得车上的仓鼠三十三直皱眉。
　　是的，今天仓鼠三十三也跟着过来陪考了，不过它不方便露面，就只能在车上等。
　　三大爷已经不是之前的三大爷了，如今任职于安全部某保密单位，专门负责大型设备的保密运输，五险一金有出差补助，逢节假日加班还可以串休。
　　三大爷十分满意现在的生活，鼠都胖了好几圈，并有闲心陪考。
　　“这样不行啊。”
　　三大爷摇头。
　　“搞这么紧张，不利于考场发挥啊。”
　　“没事。”
　　同样要今天进考场的小八神情凝重。
　　“谁紧张统统也不会紧张的，你们放心。”
　　听他这样说，仓鼠三十三还满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平时都不是跟着宁小统的屁股后面转吗？今天是怎么回事？连体婴竟然分开了？！
　　小八也是一脸委屈。
　　“统统不让我跟。”
　　怨夫小八黑气冲天。
　　最近一段时间统统都躲着他，独来独往宁可跟H7F说话也不和他一起上自习。昨天更是早早就跟他说，说他们要分头进考场，不然统统会紧张。
　　统统为什么会紧张？！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憋着一肚子火，巴小霸也跳下车，急匆匆地追宁小统去了。
　　“我看他倒是挺紧张的。”
　　三大爷摸了摸肚皮。
　　“小八不是成绩挺好的吗？是不是怕当不了省状元？”
　　“不是。”
　　同样来陪考的周数摇了摇头。
　　当状元从来都不是小八的追求。
　　他的紧张不是因为考试，而是摸不清宁小统的想法，怕自己不能跟他考一个分数段，怕统统上大学就甩了他，再也等不来憧憬中校园恋爱。
　　尤其刚才在车上，统统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下车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啊？统统嫌弃他了？”
　　三大爷大惊。
　　之前在云渺界，舔狗的种种表现三大爷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舔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其实也不算嫌弃……”
　　周数想了想自家儿子在考前的状态。
　　“统统也应该是有点考前焦虑了。”
　　“最近统统拼的厉害，但毕竟基础放在那儿的，跟人家一路扎扎实实努力过来的小孩还是不一样。”
　　“而且他在农场中学也没有别的同学，就巴小霸一人，小八又是个超级学霸，相比之下，统统当然会觉得压力大。”
　　这一点，周数倒是十分理解宁小统的心情。
　　就巴小霸的那个脑子，别说学渣统统了，有时候连薛辉、刘建昌这样的权威大佬都会觉得有压力。统统之前躺平开摆未必没有小伙伴太优秀的缘故。
　　现在又要面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他不想看到压力源头巴小霸太正常了。
　　但小八不明白，他总觉得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一天恨不能24小时都黏在统统身后，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
　　殊不知，有时候，距离还是会产生美的，距离太近美就没了。
　　“唉，现在的小孩……”
　　三大爷一声长叹。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第156章 黑潮蜱虫
　　考场里, 巴小霸早早答完了卷，支着脑袋在座位上发呆。
　　开考一段时间内不能提前交卷，他便在心里琢磨宁小统最近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呢？忽然就冷淡了……是考前压力综合征吗？
　　可统统从来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以前在地球, 统统在他爸眼皮底下升学压力比现在还大呢, 那也没有冷淡他啊？！
　　难道是有了新欢？
　　舔狗的雷达瞬间开启, 滴溜溜疯狂旋转中, 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讯号。
　　可就算转成大风车也没发现疑似目标, 毕竟荒漠奇迹农场是个封闭的地方，平时往来的都是熟人，而且绝大多数还是长辈。
　　统统周围最近出现的“新人”，……勉勉强强只有仓鼠三十三一只了。
　　小八坚决不承认自己比不过一只仓鼠。
　　可要是排除这个选项，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统统厌倦了他，对他失去兴趣, 不想和他一起，这比败给仓鼠还让他不能接受。
　　唉……统统是怎么想的呢？
　　小八的笔在草纸上无意识的画圈圈，监考老师冯丽的目光就一圈一圈绕着他转。
　　她观察这个考生很久了, 不到半小时就放下了笔，然后开始溜号，笔抓在手上胡写乱画，不是不会就是有猫腻。
　　冯丽心生警惕, 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低头在这考生的卷纸上扫了一眼。
　　咦？竟然都是答完了的？！
　　她暗暗惊讶, 但心中越发怀疑。
　　这才开考多长时间，别人的卷纸还没翻页呢, 这小子怎么可能已经答完了？
　　一定是乱写的吧。
　　冯丽最讨厌这样的学生了, 不知道轻重缓急, 自己的人生自己不负责。
　　要知道现在他们面临的可是高考，很可能会决定一个人未来发展的方向，这孩子怎么还能这么没心没肺？！
　　想着想着，彭老师就觉得火大。
　　监考是个苦差事，尤其是高考，不但要全程全神贯注，一举一动还要时刻规范，不然都会被考场的监控视频记录下来。
　　她年纪不小了，最近家中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不大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大家注意考试时间啊，时间还很充足，不要着急。”
　　冯丽轻声提醒道。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那名发呆的考生忽然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直直看了过来。
　　冯老师也看向他，用眼神示意：我说的就是你。
　　这小子作文一开就没认真写，连字数都不够。卷答这么快有什么用？字数不够是不可能得高分的！
　　冯老师是一片好心，谁知那名考生和她对视了一秒钟后，蓦地举起了手。
　　冯丽一愣，抬脚走了过去。
　　“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那考生站起身，冯丽这才发现这小子个头竟然还挺高。
　　只见他举起的手微微侧伸，手臂在空中滑过一个半圆，做了一个类似于抓握的动作，然后迅速收回到身侧。
　　“老师，能交卷吗？”
　　“不能。”
　　冯老师忍住火气，看了看表。
　　“还没到交卷的时间。”
　　“那还要等多久？”
　　“一个小时。”
　　“哦。”
　　巴小霸坐下了。
　　因为动作太快，冯丽根本没注意到他手部的动作，更看不到此刻他放在身侧的左手，指尖捏着一只水蛭一样的机械生物，正张牙舞爪地发出蓝星人听不见的音波。
　　闭嘴。
　　小八手指一捏，机械水蛭的脑袋如纸片一样破碎，令人烦躁的音波终于消失了。
　　下一刻，考场里的一众考生都觉得精神一振。
　　莫名的惶恐和心慌瞬间消失，大家紧张虽然还是紧张，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了。
　　巴小霸敛下眉眼，强忍着洁癖没有擦手。
　　虫子的残骸要带回家去化验，毕竟是不属于蓝星的生物，来源非常值得警惕。
　　尤其，这还是一只加亚加拉幼虫。
　　加亚加拉，又叫黑潮蜱虫，是一种生长在海肯瓦普星系的特有生物。
　　这种虫子以本土植物为食，没什么战斗力，唯有翼翅和口器摩擦发出的声波能够干扰生命体的生物波，所以也被成为“情绪虫”。
　　可别小看了这种情绪虫，轻则令智慧生物心情烦躁，重则内分泌失调，若是一大群黑潮蜱虫聚集在一起同时发起声波攻击，足以令一只红阵巨蜥脑浆迸裂。
　　好在黑潮蜱虫只能在海肯瓦普星系的长柄花汽藤中繁殖，虫卵还需要特鲁尔射线和天然的硐恒星波的共同催化，这些条件人工根本无法解决。
　　但原本应该在海肯瓦普星系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蓝星？还出现在华国的考场上？是谁把它带过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巴小霸的目光就定格在监考老师冯丽的身上，他记下了自己的考场和冯丽的名字及体貌特征，然后沉默地审视着这位黑潮蜱虫的临时宿主。
　　冯老师眼下泛青，眼珠微有血丝，说明黑潮蜱虫发出的声波已经影响到了她，
　　好在她接触黑潮蜱虫的时间应该不长，这只加亚加拉又是幼生体，目前只是出现了单纯性的情绪反应，还没有出现内分泌紊乱的症状，所以问题还不算严重，脱离虫体之后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事实上，要不是冯老师出声提醒考试时间，干扰了加亚加拉的生物场波动，巴小霸也不可能及时发现这个端倪。
　　毕竟，黑潮蜱虫的隐蔽能力实在太高了。
　　冯丽被他看得背后发毛，有心说这小子两句，又担心影响其他同学，只能转回讲台眼不见为净。
　　时间一到，巴小霸就起身交卷。
　　他走的时候冯丽还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幸好不是个来捣乱的。至于提前交卷会不会影响成绩，她作为监考老师也管不了。
　　之后的冯老师情绪平稳，之前的烦躁和焦虑也消失不见，她把其归因为奇怪的考生已经离场，监考的重担即将卸下的缘故。
　　殊不知，走出考场的巴小霸已经将她的情况报给了周数，冯老师即将成为外星异种生物入侵事件的被调查人。
　　当然，身为第一个离开考场的考生，巴小霸理所当然被门口的家长围住了。
　　小县城不流行采访，不过等得心急的家长可算是找到了救星，七嘴八舌问他考试的感想。
　　“题都很简单。”
　　巴小霸一脸淡定。
　　家长们没人信。
　　你要说提前个个八分钟交卷那还是你胜券在握，你这提前半小时，卡着提前交卷的上限就出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优等生。
　　别不是什么都不会，随便写写就出来吧？！
　　小八没搭理他们，直接找了农场的车上去。
　　见他上来，周数和仓鼠三十三都有点紧张，两个没有陪考经验的“家长”都不知道该说啥，就只能给孩子擦汗递水。
　　“先不忙。”
　　小八摇了摇头。
　　“我的书包呢？”
　　周数马上递过他的双肩膀。
　　小八单手拉开拉锁，单手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盒，单手打开单手取出玻片，然后把自己的左手夹了进去。
　　“你左手咋了？”
　　仓鼠三十三十分紧张。
　　它以前就听说过人类的高考残酷，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的残酷。
　　咋这孩子好端端的进去，出来手都残了？！
　　“没事，沾了脏东西。”
　　小八把黏在手上的虫子残骸抹到载玻片上，然后走下车，到路边的一家快餐店里洗手。
　　此刻周数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跟仓鼠三十三解释孩子的洁癖。
　　“洁癖需要用到这个玻片吗？”
　　胖仓鼠表示自己也是有常识的。
　　之前跟着小八和小统在云渺界旅游，三大爷没少见小八用这个透明玩意儿，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取样的工具。
　　“考场里能有什么需要采样的？试卷吗？”
　　周数自以为幽默，可等小八回来跟他讲述在考场中的发现，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们考场的监考老师饥携带了一只黑潮蜱虫，应该还是幼生体，腹辅翅还没有发育完全。”
　　小八一边说，一边举着载玻片比划当时的情况。
　　“黑潮蜱虫将丝须扎根在她的颈部，绕在她周围一米左右的距离飞行，随着她的身体行动。但她说话的时候喉咙会发出震动，刚好那个瞬间她有整理了一下衣领，所以黑潮蜱虫的平衡生物场被扰动了，我捕捉到了它。”
　　“那只黑潮蜱虫因为是幼体，影响范围有限，最多只能让那个考场里的考生焦躁烦闷，影响考场发挥。”
　　说到这里，小八顿了顿。
　　“但要是被它发育完全，以华国的人口密度，一只黑潮蜱虫足以引发一次□□，会严重影响社会安全，我觉得这件事值得好好调查。”
　　值得？岂止是值得，是务必好好调查！
　　周数听他讲的时候就感觉背后发冷。
　　来无影去无踪的虫子，被寄生的人自己都没发现还带着四处走，这不等于随身携带一颗四处引火的炸药吗？！
　　一只虫子就能引发一起□□，关键这虫子来无影去无踪的，要真放任它随意繁殖肆虐，大家的日子哪还能有好？城市岂不是处处戾气爆炸了！
　　查，必须得查！
　　必须好好查！
　　一定要找出黑潮蜱虫的来源！


第157章 我会坐火车去看你的
　　黑潮蜱虫, 外星生物，发出的声波能够干扰人类的生物场，使人心情烦躁、焦虑、情绪激动。
　　听着好像并不会造成器质性病变，可对于一个社会来说, 个体情绪的稳定是至关重要的, 戾气丛生的世界不可能有和平。
　　华国国内的治安一直非常好, 即便深夜外出也不用担心有危险。
　　但这并不是天然便有如此的好环境, 也是经过两代人几十年坚持不懈的治理和引导, 才有如今堪称世界第一的安全。
　　如果因为一个小小蜱虫而导致集体情绪失控、爆发混乱甚至出现极端行为，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周数的第一反应是，这东西是谁带进来的？为什么带入华国？是不是有人有意投放？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华国的安全有目共睹，总有些不安好心的人或见不得别人好，或心怀鬼胎, 就希望华国乱起来。
　　是以当巴小霸描述冯丽体貌特征的时候，周数不但认真听每一个字，还随手做了速写。
　　巴小霸根本没想到周主任还有这样一手本事, 看着监考老师的脸一点点出现在周数的笔下，他那张一贯都是淡定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惊讶。
　　“还真的很像！”
　　“还行还行。”
　　周主任还有点不好意思。
　　“当年也是练过的，但是好多年不用，现在退步了不少。”
　　“我这就安排人手去调查这个冯丽, 你先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下午还有考试吧。”
　　说这话的时候，其他考生也陆陆续续走出考场。
　　见此情景, 小八哪里还坐得住, 马上跳下车往门口跑, 企图第一时间和宁小统汇合。
　　可恶，他原本是打算交完卷就一直守在考场门口的，这样统统出来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结果因为黑潮蜱虫的事，他在车上和周数耽误了一段时间，统统都快走到车跟前了。
　　“统统，你……你饿不饿呀？”
　　小八想问统统考的怎么样，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妥当。
　　统统已经因为压力过大不想搭理他了，要是他再提起考试，说不定会把统统推得更远。
　　“我饿呀。”
　　宁小统点点头，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小书包交给巴小霸。
　　这是他们在农场中学时的习惯，舔狗八总是背着两人份的书包，不过打从最近宁小统躲他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小八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你想吃什么呀？H7F准备了好几种蟾宫折桂套餐，有粉有面有饭，中西风格南北口味都有，还可以混搭，我去给你取过来？”
　　那倒是不用。
　　宁小统摇摇头。
　　“小八你觉得今天的题难吗？”
　　这问题在巴小霸出考场的时候，门口陪考的家长也问过他，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完全没难度。
　　但现在是宁小统问他，小八就有点犯愁。
　　他这是回答难？还是不难啊？
　　要是回答难，万一吓到统统，影响下午考试发挥怎么办？
　　要是回答不难，会不会又给统统增加压力？
　　反正是往左往右都不对。
　　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宁小统忍不住嘴角弯起，笑眼眯缝，心里甜滋滋的。
　　之前的别扭和纠结，在他走进考场坐定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新奇和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想要认真考进一所大学呢，努力奋斗了那么多天，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卷。
　　可统的能力原本就有高有低，可能他终其一生也达不到小八的高度，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不是薛辉教授一对一恶补就能补上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谁说本领不一样的就不能做朋友了？！只不过不过这样一来，他不能和小八在一个学校上学了。
　　考试之前，教授们都和他聊起过，他选择的学校可能没有适合小八的专业。
　　虽然都表示可惜，但大家也没再多说什么，都很尊重他们的选择。
　　可统统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从还是系统智能开始，他好像就在一直拖小八的后腿，他被渣男宿主骗借高利贷还不上，是小八拼命工作接济他，小八为他付出了太多。
　　现在也是因为他，小八要去一个并不适合自己的学校，每每想到这里宁小统就觉得心口憋闷，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自私，总让小八为他牺牲奉献。
　　小八的本体，可是为了全宇宙独自沉默工作一万年的中枢智脑，他值得被更多的人尊敬和敬仰。
　　“小八。”
　　宁小统忽然停下脚步，表情郑重，伸手拍了拍巴小霸的肩膀。
　　“你想要念哪个大学就去吧！”
　　“……假期的时候，如果我有时间，我会找机会坐火车去看你的！”
　　说到后半句，宁小统强忍别离的心酸，还努力挤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殊不知他这句话，无异在巴小霸的脑中引爆了一个炸雷。
　　那一瞬间，小八被炸懵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一贯缜密的大脑完全空白。
　　“统……统统，你说什么啊？”
　　小八强笑道。
　　“我们不是要住一个宿舍吗？上哪儿去找火车……”
　　“我们不可能一个宿舍的。”
　　宁小统一脸严肃。
　　“我要去念农科，而你……”
　　他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小八最适合哪个专业。
　　毕竟除了种田，小八好像无所不能，所有的理工专业他都能胜任。
　　“反正不是一个学校啦，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自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的小八打断了。
　　“统统你是嫌弃我了吗？是你想要自己的生活吧？！”
　　他生气地道。
　　“说什么自由，我看是统统你想自由，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被限制了吗？”
　　“怎么可能？！”
　　宁小统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小八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什么时候觉得被限制了？”
　　“那你为什么让我自己生活，我才不要自己生活！”
　　巴小霸委屈到不行。
　　“我们不是一直一起的吗？从诞生为系统智能就在一起，为什么到了蓝星就要分开？”
　　“统统你要读农科，那我也要读农科！反正我念什么专业都一样，都是帮他们干活，我才不要自己一个人！”
　　他这样说，宁小统的表情就有点纠结。
　　见他这样，小八的心里越发慌乱，开始不讲理。
　　“我不管我不管，我的志愿我自己报，统统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我不能独立，我生活不能自理，我跟着统统你才放心。”
　　“可是……”
　　宁小统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
　　“可是张教授说……她她她不想收你当学生啊……”
　　他犹豫了又犹豫，还小心翼翼地拉住小八的手给他安慰，但还是鼓起勇气把实话说了出来。
　　“张教授说你手太重了，而且运气也不好。上次你帮忙种的那些生夏藤一棵都没活，别人的都收了两茬了，这已经是撒种子就能活的植物了……”
　　巴小霸：……
　　小八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搞科研虽然是研究科学，但有时候也不能完全脱离玄学的范畴。
　　就比如实验室里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但凡他们负责的部分总会多多少少出些问题，亦或是在某些日子某些月份，实验失败的几率总会比平常高一些。
　　说不清道不明，但大家心领神会。
　　“那我不种地，我学别的还不成吗？”
　　小八一脸委屈。
　　“就算农学院，那也不是只有种地一个专业的吧？我还可以学食品加工什么的，我会造机器呢。”
　　“统统，你不能因为我种不出生夏藤就否定我，我我我我，我才不要孤零零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一个人去吃食堂，一个人去上课！”
　　他这样说，宁小统带入了一下，觉得好像真的很孤寂的样子。
　　小八和他不一样，以前做系统智能的时候从来不和其他统吃饭打牌蹦迪，小八没有其他的朋友！
　　他去念农学院还有张芸教授有熟悉的叶老师和苏老师，而且宁小统也有自信交到更多的新朋友，就像他以前在系统培训学校时候的那样，每次都是一呼百应，十分受统欢迎。
　　可小八在农场认识的人，除了周数、徐恒等人之外，就只有因为粒子反应炉和上课而打过照面的薛辉和刘建昌。
　　虽然这两位教授都对小八十分欣赏，也曾多次邀请他去自己所在的学校就读，可他们和小八聊的话题都是各自的专业，闲话都没说过几句。至于其他项目组的成员，小八更是一个都没记住，就算去了也是孤孤单单！
　　想到这里，宁小统心软了。
　　“那……好吧……那考完之后我们一起填志愿，我请叶老师帮忙提前关注一下，看看她们学校有什么是你能读的专业。”
　　“但是，”宁小统的圆圆眼闪了闪，忽然语调一转。
　　“小八你不能故意考不好哦！”
　　“我这次可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参加考试了，所以你也不能不认真对待。”
　　“要是为了和我同分数而故意放水……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第158章 拉拉扯扯
　　听他这样说, 小八先是有一瞬间的心虚，然后又强行挺起腰板，作出一脸被侮辱的表情。
　　“怎么可能！？”
　　他喊得超大声。
　　“小八我是那样没有节操的人吗！？我才不会干那种事！”
　　这一嗓子喊出去，立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考场门口的考生和家长纷纷看过来, 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大考当前, 大家脑中的弦都绷到了极致, 对于所谓“没节操的事”尤其敏感。
　　好在巴小霸很快喊出了下半句。
　　“我才不会因为想跟你上一所大学就故意考低分！”
　　切——
　　众人一脸无语地调转了视线。
　　有一直等在门口的家长, 还记得那个大嗓门的小孩就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学生, 心里满满都是吐槽。
　　——你以为你谁啊？说考高分就考高分吗？
　　——还故意，那么早交卷，估计是真不会吧！
　　更有甚者，现场举例教育孩子。
　　“看到了吗？这就是早恋的危害！走火入魔连题都不好好答了，人家落榜他也跟着落榜呗？”
　　“高中好好学习，等上了好大学有的是谈恋爱的机会, 可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车上的一人一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都不约而同关上了车窗。
　　现在的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考场门前拉拉扯扯，一会儿你哄我一会儿我哄你的, 在演偶像剧吗！？
　　“三啊，幸亏咱这考场偏，没电视台来采访啊……”
　　周数抹了把脸，长舒了一口气。
　　“要真是上了电视, 咱们农场的脸就真没了。”
　　仓鼠三十三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它现在虽然是有编制的鼠, 但编制还是落在荒漠奇迹农场农场, 所以现在的三大爷十分看重东家的声誉，任何给荒漠奇迹农场抹黑的事儿, 在它这儿都过不去。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 巴小霸这家伙竟然还有点手段啊。”
　　仓鼠三十三砸吧了一下嘴。
　　“你看他刚才先哭后闹,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分寸尺度拿捏得十分精准。我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修炼了合欢宗的炼心诀呢！？”
　　听它这样说，周数皱眉。
　　“你说的这都是啥？！一听就不正经，两孩子这才刚成年呢。”
　　仓鼠三十三不吭声了。
　　它其实想说有什么不正经的？你们蓝星不也有？
　　别以为三大爷不上网，那什么PUA、CPU啥的，不比合欢宗的炼心诀厉害多了？至少人家还是付出真心的呢！
　　不过这话它不能和周主任再唠，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
　　正说话间的功夫，宁小统和巴小霸回来了。
　　两个小孩高高兴兴，亲亲热热，又恢复了在农场时候的状态，哪还有半点吵架冷战的样子。
　　“我们快点吃饭吧，我都饿了！”
　　宁小统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听说H7F给准备了考场套餐，有ABCD四个种类可供选择，刚才他听小八说的时候都流口水了！
　　周数点了点头，下车打开后备箱去取饭。
　　看得出H7F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后备箱打开的瞬间一股负责的饭菜香扑面而来，引得周围路过的考生和家长纷纷侧目。
　　“什么味儿！？这么香！”
　　“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于是有人过来问周数的盒饭卖不卖。
　　周数想了想，留下己方三人一鼠要吃的份，余下的干脆免费赠送。
　　反正H7F做的量很多，用的还是农场自己种自己收的土产，吃不掉的也是浪费，不如分给别人尝尝，也算给农场作物打个广告。
　　下午考数学，巴小霸一打开卷纸就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完了全部的题目。
　　既然不能提前交卷走人，他索性便在考场里四处观望，捕捉黑潮蜱虫的踪迹。
　　这一场的监考老师同样注意到他的异常，走过去发现他是真的答完，便提醒他要注意考场纪律，不要影响他人。
　　因为这一场并没有黑潮蜱虫捣乱，考场里的气氛虽然紧张但却平稳，考生们的情绪也未发生太大的波动。
　　到了可以交卷的时限，巴小霸果然一分钟也等不了，一路小跑着出了考场。
　　门口照例有家长围过来问考试的情况，小八这回越发理直气气壮的说简单。
　　他是真的觉得简单，要不是不让直接写答案，他的完成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不过有些家长还记得他上午在考场门口放的狠话，打心眼里觉得他是在吹牛，也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他们在议论上午发生在另外一个考场的案件。
　　“是一个考场的学生和监考老师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差点就动手了。”
　　“是老师操作的问题吧？把一考场的考生都给惹到了，这都不是一个乡一个学校的呢……肯定是引起了众怒。”
　　“哪有，老师是正常操作，据说是一个学生听到预备铃就崩溃了，然后一群学生都崩溃，老师也控制不住场面。”
　　“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后来也没什么，警察和监考组都过去了，安抚了一通学生们就安静下来了，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唉，现在孩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尤其考前最容易出现情绪问题，有个引子就能爆炸，可得千万小心……”
　　事情的经过众说纷纭，但大都是当成考场出现的临时意外情况。
　　唯有巴小霸上了心。
　　华国对于高考的重视毋庸置疑，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不大可能有意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发冲突，所以那个考场很可能也是被黑潮蜱虫影响了。
　　既然黑潮蜱虫出现了，巴小霸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遇到的会是唯一的一只，这东西就算不能在蓝星繁殖，但一个种群的数量也不容小觑。
　　但一而再地出现在考场，这个情况就有些刻意了。
　　应该是有人想利用这种异界生物在高考期间闹事，引发冲突、制造混乱。作为华国最重要的考试没有之一，高考的放大效应无可比拟，足以引爆舆论情绪。
　　不行，不能再等了，要尽快想办法。
　　想到这里，巴小霸也顾不上再等宁小统出考场，急匆匆回去找周数。
　　他上车的时候，周数正在听汇报，表情肉眼可见的严肃。
　　“好，我知道了，我尽快想办法。你们马上分组，各自行动，争取尽快找到这几拨人的轨迹交集。”
　　挂断了电话，周数转头看向小八。
　　“你出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三中。”
　　“上午在三中23号考场发生了考生群体情绪失控事件，我怀疑是有黑潮蜱虫的影响。”
　　“现在那一场的三名监考老师换到19、34、2考场监考，考生还在23考场答题.趁考试还没结束，我们去现场看看。”
　　小八点头。
　　他一点也不好奇周数怎么得到的消息。
　　身为安全部一名资深特勤员，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统统出来怎么办？”
　　“王烈开车马上到，让他和仓鼠三十三接人，你和我一起去三中。”
　　其实真要说起来，对于生物波和精神力场敏感的宁小统更适合捕捉黑潮蜱虫。
　　只是按统统对于考试的重视，不到打铃收卷他是不可能离开考场的。而想要确定黑潮蜱虫的寄生者到底是谁，必须也只能在所有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不然很容易错失良机。
　　好在夹山县不大，五分钟以后，周数的车顺利停在了三中的后门。
　　托量子通信的福，一下午的时间总部已经将行动流程沟通协调完毕。巡考小组和本地考试委员会的人已经等在门口，周数和巴小霸将在他们的引导和监督下，依次前往几个考场查看情况。
　　但三名监考老师没有问题，23考场的学生也没有问题。
　　“难道是单纯的意外事件？”
　　周数有点难以置信。
　　此刻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如潮水一样涌出教室，碰到相熟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走，也没人注意到站在楼梯间的几人。
　　很快，整理完试卷的监考老师也离开了考场，正要锁门的时候，巡考员阻止了他，让巴小霸和周数进入了教室。
　　“这个我找不到。”
　　小八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实话实说。
　　“肯能黑潮蜱虫已经转移，可能它根本不存在，你还是把统统叫来吧，这方面他比我更敏锐。”
　　于是周数又打电话给王烈，让他带着宁小统来三中。
　　宁小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考场临时调换。
　　他一进门就耸了耸鼻子，秀气的眉头拧得紧紧，一脸嫌弃的表情。
　　“好臭！”
　　周数眼睛一亮。
　　“哪里臭？”
　　宁小统看他的眼神充满的崩裂。
　　周叔叔的脑子坏掉了吗？！都说臭了还问哪里臭？难道要让他一个一个闻过去吗？他又不是仓鼠三十三！
　　没想到周数还真是这个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不像单纯的意外事件，不过上午第一只黑潮蜱虫死亡，对方显然已经有所觉察，下午便把投放的蜱虫转移了。
　　巴小霸只能通过目测和生物波观察，一旦黑潮蜱虫离开现场，他就无法确定是否存在。
　　但宁小统不一样，他一进门就说臭，那肯定是嗅到了黑潮蜱虫遗留下来的味道，说不定能挖到新的线索。
　　果然，统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走了过去，最后在第三排第二列，和左手第一列最后一排之前犹豫。
　　“这两个地方都有味道。”
　　最后，他的手指向靠窗的最后一个座位。
　　“那里更臭一些……”
　　“好像之前沾过屎，还没有擦干净呢！”


第159章 目标锁定
　　查！必须查！马上查！
　　周数拿起电话就开始布置任务。
　　结果在十五分钟后出炉, 宁小统指出的这两个位置，在今天上午和今天下午就坐的都是同一个人——夹山县高中复考生张炬。
　　介于考试结束时小八已经确认23号考场没有黑潮蜱虫，应该是在午休期间有人将张炬身上寄生的虫子带走，下午开考前和张炬有过接触的人都成了排查重点。
　　“这么多！？”
　　周数拿着长长的名单皱眉。
　　“就这还不全呢。”
　　徐恒抹了把脸上的热汗。
　　“张炬家就在夹山县中的对面, 那个杂货店就是他家开的, 中午他一直在帮家里看摊子, 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样不行。”
　　小八摇头。
　　“一个一个排查过去时间来不及, 而且还有许多路人无法确定身份, 毕竟这两天考试，夹山县的流动人口欧实在太多了。”
　　“那怎么办？”
　　周数十分发愁。
　　夹山县是个小县城，监控设施不但有限而且还有些落后。
　　黑潮蜱虫的体积非常小，对方可以随时隐蔽地抓回，即便被拍到也很难辨别。
　　“我有个办法。”
　　小八想了想。
　　“不过要马上回农场，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明天之前肯定会拿出方案。”
　　他话虽然这样说，但也没有谁真敢让他挑灯夜战。
　　毕竟还是个考生呢，明天还有很重要的考试, 不能不吃饭不睡觉。
　　这一晚上过得周主任十分焦心。
　　他知道黑潮蜱虫的厉害，既想第一时间找到解决的方法，又不忍心过度消耗孩子，只好送汤送饭做好后勤补给, 间或拜托宁小统查看一下情况。
　　好在这次巴小霸不是孤军奋战, 宁小统帮上了大忙。
　　“那个臭臭的味道就是黑潮蜱虫吗？”
　　他捏了捏鼻子, 强忍着恶心回忆起那种反胃的气味。
　　臭啊臭是真的臭！臭气中带着黏糊糊半固体一样的触感，接触多了会有类似酸性液体一样的灼烧感, 和那些虫子碾碎后的□□一样。
　　宁小统对于生物场的辨识描述给了小八新的灵感。在跟统统反复确认黑潮蜱虫的生物场显像之后, 小八将统统的描述转化为逻辑算法编写进基础程序, 然后提取黑潮蜱虫残骸进行现实数据筛查矫正，最终得到了一套可以迅速辨别黑潮蜱虫生物场的全息探测工具。
　　宁小统当然是第一个使用者。
　　他眯着眼睛体验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已经很精准了，用来筛查工虫和雄虫都没问题。”
　　“不过用这种方法恐怕找不到雌虫，书上说雌虫的生物场和其他黑潮蜱虫完全不同，用这个模式抓它没用。”
　　黑潮蜱虫通常是以群居模式生活，单体如果离开种群也不是不能活，只是寿命要缩短许多，攻击性也更强。
　　黑潮蜱虫的种群结构与蓝星蚂蚁十分类似，只是黑潮蜱虫全虫皆可为兵虫，日常只有雄虫和工虫的分类。
　　雌虫每个种群只有一只，专门负责维持虫群繁衍，也是整个种群的核心。
　　雄虫可以死去，但雌虫一定是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每一只工虫都可以转化为雄虫，最先完成转化的工虫成为新的雄虫，□□完成的雌虫将分泌压制素，所有还未完成的转化进程都将被强行终止并逆转。
　　“如果能捕捉到雌虫就好了。”
　　宁小统一脸郁闷。
　　“抓到雌虫，吸引工虫开始转化，又不让它完成□□。这样雄虫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并飞向雌虫，也省的我们一只一只去找了。”
　　以逸待劳当然好，可惜宁小统没见过雌虫，描述不出雌虫的生物场特征。
　　不过周数周主任倒是想得很开。
　　“没见过也没啥，等我们抓到幕后黑手，把这窝虫子一只一只都端给你看。”
　　他顿了顿，开始安排任务。
　　“等下把这段程序上传之后，小八你和总部的技术对接一下，争取第一时间让每一台全息适配仪都能升级辨识功能。”
　　“等下我会去全息量子网的运维基地，那边有个大数据动态监测中心，可以通过他们整合辨识数据的结果。”
　　这个时候，徐恒举手表示想要发言。
　　周数朝他点头，他便直接开口道。
　　“那发现了要怎么处理？我们有消灭蜱虫的工具吗？”
　　周数看向小八，小八却是摇了摇头。
　　“目前没什么工具，因为黑潮蜱虫的身体十分脆弱，能抓住就能捏死它，只是它的体积非常小，普通人类的肉眼几乎很难发现。”
　　“那就暂时先不打草惊蛇，就近观察情况。”
　　周数当机立断，也不纠结。
　　“时间太紧了，暂时只能用笨办法，发现有爆发的迹象就想办法把人分隔开，尽量减少携带者对周围人群的影响。”
　　“这次我们借助全息网的生物波摸排，要尽可能地探测到更多的工虫和雄虫，先搞清他们的底牌，确定对手的来路。”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宁小统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道。
　　“我觉得情况可能没这么严重，说不定放虫的人自己也没多少存货了。”
　　“你们想呀，黑潮蜱虫的工虫不值钱，但滋生负面情绪的效果杠杠的，要真有一个种群足以干扰一个国家，那就尽管放出去吗，损耗就损耗，何必这么急着把张炬身上的那只拆回去呢？”
　　他这样说，小八马上跟上了他的思路。
　　“你是说，幕后黑手强行取走了寄生在张炬身上的工虫，是生怕被我们抓到之后损失掉？”
　　“嗯。”
　　宁小统点头。
　　“他损失不起，每一只蜱虫对他来说都有用处。”
　　“所以我觉得，他手里掌握的可能不是一个完整的群落，或者这个群落的规模非常有限，并且还在不断萎缩中，他才会想把每一只虫都用在刀刃上。”
　　“这样啊……”
　　周数摸了摸下巴。
　　之前巴小霸曾经科普过，黑潮蜱虫的繁殖条件蓝星并不具备，所以暂时不用担心族群会大规模繁衍。
　　可不繁衍不代表就能高枕无忧。
　　黑潮蜱虫对于情绪和氛围都会产生负面作用，而处于群聚状态的黑潮蜱虫寿命可达七至八年。当然这七八年的光景相对于人类寿命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国家，尤其是正处于上升关键期的国家，一年的混乱都足以打断迅猛发展的势头，更别说瞬息万变的科技和国力的竞争，耗不起，根本耗不起！
　　所以就算黑潮蜱虫不致命，也绝对不能放任它扰乱华国复兴的脚步，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逞！
　　“先稳住局面，摸清对方底牌，避免他们突然发难。”
　　周数抹了把脸，拍板定音。
　　“雌虫的事先不着急，等考试之后再想办法，这个阶段还是要求稳，务必不能出乱子。”
　　“是！”
　　十分钟后，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忽然在官网上发布公告，同时断开了全蓝星全息适配器用户的连接，终端提示系统在做临时维护性升级。
　　这个突发决定倒是没引起用户的不满，毕竟公告中明确说明是维护性“升级”，已经被巴八鸭磨得没了脾气的网友们不但没有意见，反而还普遍心怀期待。
　　嘿嘿，升级……那可不是白升的啊！肯定会增加新功能。
　　从全息平台开始运营到现在，一共有过三次临时升级，终端性能大幅提升，用户体验也令人惊艳。
　　所以这一次临时维护，被迫下线的玩家们都聚集在论坛上，七嘴八舌地议论升级到底是升了什么，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会是新游戏吗？”
　　有玩家异想天开。
　　“我知道你们华国有好多游戏不在境外发售，但我很喜欢中式恐怖类的故事，在全息平台下这种体验真是太棒了，想想就觉得刺激！”
　　“我倒是觉得巴八鸭很可能会上线全息通讯手机。”
　　也有网友猜得有鼻子有眼。
　　“华国人都能使用量子手机了，可我们的国家禁止量子通讯协议，真不知道那些政客是怎么想的？！”
　　发言一出，立刻引发众网友共鸣。
　　如今五感全息适配器已经不是华国玩家的专利，通过各种渠道进入海外市场的出口型终端，华国以外的玩家也能享受到五感全息的爽感。
　　当然，因为大米国政府和互联网设备商的抵制，五感全息匹配仪最终还是不能进行互联网版本的兼容。但是没关系，华国的量子通信网给海外玩家们提供了新的选择——如果你愿意购买华国量子通信运营商的套餐，你就可以尽情享受五感全息平台的所有功能，不但传输速度快而且套餐价格经济实惠，用户体验非常好。
　　只是考虑到各国态度，目前量子通讯套餐的使用仅限于流量，暂未开通通话服务。不过这更多的还是出于政策性的考量，从技术的角度根本没什么难度——五感全息适配器中的全息通话就已经能够实现。
　　如今以大米国为首的的互联网阵营，只能依靠内容生产和用户粘性来维持使用规模了。
　　大米国要求本国的软件公司不得开发量子通信网版本的软件，也不得将互联网数据移植到量子网，想要使用孤立政策限制量子网的扩张。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政策的确有用，毕竟互联网运转了这么多年，用户粘度和内容生产在短时间内很难动摇。
　　但量子网也不是全无优势。
　　毕竟在量子网上运行着全世界唯一一家五感全息平台，这是哪怕打包互联网全部内容生产者都无法取代的绝对价值。因此虽然大米国制定了严格的平台禁令，华国量子网在全蓝星的使用人数依旧在迅速增加，俨然已经发展成一个与互联网平行的庞然大物。
　　外国网民们也都不傻，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非黑即白，能收的当然都收。
　　日常社交还是用传统通讯方式和互联网，回家放松休闲就上量子信息网。有身份有条件还会另搭配一只支持量子通信协议的手机——量子保密通话不被监听，不用担心商业秘密被窃取。
　　所以这一次升级，几乎所有的用户都是满怀期待，在升级维护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开启了终端，上线查看升级报告。
　　滴滴——滴滴——
　　——底层算法重置100%，系统自检完成。
　　——开启筛查——
　　嘀嘀嘀！生物波形态符合度92%，目标锁定！


第160章 锁定目标
　　位于荒漠奇迹农场西北部的量子通讯测控基地。
　　夜幕沉沉, 万籁俱寂，唯有基地依旧灯火通明，今晚明晨注定是个不眠之日。
　　“还有二十分钟巴八鸭的服务器就会重启，升级补丁的进程还有多少？”
　　“还差3%, 预计在一分钟之内升级完毕, 但还需要重新启动所有的监测服务器, 并且对新增加的存储部进行内检。”
　　“内检需要多久？”
　　“如果用农场送来的内测机, 大约需要五分钟, 用我们自己的要12小时。”
　　听到这个回答，监控基地主任迟疑了一下。
　　“那先用农场的，等运行平稳了，再用我们自己的进行复测。”
　　“好的。”
　　“农场的内测机什么时候到？”
　　“五分钟前联络说快到了……哎哎，那不就是农场周主任吗？！”
　　于是周数走进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数双翘首期盼的眼神。
　　周主任会心一笑。
　　“等着急了吧？连夜给你们送来的, 可得好好用，回头我还得拿回农场呢。”
　　“你那个农场要内测机干啥？”
　　测控基地主任瞪了他一眼。
　　“快点，东西呢？就等你送过来好内检了。”
　　他这样说, 周数也不生气。
　　这工作状态他太熟了，以前每每遇到大行动他们部门也是这样，神经高度紧张点火就着，一个个的都是炸药桶。
　　“你先告诉我东西往哪儿运。”
　　他一边说, 一边举起了手里的仓鼠大别墅, 还给了中心主任一个眼神。
　　中心主任会意, 亲自带着他惊愕了里侧的机房，还吩咐其他人不要跟过来。
　　到了机房, 周数打开仓鼠大别墅的门, 三大爷脚步踉跄着从里面出来, 张嘴就yue了一口。
　　“这场面，真是啥时候看啥时候都觉得魔幻啊……”
　　中心主任感慨一声。
　　“谁能想到呢？现在总部竟然这么先进，连妖怪都用上了。”
　　“不是妖怪，是有正式编制的同事。”
　　周数纠正他。
　　“正经执行了三回重特大任务了，还立了一次三等功，你见过立三等功的妖怪么？”
　　“没立功的妖怪我也没见过啊！”
　　农场带着设备支援，测控中心主任也有心情逗起了闷子。
　　“哎，咱同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脚步有点虚浮，是昨晚上喝多了吗？”
　　“喝什么喝，三十三有点晕车了，小八的电动车超速……”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测控主任的眼睛瞬间亮了。
　　“巴儿也来了？人呢？是不累了？让他上我休息室睡会儿。”
　　“你可拉倒吧。”
　　周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
　　“甭想把人留下给你打工，今天真是纯纯的友情支援，等会儿孩子还得回去睡觉呢。”
　　“什么日子不知道吗？高考，高考呢！”
　　两句话把测控主任怼得张口结舌。
　　嗐，白高兴了，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人家还是高考考生！
　　“来都来了，好歹支援到位吧。”
　　测控主任怏怏地道。
　　“关键你们的内测机，咱们都不大会用，至少教会一个研究员吧。”
　　“那得看你手下的悟性啊……”
　　周数说这话的时候，巴小霸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他这么说，小八便应道。
　　“已经设置了自动修正数据冗余的程序，能保证你们运行，跑数据记录测点什么的。”
　　“巴八鸭的平台算法也有辅助追踪功能，等我考试结束再调整汇总程序，短时间内稳定运行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
　　测控中心主任长舒了一口气。
　　“任务下的太突然，我们的设计运行规模和测算速度都跟不上，家底都掏出来了才勉强凑过存储部，测算这块就得靠你们的内测机了。”
　　“对了，你们是哪儿搞到的超级计算机？湖光还是冬阳？”
　　都不是。
　　周数结巴了一下，不想告诉测控主任，所谓的“内测机”其实是巴小霸测算宇宙射线的时候手搓的。
　　这机器的用处可大着的呢！要不是黑潮蜱虫的任务紧急，他都不想让小八拿出来，因为一露面就肯定会招人眼。
　　毕竟是能计算遥远外空某种宇宙射线轨迹的超级计算机，之后拉扯近地轨道卫星也全要靠它，这次出借必须是临时的，绝地不能让测控中心赖着不还。
　　不是周数小人之心，而是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反复先例！
　　尤其是眼前这个笑眯眯的测控主任，这老小子是总部出了名的铁公鸡葛朗台，耗子路过都得薅把毛下来，见财起意只能算基操。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老小子跟总部打过好几回报告，希望把小统小八的监护任务转给测控基地了！
　　甭管心里怎么想，完成任务始终是第一位的。有了巴小霸的帮忙，测控中心很快对新补丁升级完成，就等着巴八鸭公司的服务器重新开启。
　　十分钟后，全息网平台准时开放。
　　数以亿计的玩家蜂拥而至，登陆提示如雪片一样飞快刷屏，监控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工作，偶尔能听到压低声音的交谈。
　　而与之对应的另一块屏幕上，则开始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提示消息。
　　“还真有啊！”
　　周数的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神情逐渐凝重。
　　情况比他预计的还要糟糕，检测出的黑潮蜱虫数量非常多，分散在华国各地，几乎每个主要城市都有出现。
　　但西北荒漠区，尤其是羊力乡一带尤其密集，粗算下来足有几十只，密密麻麻绕在荒漠周围。
　　这很不寻常。
　　周数摸了摸下巴。
　　黑潮蜱虫的危害在于干扰人类情绪，滋生戾气，引发社会混乱。而想要达到最佳效果，自然是选人口多、居住和活动密集的东部大都市。
　　西北荒漠最近虽然也有人口流入，但总体来说还是地广人稀，没法发挥黑潮蜱虫的最大功效。
　　但任何不寻常的安排总有它背后的原因。选在在西北荒漠布阵的理由也很好猜——这里有基地、有军事设施，以及最近风头正劲的荒漠奇迹农场。
　　周数猜测，对方的意图是最后那个。
　　有人想要借用黑潮蜱虫制造混乱，趁机潜入荒漠探寻农场的虚实，这是一次境外势力有针对性的蓄意攻击。
　　“全息平台的检测范围仅限使用者吗？”
　　周数按了按抽痛的额角，转头看向巴小霸。
　　“要是不登陆或者没有全息适配器的人能不能够测试到？咱们这个检测方法耳朵准确度有多高？”
　　他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但却完全不能难倒巴小霸。
　　他淡定地逐一回答。
　　“华国目前已经激活的全息适配器大约3亿台，每台机器在启动后都会直连巴八鸭公司的服务器，这些直连的生物场汇聚在一起足以覆盖华国，只是场力大小和均匀的差别。”
　　“生物场是在一刻不停地向外扩散的，按照这个理论，只要全息适配器分布均匀，是可以覆盖华国全境恶检测范围。但也不排除像无人区这样的真空地带，这些地方如果无人开启全息适配仪，工具补丁是无法检测出结果的。不过根据巴八鸭公司对于用户所在地的同级，华国境内这样的真空地带并不多，主要集中在荒漠无人区和某些海岛，所以总体的偏差值也不会偏差太大，结果是可信的。”
　　周数要听的就是最后这句话。
　　“那好。”
　　他一边摸电话一边往外走，还不忘招呼小八。
　　“带上三十三，咱们现在就回农场。”
　　“回去之后你只管休息，明天安心考试，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周主任说到做到，当晚回到农场就直接催巴小霸回去睡觉。
　　但这一夜却并不平静，许多人在深夜走出家门，奔赴任务点位，彻夜不眠。
　　也有人心怀鬼胎，隐约觉察到不祥的预感。
　　此时此刻，他正在跟他的上线联络，按照规矩汇报着这几天的情况。
　　虽然在鸟不拉屎的洪城邂逅了心目中的女神，然而邦蛋终究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
　　“喂，我按照您的要求释放了两只加亚加拉，有一只没回来……我担心下午再出现意外，就把之前放出去的那只又叫回来了。”
　　“……上午引发了一场小冲突，但考场盯得很紧，还没来得及闹大就被平息了。”
　　郑大伟低声对着一个电子盒说道。
　　“另外，您给我那个药……能再加点量吗？或者您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我这两天都睡不着觉，一阵一阵的心慌，我怀疑是虫子的副作用……”
　　那仪器吱吱呀呀的发出了一阵嘈杂的电子音，然后一个沙哑男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还什么其他的方法，那个药就足够了！”
　　“虫子不要再放，继续盯着，如果有机会去羊力乡或者那什么农场，你再拿出来，千万不能再损失，现在每一只加亚加拉都很珍贵！”
　　“你要重点关注他们的新动向，西边的腹地有他们的发射场，有风声说华国最近忽然增加的好几个航天发射项目，这不合常理，应该是有目的！”
　　说到这里，信号忽然中断。郑大伟连忙翻出操作手册，按照上面的提示重新接通，听到他的上线正在交代任务。
　　“事情很不简单，现在西北聚集着很多探子，大象国霓虹国棒国米列颠拉希亚的都有，你不要和他们混在一起，那边查得紧，人多了容易暴露身份。”
　　“记住，第一要务是确保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不要再使用加亚加拉，除非有我的指令！”
　　“如果你能潜入农场，你的移民申请马上就能通过。我还可以给你在NGO总部搞个职位，钱多事少，回来就还有一大笔奖金。”
　　郑大伟心潮澎湃，一连声地保证自己能够完成任务，这才小心地切断了通讯。
　　他自以为做的隐秘，却不料整个过程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连自己的坐标都被锁定了。


第161章 抓捕
　　郑大伟, 男，一个心怀暴富梦但又在炒币大潮中损失掉全部身家的倒霉蛋，此刻蹲在某偏僻招待所的他，只觉眼皮噼里啪啦地跳, 心神不宁。
　　他站起身, 在逼仄的房间里转了两圈, 盯着窗外隐约亮起的鱼肚白, 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是虫子的影响是虫子的影响……”
　　郑大伟一边念叨, 一边抖着手从衣服的里怀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片一股脑塞进嘴巴。
　　吃了药，似乎是好了一些。郑大伟走回到床边坐下，看着洗得灰白的被子，厌恶地别开眼。
　　这种破招待所，他以前走门口都不看一眼的, 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为了完成上线发布的任务，捏着鼻子也得住着, 因为就种鱼龙混杂的小旅馆才不会引人注目。
　　是的，郑大伟的前四十年也是风光过的。只是他这个人，志大才疏，眼高于顶, 总想发自己认知之外的横财, 折腾到最后, 把全部身家都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样的LOSER, 按理说是不会被境外某些势力看中的。不过郑大伟不一样, 他以前自媒体做的不错, 又挂了好几本杂志的特约摄影师名头。这人私下在暗网开设了秘密账号，专门接一些见不得人的私单拍摄，一来二去，便和某些势力搭上了关系。
　　“让我在华国带着虫子到处走？”
　　郑大伟打开暗网邮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搞生物战，让他人肉背一些虫卵啊幼虫什么的入境投放，造成生物灾害推高国际粮食价格。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效果真的不理想。华国的入境检查十分严格，而且现再杀虫制虫的法子多着呢，哪那么容易就形成生物灾害？！
　　“不是放虫子，而是你带着虫子到我们指定的地方，把它投放在一些人的身上，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成功回收。”
　　对方用改变了声音的奇怪语调说道。
　　“你携带的不是普通的虫子，是来自外星系文明生物，是高维宇宙降临的使者。”
　　“它们能够干扰和控制低等种族的精神状态和情绪，让人类为高维的降临而做好准备，非常珍贵，不容闪失。”
　　高维降临？外星文明？
　　郑大伟心念一动。
　　“你该不会是永世圣教会的人吧？”
　　这是最近活跃在暗网上的一个奇怪教会，信奉外星文明和高维宇宙，宣称高维降临之日就是末世审判之时，唯有为降临付出身心的信徒能存活下来。
　　暗网上这种乱七八糟的□□有的是，郑大伟并不是任何一家的信徒，也从不关注他们的说辞。之所以能记住这个永世圣教会，是因为他们非常有钱，经常发布重金悬赏的任务，偏偏任务内容都很寻常，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不就是带着虫子到处走吗？我接了。”
　　郑大伟答应得十分痛快。
　　不痛快也不行，他借的小额贷马上就要到还款期，他急需一笔钱解燃眉之急，最后还有剩余，让他有机会再博一把。
　　于是郑大伟接下了任务，一周以后，他在西南某边界拿到了一只盒子，里面有个密封的容器，肉眼看上去是空空如也。
　　“你要戴这个眼镜才能看到。”
　　交接的人操着一口生硬的华国话。
　　“还有这个药，要每天吃，不然你也会被加亚加拉影响的。”
　　“加亚加拉？”
　　“就是这些虫子，它们都是来自外星系的物种加亚加拉，是高维宇宙的随从和使者，当所有的使者齐聚蓝星的时候，我们就要准备迎接高维宇宙的降临了。”
　　那人脸现狂热，喋喋不休地给郑大伟描述着末日审判时的宏大场景。
　　但郑大伟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他只关心一件事——他的报酬怎么算？万一出了事，谁能保住他的小命？
　　“你只关心这种小事吗？”
　　那名信徒一脸厌恶。
　　“你们华国人总是这样，只关注现实的利益。”
　　“不用担心，我们这次是和大米国CIB合作的，我们现在是他们的渠道线，凡我们送去的人，他们都会负责接收安排，并且作为合法移民办理身份，这是CIB与我们达成的协议，得到大米国大统领的许可的。”
　　“你要是想要移民大米国，我们才是最问题的渠道，永世圣教会的成员已经有许多人都成为大米国正式公民了！”
　　说着，他还给郑大伟展示了一份文件的照片，上面的确盖着大米国CIB的印章，并且有手写的局长签字。
　　话说到这里，郑大伟已经完全相信了。
　　这不比那些移民中介可靠？！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收到了第一批活动经费，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一些，并且还是现金！
　　于是郑大伟就这样踏上了播虫之路。
　　他按照对方的要求，从西南边境出发，沿着某公路以自驾旅行名义一路向北，沿途分别将七只海潮蜱虫播撒在几个主要城市或是交通要道，然后便不再停留，一路朝着西北荒漠的方向前进。
　　三天前郑大伟开车进入夹山县，他将在这里停留三天，然后再前往最终的目的地——羊力乡。
　　这一路上的遭遇改变了郑大伟对永世圣教会的态度，只因他亲眼见证了加亚加拉对于人类的影响力。
　　虽然还不确定那群狂信徒口中的“高维文明”是否真会降临，但至少外星人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蓝星上根本就没有加亚加拉这种可怕的生物！
　　虽然永世圣教会给了他抵抗虫子影响的药物，但郑大伟还是怀疑自己的被影响了。
　　他现在经常失眠，记忆力很差，情绪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他时刻处于紧张和焦虑中，总觉得周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行动就会暴露。
　　这种恐惧在今天中午确定一只加亚加拉失联后达到巅峰，整个下午郑大伟都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不惜违反规定，直接联系了他的上线。
　　殊不知，此刻他的所有动作度暴露在安全部特别行动小组的眼皮子底下，包括他联络的上线，也被顺藤摸瓜锁定了目标。
　　“别动！别动！”
　　“不许动！”
　　徐恒一脚踢开房门，黑洞洞的木仓口直指郑大伟的脑袋。
　　随后，全副武装的特别行动小组呼啦啦地冲了进来，郑大伟脸色惨白，忙不迭地举起了手。
　　“不动不动我不动！我什么都说，千万别开木仓！”
　　“你把黑潮蜱虫藏哪儿了？”
　　徐恒冷声问道。
　　黑潮蜱虫？
　　郑大伟想了想。
　　“是加亚加拉吗？就在那边那个柜子里，蒙着黑布的那个铁盒子，里面有个封闭罐子！”
　　加亚加拉，巴小霸好像提过这个名字。
　　为了防止郑大伟搞花哨，徐恒穿上了特制的防护衣物，拿着全息适配仪对着柜子检测了一番，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带着隔离手套拿出了那个封闭罐，将它放进了一个中型采样盒中。
　　东西都是宁小统提供的，来自QZD系统黑市交易区，价格虽然高但质量有保证，交货速度也是一流。
　　郑大伟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
　　你看人家正规军都是全副武装小心翼翼，他怎么就留敢徒手接触这些奇奇怪怪的外星物种呢？！
　　事到如今，他不会以为真能凭借一瓶药就隔绝这些虫子的影响。要真是这样，那他这么多天怎么可能失眠健忘还出现幻觉，他以前可是一躺床上就马上入睡的觉主！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郑大伟忽然开始心慌害怕，忙不迭地求着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带他去检查身体。
　　结果显示郑大伟有严重的内分泌紊乱，许多项指标都显示不正常。而他所谓的“抗虫药”，经检测成分为多种维生素，虽然剂量较市售的综合维生素片要大一些，但并没有其他特殊功效，只能作为膳食营养的补充剂使用。
　　“看来，‘抗虫’的关键还是注意饮食健康啊。”
　　徐恒嗤笑道。
　　而郑大伟则是脸色惨白。
　　他现在觉得自己这个活接的真是亏大了，给的那点头款还不够他去医院看病调理身体的呢！这哪里是什么活动经费，这分明就是卖命钱！
　　郑大伟又生气又害怕，在被提讯的时候一丁点都没隐瞒，原原本本地把自己怎么和永世圣教会的人搭上线，怎么接头，对方又怎么给他下指令的过程都秃噜出来了。
　　之前他还觉得永世圣教会神秘水深势力大，现在想想，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神神秘秘捂着的加亚加拉，人家特别行动小组不但门儿清，还有了应对的办法！
　　看看人家那身装备，不比永世圣教会的强太多吗？！
　　他就说这些□□不靠谱，对自己的信徒都掖着藏着的。那天和他接头那个倒霉蛋，一脸狂热地宣扬什么高维降临，自己还不是徒手批发外星虫子，还一点防护都不做，能不神经错乱吗？
　　……说不定，神经错乱就是永世圣教会需要的效果，被虫子搞坏脑子的人才好控制，擦，好险。
　　想到这里，郑大伟更是完全放弃了侥幸心理。
　　国家都有所觉察了，雪娇的算盘肯定不能成，还是坦白从宽混个自首立功来的划算！
　　“那个……给我虫子的人在栾安口岸，我们的虫子都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这一趟走完以后，上线原本安排我去栾安交接下一批。”
　　“……我我我我可以配合你们拉钩钓鱼！”


第162章 一切为了选票！
　　要说郑大伟真心悔过浪子回头, 那还真的谈不上，他这种没什么道德底线的赌狗是不会觉得为了利益祸害憋人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愤怒于偷鸡不成，自己反倒被祸害了。
　　出于现实量刑的考虑, 也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更重要的是, 黑潮蜱虫让郑大伟认识到, 那些永世圣教会的信徒是靠不住的——他们自己连防护都不做, 明显是被当成了耗材！
　　大米国CIB怎么可能让毫无价值的耗材成为正式公民，说不定哪天就挂了嘛！
　　梦碎的郑大伟伤心欲绝，表示将无条件配合特殊行动小组的“钓鱼”行动。
　　徐恒将情况请示周队。
　　周数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让郑大伟稳定住自己的上线，一切以安全稳定为第一要务，等考试结束后再行动。
　　全息适配器新增加的补丁虽然能够检测到黑潮蜱虫的存在, 但却无法处理它们，贸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于是在高开的第二天，一切如往年一样, 但又隐约透着不同。
　　有人做贼心虚，频频给下属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哈利森一脸无奈。
　　“放心吧局长先生，华国人不可能发现……您别忘了，这可是来自外星系高级文明的技术, 而且他们很愿意与我们保持接触,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可是他们也说要迎接高维文明的降临, 要真是把外星人引到蓝星，万一它们大开杀戒, 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哈利森回答得十分轻松。
　　“引来高维外星人？怎么可能呢？”
　　“您还记得马歇尔教授的理论吗？高维文明是无法进入低维文明的, 就像我们不能变成二维生物一样, 这是宇宙不变的规则。”
　　“您也看到那些狂信徒，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毫无常识的蠢货，都是快乐教育制造出来的垃圾，自有他们才会相信高维度文明会愿意降维进入我们的时空……如果真是那样，高维文明又何须什么使者、先导员之类的，人家直接来我们也反抗不了啊。”
　　哈利森的逻辑说服了哈德逊局长，他暂时安下了一颗心，转而说起目前的局势。
　　“搞到了治疗的药，大统领的情况有所好转，但因为之前被媒体闹得太凶，大统领的选情不容乐观，党内初选都可能出现反对的声音。”
　　“好在之前没有给副统领太多表现的机会，他现在的支持度也不是很高。不过现在光看党内没什么意义，红鼻子党今年估计还是要推那个怪咖……上次选举险胜他已经是走狗屎运，这回真刀真枪，选票不够。”
　　听到这里，哈利森马上会意。
　　“选票不够，那就让更多支持咱们的人有选票不就得了？您放心，永世圣教会那群人都是狂信徒，只要咱们和他们合作，那就是投票意愿满满的铁票仓，一张都不可能跑票！”
　　“所以大统领应该早点下定决心，张开怀抱拥抱他的新支持者。要是真让那个怪咖卷土重来，不用说咱们在中东干的那些事，大统领孙子和拉希亚矿业公司的事儿也得被翻出来！”
　　这些话，其实不用哈利森说，哈德逊局长心里也有数，只是他没想到搭上永世圣教会之后哈利森竟然这么嚣张，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不是我狂妄，”哈利森轻笑了一声。
　　“而是我觉得大统领应该认清现在的形势，他需要我们和永世圣教会的帮助。”
　　“就像在募选集会上资助他的那些富豪，他会亏待那些人吗？我和您，我们现在和那些出钱的金主没什么区别，我们的力量甚至更加直接有效，我们是送他选票的，难道不应该受到尊敬吗？”
　　被他这样说，哈德逊局长半点都不觉得高兴。
　　事实上，他一直有种感觉，仿佛是上了这小子的圈套，一步一步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CIB中东分部的负责人杰瑞向他报告，在中东大区的某些个武装组织中，最近崛起了一个新的教会，一切的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这个崛起的教会叫做永世圣教会，能在中东大区这种分支林立，宗教冲突激烈的地方脱颖而出，刚刚上任的哈德逊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之后因为霓虹海保厅莫名其妙在鱼台岛海域损失五舰两机，哈德逊便将中东大区的明星探员哈利森调至东方大区任负责人。
　　在一次听取汇报的场合，哈德逊再次听到了“永世圣教会”这个名字，他的东方大区负责人哈利森告诉他，这些人很会搞钱，又拥有大批信徒，并且愿意为大统领的连任之路效犬马之劳。
　　——只要大统领开放移民政策。
　　彼时，移民政策是在野党攻讦大统领的重点，两党在国会吵得不亦乐乎，哈德逊哪敢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
　　可谁也没想到，哈利森那混蛋给大统领搞到的醒脑通窍口服液是假的，是棒国的山寨版！导致原本就年事已高的大统领上吐下泻、状况百出，一度甚至不得不入ICU治疗，这让献药的哈德逊局长陷入了极端困境。
　　为了拯救大统领，也为了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仕途，他不得不接受哈利森的建议，与永世圣教会合作，换取他们搞来真正华国出品的醒脑通窍口服液。
　　这世界上总有些傻子放着救命药不吃，把生的机会献给□□组织，还觉得自己能够获得永生。
　　永世圣教会从信徒手里搞来了真药，大统领服用了之后症状明显改善。哈德逊原本想要赖账，可他的下属哈利森告诉他，现在永世圣教会在霓虹和棒国正迅猛发展，霓虹国的大相已经与教会合作，以求在即将到来国会选举中保持席位优势。
　　“霓虹保守党不合作也不行了，毕竟国会直播生化事件实在太丢人，但凡脑子正常的霓虹人都不会投给那些在电视上屎尿齐流的议员，只能靠永世圣教会洗脑。”
　　哈利森递了一份报告在他桌上。
　　“永世圣教会在年轻人中很有市场，他们在棒国和霓虹各大学都设立了分支机构，好多互联网上的网红也是他们的拥趸。”
　　“他们热衷搞聚集搞派对，年轻人最喜欢这个，只要参加过一次就会被打动，许多人都是这么入会的。”
　　“他们鼓吹的是高维降临，而且还发起了一个时空传送的运动，宣称能让信徒使用高等文明的技术穿越时空去往高维世界，进而获得永生。”
　　“永生？这怎么可能？！”
　　哈德逊记得自己当时大笑出声。
　　但他的下属哈利森却一脸严肃。
　　“这并非不可能。”
　　他似乎是在很认真地解释一个事实。
　　“永世圣教会的总部建立在中东大区的沙漠之中，我曾经参观过一次，那时他们的总部还只完工了一半，但那里的一切都让我十分惊讶。”
　　说这话的时候，他摸出了一本卫星监控记录，指着上面的某一处说道。
　　“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谈过的华国荒漠农场的事吗？我之所以对那个农场如此在意，是因为我曾经在中东沙漠深处看到了类似的东西，就是永世圣教会的总部！”
　　他顿了顿，眼神闪闪发光，亮度惊人。
　　“试想一下，如果华国也和某个外星文明合作，在荒漠深处为对方建立基地和联络站，那么最近发生在华国周边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是不是就能够解释了？华国那突然突飞猛进的技术突破也有了合理的来源？！”
　　“所以如果我们不和永世圣教会合作，我们就会远远落后于华国。唯有外星文明才能对决外星文明，我们是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哈利森的最后一段话，彻底打动了哈德逊局长，他答应将此情况上报大统领，并极力争取大统领的支持。
　　那时候的大统领好不容易从棒国假药的副作用里缓过气来，看到最近几日媒体对他公开失态的各种报道，老头一口气差点噎过去，对始作俑者哈德逊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但哈德逊给他展示了更丢人的霓虹国会生化事件，以及霓虹保守党与永世圣教会合作后成功保住国会优势地位的新闻。
　　看着自己已经无限趋近于没有的支持率，以及步步紧逼的怪咖前统领，现任大统领屈服了。
　　一切为了选票。
　　一切为了选票！
　　他也不过就是摔几个跤外加神志不清，霓虹国会那群老头是直接公开喷射！
　　这都能救回来，他这点丑闻算什么，拼上大开边境也不能让那个怪咖卷土重来！
　　毕竟现任大统领打破了大米国不搞政治追杀的先例，撕破脸也要把前任送进监狱。如果这让这老小子翻身成功，他和他的家族，他唯一的儿子和孙子就都要在监狱里团圆了！
　　想到这里，大统领终于下定决心，向永世圣教会签发特别移民许可。
　　这当然是份秘密文件，只有大统领团队中的极少数人知道，连副统领都被蒙在鼓里。
　　具体的操作程序交由CIB细化，哈德逊局长还为此成立了一个特别移民保护中心，专门为永世圣教会的信徒办理入籍手续，使用的名头是“必要性特殊庇护”。
　　于是在反对党还死盯着边境隔离墙不放的时候，第一批永世圣教会的狂热分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合法的大米国公民。
　　他们用教会提供的金钱和人脉迅速在大米国站稳脚跟，堂而皇之进入各个阶层，并开始为宣扬和扩大教会影响力而积极行动。
　　一座又一座的祈望塔在世界各地悄然出现。
　　改变，就在这无声无息的暗潮汹涌中，开始了。


第163章 图啥？
　　华国。
　　高考刚刚结束, 宁小统就陷入了紧张的工作节奏中。
　　想要处理黑潮蜱虫，巴小霸那边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因为万界宇宙通常的做法都是使用封闭式大规模电离武器毁灭，蓝星并不具备这个技术条件。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周数觉得全息网升级的筛查补丁是基于宁小统的探知逻辑, 那说不定在黑潮蜱虫的处理上, 他也可以另辟蹊径。
　　于是统统勇敢地接下了这一个光荣而艰难的任务, 考试一结束就奔回家中绞尽脑汁。
　　是真正意义上的“绞尽脑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做滚筒洗衣机状, 脑浆都要摇匀了。
　　“统统前辈你在干嘛呀？”
　　小扫地机端着晚餐开进了屋，细声细气地问他。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在努力睡觉！”
　　宁小统又翻了身。
　　“啊啊啊啊不行，考试考得脑子太兴奋了，睡不着了！”
　　“那统统前辈吃点东西，吃饱了就会觉得困了。”
　　H7F十分贴心地捧出美味晚餐。
　　果然，宁小统也十分赞同它这一理论, 努力填饱肚子好培养睡意。
　　虽然在周数和小八面前答应得十分痛快，可本质为学渣的统统其实对杀虫这件事完全没有概念，一想到就大脑空白。
　　“怎么办呢……”
　　他一边吃一边跟H7F念叨。
　　“牛已经吹出去了, 可我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呢，黑潮蜱虫什么的，该怎么处理……”
　　“黑潮蜱虫吗？”
　　小扫地机眨了眨电源指示灯。
　　“黑潮蜱虫只能通过生物场高频探测器锁定，将疑似被寄生的生物体聚集在特制的封闭声波储留仓中, 启动特定频道的生物波进行杀灭。”
　　“目前已知黑潮蜱虫根据种群分为3个大类12个亚种, 每个亚种都有相对应的生物波敏感频道, 其中Σ-12号频率对于全种类黑潮蜱虫都具有杀伤力，但持续时间要求差异很大, 需要首先确定种群类别……”
　　H7F背诵的, 是系统智能学校二年级万界生物学的内容。和他那个学渣前辈不同, H7F在校时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毕业多年依旧基础扎实，有问必答。
　　——只是这个答案对统统来说并没什么帮助，关于黑潮蜱虫的信息小八早就帮他恶补过了，现在的问题是蓝星既没有大型声波封闭储留仓，也搞不出Σ系频率。而且华国人普遍没有关于外星生物的认知，要是贸然公布必然会引发社会震荡，这就真的应了那些幕后黑手的算计了。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宁小统愁眉苦脸。
　　“Σ系频率小八说倒是也能搞一搞的，但怎么把携带者送进封闭仓又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现在大家都警觉得很，这种行为一定会被怀疑电信诈骗或者传销，不可能配合的。”
　　关于这个问题，H7F也没什么好办法。
　　它已经拼命在翻自己的奖励池了，希望能翻到一个万能杀虫剂之类的。
　　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黑潮蜱虫的处理方法是万界中枢智脑审定的生物灾害指南，说明至少在万界宇宙中，使用Σ系频率灭虫是最科学有效的，万界商城那还能有更特效的药？！
　　一人一扫地机偶读有点丧气，蔫头耷脑把这顿晚饭给吃完了。
　　巴小八一出考场就去测控基地跟进度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周数徐恒王烈等人都忙着特别行动，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商量。
　　算了，还是睡吧。
　　宁小统打了个哈欠，感觉灵感袭来，连忙倒在床上安详闭眼。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H7F不敢打扰他，蹑手蹑脚收拾好碗筷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关了灯。
　　宁小统这一觉睡的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开始做梦。
　　一开始梦都是碎片，时空乱流一样漫天乱卷。后来风暴的速度慢慢降下来了，飞舞的碎片像流星一样闪光，他随手一抓，便有画面徐徐展开。
　　这是一座陌生但又有点眼熟的城市。
　　说陌生，是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和材料都和宁小统见过的地方十分不一样，像是原始丛林一样的高楼大厦，使用的却并不是金属岩石或是混凝土，而是实打实真实的植物。
　　更确切的说，这个城市是寄生在植物身上的，植物表皮的根管组织被改造成各种功能性结构，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眼晕。
　　位于城市中心的那棵大树是宁小统唯一看着眼熟的，说不好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反正第一眼看过去就让他心生好感。
　　“真好看……”
　　他忍不住喃喃地道。
　　可只来感慨了这一句，下一刻他便皱起了眉头。
　　树虽然好看，可树的状态却并不好。
　　苍翠的枝叶很多都干枯变黄，新生发耳朵嫩芽惨淡泛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最显眼的，还是那片缠绕在主干上，犹如蜘蛛网一样的白色寄生植物。
　　这植物的藤蔓细细密密的，从巨木的根部缠绕，交错纵横间几乎封闭了树表所有的空间。早期滋生的藤蔓已经干枯骨化，在树根部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外壳，密不透风，犹如密闭的囚笼。中上部的藤蔓还在向上攀爬，每一节都有分生根牢牢扎进树皮之中，汲取着大树的养分，滋养出枝叶间那数以亿万计的树种。
　　宁小统都快要呕吐了。
　　他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虫卵一样的颗粒物就觉得胃部不适，同时也莫名生出些恐惧和焦躁，下意识地远离了那棵大树。
　　不是不喜欢大树，是不喜欢尤克拉希尔德的树种，寄生虫一样的生物，不知道吞噬掉多少……
　　诶，等等，那不是……
　　宁小统的视线落在了某一处。
　　那是白色寄生藤蔓的尖端，在顶部生长着两片树叶，银白色的还泛着金属光泽，和之前小八在云渺界地下基地捡到的那片一模一样！
　　原来那是尤克拉希尔德的树叶！
　　意识到这一点，世界的封印好像被打开。
　　此刻宁小统置身的不再是安静无声的城市，而是一个喧嚣无比的菜市场，各种各样的声音朝着他的耳朵里灌输过来。
　　“尤克拉希尔德结种了！”
　　“赞美！伟大的育种灵大师梅普尔，圣光指引育种师协会！”
　　“献祭世界树的种子会引发灾难的！”
　　“……脱离物质躯壳是个错误！”
　　“尤克拉希尔德是命运赐予的媒介，这样天才的想法是怎么想到的？！”
　　“……避免周期性衰弱，得到更多的世界树种……”
　　“树种才是力量的凝结，不能让世界树凋零！”
　　“世界树不可能永恒，这是自然规律……”
　　“寄生在世界树上，尤克拉希尔德连接着力量之源！”
　　“长老院的报告，这一批尤克拉希尔德可以承载的宇宙边缘拓展了三十七个星域。”
　　“无穷连接的尤克拉希尔德，只要有养分支撑世界树……”
　　“消灭树种献祭树种避免凋零……永生万岁！”
　　这一刻，宁小统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他明明是想要找到解决黑潮蜱虫的办法，怎么做了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无数人的心声在他脑子里喧哗。
　　呸！什么尤克拉希尔德！不就是一个奇异种变异寄生藤吗？！
　　虫化的变异藤，甲壳化的枝节布满分生根，扎入植物表皮汲取营养，壮大自身，将宿主化为养分。而且因为融合了多种宇宙虫族的基因，虫化的变异藤抗性更强也更具备生物活性，可以依靠生物场相互传导信息，并且具有超强的繁殖力。
　　理论上，只要养分提供的足够多，虫化的变异藤就可以超越生命周期，反复多次大量结种！
　　宁小统盯着远处那棵树根已经被白色甲壳牢牢包裹住的巨树。
　　来不及了，吞噬已经开始了，白色的部分就是虫化变异藤大量结种后抛弃的枯萎枝，这玩意就像虫子一样会蜕壳。
　　如果是在早期，只要有人及时发现这些白色枯萎枝，将扎根在树表的寄生藤杀灭掉。虫化寄生藤虽然听着恐怖，但也不是完全无敌，只要在它壮大以前想办法处理掉就可以了。
　　可这个世界的文明显然并不这样想。
　　一棵世界树被彻底寄生，显然城里的人是在有意放任。
　　不不，也许不是放任，这棵虫化变异藤也许就是他们的手笔。毕竟充斥在宁小统耳边的都是对育种师的赞美和对尤克拉希尔德的欢呼，这里是育种灵母星的首都，是宇宙中号称最能张我自然之力、最会改造植物的文明！
　　之前宁小统还以为“尤克拉希尔德”是育种灵对世界树的别称，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耳边喧哗的育种灵们时对世界树和尤克拉希尔德的称呼语气完全不同，后者远比前者要狂热！
　　尤克拉希尔德就是那棵白色的虫化寄生藤！
　　号称诞生于世界树的智慧种族，放任自己的力量之源被异种寄生，逐渐衰弱、干枯、失去生机，化为异种的养料，而始作俑者们却还在欢呼雀跃。
　　所以那些脑子坏掉的育种灵，他们这么折腾到底是图啥啊！？


第164章 树种之谜（上）
　　心念一动, 视野也随之改变。
　　他好像不再是漂浮在天空之上，俯瞰世界树的那个存在，而是变成了万千心音中的一员，与它们一样, 意识流淌在城中的各个节点。
　　这种感觉十分奇特, 视野仿佛无处不在, 稍不留神就会飞散到各处, 需要很努力才能集中精神。
　　好在宁小统溜号的经验异常丰富, 只适应了一会儿便驾轻就熟了。
　　他选择先靠近巨木，就近观察。
　　当然，这在育种灵的法则中是不被允许的。世界树被育种灵视为为文明之源，是它们笃信的力量根本，非最高权限者不可靠近。
　　而所谓最高权限者，不外乎长老会成员、文明综合事务管理部、12名已经登记注册并获得认证大育种师。
　　哦对了, 现在还要增加一个融合育种协会（研究会）。
　　融合育种协会（研究会）因为研究永续世界树课题而获得特许权限，并且因为尤克拉希尔德的成功，目前已经跻身为文明内二号机构, 权限直逼长老会。
　　——别问宁小统是怎么知道的，周围的心音实在太吵，说什么八卦的都有，而且这在首都星内部也不算什么秘密。
　　是的, 就和他之前隐约的直觉一样, 尤克拉希尔德并非世界树的别名。
　　事实上, 尤克拉希尔德是一个经由融合育种改造而成的植—虫结合体，它的母本是来自海力克斯星域的本土生物阿米亚寄生藤, 经过δEK57射线高强度照射后随机产生了变异, 获得了生物性腐蚀和高度分生的特性。
　　这个生物性腐蚀是融合育种协会最神奇的发现, 在47267次实验中也仅得到了一株母本。生物腐蚀性可以是植物的细胞缓慢融合并改造动物细胞，融合对方的内部结构及生理构造，并逐渐产生同化的效果。
　　当然，同化的前提是母本的等级高于寄主。而融合育种协会的目标是世界树，空间法则中不存在任何一株比世界树等级还要高的植物，同化世界树再来一百倍的生物性腐蚀也做不到。
　　于是，融合育种协会的会长，育种大师库斯涅姆退而求其次，将生物性腐蚀的目标由同化改为寄生。
　　事实上，即便是阿米亚寄生藤中最强大的王藤，想要把分生根扎入世界树中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此育种大师库斯涅姆另辟蹊径，想到了二次生物融合。
　　它将母本寄生在了星际流浪虫母的身上。
　　星际流浪虫巢是出了名的文明灾害，但凡中等以下文明遭遇虫巢袭击，结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灭亡，仅有的几个例外还是接受了高等文明帮助，但本体文明早已毁得七零八落。
　　彼时育种灵已经跨入高等文明，自然无惧于流浪虫巢一战。只是消灭虫巢虽然不算困难，但想要活捉虫母却十分有难度——虫母是整个虫巢的核心，受到所有流浪虫族拼死保护，偏又极其脆弱，稍不留神就死了。
　　反正是千难万险，倾尽全文明之力，剿灭了不知道多少个虫巢，才终于筛选出最适合的虫母。
　　库斯涅姆大师将变异藤寄生在虫母身上，迅速完成了同化，培育出半虫半藤的融合生物。
　　当然，光虫母那种战五渣的攻击力肯定无法突破世界树的防御，库大师的思路另辟蹊径，利用虫母的信息素召唤野生虫族，利用它们地位转化的强大冲动，汲取到无数雄虫的上颚毒素，浓缩之后用于溶解世界树的树皮，这才勉强将变异藤的分生根扎入了世界树的根管。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转折，因为从这一刻开始，育种灵文明启动了全员意识化的程序。育种灵们纷纷抛弃了自己的□□，将精神存储于预先建设完成的生物场存储器中，并借助世界树的力量实现永存！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让变异寄生藤扎根世界树，那也是因为育种灵文明坚信，宇宙间唯有世界树是永恒的。非原生意识体文明如果想要脱离身体，那必然也是要找一个物质承载。求永生当然要找永生体为依托，所以以库滋聂姆大师为首的育种灵精英们当仁不让地选择了世界树。
　　可此界的世界树具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会定期凋亡，而后重新生发。
　　世界树的凋亡以结种为标志。一旦世界树的种子落地生根发芽，旧的世界树很快就会进入灭亡周期。而在这段时间，文明的力量也会被大幅削弱，直到新的世界树长成。
　　每到凋亡期，即便是最强大的首席育种师也会遭受衰弱的冲击，因此而陨落的不计其数。
　　这本是文明的正常更替，但高高在上惯了的育种灵却无法接受，他们想要成为和世界树一样的长生种，共享漫长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
　　变异的寄生藤，被育种大师库滋聂姆命名为“尤克拉希尔德”，便承载了育种灵们最大的野望。
　　因为融合了虫母的基因，尤克拉希尔德拥有如同流浪虫族一样的生物活性，可以大量排卵繁殖后代。
　　宁小统看到的那些如同虫卵一样的颗粒物，就是尤克拉希尔德的“种子”，这些“种子”是无数育种灵的物质载体，当它们的意识借助技术和设备在星际中四处遨游的时候，物质载体就挂在世界树的树干上，享受着能量的滋养，进而登顶宇宙三大文明。
　　当然，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世界树曾经无数次结种，而这就不得不提到与库滋聂姆齐名的另外一名大师——梅普尔。
　　梅普尔大师出生于库滋涅姆去世后3500年，彼时世界树已经岌岌可危，而且隐约有了结种的预兆。
　　身为星系核心，原本世界树的周期寿命不该如此短暂。可无奈它身上挂了一整个文明作为寄生虫，无时不刻不在消耗它的生命力，于是世界树难以避免的提前进入了凋亡周期。
　　结种的预期引发了育种灵们的恐慌。
　　3500年以后，新生的育种灵们从未经历凋零的痛苦，尤克拉希尔德的树种寄生在世界树之上，它们就以为自己是永恒的，谁能想到还要和典籍中的先辈一样，承受凋亡衰败的恐惧？！
　　于是自然而然的，如何让世界树不结种这个课题，成为全文明最关注的焦点，在之后的百年中有无数高阶育种师做过尝试，但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世界树的凋零似乎不可避免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占楼头角的中级育种师的梅普尔提出了一个新思路——为什么要阻止世界树结种呢？只要新的世界树不成活，旧树的凋零不就可以一直推迟下去吗！？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毕竟在他之前的万年中，从未有人想通过消灭树种的方式阻止凋亡期——万一树种没了树也死了怎么办？文明的力量源泉怕不是要断绝？！
　　所以那段时间，虽然梅普尔提出了消灭树种计划，但整个育种灵文明根本没人相信它那套话术，大家更关注的还是怎么阻止结种，梅普尔的思路完全没有市场。
　　它倒也不气馁，依旧自顾自做着研究，似对外界的冷嘲热讽完全不当一回事。
　　那时候，育种灵们都称呼它为“疯子梅普尔”。
　　不得不说，意识体文明的弊病是完全藏不住话，心里想什么就都能秃噜出来，一个个嘴碎的天怨人怒。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置身于首都星的宁小统，在一众嘈杂的心音中快速听完了育种灵文明的发家史，包括“疯子梅普尔”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育种灵文明最伟大的杰出育种大师之一——天才梅普尔”的。
　　从疯子到天才，中间只间隔了一个结种期，这也是育种灵文明史上第二个命运的转折。
　　确定无法阻止世界树结种以后，融合育种协会和元老会终于无奈死心，开始思考即将到来的凋亡期该怎么应对。
　　不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的，毕竟已经几千年没尝过衰亡的滋味了，现在所有的育种灵都寄生在老世界树上，一旦老树凋亡新树生发，它们的物质载体尤克拉希尔德树种也要搬家，新生发的幼年期世界树不知道能不能承载的了这么多的消耗。
　　“也许我们应该考虑一下那个消灭树种计划。”
　　元老会里，不知道哪位长老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进心中。
　　“如果母树注定要消亡，那不管有没有新的世界树，我们这一代不都要面对凋亡的风险吗？”
　　“世界树的树种一旦扎根，母树就会将大量能量传导到下一代的小树中，这样供尤克拉希尔德的能量会大幅减少，载体也会因为营养不足而开始衰败，我们中的许多人可能根本等不到新的尤克拉希尔德寄生新世界树吧。”
　　这一番话，引发场内一片喧哗。
　　在座的都是本代世界树的寄体，按照育种灵的自然寿命早已应该凋零，是因为受到了能量滋养才存活到现在。
　　如果本代世界树凋亡，以他们现有的生物场强度根本不可能等到新的寄生完成，他们与新生代的育种灵寄生体天然存在强度差距，这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而且就算能坚持到新的寄生，已经衰弱不堪的他们再也不能坐在元老院的议事大厅，新时代权力的瓜分也将会重新洗牌。
　　不想失去财富、不想失去权势，不想面对衰败的命运。
　　既然对他们这批人来说都是风险，那何不消灭树种就此一搏？！
　　即便赌输了失去了世界树，那大可以全文明一起沉沦，总比只有他们失去一切来得划算吧？！
　　就赌了！


第165章 树种之谜（下）
　　权势的诱惑力惊人, 文明上层几乎是立刻便行动了起来，各显神通，各自研究消灭树种的可能性方案。
　　相比于文明内的其他机构，融合育种研究会的观点最为激进。如今有了权力的加持, 这种激进更是直接转化为不择手段, 行事作风越发肆无忌惮。
　　它们直接找到了梅普尔, 为它建立了一个超高标准的实验室。彼时, 梅普尔只是一名中级育种师, 按照文明内部管理规则，中级育种师是不具备独立项目研究权的，更别说拥有超高标准实验室了。
　　但融合育种研究会却打破了这个规定。
　　事实上，在得知世界树已经结种完成后，育种灵文明内部已经隐约产生了权力更迭的迹象。毕竟在大众的认知中，新的世界树一旦产生, 就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文明内部的新陈代谢即将开始，谁都想在这场权力的大洗牌中分得一杯羹。
　　这其中, 当然以元老会和育种师管理部这两个老牌机构斗得最凶。
　　元老会手中掌握了大量殖民星球资源。而育种师管理部则控制着等级认证机制。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双方明面上打得不可开交，私底下却在全力资助融合育种研究会，责令他们尽快找到延续世界树生机的方法。
　　戏, 是演给外人看的, 私下携手合作, 这也是双方当权者早就商量好的策略。
　　毕竟一旦世界树更新，他们这些坐在权力顶端的人也都要给后辈腾地方, 这样一比较, 还是老对头看着顺眼些。
　　至于融合育种协会……掌握着尤克拉希尔德寄生法又怎样？不过是个干活的工具而已！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 当初那棵变异寄生藤的母本可就只有一棵，就是现在的尤克拉希尔德。
　　从库滋聂姆到现在一共过去了4800年，融合育种协会再没有培养出第二棵变异寄生藤。所以就算世界树种重新生发，他们也搞不出新的尤克拉希尔德了，时候一到就要面对全文明的发难。
　　所以在延长世界树生存期的问题上，现有文明高层全员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但这个计划并不能公开说，表面上还要演得声情并茂。
　　只是元老院和育种师管理部不愧是老狐狸扎堆的地方，剧本写得那叫一个层层铺垫，而且还合情合理，完全挑不出毛病。
　　他们打着拉拢的名义给融合育种协会投下大批资源，而融合育种协会按照指示，在双方之间表现得摇摆不定，实则全力研发拖延世界树凋亡的课题，光是销毁树种方面的研究项目就开展了138个。，
　　只是在这138个项目中，最终成功的唯有梅普尔一人。他使用了某远星文明秘传的献祭方法，将世界的树种作为养分让变异寄生藤吞噬。这样一来，尤克拉希尔德的腐蚀液中就多了世界树种特有的生物信息素。而尤克拉希尔德节肢刺入世界树的时候，腐蚀液中的生物信息素通过创口被传导进世界树的本体，接触到神经元信使，等于变相告知本体其树种已经消亡。
　　没有新的树种生发，旧的世界树就只能中止凋亡，继续苟延残喘，以期下一次结种的时刻。
　　梅普尔成功了，它的方案被立即应用，并成功阻止了世界树的第一次凋亡周期。
　　但中止凋亡的世界树已经虚弱到无法支撑更多的生命体寄生，于是梅普尔又提出沿用献祭的方法，从域外取得可供献祭的能量补偿世界树，并将一部分尤克拉希尔德的枝叶和种子带去外星系。
　　这样一来，就等于在域外培养出新的世界树-寄生藤联合体，借用外界的资源供养分支，减轻本体的负担以期能够长久的支撑下去。
　　这个计划被尊称为“无尽的世界树”计划。自此之后，世界树的每一颗种子都被献祭给了尤克拉希尔德，而每个育种灵远航队都携带一枝世界树-寄生藤结合体，这个样本将伴随它们跨越星海，找寻新的资源供应地。
　　世界树不能在星系以外生根，但寄生其上的尤克拉希尔德却没有这样的限制。融合了流浪虫族基因的变异寄生藤具有超强的适应能力，一旦扎根便能即时榨取能量，还能借助世界树枝叶与本体的联系将能量反向传输。
　　于是越来越多的育种灵被派出远航，寻找新的、可以供养世界树的能源星。
　　融合育种协会的研究表明，有文明存在的星球可以提供能庞大的能源。因为智慧生命也是一种能源，而且可生物场的可利用率要远超纯矿石，于是远航育种灵的目标便成了找寻系外文明，寄生文明，最终榨取掉文明的全部价值。
　　至于怎么榨取……那些心音没说，宁小统也没听到。
　　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承受过于庞大的信息流，出现了各种生理性不适的症状，对于耳边此起彼伏的心音也开始保护性屏蔽。
　　可即便再难受，宁小统依旧不想离开。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梦很重要，而且他还没找到对付黑潮蜱虫的办法，还不能醒来！
　　于是宁小统开始咬牙坚持。
　　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应对心音的办法。
　　只要把视角拉伸到白塔下方，就能躲避开不少嘈杂的心音——毕竟白塔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宁小统这次梦到的应该是白塔建立的初期，世界树只有根部被少量的白色甲壳包围，还远未到末期完全禁锢的程度。
　　白塔下方那个宏伟的建筑就是融合育种协会的实验室，育种大师梅普尔就在实验室的最顶层，比起其他地方嘈杂的心音，那里安静得出奇。
　　宁小统悄悄靠了过去。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完全看不到人影，只有各种仪器制造出的白噪音。
　　虽然知道这里是意识体的世界，但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建筑中，宁小统还是觉得毛毛的。
　　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室中那些巨大的监视屏，上面展示着一幅幅由尤克拉-世界树结合体传回的画面。
　　有硅基巨人载着吊厢上上下下，有形貌诡异的类人生物将胶囊式的冷冻箱放上祭台，有身穿袍服的修仙者牵着奴隶踏入传送阵。
　　不远处白塔，从底部开始便有密密麻麻如血管一样的传感线，这些传感线从四面八方汇集成一束，五颜六色的信号灯此起彼伏，仿佛为宁小统指明了方向。
　　他下意识地跟着信号流动的方向走，一层又一层，台阶仿佛没有尽头。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实验室的顶层。这里是一处无比开阔的空间，巨大的全景视窗正对着白色藤蔓的顶端。在这里，宁小统看到了一颗干枯萎缩树种，它已经被尤克拉希尔德吸干了所有的能量。
　　啪嗒——
　　树种从白色藤蔓的顶端脱落，失去了最后的价值，那些虫肢一样的分生根不再禁锢它，任由它跌落尘埃。
　　宁小统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有一瞬间，他似乎触摸到了那颗树种。
　　它几乎生息断绝，小小的一颗冷如万年冻土，无力躺在他的掌中。
　　但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树种还是最后翻滚了一下，像是在道别。
　　宁小统泪如泉涌，心中充满愤怒和悲伤。
　　他下意识的收紧手指，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残破的树种早已粉化成沙，在他的指缝间消散，只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献祭完成，母体充能67%，三天后将开启下一周期育种。”
　　耳边响起了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宁小统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在全景窗对面是一整排的监控显示屏，那里也是无数传感器汇总的尽头，正无死角地播放着变异寄生藤的各项指标数据。
　　朦胧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正想走进了再仔细观察一下，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宁小统一惊。
　　这是在梦中，在育种灵的城市，育种灵已经全员转化为意识体，在育种灵文明最重要的实验室里，怎么可能响起物质体生物的脚步声？！
　　但他却不敢回头，仿佛一旦看懂了对方的形态就会被捕捉。他开始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有什么人已经觉察到他的存在，正在追踪窥探他所在的方位！
　　跑，快跑！
　　快点跑！尽可能快的离开这里！
　　不能被那个东西找到！
　　一瞬间，脑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脚步声却越来越急促，似乎正从走廊的另一端跑步过来！
　　宁小统背后的汗毛已经竖起来了，危险雷达在向他示警。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他转身就跑，飞速地穿过一间间实验室、一条条走廊、一阶阶楼梯，心音已经听不到了，可身后脚步声却始终未断绝！
　　滋啦……滋啦……吱吱磕磕——
　　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夏天昆虫摩擦口器或者腹部翅膜共振发出的声响。
　　这声响越来越大，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逐渐转化为宁小统能够听懂的发音。
　　……在……在……在哪……
　　……找……找……找到……找到了……
　　而这颗变异寄生藤依靠着世界树的力量也越长越大，逐渐吞噬了奄奄一息的本体，成为育种灵首都星的标志性建筑——白塔。


第166章 我有个好办法！
　　“啊——”
　　宁小统大叫一声醒来, 猛地翻身坐起，手指下的胸口砰砰跳得急促。
　　梦里那种心悸的感觉逐渐消散，但背后却早已被冷汗浸湿，风一吹凉飕飕的十分不舒服。
　　他喘了一会儿, 越想就越生气。
　　那些育种灵凭什么那样折磨世界树！？
　　看不到影子的家伙凭啥追他？！
　　谁在自己的梦里被欺负成这样！？
　　气呼呼的宁小统跳下床, 火气满满地看什么都不顺眼, 路过客厅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扫地机。
　　H7F正蹲在充电桩上吃饭呢, 冷不丁被踢了下还一脸懵。
　　“统统前辈怎么了？”
　　“怎么了？被欺负啦！”
　　统统杀气腾腾。
　　“跟我去速装房报仇！”
　　身为8825995号后援会的忠实粉丝, 听说蒸煮被欺负了哪还有二话，必须追随过去找场子。
　　于是这一人一扫地机三更半夜杀到了速装房，雄心勃勃准备搓一个神兵利器出来挽回面子。结果刚打开仓库的门，宁小统就被满眼的矿石、原件、结构架、电浆泵之类的东西晃花了眼，梦里带出来的那点火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这这这这都是啥啊？都怎么用啊？有没有一键输入就能吐出成品的脑补工具包？万界商城最新款的那种？
　　脑补工具包肯定是没有的，改装狂魔巴小霸都奉行手工打磨, 真人制造，脑补工具包那种傻瓜一体机他根本看不上眼。
　　但宁小统和他不同，没有傻瓜一体机他就只会搓泥球, 就这还不一定搓成一样的大小。
　　宁小统有欲哭无泪，十分后悔自己把H7F叫着一起，不然他现在直接求助小八也不用担心偶像光环破灭。
　　毕竟是前·科技推进系统智能嘛，推进技术的完全不懂技术, 说出去他都觉得丢脸。
　　H7F毫无觉擦, 还在惊叹统统前辈藏品之丰富, 家底之富足，零部件设计之精密。
　　“啊啊啊啊！这不是加索尔海晶矿吗？！据说只要加入几克就能形成远航级强度的合金外壳板材, 统统前辈竟然有三大箱, 这都够建立一座合金要塞了！”
　　“咦！？β-12号液体金属？！号称万界宇宙最具生物活性的金属, 统统前辈你用它造了机械臂啊。等等，这个横断面的结构太漂亮了！设计比硅基族大师马吉利的还要精巧！”
　　“星星星星源源源源晶晶晶！好多星核源晶！统统前辈你发发发发发啊发发发啊了啊！”
　　耳边充斥着H7F的惊叹声，宁小统的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小八做了一半的手工怎么不好好保存？！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堆仓库里，H7F都说比硅基族大师做的都好了……
　　心里想到小八，小八竟然就出现了。
　　巴小霸回家见门四敞大开，宁小统和H7F都不知去向，便猜测这一人一扫地机去了速装房。
　　最近农场的安保再次升级，方圆几里地连只外乡的蚊子都飞不进来，早不是当年那个随进随出的无人区了。
　　巴小霸觉得可能宁小统发觉浴室门有了波动前去查看，毕竟最近一直忙于考试，浴室门已经很久都没打开了，他们也一直没有去异世界探险。
　　可没想到这回统统的目的地不是浴室而是他的仓库和工作间。巴小霸一踏进门口欧就看到扫地机H7F在兴奋的满地乱转，而他家统统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满脸局促不安。
　　小八哪忍得了这个，马上开口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
　　H7F一见他就蔫了，也不敢大呼小叫，悄无声息滑到一旁伪装蘑菇。
　　反倒是宁小统，眼前一亮。
　　“小八你来啦！”
　　他黏哒哒地说道。
　　“追踪结果汇总完成了吗？你们有没有找到雌虫呀？”
　　巴小霸做舔狗多少年，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马上说道。
　　“还没有，所以想问问统统有没有新想法，毕竟之前这版是以你的标识为基准的。”
　　这话简直说到了宁小统的心坎上，让他几乎瞬间就又支棱了起来，圆圆眼闪闪发亮。
　　“有呀有呀我有呀！我忽然有了个新想法！”
　　舔狗八原本只是顺势一说，是真没想到心上人有了新想法，忍不住怔楞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马上又打蛇随棍上，继续当捧哏。
　　“真的吗？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基本已经锁定了境内所有黑潮蜱虫的所在位置，但这其中不包括雌虫，而且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消灭它们。”
　　“我有办法！”
　　宁小统信心满满。
　　他可不是在吹牛，是真的找到了方法。
　　之前在做梦的时候，他进入到了白塔后方的育种灵最高实验室。
　　最高实验室就是为了制造和维持尤克拉希尔德而建立的，在那里存放着合成虫化变异藤的各种母本。库滋聂姆在融合变异藤的时候做过非常多的尝试，其中绝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但那些实验的数据却都有记载。
　　宁小统在其中一个标本间中看到了黑潮蜱虫。
　　雌虫、雄虫、工虫，一样俱全。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他记住三种虫子的生物场波形图——育种灵自诩为纯意识文明，对于所有其他生命存在的描述都以生物场波形图为标准，倒是便宜了宁小统抄作业。
　　于是他直接画出了雌虫的生物场波形，又提出了一个新思路——干扰波共振杀虫法。
　　黑潮蜱虫身形微小，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来说非常难以消灭。但这种虫子有个特征，就是利用生物中波来干扰其他智慧生命体的情绪、思维及体征指标，约等于一个小型生物波发射器，每个零部件都是做了生物波的适应性进化。
　　这便留下了一个弊端——容易发射也容易被干扰，只要干扰源的功率足够大，就可以强制黑潮蜱虫的内部结构发生共振，直至损毁。
　　而刚好，宁小统知道黑潮蜱虫全部的生物波形，也知道达成共振最适合的同形波段。
　　“所以只要我们把同形波段发射出去，在携带者周围制造共振，就能把那些蜱虫消灭干净啦！”
　　这也是宁小统赶着来速装房的主要动力。
　　他要把在梦里受的气挨的欺负都报复回来！就拿那些黑潮蜱虫先开刀，谁让它们是搞偷袭呢！
　　听他这样说，巴小霸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几个问题。”
　　他沉声道。
　　“目前检测黑潮蜱虫的工具包是基于五感全息适配器的，所以要发射你这个生物同形波，可能需要在全息适配器中添加新的组件，这种终端升级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用户也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生物同形波如果引发黑潮蜱虫共振，会不会对用户产生影响？”
　　第二个问题宁小统可以马上回答——不会有任何生理性卫海，因为要消灭黑潮蜱虫本身而不是操纵其他智慧生命体，输出功率根本不需要很大。
　　但心理上的感知是肯定会有的，毕竟黑潮蜱虫会影响携带者及周围人的情绪。黑潮蜱虫在死亡前释放最后的生物波，算是一次负面能量的高剂量爆发。这种爆发如果不加以引导和纾解，很容易引发群体性情绪崩溃。
　　“纾解和引导，可以通过集中宣泄的方法。”
　　宁小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比如鬼屋啊、恐怖片啊、狗血虐文啊什么的。反正大家看这些不都会害怕会愤怒会揪心吗？情绪到了喊哭骂就好了，只要黑潮蜱虫的影响消除，大家出来只会感觉一身轻松。”
　　“你是说在全息适配器上搞真人体验？”
　　“不不，我是说我们在全国搞个巡回投影体验馆。”
　　宁小统眨了眨眼。
　　“你忘了咱们家还有个超大型全息投影仪了吗？咱们就把那个带上，到全国各地搞智能体验，提供几个有针对性的宣泄副本，在体验馆里释放生物波，趁着玩家投入的时候顺便消灭那些黑潮蜱虫。”
　　“你不是担心组件升级大家不买账吗？那你就搞个官网抽奖免费体验线下全息投影仪活动呗！既然你用全息适配仪检测出黑潮蜱虫的存在，那说明好多被寄生者都是全息网的用户，他们不会对这种线下全息技术不感兴趣的！”
　　他这样说，巴小霸也是眼前一亮。
　　统统不愧是统统，脑子就是灵活，这样的鬼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他马上调出黑潮蜱虫宿主分布图，开始规划合理的巡游路线。
　　本次活动的重点目标是被黑潮蜱虫寄生的人，就算他们不参加官网活动，巴小霸也会通过全息网登陆福利让他们中体验奖，可以自选体验时间和地点，不愁人不来。
　　要真还有漏网之鱼，那还可以让周数他们带着生物波发射机赶去逐个处理。安全部是本次行动的主导，目前在各地都有实时监控的特别行动小组。只要人数不多，对他们来说这些个小任务不难完成。
　　反正这一波一定是要把华国境内所有的黑潮蜱虫都消灭掉的，来一只消灭一只，谁也别想飞出华国边界！


第167章 线下全息体验巡游车
　　大体计划有了, 但具体的实施方案还需要细化。
　　比如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巡游，全息投影设备是否西药改造。
　　最重要的，用来宣泄情绪的副本需要内容填充，剧情一定要够劲爆够丰富, 要让被寄生者能够充分代谢掉黑潮蜱虫的负面释放, 还不能被公众觉察。
　　周数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所以根本没有他以为的高端大气灵活机动超能武器之类的, 有的只是全国巡游的鬼屋？！
　　“不是鬼屋, 是线下全系体验车。”
　　宁小统纠正他的认知。
　　“黑潮蜱虫可能造成的负面情绪有很多种，恐惧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还需要悲伤、焦虑、抑郁、暴躁之类的其他剧情，硬要说的话应该叫狗血伦理PUA毒鸡汤动作悬疑恐怖剧。”
　　听着这一长串前缀，周数的头都大了，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剧本能把这些负面情绪都让人体验一遍, 那剧情得有多毒？！
　　“不行，不能都堆一个剧本里。”
　　周数果断摇头，耐心地跟宁小统解释。
　　“统统啊, 我们蓝星人还是很脆弱的。你这么搞，体验者出来之后就得集体去看心理科，副作用太大了。”
　　“再说黑潮蜱虫临死前释放的负面作用应该只会产生一种情绪影响吧？人家明明是害怕但你让他体验了愤怒，这不是浪费资源而且还不对症嘛。”
　　他这样说, 小统小八也觉得有道理。
　　原本一锅烩的想法是为了图省事, 不过既然是治病那就不能图省事, 总不能治疗副作用比病症还的严重吧。
　　于是小八又琢磨了一下，尝试着提出了一个新方案。
　　“如果要精细治疗, 那就得兵分多路。不然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走, 太影响清除效率, 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从郑大伟的供述来看，幕后黑手似乎也没掌握消灭黑潮蜱虫的方法。他们只会将蜱虫收回到隔离罐，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利用蜱虫自然释放的生物场制造负面情绪。所以一旦他们发现黑潮蜱虫失联，他们很可能会迅速回收其他蜱虫。蜱虫离开了被寄生者，全息适配仪就很难再追踪到它们的踪迹。比如郑大伟放在罐子里的那一只虫子，全息适配仪就探测不到它。”
　　他的话刚一说完，周数这边就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所担忧的。
　　散布在全国各地的蜱虫都是有看管人的，类似郑大伟这样的角色，他们随身都携带有密封罐，可以隔绝全息生物波的追踪。
　　本次行动的目的是一举清除华国境内所有的黑潮蜱虫，而不是吓唬对方暂时收手，继续隐藏，特别行动小组不可能留这样的未爆弹在境内。
　　“郑大伟依靠什么召回黑潮蜱虫？声波吗？”
　　“是声波，密封罐底部集成了一个播放器，可以播放雌虫的声波，但只在一定距离内有效。”
　　“那我们能不能也利用这段声波？”
　　听到这个问题，巴小霸却是摇了摇头。
　　“不行。”
　　“密封罐有播放次数限制，我尝试过复制声波，但这个频段不是蓝星的采样设备能够收录的，而且对方在声波内还夹带了私货。”
　　“私货？”
　　周数的眉头皱紧了。
　　“什么私货？”
　　“类似于意识催眠、洗脑之类的，主要宣传他们的教义。”
　　小八顿了顿。
　　“所以就算我们能够复制声波召回黑潮蜱虫，每播放一次都是对他们教义的宣扬，不确定会不会引发其他的副作用。”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统统给出的那个方案。理想状态下只要人类的情绪达到一定的峰值，自然产生的能量也可能引发蜱虫内构共振，这个理论说得通。”
　　说到这里，小八顿了顿，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所以只要体验车包装的好，让人觉得只是一次成功的商业行为，我认为幕后黑手不会认为我们真正掌握了消灭蜱虫的技术。毕竟这种做法只是基于几千年前一个已经毁灭文明的实验，连万界网都没有记载。”
　　他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毕竟不是谁都能有统统这样的境遇，能够回勘发生在万年以前的记录。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认为华国使用干扰波杀虫，那说明它们并不是当下那些想要吸血的高等文明，而是和骤然消失的育种灵脱不开干系了。
　　“那就分头行动。”
　　周数拍板，转头问小八。
　　“全息投影仪能搞出精简版吗？你们之前那个版本动静太大，我怕某些国家会多想。”
　　的确容易多想。毕竟全息投影仪一共出场三次，第一次在西北无人区用漫天神佛吓傻了两名CIB间谍，第二次在大马国海域吓跳了一船的电炸分子。
　　至于第三次，那就更劲爆了，游曳在金燕岛和海藻礁海域的幽灵船一波带走了槟猴国海军的绝大部分家底，连“钉子户”都被强拆了！
　　在此之前，虽然各国对于幽灵船的由来众说纷纭，但也没人把它和华国联系到一起。最多只是酸两句华国走了狗屎运，先有霓虹海保厅后有槟猴国，蹦跶之后都被华国捡了便宜。
　　可要是真动用全息投影仪，这事儿势必要拨动一些敏感的神经，引发一场大规模的阴谋论。
　　自从量子通信和超高能电池问世，蓝星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华国身上，和大米国技术竞争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在风口浪尖，能低调当然还是低调一些，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
　　巴小霸倒是很能理解周主任的心情，他一开始也没准备背着那台全息投影仪到处跑，搞个黑潮蜱虫没必要动用这么大的声势。
　　“可以改装成简易版，效果和投影范围都不会很大，一辆货车就足够。”
　　他顿了顿，又道。
　　“或者干脆像统统说的，搞成马戏团式的巡游车。场景的搭建不需要很复杂，只要能保证体验用户的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都靠投影实现。”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周数点头。
　　马上就是暑假，户外集市、夜市增多，多一个线下全息体验车也不怎么显眼。
　　于是几小时后，在巴八鸭互动娱乐的官网上，挂出了一条新的公告。
　　——为迎接暑假，巴八鸭新推出全息线下大篷车，预约抽奖免费体验，还有惊喜导引皮肤赠送！
　　“送导引皮肤！？”
　　有网友惊坐起。
　　“头铁鸭终于听劝了！？”
　　也不怪网友们惊讶，实在是五感全息平台的导引形象保守诟病。
　　你说这么先进这么科幻的一个平台，引导员竟然还使用马赛克方头机器人的形象，声音也是用的最普通的电子音。
　　虽然大家上线都是为了五感全息体验，引导员是人是鬼其实不重要。但谁不想再全息世界里看漂亮的脸？哪怕是换个声音也好啊，身为华国全息平台颜面的引导员不能这么普。
　　于是自选引导员形象声音的提议塞爆了巴八鸭公司的意见箱，甚至有网友罗列了华国各大厂靠捏脸换皮引诱玩家氪金的种种骚操作，就盼着巴八鸭公司能跟着学习借鉴，也搞点花哨养养眼。
　　可不管他们怎么闹，巴八鸭公司就跟没看到一样，守着朴素的界面和引导员形象不动如山，跟它官网那些花哨到刺眼的骚操作形成鲜明对比。
　　华国网友已经绝望，彻底接受了自家全息网就是这么一个淳朴实在的鸭设，有钱不赚头铁得很。
　　可万万没想到，为了搞什么线下全息巡游，鸭子公司竟然放下了节操，不但退出了可替换的引导员形象，而且还一口气推出了五款！男女妖鬼猫狗都有，还有两款隐藏版，能抽到啥全看线下的手气！
　　此消息一出，全网轰动。
　　不但华国网友奔走相告，连国外的一众用户也纷纷行动了起来，潮水一般的涌入巴八鸭公司的官网。
　　线下巡游仅限华国，但线上在官网参加活动也有机会参加抽奖啊！
　　还有人马上联系在华国旅行或工作的朋友，拜托他们一定要参加线下全息体验，包路费有酬劳，但抽到的引导员皮肤一定要归他！
　　“抽，必须抽啊！”
　　周一健一边拍大腿一边念叨。
　　“好歹也是巴八鸭公司的合作方，连个引导员皮肤都搞不到太丢人了！”
　　当然，这事儿他也就自己在家念叨一下，真让他去找巴八鸭公司走后门，这事儿周一健还是干不出来的。
　　华国龙组呢！干大事的大佬，他咋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还是得自力更生。
　　“豪仔你又搞什么？！自来水故障你都没去修，一天天就知道玩，你这样和外面的烂仔有什么差别？！”
　　一声爆吼，吓得周一健肩膀一缩，回头果然见隔壁孙伯在发飙。
　　孙伯是他家老邻居，儿子豪仔是他的好兄弟兼发小。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孙伯脾气一天比一天大，稍微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就要爆炸，隔着院子都能听到他在家里的咒骂声。
　　孙伯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最是好脾气笑眯眯，豪仔从小到大都没挨过他一巴掌，以前可把周一健羡慕得够呛。
　　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的缘故，孙伯开始变得暴躁易怒。
　　就拿刚刚他吼的那个自来水故障来说，那也不是他仔阿豪能修的了的嘛，要去水厂报修。
　　报阿豪早就报了，周一健刚刚还看到水厂的工人在外面检测管路。
　　但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事，孙伯也不知哪来的无名火，已经追着豪仔吼了大半天了！
　　算了算了，反正豪仔也挨骂得习惯了，总比他老爹冲出去骂人家工人的好。
　　但等下高低要劝豪仔带孙伯去医院，不然再这么下去，孙家在镇上的好人缘都要被老爹吼没了！


第168章 对症下药
　　这天傍晚, 周一健找发小孙俊豪出来吃宵夜。
　　如今星球电子厂因为巴八鸭公司的订单而运营稳定，周家人却还保持着低调朴实的作风，并未因为搭上蓝星最热门的科技公司而膨胀。
　　膨胀什么呀膨胀，人家那是伪装！是潜伏！是保密任务！
　　直到如今, 周一健依旧坚信华国龙组的存在, 觉得自家是在配合国家秘密行动, 应对外星人侵略地球的大阴谋。
　　“豪仔, 你要不要带孙伯看看医生, 我觉得他最近火气都好大，这样下去很伤身的。”
　　周一围往嘴里塞了一颗云吞。
　　“今天我又听到他吼你了。”
　　一听发小说起这个，豪仔就忍不住叹气。
　　身为孙伯的亲儿子，他如何不知道老爹最近的状态不对！？
　　可一贯好脾气的老爹忽然性情大变，每天不是打鸡就是骂狗，还看什么都不顺眼, 稍微有点由头就直接爆炸，搞得家里人现在都不敢招惹他，生怕他气过头要爆血管。
　　“其实我有带他去医院啦。”
　　豪仔闷头喝了一口酒。
　　“上周我哄他去体检, 讲了好久他才同意。结果一进诊室，人家医生才问了一句他就发火，差点把诊室的桌子都砸了。”
　　“后来医生说他可能是躁狂症，我又带他去看中医, 也说他肝火旺。现在他都不肯跟我出门, 还说我想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我哪还敢提这事儿？”
　　“啊……这样啊……”
　　周一围砸吧了一下嘴。
　　“那你还是先缓缓，这段时间躲着点, 老人家总发火对身体不好啊。”
　　豪仔点头, 一脸苦笑。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说起来他这个病来的好奇怪, 明明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下午回来就心浮气躁，之后就愈演愈烈了。”
　　嗯？！
　　周一围那根敏感的天线瞬间就竖了起来。
　　他有点怀疑会不会是遭遇了文明猎人之类的附身事件，但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就他这种有过切身经验的人才会相信，所以话在嘴边绕了几绕，最终也没说给发小听。
　　好在豪仔是个心大的，半点都没多想，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巴八鸭公司最新公告你看了吗？他们终于要解决引导员皮肤的问题了！”
　　豪仔兴奋道。
　　“官网现在已经开放登记预约了，你有没有小道消息啊？我把我全家的身份证都用上了，这次中奖几率能有多少？我就像换那个大美女的引导皮肤，方头机器人实在太敷衍了！”
　　小道消息？那必然是没有的。
　　周一健默默叹气。
　　虽然是巴八鸭公司指定的代工厂，但周一健在五感全息设备这块真是一点光都没借到，豪仔拿到终端的时间都比他早！
　　“中奖几率你就别想了，巴八鸭多抠门你还不知道吗？哪家正经公司能搞出预约预约预售这种套娃活动？！”
　　周一健叹了口气。
　　“当然我这回也把全家的身份证都用上了，但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这个中奖的几率和中彩票差不多，我就抱着撞大运的态度，真抽不到也没啥，早就被锻炼得心如止水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几天后当豪仔把中奖的好消息告诉他，周一健还是瞬间破防。
　　“什么！？你中了？！你怎么可能中？！你小子不是出了名的非酋吗！？为什么这样你都能中？！”
　　面对发小的哀嚎，孙俊豪也不生气，他摸头干笑了一声。
　　“我是非酋啊，所以中奖的不是我，是我老爸啦。”
　　啊？！
　　“是我老爸的号中了奖，不过是线下巡回体验馆，可以带家人一起免费体验，需要去现场才能激活电子礼包。”
　　“我爸听说中奖了难得心情不错，也答应去现场看看线下全息，我们明天早上全家一起出发。”
　　说到这里，孙俊豪还叹了口气。
　　“这事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家难得的好消息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爸的情绪病好像会传染，现在我妈、我哥和我嫂子被他搞得也都成了暴脾气，家里三天两头打仗，我对象都不愿意上门了。”
　　这事儿周一健也是知道的，毕竟孙家人的动静实在太大，时不时就能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人摔门砸东西。
　　孙俊豪还好，毕竟他现在自己在外面住，但孙家其他人的状态就很差了，昨天早上周一健见到孙俊豪的大哥，原本胖乎乎的一个人，现在不但消瘦了不少，脸上还挂着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很久都没好好休息了。
　　“也好，一家人一起出去散散心。”
　　他点头，也不对发小羡慕嫉妒了。
　　“也许巴八鸭公司觉得你们家需要放松一下，就让孙伯中奖，这也是一件好事。”
　　周一健不知道的是，某种程度上他还真就猜中了真相。
　　本次巴八鸭线下全息体验活动，中奖名单就是参照着已探测到的黑潮蜱虫寄生者名单公布的，之所以允许携带家人一起体验，也是考虑到与寄生者接触较多的人更容易受到黑潮蜱虫的影响。
　　巡游体验车一共8辆，首批落地城市一共5个，鑫海和京城两地因为寄生者较多，受害人群密集，本次各自投放了两辆体验车，都是由本地的特别行动小组带队。
　　孙俊豪一家要去鼎昌市参加线下活动。从镇上出发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线□□验周末开始，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前往全息巡回体验车落脚的鼎昌海滨公园围观。
　　孙俊豪一家到达的时候，公园里已经人头攒动，时不时就能听到惊叫声、尖叫声、哭泣声和怒骂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
　　“兄弟，里面怎么回事啊？”
　　孙俊豪问前面的小哥。
　　小哥回头，见他身后跟着一家子，立刻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你是不是抽中了？你可太幸运了，听说这回线下全息特别刺激，出来的人都说好。”
　　啊？
　　豪仔抓了抓后脑勺，指着场地里不时传出的各种声响。
　　“你管那叫好啊？”
　　“当然，说明全息体验逼真啊。”
　　小哥兴奋的点头。
　　“听说这回的线下设备可先进了，进去之后先做个全身检测，能查出你存在哪方面的心理问题，然后根据你的症状让你进入不同的房间，体验不同屙副本。”
　　“这些副本的设计都是有讲究的，有人进的是狗血本痛哭流涕，有人进的是恐怖本吓得小脸煞白，但出来的人都说感觉一身轻松，负能量都给喊没了，比看心理医生都有效。”
　　诶诶诶？还有这种妙用？！
　　豪仔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自家老爸。
　　老爸这段时间脾气暴躁，医生说他有躁狂的倾向，不知道线下全息能不能帮着纾解一二。
　　“那进去的人都这么出来，大家不觉得丢脸吗？”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主要是他老爹是个非常要脸的人，要是知道线下全息会搞得人情绪爆发，他说不定就不去了。
　　“丢啥脸？这年头谁还没点负面情绪了？”
　　那小哥十分淡定。
　　“你就当是个能免费治病的鬼屋，进鬼屋有啥丢脸的？何况也不是出丑让所有人都看到，体验完了就从后门走了，谁还管谁啊。”
　　“现在能进去体验的，都是可以抽引导员特殊皮肤的，听说还有特殊礼包赠送，羡慕还来不及呢！”
　　啥？特殊礼包？
　　他这样说，孙俊豪立刻就支棱了。
　　“什么礼包？知道吗？”
　　那小哥摇了摇头。
　　“你家不是也有中奖的吗？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现在外面有不少黄牛等着收巴八鸭公司的礼包呢，开出的价可高了……”
　　后面的话孙俊豪完全没听进耳朵，因为场内的工作人员已经招呼他们登记验证身份了。
　　中奖的是孙家老爹，但这次活动可以携带不定数量的家属，所以孙家一家子人都被允许进入场地。
　　“姓名？”
　　“孙俊豪。”
　　“与中奖人孙栋的关系？”
　　“父子。”
　　“平时和中奖人接触多吗？”
　　“我在我爸店里工作，但不一起住。”
　　也不知道巴八鸭公司在搞什么，全息体验竟然好像户内调查，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而且他们家的工作人员也很奇怪，一脸严肃好像在审讯嫌疑人，搞得豪仔还有点紧张。
　　最后，他听到工作人员问道。
　　“你父亲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豪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
　　“我爸最近脾气特别不好，经常生气。”
　　“那你呢？”
　　“我倒是没什么，但有时候难免被他带的火大……”
　　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这和全息体验有关系吗？”
　　“有关系。”
　　工作人员竟然还点了点头。
　　“我们的全息投影很容易让人投入，要是进入不适合的剧本，你们的体验感也不会好对吗？还是要选择对应的。”
　　“目前我们这里一共五个剧本，分别对应惧、哀、怒、焦、郁。根据你们家的情况，我觉得你们进3号剧本比较合适。等下你去前面的那个自动检测机再测一下，它会给你打印入场卡，到时候刷卡进入即可开始体验了。”
　　说着，他一指前面的通道。
　　“去吧，你家的人都在那儿等你的，人不全不能开本的。”


第169章 净化完毕！
　　之后的程序就和工作人员说的差不多, 自动检测机吐出了一张3号剧本卡，孙俊豪拿着卡片走进了体验室。
　　说是体验室，其实就是一座临时围起来的场地。脚下和周围都安装了防碰撞的护板，空间很大, 少说有个足球场的规模。
　　一个剧本房就这么大吗？！难怪要到公园里搞巡游, 五个体验间加起来可是面积实在太可观了。
　　正想着, 忽听耳边响起熟悉的爆吼。
　　“还愣着干啥？！全家都等你一个人, 是不得我们抬着你进来？！”
　　孙俊豪吓得一缩脖子, 知道自家老爹这是等急了。
　　唉，只盼着这个3号副本真能有缓解作用，能让他爸心里这把邪火灭一灭才好。
　　孙俊豪刷了游戏卡，走到场地中央站定，很快便听到了游戏开始的提示。
　　——请各位玩家闭上眼睛。
　　孙俊豪闻言闭眼。
　　灯光交错，地板微微颤动, 不时便有耀眼的光影掠过眼前。
　　渐渐的，他嗅到了些咸湿的味道。孙俊豪耸了耸鼻子，感觉像是在海边, 又像是在盐滩。等听到可以睁眼的通知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艘大船上。
　　这是……
　　豪仔好奇地摸了摸船舷把手，触手是冰冷潮湿的金属触感。他依稀记得之前这个游戏房间是一片安装了安全挡板的空场，那这个船舷是哪儿来的？临时摆放的道具吗？
　　直到此刻, 孙俊豪依旧不相信线下投影可以做到五感全息, 这根本就不科学嘛！
　　这个时候, 沉重的汽笛声忽然响了起来，船身微微一晃, 脚下隐约传来了水浪的声音。
　　船动了。
　　豪仔扒着船舷往外看, 外面是一片迷蒙的雾气, 也看不出是在早上还是黄昏。
　　但雾是真的，水也是真的。
　　他的手指甚至搓到了潮湿微凉的水汽，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稀奇，抬头四处寻找着机关。
　　嗯，喷雾嘛，也不难，应该安装了隐藏式的加湿器吧。
　　对了，老爸他们呢？
　　直到此刻，孝子豪仔才终于想到了老爸。
　　他准备去找人，这才发现这艘船大得惊人。船的甲板有三层，他所在的位置在二层甲板，船头船尾各有楼梯可上下通联。
　　豪仔先去了三层甲板。
　　三层甲板是客房，走廊两侧都是双人间舱室，有独立的卫生间，柜子还放着方便面。
　　“做的还挺逼真的，竟然还是马达牌。”
　　豪仔啧啧称奇。
　　“不过再怎么逼真还是会有遗漏啊，竟然连船行驶时候的引擎噪音都没播放，又不是幽灵船，这个细节扣分。”
　　他一边说一边往舱外走，冷不防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开始豪仔还以为是自家老爹，正要过去打招呼。结果下一秒就发现那个背影瞬移了十几米，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自己的斜前方，依旧保持着背对的姿态。
　　孙俊豪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抖着声音尝试着叫了一声。
　　“爸？”
　　然后他又看到那个身影再度瞬移，这次距离自己仅有一臂之隔。
　　不是老爹！
　　孙俊豪的鼻孔都长大了，呼吸下意识地开始急促。
　　这不是他老爸，这不知道是啥，这船上有鬼！
　　同一时间，孙家众人也都发现了船上的异样。
　　这船古怪的很，听不到马达声却在一刻不停的快速航行，船舷两侧的排浪就是证据。
　　但奇怪的是，船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仿佛船正行驶在空寂的世界中。
　　可蓝星上真有这么安静的地方么？
　　孙家人的心中普遍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和孙俊豪同样的情形，走廊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影子，只要发出声音就会被锁定，然后一步一步靠过来。
　　孙家人哪见过这场景，吓得四散奔逃。
　　好容易在甲板后侧的某个角落重聚，现在全家就缺孙俊豪一个。
　　这回孙老爹就算再生气也不开口骂人摔东西了，骂人就会发出声音惊动鬼影，他可不敢再冒险。
　　——那个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孙老爹用手势比划着。
　　——可能在三层甲板，我去找他？
　　孙家大哥正要上去找人，忽听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俊豪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下来，整个人吓得全都有点变形，一边跑一边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
　　——别回头！直接跑！我们在这里！
　　他大哥朝他比划。
　　孙俊豪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朝着聚集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有……有鬼啊！”
　　孙家人齐齐捂住了眼，觉得这个小儿子（弟弟）（小叔子）（侄子）（外甥）大概是出生的时候没长脑子。
　　孙老爹气得火上头，那还记得不要出声的规矩，张口就骂。
　　“兔崽子你没长脑子啊？喊喊喊个屁！还不赶紧过……”
　　孙老爹吼得中气十足，效果也是杠杠的。
　　之前还空无一人的甲板上，一瞬间忽然站满了不是人的人影。孙家人都吓尿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暴躁的孙老爹也被这诡异的场景惊到，最后一个字再也吼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傻愣在当场。
　　正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广播声。
　　“欢迎各位乘坐“不出声就不会死’号游轮。本船现已驶入PAOLU港，请全体乘客按顺序下船，我们将在港口停留48小时后起航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什么？还可以下船？！
　　孙家人马上就反应过来，拉着孙老爹并裹挟着孙俊豪，一大家子人玩命往下船的出口跑。
　　甭管是什么港口，总不会比这到处都飘鬼影的地方强吧！？现在不下船更待何时？！
　　于是一家人迅速离船，下船的时候还隐约看到了其他出口附近的人影。
　　“那些东西也下吗？”
　　豪仔吓得声音都变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这这些人都是没没声音的？！”
　　他平时就喜欢看恐怖片，玩恐怖游戏，所以对这些异常的元素也比较敏感。
　　但他不敢大声，毕竟这里是以“不出声就不会死”命名的船。现在他们下船的这个出口就只有孙家自己人，万一声音高了引来别的什么，那就完蛋了！
　　“也许是船上的别的乘客。”
　　此刻孙家大哥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别想那么多，船上追我们的那些影子都没有动，先下去再说。”
　　他这样说，孙俊豪又回头往船上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的他差点惊叫出声。
　　那些背影此刻正密密麻麻堵在他们下船的出口，似乎正在居高临下的俯瞰，目送他们离船。
　　孙俊豪不敢再看，马不停蹄地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下了船，目之所及远只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公路。
　　公路两侧是并不明亮的路灯，灯光之外的地方都是沉沉黑暗，唯有公路延伸向远方。
　　“PAOLU港……”
　　孙家大嫂看到了路边唯一的指示牌。
　　“这是一条奔跑之路，所有人都只能在公路上行进，一旦进入公路以外的区域将会被抹杀。”
　　“路上充满机缘也遍布危险，在到达终点前，只要保证自己不能死掉就胜利了，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在路上得到。”
　　“那我要是我不跑呢？”
　　在船上憋了一肚子不能发的孙老爹可算找到了途径，忙不迭开启了抬杠模式，梗着脖子吼。
　　“老子就是不跑！就不跑能把我怎样？！腿长在老子自己身上！”
　　话没说完，孙家众人就听到了隆隆的闷响。
　　“爸……你还是别喊了……”
　　孙俊豪抖抖索索地劝，结果只是把老爸的火气推得更高。
　　“老子喊怎么了！？不爱听都给老子滚！嘴长在老子自己……”
　　话还没说完，孙老爹就惊恐的发现脚下一阵颤动，似乎有什么正从高出倾泻而下，并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尖的豪仔一阵高分贝尖叫，然后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一边跑还不忘提醒家人。
　　“快跑啊快跑！后面雪崩了啊——”
　　现在真心不是发呆的时候。
　　于是孙家人咬紧牙关迈开腿，拼命地在无尽公路上跑了起来。
　　一上路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什么公路！这是一台巨大的跑步机！脚下的履带不停向后运转，需要他们加速才能前进。
　　“快！都保持匀速啊，注意呼吸节奏！”
　　关键时刻，孙妈妈发挥了超人的冷静，招呼着一家人保持队型，防止有人掉队。
　　然而更残酷的现实还在后面。
　　奔跑的路上不总是一马平川的坦途，时不时还会出现高低起伏的山路，忽然出现在眼前需要跳跃的平台，危险的闸刀、地刺已经随时窥伺在一旁等着拉人的鬼影。
　　他们必须随时注意着身边的情况，发现有食物、水源和提供能量的一切可入口的东西都不能放过。更重要的，他们需要玩命收集和储存可以击退怪物的武器——一种金色充气锤，这是他们摆脱怪物纠缠的唯一办法。
　　“嘿哈——！”
　　孙老爹一锤锤爆了一只鬼影，感觉胸口的这股恶气从彻底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一路他也不知道打爆了多少怪兽，从开始的打歪打高打不着，到后来的一锤一个精准命中，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到了极致。
　　可说来也奇怪，虽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酸痛，但心情却比进来的时候要好了许多，纠缠多时的烦躁和愤懑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能是因为命中率提高了吧。
　　孙老爹这样解释自己的变化。
　　一开始是因为打不着而气到爆炸，尤其是在某一个时刻，孙老爹的愤怒达到了一个极值，恨不能用手边的一切工具去毁掉这个世界。
　　好在那段路他密集地捡到了充气锤，一锤一锤地砸下去，但使劲发力也是一种发泄的过程，这口气渐渐也就泄了。
　　再到后来，摸到了门路好像也没那么难，他甚至开始喜欢这个游戏了。
　　想一想，其实也不就是个全息体验房间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想到这里，孙老爹的心态越发轻松。
　　他开始期待着后半程还能有什么新奇的关卡，并且越发珍惜这次特别的体验。听说这个免费券可是很难抽到的，难得有机会全家一起出游，当然要好好享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此刻，代表着三号剧本房检测值的条柱终于退回了安全线内，颜色也由红转绿，代表着又一只黑潮蜱虫负面影响消除。
　　——3号剧本房，全员净化完毕！


第170章 蜱虫败了！？
　　“你们这……这也太节省了吧！”
　　主控室里, 亲眼目睹操作全程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一脸懵，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
　　还……还能这么操作？！
　　把……把其他的玩家的投影当成鬼影，恐吓本房间的玩家进入剧情……巴八鸭公司要不要这么节俭？！稍微开发一些NPC模块又能怎样？！
　　“我们公司就是这样的。”
　　沉默的客服小哥看了他一眼。
　　“这些鬼影本来就是背景板，要是单独建模还要增加很多运算量, 服务器也要花钱扩容, 当然是能省则省。”
　　“反正五个剧本房都有体验者, 体验者总要私下活动的, 不用白不用, 只要消音就能节省不必要的开支。”
　　“你你你你你……”
　　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抖着手点指着客服小哥。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在巴八鸭公司都遭遇了什么？！”
　　客服小哥看了一眼前同僚。
　　“也没什么，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人类生存不同意，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他才不会告诉前同僚自己天天早上被公司粉丝跟踪围堵，公司一天换三次大门的糗事呢！
　　当然老板大方，公司高度自动化, 钱多事少摸鱼圣地这种实情他也不会说啦！不然被人知道了也想入职怎么办？！在巴八鸭，勤俭低调才是美德，绝对不能把公司经费花在没用的地方！
　　“反正只要达到净化效果就好。”
　　客服小哥含混地说道。
　　“你看这个效果不是很理想吗？现在情绪污染值已经降低到个位数了, 我估计再有一两个关卡，这家人就能离开3号剧本房了。”
　　这话倒是没错。
　　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点了点头。
　　之前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污染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就完全是一种无从下手的绝望。
　　没想到这么棘手的情况竟然被一个剧本房模式的东西悄然解决。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造成污染的到底是什么, 但秉承着专业特勤员的职业素养, 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只要按命令严格执行任务就好了。
　　“这大概是我近期参与的最轻松的任务……”
　　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把腿翘到了桌子上。
　　“我们几个就这么轮班收票，顺便围观鬼屋游客反应, 等结束了大家就可以回宾馆休息, 天下竟然有这么轻松的差事。”
　　他念叨的时候, 还看了一眼正在调试设备的小哥。
　　“哎你为啥还带着睡袋和气垫床啊？难不成你还准备过夜吗？为啥放着宾馆不去在车里打地铺啊？”
　　小哥回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你知道我们这条线路的目的地是津南市吧。”
　　前同事闻言一愣，点了点头。
　　“当然。总部给出的行程计划是先解决鼎昌市的污染，然后前往下一站石淮市，最终到达津南。”
　　“石淮离鼎昌不远，三小时就能到，我们晚上可以去石淮吃宵夜的。”
　　“你确定咱们有时间吃宵夜？”
　　“为啥没有啊？”
　　前同事抓了抓头。
　　“咱们到石淮应该很晚了吧，怎么可能有体验者过来，都不要睡觉的吗？！”
　　总部给他们的命令是随时接待体验者。但他觉得体验者也是人，线下全息也不是什么嘉年华狂欢，哪有大半夜就在场地等着排队的，不可能不可能。
　　客服小哥看了前同事一眼，也不再多说。
　　年轻，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巴八鸭的坑有多深，竟然还敢说回宾馆吃宵夜，他怕是想不到石淮市的场地现在就开始排队了吧！
　　幸亏他经验丰富把装备都带齐了。等下设定好托管程序，在车子前往石淮市的路上，他就可以放气垫床钻睡袋，美美地补一觉了！
　　同一时间霓虹国 CIB东方大区分部。
　　负责人哈利森刚刚结束了与永世圣教会霓虹分会教士的会面，一脸愠色地回了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把手里的文件摔在了桌上，尤觉不足，又砸了一个杯子。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那些□□徒！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他的秘书菲克不敢说话。
　　上司与永世圣教会的往来他都看在眼里，之前哈利森还借永世圣教会的名义要挟过哈德逊局长，可谓是有恃无恐了。
　　现在上司竟然如此生气，难不成是双方的合作到头了？
　　哈利森粗喘了几口气，很快也平静了下来，又变成了人前那个精明强干的东方大区负责人。
　　他没想到永世圣教会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不但准备在暗地里疯狂发展教徒，还准备自己组建政党参与霓虹国和棒国的选举。
　　要知道这两个地方都有大米国驻军基地，多年的经营已经成功驯化了两国的政客，把他们变成了大米国的傀儡，所有的线都稳稳地操纵在大米国的手中。
　　可要是改变这个格局，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永世圣教会的教徒有多狂热他哈利森非常清楚，不然也不会拍着胸脯向局长保证可以帮助大统领赢得大选。
　　但真正控制着群人的可不是大米国，而是永世圣教会。现阶段永世圣教会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一切好说，可一旦这群人反水，那霓虹国和棒国对与大米国来说将彻底失控！
　　绝对不能这样，至少不能在他担任东方大区负责人的时候变成这样！
　　哈利森鸡贼得很，他不想承担引狼入室的责任，便只能努力稳住永世圣教会，然后尽快给自己谋求一个新位置。
　　想升官总要有个由头，渗透华国、搅乱华国、给华国添堵是逃不开的KPI，必须搞出一点水花。
　　对于这一点，哈利森丝毫不担心，他的手里捏着一个利器——永世圣教会的黑潮蜱虫会帮他达成心愿。
　　这东西是他从总教会的宗主手里搞到的，据说是来自外星系的特殊物种，能够干扰人类的思维，混乱人类的认知。
　　哈利森找人测试了一下，发现的确有效。
　　这些黑潮蜱虫看不见摸不着，普通的仪器根本测试不出，一旦寄生到人体就会即刻发出生物波干扰人类思维，一次喂食后又能长时间存活，是最适合的□□利器。
　　刚好这段时间是华国高考，人群聚集、备考氛围浓重，适合他搞事。
　　为了这次行动，哈利森一共派出了五组共十八队人马，分东南西北中齐头并进。
　　当然，人口密集的中部和东部投放的数量更多，西线只有郑大伟一个人，主要目标还是潜入西北无人区腹地，搅乱荒漠奇迹农场。
　　计划他做的很周全，也有信心华国人不可能发现黑潮蜱虫的存在，所以一直十分安心的等待好消息。
　　结果等到预定的时间，不但好消息没传来，放出去的人马反倒是陆续失联，剩下虽然还和上线保持着联络，但却纷纷反映无法控制或是回收蜱虫，预想中的混乱也没有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森在办公室里不停转圈，心里像是被点着了一把火，烧得焦躁不安。
　　他抓起电话打给永世圣教会的修士，责问他为什么会出现蜱虫失效的现象。电话那头的修士也很懵，连声笃定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你们不是也做过秘密实验吗？”
　　永世圣教修士自信满满。
　　“你们把神宠送去最先进的实验室，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任何仪器都没办法监测到，除非使用大规模武器进行物理清扫，不然是没办法精准消灭神宠的，你自己都忘了吧？！”
　　“所以不是我们的神宠有问题，是你的下属有问题！是他们太过蠢笨，没搞明白神宠使用的正确方式，弄丢了我们的神宠，你们要赔偿！”
　　“放屁！”
　　哈利森气得挂断了电话。
　　这群□□徒是疯了吧！竟然还敢让CIB东方大区赔钱，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是霓虹国的主人了？！
　　他喘了几口气，又打电话给自己相熟的基地军官。
　　几小时后，一队大米国大兵酒后砸了一家居酒屋，还打伤了几个正在居酒屋进行秘密集会的永世圣教高级修士。
　　大米国大兵在霓虹国是有治外法权的，就算彻底报废了一个圣教据点也不过是被拉回基地审查，根本不会有什么惩罚。
　　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永世圣教会霓虹分会到底还是扛不住了。
　　他们最近虽然扩张的厉害，可到底还是比不了荷枪实弹的大兵，硬碰硬完全拿不到好处。
　　这次挫败也让永世圣教会认识到，现在还不是和CIB东方大区翻脸的时候。是以一周后一个明媚的下午，永世圣教会霓虹分会宗主亲自前往CIB东方大区的驻地，态度谦卑地求见哈利森。
　　在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霓虹分会宗主终于走进了哈利森的办公室。
　　他一概之前嚣张的态度，语气十分谦卑，不但主动向哈利森问好，还询问有没有自己能效劳的工作。
　　“效劳？”
　　哈利森冷笑一声。
　　“我可不敢劳烦宗主效劳。”
　　“你之前信誓旦旦像我保证华国人绝对发现不了蜱虫，结果现在怎么样？他们用一些全息鬼屋就解决了！”
　　“全息鬼屋？解决了？！”
　　永世圣教会霓虹分会的宗主大惊，连声音都变了调。
　　看得出他不是在演戏，是真没想到真相如此，于是哈利森的神情便有所缓和。
　　“是真的，我想办法找人调查过了，华国的巴八鸭公司最近在搞线下副本体验活动，所有的携带者都参加了，蜱虫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联的。”
　　“我们现在十分怀疑，线□□验副本就是华国用来消灭蜱虫的工具，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一个都没有漏网的。”
　　“华国人这么厉害吗？”
　　宗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黑潮蜱虫是他们手中的底牌之一，就这样被轻易破解掉，这让自诩高等人种的他们情何以堪？！
　　“会不会是搞错了？一个剧本游戏怎么可能消灭神宠？”
　　他这样说，哈利森轻笑一声，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能是华国人掌握了某种技术，我十分怀疑他们背后有其他文明的支持，他们也找到了合作伙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宗主。
　　“既然都是合作，那我们也要看看伙伴能力如何，对吧？”
　　“这是大米国CIB与贵方的第一次合作，显然结果不是很理想，我想宗主先生肯定还有手段没有使出，也应该让我们看看贵方的诚意，不然以后也不好放心的交付信任。”
　　他这样说，宗主就懂了，马上承诺会提供更多的黑潮蜱虫。
　　“我还是不相信华国人有能力消灭神宠，所以我愿意为哈利森先生提供更多的支援，你们可以把神宠投放到华国以外的地方，比如海西洲、拉希亚或者中东大区，让我们看看神宠在那里还不会遭遇同样的情况。”
　　“如果神宠不行，我们还有其他的手段。请哈利森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失望，蓝星上也不存在比我们永世圣教会还要高级的文明使者！”
　　他这样说，哈利森也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那你就尽管去做吧，希望未来能像你描述的那样，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171章 出发去环游
　　巴八鸭公司的线下全息巡游还没结束, 要求延长或者将巡游车转为常设的反馈就堆满了公司驻京办事处的邮箱。
　　因为公司全体员工目前还在巡游途中，所以这些邮件都被自动转发到农场，看得周数头大。
　　“变成常设项目，要求加盟经营这些我都能理解, 这个联合治疗是个什么意思？玩游戏还能治病吗？！”
　　“你都不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钱主任一脸惊讶。
　　“据出来的人说效果特别好, 全家心情舒畅, 之前的情绪问题都没了。”
　　“那是因为他们之前被我黑潮蜱虫影响了。”
　　周数还一脸不以为然。
　　“被那种虫子寄生当然会情绪不好, 要是没有寄生这一茬, 估计他们也感受不到什么差别。”
　　“好像也不是。”
　　钱主任摇头。
　　“别的地方肯定都是治疗被寄生者，京城和鑫海本来投放的力量就多，但没想到治愈的效率这么高，结果都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干脆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经营，后期进去体验的都是普通人, 口碑也是非常不错的。”
　　“啊？真的？”
　　周数惊讶。
　　“是真不错还是羊群效应啊？那个投影还能治病吗？”
　　“你可真是站着凡尔赛不腰疼，那是普通的投影吗？”
　　钱主任忍不住吐槽他。
　　“后期有做视频的做直播的进去了，还有专业的心理科医生, 都说对早期或轻度的情绪问题很有改善，现在医学科学院那边在问有没有可能合作研发设备，你也知道，现代人压力很大的。”
　　“我们这边倒是愿意配合”
　　周数顿了顿。
　　“但全息投影的专利也不在我们手里啊, 这事儿他们不是应该去问人家巴八鸭公司。”
　　“他们问过了, 对方说最近很忙有农场安排的任务。”
　　一说到这里, 钱主任就忍不住抱怨。
　　“你是又给俩孩子安排什么任务了吗？刚考完试也不让人歇歇？医学科学院那边阴阳怪气的，好像我们是奴役童工的黑心商。”
　　听他这样说, 周数也觉得很委屈。
　　“哪里是我安排的任务, 是总部之前的委托, 你忘了吗？太空垃圾的那个。”
　　哦，是了，低轨垃圾卫星回收计划，他真给忘了。
　　钱主任汗颜，干咳一声。
　　“最近事情多，是真忙的顾头不顾腚。”
　　“对对对，咱的任务是大事，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江湖道义，咱们还有好几个人在天上呢。”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需要我这边做什么准备吗？”
　　他这么问，周数马上拿出小八制作的环游计划书，清了清嗓子，给他的老伙计逐字逐句念了一遍。
　　“啥？他俩要自己出去玩吗？”
　　钱主任生生听出了一脑门冷汗。
　　“现在的小孩胆子都这么大？高中毕业就敢自己去环游世界？他就不怕遭遇意外或者被人绑架？！”
　　那应该是不怕的。
　　周数面无表情的想。
　　就凭小八那个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脑子，遭遇意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别说统统还有个系统仓库，里面电动车直升机什么都有。
　　至于绑架……那就更困难了。
　　事实上，不能排除没人起了心思，但动手这事绝对有难度。
　　这要是正面遭遇，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反正孩子成年了，第一个要求就是二人旅游，不要安全员随行。”
　　其实一开始周数自己也不能接受，毕竟在华国家长看来十八岁根本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年龄，真扔到社会上自生自灭的还是少数。
　　但这次态度坚决的是宁小统，而且他的理由还非常充足——他要出海去寻找黑潮蜱虫的来源。
　　目前来源的指向是源于中东战乱地区，最近已经逐渐有崛起之势的永世圣教会，这个组织遍布全球，而且似乎与大米国CIB有所往来。
　　“我和小八有我们的方法，如果你们也跟着一起，可能会不方便。”
　　宁小统睁着眼说瞎话。
　　方法当然是有，但就算带着安全员一起也不算麻烦，之所以不让人跟着，是宁小统心有顾忌。
　　他真正的目标是调查育种灵和尤克拉希尔德的踪迹，梦中的最后一幕让他十分在意——那个看不到影子的人说发现他了。
　　宁小统就很担心，万一自己在追查的时候遭遇危险，他和小八倒还好说，系统出品的身体质量非比常人，但累人家安全员大哥可是蓝星人，不能连累人家！
　　于是便有了他强烈要求单独行动这一幕。
　　巴小霸对此并无异议，甚至举双手双脚支持。
　　首先当然是因为他想和统统二人世界啦，之前去履行都有王烈徐恒齐格之类的灯泡，管东管西的一点都不自由。
　　其次他也很在意统统那个梦。
　　事实上，巴小霸是比宁小统更早觉察到宁小统与世界树和育种灵文明之间的关系。
　　他曾经在宁小统的精神图景中觉察到某些碎片的存在，联系到统统最近做的那个梦，小八怀疑这是世界树的某种传承。
　　——毕竟梦境中的视角都是第三方，而且时间线贯穿育种灵文明始终。
　　在这个前提条件下，能见证的一切的除了育种灵文明本身的某种记录，唯有世界树能做到——毕竟尤克拉希尔德都是半途诞生，库兹涅姆和融合育种协会那段前情它不可能看得到。
　　统统会是幸存的育种灵吗？或者是世界树本树？
　　小八觉得应该是后者。
　　他在大战文明猎人的时候，曾经连接过宁小统的精神图景，知道他在自我认知中是一棵漂亮的小树。
　　而宁小统对于他从云渺界带回的叶片表现得十分排斥，事后证明那是属于尤克拉希尔德的叶子，育种灵通过尤克拉希尔德寄生世界树，他们把尤克拉希尔德视为“母亲”，是不会厌恶“母亲”的叶片的。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有一个问题小八还是想不明白，万界中枢智脑已经确认育种灵文明所在的星系没有任何生命迹象，首都星更是化为一片焦土，那统统的本体到底在哪里呢？他有为什么会被万界中枢智脑捕获，成为一个系统智能的呢？
　　不过小八也不是很好奇这个答案。毕竟世界树命运实在太过悲惨，那些画面小八听着都替统统心疼，想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如果统统不想知道，那小八也不会再去探寻。
　　如果统统决定刨根究底，那小八上天入地也会陪他一道，这就是万界第一舔狗的自觉。
　　“这样啊……”
　　钱主任想了想。
　　“如果是孩子们的要求，我想总部也会同意的，毕竟人家已经是成年了啊。”
　　“不过要是有需要，”
　　他顿了顿。
　　“只要是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联系我们的驻外部门，总部会为他们提供一切方便的，这一点务必传达给他俩啊。”
　　周数点头，放下电话就把小八小统叫了过来，再次跟他们确认了行程，并传达了总部的意见。
　　俩小孩都表示了感谢，并且告知完整版的旅行计划——当然还是小黄鸭游艇，从北海港出发，一路南下到赤道，沿着赤道航行一段时间后继续南下至南大洋，去群岛观光游玩一番后继续南下至南米洲，到达南极后绕行折返北上，观光游玩后返回。
　　“这是经过小八测算过的，这个季节最适合收集射线波的路线！”宁小统骄傲地挺起胸脯，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制定路线的人。
　　“这样一路走一路收集能量，也不用担心船会没有动力。而且绝大多数时间都行驶在南大洋上，四面都是海，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海上航行时间过长，比较辛苦啊。”
　　周数担忧道。
　　“没关系的，我们带了充足的补给。”
　　这次轮到小八说话了。
　　他直接把船体改造图展示给周数，之前两个客舱全部变成了存储室，而且以小黄鸭的脚程，只要有需要航行时间就可以大大缩短，再不济还可以变成高速直升机直接飞，舒适度也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这里很乱啊。”
　　周数点指着中南米洲的几个地方。
　　“是大米国CIB的后院，地方武装和犯罪集团十分猖獗，也没什么好看的，能绕开还是绕开。”
　　小八十分听话的划掉了中南米洲的行程，这让周数觉得十分欣慰。
　　看看，孩子果然长大了就懂事了，说不让去就不去。
　　这要是以前，小八那可能这么痛快地划掉行程，少不得还要和他辩驳几句，非得他苦口婆心念叨他烦了才肯听话。
　　可周数不知道，长大了的孩子也会阳奉阴违。
　　中南米洲是他们这次行程的重点之一，因为小八在他捏死的那只黑潮蜱虫残骸上，检测到了中南米洲雨林中特有的植物花粉。
　　去肯定是要去的，黑潮蜱虫大概率是在雨林培养的，那边还保有一部分原始雨林，人迹罕至且管理失控，犯罪和冲突都是常态，最适合某些居心不良的生物猥琐发育。
　　小八和统统都很想知道那片雨林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所以只要把他们两个放出去了，那路线怎么走不还是自己说了算？天高皇帝也管不着，何必做一时的口舌之争呢。
　　放心吧周叔叔，他们不会闯祸的。


第172章 小黄电动车2.0
　　考试成绩还没出来, 快乐的旅行却即将启程。
　　这可是一次堪称“环游”之旅，兴奋得宁小统一晚上都没睡觉，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想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忘了也没啥，反正都是在蓝星上, 回来取就是了。”
　　小八的口气十分嚣张, 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
　　事实上, 为了这次旅行, 小八还特地对小黄鸭海空两用船进行了新一轮的改造。
　　新的引擎, 超出小黄鸭1.0版3倍的澎湃动力，可以在蓝星的海天随便浪！
　　新增加的陆地电动车模式，速度虽然比不上电单车，但出色的减震能完美适配所有的路面，翻山越岭也不是问题！
　　新的外层防御隔离层，吸取了之前被霓虹海保厅和槟猴国实弹攻击的教训, 抗震防弹效能提升500%，内层是朝坚韧合金装甲，可抵御105毫米口径以下的炮弹□□, 并搭配有防雷达定位隐身功能，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释放干扰弹迷惑精确制导。
　　菌落垃圾处理剂依旧是标配。不过因为原始菌落早已消耗完毕，这次使用的是菌落垃圾处理剂2.0，是巴小霸前几日疯狂开关浴室门拿到的菌种, 来源于一个溃散的气体星内核区。
　　溶解速度肯定是没有1.0好啦, 不过胜在可以进行精准操作, 范围和结果可控，不用像之前一样不分敌我一视同仁。
　　别人还好说, 唯有军人出身的齐格, 看到这辆崭新的“小黄鸭号”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你管这叫游艇？”
　　他瞪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指着机库里的黄色小车车质问道。
　　“就这防御力，叫三栖碉堡都侮辱了它，这应该是迷你版星舰吧？！”
　　“我们的飞机没有攻击性！”
　　宁小统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而且也不能在外太空飞行，封闭性不合格也不隔温，飞出大气层一段时间就会缺氧的！”
　　他说的是缺氧，而不是说变形，显然是对小八手造的坚固度十分有信心。
　　齐格十分无奈，他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吗？他的意思是这个飞行器实在太牛X，又是干扰又是隐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华国出动了军事侦察机呢！
　　“还不是因为周主任说蓝星有些地方很危险。”
　　巴小霸抓住机会反戈一击。
　　“之前我们去玩的时候不也遭遇炮击、冲撞之类的危险情况吗？谁能保证这次不会遇到？万一遇到了吃亏了咋办？”
　　吃亏肯定是不可能吃亏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狭路相逢勇者胜，真面遭遇要是对方心怀不轨，那倒霉的肯定不是他们。
　　但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孤苦无依的高中毕业生，刚刚成年，能有什么坏心思？
　　“也是，反正倒霉的不会是你们。”
　　齐格想了想，竟然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垃圾处理剂这个就比较敏感啊，霓虹海保厅加上槟猴国海军，这两伙人现在都瞪着眼睛盯着呢，你的垃圾处理剂一出现，马上就会被他们锁定。”
　　“不怕不怕。”
　　关于这一点，巴小霸也早有准备。
　　他给齐格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最新装备。
　　“我准备了好多造型和涂装呢，随时可以替换。”
　　“说起来这还是全息网友提供的灵感，引导员更换皮肤形象什么的，换到现实中也一样可行。发现了船我就改成飞机，发现了飞机我就换成电动车，必要的时候变成三轮车也不是不行，那些人怎么可能发现！？”
　　是哈，只要马甲换得快，谁都不能认出我！
　　“我也想去，能带我吗？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齐格可耻地动心了。
　　他也想开着太空堡垒……啊不，小黄鸭三轮电动游艇飞机翱翔蓝天，放点干扰弹什么的这个活他也能干，毕竟以前是陆航直升机驾驶员，见到可心的装备他手痒！
　　这个要求当然是被拒绝。
　　一方面齐格在农场还有工作脱不开身，另外小八和统统也不想让其他人参与到这趟可能危机四伏的旅行中，有齐格跟着他们还怎么去冒险！？
　　于是第二天一早，齐格目送崭新的小黄电动车踏上了旅程，眼馋到口水滴答，都看不到影了也舍不得走。
　　“别看了，最多一个暑假，咱们还得送孩子去学校报到呢。”
　　周数安慰他。
　　齐格抹了把脸，点指着小黄车消失的方向。
　　“军工院那边就没什么想法？这工作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想法肯定是有。”
　　周数淡定点头。
　　“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军工院现在手里也有一些东西，总得要消化才能研究下一个，不能什么都让人家孩子干吧。”
　　这倒是。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古以来都是华国人的信条。
　　“我现在只求他们这一趟顺顺当当，”周数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念叨。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这个眼皮一直一直跳，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周主任忐忑的情绪丝毫没有传递出去，此刻小黄车里的两人正一边吃火锅，一边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滩上。
　　“啊呜——”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八一口吞下了一颗统统夹过来的丸子，汁水爆浆，烫的他呲牙咧嘴。
　　小黄电动汽车当然是配备了自动驾驶程序的，不过华国要求驾驶员在驾驶位上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不过电动汽车不能随便进入别国国境，因此最方便使用的形态还是游艇——小黄游艇登记在北海港某游艇出租公司名下，船龄一年，常年看不到船，但租金不菲。
　　等离开华国境内，到了公海，小黄电动车就会变身小黄游艇，可以直接开启托管程序。为了这次旅行，农场为小黄电动车的各种形态都办理了合法手证件。公海上没人查违章，连夜飚船赶路也不会吃罚单，还不耽误正常休息。
　　“小兄弟，你这车没见过啊!”
　　公路休息站，有端着保温杯的司机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小黄电动车。
　　“是超高能电池款吗？续航里程大概多少？”
　　话说到这里，司机一打眼看到里面的火锅，顿时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是辆房车吧？虽然小点，但你们这么小就开上房车真不错。”
　　因为还在华国境内，所以小黄电动车的内部结构也没有很夸张，大概就是一个迷你房车的大小，只不过地盘超高超厚，所有的折叠功能组件都藏匿其中，车顶的太阳能电池板下面藏有电子干扰、垃圾处理液投射装置和螺旋桨，引擎在车体后部，前部折叠的部分其实是飞机的机翼。
　　就……造型的确很扎眼。
　　小八简单解释说是买了旧车改装的，来搭话的司机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房车本来就有很多改装，内设和设计都可以定制，就算看上去有点奇怪，那也是人家自己的审美嘛。
　　“我这车也不错，超高能电池的电动重卡，动力充沛呢。”
　　司机大叔豪爽地笑道。
　　“以前总担心没有充电桩，现在最新款续航里程能到2000公里，主要太阳能板还能补充一部分电，真要冲有几个小时也够了，能省不少费用呢。”
　　陆续也有车开过来，大家七嘴八舌，五湖四海地聊了起来。
　　“以前这地方都是无人区，一路开过来连信号都没有，放眼望去都是石头。现在我从羊力乡那边过来，一路还看到不少农田呢！那应该就是国营荒漠农场吧？！”
　　“哎呀，我也看到了，正经挺大一片地呢，绿油油的，我还以为是眼花了。”
　　“最近我接的活都是这一片的，我都看习惯了！不过你说眼花我能理解，我老觉得那片田地自己会长的，隔阵子再去看就觉得大了一片……”
　　听到这里，宁小统脑门的汗都下来了。
　　他光想着完成环段任务得土地了，忘了最近因为荒漠多了许多深加工产业，来往交易和运输货物的人车都多了不少，总会有人发现端倪的。
　　他干笑。
　　“可……可能是看错了吧，地都差不多的……也可能是灯光晃的。”
　　“不好说。”
　　一位货车司机大叔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
　　“我家有个牛羊国的亲戚，牛羊国那边一直就有传说荒漠邪性的事儿。那都是一个荒漠，没准儿咱们这边也是一样。”
　　他这样说，宁小统就更加紧张了，忙不迭地反驳。
　　“不是一个荒漠不是一个荒漠！”
　　“牛羊国以前是苏里格草原，后来生态恶化成了荒漠。咱们这便打从很早以前就是沙漠荒地，和他们的不是一回事，不是一回事！”
　　那人也没在意他的不自然，还顺着他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啊，那可能真不一样吧。不过牛羊国那边的草原怪事多是真的！我家那个亲戚最近在图真木那边看到一条鲸鱼，鲸鱼你们知道不？！在荒漠深处竟然有鲸鱼啊！”
　　“啊？鲸鱼？！”
　　“怎么可能！？”
　　“嘿嘿，怎么就不可能……”
　　那货车司机摸出手机，调出对话框展示给众人看。
　　“看看，看看，这是他发给我的图片，这应该是鲸鱼吧这么大！就死在石头滩上了！”


第173章 巨型臭鱼
　　鲸鱼！？
　　宁小统和巴小霸对视了一眼。
　　牛羊国是个纯纯的内陆国家, 位于大陆腹地，距离海洋还远着呢，哪里来的鲸鱼？！
　　“是不是从海边运输过来的啊？”
　　宁小统眨巴着圆圆眼。
　　“鲸鱼比较大，方便运输, 而且还能卖个好价钱？”
　　“怎么可能！”
　　司机大叔笑了。
　　“图真木距离哪个海都不近啊！又是一片荒芜的石头滩, 连条公路都没有呢！”
　　“别说鲸鱼车和飞机都运不过来, 就算运来拉到哪里去卖？不就等着放臭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 巴小霸已经开始用手机查看地图。发现情况的确向司机大叔说的那样, 这个叫图真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鱼出现，更别说是鲸鱼了。
　　“那鱼是哪儿来的？”
　　见大家都被吸引过来，司机大叔也来了精神。
　　“我那个亲戚说，是在托托利夫捏海中蹦出来的！”
　　他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道。
　　“托托利夫捏, 在拉希亚语中的意思是‘幽灵’，传说这海会在荒漠中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如果有人不小心踏了进去, 就会被海水卷走随着一起失踪。那条鲸鱼也是一样，它跳出海面的时候刚好托托利夫捏海消失，它就被留在荒石滩上了……”
　　“呀！那不就跟幽灵船一样？”
　　有人惊道。
　　“就跟前段时间路过海藻礁和金燕岛的那艘，把槟猴国的破船都一波带走, 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听有人说起幽灵船, 宁小统还心虚地缩了缩肩膀。可后来他又发现大家就只是一说, 根本没人关系幽灵船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又有了胆气, 抻着脖子凑近了听。
　　“差不多吧。”
　　司机大叔说道。
　　“所以这事儿挺邪性的, 我家亲戚没敢多看就跑了。这两天天气很热, 估计鱼尸晾在那儿都晒臭了，他都绕着那片草场走。”
　　“不过他也说，图真木那边最近经常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海藻啊贝壳啊之类的，附近的牧民还在集市上卖过海鲜。”
　　“在牛羊国海鲜可是稀罕玩意儿，尤其是在牧区的集市，那个牧民真赚了不少钱。”
　　一说起赚钱，大家就都表示羡慕，仿佛神出鬼没的幽灵海也没那么可怕了。
　　剩下的闲聊时间宁小统没兴趣。他转回到小黄电动车上，神秘兮兮地问小八要不要改道去牛羊国的图真木。
　　“可以啊。”
　　小八无所谓，只要是能跟统统在一起，去天涯海角他都没意见。
　　何况他对货车司机说起的“幽灵海”也很有兴趣。一般来说这种违反常识的现象最可能与时间交错相关。不过能把物理状态的海洋直接交错到荒漠里，那就不单单是时间的事，很可能还涉及到了空间的侵蚀。
　　目前已知有一枚界盘指向蓝星，那这个“幽灵海”有没有可能也是界盘作祟？！
　　“我们去牛羊国！”
　　巴小霸拍板。
　　虽然牛羊国不在他们预定的路线上，但华国和牛羊国有互免签证协议，持华国护照进入牛羊国停留期在30天以内者，免办牛羊国签证。
　　小八预估他们在牛羊国最多停留一周，不管“幽灵海”是什么性质的存在，一周的时间足够他们搞得清楚明白，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听说他们要去牛羊国，货车司机大叔还热心地给他们规划了路线，并介绍了一些值得游览的景点。
　　告别了司机大叔，两人开着小黄电动车继续上路。
　　一天之后他们开到了克勒口岸，在办理了出境入境手续以后，两人一车顺利进入了牛羊国。
　　一进入牛羊国，视野中的风景开始变得不一样。
　　这里地势开阔，草场却更加荒芜，到处都是已经荒漠化的土地。
　　“这里很比荒漠之前还要荒凉啊……”
　　宁小统感慨道。
　　不过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没有公路就没有监控摄像头，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只要艺高人胆大，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小八你休息一下吧，我们开自动驾驶。”
　　宁小统建议道。
　　巴小霸也的确是有点累了，也不推辞，设定好程序便走去二层卧室休息。
　　进入牛羊国，因为四野无人，小黄电动车便开启了舒适模式，之前折叠进去的空间都被充分释放。
　　现在的小黄电动车，是辆由厨卫客厅卧室仓库组成的二层房车。二楼是卧室和仓库，厨卫客厅都在一层，空间十分宽松。
　　宁小统去了厨房。
　　厨房安装了智能集成装置，就算不会做饭也能烹饪出简单的饭菜，只要把准备好的食材放进综合烹箱就好。
　　烹箱目前包含80种菜谱，都是由H7F倾情提供。
　　虽然本次没带扫地机上小黄电动车，但小八还是为H7F保留了一个后门——如果需要，他可以随时利用全息网远程连接H7F，充当一个临时智脑还是很方便的。
　　宁小统决定亲手给自己和小八做一顿午餐。
　　当然所谓亲手，只是亲手挑选菜谱并洗净食材，然后放进烹饪箱等饭菜熟。
　　但选菜谱也是很费脑筋的嘛，100道菜都挑花了眼，他还要在满满当当的保鲜仓库中准确找到需要的材料！
　　正忙着，宁小统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可没过多久这股味道忽然强烈了起来，熏得他眼睛流泪、脑袋发晕。
　　“好臭！”
　　宁小统捂住了鼻子，关上了一层所有的窗户。
　　但风吹进来的恶臭还是在车内弥漫，于是他又打开了空气净化系统，这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什么味道？”
　　小八也被臭醒了，跑进驾驶室来查看情况。
　　小黄电动车显示周围环境存在污染，不但有颗粒物，空气中还包含了有毒有害气体，已经自动切换为生物安全模式。
　　地图显示他们已经进入到图真木地区，距离货车司机描述的位置大约还有十几公里，周围都是荒原，并不存在可能导致污染的工厂和矿山。
　　“十几公里就这么臭了？！”
　　宁小统大惊。
　　“那目的地已经是生化危机的现场了吧？！本地都没人管的吗？”
　　其实不是人没人管，是没办法管。
　　牛羊国地广人稀，国土中很大一部分面积都是荒漠。
　　这些荒漠在几十年前曾经是绿草如茵的牧场，但因为过度放牧和疏于养护而逐渐荒芜。
　　荒芜了的草场不再有牧民过来，除非有探矿公司发现地下埋藏着矿脉过来开采，不然就是被人遗忘的不毛之地。
　　图真木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发现巨型鱼类尸体的消息传出来后，当地政府也有派人过来查看情况。
　　可这鱼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重型挂车都无法承载。而且目前鱼身处于高速腐烂状态，稍微一碰就会流淌变形，鱼骨却依旧坚硬，大型机械都没办法切割，只能依靠工作人员穿戴防护服进入现场人工捡拾。
　　鱼这东西，烂起来是真的臭，即便是在四下空旷的荒漠上，扩散出的味道还是十分强烈，令人作呕。
　　巴小霸已经把空气净化等级调整到了生化灾难模式，小黄电动车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内循环，车内供养依靠内部设备支持。
　　不是他矫情，而是大规模的生物腐烂不但产生有毒有害气体，还会诞生无数细菌、微生物，如果接触过多很容易生病。
　　小黄电动车就这样一路顶着臭气勇猛向前，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图真木。
　　其实已经不需要再通过地图或者卫星导航确认坐标了，视野中已经出现了类似鱼形的巨大存在，不是货车司机说的“幽灵海”还会是哪里？！
　　车子在不远处的一片高坡上停下，为了更好地观察鱼尸的状态，巴小霸放出了自制的无人机俯拍。
　　通过无人机的镜头，下方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真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鱼，目测在二十米左右，和蓝星弓头鲸体长差不多。
　　可这条巨鱼的体侧却长了五对鱼鳍，背脊是峥骨嶙峋的钙化刺，腹部下方似乎还生有脚爪，头部两对巨眼上下对称，看上去十分奇怪。
　　“这……这是鱼？”
　　宁小统指着图像直摇头。
　　“这是鱼怪吧！？或者两栖怪鱼？怎么看着有点像巨型蜥蜴呢……”
　　“说不定就是巨型蜥蜴。”
　　巴小霸摸了摸下巴。
　　“不过很可能不是蓝星上的蜥蜴，蓝星的物种记录里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记载。”
　　“而且它长得这么大，明显不是生活在海底或者深滩。如果是在地表活动，那人类不会没觉察，说不定也是时空传送的产物。”
　　被他这样一说，宁小统顿时着急了。
　　“是故意传过来的？那太危险了啊！”
　　他现在刚刚高考结束，知识记忆还在，马上就捕捉到了考点。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乱传的，生物入侵会导致灾难，是谁这么没常识？！”
　　“也不一定是故意的。”
　　小八操纵着无人机开始实地勘察测量。
　　“也许是偶然发生的时空交错也说不定。”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也不是没可能，咱们家的浴室门不就是个例子吗？”
　　“不要太紧张，也许只是个巧合也说不定呢。”


第174章 真有时空入侵！
　　他这样说, 宁小统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合。”
　　“浴室门只能连接异世界碎片，碎片里面的东西不会主动进入蓝星，是因为你和我进出碎片才实现了物资交换。”
　　“但这条鱼却是直接被推到蓝星的，而且时空归位之后, 鱼也没有被一并带走, 这可是实打实的入侵！”
　　为了支撑自己的理论, 宁小统盯着显示屏, 试图在鱼尸上寻找证据。
　　这一看, 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些点端倪。
　　“小八你看鱼的左半边，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的痕迹吧？这几处是不是牙印？连骨头都啃断了的巨大牙印，这应该是”
　　“你再看右下角靠近鱼尾巴的部分，这里好像是人工清扫过，切口都比较整齐，还有铲车的车辙……”
　　说到这里, 他抓了抓，一脸困惑。
　　“既然现场有人来清理，那为什么又都走了呢？”
　　他不知道的是, 负责清理的工作人员已经接连两天在现场看到可疑的脚印和啃食的齿痕，而且两者的形状都非常诡异，根本无法对应蓝星任何一种有记载的野兽，甚至有点像人类。
　　可一个有着脚爪和巨大牙齿的人类……那还是人吗？
　　于是本地官员害怕了, 今天上午便撤出了全体清理人员, 还带走了所有的设备和工具。
　　因为走的太匆忙, 封锁线还没来得及拉起来。
　　本地官员想的也很简单，既然存在危险就暂时不让人进去清理, 至少不会发生伤亡事件。
　　至于那个脚印的主人是野兽还是人, 这都不重要。没有食物之后它肯定也会迁移。现在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鱼尸腐烂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
　　巴小霸和宁小统就刚好赶上了这个空当。
　　要是他们再晚到个一两个小时，他们很可能会被拦在封锁线之外了。
　　“是有点可疑啊。”
　　小八一边摸下巴一边点头。
　　这明显就是干了一半后放弃的样子，而且走的很匆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也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危险区，还是应该尽快撤到安全地带。
　　想了想，他走去二楼的仓库，从里面找出几个监控头。
　　这些监控头其实就是微型无人机，搭载的监控镜头精度十分高，就算悬浮在一定高度也能清晰视物。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附近的城镇补充给养。我在周围释放了五个监控头，在车上随时能够查看情况，有必要的话明天早上再来现场。”
　　巴小霸提议道。
　　宁小统当然没有异议。
　　事实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有古怪，而且越到晚上越危险。
　　远看着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会发生意外情况，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拼。
　　于是小黄电动车又重新踏上了旅程，并且在三小时之后开进了一个名叫萨荷的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更像是一个市集。牛羊国的居民多以畜牧为业，现下正是草场丰茂的季节，萨荷镇又方圆几百里唯一的补给点，来镇上的人真心不少，商铺和餐馆都人流不绝。
　　两人找了一家人最多的餐馆进去，点了几样招牌菜，便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开始等餐。
　　“#￥@%@#，￥￥@%&*，&*！”
　　“￥@%&@%@#&*，#￥@？”
　　“@#@#￥&*@！#￥###￥%%。”
　　周围人叽叽喳喳，说的都是本地土话，但宁小统却奇迹般地听懂了。
　　这是他做梦后觉醒的新技能，无论什么语言，无论是听到还是看到，只要进入他的脑子就会自动被翻译成他能理解的意思。有了这个新技能，宁小统在英语考试中大杀特杀，剑指满分。
　　“他们在说大鱼的事儿。”
　　宁小统压低了声音给巴小霸转述。
　　“大鱼忽然出现，刚发现的时候还没有死，还咬死了牧民的一头羊。”
　　“大鱼会喷毒液，烧掉了牧民的帐篷，但是它很快就被太阳烤死了……但是第二天清扫人员发现有东西啃掉了它的左腿和左边半个鱼鳍，然后鱼开始迅速腐烂，晚上被啃食的痕迹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
　　“卖贻贝的人发了大财，他卖的是一种没见过的贝类。然后那个光头说牛羊国没有海，反正大家什么贝都没见过，这算不算是镇上的特产？”
　　宁小翻译机如实把周围人的闲话都翻译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饭店老板娘和帮工的关系，对面杂货店上周进了小偷，摩托店家的儿子被甩之类的一些无聊八卦。
　　当然，镇上目前最热门的话题还是图真木的大鱼和幽灵海。捡到海鲜的小贩好像也住在镇上，他因为卖贻贝发了大财，已经在镇上买了一个铺面，开了一家海鲜小店。
　　“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海鲜小店很好找，因为全镇就只有一家。
　　“听说你家有海鲜？”
　　宁小统操着略生硬的本地土话问老板。
　　“海鲜怎么卖？”
　　老板看出他不是本地人，马上狮子大开口。
　　“500元一份，一份有三只。”
　　“什么这么贵啊？”
　　“肯定是你没见过的，只有在我们这里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那你让我看看。”
　　店主见他不砍价，还以为遇上了豪掷千金的冤大头，于是便走回后厨提出来一个桶。
　　“你看你看，我没说谎。我这不知道多少客人过来看过，都说是个稀罕物呢！”
　　两人伸头一看，的确不是常见的贝类。
　　巴小霸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准备翻个个仔细查看。
　　谁知他刚伸出手，那店主就猛地把木桶撤了回来。
　　“哎哎哎哎你干什么？不买别碰啊，这可是稀罕东西，碰坏了你赔啊？！”
　　宁小统假装生气，拉着巴小霸就走，背后还能听到那店主骂骂咧咧。
　　两人走回到车里，小八打开全息手机播放投影。下一刻，奇怪海鲜的3D放大影像就浮现在两人眼前，纤毫毕现，细节展露无遗。
　　“这个贝壳上的图案是什么？怎么看着有点像乌龟壳？”
　　宁小统指着贻贝的正面说道。
　　“而且贻贝会长出螃蟹一样的节肢吗？还有里面的贝肉怎么是这种荧光紫红的颜色？这种怪东西真的能吃下嘴吗？”
　　巴小霸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说你那个红蓝豹纹土豆配色比这个贻贝还奇怪。
　　可豹纹土豆毕竟来历清白，是他们亲手培育出来的，通过QZD系统检测的正常食物。这个贻贝要真是从“幽灵海”里出来的，那安全性还真要画个问号了。
　　“我去买一只回来。”
　　小八刚准备起身下车，但却被统统喊住了脚步。
　　“还是别了。”
　　统统皱眉。
　　“他那个不新鲜，都有臭味了。”
　　“那个老板肯定还要去找幽灵海，你放个监控探头盯着他，一有行动咱们也跟上，到时候新鲜的贝回来。”
　　小八一想，这也是个办法，毕竟他们是一定要去会会这个“幽灵海”的。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市集，买了许多食物和补给，顺便在海鲜店门口安插了一个微型追踪无人机。
　　到了傍晚，海鲜店果然有了动静。
　　只见老板悄悄地打开门，先是左右查探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出来，背着个箩筐上了车，然后迅速融入了夜幕之中。
　　“幸好探头有夜视功能，不然这地方黑漆漆的也没有个照明，走一走就跟丢了。”
　　小黄车内，宁小统抱着一桶薯片，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监控。
　　除了监控海鲜店老板的这块，余下五个摄像头也都有实时画面，一字排开六块屏幕，各个视角尽收眼底。
　　“咦？他这是往鱼尸那边开吗？”
　　宁小统惊讶。
　　“可是那边不是说晚上会有巨齿野兽出没吗？难道他不害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抱有侥幸心理呗。”
　　小八冷哼一声。
　　“不过看路线他应该不是去鱼尸的地方，唔，他在鱼尸东北方向12公里的位置停下了，看地图这里好像是一处山坡谷地。”
　　“他停下来了，好像是在等……等等，那是什么？！”
　　说话间，宁小统也发现了屏幕上的异常。
　　不单单是监视着海鲜店老板的这块，还有余下五块观察鱼尸的屏幕，在同一时间都发生了扭曲！
　　“是磁场！时空磁场变了！”
　　小八皱眉。
　　他和统统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抓起散落一旁的操作盘，将监控探头切换为手动操作。
　　时空磁场紊乱最可能带来的事乱流因子，在这个区域绝大部分射线和光都会受到一定扭曲。
　　但这个乱流是有一定范围限制的，只要能及时避开，那就能最大程度保全设备，不至受损严重。
　　等两人手忙脚乱地调整完毕，显示屏上的画面再度发生了变化。
　　鱼尸腐烂的位置原本是个石头滩，此刻竟然变成了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隐约还能看见一些长得奇奇怪怪的鸟类。
　　而海鲜店老板所在的山谷区，那里则被一片浅滩取代。
　　放眼望去，一个个养殖箱漂浮在水面上，海鲜店老板正伸手去拉那些缆绳，原来这就是那些“珍稀海鲜”的来源。
　　宁小统喃喃念道。
　　“时空入侵……说来就来啊……”


第175章 统统的猜测
　　时空入侵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
　　现在的问题是时空入侵的起因——到底是随机现象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小八有点拿不准。
　　局部的时空入侵可以理解为虫洞的不定时黏连，也可以是类似云渺界界盘那样的定向传送。
　　看海鲜店老板的状态，他知道这个山谷可能出现幽灵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频繁哪怕是虫洞黏连也不是件好事。
　　正常的交错, 应该像他家浴室门那样, 随即且不可重复, 而不是有规律的连接。
　　“小八你看大鱼那边！”
　　宁小统指着另外几块屏幕。
　　“那是什么？蜥蜴妖怪吗？”
　　小八马上切换监控屏, 操作着无人机飞到鱼尸上空。
　　此刻正有一群黑影围在鱼尸周围, 或爬行或啃食，已经高度腐烂的鱼肉在迅速消失，只剩下白色的鱼骨头，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小八皱眉，操纵着无人机靠了过去。
　　地上的那群黑影似乎觉察到了监控器的存在，竟然一跃而起三米高, 尖锐的利爪将金属探头精准地捏碎。
　　“啊，运动的形态很像是某种猫科……但猫科没有这么大的下颚，这一点倒是和蛇或者鳄鱼更相像了。”
　　宁小统仔细观察后说道。
　　小八皱眉。
　　刚才那一下子, 明显这种生物是有攻击性的，这和之前浴室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对方是一个有生命体存活的世界。
　　以前浴室门捕捉的那些碎片都是濒临崩溃的星球，上面除了最基础的生命形式再无其他, 也就不用担心智慧文明的入侵。
　　但这个幽灵海明显不一样, 随海水而来的不但有食肉性的巨大鱼类, 还有半猫半鳄鱼一样的食腐生物，而且这种生物还有很强的危险性。
　　从这些怪物扑咬的动作来看, 它们的性情非常暴虐, 而且咬合力惊人, 牛羊国用工程机械都无法破坏的鱼骨，这些怪物随便几口就断得支离破碎，是一群非常恐怖的捕食者。
　　庆幸的是，这些食腐者暂时还有明确的进食目标，只要鱼尸还在，它们暂时不会前往其他地方寻找食物。
　　可鱼尸总有吃完烂光的一天，如果“幽灵海”继续以这样的频率出现，那不用两日这些食腐生物就会失去食物，到时候它们会有什么的动作谁都无法预测。
　　“空间入侵快要结束了。”
　　宁小统忽然说道。
　　“小八你要是想要取样要赶快，不然就得等下一次。”
　　下一次，还等什么下一次？！
　　小八运指如飞，隐藏在黑夜中的悬浮探头骤然下落，在海鲜店老板的背篓中偷偷夹走了一枚贻贝。
　　那贻贝还是活的，被夹起的瞬间触须还试图挣脱。但那机械臂看着单薄，实则强度和硬度是一等一，触须那点力道根本不在话下。
　　海鲜店老板毫无所觉，还在专注于抢最后一波海产。
　　论对环境变化的敏感度他可是比食腐怪物差多了，要不是山谷区和鱼尸还有一段距离，他此刻多半就没命在了。
　　两分钟后，海滩消失，监控画面再度恢复成之前的山谷。
　　海鲜店老板似乎不是很满意今天的收获，又在山谷附近细细梭巡，试图找到遗留下来的海物。
　　但是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找到，最终只能悻悻而归。
　　“看来幽灵海不会主动遗留异界生物，除非它们主动或者被动地离开时空入侵的范围。”
　　小八很快得出了结论。
　　“是人为的时空入侵，但对方只能做到让两个时间空间坐标短时间重合，制造类似‘黏连’一样的虫洞，但却不能主动干涉时空内的一切。”
　　“这种手法，某种程度上和云渺界的套路十分相似，只是制造‘桃源陷阱’的臭八爪鱼显然更精于人性的计算，让云渺界的修士们集体把自己的家园给送了出去。”
　　“但我现在唯一没想明白的是它怎么做到的？这不是它的风格，它那种阴暗的生物搞点见不得光的伎俩擅长，直接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拉过来一颗星球……这不太可能。”
　　巴小霸嘀嘀咕咕念叨了一大堆，换成旁人还真跟听天书差不多。
　　但宁小统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小八的主体中枢智脑还没成为智脑之前，他曾经作为讨债系统和他宿主进行过一次维修副本的任务。后来证明副本不会无缘无故故障，幕后黑手是一只被打到残血，躲在时空外围修补身体的邪神。
　　邪神疗伤的办法就是骗取信徒自愿奉上血肉，为此它营造出一个又一个看似美好实则逻辑诡谲的虚假世界，骗得无数人沉浸其中，一点点丧失掉最宝贵的生命。
　　主体小八带领他的宿主击碎了一个又一个阴谋，把邪神的分身和触须通通揪掉，最终机智地借助规则的力量消灭了邪神。
　　邪神虽然死了，但世界危机依旧没有解决。这个时候，主体小八毅然挺身而出，以自身为媒介，借助凤凰初生之火连接万千世界，勤勤恳恳工作一万年，成为万界唯一中枢智脑。
　　这个故事宁小统听小八讲过一万次，完全可以倒背如流，连带着对八爪鱼邪神的手段也十分了解。
　　那种生物不能直接夺取其他生命的血肉，但可以通过制造幻境和假象欺骗引诱信徒。只要信徒心甘情愿地与它签订契约，它就可以任意享用对方，再无转圜的余地。
　　宁小统相信云渺界众门派被骗到桃源界是邪神八爪鱼的手笔，但通过传送定位直接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星球拉到与云渺界相撞，这绝对不是邪神八爪鱼的作风，它也不可能做到。
　　硬要说的话，这种定位——跳跃——捕捉的手段，倒是有点像育种灵。
　　这个念头是忽然出现在脑中的，就连宁小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他细想，取样的悬浮探头和无人机就已经归舱，巴小霸招呼着他一起来看生物分析。
　　宁小统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呀！这是什么！？”
　　他对着探头带回来的样本惊呼。
　　原本以为长着蛇口的类人生物就已经很诡异了，结果这次带回来的“贻贝”更奇怪，撬开贝壳里面竟然是只蜘蛛！
　　“这东西能吃？”
　　统统皱眉。
　　虽然打从发现鱼尸开始两人就有了准备，知道这个幽灵海所处的世界与蓝星完全不同。可真等到亲眼目击到海中生物两人才发现，这种不同是似是而非的——大部分都在蓝星找到相似体，但好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扭曲嫁接，变得驴唇不对马嘴。
　　“也许那边也是一个蓝星。”
　　宁小统忽然开了一个脑洞。
　　“另外一个时间线上的蓝星，就像我老家地球和蓝星的关系。”
　　“也许幽灵海的蓝星发生了什么异变，或者在哪一段生物进化中与我们背道而驰，所以才会有这些像又不像的东西。”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巴小霸摸下巴。
　　因为万界智脑连接无数时间空间，偶尔也会遇到像蓝星和地球这种系出同源最后分道扬镳的情况。
　　但蓝星和地球的分叉点在万界宇宙看来十分接近，还没有发展出本质性的差别，这样的空间万界中枢智脑是不会直接连接的，因为容易出现同源不同人的存在谬论，造成时空逻辑崩坏。
　　不过幽灵海这个世界应该就没这个困扰，毕竟连生物进化方向都完全不一样，就算真的发生时空重叠也没有逻辑问题，完全可以当成一个陌生的文明看待。
　　“既然已经差别化，那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时空引导过来呢？这和普通的生物入侵有什么差别？”
　　这一点小八想不通。
　　想要掌握蓝星，那当然还是让时空本身的逻辑错乱最方便，这样就可以投放大量符合时空规则但又不属于本时空存在进入，可以掌握权力可以掠夺资源。必要的时候，这些“同源者”还可以成为逻辑炸弹让规则崩塌，失去世界本源的保护。
　　但要是放其他的进来，那充其量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星球入侵，是两个文明在物理层面上的战争，花钱费力且效率极低，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搞热战，幕后黑手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制造时空入侵。要知道这甚至都不是每个高威文明都能掌握的顶级技术，蓝星只要一窝流浪虫族就能轻松搞定。
　　“或许那个星球藏着什么它需要的东西？”
　　宁小统继续开脑洞。
　　“比如太空飞梭、超级射线炮或者恒星加速器之类的？需要把人运过去？”
　　“云渺界不就是这样？被集体忽悠着传送去了桃源界。如果幽灵海的入侵持续加剧，难保不会有人被卷入幽灵海，那也算是一种被动传送吧。”
　　被动传送……倒也不是说不通。
　　小八沉吟。
　　其实这种模式并不稀奇，万界中枢智脑麾下无数智能系统，他们负责协助个个时空各个位面的宿主完成任务，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被抓取绑定的。
　　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被动传送。
　　“所以你怀疑有人在模仿中枢智脑，建立自己的法则世界？”
　　他抬眼。
　　“但这怎么可能呢？宇宙间只有一只凤凰，没有初生之火的力量怎么可能连接时空？”
　　“凤凰之火只是可以长时间稳定的连接时空，又不是只有它才能连接时空。”
　　宁小统兴奋地呼吸都有些急促。
　　“小八我觉得我们应当勇敢站出来，用爱守护和平正义！万一有人要搞什么恐怖侵蚀或者鬼蜮降临之类的，咱们还得拯救世界啊！”
　　“我提议，趁着下一次幽灵海出现，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第176章 异变的老板
　　要去对面的世界……
　　小八难得有点犹豫。
　　并不是他害怕冒险, 事实上，时空穿越这种事对于小八从来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们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回来——毕竟那边如果不是濒临崩溃的世界，他们家的浴室门可连接不上。
　　而这一点，统统也是知道的。
　　“统统, 今年的试题有点难, 是吗？”
　　小八开始试探心上人的想法。
　　“听说数学和综合卷都比前几年考的深, 好多人都说不会……”
　　嘎？
　　宁小统一愣, 有点不明白小八这话说的是啥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说起考试了。
　　“所以……所以……”
　　小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也许结果没有很糟糕……？”
　　宁小统无语地看着他。
　　感情小八是以为自己考试失败害怕丢脸所以要躲去外星球是吗！？哈，他才不会！
　　别说他觉得自己这次发挥的不错，就算真的没考好，这对学渣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压力来源，他以前在地球的时候考的比现在差多了，从来都是他爸着急上火, 统统自己都不在乎的。
　　“我是要去看看幕后黑手在搞什么鬼！”
　　统统耐心地给小伙伴解释。
　　“小八不好奇吗？他们把这个同源异化的位面接入蓝星，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小八自诩万界第一专业系统，最有好奇心, 用这些疑问钓他一钓一个准。
　　果然，小八迅速上钩，但还有点小挣扎。
　　“可是……咱们怎么回来？”
　　“对面要是个崩溃的世界还好，万一运转正常, 幽灵海内的东西是不能借助外力跨越时空的, 一定要有人在外面把我们拉出来, 谁能承担这个任务？”
　　农场的人就不用想了，他俩可是拍着胸脯跟周主任保证不会出门闯祸, 要是被周数知道他们旅个游还穿越到外星球, 环游世界的计划肯定要到此为止。
　　“不能告诉周主任！”
　　统统和小八想到了一处。
　　“仓鼠三十三这周出差, 不行就让H7F过来，我这就把坐标发给它！”
　　“先不着急。”
　　小八想了想。
　　“我们可以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这个世界可以使用浴室门，H7F还要留在农场给我们开门。如果那边没有空间崩溃，再把坐标给H7F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拆了茶多酚的老底。
　　“它最近给自己买了一架无人机，偷偷加装了先锋动力出品的超高能电池，续航里程能到1800公里。”
　　“虽然咱们这里到农场地区的确有点远，但我们提前告诉它应该问题不大，过不来不是能力就是态度有问题。”
　　宁小统觉得H7F无论是能力还是态度都没问题，于是很放心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开始为进入幽灵海做准备。
　　首先就是补充给养。
　　对面的世界不清楚是个什么生态环境，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尽量食用蓝星食物。不过在鲜肉铺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海鲜店老板忽然生病了，浑身无力意识模糊，身上还长出了奇怪的黑毛。
　　病了？！
　　小八和小统对视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他们俩在5小时前还见过海鲜店老板，那时候他在幽灵海峡谷附近捞海鲜，潮水都退去了还不甘心，徘徊了好久才离开。
　　那时候的海鲜店老板，绝对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会忽然就病了呢？
　　“呀？长黑毛？不是被海里的精怪给迷了吧？”
　　站在宁小统前面的顾客忽然说道。
　　“我昨天还在他那里定了海鲜，他要真是被精怪闹了那货我也不敢要了？我要找他退钱！”
　　于是就有不少人朝着海鲜店的方向走。
　　宁小统和巴小霸也混在其中，假装要去找老板讨说法，其实是想看看海鲜店老板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和凌晨捡海有关系。
　　到达海鲜店的时候，老板正在店里应付客人。
　　看得出他的确是生病了，脸色潮红，精神十分萎靡，是为了生意才强打精神应付客人，露出的手腕和脖子隐约能看到浓密的黑色绒毛。
　　明明昨天他们来店里的时候，老板还不是这样。
　　“什么被精怪迷了？我这是吃了大补的海鲜，雄姿英发！”
　　潮红着脸的老板怒道，竟然中气十足。
　　“男人体毛浓密是健壮的象征，有毛才有男人味，白斩鸡有什么滋味！”
　　“你要退钱正好，反正这批货我也太不卖，我自己留着送人！”
　　他这样说，之前那两个说要退钱的本地人反而开始犹豫。
　　图真木附近的确是有类似的说法，越是爷们的男人毛发越浓密，这是身体健康的象征。
　　海鲜店老板以前是只白斩鸡，整天病怏怏没精神，不然也不会一把年纪才混了个铺面做生意。
　　长黑毛这事儿他也没掖着藏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像是在昭告镇上的人他今非昔比，重获新生。
　　“海物果然是大补！”
　　脸色越发潮红的海鲜店老板精神亢奋。
　　“我现在感觉好极了！好极了！身体充满了力量！哪里都不痛，以前的病都好了！”
　　说着，他徒手抓起一只铝盆，生生捏出了一道凹痕，然后展示给众人。
　　“你们谁能做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惊讶。
　　捏铝盆这事儿，虽然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但以前的海鲜店老板肯定做不到。
　　这才多少天！？他捡海才多少天？竟然这么强壮了？！
　　镇上的人不明白什么激素刺激，他们只看到一个病秧子康复了。
　　虽然老板手臂和脖子上的黑毛看着有点吓人，但看久了也就习惯，甚至还觉得有点威风。
　　不就是汗毛嘛，听说海西人身上都是毛，难怪人家身体好。
　　于是之前说要退钱的也不退了，反而催促着老板赶紧交货，一副生怕老板反悔的样子。
　　老板似乎很不情愿，一副想要赖账的模样，但架不住围在店里的人实在太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都是镇上的邻居，他也不好拉下脸撵人。
　　好说歹说之下，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今天的新货。
　　宁小统挤在人群里往里看，发现果然是凌晨小八采样回来的那种蜘蛛贝，贝壳微微开启，能看到里面露出的黑毛。
　　这要是换成是海边生活的人，看到蜘蛛贝的外形就多半会拒绝，毕竟这东西长得实在太过怪异，让人无法下口。
　　但镇上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对于海鲜他们见过的并不多，自然也就不清楚普通蓝星贝类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有些人看到蜘蛛贝还赞不绝口。
　　店里闹哄哄的，小八和小统悄悄退了出来。
　　“你怎么看？”
　　小八问小统。
　　“我觉得那个海鲜肯定有问题。”
　　宁小统笃定地回答。
　　“那个人和之前不一样了，他身上的黑毛不是正常的汗毛，反倒像是……”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但巴小霸秒懂。
　　像蜘蛛腿上的毛。
　　“所以他吃了那些贻贝？”
　　“看样子是的，但海鲜店老板捡海鲜不是这两天的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吃了蜘蛛海贝才发生的异化。”
　　小八沉吟道。
　　“总之，还是尽快去海那边看看吧。”
　　接下来，就是安心等待幽灵海出现的时间。
　　宁小统和巴小霸在镇上闲逛，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图真木那边已经被封锁了，镇上的人也不再议论鱼尸的事儿，而是转而说起了海鲜店老板的神奇变化。
　　就这样听八卦听到了傍晚，夜幕开始降临，两人开着小黄电动车再度启程前往图真木。
　　现在还不确定空间侵蚀的范围有多大，唯二已知的刷新点，山谷被海鲜店老板把持，他们只能去大鱼沉尸地。
　　相比刷出蜘蛛贝的山谷，有蛇头类人形生物的图真木显然要危险的多。
　　但小八不在乎——从农场出发前他已经给小黄电动车进行了升级，能抵抗125毫米□□的防御不是吹的。
　　午夜，荒原上起了风。
　　小黄电动车停在黑暗中，蓄势待发，宛如静静守候猎物的猛兽。
　　昨夜之后，大鱼已经彻底成了骨架。食腐者似乎对食物的数量并不满意，不但吃掉了鱼尸中所有能够食用的部分，甚至连一些小骨节都没有放过，全部吞噬殆尽。
　　“空间扰动开始了。”
　　巴小霸紧盯着监视器。
　　果然，下一秒宁小统就听到了海水翻滚的声音。
　　巴小霸切换到飞行模式，小黄电动车的顶部探出了一个螺旋桨，飞速旋转的桨叶产生了巨大升力，很快便脱离了地面。
　　海潮汹涌，浪花翻滚，很快将鱼骨吞没。
　　“今天是真正的海。”
　　宁小统趴在窗口朝下看。
　　下方不再是昨天的浅滩，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片海似乎特别暴躁，卷起的浪花甚至能拍打到小黄直升机的底部。
　　“浪太大了，航行模式会很颠簸。”
　　小八握着操纵杆。
　　“我们得尽快飞出这片海。”
　　但他按下加速器的手却被宁小统按住了。
　　“等等小八。”
　　宁小统示意他看向头顶上方。
　　“你看天空，天空还是蓝星的天空，我们并没有真正进入幽灵海！”
　　听他这样说，小八下意识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情况就像宁小统说的那样，不管下方的海浪怎么翻涌，头顶的天还是蓝星的天，就连月亮和星星都和几分钟前一样。
　　所以入侵的只有海水？
　　“你还记得海鲜店老板吗？”
　　宁小统小声说道。
　　“他鸡贼得很，都不自己下水的，就站在水边拿着一个大勺子挖，所以海水退去的时候他也没被带走。”
　　“所以我猜测，幽灵海这个时空侵蚀是有范围限制的，只有进入那个范围才能真正进入时空，咱们要是一直在天上飞，飞出范围看到的还是图真木的荒地。”
　　“所以我们必须切换小黄鸭游艇，不然进不去的。”
　　他这样说，小八只好咬了咬牙。
　　“统统那你座好了，系上安全带，等下可能会剧烈颠簸……我要冲到海面上切换模式了。”


第177章 生化世界
　　小黄直升机作出了俯冲的姿态, 滑行了一段时间后，便稳稳贴近了海面。
　　“准备好，我要切换航行模式了！”
　　“好嘞！”
　　轰——
　　一个浪头打来，萌黄色的小飞机瞬间被海浪吞没。
　　但是下一刻, 萌黄色的小游艇破浪而出, 强劲的动力驱使着桨叶排开海水, 时而跃起时而落下, 掀起一排排白色浪花。
　　“哕——有点颠……”
　　宁小统眼冒蚊香。
　　其实小黄游艇的舒适度和稳定性已经十分出色了, 但在暴躁的大自然面前依旧不够看，也就是小八驾驶技术高超，这才勉强没有被巨浪吞没。
　　好在小黄游艇的速度够快，在半小时后终于成功开出了那边风暴区。
　　放眼望去依旧是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但海面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偶尔还能看到有水下生物游曳而过了。
　　“我们进来了。”
　　宁小统指着天空。
　　“这好像是个三星系统的行星呢——一个大月亮, 远处好像还有颗伴星。”
　　小八眯起眼睛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似乎是个正常的世界，没有发生行星碰撞或者火山喷发之类的, 海面下还有生物活动。
　　环境检测显示，这是一个和蓝星差不多的星球，空气配比略有差别，海水成分近乎一样。
　　“这里是蓝星和地球的同源异化星球吗？”
　　宁小统把脸贴在窗子上。
　　“刚刚游过去的东西好奇怪, 我都没见过背着蜗牛壳的蜈蚣, 爪子多游得就是快啊……”
　　话还没说完, 那只蜗牛壳蜈蚣就“呯”的一声撞了过来，力道奇大。
　　但小黄游艇也不怂。能抗住115毫米□□的防御不是吹出来的, 宁小统眼睁睁地看着蜗牛壳蜈蚣被反弹的力道撞出一道排浪, 然后灰溜溜地游走了。
　　统统咋舌。
　　“这个星球的生物都是怎样暴躁的吗？”
　　不过之所以能这样轻松的抱怨, 还是有超强势力当底气。
　　这要是换成普通民用船，刚刚那一下足够把船撞出一个凹洞了。
　　不过经此意外，小八也不敢再托大，直接切换成飞行模式。
　　虽然飞行模式也不是绝对安全，可至少能稍微防备一下来自海底的攻击，能给他们留出一个缓冲的空间。
　　“如果类比蓝星，我们现在的坐标应该是北大洋靠近霍米思海峡附近。”
　　小八一边调整飞行高度，一边校对坐标和地形。
　　“显然这里的海平面要比蓝星和地球高出许多，中东大区和西非附近比较低洼的陆地已经被淹没在水下，可使用的陆地比蓝星的要少许多。”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蓦地眼睛一亮。
　　“所以这边的生物都是两栖的形态……这是一个恐龙文明？”
　　地球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恐龙时间”，恐龙作为陆地海洋和天空的霸主统治地球，但最终因为不明原因消亡，至今仍然是个迷。
　　如果蓝星上的恐龙没有灭绝，而是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进化，会不会也出现智慧的种族？
　　“我们去寻找陆地看看吧。”
　　宁小统提议道。
　　“虽然天空和海洋也可能诞生文明，但最好找的肯定在地面上，我们可以去几个高原山脉的位置看看，那边肯定会露出海平面。”
　　巴小霸点头，开始规划路线。
　　此刻距离他们最近的当然是东非高原，东非高原在地球海拔1000米以上，是全洲最高的区域，若真是地球的同源异化时空，那么东非高原露出海面的几率很大。
　　果然，他们在这个坐标发现了城市群的存在。
　　只是这些城市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像是建筑在山体上的巨大巢穴，巢穴与巢穴间有无数管路连接，远远看去有点像密密麻麻的蛛网。
　　“矮油，密密麻麻有点恶心。”
　　宁小统撇了撇嘴。
　　“不过这个城市怎么没有灯？”
　　不但没有灯，城市里也看不到任何交通工具，仿佛是个死城。
　　“我再靠过去一点。”
　　小八操纵着飞行器降低高度，刚刚靠近城市的外缘，几道黑影便腾空而起，从四面八方向着小黄鸭直升机扑来。
　　“呯！”
　　“呯！”
　　“呯！”
　　“什么东西？”
　　宁小统大惊。
　　“好像是蜥蜴。”
　　巴小霸紧盯着显示屏。
　　下方的情况在夜视仪中一览无余，原来这城不是死城，而是一座遭遇了生化异变的荒城，里面遍地是腐烂的尸骨和变异生物。
　　“文明被摧毁了呀……”
　　宁小统感慨道。
　　小八却是摇了摇头。
　　“到也未必。”
　　他指了指屏幕中一只虎视眈眈的蜥蜴。
　　“它们在互相吞噬中进化，已经获得了简单的智力，是说将来不能变成另外一种文明？”
　　这倒也是。
　　宁小统想到万界网中的确是有类似生化文明的存在——毁灭原有文明建立新的文明，在千奇百怪的宇宙位面中倒也不稀奇。
　　“那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世界入侵蓝星？是想要把蓝星人都当成异变饵料吗？”
　　听他这样说，小八点了点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
　　“或者我们得搞清楚对方到底需要什么，要的是蓝星人还是蓝星本星，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那你说……我们现在出现在城里，那些人知道吗？”
　　宁小统问道。
　　巴小霸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
　　至少迄今为止，他们受到的攻击全部来自下方的变异生物，似乎都是捕猎本能，并没有发现人为操纵的痕迹。
　　“我们去那些建筑里看看。”
　　异变城的建筑依山而建，空间堪比天然谷地，小黄直升机轻轻松松便能在其中穿行。
　　“这好像是个实验室啊……”
　　宁小统趴在窗口，眼睛越瞪越大。
　　“他们是在研究什么啊！？这一排排的冷藏箱，是停尸间吗？”
　　“不是停尸间，这应该是个研究所。”
　　小八皱眉。
　　“而且这里的生物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文明同一个环境。说起来也是奇怪，能集齐这么多差异性物种，还能把它们融合在一起，这个研究所的能量真是不小。”
　　“我怎么总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格有点眼熟呢……”
　　宁小统忽然嘀咕道。
　　这句话巴小霸没听到，因为此刻的飞船刚好进入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漆黑狭长，内壁附着的通风装置竟然还在运转，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啪——
　　小黄飞行器开启了照明灯。
　　灯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这里有好多尸体！”
　　也不怪宁小统惊讶，在坑道的底部散落着各种生物的尸骨，腐烂和半腐烂的混在一起，狰狞可怖。
　　沿着通道往前走，越走尸骨便越多，尸骨间还游曳着一些小型食腐生物，正在大快朵颐。
　　“它们似乎是在逃离途中死掉的。”
　　小八一边说，一边操作面板放出取样无人机。
　　无人机带回来的结果和他预测的差不多，在许多尸骸上都采集到相同的寄生生物，而这种生物会分泌出一种成分，刺激生物体发生变异。
　　当然，单一个无人取样机是不可能检测到这么多的，最终的结论是巴小霸在自己复刻的万界中枢主脑数据库中检索到的信息推断出来的。
　　在万界智脑的数据库中，曾经记载了一类特殊事件，这类事件被统称为“黑潮”，特指通过干扰或者寄生其他文明而自我发展的种群，黑潮蜱虫只是其中最普通之一。
　　因为“黑潮”生物的繁荣都是以其他种群的覆灭为代价，万界宇宙的几个联盟曾经针对“黑潮”生物发起过一次围剿，将这些危险种群驱逐到了万界宇宙的边缘自生自灭。
　　当然，漏网之鱼总是避免不了的。比如出现在蓝星上的黑潮蜱虫，此刻管道下方那些被激发到变异致死的尸骸，以及多次出现在宁小统梦中，被育种灵文明称为“尤克拉希尔德”的变异寄生藤。
　　黑潮生物，所到之处必有灾殃。
　　越往前飞，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根本难以想见当初的惨烈。
　　好在小黄飞行器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后再度进入到一个空旷的大空间。这里似乎是个转运站，四周的墙上镶嵌着发光性矿石，照亮了一层又一层的冷冻箱。
　　宁小统在之前的大厅里也看到了许多冷冻箱，原本以为是停尸间，现在看似乎另有用处。
　　这里的冷冻箱绝大部分都是空的，但也有一些半开半合，露出里面冻得僵硬的尸体。
　　“好像不是尸体……”
　　巴小霸操纵着取样无人机靠过去。
　　“还有微弱的生命反应，应该是陷入了冷冻睡眠。”
　　冷冻睡眠是早期星际旅行中惯常使用的方式，为的是尽量延长航行者的生命时长，避免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漫长枯燥的旅行中。
　　但是随着空间折叠技术的发展，这种能耗高、损害风险大的旅行方式很快被淘汰。现在仅在一些特殊场景中被使用。
　　比如生命猎人所从事的位面生物走私。
　　“这些应该都是以冷冻状态从外面运过来的，解冻后再实验。”
　　“或者……”
　　小八摸了摸下巴。
　　“没有解冻，直接感染了黑潮生物，然后相互吞噬，筛选出最适合的寄生体。”
　　他忽然转头，视线定定地看向宁小统。
　　“统统，你不觉得这种模式有点耳熟么？”


第178章 抓到一个活口
　　面对小八的灼灼目光, 宁小统还有点不明所以。
　　“眼熟？什么眼熟？我怎么可能觉得这种地方眼熟！？”
　　他抓了抓头，一脸茫然。
　　“小八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凶的眼神看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当然。”
　　小八竟然还点了点头。
　　“你不该使用统统的模样, 统统是独一无二的, 你算什么东西。”
　　“哈？哈？”
　　“宁小统”干笑。
　　“你在说什么啊小八, 你是不是被黑潮干扰了Σ区, 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可能不是宁小统。”
　　“你的确不是。”
　　巴小霸淡定地指出它的破绽。
　　“首先统统不会向我解释任何问题, 统统永远是正确的。其次黑潮会影响生物场Σ区这种事统统也不可能知道，生物场常识这门课他都在睡，考试卷还是我帮他写的。”
　　“啊啊啊啊啊！”
　　“宁小统”抱头尖叫，圆圆脸变得扭曲，表情狰狞。
　　“被你发现了又怎样？我已经寄生在他身上了，他的身体现在是我的, 你还能消灭我吗？”
　　谁料他这样威胁巴小霸一点都不慌。
　　“你寄生了统统？”
　　小八嗤之以鼻。
　　“你要是真能寄生还用和我在这儿废话吗？”
　　“你想控制飞船的航线吗？没可能的，船我开启了自动驾驶，除了我本人谁也更改不了。”
　　“我们飞船对于入侵者的检测是通过生物场进行识别的, 不管你使用什么形态，你的生物场是改变不了的，你现在已经被锁定了。”
　　“啊啊啊啊啊啊！”
　　“宁小统”再度尖叫，看似完美的外壳开始崩裂, 流出史莱姆一样的黏胶物。
　　“竟然是只玛涕。”
　　巴小霸一脸嫌弃。
　　鼻涕虫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高声叫嚣。
　　“别以为你很厉害, 我也是有后台的！？这颗星球就是属于我主人的，我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 到时候你们全都逃不掉！”
　　“主人？什么主人？”
　　小八嗤笑道。
　　“什么时候鼻涕虫也能当生命猎人了？你们的组织是没人了吗？”
　　鼻涕虫, 啊不, 玛涕气得像颗弹力球一样在地上跳。
　　“别瞧不起人！”
　　它大声叫嚣着。
　　“都到了黑潮星球还这么嚣张，我看你们是不知道已经死到临头……”
　　话还没说完，就被它粘液质地的身体就被吸尘器拖动，在空中打了个旋，一路尖叫着被卷进了封闭罐。
　　巴小霸一脸嫌弃地拈起吸尘器的吸头，随手将它扔到垃圾桶处理掉，然后才摇晃着罐子去找宁小统。
　　早在生命猎人入侵飞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第一时间隔离驾驶舱，避免对方威胁到统统。
　　舱门刚一打开，他便看到宁小统正捏着一小段藤蔓一脸嫌弃。
　　见他出来，统统的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招呼他。
　　“小八小八，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还不等巴小霸追问，他便迫不及待地自己揭晓谜底。
　　“这里很可能是融合育种研究会的秘密研究基地，刚刚有棵寄生藤想要钻进来，被我扯断了！”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树藤展示给巴小霸看。
　　原来是融合育种协会的秘密研究实验场，难怪这里什么种系的生物都有了。
　　小八点头。
　　他知道宁小统和世界树有特殊的关联，了解育种灵文明的一些隐秘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寄生藤竟然如此脆弱，统统一扯就扯断了。
　　“也没有那么轻松啦！”
　　宁小统反驳道。
　　“我是看准了它有分生芽点，只有刚长出来芽点最脆弱，一掐一个准儿，等变成分生根就处理不了了……”
　　话刚说了一半，宁小统忽然抓了抓头。
　　“奇怪，我怎么知道芽点脆弱的事？”
　　“也许是你之前的记忆。”
　　小八试探着引导他。
　　“不是说系统智能都是中枢智脑废物利用的吗？也许你上辈子和寄生藤打过交道，残留下来的记忆？”
　　“好像是的啊。”
　　宁小统一边想一边点头，嘴里还喃喃念叨。
　　“分生根跟难处理的，尤其是虫化的那种，它们的根就像虫子的口器一样，扎进来就不会收回去，就算把血肉都吸干也不会松开，干枯之后还会骨化缠死你。”
　　“被分生根扎很痛的，它会拼命往你身体里钻，还会散播毒液让你又痛又痒，然后吸食你的养分……好多都是这样死去的，要不是我机灵跑得快，我也会……诶奇怪，我怎么跑的来着？”
　　他嘟囔的时候巴小霸也不打扰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手里还把玩着那个封闭罐。
　　玛涕人被摇晃的头晕脑胀，忍不住发出尖叫哀嚎，声音惊动了宁小统，他左顾右看。
　　“是谁在喊？”
　　“哦，是我捉到的一只鼻涕虫。”
　　小八不甚在意地说道。
　　“不用管它，你继续说。”
　　还说什么呀说，一被打断都忘光了。
　　宁小统盯着他手里的密封罐。
　　“鼻涕虫？这里也有鼻涕虫吗？让我看看。”
　　于是小八打开了密封罐的外盖，把被封闭在内层的生命猎人展示给他看。
　　“玛涕？！”
　　宁小统惊呼。
　　“这东西也能当走私客？他们就不怕东西被污染吗？！”
　　玛涕是多爪星系第三恒星系统的特有生物，身体结构为特殊胶质，行走移动和交流也是依靠胶质散播微粒，十分容易造成生化污染。
　　玛涕本身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撒毒器，常年携带各种致病因子和有毒有害物质，在星际中十分不受待见。
　　生命猎人收钱为金主搞东西，金主对于纯度当然有要求。之前他们在蓝星抓到的那个生物猎人是个没有物质身体的寄生意识，自然不可能造成货品污染。但玛涕就不一样了，这滩鼻涕虫沾到都可能会生病，哪个金主敢雇佣它？
　　“快说，你在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宁大老爷升堂问案。
　　被关在封闭罐中，玛涕生无可恋地缩成一团，开始消极抵抗。
　　“谁把你派来的？”
　　玛涕：不吭声。
　　“这颗星球是怎么回事？”
　　玛涕：不吭声。
　　巴小霸拿出了吸尘器，打开垃圾盒，将封闭罐装了进去，然后按下了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分贝的尖叫声是吸尘器的噪音都遮掩不了的，只见透明的高强度合金板中，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被不断的翻腾搅拌，很快均匀地贴在了罐壁上。
　　巴小霸按下了暂停键，离心运动立刻终止，内部旋转的防尘胆也很快静止了下来。
　　宁小统凑到近前，看到内胆里有坨白色的粘液逐渐回缩。原本应该是透明质地的玛涕因为离心力的作用被摇晃得质地均匀，颇有点发泡的意思了。
　　妈的，遇到硬茬了。
　　玛涕脑子嗡嗡的，生平第一次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当初它诈骗失败就该想到的！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好东西，用离心机对一只玛涕要不要这么凶残？！
　　“现在能说了吗？”
　　小八的手指在密封罐上敲了敲。
　　“能……能说，别敲了，脑仁疼。”
　　“咳咳。”
　　宁小统清了清嗓子。
　　“姓名？”
　　“玛涕。”
　　宁小统用笔敲了敲桌子，一脸不耐烦。
　　“说全名？！”
　　玛涕之所以成为玛涕，是因为这个种族所有人的名字都叫玛涕。要是不加上姓氏做区别，根本分辨不出哪个玛涕是哪个。
　　“玛涕·多不拉吉不拉·胡利亚嘟嘟卡姆·皮亚斯不思豆斯卡末·杜埃里耶马甲拉贝松·吐司路北北奥·扎克埃及木雅拉多……”
　　“好了，以后你就叫玛涕了！”
　　玛涕发出了一声愤怒的爆破音。
　　它就知道！根本没人有耐心听完玛涕人的全名！？他们总是觉得玛涕人的名字太长，所以就用第一个“玛涕”代称。
　　既然这样，刚刚为什么还要让它说全名？既然都让说全名了为什么不让它说完？姓氏只念了三分之一很难受的！强迫症根本忍不了！
　　于是玛涕在内心念完了剩下的三分之二姓氏，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宁小统和巴小霸出门踩到屎。
　　不过这些话，小八和小统都听不到，也不关心。
　　只听宁小统继续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被抓过来又逃不掉……”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巴小霸打断了。
　　“你不是说你有主人吗？”
　　小八冷笑一声。
　　“刚刚还说你的主人马上就回来了，人呢？”
　　玛涕憋起了好几个大气泡，吭哧瘪肚，支支吾吾。
　　“在……在……”
　　“诶你红了啊。”
　　宁小统用手指点击着密封罐。
　　“这里，这里和这里……这都是脸吗？红红的……”
　　啪——
　　玛涕又被气爆了，各种胶质黏了一罐子，恶心得宁小统后退一步。
　　要说玛涕这种生物被人嫌弃不是没原因的，情绪激动就要爆气泡，偏它身体藏污纳垢，一爆绝对会喷溅别人一脸污物，侮辱性极强。
　　“好啦！好久都没人来了！你们满意了吧！”
　　玛涕自暴自弃地道。
　　“我也是被莫名其妙抓来的！莫名其妙就被放进这个管道！莫名其妙出又出不去又没有人过来，周围还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低等生物，只知道相互吞噬，然后变异。”
　　“我只是想混上你们的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我我我我我有错吗！？”


第179章 试验场
　　玛涕声泪俱下的控诉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同情和安慰。
　　事实上, 根本没人在乎一只鼻涕虫的心路历程，无情的人类更加关心在这颗星球现在还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你说实验室的人已经很久都没出现了？”
　　小八敏锐地捕捉到了鼻涕虫话里的细节。
　　“那你是怎么被抓过来的？你见没见过抓你的人？他们抓你过来做什么？”
　　听到这一连串问题，玛涕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远了, 你知道的, 我们的脑部结构导致通常只有一天的记忆。”
　　说到这里它还有点骄傲, 吐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当然我是特别的, 毕竟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都需要有点本事的, 我还能记得很久以前的事!”
　　“我记得那些机器上一次运转是在双星同时升起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双星同时升起？
　　宁小统抬头看天。
　　它是说两颗卫星同时出现吗？
　　可双星要过多久才会同时升起一次，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玛涕都是文盲，既不会数数也没有空间概念，它们的生理结构决定它们的视野都是二维平面。
　　“大概是距今7300年前。”
　　小八很快得出了结论。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这个星球？”
　　“啊……”
　　玛涕想了想。
　　“其实最近好像也有人来过，和你们差不多的两脚种族，不过他们都穿着很奇怪的皮, 这一点和你们不太一样。”
　　“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宁小统追问道。
　　玛涕挪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忆。
　　“他们好像搬了好多盒子，就是外面扔得满地都是的那种，我们都是被这些箱子搬运过来的, 他们拿走了好多。”
　　说到这里, 它还颇有些嫌弃地说道。
　　“都是别人躺过的啊！有些还带有黏糊糊的组织液和皮屑什么的, 好恶心。”
　　一只鼻涕虫嫌弃别的生物黏糊糊，这思路也是十分清奇。
　　“他们拿走了多少箱子？”
　　巴小霸追问道。
　　玛涕支支吾吾答不出。
　　鼻涕虫完全没有数字概念, 它们只会比划大小。
　　于是玛涕指出一个范围, 说大概有这么大一堆的箱子, 经巴小霸粗略估算，至少在1300个以上。
　　“偶尔能看到他们出现在边缘区，都是拿了就走，从来都不敢多停留。”
　　玛涕高冷地扭出一个螺旋。
　　“谅那些两脚兽也不敢往里面走，这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现在还能存活的都是强力猎食者，光是释放出的变异因子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说到这里，它忍不住又面露恶意。
　　“别以为你们把我关起来就万事大吉，没人能够离开这个屠宰场的，早晚都得死！”
　　“你们现在还没感觉到吗，身体的变化？”
　　“你们很快就会变得和外面的那些东西一样的，完全失去神志，变成只知道进食的怪物！”
　　变化？
　　宁小统和巴小霸对视了一眼。
　　什么变化？
　　你是说这具万界中枢系统出品·万界商城最高杰作·仅完成主线任务·同时具备头脑和体能并持之以恒的推动时代发展·为万界统之表率的超级精英才能享有的奖励身体吗？
　　那能有什么变化？
　　“不可能！不可能！”
　　玛涕在密封罐里大叫。
　　“没有人能不受影响！就算是硅基脑袋也一样，只要是智慧生命，进入中心区就都会受到侵蚀！这是来自生物场的攻击，避无可避！要不是玛涕我脑子简单到都是气泡，我也早就失去理智了！”
　　它说的还挺骄傲，仿佛大脑空白是件大好事。
　　小八不耐烦听它啰嗦，拿出工具锤砸了两下，把密封罐里的鼻涕虫震成了黏饼。
　　“中心区是什么？”
　　他冷声问道。
　　黏饼鼻涕虫的空腔大脑被敲出回音，本能地回答他的问题。
　　“就是这里，这里就是中心区……”
　　“除了这里之外还有其他区域吗？”
　　“有，但是都沉到水下了，水下是投放区，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
　　“投放区？投放什么？”
　　“不知道，水下有怪物，下去就上不来。”
　　再多问，鼻涕虫也不知道了。
　　它毕竟只有小小一坨，之所以没有被吞噬也是因为实在太小根本不会被发觉，所以才侥幸存活了下来。
　　因为活的够久，它也见识到了一部分星球的真相。
　　但由于种群生理结构所限，能记住的实在不多，描述出来的细节也是支离破碎的，很多只能靠推测。
　　“中心区有金库吗？”
　　小八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型金库，或者存储物资什么的……在哪里？”
　　“金库？”
　　还没回过神的鼻涕虫重复道。
　　“什么叫金库？”
　　“就是存放贵重东西的地方，中心区什么地方最重要？”
　　“重要……塔梯实验室最重要……”
　　鼻涕虫开始收缩身体。
　　“管道的中心，星球最高的地方，谁也上不去……”
　　好的，星球最高的地方。
　　小八转回到驾驶室，驾驶着小黄飞行器沿着管道一路爬升，终于飞进了管道尽头的巨大空间。
　　这里的确像是个实验室，被隔离出无数个房间，分别存放着信息板、标本瓶和试剂保鲜柜。
　　“有点眼熟啊……”
　　宁小统小声道。
　　巴小霸转过头。
　　“是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吗？”
　　“是，但好像也不是……”
　　宁小统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是眼熟，但还是不一样，梦里的比这里要大很多，东西看上去更……高级？”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顶配版和缩减版的差别。
　　“他们好像是没钱了。”
　　宁小统神奇地脑补出了一个结论。
　　“我梦里的可没有这么寒酸，那都是使用生化保鲜柜矩阵的，而且连续好几层都是矩阵，根本不混杂别的东西。”
　　“还有标本罐，人家都是从地面直接建到天花板，再大的标本都能放得进去，哪有用这种橡胶封闭的，这也太简陋了……”
　　“不是没钱，而是还没发迹。”
　　小八说道。
　　“这里的存在应该比你梦到的更早。”
　　“变异寄生藤不是融合育种协会培育出来的吗？鼻涕虫说这里的海都是投放区，说不定海里的东西就是变异寄生藤的母本，这个星球是变异寄生藤诞生的地方。”
　　“因为培育出了变异寄生藤，融合育种协会才有机会掌握文明的话语权，进驻首都星，建立白塔。而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在这个小破星球上搞秘密试验。”
　　这么说逻辑线就捋顺了，所有的违和感都能解释的通。
　　比如这个星球上为啥有这么多不同的物种，为什么连玛涕这种生物都被用休眠箱绑架过来，为什么要让不同的生物大逃杀一样的吞噬融合，一切都是为了培育出可以寄生世界树的、具有高度繁殖活性的寄生藤。
　　而这场实验显然是成功的——大育种师库兹涅姆培育出了尤克拉希尔德，于是这个秘密试验场就被废弃了。
　　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变异种活着？
　　“大概是因为世界树结种了吧。”
　　宁小统怏怏地说道。
　　一提起这个话题，他的情绪就有点低落。梦里的场景实在太过惊悚，会让他感同身受。
　　但小八有疑问，他还是会认真回答。
　　“寄生让世界树迅速进入凋亡期，所以它结出了种子。而一旦结种，旧的世界树就会很快死亡，我猜就是这个时候，育种灵又重启了这个秘密试验场，想要筛选出新的变异藤寄生新的世界树。”
　　“结果他们失败了，这里的母本应该是死亡了，或者无法获得他们需要的属性，所以才有吞噬树种延长世界树的举动。鼻涕虫说它上一次见到有人是双星共存的日子，算算时间应该和育种灵文明的晚期差不多，因为吞噬树种并没有延长生命树太长的时间，凋亡-新生的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
　　事实证明，宁小统的推测是正确的。
　　他们在顶层的资料室找到了许多实验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筛选融合育种寄生藤的每一个流程，其中最血腥残忍的就是畸变寄生——给所有受试者注入变异寄生藤的组织液，然后把它们放在各个管道的交汇处。这些管道中被注入了各种刺激变异的气体信息素，经过不同的管道会叠加不同的成分，意在筛选出耐受性最好的受体。
　　不过因为尤克拉希尔德的成功，这个试验场被废弃了。之后虽然重启，但海面下的藤蔓母本早已变异成连库兹涅姆都认不出的模样——“尤克拉希尔德的奇迹”不可复制。
　　“虽然没有第二棵寄生藤，但放着那株母本在海底也是个麻烦，既然来都来了，咱们还是想办法把它处理掉吧。”
　　巴小霸提议道。
　　宁小统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事实上，他巴不得寄生藤死的不能再死，最好连根都烧成灰，然后全都扬到宇宙尽头。
　　“走吧走吧，我们去消灭寄生藤！”
　　宁小统摩拳擦掌。
　　“不能让这个怪物再祸害别的星球，尤其是蓝星！”
　　“万一被偷箱子的带一两颗草籽回去，咱们农场的田地就完蛋了！”


第180章 斩草除根
　　两人敲定了计划, 便驾驶着小黄飞行器朝海面飞行。
　　密封罐里玛涕都快要吓死了。虽然它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但这并不妨碍它回忆起当年无数实验体被投放入海后的可怕场景——海面翻滚起滔天巨浪，无数的藤蔓破浪而出，精准地将每一只猎物捕获。
　　无论在陆地上如何狰狞, 一旦入海就都成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玛涕至今还记得其中最强横的是一群流浪虫族, 它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试图保护它们所效忠的雌虫,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虽然坚持了最久的时间, 但那些虫子还是被藤蔓吸光了所有的血肉，变成了一具具空壳。
　　现在这两只两脚兽竟然还准备自投罗网，不不不，它才不要跟着一起去送死！
　　于是它开始痛哭流涕地要求把自己放下去，随便扔在什么地方都行，反正它不要去海上。
　　小八被它吵得心烦, 便随便找了一处平台放它下去。看着这坨鼻涕虫忙不迭消失在管道深处，宁小统抓了抓头。
　　“它不是说想要离开这个星球吗？不和我们一起它还怎么走？正要永远留在这里吗？”
　　“管它呢。”
　　小八对鼻涕虫的想法完全没有兴趣，甚至还有点轻松。
　　他们家已经有很多不请自来的“成员”, 比如H7F、仓鼠三十三之流。要是这只鼻涕虫死缠烂打也要跟着，那对于有洁癖的巴小霸来说简直堪称一场灾难——谁都知道玛涕藏污纳垢的能力可比蓝星厕所大多了。
　　刚刚释放玛涕的时候，他还顺带着把放置过玛涕的小桌板和密封罐也一起扔掉，回来还消毒了好几遍才安心。
　　“好了, 我们赶紧走吧, 还得想办法回蓝星呢。”
　　他这样说, 宁小统立马就不纠结玛涕的事了，开始紧张地关注探测器传回来的海底图像。
　　没人比他更清楚变异寄生藤的可怕, 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让宁小统一度陷入焦虑和抑郁。现在要直面恐怖来源的木本, 说不紧张那是假话。
　　好在, 此刻他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边还有巴小霸。
　　想起小八的赫赫威名（凶名），宁小统就忽然有了勇气，觉得什么变异藤啊流浪虫族啊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小八，你在小黄上面安装了杀伤性武器了吗？”
　　宁小统信心满满地问他。
　　“是粒子雷还是射线起爆弹，总不会搞了个反物质场炮吧？哈哈哈，那个也太夸张……”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小八摇了摇头。
　　“小黄上面没有杀伤性武器。”
　　小八冷静地解释。
　　“华国法律严禁枪支弹药，我们是守法公民，所以小黄只是加强了部分防御功能。”
　　“出发的时候周主任还检查过，你不是也在场吗？”
　　啊……在场是在场啊……
　　宁小统有点懵。
　　可检查归检查，小八要真想夹带点私货周主任肯定看不出来啊！他以前都不是这种乖宝宝的性格的！
　　“以前归以前。”
　　巴小霸给他普法。
　　“现在咱们都是成年人，做什么都要负法律责任，当然要遵纪守法。”
　　“那怎么办？你不说要消灭变异藤吗？”
　　宁小统彻底懵了。
　　“没有武器咱俩怎么消灭？那可是尤克拉希尔德的母本，几千年不知道变异成啥样，咱们用小刀剌吗？”
　　“你放心。”
　　小八信心满满。
　　“山人自有妙计，保证斩草除根。”
　　他都这样说了，宁小统只好忍着心中的担忧，一路前往海岸。
　　悬浮探头穿回来的讯息非常不乐观，经过近万年的演化，整个海洋几乎成了巨大寄生藤的巢穴，海底的每一寸土地上几乎都能看到纠缠的藤蔓，如海底巨兽一样在水中浮浮沉沉。
　　小黄飞行器一靠近海岸边，便立刻遭到了来自海中的攻击。挥舞的藤蔓如触须一样从四面八方卷来，试图将这个陌生的猎物直接拉进深海，成为可以饱腹的食物。
　　“这这么搞啊……”
　　宁小统开始发愁。
　　这么大一片藤，小黄飞行器不具备深海潜水的功能，更别说飞行器上没有安装杀伤性武器，现在能勉强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一举消灭寄生藤母本简直就是做梦！
　　他偷眼看向巴小霸，却见小八淡定依旧，仿佛对眼前这漫天挥舞的藤蔓丝毫无感，还隐隐露出一抹嘲笑。
　　宁小统瞬间安心了，安心躺平。
　　矮油，这不是还有小八呢嘛。
　　天塌下来有八顶着，他一个统中之渣着什么急。
　　于是宁小统闲闲地问。
　　“小八，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绘制完海底地形图。”
　　巴小霸对他丝毫没有隐瞒。
　　“我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能用得到的矿产或者能源，不然咱们走这一趟太亏了，闹了个两手空空回去。”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巴小霸点头，然后开始试探着他的反应。
　　“但要看统统你能不能接受……”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你不把变异藤带回蓝星，我都能接受。”
　　话说了一半，宁小统蓦地紧盯他。
　　“你不是要带那东西的样本回去吧？”
　　“当然不是！”
　　小八马上反驳。
　　“我怎么会带那么恶心的东西回家呢？我不会的。”
　　“这还差不多。”
　　宁小统满意点头。
　　只是这种满意还没持续两秒，他就又听到小八舔脸说道。
　　“活的不能带，烧成灰的应该可以吧？”
　　“上次你做铁半根拓展种植的时候不是奖励了一个堆肥机嘛，这棵藤活的够久又吃的够多，一把火烧掉肯定能出不少草木灰，咱们用堆肥机试试看呗……”
　　听他这么说，宁小统的眉头皱起来了。
　　他倒不是反对堆肥，身为一个农科预备生，肥料的重要性他当然清楚，寄生藤要是真能做成肥料，那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他觉得不靠谱的是关于“火烧”的建议。
　　变异藤盘踞了整座星球，海水下面都是它的藤蔓，这要怎么烧？什么火那能烧得完？万一它缩回水底下怎么办？
　　“烧它当然不能用普通的火。”
　　巴小霸胸有成竹地掏出一个小盒子。
　　“用这个啊，这可是万界中枢智脑的私货，凤凰初生之火，被我给顺来了。”
　　“哇——”
　　宁小统惊叹。
　　不愧是万界系统中出了名的统二代，连这么珍贵的古董都能搞到。
　　凤凰初生之火，据说当年万界网创始之初的能量来源，能够焚烧整个空间的强横力量，烧个变异藤当然不在话下。
　　“那烧吧，快烧吧！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而且用初生之火烧过的灰也不用担心还会复燃，什么细胞啊组织啊结构啊之类的统统都不会留下，宇宙万界间没有比这更安全的销毁方法了！
　　“好嘞！”
　　得到许可，小八兴冲冲又驾驶着小黄飞行器冲回了海面，将小木盒里的火焰分了一撮扔下了海。
　　“要节省着点用呢，小凤凰现在都长大了，火用一点少一点，都没地方补充了……”
　　他嘟嘟囔囔的时候，下方的海面已经有火苗卷起，白金色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海面上疯狂蔓延。
　　小黄飞行器早就躲去了安全距离，两人趴在窗子上围观火烧藤，一边看还一边啧啧称奇。
　　“哦吼，果然是能在水里燃烧的啊！一点都没有熄灭的趋势……”
　　“那当然。”
　　“这可是凤凰初生的火，当初就是因为熄灭不了才会造成灭世灾难，一点点枯藤算什么？很快就能解决战斗。”
　　“那寄生藤烧完了怎么办啊？初生之火还能收回来吗？”
　　啊这……
　　小八结巴了一下。
　　收肯定是收不回来的，不然也不会说用一点少一点。就算是现在的大佬也收不回自己当年的初生之火，这本来就是一种巨大能量的释放形态。
　　但他又不能直接和统统说自己不行。
　　在统统面前，舔狗就没有“不行”这两个字，不行也得行。
　　“啊，为什么要收回来呢？”
　　小八采用了反问的小伎俩。
　　“藤蔓烧没了不是还有实验室和变异怪物群？”
　　“统统你想把这些东西都留给幕后黑手吗？让他们在利用起来坑害蓝星？”
　　当然不。
　　宁小统疯狂摇头，他又不傻。
　　育种灵的秘密试验场，想都不要想，必须得全部销毁！
　　“你也不用担心那只鼻涕虫，它能活到现在早就超越了玛涕的正常寿命，它也是异变种，只是还保留了一些神智。”
　　小八继续解释。
　　“既然是异变种，那我们就绝对不能带它走了。谁也不知道它身体里共生了多少种危险病毒细菌和微生物，而且这里的变异是极度不稳定的，被带进任何一个文明都可能造成生化灾难。”
　　“你也不用担心它活不下去，玛涕的食谱无所不包算它运气好下飞机的地方刚好和火焰蔓延的方向相反，等初生之火席卷了整颗星球，能量释放也就差不多了，它守着密封罐应该可以幸存下去。”
　　说到这里，巴小霸蓦地嘿嘿一笑。
　　“不过留着它也挺好。”
　　“等幕后黑手下次再来，他们就只能听一只鼻涕虫嘤嘤嘤，什么有用的都找不到了。”


第181章 满载而归！
　　大火烧了三天, 火势甚至蔓延到地表以下近千米深的地下实验基地，融合育种协会在这颗星球几年前的经营在这三天中尽数化为乌有。
　　当然，这三天中宁小统和巴小霸也没闲着，除了寻找安全地带避免自己被波及之外, 还顺手搭救了慌乱逃窜的玛涕。
　　玛涕果然不聪明, 它忘掉了自己赖以为生的密封罐, 要不是宁小统发现的及时, 它就和那些异变种寄生怪一样, 在凤凰的初生之火中化为灰烬。
　　不过高温还是影响了它原本就不怎么发达的脑子，玛涕现在已经忘记曾经被巴小霸爆锤的事儿了，本性难改地准备再演绎一出李代桃僵，被小八嫌弃的用悬浮探头扔到了星球南极——那边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没有可燃物自然也不用担心再复燃。
　　“你确定它没有被寄生吗？”
　　宁小统盯着逐渐远去的悬浮探头。
　　“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物种多多少少都有被寄生的痕迹，为什么只有玛涕是个例外？这说不通啊！”
　　“如果觉得玛涕不适合成为融合样本, 那就不要抓它过来就好了，何必再浪费一个休眠箱？”
　　巴小霸心说这鼻涕虫也未必真是被抓来了，说不定还是抓别的样本时把它顺带也捎上了, 它真就不一定享受单独休眠箱的待遇。
　　但宁小统的话提醒了他。鼻涕虫在试验场生存了这么多年，即便没有被作为独立的融合样本，但它在通过管道和杀戮场的时候一定会接触到无处不在的变异因子和变异藤种子，这都没有被寄生就很奇怪。
　　也许寄生藤也嫌弃它太傻？
　　他原本想要悬浮探头提取一点鼻涕虫的样本回来研究研究, 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体容纳了无数病毒细菌微生物, 巴小霸的洁癖就大爆发, 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它可能是黏在箱子底部被带过来的。”
　　小八随口说道，然后又转回正题。
　　“烧得差不多了, 你的堆肥箱呢？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堆肥这件事巴小霸已经惦记很久了, 万界宇宙中专门有种工作叫做“肥料猎人”, 听着好像和生命猎人十分类似，但却有本质区别，是实打实的合法高薪工作。
　　宇宙也中不是所有有文明存在的星球都可以耕种，许多星球都需要额外补充的成分来改善本星球的生态环境，于是肥料就成为星际间通用的商品。
　　一般来说，体型越庞大的原料，堆积出来的肥料越有效，原理在于能够维持巨大体本身就需要非常多的养分，这些养分能够转化出的有效成分更加全面，自然效果更好。
　　当然，肥料猎人是要出具原材料的来源和原始状态的，用以堆肥的原料必须不能是任何智慧生物且必须为无主财产或得到所有人同意，并且经过堆肥机的检验认证。
　　某种程度上，肥料猎人和生命猎人做的是类似的事，两者的差别就在于原料来源及合法性监管，生命猎人可不在乎原材料是不是智慧生物。
　　不过QZD系统因为被改造成黑户，堆肥机自然也就不能接入万界网。也不知道黑系统的金主做了怎样的更改，反正堆肥机在不认证的情况下也可以使用，只是产出肥料的种类和品质受到限制。
　　不过这对于统统和小八来说，已经足够了。
　　“改良型土壤适配肥98号粘性版，说明书上说它适合任何缺少土壤的岩层，可以形成原始土壤及一定的矿物质和有机物，但微生物需要自行补充。”
　　宁小统对这个98号肥料十分心动。
　　变异寄生藤那么大，能产出多少98号肥料？这要是拉回蓝星整个荒漠都能给填满了。
　　“幸好90-105号这几款肥料没有被锁定，偏偏还都是炭基植物生长能够用得上的……”
　　宁小统喜滋滋。
　　“难不成山寨系统的金主也是炭基类蓝星生物？难怪它伪装成种田系统……”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开始收集变异寄生藤燃烧后的灰烬。
　　初生之火蒸发了海洋，大片大片的海岭和海床裸露出来，从空中往下看一览无遗。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火焰熄灭，蒸腾的水汽便会形成暴雨，那将是倾江倒海一样的灾难风暴。
　　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连续五天，两人追逐着初生之火的脚步，把堆肥机开到冒烟，一路走一路收集，制造出大量压缩后的98号肥料。
　　飞行器装不下，就放进宁小统的系统仓库保存。后来系统仓库也装满了，两人不得不通过黑市交易区卖掉了一部分，又花钱给系统仓库括了容，这才勉强将所有的成果带走。
　　这个时候，试验场星球的很多地方已经开始下雨。
　　随着火势逐渐减小，星球的温度也在迅速降低，蒸腾上天的水再次液化，以各种形式重归大地。
　　这一次，它们回归的是一个重置后的世界，干干净净，没有寄生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变异因子，除了一只玛涕之外，这个世界的生命演化将重新遵循自然的规律。
　　“留下一只玛涕也是有好处的。”
　　宁小统对巴小霸说道。
　　“毕竟生命的开始还是需要微生物的嘛，玛涕身上什么都有，堪称微生物大全，说不定能演变出新的文明。”
　　“一个玛涕文明吗？”
　　巴小霸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此刻他们已经到达了空间入侵时进入的坐标，自从一把火烧掉中央大陆的实验室后，时空扰动的现象也在逐渐减弱，今天将是空间可以承受跳跃的最低阈值。
　　也就是说，除非蓝星上有人主动与这个实验星建立连接，两个世界将不会再发生重合，“幽灵海”的传说将再也不会重现。
　　宁小统在几天前联络了H7F，小扫地机于今天凌晨风尘仆仆赶到了牛羊国图真木，等到空间干涉开始，H7F将作为引导人将小黄飞行器拉回蓝星空间。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已经暴雨如注的海床上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在低垂的乌云间，隐约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荒漠。标志性的白色鱼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夜中不断闪烁的七彩灯光，给时空旅人指明了方向。
　　是H7F！
　　宁小统大喜，指挥着小八朝着七彩灯闪烁的方向飞去。
　　临到空间的边界，小黄飞行器的前部探出一只挂钩，被扫地机的悬臂稳稳挂住，牵引着离开了暴雨滂沱的世界。
　　“嘿嘿，我们回来了!”
　　舱门打开，宁小统喜滋滋地端起了扫地机。
　　“H7F你真厉害，我都舍不得你回去万界网啦！”
　　H7F被夸得直闪灯，忙不迭地打蛇随棍上。
　　“统统前辈舍不得我我就不走了，我也舍不得统统前辈，我要永远在统统前辈家打工，留一盏小灯等着统统前辈回家！”
　　语气之谄媚，其意之昭然，听得巴小霸浑身不适，一人一扫地机再度展开阴阳大战。
　　可再怎么吵，那也是一家人关起门来的事。总的来说这次探险之旅非常成功，不但清除了融合育种协会最重要的试验场，还把尤克拉希尔德的母本给扬了，最重要的，他们搞到了可以改良荒漠的肥料，以后就算环段任务全部完成，也不用担心剩余的荒漠没办法治理了。
　　哈哈，真是一举多得，收获满满。
　　宁小统觉得垃圾藤能够废物利用，对本次旅行的结果非常满意，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想。
　　一个月之后，一艘破损严重的飞船跌跌撞撞飞入试验场星球的大气层，随即便被天河倒流一样的灾难性场景吓得不敢下降高度，只能举着通讯器不停地求情。
　　“不行，真的无法降落，这里的氢氧反应太剧烈了，到处都是元素反应物，根本找不到适合降落的地点！”
　　“陆地？您是说矿物层吗？这里没有大型矿物层……不，是没有裸露出来大型矿物层，在下只看到一些小型尖顶矿山，在下的飞船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降落……”
　　“中央实验室？对不起，在下没有看到您所说的中央实验室，这是一颗原始星球，找不到任何人工建造的痕迹，到处都被氢氧物覆盖。是的，在下已经探测过了，氢氧物的海洋中并没有任何生物……唔，有一些真菌、细菌和微生物，但并没有您所提到的巨型藤蔓。”
　　“您这样说就不公平了，在下完全是遵照您提供的航线进行航行的！您也知道您提供的坐标非常晦涩，采用的还是文明纪元之前的解构表，在下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破解，而且这里的空间是被锁闭的，有非常大的电磁干扰和光干扰，能够找到都是一个奇迹，您怎么还能指责是在下操作失误呢？！”
　　“实话告诉您吧！这就是一颗原始星球！除了真菌、细菌和微生物之外在下就只找到一只玛涕！”
　　“玛涕您要吗？！一只载菌量857938757390373万亿单位的玛涕！您要是要的话那要给在下加钱，需要飞船消毒费飞船清洗费驾驶员治疗费驾驶员感染保险驾驶员精神损失费隔离设备购置费隔离设备运输费往来能源费及生物入侵保险生物灾难保险及沿途各通行星系的生物检测及损失费……”
　　“……因为这只玛涕，实在是太脏了！”


第182章 要追赶上进度
　　满载而归的小黄飞行器重新出现在图真木地区, 悄无声息的转换形态，又变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华国牌照黄色面包车。
　　既然幽灵海的危机已经解除，两人就准备继续踏上旅程。
　　H7F在这里和他们道别，准备返回农场继续看家。和它一起返程的还有满满当当的粘合肥料。
　　也亏得H7F是系统智能, 自带一个系统仓库。
　　不然这么多的浓缩肥料块,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荒漠奇迹农场, 那就只能召唤吞天仓鼠三十三了。
　　“统统前辈我走了。”
　　H7F依依不舍可怜巴巴。
　　“我回家就去守浴室门口, 我哪也不去, 天天等着统统前辈回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八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回去吧。”
　　H7F瑟缩了一下，一副很怕大魔王但又舍不得宁小统的模样。
　　“那……那统统前辈我走啦……冰箱里我放了你最喜欢的菜，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还有水果, 这边都没什么水果，我从家里带了一些新鲜的，要早点吃掉不要放坏了哦。”
　　“那我走了哈。”
　　一步三回头, 小扫地机把自己架上无人机，慢吞吞地飞走了。
　　“H7F真是个好孩子。”
　　宁小统感慨道。
　　“又贴心又聪明，还忠心耿耿。”
　　听他这样说，小八一脸警惕地盯他。
　　“你不是想把它留下吧？”
　　他顿了顿, 表情十分严肃。
　　“统统你不能这样, H7F是在登记在册的合法系统, 虽然一时糊涂走了歪路，但它不能当鸵鸟逃避出发, 早晚还是要回归万界网工作的。”
　　“它应该迷途知返, 勇敢面对未来的生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都应该向它的偶像那样，协助宿主完成终极主线任务，成为受统敬仰的超级精英！”
　　这一番话，拉踩夹杂着马屁，把宁小统拍的飘飘欲仙。
　　H7F的偶像是谁呀？协助宿主完成终结主线任务，坚守100年绝地翻盘的超级精英是谁呀？都是他统统本统啊！
　　“你说的对！”
　　宁小统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小伙伴的意见。
　　“H7F应该勇敢面对，它应该站上更广阔的舞台，我们不能耽误它！”
　　有了这话，巴小霸瞬间安心，顺手在心中给茶多酚点了根蜡。
　　呵呵，跟他斗？
　　茶多酚你还嫩了点。
　　再滚回万界网修炼个十几二十年吧！
　　小黄面包车再度踏上了开上了公路。
　　没有回镇上查看海鲜店老板的原因是他们对于异变也没什么好办法，异变已经发生，而且都是不可逆的，只能看海鲜店老板的运气了。
　　好在他们一把火烧掉了中央实验场，也消除了时空扰动的能量。
　　以后“幽灵海”不会再出现，除非有人像云渺界那样做大死，否则海鲜店老板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倒霉蛋。
　　“幸好蓝星是已经成熟的社会，有自己的文明规则。”
　　坐在小黄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宁小统呼出一口气。
　　“要是在原始时代就糟了，激化因子会随着血肉传递，异变种会越来越多。”
　　小八没说话。
　　他并没有统统那样乐观。
　　法律和社会规则都不能杜绝某些人的贪婪之心，只要他们发现有利可图。
　　异变虽然看着吓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那个海鲜店老板的身体比之前健康了许多。
　　血肉传递，不仅仅只有吞噬一个方式，但愿人类能够守得住节操吧。
　　小黄面包车掉头向南，一路飞驰返回华国边境。
　　虽然耽搁了几天才回到原本的路线，但他们可以推说是临时变更行程，只要返回华国境内就不会挨批评。
　　一路无话，几天后小黄面包车终于开到了海边。
　　当然不能在码头当众表演大变活船，不过这事周主任都提前安排好了，他在码头临时租了一个仓库，小黄面包车可以在仓库里完成变身。
　　开进去的时候是面包车，再出来，就成了小黄游艇。
　　小黄游艇挂靠了某船舶租赁公司，所有的手续全部齐备，很顺利地入了海。
　　“第一站，让我看看……”
　　宁小统举着周主任给的坐标资料。
　　“东经XXX，北纬XX，咦，今天已经是15号，时间超过了，错过两颗卫星的进度，这可怎么办？”
　　虽然已经在拼命赶路，但毕竟在试验场耽搁了五天，来回往返牛羊国又花费了三四天的时间，折算下来小半个月没了。而且华国境内不允许不间断无人驾驶，不能超速也不能飞，所以尽管小八已经尽了全力，他们还是错过了卫星飞临坐标的预定时间。
　　“没关系，我们两颗一起搞。”
　　巴小霸胸有成竹，结果宁小统手中的资料一通乱画。
　　“这个和这个，这两个现在都在这个坐标附近，还有这颗，在明天晚上应该也会路过，干脆把进度都抢出来呗！”
　　小八的计算肯定是不会出错的，但一次拉扯三颗，宁小统表示完全没有把握。
　　“虽然看着都在附近，但其实你投射到太空中，这个距离可是非常远的，你那个射线收集装置功率要开多大才能一次拉下来三颗？”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机器上次充能到30%，能源足够。”
　　小八敲了敲小黄游艇的监控面板，召唤H7F上线打临时工。
　　“前天我让茶多酚测算过了，最近蛇牙座的一个星团正在超新星爆发，抛射会在明天凌晨2点12分扫过银河系太阳系，不无小补。”
　　好吧，你说行就行。
　　宁小统点头。
　　可等他按照巴小霸的说辞查看了地图，他就又开始担心。
　　“小八你说的飞临点是不是东经xxx，北纬xx，刚好在霓虹国和棒国之间的海域啊！”
　　“这片海域周围还有达莱国和拉西亚，有好多城市带，一连三颗卫星掉下来，会不会引发国际争端啊！？”
　　“唔。”
　　彼时巴小霸正在调试他的射线充能装置，闻言他诧异地抬头。
　　“争端？什么争端？卫星自己掉下来会有什么争端？”
　　“我都计算过了，明天凌晨这三颗卫星距离咱们的空间站都超级远，碰瓷肯定碰不到，只能是机器故障。”
　　“如果你是担心卫星的落点，这个也完全没问题。虽然咱们要去海域周围有四个国家，但钓卫星就跟放风筝一样，只要提前调整好了角度和速度，落点完全可以测算出来，不会砸到陆地的。”
　　“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通过马队海峡和冬谷海峡进入太大洋，一路向北去冰海钓鱼，以前你在地球不就最喜欢冷水鳕鱼和三文鱼吗？”
　　一听说有好吃的鱼，宁小统瞬间动心。
　　但他强行按住了已经飞向北海的心，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给小八提要求。
　　“那你一定要让卫星落在海的正中间哦。”
　　“正中间才是不偏不倚，距离哪国都是一样的距离，这样大家就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小八点头。
　　虽然正中间对于微操的要求很高，但也不是不能完成。
　　统统说的对，掉正中间就不会有争议。自古以来，四不管地带最好糊弄，大家都不想管也管不了。
　　于是就这样愉快的说定了，傍晚时分，黄色的小游艇顺利开进了马队海峡。
　　马队海峡是公海，距离霓虹国的马队岛、棒国的大山港都不算远，来往的船只比较多。
　　黄色小游艇混迹其中，倒也不十分扎眼。
　　“就停在这里吧，再靠前就不容易控制落点了。”
　　“确定落点是正中间吗？”
　　“正中间正中间，哪一国测量都能找到一样距离，谁也不用眼气。”
　　小八一边说，一边把射线收集装置搬到甲板上，就地开始调试发射天线。
　　“不过霓虹国吃点亏，谁让东边的海岸线都是他们的呢，这事没办法协调，他们的占面太大了。”
　　“等卫星开始下落，咱们就赶紧从冬谷海峡北上。等卫星掉进海里的时候，咱们应该差不多能进入太大洋了，到时候往北往南往西都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机器，修正了坐标，完成了充能前的所有准备。
　　现在就等着时间一到，拽了卫星就跑。
　　同一时间，霓虹国海保厅第9管区。
　　“报告次长，接1003号巡逻船传报，一小时前有艘黄色的游艇从马队海峡方向驶入我管区，现在正沿途北上，请问是下令船只抵近侦察？”
　　“黄色的游艇？报那东西干什么？”
　　“可是之前总部下发命令，要求密切关注‘黄色的、带有鸭头形状、行驶速度非常快、国籍不明的、游艇’要求符合任意一条特征都要密切关注，必要的时候上报总部……”
　　“混蛋！符合条件的船到处都是，你知不知道我们管区每天有多少船经过？！每一个都抵近观察咱们的船就不用回港了！”
　　霓虹海保厅第九管区次长把下属臭骂一顿，又把十二管区拉出来鞭尸。
　　“都怪12区那群蠢货！说什么被黄色的外星船袭击了！吓得总部才会下发这种无聊的命令！”
　　“他十二管区自己丢人就算了，连累的大家一起跟着遭罪。什么外星船，我看就是他们自己监守自盗，瞒不住才推到外星人身上，谁还不知道他们那点伎俩！”
　　“可是总部……”
　　“你不是说船是从马队海峡过来的吗？第八管区派船过去了吗？”
　　“没……没有。”
　　“第八管区都不管，为什么我们九区要多事？！”
　　“你都说它还在航行中，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开到二区的辖区了。咱们就假装没看到，等船除了咱们的辖区，让二区烦恼去吧！”


第183章 卫星都掉下来了！
　　第八管区不管, 第九管区不管，第二管区……
　　也不想管。
　　第二管区本部部长是个老官僚，总部的命令刚下达的时候他还联合□□两区搞了次临检，搞得天怒人怨后便顺势躺平, 理由也很充分。
　　“马队海峡又不是第二管区的管辖范围, 我部只是协助第八管区和第九管区完成工作, 调查的任务并不在我部。”
　　“如果八区、九区都觉得没问题, 那我部也没必要强行出头。总部一直要求团结, 二区要和同僚时刻共进退，我们可不是十二区那些看不懂气氛的蠢货。”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私底下也没少吐槽。
　　比如本部的“黄色鸭子船过激反应综合征”，一直到现在都没痊愈的迹象，但凡看到黄色的船就会精神紧张，上次某中东土豪的金色游艇去冰洋海钓, 还差点被第三管区的巡逻船别停，闹出不大不小的外交事件。
　　至于吗。
　　二区本部长冷哼一声。
　　说是因为遭遇国籍不明的外星船导致五艘舰船溶解，什么溶解剂能有这么强？大海可是流动的！
　　依他看, 有问题的不是黄鸭子船，而是十二管区的那群人。说不定是他们监守自盗，找途径走私赚外快被发现，为了湮灭证据, 干脆说遇到外星人船沉了。
　　话说十二管区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啊……
　　正想着, 下属敲门送来最新情报。
　　麻烦精黄色游艇已经离开了本部辖区, 朝着冬谷海峡的方向前进，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走了好, 走了好。我就说, 不要反应过度。”
　　二区部长瘫在椅子的靠背上, 穿着皮鞋的脚翘在桌子上。
　　“今天依旧是平静的一天，什么都不会发生。给‘鸭春’的妈妈桑打个电话，晚上我要和两个人过去喝酒。”
　　秘书点头，下去安排。
　　深夜，酒过三巡，意兴正酣，二区部长的电话响了。
　　他随手挂断。
　　但今天晚上的电话格外不识相，一直不停地打过来，仿佛他不接电话就不罢休。
　　“什么事！”
　　部长一脸愠怒地接起电话，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
　　“什么？！三颗？！什么时候的事！？”
　　“掉在哪里了？！”
　　等听到对方报出的坐标，部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坠落点不在二区的管区，他们最多承担一点协助任务，真出了问题也不用他来鞠躬。
　　而且那个坐标……应该是公海吧！距离谁都不远不近，但要说危害谁都有能沾到一点儿，这个落点还真是巧妙，好像精密计算过的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酒肯定是不能喝下去了。
　　就在半小时前，大米国某公司的三颗近地轨道卫星忽然发生故障，从外空坠海，落点刚好在霓虹国附近。
　　好在是在大气层里都烧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掉入海中，倒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霓虹保安厅九区倒了大霉，因为落点刚好距离他们最近。九区的巡逻船在外海还遭遇了棒国、达莱国、拉希亚国的海巡船。
　　四家船面面相觑又相互提防，反正彼此关系都不怎么样，刚拉开队形准备对峙一番，这才发现现场又路过一名靓仔——华国的海巡船也开过来围观事态进展。
　　霓虹海保厅九区这个气啊！你说拉希亚、棒国、达莱国来也就算了，好歹是沿海周边国，这卫星碎片当不当正不正落在海中央，跟谁家都能挂上点干系。
　　但华国人……他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华国在这片区域可是没有出海口，特地开船过马队海峡过来抵近观察，这和马路边准备看人打架的无聊人有什么差别！？
　　别不是又准备趁乱捡漏吧！
　　霓虹海保厅九区部长对华国锦湖舰在鱼台岛捡漏的行径记忆犹新，心中越发紧张。
　　他忽然就理解了已经被革职的十二区部长的心情，甚至觉得自己比那家伙更倒霉——十二区只需要应付一个华国，他现在可是直面四国，偏偏霓虹国跟谁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能平安回港就谢天谢地了！
　　和九区部长的焦虑不一样，蓝星上的绝大多数人并未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沿海居住的四国居民把这当做一件稀奇事，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火流星一样的场景后，马上刚冲到互联网和全息网上疯狂散播，甚至有人开启了直播模式现场讨论，疯狂收割这一波流量和热度。
　　一开始，有说是被太空武器打下来的。
　　蓝星拥有完整太空技术的一共就那几家，华国在外空又有空间站在运行，首当其冲被当成了怀疑对象。
　　但很快嫌疑就被排除了——事发当时，华国的空间站刚好运行到蓝星的另一面，与涉事卫星间隔一整颗星球，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而且大米国自己的情报也显示，事发时华国一切正常，并没有发射任何实验性武器。
　　于是又有人说是卫星质量不过关。
　　这也不是无理指摘，毕竟在两个月前，这家科技公司也掉过一颗卫星，当时可是砸在了华国荒漠之中。
　　时隔两个月，又有卫星坠落，这不禁让人怀疑其某科技公司的真实科研能力，之前他们在年会上画的大饼是不是要被戳漏了。
　　这个指责某公司当然不认。
　　他们刚刚完成了花街第N轮融资，被奉为蓝星最有科技感的尖端技术企业，大力推广的星球锁链计划已经开始见到营收利润。这时候要真是承认卫星质量有问题，那他们大批量发射的小型通讯卫星就真成了太空垃圾，股票市值肯定要一落千丈的。
　　于是市场开始有消息说，是某国黑客或者间谍袭击导致卫星程序故障。
　　虽然被攻破防火墙的理由也不好听，但总比“质量问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可以把事故责任甩锅出去。
　　——虽然他们内部检测的结果的确是卫星本身故障，但这个结论捂死了也不能承认，不然公司的名声就完了。
　　“谁发起了攻击？那肯定不是卫星坠落地的国家！”
　　有人在网上振振有词。
　　“卫星坠落可不是小事，就算攻击也得选个距离自家远的位置，不然砸到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那要这么说，落点附近的国家肯定没嫌疑啦？那个坐标刚好在霓虹国、棒国、达莱国和拉西亚中间……所以肯定不是这四个国家干的。”
　　“嗯，应该也不是华国，华国就是没有出海口，但距离落点也很近，而且靠近落点还是华国的东部城市带，角度稍微偏一点都不堪设想。”
　　“对对，蓝星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精确控制卫星的落点，大米国都做不到，风险太大了！”
　　“说起来也是神奇，这三颗卫星竟然分毫不差地都落在了五国中间的公海……就你们看看这个距离，到每个国家都差不多，真是不偏不倚绝对公平啊！”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冲淡了卫星坠落引发的恐慌。
　　卫星公司暗自窃喜，觉得事情大概率可以蒙混过关。
　　可惜他们还没高兴两天，外空便接连传来噩耗。
　　公司又有三颗卫星发生故障，情形全部如出一辙，都是毫无预警的断开连接，然后失控失联，几分钟后脱离轨道坠海。
　　这下，卫星公司再想推说是黑客攻击也没用了，毕竟之前他们曾经信誓旦旦地宣称增强了程序防御，再次发生坠海事件简直赤果果打脸。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故障？！给我们代工的制造商怎么说？”
　　卫星公司CEO气急败坏地在高层会议上发飙。
　　“第七颗！已经是第七颗了！良品率这么低，他们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要尾款的？！”
　　一旁的媒体总监擦了擦汗，小声补充了一句。
　　“不是七颗，是十二颗。”
　　“就在刚刚，又有五颗故障了。”
　　“十二颗！”
　　CEO放大了音量。
　　“虽然我们目前发射了1500颗通讯卫星在低轨，但这不是他们给我们劣质品的理由，锁链计划的每一颗卫星都很重要！”
　　发飙归发飙，但此刻的CEO心中还是不慌的。
　　毕竟整个锁链计划全部完成，低轨将会被他们这5万颗卫星全部填满。掉了十几个还真不算什么，反正都是廉价的卫星，掉了就再发射就可以了。
　　他这样说，只是为了给供应商施加压力，进一步压低采购卫星的成本罢了。
　　果然，迫于舆论压力，供应商进一步降低了卫星的销售价格，甚至主动提出给卫星公司做技术升级。
　　“你们应该庆幸，那些故障品都是掉落在太大洋里。”
　　CEO傲慢地点指着供应商的鼻子。
　　“如果要是落在陆地上，哪怕是最贫穷的草原洲，你们要承担的费用也远远不止这一点儿了！”
　　供应商唯唯诺诺，半点不敢多说话。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公司被搞到焦头烂额，公司股价连连重挫，前CEO黯然下台。
　　没办法，卫星公司实在太强势了，而且又是目前唯一的私人天地通讯服务商，全蓝星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呢！
　　“我们后续还有4万颗卫星的订货量，贵公司真的要好好确认一下品控，类似的问题不能反复出现……”
　　话音未落，只见CEO的秘书急匆匆地赶来。
　　——又有最新消息：一小时前百令海峡下起了卫星雨，公司运维中心在半小时前发现大约156颗卫星失联，目前情况还在恶化中，无法确定故障原因！
　　根据大米国军事卫星的观察，目前有大批“锁链计划”的卫星毫无预警脱离了轨道！
　　其中有两批卫星似乎发生了干扰性故障，撞碎了三颗大米国军部的间谍卫星，导致卫星在进入大气层时发生剧烈燃烧后解体，少部分碎片坠入百令海峡，目前暂无人员伤亡的报告，但大米国军方一艘南下东华国海侦查的潜艇被砸坏了一处引擎，不得不紧急上浮。
　　CEO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156颗！军方的卫星！军方的潜艇！
　　还有因为紧急上浮而失败的侦查任务！
　　1500颗卫星，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掉下来了十分之一，更别说间谍卫星和潜艇了，拿什么赔？！
　　军方卫星可不是他们公司用的这种便宜货，其上搭载的设备价格昂贵，再算上发射和维护的费用……还有潜艇，他更是不敢想。
　　最麻烦的是卫星掉下来这么多，已经很难把责任全部推商头上。这次不但丢人显眼还要赔一大笔钱，说不定之前拿到的折扣也要飞。
　　果然如CEO所料，听到这个消息的制造商代表瞬间支棱了起来，表情倨傲，开始反戈一击。
　　“我认为，是贵公司的设计有问题，或者你们的运营出现了差错，我很怀疑你方是否严格按照标准规程操作！”
　　输人不输阵，看着一贯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供应商代表如此嚣张，CEO火气上头，正要反唇相讥，却见自家秘书再度满头大汗的出现。
　　CEO浑身一颤，身体已经对秘书产生了PTSD反应。
　　但他强装镇定，问道。
　　“什么事？”
　　“不，不好了！”
　　秘书跑的气喘吁吁，脸色比纸还白。
　　“432颗，目前统计是432颗。组网出现大片讯号空白，部分地区的天地通讯服务已经中断了！”
　　“啊哈！”
　　制造商代表昂首挺胸，反手指点指着CEO的鼻尖。
　　“我公司为许多国家和企业提供过通讯卫星，但从来没出现过类似贵司这样的情况！”
　　“一次掉下来600颗，我们认为这绝对不是卫星的质量问题，而是你们搞出来人为失误！”
　　“我们要求与贵司成立联合调查组，查清此次卫星坠落的真相！还我公司一个清白！”


第184章 我想租个岛
　　霹雳啪啦。
　　天上下卫星啦。
　　如果此刻有人在外空用超高清放大镜向蓝星下看, 就会发现这样一个奇景：
　　某正沿着冰海外缘航行的黄色小游艇，曲曲弯弯在海上开出了心形的蛇皮走位。
　　而在它坐标几百公里外，从天而降的卫星碎片也划着同样的图案，连坠海都是“爱你”的形状。
　　这一夜, 天降火雨。
　　初步计算, 大米国某卫星公司共损失近轨卫星887颗, 轨道清空面积超过50%。卫星坠落还造成一部分其他损失, 诸如潜艇上浮、间谍卫星故障、“锁链网络”中断导致军事计划失败之类的, 这些就不能放在明面上计算了。
　　互联网和全息网上大都是看热闹的，毕竟“锁链网络”依托的也是互联网本身，只是提供服务的是卫星公司，受众极其有限，网络中断并不影响绝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
　　至于全息网……那就纯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有人上传了“天降卫星雨”的现场视频，在五感全息的加持下如临其境, 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这些赞美全都建立在与己无关的基础上，换成是利益相关方, 这个场景就不那么美妙了。
　　达莱国：大米国资本和他们的国家一样贪婪而不负责任，只一昧用劣质卫星抢占轨道攫取利益，阻碍他国技术发展。现在出现技术问题，更是将人类安全视若无物放任卫星碎片下落, 落点还选在达莱国附近, 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居心！
　　拉西亚：卫星公司的“星球锁链”计划是不可靠的！哈哈哈哈他们的卫星都掉下来了, 依靠“星球锁链”实施的大反攻就是个笑话。
　　霓虹国：落点是公海，不在我国境内, 如果从北道岛计算落点距离, 我国应当是受影响最小的一方, 请民众不要过于激动，我国境内有大米国驻军，不可能受到卫星攻击。
　　棒国：落点是公海，不在我国境内。如果从南洲岛计算落点距离，我国应当是受影响最小的一方，我们对大米国卫星坠落事件深表痛心，并愿意提供一切可提供的帮助。
　　华国网友：“受影响了我们受影响了！虽然不靠海但我住的可比南洲岛和北道岛近多了！霓虹国和棒国不在乎我在乎啊！卫星砸下来好大的一个响呢！”
　　华国网友：“幸亏出事的时候咱们家的空间站飞到地球另一边了，不然就算碰不上卫星连还炸也得被碰瓷！这回好，隔着一个蓝星，谁还能甩锅到咱家头上！？”
　　华国网友：“这哪是卫星链？这分明是炸弹链！大米国故意的吧？在近轨上放这么多未爆弹，这是要搞太空大战啊！”
　　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各方都有点焦头烂额。
　　周数也有点懵。
　　他是知道小八小统出门履行顺带执行轨道清理计划，但他也没想到执行的力度这么大，把人家一半的卫星都给拉下来了！
　　用……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也不都是我们拉下来的。”
　　巴小霸在保密通讯中解释道。
　　“我们只拉了十几颗，后面那些掉下来的好像是因为程序故障导致卫星失联，自己掉下来的。还有它这个组网实在太不科学了，纯靠数量往上堆，连自己的卫星都会出现相互干扰，那几个间谍卫星就是这么被撞下来的。”
　　“我们拉下来的那几颗我们能够保证落点，但后面自己掉下来的就没办法了，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掉、准备在那个角度掉，砸到航行器是单纯的意外事件，和我们都没有关系的。”
　　他这样说，周数周主任也只能这么信了。
　　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现在近地轨道上卫星密度大大降低，不但空间站的安全有保证，其他国家发射卫星也有了位置，空间频谱资源得以重新分配。
　　好事，好事。
　　“对了。”
　　周数蓦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说道。
　　“薛教授和刘教授他们搞得粒子反应炉有了新进展，据说在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投入试运行了。”
　　“首批试运行的是综合性电站和远航舰船，咱们国家最近在大力发展新能源，电能的消耗量很大，粒子反应炉正好解决燃眉之急。”
　　“电不够用吗？”
　　巴小霸摸了摸下巴。
　　“那把一部分用电器挪出来不就得了？建立一个天地无线充电网，这样不是能节省不少地面电站的负担？”
　　周数：……
　　他有点懵，不太明白那什么“天地无线充电网”是个什么东西。
　　但听小八又接着说道。
　　“我也是看到卫星公司的‘锁链计划’才想到的。既然能用卫星组网成为覆盖全星球的天地通信网络，那为什么不干脆增加充电功能，直接搞一个天地充能网络呢？”
　　“外空宇宙有充足的射线可以充能，放着这么大的资源库不用岂不是浪费？何必纠结于一个小小的粒子锅炉呢。”
　　周数：……
　　周主任：你说的轻巧，还一个“小小”的粒子锅炉，你又不是不知道吃透这项技术我们花了多少功夫！
　　周数：“天地充能当然好，但射线我们不会用啊！现在我们的空间站还用太阳能和少量燃料做为动力呢，你说的什么射线能，实现难度太大了。”
　　“不大。”
　　小八信心满满。
　　“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负责定制。”
　　闻言周数面露警惕。
　　“你有什么条件。”
　　要是这小子想要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要什么天地充能也不能答应他，这是底线不容动摇。
　　小八闻言面露害羞，还悄咪咪地压低了声音。
　　“我……我想和统统读同一所学校，还住同一间双人宿舍。”
　　就这？
　　周数怀疑。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我希望能承包一个无人岛……最好面积大一点的，我想和统统一起住。”
　　说到这里，他还认真地给周数分析。
　　“既然粒子锅炉已经攻破了，农场再设立项目组实验室啥的就没什么必要，而且使用压缩肥可以很好的改良荒漠，就算没有环段任务也能获得种植田，我们也该考虑搬家了。”
　　“我们家以前在地球就是住在岛上的，我和统统在海岛住的很习惯，未来也希望能去岛上定居，这样有什么问题来海岛商量也方便。”
　　“农场已经有点惹眼了，这次借着读大学刚好出去看看，也转移一下关注的视线。”
　　小八叭叭叭叭说了一大堆，话里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听得周数晕头转向。
　　读大学去外地定居什么的他没意见，孩子长大了原本就应该出去看看，更别说还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八和小统，承包个无人岛的要求不算过分。
　　但，压缩肥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可以很好的改良荒漠，就算没有环段任务也能获得种植田”？这些字他都能听写出来，但他理解不了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啊？！
　　“压缩肥？什么压缩肥？”
　　周数周主任捂着抽痛的额角追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去做肥料了？”
　　“就是在旅游的时候偶然想到的，又刚好发现了适合的材料，就搞了一些。”
　　小八含混道。
　　“也不多，都放在我们家扫地机里，你要是着急可以去我家仓库里取。”
　　可惜周数不上当。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家？”
　　凭借着老侦查员的直觉和与熊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你们不是一直在南下自驾吗？还是说，你们两个又偷跑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别想蒙混过关啊，你们要变更了自驾线路，总会留下痕迹的。”
　　这点倒是没办法否认，毕竟小黄电动车是通过合法途径进出牛羊国的，小八还没丧心病狂到去篡改出入境记录。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把去牛羊国的事讲了一边。
　　听完周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说？！”
　　他怒道。
　　“还擅自跑到异空间，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危险？万一被困在那边可怎么办！？”
　　虽然小八说的轻松，但精明的周主任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少惊险之处。比如盘踞整个星球的巨大藤蔓，被刻意引导融合的怪物，无处不在的异化因子，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操纵这一切的藏镜人。
　　这中间，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陷两个孩子于绝境，而他们还远在荒漠中心毫无所觉，且鞭长莫及。
　　周数很生气，气小八小统胆大妄为，更气自己能力有限，不但保护不力，反而要孩子们为蓝星的安危操心。
　　时空入侵，跨越物种的融合，一切都只在科幻小说中看过，现在竟然真真发生在蓝星，而且就在华国的邻国！
　　他都不敢想，如果空间侵蚀的范围再大一些，是不是华国境内也会出现异象！？
　　“以后别这样了，这是大人该做的事。”
　　周数按了按眉头，艰难地说出了心里话。
　　“虽然在你们看来我们还不够强大，但我们一直在努力，也绝对不会放弃保护你们的决心。”
　　“我们会尽我们的全力，守护你们，守护我们自己的家园。”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
　　“所以现在能不能完整地给我讲讲，所谓的空间侵蚀和界盘定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蓝星，是不是已经被外星人入侵了？”


第185章 其实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
　　身为一名资深特勤员, 其实周数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但他还是想听巴小霸说。小八小统的特殊身份和经历决定了他们看到的必然比自己更高远，对于事件的认知也可能会截然不同。
　　他很想知道，在他们看来，蓝星是否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巴小霸和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 看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
　　“风险肯定是有的, 但算不上危在旦夕。”
　　小八难得耐心地给他解释。
　　“因为并不存在高维文明强行降临, 或者强力种群要以武力侵略蓝星。我们现在发现的都是一些地沟里的老鼠, 只敢偷偷摸摸搞点小伎俩, 只要蓝星人不上当，它们就无可奈何。”
　　“但华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吗？如果有蓝星人被蛊惑，甚至与之同流合污，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同流合污？”
　　周数马上想到了最近正疯狂扩张中的永世圣教会，据说那些人四处散播外星文明降临的消息，并展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技术, 收割了不少信徒。
　　“他们想干什么？”
　　周数皱眉。
　　“真想当外星人的带路党吗？”
　　“恐怕是这样。”
　　巴小霸点了点头。
　　“应该有人答应会给他们权力地位之类的，或者承诺永生，你们蓝星的历史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吗？”
　　听到这话, 周数有点汗颜。
　　人类从来不乏精致利己主义者，每到民族危亡时刻也总会出现内奸叛徒之流，人心隔肚皮，几乎没可能避免。
　　“那他们真能成功？”
　　“当然不能。”
　　巴小霸诧异地看他。
　　“外星人要真有那种本领, 何必还找内奸替自己干活呢！？大家都不是一种生物了, 根本不会考虑是否违反道德或是人性, 你们会在意一只蚊子过的好不好吗？”
　　周数摇头。
　　他有点明白小八的意思了。
　　不同于人类内部的战争，文明之间的对战是不受任何约束的, 因为彼此间很难把对方当成同类或者平等的生命。
　　就像他们不在意蚊子死的够不够体面, 高维文明的外星人也不会在意与地球的战争是否符合人道主义。而且如果“高维文明”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强大, 根本没必要找一群带路党从内部攻陷蓝星，直接武装进攻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周数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蓝星还有救。
　　“那操纵这一切的就是那些生命猎人？”
　　周主任摸了摸下巴。
　　“所以生命猎人的老板到底是谁？我们蓝星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们觊觎的？”
　　这个问题要是换在一个月前巴小霸可能还回答不了，但经过了试验场这次冒险，他心中早已有了隐约的答案。
　　“应该是要生命力。”
　　小八回答道。
　　“世界树凋亡了，它们想要培育出新的寄生藤，这需要大量的生命力和合适的母本。”
　　育种灵原本是全员寄生在世界树身上的，后期世界树不堪重负，融合育种协会便想出献祭树种的办法延续老树的生命。但显然最终还是失败了。虽然不知道老世界树是如何完成了世代交替，但目前的结果就是育种灵星域一夜之间归于沉寂，在万年后还有魍魉鬼鬼祟祟，试图重启试验场，延续育种灵的旧日荣光。
　　现在想想，之前那个生命猎人应该也是一样，盗取蓝星人的生命和□□后榨取能量献给金主，和云渺界众人被集体骗到惑星异曲同工。
　　所以现在的万界宇宙，应该还有育种灵的后裔存活。不过显然它们的境遇十分糟糕，不然也不会采用欺骗的方法获得能量补充，而且还只能雇佣那些不入流的生命猎人了。
　　诶，等等。
　　巴小霸蓦地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云渺界的人都被骗到惑星，还以为是八爪邪神选定云渺界众生作为修复身体的食物。
　　现在想一想，献祭树种延续生命和八爪鱼的大修复术简直如出一辙，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大育种师发明了献祭的方法，而是融合育种协会与邪神做了交换！
　　交换的对象是什么，臭八爪鱼最想要什么，小八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到。
　　它要凤凰，确切的说，是失去了意识的凤凰的身体！
　　许多许多年前，万界宇宙中曾经发生过一场几率微乎其微的碰撞事件。
　　两个原本独立的原始位面相互靠近，撞击，在接触点形成高密度混沌物质带，那里也是无数时间和空间的交汇点。
　　凤凰诞生于超高能位面，但超高能同时也意味着不稳定，凤凰初生的巨大能量动摇的位面的平衡，99%都会导致位面崩溃。
　　可唯有那一次，原本即将崩溃的高能位面捕捉到了另外一个新生位面，两者发生碰撞，两位面的物质又刚好可以填补彼此的缺失，于是形成了一个奇迹意义上的再平衡，让凤凰顺利初生。
　　然而也是因为接收了两个位面的能量，凤凰的力量超出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意识体分化独立，提前离开了蛋壳，各自发育成长。
　　一具没有意识却天生强大的凤凰身体，这对于已经濒临极限的克苏鲁邪神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它的本体衰老、丑陋，受创眼中，还要受空间规则的制约。
　　换成是凤凰的身体就不一样了。凤凰诞生于时间与空间的交汇，天生具有超越规则的力量。只是凤凰的初生之火可以灼烧一切，就连浩瀚无垠的大星系都会被吞噬，更别说一只濒临死亡的克苏鲁生物了。
　　“我说它怎么找的这么准，当年不但摸到凤凰初生的坐标，还定位到了秦陆烙印的存在，原来都是这些育种灵搞的鬼！”
　　小八气到直接炸毛。
　　当年那场SSR任务他们多难啊！秦小鹿用命和邪神拼，自家捅自己的心脏得有多疼？五脏六腑都没有一处好的！
　　还好他提前给宿主绑定了讨债系统回收功能，不然秦陆绝对没有机会活下来！
　　“真是冤家路上，仇人上门！”
　　小八咬牙切齿。
　　“现在还想出来祸害人，看我不把它们那棵变异藤给烧了扬了的！”
　　小八转头看向周数，拍着胸脯给他打包票。
　　“周主任你放心，天地无线充能的事儿我包了！我必须不能让那些寄生虫再扒拉算盘，上回的仇我这次和它们一起算！”
　　哦，好。
　　周数点头，但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孩子在气什么。
　　不过他愿意帮忙是好事，毕竟在巴小霸见多识广，应对外星人的经验丰富，有他在大家不至于吃亏。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周数问他。
　　小八想了想。
　　“可能过一段时间，需要你们搞频率地发射一些卫星和空间设备。”
　　他顿了顿，拿出之前周数给他的那张行程单。
　　“近轨和远轨都需要，还有射线充能也需要组网，如果要附加通讯功能，那数量和种类还要更多，需要安排很多次的发射计划。”
　　“这个没问题。”
　　周主任对自家航空航天能力非常有信心。
　　“除此之外呢？我是说，防范外星人阴谋这类的……”
　　“防范啊……”
　　小八琢磨了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尽量让大家相信科学……对了，外星人也不都是科学啊！凡是打着科学旗号宣传长生啊什么的一定要小心，很可能是□□或者生命猎人包装出来的陷阱，一定不能上当。”
　　他这么说，周数蓦地想起一件事。
　　“听说最近有个永世圣教会在境外非常活跃，霓虹和棒国都有他们的势力，在宣传一种冷冻休眠技术。”
　　“据说他们得到了高维文明的帮助，能够制造出可以让人体进入休眠的低温容器，可以长时间延续生命。”
　　“他们还建立了休眠医疗中心，专门展示这种技术。据说休眠以后随时能够苏醒，身体状态和休眠之前没有差别，国内也有不少人心动……”
　　宁小统打从听到“冷冻休眠”四个字就皱起了眉头，瞬间就想到了玛涕说的那些“偷休眠仓”的人。
　　啊哈，他可算知道那些二手休眠仓都去哪儿了！原来都是被永世圣教会给偷走，那促使试验场入侵图真木的也是他们喽？！
　　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把那么危险的世界引到蓝星，其心可诛！
　　于是宁小统叭叭叭地给周主任讲解了一番试验场的情况，并重点强调了一下那些休眠仓都是别人用过的，里面之前什么生物都躺过。
　　“很脏的！而且都是一次性的！”
　　“就算没过期能勉强使用，冰冷的效果也不能保证，到时候把人冻坏了怎么办？！”
　　统统捏着拳头愤愤道。
　　“试验场都被小八一把火给烧了，星球恢复出厂设置，除了玛涕就只有一些微生物，他们就算拿到休眠仓也没地方用吧？”
　　“而且蓝星也不具备保管休眠仓的技术条件，之前送去试验场是变异等死，现在时空入侵都关闭了，他们还能往哪里送？！”
　　“大家要是知道实验场星球的真相，还有人敢去吗！？”
　　周数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只能默默擦脸。
　　统统还是太天真，莫说现在星球入侵关闭进不去，就算亲眼目睹了中央试验区屠宰场一样的场景，也总有人会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天命所归的幸运儿，异变成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人类啊，总有各种奇葩的存在。


第186章 天地无线充能
　　想到这里, 周数叹了口气。
　　蓝星这么大，他们也管不了所有人，能尽量保证华国居民安全就很了不起了。
　　“我这就上报总部，研究应对方案。”
　　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
　　“其实这段时间, 我们对永世圣教会已经有所防范。永世圣教会在霓虹国和棒国扩张的势头很猛, 主张又过于激进, 在各地大搞秘密教会, 宣扬冷冻休眠理论，已经有很多国家开始警觉了。”
　　“搞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们不怕，但这个冷冻休眠舱……因为国家没有这方面的技术突破，永世圣教会又拿出了不少实例，所以国内上当的人不少。”
　　“现在好了，知道了这些休眠仓的由来, 我们就可以放心的打假了。”
　　他这样说，宁小统也频频点头。
　　“就是就是，都是骗人的玩意儿, 可不能上当！”
　　“至于你说的天地无线充电网，这个能不能和现有的全息网进行合并啊？”
　　周数抓了抓头。
　　“我是技术外行啊，但我总觉得这两个网要是能够合二为一，出一个全息手机的话, 这个网用起来会更方便。”
　　巴小霸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后期可能会以芭芭鸭公司的名义提供技术, 仿照大米国卫星公司的模式与华国的公司进行合作。”
　　“毕竟发射卫星不是小事，光是招投标确定技术审批发射都要花很多时间。全息网和无线充能并网之后, 不但能够解决移动终端的能源问题, 还能建立起一张基于生物场的巨大物联网。到时候生命猎人再想搞事就不容易了,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发现，而且还会被瞬间锁定。”
　　建立无线充能全息网的好处肯定是大大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互联网之所以还能和全息网分庭抗礼，一方面是因为海西洲和大米国的抵抗和封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全息终端暂时不具备便携通讯的功能。
　　如果二者合二为一，那情况就又不一样，再加上“随时随地充电，永不下线”的功能加持，可以想象在不久后的未来，这个“天地无限网”会掀起怎样的狂潮。
　　“我可能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提交总部。”
　　周数的声音有点激动。
　　“小八你有空的时候把技术概要和标准发给我，我还要跟信息部提前打招呼，这事儿太大了，我们安全部可做不了主。”
　　“没问题，技术概要很快能给你，但技术标准和设计要等一段时间。”
　　小八说的虽然轻松，但听到这话的周主任却是心中一沉。
　　一项技术不管说的多么美好，可是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转化成实际的成果，那终究是水中捞月一场梦而已。
　　“要等多久？”
　　他心惊胆战地猜测。
　　“三年？五年？七年？”
　　“八啊，咱能不能抓紧点，毕竟外星人都要来了，咱还指着全息网抓生命猎人呢……”
　　话虽然这样说，其实周数心中已经做好了大持久战的准备。
　　虽然只要能够实现无线充能的设想，花费十年的时间也是值得的，可怕就怕夜长梦多，毕竟还有一群外星人在虎视眈眈。
　　他可真是被养大了胃口，七年搞出天地无线网这种事也敢开口了。
　　好在小八从未让他失望。
　　“用不了那么久，东西都是现成的。”
　　小八淡定道。
　　“现在只需要几台超算计算机，还有可以量产小型射线收集装置的生产线。”
　　“至于卫星搭载全息模块，这个技术难度不大，让星球厂修改一下模块连接口就可以了。”
　　周数：！
　　于是周主任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个……所以到底要多久呢？”
　　“至少要等我们环球旅行回来吧。”
　　小八一脸警惕。
　　“你不是想连我们高考之后的这个暑假都要压榨？你是什么品种的黑心资本家？！”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周主任打着哈哈，坚决不成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很想把两个孩子从百令海峡揪回来的。
　　“暑假你们好好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天地无线充电那块，嘿嘿嘿……”
　　全息图像中的周主任搓了搓手。
　　“不着急不着急，我就先问问，心里有个数。小八你不是最近就能发给我技术概要吗？我就拿这东西先去总部汇报，让总部给各家各部都打个预防针，免得他们受惊过度说我们搞技术偷袭。”
　　啊，这样。
　　小八想了想。
　　“那你既然要说，索性我把嵌入式全息模块的样品也发给你，这个设备可以完美适配目前的手机技术，但是要在主板上单独留出插槽。还有无线充能需要单独的电池插槽，尺寸和数据我都可以发给你。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免得网都开始运行了，终端设备还跟不上。”
　　“这个模块现在星球厂就能生产，你那边要是确定可以投产，可以直接向他们下订单，盛产排期的事联系周一健就行了。”
　　叭叭叭叭叭叭叭。
　　周主任在办公室风干石化。
　　其实后来小八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进耳朵了，只知道华国的无线充能全息网已经近在咫尺，找周一健下订单就能生产出成品。
　　就……就这么简单！？
　　说好的短期之内不能实现？！
　　说好的技术壁垒和工艺差距……都没了？！
　　周数手中的电话“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小八这小子……真是干大事的人。
　　不声不响就搞出一场技术变革。
　　估计消息一出，总部和京城各部门都得疯。
　　已经疯掉了周主任抹了把汗。
　　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可重要了，简直背负了人类的未来。
　　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未爆弹，张张嘴就能炸翻无数人，随随便便就能让一票人熬夜加班到头秃。
　　新的充电模式，新的通讯网络，谁不想抢这块蛋糕？！
　　如果再搭配五感全息设备……
　　这可是颠覆行业的变革，互联网最后的黄昏终于降临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了电话声。
　　周数垂下眼，发现自己的全息适配器正掉落在地上，屏幕显示的名字是宁小统。
　　啊……小统打电话了。
　　周主任梦游一样地捡起手机，接通电话，然后就听到宁小统叭叭叭的一连串话。
　　一开始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脑子全都被“现在就能生产无限充能手机”这个消息霸占了，一丁点容量都挤不出，宁小统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耳朵。
　　可是渐渐的，他听到了诸如“土地”、“种菜”、“荒漠改良”之类的关键字，瞬间回过神来。
　　土地怎么了？荒漠怎么了？环段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有那么一瞬间，周主任的冷汗沁满全身，眼前也是一阵发黑。
　　农场可千万不能有事，环段任务也不能有差池，他还等着120亩土地改造荒漠呢！
　　可再听听，好像情况又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统统好像再说一种肥，这种肥可以附着在岩石上作为土壤或者产生土壤，库存量很大，刚好用来改造荒漠。
　　也就是说，以后就算没有环段任务，大家也可以在戈壁滩上种田了！？
　　周数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猛地抓起手机，呼吸开始急促。
　　“统统，统统你是说，你们找到了荒漠治理的办法了？”
　　电话那头的宁小统十分不满。
　　之前周主任和小八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吗？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周叔叔你都没听到吗？”
　　统统闷闷地道。
　　“我都说我们找到了适合的肥料，原料就是那根变异寄生藤，都压缩成肥料块堆在我们家的库房里，你可以让H7F帮你去找的。”
　　实在觉得委屈，他又闷闷地抱怨。
　　“种田怎么啦？种田就比不上卫星全息网高大上吗！？”
　　“不吃饭你们哪来的力气发射卫星，民以食为天懂不懂啊……”
　　听他这么念叨，周数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不是故意忽略宁小统的话的，实在是天地无线充能网的消息实在太过劲爆，他的脑子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谁能想到，之前只在科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东西，现在打个电话就能下订单了呢！？
　　“没有没有，都重要都重要，当然种田和改造荒漠更重要！”
　　周数大声地说。
　　这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卫星通讯高高飘在天上，可隔壁荒漠却就在窗外，要是都能改造成可耕种的农田，这能给国人增加多少粮食储备！？
　　这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肥的原料是一棵据说霸占了整座星球的巨大变异寄生藤，也不知道统统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巨物烧成了灰。
　　周数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生怕统统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但不问是不行的，毕竟是变异寄生藤。
　　有没有残留啊？会不会死灰复燃啊？
　　万一剩点没烧干净的渣在蓝星生根发芽就麻烦了，等于引狼入室，荒漠奇迹农场直接变成怪物大本营，那可怎么办？！


第187章 事太大了
　　周主任忧心忡忡, 几度欲言又止。
　　宁小统多机灵个人，马上看出了周数的顾虑，有点不情愿的解释道。
　　“周叔叔你放心，肥料肯定没有问题。”
　　“变异藤是小八烧的, 他用的是万界宇宙最厉害的火, 烧的透透的一点渣都没剩, 积出来的肥料我也用QZD系统检测过, 消杀绝对安全, 已经没有任何生物活性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大家的心中，好像还是小八更可靠一点。
　　果然，听他这样说，周数的表情开始松懈。不过人精周主任马上又觉察出不妥，开始往回找补。
　　“啊, 我不是不相信统统啊，只是这事儿事关重大，能长满一颗星球的变异藤咱们农场可遭不住, 这事儿可得谨慎……”
　　好了好了憋说了。
　　宁小统有气无力地挥手，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虽然有点小纠结，但他还是不忘提醒周数要尽快使用粘性肥料，争取赶上这一季的夏种。
　　挂断电话, 小八一直在盯他看, 欲言又止。
　　统统觉得心烦, 没好气道。
　　“干嘛！？”
　　“没什么……”
　　小八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可能消息太多, 周主任他没反应过来……你也知道的, 人类的脑开发量十分有限, 因为我先说了卫星充电的事，他好像就接受不进去其他的信息了……”
　　“哼，才不是。”
　　统统气得扭头。
　　“他就是觉得种地没有发射卫星重要，我也没有你来的靠谱。”
　　“虽然我不靠谱是个事实，但种地绝对是和发射卫星一样重要的事，没吃没喝哪有力气搞科研？！”
　　身为前·科技推进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仓廪实的重要性，当年墨宗手握□□都差点集体饿死，温饱才是人类存亡的第一大事！
　　小八：……
　　小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即使身为舔狗有时候也会搞不懂宁小统的脑回路——他没因为自己被忽略而生气，反倒是为种地打抱不平，确定不是重点偏移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不用担心统统伤心失落了。
　　远在白令海峡的小孩原地满血复活，身在荒漠农场中的大人反倒是陷入了两难。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注定是要回京城汇报的。只是这汇报也要有个先后，毕竟是牵涉到N多个部门的大工程，哪家都不能擅自拍板。
　　偏偏环段任务进行到了关键期，等小八和小统环游回来，就是五段任务提交评估的时候了。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顺利完成了四段任务，农场的土地面积又扩充了100亩。
　　当然，这对于西北荒漠的总面积来说，农场目前的耕地数量并不算大，但这些耕地足以在戈壁滩上形成新的绿洲。如今羊力乡已经依托农场和粮食加工成为新的区域重镇，大量的工作岗位吸引着周边人口流入。
　　原本周主任还在发愁环段任务结束了怎么办，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统统外出冒险搞回来了粘合肥料。
　　当然，对这个肥料还是要慎重，要经过很多道检测和实验，确认没有任何风险之后才会付诸使用。但粘性复合肥的诞生必然要有个出处。放眼全华国，搞荒漠种植最出名的肯定是荒漠奇迹农场，所以这个出处十有八九还是要落在农场头上，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农场横空出世就在戈壁滩上搞出了600亩土地。
　　得，逻辑闭环了。
　　周主任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
　　夏收在即，要尽快把环段任务的作物收获入仓，完成深加工的附加任务，这块暂时只能交给王烈和徐恒。
　　农场得尽快搞出一些化工实验室之类的建筑出来，假装是在进行粘合性肥料的研究，基建这块要快，但又不能显得突兀，最好在农场内部做旧房改造，这事儿齐格有经验。
　　所以，去京城总部汇报只能他自己去了。但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万一小八小统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京城，农场里的这群毛头小子也不知道压不压得住，可别再集体闯祸了……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周主任踏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临走之前还不忘挨个打电话叮嘱，俨然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飞机在京城落地，风尘仆仆的周数直奔安全部总部大楼，一进门就看到了他的老朋友，联络处的钱主任。
　　“哎呦，老周，你怎么回来了？”
　　老钱十分惊讶，因为农场的对接日常由他负责，一般周数有什么事都会提前跟他打招呼。
　　今日这急匆匆的，背后还背着三个大蛇皮袋，不知道还以为是走错门的老乡。
　　“急事，来不及说，部长在吗？”
　　听老周这么说，钱主任瞬间也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农场有大事。
　　总部当初定下的规矩，凡是涉及农场的情况，如果有必要，是可以直接向总部领导汇报的，而且要严守保密纪律。
　　“应该在，我这就给你联系。”
　　二十分钟后，周数见到了总部领导。
　　他也没多废话，直接拿出了小八提供的天地无线充能计划和统统的粘合性肥料，并分别说明了两样东西来龙去脉，听得整个小会议室全程寂静无声，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体会着周数两天前所受到的巨大冲击。那是完全颠覆常识和认知的信息革命，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周数带来的资料的样本，很难令人相信。
　　“庆幸的是，当初是那两个孩子而不是什么□□外星人降落在咱们的土地上，而且孩子们对华国也有感情。”
　　部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松一口气了。”
　　“这两件事都太大了，安全部都做不了主。周数带着资料和样本跟我走，不能耽误地向上汇报的时间。”
　　华国在暗搓搓的搞黑科技，华国以外的地区不但毫无觉察，还在为要不要开放五感全息网而吵个不停。
　　巴八鸭公司开放了五感全息设备的海外购买，虽然大米国等几个国家依旧严禁巴八鸭设备进口，但却已经无法阻挡狂热粉丝自行购买，人肉背回。
　　最可气的是，这群抛弃了互联网的家伙还落井下石，时不时溜达回互联网炫耀，话里话外都是全息网怎么怎么先进，网速奇快收费低廉虚拟社区之类的，听的人心痒痒。
　　就连之前放话抵制巴八鸭公司的大米国国会议员，私底下也在暗搓搓地搞了一套回家，更别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了。
　　当然，国会游说团的金主是互联网时代的既得利益者，让他们松口开放全息网进入大米国那是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们炮制了各种反智的言论，诸如“病毒会通过全息网腐蚀脑子”、“接入全息网就会变成华国的傀儡”、“黑客帝国全息网，是华国阴谋麻醉人类的工具”之类的，主打一个狗血离奇封建迷信。
　　“什么，你担心那些庶民不相信？”
　　国会贸易安全小组成员汤姆议员嗤笑了一声。
　　此刻他正和另外一位议员在末世之城中前突后冲，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会相信的，因为他们在公立学校什么都学不到，我们说什么他们就会听什么，庶民只需要肌肉干活，不需要脑子思考……妈的，我被丧尸咬到了，快点给我药！”
　　不过如果完全不顾及民意显然也是不行的，互联网上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测评视频，五感全息的口碑好到爆炸，再怎么封禁也抵挡不住口口相传。
　　民调堪忧，反对党趁机出手浑水摸鱼，执政党之中有些人也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对封锁政策提出异议，党内分歧愈发严重。
　　最要命的，是极度渴望五感全息的网友发动了游行，当初国会被前大统领拥趸冲击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过这一次的主角换成了现任国会议长。
　　想要选票和民调，又怕金主生气惨遭弃养，国会议员们的心愁肠百结。
　　“巴八鸭公司太可怕了！几大互联网平台都这这样封锁它了，竟然还能被渗透，这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魔鬼！”
　　中场休息时，汤姆议员对他的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皱了皱眉，脸上写着大大的担忧。
　　“是的，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这项技术的确完全碾压了互联网，新的技术革命已经开始了。”
　　“那该怎么办？封锁不可能阻止巴八鸭公司的扩张，它们从未向贸易部提出准入申请，但这并不影响五感全息网在大米国的应用。”
　　“今天下午我收到消息，海西洲的议会已经在讨论接触封锁的提案了。只要海西洲放开口子，我们继续维持封锁就变成了一场笑话，选情会崩盘的！”
　　听他这么说，汤姆议员笑着摇头。
　　“噢，亲爱的杰米，那是不可能的发生。”
　　“巴八鸭可是家华国公司，我们有一百种理由污蔑它，海西洲与我们有着相同的意识形态，他们是不可能背叛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华国占领世界的！”
　　言之凿凿，然而世界上还有一种盟友叫背刺。
　　就在汤姆议员在五感全息网上大杀特杀之时，海西洲的路德国和高卢国都通过了解除对五感全息设备的封锁。三小时后，米列颠和卢克索也随之跟进，解禁狂潮一浪接着一浪，海西洲股市综合指数一路上跳，各大财经报纸皆是一片欢欣鼓舞。
　　海西洲的经济已经沉寂太久了，急需新的刺激，五感全息网虽然打击了互联网经济，但也为新的全息网经济开放了蓝海区，这可是多半个世纪以来海西洲难得的发展机遇，许多公司都在连夜加班，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消息传到大米国。
　　第二天一早，大米国股市全面下跌。指数就像是跳崖一样的直线向下，股票经纪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眼睁睁看着指数一路下滑，很快触发了熔断机制。
　　第二天，形势继续恶化。
　　昨日累积的悲观情绪持续发酵，一开盘便积累的大量的抛售盘，股价就如决堤之水轰然下泄，人们纷纷脱手股票，然而却没人愿意买进，逼得卖家不得不一再降低出售价格。
　　大米国数家主要银行迅速组成“拯救互联网紧急小组”，希望力挽狂澜。然而这一举动并没有收到更多的效果，市场的信心不但没得到提振，反而因为银行救场而产生恐慌效应。这次崩溃的不仅仅是大米国的电子厂商，还有与之匹配的相关产业。线上零售网站一片萧条，软件行业，手机软件行业，导航定位甚至银行系统，全部都是一片哀嚎声。
　　——人家都去投资全息网了，偏偏本国公司因为封锁法令的限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占市场份额，市场预期能不悲观吗？
　　到了第三天，已经没人聊救市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颠覆性的变革，大势不可阻挡。
　　没有搭上车的人，注定要被大时代所淘汰。
　　巴八鸭公司京城办事处的客服小哥坐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将代表着海西洲的地图涂上了嫩黄色，然后满意地看着五洲四洋一片黄，心中升起满满的成就感。
　　就还差大米国和它的忠诚狗腿了！
　　地图上的那些疤疤癞癞，让一个隐形强迫症患者有点难受。
　　不过不着急，新一波进攻还没开始呢。


第188章 往华国厂商的嘴里喂饭
　　20XX年6月30日, 华国高考结束第三周，貌似是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二。
　　但对于各大跨国移动通讯终端生产商来说，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
　　事实上，大家关注点原本都在暑期的新品发布会, 相互打探友商新品卖点、定价和发布会话术, 公关部门依照行业惯例忙到飞起。
　　但是在这一天的凌晨, 忽然有个消息传遍了各大终端生厂商的工作群。
　　——技术信息部明天要召开一次座谈会, 邀请几家华国通讯生产商参加, 据说会上要讨论新一代通讯网络的技术标准，巴八鸭互动娱乐公司也会参会。
　　这要是放在以前，国家通讯终端制造商可能只会付诸一笑。
　　华国就是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几家他们国内的生产商能讨论出个什么技术标准，不都还是沿用国际通用惯例吗？！
　　可现在局势反转，华国通讯企业手中掌握着大量技术专利和设备产能, 在国内外的市场人可度也足够广泛，这个阵容搞个技术标准并不是异想天开。
　　更别说巴八鸭公司也要参会。
　　这可是单枪匹马端出一个五感全息技术的狠鸭，万一华国这回开会是有意让本国终端生产商参与五感全息网的推广, 给全息网再添一份助力，那他们这些域外厂商要不要跟进？别忘了，海西洲主要国家在一周以前刚刚通过了全息网决议，允许在境内使用全息网极其终端设备, 说不定华国信息部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他们就只邀请华国的公司吗？”
　　棒国二星集团移动终端公司负责人, 气急败坏的在办公室里转圈圈。
　　“想扶持华国国内企业独霸市场也不能不讲游戏规则吧, 华国政府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公平竞争？如果要公开全息网技术标准，那凭什么我们二星集团不能参与进去, 我们去年在华国以外地区的销售额可是第2名, 仅次于大米国的果果手机！”
　　“如果华国人想要推广他们的全息网, 那就应该知道谁才是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抱大腿不都挑最大的那个吗？”
　　发现了一套，他又让秘书去跟华国分公司核对情况。
　　然而，收到的消息并没有变化，这次华国信息部开会，真的只邀请了包括本国的几家企业，国际公司一个都没有收到邀请函。
　　“华国人，太过分了！我们应该去贸易组织进行申诉，这是明晃晃的……本国保护主义！”
　　大米国果果手机华国大区负责人怒道。
　　“贸易不应该牵扯到政治，就算大米国国会禁止华国通信设备进入，但这和我们果果公司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很欢迎与全息网进行合作的呀。华国没有权利将我们排斥在合作之外，这是违反国际贸易规则的。”
　　可他也只能在办公室念叨念叨，信息部不发邀请函，他们总不能拿着名片硬闯。毕竟大米国无端封锁华国通讯设备同样违反国际贸易规则。
　　说道理，规则都是给遵守的人设定的。现在没人知道信息部将会在座谈会上对这些华国公司说什么，大家也只是猜测有可能是跟新型通讯标准有关。即便真是这样，这是人家国内的范畴，不属于国际贸易规则的管辖范围。
　　可既然知道了消息，不关注是不可能的，所有未能参会的公司都在想方设法的打探会议的内情。
　　很快，有消息流出，华国准备建立一个新型的卫星通讯网络，希望国内各家通讯终端生产商能够积极参与进来，并公布了尺寸和参数。
　　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家国际终端生产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要搞新的卫星网络呀，而且还要增加新的硬件设备。这卫星还没组网呢就要求修改主板，那的确只能先从华国自己的手机公司开始推广，别家可不一定会卖他这个面子。
　　华国为什么突然想要搞新的卫星网络了？
　　安然躺回床上的果果公司移动终端负责人无聊的琢磨。
　　前段时间大米国卫星公司不是掉了一半的卫星吗？华国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
　　近地轨道组网通讯卫星，这个网络的稳定性实在太差，华国人不会真觉得是大米国卫星公司质量不过关，换成他们自己就能行吧？
　　可笑，想要抢占近地轨道也不是这么玩的，吃法太难看了。
　　可惜这种安心只持续了三个小时，他就被一个紧急的电话叫醒。
　　电话是果果公司华北区负责人打来的，他传递了一个新的消息，那就是华国即将要开发的这个卫星通讯网络，将会与目前的全息网整合，成为一种新的网络模式。
　　“什么？！怎么不早说？”
　　OK， 还有一些困意的CEO彻底清醒了。
　　与现在的全息网进行整合，那岂不是手机也能搭载无感全息技术了？
　　怪不得华国的信息部在没有组网的情况下就公开主板接口参数，他们是真不怕这些终端生产商不买账啊！谁能拒绝一个无感全息网的搭载机会呢？
　　“可恶！华国人太过分了！我们应该去贸易组织进行申诉，这果然是明晃晃的……本国保护主义！”
　　果果终端CEO老调重弹，再也没有了三小时前的轻松，一边穿衣服赶往公司紧急开会，一边骂骂咧咧。
　　“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这些外国公司的，早知道是搭载全息设备，换我我现在也改主板尺寸啊！”
　　“华国大区那边问明白没有？是因为担心没人响应所以只叫了华国公司，还是说只能华国公司参与？我们果果公司现在想要加入可不可以？”
　　他的秘书，已经到达了公司，目前正在紧急的和华果大区负责人沟通。
　　“目前并没有明确排斥的信息，不过外资企业要增加全息网模块，需要自己与巴八鸭公司进行沟通，华国信息部是不参与的，他们主要推广的是即将组建的卫星网络。”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不用他们的卫星网络，只要巴八鸭公司同意，我们一样可以在自己的手机和制式网络中搭载全息设备？”
　　果果公司终端负责人马上发现了华点。
　　“所以这场座谈会主要是划过政府想要借助巴八鸭公司全息技术推广自家的新型卫星网络，他们知道我们已经使用了大米国的卫星网络，肯定不会、买他们的账，所以干脆就没通知我们参会。”
　　CEO嗤笑声，自觉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们为什么要更换合作伙伴呢？毕竟大米国卫星公司是得到国会认可的安全服务提供商，使用他们的产品不需要被国会审核，也不用担心被封锁。虽然现在星际锁链网出了点点问题，可卫星公司不是在积极修复中？我认为4万颗卫星的廉价高效卫星网络比华国那个还摸不到影的新网络更可靠。”
　　说这话的时候，CEO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了下来，之前刚被电话叫醒的那种焦虑和忐忑已然消散的差不多，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从容运筹的商业精英。
　　可惜车还没开到公司门口，秘书的电话再次打来。
　　这次对方仿佛见了鬼一样，说话的声调都有些七零八落。
　　“老板……老板不好了。”
　　CEO一听他这么说，心就又开始揪揪。
　　“我好着呢，有什么话你直说！”
　　“好……好的。”
　　秘书咽了口口水。
　　“最……最新收到的小道消息，华国那个……新设立的卫星网，了了不得……他们准备……准备天地无限充能啊！”
　　什么！？？
　　CEO一脚刹车，“咚”的一声，遭遇后车追尾。
　　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自己的豪车如何了，满脑子都是秘书的那句“天地无限充能”。怎么可能呢？走在户外就随时随地的充电，不是他理解的这个样子吧？！
　　同一时间，结束了由信息部牵头的座谈会，华国几家通讯终端生产商代表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巴八鸭公司代表。
　　因为涉及到技术问题，今天的巴八鸭代表是公司的扫地僧客服小哥。只见他一改日常宅男格子装的打扮，难得穿上了衬衫西裤，摘下眼镜的脸上是再也遮不住的彪悍之气。
　　“我知道各位想问什么，的确是天地无线充能技术，只要手机入网，就可以随时充电。”
　　“电能来源和存储技术暂时保密，但可以保证安全无污染的纯净电能。”
　　“组网完成后可以容纳目前市面上使用的所有移动终端，包括但不限于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台式机等终端设备，上下行速率根据初代测试是标准7G，未来还可以进一步优化改进。”
　　“卫星网是国家设计运营的，因为初代版本暂时只准备接入手机作为测试，所以我们这边准备的也是手机的制式接入口参数。如果后续国家开放其他终端，那我们也会根据国家要求设计其他接入口。”
　　“请问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
　　其他问题……问题多着呢！
　　几位终端生产商代表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清澈的茫然。
　　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搞出一个能无线充能的卫星网络了！？
　　还暂时只开放手机终端接入，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还可以接入汽车、飞机之类的！？那这个飘在外太空的发电机得有多大？是怎么发射上去的？！
　　听说国家最近搞出了小型化反应堆，难道就是这个？
　　可再多的问题也不好细问，毕竟是牵涉到国家机密。
　　不过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国家要搞这么厉害的卫星网络，提前通知国内厂商可以报名参与测试，这就是在给大家机会。
　　是以所有人在那时间都异口同声的举手报名，生怕举慢了捞不到测试机会。他们不用华国投资，只要给出相关硬件的生产图纸，自带干粮也要参与组网接入终端测试！
　　开玩笑，这可是技术性的碾压，环顾蓝星完全没有对手的好吗！？
　　和能够无线充能的全息网一比，现有互联网就是个渣渣，永不下线且万物互联，这份大蛋糕足够让每个公司赚到撑死。
　　更有精明的，当即将这个爆炸性消息通报总部董事会。手机终端只是第一期测试，巴八鸭公司说接下来还有其他终端的接入性测试。要是提前准备好诸如电动车、电动飞行车、电动飞机之类的，测试的时候要是可以被选中，不就等于提前布局了吗！？
　　国家要往大家嘴里喂饭，傻子才会错过啊！


第189章 真的假的
　　天地全息充能网的消息一传出, 各方反应不一。
　　华国国内厂商当然是积极响应，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几家大厂接连造访巴八鸭公司京城办事处，出来的时候还都是笑容满面, 仿佛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但海外制造商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棒国二星集团、霓虹国索力集团等几家公司, 因为产品在华国的市占率过低, 对于天地全息充能网的态度十分抵制。它们很担心有了无线充能的加持, 全息网会彻底取代互联网和现有通信模式。华国市场已经丧失, 如果不能凭借封锁政策阻拦华国厂商进击海外的脚步，反而让对方乘着全息网的大潮一举攻破城门，那他们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是以最近一段时间，这些公司雇佣的媒体和水军一直在外网大开嘲讽，先是鼓噪华国人吹牛画大饼，公布异想天开的技术博取眼球, 然后又阴谋论这是华国妄图控制世界的手段，全息网会把人类变成失去思想的傀儡，可谓一三五虚张声势, 二四六科技阴谋，让人十分怀疑他们的精神状态。
　　大米国桃桃公司的态度倒是并不明朗，颇有些想信又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又觉得有点信了的意思。
　　和二星和索力公司不同, 华国是桃桃公司重要的市场之一, 华国要真是搞出天地无线充能网不带它玩, 那就等于撵它出华国市场了一样。
　　但要让它主动加入，它又有点迟疑。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 这不单单是互联网和全息网地位之争, 更是华国与大米国的信息控制权之争。如果现在就表明加入一根毛都没影儿的全息网, 那就等于背叛了互联网和它一众合作伙伴，董事会也不可能答应。
　　“所以那什么天地无线充能技术，华国到底有还是没有！？”
　　桃桃公司CEO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圈。
　　“这玩意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之前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也许是华国军事部门的研发成果，华国最近加强了保密工作，很多消息我们都拿不到了。”
　　秘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小声解释道。
　　“但依照我们对华国人的了解，既然他们敢公布那一定是完成了所有的实验可以量产，华国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说50%做100%的。”
　　这个说法倒是没错，华国人的确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你是说，这个天地充能的技术华国人已经掌握了，而且很快能够实现？”
　　“能不能很快实现不确定，但掌握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秘书捏着一份报告递到CEO面前。
　　“这是技术部门上交的分析，结论是我们搞不清楚华国人是怎么实现外空能量收集的，除非他们在近地轨道大面积铺设太阳能电池板，但以现在光伏转化的效率，承载一个国家的终端24小时在线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也计划根本不现实，会遭到国会反对。”
　　说到这里，秘书顿了顿。
　　“事实上，国会已经在紧急审议一份关于外空近地轨道使用的法案了，一旦通过便会向联和国外空总署提交。虽然我们大米国从来都不是《和平使用外空条约》的缔约国，但这不影响我们对外空使用规则进行干涉，大统领和国会都不会允许华国人发射大量光伏板霸占外空轨道的。”
　　“另外，卫星公司据说也在评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他们计划在最近频繁发射5批卫星，尽可能地弥补并抢占近地轨道上的空位。我听说他们已经在联络光伏板生产厂家了。”
　　“联络光伏厂商？”
　　CEO皱了皱眉。
　　“光伏厂商不都是华国的吗？他们既然要发射大面积光伏板去外空，还有产能给卫星公司？”
　　听他问起这个，秘书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华国的光伏厂商截止到目前并没有产能暴涨的情况，收到卫星公司的询价还十分兴奋，保证一定能按照合同时间交货。”
　　“所以，果然是华国军工的产品吗？”
　　CEO摸了摸下巴，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或者根本不是用光伏板……可是不用光伏板还能用什么？他们总不能发射一个核电站到外太空吧？！”
　　大米国桃桃公司CEO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手机终端测试只是天地无线充能组网的第一步。
　　而此刻，造成无数人脱发失眠的元凶，正在太大洋上逍遥。
　　在穿越百令海峡之后，小黄游艇进入了稳定的航行期。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要航行很久才能看到一两处偶尔露出海面的礁石。
　　“这么多水，和试验场星球还真的很像啊。”
　　宁小统放下望远镜，感慨道。
　　“都说了可能是同源星球，不过有了玛涕，试验场重置后的生物进化可能和蓝星完全不同了，在几百万几千万年后，说不定会诞生新的文明。”
　　小八稳稳握着舵盘。
　　“等时间和空间线都发展的足够遥远，即便再发生虫洞或者位面交叉之类的偶发事件也不要紧，不同类型的文明不会出现逻辑谬论，自然也不会相互侵袭。”
　　哈，不同文明，玛涕的文明吗？
　　宁小统回忆了一下玛涕遍布的世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能想了，有点恶心呢。
　　“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宁小统翻着仓库记录。
　　“之前在冻海我们捕捞到了一些海鲜，现在进入太大洋，这里因为霓虹国大量排放核污染水而辐射含量超标，已经不适合我们钓鱼了。”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生气。
　　“霓虹国是怎么回事？有那么多钱买水军就不能好好把核事故现场处理一下吗？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怕丢脸就别做亏心事啊！”
　　“那个种族就是这样的，野心大没担当，永远不敢承担责任，所以才会发明集体鞠躬制。”
　　小八嗤笑一声。
　　“天大的事，鞠个躬就算完了，然后还能假模假式的当个人，好像之前的肮脏和它没关系一样。”
　　“唉，就没人能管管他们么？”
　　“怎么管？它排放的地方是公海，又出了高额公关费让国际组织给它背书，它不在乎自己国民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摊上这样的邻居只能自认倒霉了。”
　　对于这事儿，俩小孩也没什么办法。宁小统之前还想投放菌落垃圾处理液净化大海，可菌落只能处理金属、化纤之类的垃圾，对于核污染水并不适用。
　　何况霓虹国核污染水排海不是一次，而是一次接着一次。就算有菌落能够处理，那也扛不住这么大的量，是真的无能为力。
　　因为这件事，两个小孩的心情都有点低落。
　　毕竟不能钓鱼捞海鲜了，也不能随便下海游泳，航海的乐趣减少了一大半。
　　“慢慢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巴小霸安慰宁小统。
　　“周主任不是答应让咱们租无人岛了吗？到时候咱们把浴室搬到岛上，开门连接空间碎片也不用掖着藏着。我觉得万千宇宙中总有文明是掌握解决放射污染的方法的，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找到。”
　　“到时候我们就以无人岛附近的海水取样实验，确定能够消除污染后再向全国全蓝星推广。等海水净化完毕，我们再去出海捕鱼，那时候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宁小统还是有点不甘心。
　　凭什么霓虹国做的坏事要他们华国人操心费力去买单！？要是洋流能够封闭就好了，就把和污染水固定在霓虹列岛周围，他们不是说可以直接饮用吗？那就绕着岛进行环流应该也不用担心安全吧，自己进行循环岂不方便？！
　　别说，这个脑洞他还真认真琢磨了，结果是……
　　没琢磨出来。
　　蓝星的洋流都是自然形成的，想要制造出一条围绕特定陆地环行的洋流，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
　　反正不是学渣统的脑子能想出来的。
　　“唉，那就只能依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宁小统叹了口气，异想天开地道。
　　“也许海底或者陆地火山喷发导致地形改变？”
　　巴小霸看了他一眼，摇头。
　　“光是地形改变还不够，还要考虑到风、星球偏转力及海陆分布的因素，光是风这件事你就解决不了。”
　　“星球自然形成的力量是不可违逆的，如果强行改变多半会造成灾难，就像育种灵文明，还不是一夜之间归于沉寂了？”
　　宁小统就不爱听他提到“育种灵”，仿佛这三个字能够引发他的生理不适。
　　“我不行你不也不行？”
　　“万一霓虹人自己搞事呢？不是说不作就不会死吗？他们舞得这么欢，会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也很正常吧。”
　　“毕竟变异寄生藤可是长满整个试验场星球呢！霓虹又是个岛国，往海里倒核污染水，和试验场星球直接散播异变因子有什么差别？说不定就在海底养出一只哥斯拉怪兽！”
　　他说的这是气话，但却引来巴小霸诧异的注目。
　　别说，统统这家伙的嘴还是有几分玄学在的，他怎么知道霓虹海里有东西？！
　　没准事情就真像他说的那样，这几吨几吨的核污染水下去，平静了几百万年的海底真的要变天了。


第190章 永世圣教会俱乐部
　　船行一路向北, 进入冰海后暂时驻锚停泊，欣赏极地风光。
　　此时正是北半球的夏天，白昼极长，也是冰海一年中最适合旅行观光的时间。
　　短短三天, 他们已经遇到好几艘极地观光船了。
　　“喂, 你们这艘船从哪里来？”
　　有人操着带口音的本地语问他们。
　　“它这么小, 能开到冰海来吗？”
　　自打宁小统觉醒了脑内翻译功能, 语言障碍对他来说便荡然无存, 他很熟稔地操着本地语和对方攀谈。
　　“我们来自华国，船是租的，虽然有点贵但是很安全。”
　　“是混动力的船，华国现在有很多这样的船，更环保也更节能。”
　　虽然小黄游艇很抢眼，但它毕竟不是冰海观光大军中唯一的游艇, 大部分游客多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也不会特别关注。
　　当然也不乏一些身份特殊的人，他们对“华国船”这三个自带警惕, 遭遇之后总会想方设法的套话，甚至提出上船参观一下。
　　对此，小八和统统都是来者不拒的。
　　开玩笑，毕竟是巴小霸手搓出来的皮肤, 要真能被这些人看出端倪, 那不等于砸了他的金字招牌？！
　　于是小黄游艇敞开大门, 欢迎所有心怀疑虑的人上船参观。
　　这些人一开始欣喜若狂，可等真上了船之后反而大失所望。原因无他, 小黄游艇实在是太平凡太普通了, 普通到除了性能, 和其他中等品牌的游艇并无区别，而性能的差异却是来源于华国先锋电池的超能高效，这一点现在全世界都是公认的。
　　所以这艘黄色游艇，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甚至内饰还透着些土味。
　　“那你们也很厉害了，小小年纪就玩得起游艇，你们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有人不甘心地继续套话。
　　这一点巴小霸从不否认，而且因为与中枢智脑特殊关系，他自带一股关系户气息，那种谁都看不上的傲慢劲儿极度具有说服力。
　　“先租着玩玩，等玩好了再找船厂定制。”
　　“租来的船，坏了也不心疼，正好练练技术。”
　　有心人：……
　　他转了转眼珠，忽然笑道。
　　“其实大米国也有很多好玩的，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永世圣教会在各地的分会看看。现在大米国的年轻人都去哪儿玩。”
　　“教会？”
　　小八不感兴趣地摇头。
　　“我们对宗教没什么兴趣。”
　　“不是传统宗教。”
　　那人神神秘秘地道。
　　“是崇尚科技和未来的，大米国最新的科技和最酷炫的设备都在那里，还有外星人。”
　　“外星人？”
　　闻言宁小统也凑了过来，圆圆眼睁大。
　　“真的有外星人吗？”
　　一个外星人问有没有外星人，他的演技还挺逼真。
　　“有，当然有！”
　　那人眨了眨眼，刻意压低了声音。
　　“永世圣教会就是传递高维文明消息的，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现在也不好多说。”
　　话说到这里，他从兜里摸出两张卡片。
　　“喏，我这刚好有两张会员试用卡，你们要是去大米国可以到任何一家永世圣教会的俱乐部体验体验。除了大米国之外，他们在世界各地也都有俱乐部，但是试用卡只能使用一次，要是有兴趣再想加入，你们就得正式入会了。”
　　“你们都是年轻人，去长长见识没坏处。”
　　他这样说，小八和小统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巴小霸接过了这两张卡片。
　　“哪里都有吗？”
　　他状似不经意地道。
　　“等我们出了百令海峡可能要到拉布斯加，那边也有这什么俱乐部？”
　　“有的有的，只要是大米国，每个洲都有。”
　　那人笑了笑，语带诱导。
　　“去玩玩吧，你会发现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纪的大门。”
　　开不开门不知道，但这个永世圣教会的扩张的确让人忧心。
　　送走了别有用心的参观者，两小孩在恢复了内设的小黄游艇中坐定，面前的桌上就摆放着那两张所谓的“会员试用卡片”。
　　“确定没有什么摄像头、窃听器、定位仪器之类的吗？”
　　统统问小八。
　　“我觉得那个人的眼神很奇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左右横移，好像昆虫一样，他是蓝星人吗？”
　　“暂时应该还是。”
　　小八的手指飞快地翻动着监测数据。
　　就在昆虫男上船诱导他们参观永世圣教会的同时，小八也对这些人进行了悄无声息的生物检测。
　　别看小黄游艇开启了土味内设涂装，其实真正的高精设备就掩藏在这些涂装之下，一刻不停对这些拜访者进行扫描。
　　当他们在触摸，观察，敲击小黄游艇的同时，生物样本采集、虹膜检测、射线测绘也在悄无声息中同步进行，自诩为猎手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沦为了被观察的猎物。
　　现在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看小八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虽然暂时还是人类，但其中有两个人的身体结构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
　　“其中一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昆虫男，他的头骨、牙床、耳部和眼部变异的程度最大，看样子应该是虫化了，类似我们在图真木遇到的那个海鲜店老板的状况。”
　　他一说海鲜店老板，宁小统就秒懂，知道这事儿和试验场星球脱不开干系。
　　周数不是说最近霓虹国和棒国都在流行冷冻休眠仓吗？冷冻休眠仓的来源就是试验场星球，试验场星球可不单单有二手的试验品运输柜，还有各种各样充满了变异因子的奇怪生物，偷冷柜的时候顺一些回来，包装成高维文明的恩赐也说得通。
　　他只是觉得奇怪，当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异变的时候，他们怎么做到坦然接受的？
　　“那当然是因为这种异变是有利可图的啊。”
　　小八很自然地给他解释。
　　“你看这个昆虫男，他的头部虽然发生了虫化，但虫化可以带给他更广阔的视野和更精细的视觉，他的牙齿可以咀嚼更多种类的食物，受到头骨异变的影响，他可以发育成类似昆虫一样的神经网络，这可以让他感受到更多的信息素传递，获得更大的快感。”
　　“说不定，他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每一分钟都沉浸在快感中，他不但不会介意自己的异化，还会觉得这事一种高等进化的体现。蓝星的生物理论不也是也这样说，进化和自然选择随时都在发生，他们肯定也会这样解释的。”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的脸上露出忧色。
　　“自然进化很正常，但人为的变异……”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巴小霸秒懂，知道他担心的是育种灵主导的变异。
　　毕竟，那颗试验场星球的主旨就是为了培育出能够寄生世界树的变异寄生藤，那东西太邪恶了，人类只会成为它的养料。
　　“但有些时候，这也是智慧生物自己的选择。”
　　小八叹了口气。
　　“人类总觉得自己能够征服一切，却想不到能力总是有边界的。好在中央试验场已经被销毁了，试验场星球重置，现在进入自然演化的轨道，那些人不但再也搞不到冷冻休眠仓，连含有异变因子的变异种也搞不到了，影响还是可控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真等到踏上大米国的国土，巴小霸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类的贪婪。
　　拉布斯加是个靠近北极圈的洲，这里人口稀少，地广人稀，要开很远的车才能看到有人的市镇。
　　小黄游艇在加亚港停靠，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次他们没有使用小黄电动车模式，而是在码头租了一辆车代步。
　　加亚港算是拉布斯加比较繁华的港，但路上依旧看不到多少人。这里的建筑大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无论是风格还是色调，都带有浓烈的时代气息。
　　因这同一的风格，那座高耸的棱角建筑就显得极其违和，违和到还没下船宁小统就注意到了。
　　“那是啥？”
　　“应该就是那什么俱乐部吧。”
　　小八眯了眯眼。
　　“风头很盛嘛，金光闪闪的，看来是搞了不少钱。”
　　“但是那个……”
　　他手指着建筑物顶端。
　　那里矗立着一个根瘤状的雕塑，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但却无端让他感觉厌恶。
　　“好恶心。”
　　宁小统比他表达的更直白。
　　然后两人又为要不要刷卡进俱乐部而拉扯了一下。
　　好奇心重的统统当然是主张去探险，但小八因为怕他再想起变异寄生藤，有点不大想掺和永世圣教会的这点破事。
　　最后还是宁小统说服了他。
　　“现在大家都住在一颗星球上，要是由着他们乱搞，恐怕很快就会蔓延到全蓝星，那就是第二颗试验场星球了吧。”
　　这话提醒了小八，也许某些幕后黑手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使用欺骗、诱导、煽动的手段让人陷入错误认知，进而心甘情愿踏入陷阱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这是邪神八爪鱼最擅长的手段。
　　现在这个永世圣教会也不能排除这种嫌疑。要是受骗上当的人足够多，成为这颗星球的多数。保不齐就会出现云渺界那样的极端情况——把整颗星球都给献祭了。
　　毕竟华国也不能把土地抠出来独立漂在宇宙里啊。
　　“行吧，那就进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小八也不再反对。
　　可真等他踏进永世圣教会拉布斯加俱乐部，当他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一系列玄而又玄的鼓吹和展示后，小八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群疯子是真的什么都敢干啊！


第191章 胆大包天
　　敢干, 是真的敢干。
　　看着舞台上正演讲到唾沫横飞的永世圣教徒，宁小统听得一脸匪夷所思。
　　他他他他他们竟然把变异说成是高等进化！？
　　虫化、兽化、意识混沌化，这是进化？！
　　哪有智慧种族这样进化的？！这是要进化到末世？
　　“不是……”
　　宁小统揉了揉眼。
　　“这些人是霓虹国资助的吧？竟然说核污染水排海也是一种进化的手段……要把霓虹国的核污染水运到拉布斯加排放或者炸毁西海岸的核电站？他们的脑子还好吗？！”
　　“可能是变异种食物吃多了。”
　　巴小霸第无数次拒绝教徒的午餐邀请。
　　“这里的食物应该都是加料的，类似图真木海鲜店老板的那种。之前到我们船上参观的那个昆虫男应该也是个托, 专门出来发展信徒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 霓虹斑斓的会场中忽然再度响起了狂热的欢呼声。周围的男男女女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在挥舞着手臂, 音量之高, 仿佛在参加一场狂欢嘉年华。
　　宁小统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之前在台上发表激情演说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再次上来的是一只类似贝壳的生物。
　　之所以说它是生物，是因为统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应该曾经是个蓝星人类，但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原本应该是平展的背部出现弧面的凸起，两个肩胛骨出现了增生，不但刺破了皮肤, 还包裹住了整个背部，仿佛一个打开的贝壳。
　　“加斯安！加斯安！加斯安！”
　　台下的人群疯狂欢呼，有场内的服务生适时给递上小包药片或者卷烟, 绝大多数人都欣然接受。很快，场内腾起了一股股古怪的绿烟。
　　宁小统翻出口罩分给小伙伴。
　　他们的身体是系统出品，轻易不会被药物或者病毒细菌侵扰。
　　只是这些绿烟的味道实在难闻，时间久了会让人头昏脑涨, 恶心反胃。
　　“那是什么？”
　　统统指着台上的贝壳人说道。
　　“他们就不害怕吗？那个贝类异化的后背骨头都畸形了吧！？他这样晚上能睡得着觉？”
　　“都已经被□□洗脑, 又有药物加持, 不正常也会觉得正常。”
　　小八淡定道。
　　“你没发现吗？这些人……”
　　他手指着周围越发狂热的人群。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种迷幻的状态，比之前进来的时候都要神志不清, 现在台上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
　　听他这样说, 宁小统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还真是这样。
　　现在的场面有点像大型传1销现场，台上的贝壳人说一句下面就跟着吼一句，时不时还要来个互动集体挥手叫喊什么的，人们的意识开始被控制。
　　“是那个药和烟！？”
　　宁小统大惊。
　　可随即他有开始疑惑，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拿了这两样东西，场内也不乏像他和小八一样的参观者，一开始还是抱着非常谨慎的态度拒绝了的。
　　“应该是空气中散播了类似的物质。”
　　小八抬起头，环视会场上方的天花板。
　　“这里安装了中央空调，从出风口播撒化学药物或者变异因子难度不大，试验场星球不就是这么干的？”
　　这间俱乐部真是坑套着坑，说是会员试用，其实就没想让普通人再离开，进来就都要被洗脑。
　　好在小八和统统并不受药物影响。小八不在乎贝壳人的失眠问题，但贝壳人在台上大力鼓吹的“超维战士”令他十分上心，越听越觉得有蹊跷。
　　按照贝壳人的说法，只要通过了高维文明的考验，愿意为高维文明贡献身心，就可以得到超越科技力量的进化机会，成为可以跨越维度，在蓝星时空无所不能的人，简称神明。
　　“什么叫神明，神明就是能做到你我都做不到的事！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你也可以成为别人口中的神明！”
　　台上的贝壳人喷的口沫飞溅。
　　他的唾沫好像特别多，喷的漫天飞舞，宁小统看到站在最前排几排资深信徒竟然争相张嘴，把贝壳人的唾沫当成了杨枝甘露，可把他恶心的够呛。
　　“呸呸呸，都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脑子都进水了！”
　　因为场面太过辣眼，实在受不了的宁小统干脆离开了会场，转去其他房间参观，
　　他把小八强行留在了大厅，要他务必听完贝壳人都念什么经，等下门口汇合的时候要相互交换情报。
　　小八当然不放心，但他又拗不过宁小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放心放心，我有这个。”
　　统统举起了一只酒杯。
　　这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信徒递给他们的，酒杯里的液体都被他随手倒掉，现在杯子里的都是清水。
　　当然，这里的清水也不可靠，不过左右都是用来装装样子的道具，只要不直接接触应该问题不大。
　　“我心里有数，会装成和那些歪歪扭扭的人一样，不会被他们觉察的。”
　　于是宁小统开始在俱乐部单独行动，酒杯成了他最重要的道具，假借饮酒拒绝了好几个信徒“一起吃饭”的邀请。
　　开玩笑，谁要在一个变异□□会里吃东西啊！看他们一个个都神志不清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加了料，闻闻味道都是对肺部的损害。
　　宁小统一百个相信俱乐部在活动区安装了摄像头，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圣教会的视线中。
　　但他觉得那些脑子不清醒的人也未必会随时随地的查看。毕竟这里的空气中都散播了强效致幻剂，狂信徒们对来自“高维文明的一切都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谁能料到会有他和小八这样的异类？！
　　只要他表现的和那些信徒差不多，幕后黑手也未必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毕竟这里只是万千永世圣教会俱乐部中的一座而已。
　　想通了关窍，宁小统就放心大胆地开始装疯卖傻。
　　他一路踉跄着贴墙走，假装虔诚地阅读着墙上的介绍文本，看上去就和一名刚刚洗脑的新人并无区别。
　　别说，这里的装修还是很有特色的，大面积地采用了科幻风和禁欲系，墙壁和地板都镶嵌了荧光灯管，人走过去流光溢彩，十分具有视觉效果。
　　讲真，要不是墙上贴着的那些的言论太过夸张，换谁也不会觉得这里是处□□据点，说是个秘密实验室更有人相信。
　　走啊走，转啊转，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僻静的走廊。
　　再想往前走，一道厚重的金属门挡住了去路。
　　宁小统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也找不到明显的锁孔，便转身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门内有轻微的响动。
　　宁小统眼睛一亮，立刻猫猫祟祟地贴上去，还用手边的杯子做了个简易的窃听装置。
　　“总部那边有消息，‘门扉’计划暂时中止，好像是1号连接区出了问题……”
　　“……‘粮食’中断，但我们的存货足以维持三个月的供给，但总部一直要我们把存货上交支援‘超人’计划，我这边也拖不了很久，总归是要交一些上去的。”
　　“可恶，我们自己都要不够用了，为什么还把宝贵的进化让要给那些探员？我们才是最忠心侍奉神使的人不是吗？！”
　　“谁说不是呢！我的翼翅本来已经有发育的迹象了，现在总会要拿走所有的‘粮食’，所以三个月后，‘门扉’会重新开启吧？”
　　“三个月后马吉拉群岛那边会再次尝试，如果还是不行，总部就会启动2号连接区，到时候肯定会有新的‘粮食’。”
　　“太好了！如果让我完成进化，我肯定会比那些探员更强大，总会也不知是什么想的，竟然和政府合作，那些异教徒怎么可能成为比我们还完美的完全体？！”
　　因为过于迷信“高维药物”的效果，对话的二人竟然完全没发现隔门有耳，还自顾自地透露了不少永世圣教会的老底。
　　目前已知永世圣教会有两个连接区，其中之一在马吉拉群岛，主要用来获取冷冻休眠仓和各种“粮食”。
　　虽然门内二人都没有明说，但可以推知所谓的“粮食”就是类似图真木大鱼之类的试验场生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接区在中南米洲的马吉拉群岛，但在牛羊国腹地的图真木也有通道，毕竟他们在牛羊国暂时还没发现永世圣教会的踪迹。
　　第二连接区目前坐标未知，不过永世圣教会似乎是在把变异种生物作为“进化”的原料来利用，试验场封闭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搞到“原料”和“粮食”。
　　还有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永世圣教会好像与大米国的某些机构开展合作，正在批量生产异形人，所以“原料”和“粮食”供应不足，会对这个合作计划产生严重影响。
　　好在试验场星球已经被重置了，就算永世圣教会真有本事再建立连接，他们能引入的也只有一只玛涕。
　　呦吼，玛涕。
　　宁小统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顿时乐不可支。
　　蓝星人对于鼻涕虫和史莱姆还是有鄙视链的，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一只玛涕说成是进化。
　　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小八！


第192章 突发消息
　　听够了八卦, 宁小统又偷偷摸摸溜回了大厅。
　　他走了以后小八也失去了看热闹的心，一直密切关注门口的动静，是以统统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出来呀。
　　宁小统朝他招手。
　　小八马上挤出人群。
　　因为通风口播撒药物的缘故,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奇怪的味道, 是浓烈的芳香中混杂着不明显的腐臭。
　　但信众被蛊惑, 完全都没有觉察, 情绪甚至比之前更癫狂。之前还能保持清醒的俱乐部工作人员也已经全部沦陷, 小八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摆脱人群，艰难地和统统汇合。
　　撤吗？
　　他用口型问统统。
　　撤撤撤。
　　宁小统同样用口型回答。
　　搞到了大消息，但是跑之前要消除掉监控记录，不然他们会被盯上。
　　比比划划，手脚并用，是只有小八才能看得懂的沟通方式。
　　他会意地点头, 拉着统统往外走。
　　跑路的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因为拉布斯加分会根本想不到还会有人能从教会俱乐部里清醒着出来。
　　拜教会迅猛的发展势头所赐，现在所有的永世圣教徒都坚信自己是天选之子, 所以俱乐部的门从来都是随便进出，根本没人防守。
　　不过在返回港口的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今天是教会俱乐部每月一次的超维祈祷会，拉布斯加分会的信徒都要参加。
　　于是俩小孩真实体验到了永世圣教会的实力——城中几乎所有的出租车都停运了，店铺关门歇业, 街道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人。
　　“这个城市被邪1教攻占了吗？！”
　　宁小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大米国都不管管？”
　　管什么管, 大选在即, 现任大统领还指望和永世圣教会合作搞选票呢，这可都是他的铁票仓。
　　好在俱乐部距离码头也不算很远, 两人走也走得回去。
　　只是这一路上的见闻让宁小统感到心惊——拉布斯加实在太奇怪了, 仿佛一夜回到了中世纪, 偏偏这里的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偷听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得尽快想办法处理掉，不然我们会被那些人盯上。”
　　踏进小黄游艇的瞬间，宁小统便开始和小八分享自己的情报。
　　“他们有两个连接区，一个在马吉拉群岛，另外一个位置不明。”
　　“马吉拉群岛那个应该就是接入试验场星球的连接点，我怀疑图真木是它的投射区，只是因为永世圣教会的势力还没有发展到牛羊国，所以那些人暂时还没发现。”
　　时空入侵代表两个本应该相交的位面发生了重合，这种重合最初只是一个点，但随着连接的稳固，点会逐渐扩散成面甚至广阔的区域，所谓投射区就是介于连接态和扩散态的中间态，可以进行少量物质交流，但又没有彻底重合。
　　如果一旦变为扩散态，那么从图真木到马吉拉群岛的广大区域就都会发生空间重叠，那可绝对是一场灭世灾难。
　　“幸好空间连接点已经被取消……”
　　宁小统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啥云渺界能召唤惑星过来的对撞了。在已经进入连接态的地方不断加强扩散趋势，人为制造空间重合。结果原本不相干的两个空间融为一体，星球轨道上忽然出现了很多其他的天体，可不是容易出事故？！”
　　“试验场他们肯定是连接不上了，我已经清除了所有连接坐标和接引装置。”
　　小八一边说，一边接入了永世圣教会的监控系统，开始清除拍摄到他和统统的图像。
　　永世圣教会的系统并不复杂，至少对于小八来说如入无人之境，他不但清理了所有自己和统统存在的痕迹，还顺带着篡改了一下监控的时间，这样就算有人逐帧查看也不会发现异常。
　　“现在不确定的就是二号连接区到底连接到哪里，如果还是试验场星球就不足为惧，要是连到什么别的空间……”
　　说到这里小八顿了顿，直接说出了统统的想法。
　　“那咱们得想办法解决掉它。”
　　是滴是滴。
　　统统连连点头。
　　绝对不能放着不管，不然要出大事的。
　　当然，这些新挖掘出的情报也不能瞒着蓝星人，小八第一时间向周主任进行了通报。
　　周数人还在京城，这段时间真是忙到起飞，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和参加不完的会议，军工院、信息部、农业部的人轮番来安全部堵他，但都没找到人——他被直接截胡去了航天基地。
　　“那个天地无线充能网，能不能把我们也带进去？”
　　空间基地项目负责人开门见山。
　　“反正都在近轨不是吗？我们的站点能不能改装加载你们的模块？就稍微分一些能源给我们嘛，站点不但可以扩容，还可以加装更多的设备。”
　　“实在不行，咱们两家合作设计一款能够自充电的站点也行，别到时候地上都实现能源自由了，就咱们在天上飘着的还过的紧紧巴巴，也不好看嘛。”
　　这倒是。
　　周数很能理解太空站负责人的心情。
　　别人都实现用电自由了，就太空站还扣扣搜搜，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太空邻居的确得照顾一下。
　　“行，我帮你转达一下。”
　　周数答应得很痛快。
　　“但你也知道，技术方面的事我不懂也做不了主，我只能当个传声筒，行还是不行都得看人家。”
　　他说的“人家”当然是指巴小霸。
　　现在两个孩子估计在外面玩疯了，跟人家说工作的事儿实在太没眼色，还得找机会。
　　万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可以，没问题，可以为太空站单独制造一座射线能收集器。”
　　小八答应得十分痛快。
　　“你们应该还有其他的计划吧，不可能止步目前的太空站规模，不如一次到位免得以后再改。”
　　哈？还有这种好事！？
　　周数觉得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抠门小八竟然主动要求提供完整技术支持，太空站这是什么运气？！
　　“不着急不着急，等你们回来再说。”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吐露了一下项目进度。
　　“倒是统统搞出来的黏合肥料，农科院和生研院都检测通过了，现在已经进入试用阶段，效果非常好，我看不下于系统出品的土地。”
　　那当然。
　　宁小统骄傲地挺胸。
　　QZD系统是山寨货，能给出什么好奖励？所谓的系统土地不过就是方便放置，真要论说土壤质量，和用变异寄生藤烧积出来的肥料没得比。
　　而且虽然名叫肥料，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土壤粘合成分，能够模拟自然土壤形成的过程生成。
　　当然，和系统奖励比这种土地的生成速度会慢一些，但胜在安全，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土壤质量也有有所提升。
　　现在知道谁是最厉害的了吧！
　　“是是是，统统最厉害。”
　　周主任笑着夸了他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开始变得严肃。
　　“关于永世圣教会的事我知道了，你们就在外面好好玩，可能的话尽量不要去有圣教会的地方，这个组织非常危险。”
　　“最近的蓝星不太平，光是上周就有七八处地区发生了武装冲突，拉西亚的战争还没结束，西多地区又再次开战，还有咱们周边的象国、马腊达、绵山地区，局势非常动荡。”
　　“这些地区之前都有永世圣教会在活动，冲突和政变背后都有天启骑士团的影子。哦对了，天启骑士团就是永世圣教会豢养的武装组织，我们怀疑他们掌握了某些特殊的基因技术，这些自称天启骑士团的人和普通人类并不一样。”
　　一说到这个，宁小统就又来了精神。
　　这事儿他知道啊！
　　不就是吃了含有变异因子的食物，体内发生了异化吗？
　　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过三个异形人，分别是贝骨男、昆虫男和海鲜店老板，原来邪1教还养出一整只武装力量？！
　　“所以你们两个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天上飞飞海里游一游就行了，尽量不要上陆地。”
　　周数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孩子。
　　“现在永世圣教会的势头很猛，在蓝星各地搅风搅雨，除了华国谁也不能保证稳定安全。天启骑士团肯定是来者不善的，但我们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你们要是遇到了就尽量避开，不要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不是咱们怕事，是没必要惹麻烦。”
　　“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些骑士都是由普通人转变来的，是人为的产物，而且背后似乎有大米国的影子。”
　　“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时刻不停的进化无疑是危险的，这等于打开了人类的基因锁，让DNA时刻都有崩溃的危险。”
　　“无论如何，你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一通紧急电话打断了。
　　看着信号屏上显示的优先标识，周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暂时中断了全息通讯。
　　宁小统不明所以，但永远冲浪第一线的巴小霸却已经捕捉到了互联网和全息网此刻爆出的惊天大消息。
　　——霓虹海底发生了火山喷发，剧烈的地动引发了海啸，有大量海洋变异种随着海水涌入城市！
　　登陆霓虹首都的是一批巨型珊瑚虫登陆，据说还是霓虹特有的种群，目前正在城中肆无忌惮的破坏性进食。
　　哥斯拉，真的养出来了。


第193章 自作自受
　　附近海底火山爆发, 其实这事儿霓虹国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是地处板块活活跃区，地震对于霓虹人来说并不陌生，社会从上到下也早已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抗灾救灾程序。
　　原本按照套路走，损失并非不能承受。可麻烦就麻烦在这次的海啸中多了一些不速之客——海底火山喷发和海啸将一直被海水掩埋的真相翻搅了出来, 就如同滚滚排入大海的核污染水, 再也无法隐瞒。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巨型珊瑚虫吗！？”
　　“好可怕！巨人化的珊瑚虫好可怕！”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它们会吃人！”
　　巨大的珊瑚虫张开巨口, 将混杂着各种杂物及人类的海水吞入腔肠。
　　是的, 在身形已经膨胀了无数倍的巨大珊瑚虫面前, 原本应当是巨人一样的人类，现在变得如同浮游生物一般渺小，珊瑚虫吞噬起来毫无压力。
　　它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巨大化，成群结队地涌入城市。它们的骨架连在一起，食物的残渣通过肠腔汹涌排出，在滔天的海水中载沉载浮。
　　“那到底是什么！？”
　　霓虹大相躲在避难区, 瞪着屏幕上那些巨大的肉质腔肠动物。
　　“海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海保厅之前巡逻的时候都没发现吗！？”
　　海保厅总长头皮一紧，不得不站出来回答大相的质问。
　　好在他也有话说。
　　“从我任职总长到现在，海保厅从来都没有发现海中有类似的生物。看外形这应该是某种珊瑚虫, 珊瑚虫一般是生活在低纬度的浅海，我国除了流丘和鸟礁海域外，并没有适合珊瑚虫生长的条件，这一点海洋研究署应该更清楚。”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毕竟为了扩大鸟礁的海面面积, 前田署长曾经亲自带队培育过珊瑚虫，是珊瑚研究的专家, 这个问题他最清楚了。”
　　海洋研究署的署长前田墩冷不丁被点名, 默默地瞪了海保厅总长一眼, 只得硬着头皮接茬。
　　“是……是的，这很像珊瑚虫。”
　　“但是我国海域的珊瑚虫没有这个体量的，这很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新物种……”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海保厅长打断了。
　　厅长举着手机，指着刚刚搜索到的一个网页页面。
　　“不是什么新物种吧前田署长！”
　　他冷笑道。
　　“怎么会是新物种呢？这不是您当年赖以成名的速生珊瑚虫3号吗？”
　　“这个色泽，这个结构，大家看看都没错吧？前田署长就是因为这个3号种群拿到了长笤科学奖，您的个人介绍中写的可是明明白白呢。”
　　他这样说，前田署长脑门上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自己此生最得意的作品呢？！只看到那些巨大腔肠生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他费尽心血培育出来的速生珊瑚虫，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但他想不通，明明之前培育和生长都需要蛮长时间的珊瑚虫，怎么就会变得如此巨大！？如果当初培育鸟礁珊瑚盘的时候有这么大的种群，哪里还需要一年一年的精心饲养，只要养出这一只就足够国际海洋公约认定了！
　　为什么这么大！？
　　前田署长想不通，但他这个人运气一向不错，很快便有人给他解围。
　　来人是防卫相的秘书，他送来了最新情报汇总。
　　虽然霓虹国东侧沿海城市都遭遇了海啸袭击，但政府运转并没有瘫痪，紧急奉命出动的海上防卫队在与巨型珊瑚虫激战的过程中有了新发现。
　　只是这个新发现对于防卫相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看得他脸色青绿，欲言又止。
　　大相敏锐地发现了心腹的异常，立刻沉声道。
　　“怎么回事？”
　　“没什么。”
　　防卫相干笑道。
　　“防卫队那边进展顺利，这些珊瑚虫虽然看着很大，但它们的身体强度并没有得到强化，□□就能造成杀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珊瑚虫是群聚，就算断掉个体也能生存，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他话里带着一丝心虚，听得大相眉头紧皱。
　　“就这些？”
　　“还有……”
　　防卫相面露犹豫，偷眼看向大相。
　　他这个表情，在场众人谁还看不出来，防卫队的情报肯定不止说了珊瑚虫的处理，有什么是跟大相相关，而且还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说大相是执政党总裁，但执政党党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大相所在的派系也是联合了好几个小派系才拿到了执政权。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正愁找不到背锅侠。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都在虎视眈眈，大相也不敢推脱的太明显。
　　他轻咳一声，给了防卫相一个眼神，暗示他稍微遮掩一下。
　　但有人比他更快，外务相冲过来一把夺过情报单，照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句的大声诵读。
　　“……从断裂的珊瑚虫体上检测到高剂量氚、碳-14、锰-54……辐射，疑似为核岛事故污染导致变异。变异珊瑚虫为鸟礁-3号种群，系我国特育品种，为了扩大鸟礁礁盘海洋署近年来多次大量投放养殖。考虑到西电公司在核事故之后不久便开始偷排核污染水，怀疑为核污染水排海导致鸟礁3号种群发生变异，去年至今年多次大剂量排放放射性污染水加速异变……”
　　念到最后，避难所里只剩抽气声。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报应不爽，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理昭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排放的污水导致自己养殖的珊瑚虫变异，海啸又将核污染水和这些变异珊瑚虫送回它们诞生的霓虹列岛，说不是命运的轮回谁能相信？！
　　大相和发生核事故的西电公司关系密切，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西电公司可不是从去年才开始排放核污染水的。事实上，打从发生核事故开始，为了节省成本减低责任的西电公司一直在偷偷向海中排放核污染水，算算下来足有十年开外。
　　十年的放射性污染，养出变异种也没什么奇怪的，再加上从去年开始他们公开排放天量核污染水，虽然他和内阁成员都曾公开表示这是经过处理且安全的水，但处没处理他心中有数，要真是安全就根本不需要花费巨款去国际组织搞公关背书了。
　　现在核污染水真的养出了变异种，他怎么可能不心虚害怕？毕竟当初他可是言之凿凿说核岛水安全无害的!
　　要是大相不愧是政坛老油条，内心焦虑脸上一丁点都看不出，依旧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怀疑要拿出证据，不能无端怀疑。”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
　　“国民遭受如此苦难，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灾，其他问题都可以先放到一边，越是艰难的时刻我们越要团结。”
　　“海啸是自然灾害，大自然并非人类能够控制的，我们只能尽量减少灾难带来的损失，不单单是经济上的，还有舆论上的，毕竟本届内阁承担着保护国民的责任。”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要是被爆出真相谁也跑不了，都得沾上一身腥。
　　为今之计，只有咬死了巨型珊瑚虫是自然进化是意外灾害，绝对不能和西电公司排放核污染水、和霓虹国自作孽搭不上关系，不然之前撒出去的巨额公关费都白花了。
　　众人一惊，随后恍然，各自沉默不语，都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大相说的对啊，这不是有现成的替罪羊自然进化吗！？
　　谁有证据证明巨型珊瑚虫是因为西电排放核污染水造成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防卫队不说，民众总不能拿着测试仪去测试怪物的辐射值吧？！
　　大相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清了清嗓子。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战胜自然进化的海兽，救灾重建，这件事……”
　　他环视四周，众阁员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充分表达了不想接手烫手山芋的愿望。
　　开玩笑！现在城里都是海水，多半辐射值超标，谁去谁就等于置身核事故现场！
　　都养出变异巨型珊瑚虫了，说没有危害那都是偏偏普通民众的。以前搞善后最多是挨骂，现在直接要冒生命危险，惜命的政客们都没这个勇气。
　　“那就……前田君去吧！”
　　大相的目光温和地锁定了海研署长前田。
　　“毕竟是前田君亲手培育出的珊瑚虫，前田君最了解它们的习性，知道它们的弱点。有前田君出马，我相信一定很快就能解决巨型珊瑚虫的问题。”
　　前田署长一脸苦笑。
　　此刻的他无比后悔当年放弃科学研究转为行政官僚，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在内阁成员完好健在的情况下，他一个海洋研究署署长竟然能够成为赈灾善后的主力……啊不，背锅侠。
　　当年他是为了扩大霓虹国的领海范围才研究珊瑚虫速生品种，选的都是又能吃长得快骨质结构大的样本。
　　早知今日，他还搞什么速生研究！？这玩意吃得多长得快，死了以后会形成庞大坚硬的珊瑚盘！
　　现在被海啸冲上来的这些还都是幼年体，真要让这些大玩意长成了，半个首都都要变成钙化质的丛林，到时候他上哪儿去处理这些礁盘，难道要空投炸弹轰炸首都吗？！
　　这个锅他背不动啊！


第194章 霓虹大战珊瑚虫
　　珊瑚虫这种生物, 在正常尺寸的状态下可以当艺术品欣赏，谁看到都能称赞一句“精致”。可一旦变成怪兽级别的巨大物种，所有的细节就会数倍放大于观者眼前，很难不让人觉得惊恐害怕。
　　这不就是特摄剧中的外星怪兽吗！？
　　不知情的霓虹居民四散奔逃, 城中的高楼大厦被这些巨大化的腔肠生物损毁的七七八八, 一片狼藉。
　　这些视频被上传到网络, 全蓝星都目睹了霓虹国被巨大腔肠生物袭击的画面。
　　画面中的怪物外形狰狞, 攻击力强悍, 看似柔软的身体在不断生发中迅速骨甲化，仿佛传说中无限增生的魔物。
　　一开始网友们还议论纷纷，说是不是外星人的入侵已经到来，这些巨大的强肠动物就是他们的先遣军。
　　这个说法也不是没人支持的，毕竟畅销蓝星的霓虹国特摄剧动画片就有不少关于外星使徒入侵蓝星的题材，发生地通常也都在霓虹国, 可谓文艺创作照进现实了。
　　于是马上又有各种奇怪组织发帖跟进，其中跳的最高的自然还是永世圣教会，言之凿凿地把巨型珊瑚虫定义为系外生物, 还大肆宣传末日审判已经开始，唯有加入永世圣教会才能得以幸存。
　　还真有不少人信了它的邪，毕竟巨大体腔肠生物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没见过世面的蓝星人一时难以接受。
　　但网络嘛, 什么人都有。
　　有搞封建迷信的就有做科普宣传的, 于是“外星使徒”说很快被驳斥, 来源依旧是最近步步碾压互联网的全息网。
　　——主要是用五感全息模拟现实场景实在太方便了，而且还可以多角度无死角创作, 如今绝大部分内容制造者都已经移籍全息网, 全息网因为丰富的资讯和毫无门槛的创作, 已经逐渐取代互联网成为蓝星第一大通用网。
　　这一天，就有一名海西洲的UP主发表了一个全息体验，题目就叫做“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珊瑚礁呢……”
　　她是一名海洋生物专业的学生，以实验室培育的珊瑚虫为素材，利用全息网视觉放大滤镜进行二次场景创作。在创作的过程中，这位UP主发现只要将普通珊瑚虫放大1323870倍以上就能得到霓虹腔肠怪兽的效果，而且就连骨化后的状态都是一模一样！
　　于是她将场景上传至全息网，并张贴了一张珊瑚礁的图片做对比。
　　“你们看这个形态，这个纹路，感觉就是放大了几千倍几万倍啊！我用滤镜做出来的珊瑚礁也是这个效果。”
　　“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我有问过教授，她说这与霓虹国科学家培育出的一个品种高度类似，这个品种叫鸟礁3号，是霓虹国为了让国际海洋公约认可鸟礁为其陆地最远端而特别培育的，具有生产快成礁快的特性，那位科学家还因此获了奖……”
　　一听说这是霓虹国特地培育出来占地盘的珊瑚虫，全息网和互联网都瞬间炸锅。
　　之前不了解霓虹借鸟礁圈地盘的事也就算了，现在巨大体珊瑚虫都培养出来了，真要是批量养殖搞个珊瑚岛也不算难事儿。
　　之前还觉得霓虹国很可怜很倒霉，现在想想，说不定这就是人家追求的效果。
　　——大型海洋生物入侵后形成新的岛屿或者礁石，“自然而然”地扩大霓虹国的国土面积。
　　谁不知道霓虹人想土地都想疯了！
　　“哦，原来是这样。”
　　有网友恍然。
　　“霓虹的技术已经这么强了吗？”
　　有网友惊叹。
　　还有网友大开脑洞。
　　“也许是在搞新型战兽军团吧？搭配异化战士之类的，动漫里不是就有这种情节？”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人类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存在产生恐惧。一旦知道了来源，恐惧就会瞬间消解大半，气氛也比之前舒缓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情讨论起霓虹防卫队的战术了。
　　“哎呀，这样不行的呀，珊瑚虫是群聚体，就算打掉了一部分，其他也是可以存活的。”
　　“不愧是霓虹自己培育出的速生品种，长得是真快。和珊瑚虫相比霓虹的火力配置就有点保守了，这时候就要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然怎么打巨大体。”
　　“蠢货，那可是霓虹首都，都炸没了咋办？”
　　“你才蠢，没看到高楼大厦都被珊瑚虫压塌了吗！？这虫子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骨化后的坚固的绝对超出想象，不上杀器根本打不动！”
　　说来说去，大家普遍以为是霓虹偷偷培育的巨大珊瑚虫脱逃，并没有风声联想到西电公司倾倒核污染水。
　　西电公司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但霓虹海洋生物研究署却是倒了大霉。
　　就像霓虹国大相预料的那样，前田署长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国民的愤怒。现在全霓虹人都知道随海啸而来的这些腔肠系巨物是自家研究所里养出来的珊瑚虫，至于为什么这么大那大概是发生了实验事故，身为负责人兼海兽对策总指挥的前田梅南当然要谢罪！
　　于是前田署长鞠躬再鞠躬，下跪再下跪，依旧不能平息民众的怒火。
　　想要彻底消灭巨型珊瑚虫很难，因为一旦有散落的部分存活，它们便可以依靠大量进食重新生长为巨大体，这个特性给防卫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却也让前天署长心情复杂。
　　他每天都要承受巨大压力，但心中却还为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感到满足。
　　——早知道核污染水有这样的效果，他在培育品种的时候就会引入氚辐射，说不定现在鸟礁已经变成鸟岛了。
　　相对于前田署长的心情复杂，霓虹大相和现任内阁成员的态度就比较明确——尽一切可能清除掉首都内的巨型珊瑚虫，包括但不限于爆破、□□、□□甚至空中轰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相的眉头紧皱。
　　“诸位都很清楚，那些珊瑚虫带有反射性，目前列岛的辐射水平早已超标，如果再让它们的遗骸留在岛上，首都星会变成比核岛废墟更危险的地方！”
　　“可是王居……还有各大财团的总部……”
　　内务相极其派系一脸迟疑，纷纷面露不豫之色。
　　大相冷笑一声，一眼就看穿对方是在做戏。
　　事到如今，王室和财团早收到风声去南岛和北岛逃难了。也就他这个倒霉大相不得不就在本岛指挥救灾，这破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呆！
　　他相信内务相那一派也是相同的想法，只是这老混蛋不想背上“轰炸首都、损毁王居”的骂名罢了。
　　这要是有动作，他不但不会拦着，说不定比谁跑得都快！
　　“就这么定了，先应对珊瑚虫危机要紧。”
　　霓虹大相一锤定音。
　　现在国际上都认定这种巨型珊瑚虫是他们秘密培养的，这个说法让霓虹大相有苦说不出。
　　秘密培育危险物种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总比倾倒核污染水导致海洋生物变异要好一些，至少西电的丑事算是瞒住了。
　　好在珊瑚虫的事有海研署来背锅，到时候就说前田数据造假，实验违规，推他去做替罪羊。
　　至于轰炸首都，损毁王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国民的安全他这个大相必须这样做，说不定还能拉抬一波支持率……
　　霓虹大相算盘打得噼啪响，却没防备现实给他了一个大逼兜。
　　他费尽心力想要隐瞒的核污染危机，在棒国遭遇百年不遇海带潮后土崩瓦解，也让这个弥天大谎彻底被拆穿。
　　事情说起来，还要倒回巨型珊瑚虫刚刚来袭的那天。
　　收到霓虹海啸并巨兽入侵的消息后，华国在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在东部沿海展开24小时巡航警戒，时刻关注海面变化。
　　毕竟两国只有一海之隔，海水是流动的，海啸虽然是从霓虹国的东海岸爆发，但列岛的形状狭长，保不齐这些巨型怪兽会不会突破防线或者被海水冲过来，那就麻烦大了。
　　刚好华国最新改良了几艘巡逻舰，这些巡逻舰都采用粒子反应炉为动力源，技术源于刘建昌教授和薛辉教授的离子反应堆小型化项目，可以让船只拥有更长的续航里程和更强劲的动力，完全能够满足全天候警戒的需求。
　　技术突破的消息一出，海军和海警都马上下订。不过实现全系列装还需要时间，暂时就只配备的几艘舰艇，霓虹海啸之后就都开到了东海上。
　　棒国网友既酸且慕，一边便大开嘲讽说华国人小题大做，另一边又给统领施压，要求仿照华国搞海域巡航。
　　棒国哪有华国那种携带小型粒子反应堆的船，常态不间断巡航他们只能靠数量往上堆，搞得人困船乏怨声载道，几天只有便开始糊弄了事。
　　海岸防卫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珊瑚虫的来历也清楚了，是霓虹人自造的，霓虹防卫队大战巨型珊瑚虫的战役进入了平稳期，过这么久都没有珊瑚虫越界进入棒国海域，应该问题不大。
　　结果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完，就又有最新消息爆出。
　　——棒国海岸防卫的一艘船遭遇巨型海带的攻击，引擎故障现在在海中抛锚，急需救援。
　　巨型海带？
　　海岸防卫司令都懵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本能地怀疑其本国海洋生物研究机构，是不是他们也做了什么秘密实验，搞出了个海带的巨型款。
　　这样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海带在棒国地位很高，总是出现在各种重要节日，现任统领也在多个场合推广棒国的海带食品，并将其成为“棒国文化名片”。
　　这一刻，棒国海岸防卫司令与霓虹大相心意相通，都想第一时间找一个背锅侠出来，不然这事儿还真就不好收场。
　　可棒国上哪儿去找个前田署长呢？
　　想到这里，海岸防卫司令有点忐忑，又有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忐忑是担心自己应对不利被推出去顶包。
　　松气是因为海带都是长在石头上，不会随便移动，应该比珊瑚虫好处理。
　　再不济，捞回来每家每户分发一些。
　　拌海带腌海带海带泡菜这些都是棒国美食，也算是响应统领“海带名片”的主张了。
　　再不济，海带申遗，拍几部偶像剧找几个爱豆带货，天天吃海带，很难吗？


第195章 棒国大战海带
　　天天吃海带当然不难, 毕竟这也是棒国饮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但前提是“可食用”。
　　等真直面遍布海面、随海浪起起伏伏的巨大海带，海岸防卫司令再也不是说什么“带货”、“天天吃”之类的屁话了——毕竟这玩意不但大，韧性还极高, 油锯都要好半天才能切断。
　　“大棒海中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这真不是海洋国土安全院的秘密实验体逃逸了吗？”
　　海岸防卫司令在紧急应对会上一脑门怨气, 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海安院。
　　海安院部长一脸莫名。
　　“我们没搞什么秘密实验啊！”
　　他顿了顿,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严谨, 又马上补充道。
　　“就算搞了, 那也搞得不是海带，我们又不是国民福祉促进部，还管海产养殖。那一片都是海带种植区，养出巨型海带应该问国福部吧。”
　　国服部长冷不丁被点名，觉得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问我们干啥？那么大的海带就不可能是正常研制出来的，这绝对是敌人的阴谋！”
　　他转头看向从进来一直默不吭声的国家情报院部长。
　　“金部长你来说, 这是不是北部叛匪对我们发起的生物攻击？”
　　金部长从进门就一直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自己在这一波风浪中被扫到。
　　毕竟不久前达莱国发射导弹的计划国情院完全被蒙在鼓里，号称比肩大米国CIB的情报精英, 和普通民众一起目睹弹头飞跃头顶，甚至弹头落海后仍旧无法判断发射细节，脸真的都丢到了太大洋。
　　这次棒国的外海出现巨型海带，东海岸大部分港口都因为海带封锁而无法使用, 在海面以下执行任务的潜艇因为受到海带破坏而不得不上浮, 现在外海上抛锚的舰船□□艘, 暂时都没办法救援。
　　要是这个时候北面发动攻击，大米国的舰队根本没办法来救援。而在双方都无法使用海军的时候, 北方庞大的陆军拥有绝对优势, 这绝对是棒国建国后最危险的时刻！
　　可偏偏, 偏偏他们什么消息都还没到啊！
　　“啊……这个……”
　　金部长擦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我不认为是生物攻击，那边也没有这个技术能力，毕竟即便我们也搞不出这么大的海带，金部长您说对吧？”
　　听他这样说，国福部金部长矜持的点了点头。
　　但海岸防卫司令显然不卖他们的账，毕竟现在应对巨型海带危机的是他，这些人在这儿叭叭叭地把责任都推了，到最后去一线吃苦受累的不还是他金司令？！
　　于是金司令马上追问道。
　　“不是生物攻击，那是什么？难不成是海带变异了吗？！”
　　别说，其实在座众人都早有同样的想法。隔壁霓虹国刚刚因为海啸而遭遇巨型珊瑚虫攻击，虽然有消息称这珊瑚虫是霓虹国为了扩大领海面积故意养的，可看霓虹防卫队应对的如此艰难就知道，这个说法绝对不靠谱。
　　毕竟没有哪个科学疯子会养出自己完全处理不了的危险生物，这明显是毫无准备的突发事件，霓虹人自己都不知道的。
　　不是故意养出来的，那就是变异的了。
　　联想到核岛事故以及霓虹西电公司的核污染水排海计划，这其中的因果关联完全不难锁定，这多半就是核污染水导致的海洋生物变异。
　　难怪霓虹王室早早离开了首都，难怪霓虹大相至今不前往灾区，只推了一个海洋研究署的署长在现场指挥应对，他们应该都清楚海水和巨型珊瑚虫都带了辐射。
　　糟糕，那巨型海带是不是也有辐射？
　　“海带……海带应该还好吧。”
　　国情院金部长干笑着说道。
　　“海带中含碘啊，碘能封闭甲状腺，减少身体对辐射的吸收，所以就算是变异海带，抗辐射的属性应该还在吧……”
　　他这个说法并没有让海岸防卫司令感到安慰，反而验证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忧。
　　他有点按捺不住，直接看向坐在上首的现任统领。
　　其实也不用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现任统领刚刚在大米国的斡旋下与霓虹国达成合作，并将此视为自己的政绩，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自打自脸。
　　果然，现任统领咳了两声，说道。
　　“贸然公布只会造成民众恐慌，被在野党抓到把柄，你们也不想集体辞职被地检署调查吧？”
　　“而且就算我们公开谴责霓虹，也会被对方揪住索要证据。现在谁能证明巨型海带是因为霓虹排放核污染水造成的？这会严重破坏我们两国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
　　“所以，就……就先处理海带危机吧。”
　　于是核污染水的事儿再也没人提，收到了命令的媒体虽然也报道军舰抛锚事件，但更多把焦点放在北方危机和装备故障，巨型海带的消息在主流媒体上基本看不到。
　　当然，在网络发达的时代，想要完全隐瞒下这么大事是不可能的，总会有“热心群众”揭露真相。
　　这一次发难的，是棒国的渔民。
　　渔民靠海吃饭，海带围堵在近海，船出不去回不了，偏偏海岸防卫军迟迟没什么动作，气得渔民直接发视频上网，大骂防卫军应对不利。
　　防卫军也很委屈。
　　这海带又大又密实，机动船只一旦进入就很容易被缠住，只能使用无动力船。
　　无动力船载荷有限，要靠人力一点点的切割，偏偏这玩意还在不断生长，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简直看不到头。
　　——不是不干活，是干的比不过长的，他们每天都累得想死啊！
　　托这些视频的福，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在遥远耳朵东方，霓虹国和棒国都遭遇了巨型海产的攻击，这很难不令人产生联想。
　　但两国的领导人竟然有志一同，一口咬定这是自然进化的产物，还言之凿凿的说海产巨型化是未来进化的方向，能够解决人类的粮食危机。
　　“神特么解决粮食危机，珊瑚虫是能吃还是能喝？霓虹防卫队自己都要出动轰炸机轰炸，这是准备炸完了趁热吃吗？”
　　全网一片嘲笑声。
　　不过相对于霓虹大相的尴尬，棒国统领的处境就好了许多。
　　毕竟棒国遭遇的是巨型海带，海带原本就营养丰富可食用，巨型海带只是长得大但主要成分并无变化，切割搬运回还真是可以食用。
　　当然，辐射肯定会有，毕竟是在海水中生长的，但只要没人说，消费者也不知道。
　　于是棒国开始大肆宣传巨型海带的营养美味，并号召渔民自行前往收割，并称之为“大棒海洋的馈赠”。
　　不明真相的渔民还真去收割了，毕竟海带不收谁也不能出海作业，收海带政府还给钱，何乐不为？
　　不得不说，棒国渔民收海带可是比海岸防卫队利索多了，很快就由单方面的碾压转为僵持，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后，优势逐渐倒向棒国。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不少，最迫切解决的是拉回来的海带要怎么处理。
　　海带的确是棒国饮食中常见的食材，但这么多的巨型海带，而且海带的韧性还出奇的高，人类的牙齿根本应付不了。
　　怎么办？牛都吹出去了，要说巨型海带不能食用，说不定又要被挖出辐射和变异问题。
　　棒国统领是真的有点怕，毕竟棒国是有统领卸任进监狱的传统的。迄今为止，几乎没有哪任能逃得开魔咒，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被抓到小辫子。
　　顶着舆论压力强行与霓虹国和解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政绩，为此他甚至不惜为霓虹排放核污染水背书。现在要真爆出巨型海带是因为核污染水而发生变异，那他剩下的任期和下次选举都要完蛋，下台以后绝对会被追责。
　　不管怎样，巨型海带这件事绝对要隐瞒住！
　　统领下了死命令，于是下面干活的人就辛苦了，要绞尽脑汁解决巨型海带的利用问题。
　　吃当然是要吃的，但光吃肯定是吃不完，还得想别的用法。
　　于是很快，棒国研发的海带化妆品、海带保健品、海带药品纷纷问世，宣传机器全力开动，网络上充斥着各种海带产品的广告。
　　偶像剧里的财阀少爷庶民女孩们也不吃炸鸡拌饭了，现在清一色的都是海带饭海带汤，更有爱豆男团女团佩海带珠宝、戴海带皮带、穿海带鞋子和衣服，全品类无一不包，主打“纯天然无公害”，还都是万年王室秘方传承。
　　“呦呵，还万年王室秘方，王室早年是捞海带出身的吗？”
　　华国网友发出灵魂质问。
　　倒不是网友有意抬杠，实在是这层出不穷的海带秘方实在太多，多到棒国已经有机构开始准备海带申遗的资料了。
　　棒国申遗是常规操作，不过这次他们提交的产品在初审送检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
　　——棒国海带制品辐射超标，在大米国海关就被拦了下来，复检后结果依旧不过关，只能被送去销毁。
　　消息传出，棒国一部分网友出离愤怒，觉得大米国是想要偷窃棒国的海带加工技术，用这种伎俩简直丢人显眼！
　　那可是天然海带，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海带，怎么可能辐射超标呢！？
　　但还有一部分网友却回过了神。
　　天然海带是不可能辐射超标的，除非……
　　联想到最近同样在霓虹国爆发的巨大化海产灾难，冷静下来的棒国网友瞬间湿透了后背。
　　大海……大海出问题了……


第196章 真香
　　大米国海关的检测终于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让被层层遮掩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棒国的海带产品带有辐射性！”
　　“棒国的海受到了污染！”
　　“棒国的巨型海带不是自然进化，是污染变异！”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尤其是棒国国内，有很多人已经食用过“美味的海带”。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 现在大米国海关通报就放在眼前, 棒国民众还有什么不信的？这可是比棒国自己的机构更权威的结论啊！
　　于是所有的愤怒都指向了棒国现任统领, 毕竟在不久前他还在公开场合宣称霓棒国的核污染水处理得十分纯净, 巨型海带核辐射超标的事他肯定也预先知道。
　　既然知道, 不但不想办法处理，还千方百计地遮掩，甚至做成食物给国民吃，这简直是在犯罪！
　　于是反对党一拥而上，执政内阁的支持度一跌再跌，各位高官不得不反复出面澄清, 安抚国民说大海原本就有辐射，各国对于辐射的定义不相同，大米国海关对于某些指标掌握过于严苛之类云云。
　　但巨型海带制品申遗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 毕竟大米国海关已经发布通报，蓝星的其他地区也都会跟进，随便去哪里送审都会被严查。
　　不能申遗，但巨型海带还是要处理。
　　有反对党在国会步步紧逼, 内阁也不好再提海带加工之类的话。
　　既然巨型海带不能带来利益, 那处理它就只剩成本消耗, 拉回来填埋更是要占用大量的土地……
　　一个月黑风高夜，海巡锦湖舰发现有几艘鬼鬼祟祟不明身份的船, 在非法越境华国后, 开始向华国海洋倾倒粉碎后的巨型海带。
　　锦湖舰舰长这个气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打从霓虹爆发巨型珊瑚虫危机后，华国就一直维持高强度海上巡逻，还对临近区域的海底生态情况进行了监控。
　　虽然到目前为止华国海域还没有发现异常，但大海毕竟是流动的，两个邻居都出了事，自家被波及也是难免，这一点华国早已做好了准备。
　　但洋流冲击和蓄意倒垃圾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锦湖舰依法扣押了垃圾船，但对于整整一船的巨型海带没辙。
　　这玩意可不是烧了就能解决问题的，不改变其中的元素构成，就算埋进深坑辐射依旧存在。
　　“可以尝试用粒子反应炉处理。”
　　科学院视频会议室，刘建昌教授提出了一构想。
　　“粒子反应炉的反应机理就是分解和处理元素粒子，虽然我们现在使用的是常规放射性金属，但也可以尝试更换其他的原料，毕竟粒子反应炉的反应机理和传统的核反应不一样，更换难度相对不算特别大。”
　　他这个说法也得到了薛辉教授的认同，两人还针对反应原料的处理和转化进行了一番讨论。
　　结论是有难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或者集中起来，采用天地无线充能那个技术……”
　　薛辉教授摸了摸下巴。
　　“巴八鸭公司提供的图纸我看过了，是类似于射线能转化电能的原理。氚是超重氢，自然形成的氚是宇宙射线与上层大气作用，理论上用射线充能装置处理会更适合。”
　　“只是不知道巴八鸭公司那边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还能有什么意见，当然是痛快的同意了。
　　彼时小黄游艇正行驶在中南米洲附近的海面上，关于霓虹国和棒国近期的新闻小八也有关注。
　　其实早在过冬谷海峡的时候，巴小霸发现霓虹海底生物发生了异变。原本以为海底的平静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谁曾想海底火山喷发彻底打破了平衡。
　　海洋是流动的，核污染水也不会只聚集在排出的地方，整颗蓝星都会受到影响。
　　既然被侵蚀不可避免，那就尽快想出办法来解决。
　　薛辉他们不说小八还没想到，其实在陆地上也可以建立射线充能装置。
　　“你们去找仓鼠三十三，”小八想了想。
　　“我之前做过一套实验版，现在应该还在仓鼠三十三那里保存。我会把使用方法发给薛教授，他们稍作改动应该可以尝试运行。”
　　“不过蓝星有大气层的存在，绝大部分的宇宙射线管都被过滤掉了，能到达地面的射线寥寥无几，充能的效果肯定比不上外空。”
　　“之前我那么调整和计算才捕捉到了一点点系外射线。如果单纯靠放射物质投放，最多就是提供小型终端的在线充能，或者作为外空网的峰值补充，运营成本还比外空高很多，你们可要想好啊。”
　　想好，当然想好了。
　　建立地面射线能转化站不是为了充电，而是为了处理放射性污染物。
　　霓虹排放核污染水的后果已经造成，未来很大可能会破罐子破摔，拉上蓝星一起倒霉。
　　既然不能阻止不道德的邻居，那就只能想办法处理污染造成的结果，全力保证国民安全。
　　如果能顺便再得到一些能源，那就算是捡着了。
　　“那行，我们去找仓鼠三十三要设备。”
　　负责联络的周数一口答应。
　　仓鼠三十三现在是有编制的鼠，近期正在南米大区执行任务，说回来也就是一张机票托运的事儿。
　　“对了，如果地面射线能转化站建立起来，外空的天地充能网是不是就可以出现结余？那我们把太空站并网进去应该不难吧？”
　　周数想起之前航天部朋友的委托，觉得这是一个提要求的好机会。
　　反正宇宙射线能对于人类来说取之不尽，蓄电池却是有极限的。电发出来要是不用，那不是能源浪费嘛。
　　“当然没问题，只要他们的设备能够加装天地充能系统的端口。”
　　小八无所谓道。
　　“如果建立起完整的天地充能网络，不单单是太空站，地面的动力设备其实也可以并网加入，比如电动汽车。”
　　小八这话真的是随口一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军工院的代表马上接茬。
　　“有电动汽车应该也可以有电动装甲车吧？”
　　“其实我倒是觉得电动汽车不着急，毕竟城市不缺充电桩。反倒是军事驻地，很多都在偏远山区或者高海拔地带，需要专门的油料运输。要是能并入天地无线充能网，可以随时随地补充能源或者获得备份能源，那就方便太多了。”
　　嗯……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啊。
　　在座的很多人都在点头。
　　国内现有的充电设施是可以满足电动汽车日常使用的，并网进入无线充能不过是锦上添花。可要是换成部队入网，那就可以解决偏远地区能源使用的大问题，是实打实解决后勤保障问题的。
　　“当然可以。”
　　小八点头。
　　“其实如果考虑到保密和安全性需要，完全可以另行建造一个独立的无线充能网络，但要重新规划卫星的轨道分布，建设和运营成本也会增加。”
　　“不过真遇到极端情况，军事专用网也可以开放民用，或者和普通民用网并网使用，算是双重保险吧。”
　　双重保险？那还犹豫啥？成年人从不做选择，当然是都要。
　　而且独立军用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作为全面提升信息化战略的基石，很多以前只是设想的项目现在都可以实施，已经有了技术条件。
　　这天傍晚，许多消息灵通人士蜂拥至装备规划部，门口人挤人人挨着人，逼的工作人员不得搞了一台排号机，要求所有来提交项目申请的都要先在门口等号，否则就不能入内。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人群依旧没有减少的趋势。连续熬夜加班的工作人员脑袋都大了三圈，人人面露疲惫之色。
　　幸福来的太突然！
　　但下次得把项目初选的活下方各军种，否则人真要过劳死了。
　　工作人员忙到头大，当领导的也没得空闲。
　　装备规划部长一脸菜色地看了看盘踞在自己办公室的几位同仁。
　　今天人还算少的，毕竟海军这几天轮换全天候巡航的舰船，就剩下空陆和火箭这哥仨，办公室算是清净了不少。
　　可人回去了，厚厚一叠材料就怼在他案头，还时不时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现在是各军种上报自己的计划，他们四个蹲他办公室现场监工，一个个眼睛瞪得雪亮，生怕人不到自家就吃亏。
　　怎么可能！？他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好吗？！
　　“啊呀，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那三个！”
　　电话里的海军代表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你是不知道，我们搞个全天候巡航把他们酸坏了，我说老宋你可得坚持立场，谁都不能搞特殊化啊！空军陆军之前在全息训练上都占了便宜，火箭军过来闹一闹我能理解，那俩今天要是再抢，可是有点不地道喽！”
　　他是个大嗓门，说的话办公室里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火箭军代表立刻附和道。
　　“就是就是。你俩都得让着点我，咱报的都是大项目呢！要不今年就可着我们火箭军来，明年再给你们吧！”
　　“拉倒吧——”
　　两人嗤之以鼻。
　　“都给你，你咋不上天啊？！”
　　“就是，大国重器，轻易不能动，倒不如让我们的常规装备提升一个档次来得实在些。”
　　“看我们新一代的隐形战机和大型的运输机轰炸机，这些要是都能并网，那就可以实现全天候巡航，战斗力提升可不是一点半点。”
　　七嘴八舌，办公室再度变成了菜市场，三人吵得不亦乐乎。
　　宋部长看着乱成一团的办公室，再度庆幸今天三缺一。
　　天知道他这一周都是怎么过的！本来开各种讨论会看项目书就已经够头大了，回到办公室又得对着这几个站岗的，想喘口气都是奢望。
　　但他也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
　　军网要独立开通无线充能功能，搭配全息网和量子传输，那能干的事情可太多了！
　　信息化是未来的趋势，但饭得一口一口吃，网也要分期分批的建设，第一批入网的肯定是最迫切要解决的，成效也最大，谁都想抢这第一口馅饼。
　　但立项嘛，还是要从全局整体考察，并不会因一家的利益而随意决断。
　　别看这几个吵得凶，其实也都是在现阶段尽量争取自家方案，顺带借鉴友军灵感，不到最后拍板落地，这四个是不会走的。
　　看今天的这个形势，这哥仨多半还要抢休息室，自己的床很可能要保不住。
　　唉，大不了就都上报，同一定级定方案。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


第197章 有救了
　　华国的有关部门为了天地无限充能网而忙到飞起, 在海的另一侧，霓虹对抗巨型珊瑚虫的战斗也终于进行到尾声。
　　珊瑚虫只是大，本身其实并没有进化出什么战斗力，对于城市的破坏全靠身体重量和坚硬的钙化骨骼, 杀死珊瑚虫并不困难。
　　可问题就在于, 这东西纠缠在一起会不断繁殖, 巴掌大的一块芽体在一周的时间内可进入繁殖期, 不断生发之后形成巨大的群聚体, 即便死亡也会变成坚固度极高的块状珊瑚山，需要使用炸药或者□□进行爆破。
　　因为巨型珊瑚虫的繁殖速度实在太快，最后不得不采用空中轰炸。
　　“果真活久了什么事儿都能见着……”
　　在全息网上收看实况的网友们惊叹。
　　“快一百年了吧，没想到又能看到轰炸T京，而且这会还是霓虹自己的飞机，真是个魔幻的时代。”
　　对于轰炸自家首都的事, 霓虹的民众也觉得不可思议，都觉得国会老爷和大相的脑回路奇葩，哪有自己炸自己的道理。
　　但是没办法, 防卫队处理巨型珊瑚虫不利，死去珊瑚虫形成的珊瑚岩越积越多，城市的主要道路和桥梁都被压垮，还波及了大量民宅, 海啸的冲击加上天降珊瑚虫, 坚固的塔楼都顶不住。
　　“作出轰炸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还请国民体谅。”
　　说完这句话，现任大相就深鞠一躬。
　　这是他任期的最后一次公开讲话, 几小时之后, 他因为身体不适而紧急入院, 留下个烂摊子给新任大相收拾。
　　被临时推上来的新大相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娘，脸上却还要保持围笑。
　　前田署长早就被撤职调查平民愤了，现在前任大相刚刚作出轰炸T京的决定就躲去医院避风头，摆明是要他背上自炸自家的骂名。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处理城中越来越多的巨型珊瑚虫吧？！
　　防卫队也尝试过把活着的珊瑚虫芽体扔进公海，无奈海底火山喷发干扰了环流，海水会把扔去公海的珊瑚虫卷回列岛，想去祸害邻居都做不到。
　　“那就……炸吧。”
　　临时大相一脸沉痛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了耻辱柱上。
　　霓虹没有轰炸机，想要炸T京还要求助大米国基地。
　　消息传回大米国，现任大统领捏着报告一脸沉思，良久都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不会是想碰瓷吧？”
　　一旁的幕僚长神情严肃。
　　“阻止不了巨型珊瑚虫，就想把我们也卷进去。万一出现人员伤亡和巨大财产损失，霓虹人会不会断章取义让我们赔钱？国会不可能批准这种特别赔款的！”
　　大统领：……
　　好像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
　　“而且轰炸不是小事。”
　　幕僚长继续道。
　　“T京可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都市圈，地价高昂，城中还霓虹王居。虽然霓虹人现在是说请求我们协助轰炸巨型珊瑚虫，但作出决定的大相已经托病去医院避风头了，可见他自己也知道这事责任重大。”
　　”以霓虹人的对待历史的态度，保不齐几十年后就要颠倒黑白，诬陷是我们的基地造成的污染，还指责我们为了销毁证据主动轰炸他们，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第一次核轰炸不就是这样吗？”
　　他这样说，大米国现任大统领一下就犹豫了。
　　毕竟第一次核轰炸的实例就放在眼前，现在霓虹国内根本没人提当初为什么遭受轰炸，反倒是频频以“唯一核爆炸受害者”的身份四处叫苦，有这个前科不得不防。
　　时间可以磨灭记忆。当亲历者越来越少，当有意歪曲历史的声音越来越大，拯救世界的英雄就会被丑化成恶魔，到时候谁又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何况作出决定的人自己都不敢承担责任，他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别国领导人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
　　“拒绝，必须拒绝。”
　　大统领坚定道。
　　“霓虹只是我们放在东方的棋子，什么时候也能指挥主人了，真是可笑。”
　　于是大相官邸很快收到了大米国基地拒绝协助的消息。
　　“拒绝了？”
　　临时大相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他们为什么会拒绝？是我们出的价格不够高吗？”
　　“如果大米国人不出手，要我们自己轰炸？派谁去？”
　　视线扫过周围，一众防卫队高官纷纷低下了头，谁也不想和他对视。
　　不想去也得去，毕竟大米国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轰炸当天，被撤离的霓虹国民众拍到了自家飞机飞临T京上空的画面。
　　滚滚浓烟中，飞机机身上的红丸标记醒目耀眼，配合着下方已经变成废墟的T京，成为全网网民此刻的共同记忆。
　　“真是难以想象。”
　　一位借助全息网全程观看轰炸过程的霓虹民众喃喃自语。
　　“自己的城市被自己搞出的怪物入侵，不得不自己轰炸自己……”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霓虹国自我轰炸的视频传遍了全世界，引发广泛讨论。
　　隔壁的棒国民众心有余悸，一边骂霓虹人不地道制造核污染，一边情形自家变异的是海带，好歹不用轰炸城市。
　　“华国也有海，他们那边就没有变异海怪吗？”
　　有人愤愤不平地发出质问。
　　“凭什么他们那么幸运。”
　　事实上哪有什么幸运，蓝星的海洋是连通的，一海之隔的华国当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因为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所以虽然华国巡航船在华国海域也发现了变异海产，但都及时控制了起来，暂时还没有造成损失。
　　霓虹轰炸T京的当年，一艘客机从南米草原国飞往华国京城，机上货仓托运了一只豪华宠物太空舱，仓鼠三十三正一边磕瓜子一边沉思。
　　它昨天收到通知，巴小霸要把寄存在它这里的实验版射线充能装置上交总部，总部也发出了紧急召回的指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三大爷还是无条件执行，将本次运输过来的装备提前卸下，然后立刻搭乘飞机返航。
　　不过在漫长而又无聊的航程中，它也免不了瞎琢磨。
　　咋地了呀？
　　是又出啥幺蛾子了呀？
　　等到下飞机，仓鼠三十三更是被接机的阵容惊到了。
　　这这这……何德何能啊！？这么多人！？都是来欢迎它三大爷的吗？！
　　不是仓鼠三十三的错觉，此刻它镇就成了最受欢迎的鼠中顶流，随随便便就有一群“粉丝”前来接机。
　　当然，“接机”的真实目的还是为了射线充能装置，于是身怀“异宝”的鼠鼠被专车护送，安全保护到某基地，基础版射线充能装置才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怎么说呢，也太基础了，乍一看和一台破壁机并无区别。
　　对此小八也给出了解释，说他一开始就是想用核废料做原料，结果东西做的差不多才发现搞核废料违法，于是只能舍弃这版设计，转为纯粹的射线收集。
　　因为家里的东西多，当初在农场搞实验的时候没注意，连带着一起打包给了仓鼠，后来事情多他也就忘了，这才让这个实验机保存到现在。
　　“幸好保存到了现在……”
　　海军代表长舒了一口气。
　　“不然外海那么多巨型海带还真不好处理，那东西埋了也有辐射。”
　　“外海现在有很多巨型海带吗？”
　　周数随口问道。
　　然后他就看到海军代表一脸苦笑。
　　“岂止是巨型海带，还有长了四层壳的虾和长了八条鳍的鱼，
　　只不过没有海带的珊瑚虫那么大罢了。”
　　“虽然霓虹这次海底火山喷发改变了环流形态，就算以后再排海也是绕岛留存更多。但毕竟之前有过大量排海的事实，部分生物已经发生了异变。”
　　“所以薛教授和刘教授的设想是，在沿海建立潮汐能电站，内置放射处理装置。我们肯定不可能净化蓝星所有的海洋，但近海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不然海边生活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他这样说，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就连仓鼠三十三都觉得心酸。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在自己家好好经营生活，结果倒霉邻居不做人，硬是往大家吃水的井里倒屎。它自己不限臭就算了，还拉着大家一起臭，想吃点干净的还得自己劳心费力收拾残局，这还有天理吗？！
　　好在第一版射线收集装置不负期待，投放进去的变异海带经过复杂精密的反应，最终转化为蓄电池中极其微小一丝储备，好在辐射值是检测不到了。
　　成功！
　　众人欢呼雀跃击掌的同时，心里也都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憋闷了！
　　长时间的巡航的疲惫，打从霓虹排核污染水就积累下来的郁闷，现场抓包偷倒变异海带的愤怒，到了今天，终于有了发泄口。
　　虽然一个射线收集装置不能解决污染问题，但至少，他们在行动的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华国的海，有救了！


第198章 天际一号
　　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三天, 华国航天航空部门悄然增加了卫星发射计划的频次。
　　这次计划发射的是一颗名叫“天际一号”的卫星。
　　对外的说法，天际一号是一颗精确定位卫星，由某名不见经传的研究所研制，目的是为了提供导航服务。
　　事实上, 这个说法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天际一号的确能够导航, 只不过它导航和定位功能并不针对民用, 它其实是天地无限充能系统平台的第一环。
　　天地无限网是个多功能平台, 集充电、导航、定位、信息传输、通讯服务为一体，光是搭载射线充能装置的卫星就要近500颗，全部建成可以承担蓝星民用终端电能消耗，充电速度是现有快充协议的二倍，可以做到在蓝星海平海平面以上空间的全天候充能。
　　除了天地无限网，华国还会开辟一个单独的封闭网络供军事使用。
　　毕竟是军用, 独立网络的精度和充能速度都比开放网络有所提高，它将基于大型空间平台放置的高频射线能反应堆，已量子态形式向呼叫点位传输能源, 轨道高度更高，移动更灵活，也更不容易被攻击破坏。
　　华国已经有了发射空间站轨道舱的经验，这一次他们要发射的不仅仅是卫星, 还有一个极其精密的设备, 这也是天际一号上带的一个私货。
　　这个小型高频射线能反应堆可以在线为太空站提供稳定且充足的能源, 使它们能够更完美更合理的调整到需要的位置上，这也是巴八鸭公司与华国航天集团合作的第一步。
　　不得不说, 华国的行动力和执行力绝对位列蓝星之首, 计划一旦制定, 各个相关部门就开始全力的运作，火箭、燃料、卫星、反应堆全部结合完成，这个国家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迈出外空能源探索的第一步。
　　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有了充足的能源供应，华国的科学家们已经开始畅享外空航行船，之前只在科幻电影才能看到的设计，现在已然都摆上了实验室的案头。
　　不过这些事，华国民众肯定是不知道的。
　　事实上，火箭升空对大家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连太空出差的宇航员都时不时会被遗忘，更别说一颗名不见经传的卫星，随便听听就过了，谁都不会想到这次发射会对自家生活将会带来颠覆性变革。
　　大家现在更关心的是海水污染的问题，毕竟霓虹国大战珊瑚虫的高潮刚刚结束，轰炸T京的新闻还在热搜霸榜，大家心里难免会有些担忧。
　　毕竟，那么近啊。
　　“听说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农场食堂内，王烈对徐恒悄悄说道。
　　“要在海岸线上安装潮汐能净化装置，这几天互联网上全都是嘲笑我们的帖子，说我们是在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
　　徐恒大口喝汤。
　　“我看应该是新时代的愚公移山。”
　　他顿了顿。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认认真真做了事的，总比那些站在岸上说风凉话的强，霓虹倾倒核污染水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站出来？”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王烈轻哼一声，然后话锋一转。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听说海西州那边也出现了变异海洋生物，米列颠的北海油井还遭遇了变异八爪鱼的袭击。哈哈哈，霓虹人辩解说那不是辐射变异是克苏鲁邪神，传说中的北海巨怪，还拿出科幻小说当佐证，我都要笑死了。”
　　笑归笑，身为资深特勤员，两人最近都被派去执行任务，对于国外的情况比较了解。
　　“永世圣教会，”徐恒轻叹一声。
　　“借着这次变异海产的契机，他们的冷冻休眠舱越发受到追捧，国外的富豪们捧着钱排队给他们送。”
　　“不过他们的内部好像发生了一些问题，冷冻休眠仓已经很久没有开放预约名额了，黑市的价格据说翻了十倍依旧有价无市。”
　　永世圣教会是安全部近期调查的重点，这个组织近期扩张的趋势非常明显，有些分部在各自所在国甚至组织了党派开始参与政治。
　　当然他们也想把手伸到华国，还派出了许多传教士，仿照霓虹国和棒国的模式进行渗透。
　　但华国相关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对他们的招数早有准备，严防死守全部及时打掉。
　　如今只有一些被冷冻休眠舱蛊惑的依旧执迷不悟，还想方设法走1线去大米国或者海西州。
　　对于这些人华国拦不住，但绝大部分华国民众都是抱着一种看乐子的心态，甚至还发展出了很多网络梗图。
　　“这个世道，咱们也管不了别人，能顾好自家就不错了。”
　　王烈感慨道。
　　这次他去境外出差，心里格外有感触。
　　他是经历过黑潮蜱虫行动的，知道这种外星生物具有催化情绪的能力，能够在人群中制造混乱和冲突。
　　可真在境外直面到这种冲突，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
　　那些愤怒、叱骂、攻击甚至流血，无法控制的暴躁和误解，每一天都在发酵溃烂，迅速恶化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被黑潮蜱虫感染，幸好他有佩戴五感全息适配仪，可以通过全息体验及时舒缓情绪。
　　但那种被影响的感觉太难受了，仿佛整个人都不受控制，思想和行为开始变得极端。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拔了出来，转而说起最近农场最热门的新闻。
　　“听说高考出分了？小统考的咋样？能进张教授的专业吗？”
　　“怎么不能？”
　　徐恒瞪大眼。
　　“张教授不是都放话了吗？无论如何都要收统统当学生，实在不行就特招。”
　　“统统接连搞出大豆花生辣椒，解决了国产油料作物的育种难题，还有铁半根和生夏藤，这些要是还不符合特招的条件，我看这个学不上也罢！”
　　他这一路陪着两个小孩走来，最是护短，完全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我没说不能特招啊！”
　　王烈按住激动的同事。
　　“我就是好奇啊，小八不用说肯定是高分选手，统统呢？统统考的怎么样？”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出差，好容易任务结束回到农场，当然就要问最关心的问题。
　　“统统考的不错。”
　　徐恒咧嘴一笑。
　　“几个老困难科目都成功通关，分数嘛，刚好够农业大学的录取线，上学肯定没问题。”
　　“现在问题是小八，他考的太好了，好几家顶级学府都想收他，但他非要去农业大学，招生办的人都找到农场来了。”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听说周队刚从京城回来就被堵办公室了，人家怀疑他为了农行骗孩子学农，气得周队鼻子差点没歪了。”
　　“哈哈。”
　　王烈闻言，乐不可支。
　　他完全能够脑补出那样的画面——几家大学的招生老师拿着新出炉的状元名单打电话，当听到心心念念的好苗子决定念一所农学院，那个表情绝对足够酸爽。
　　他不是对农学院有什么歧视，而是按照时下惯例，顶级优等生大都流向信息、金融或者各种高精尖专业。农科虽然也很好，但却很少登上家长志愿名单的首选，毕竟种地真心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但是小八，他就必须要上农科，而且还要和统统一个专业一个宿舍，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交换天地无线充能网的代价。
　　有时候，徐恒甚至觉得他们有点欺负小孩，一个天地充能网就值一个宿舍床吗？
　　但是没办法，这是巴小霸自己的意愿。
　　就像周队说的，华国的学校其实也没什么能教授这两个孩子的了，读什么专业都是一种体验，体验普通蓝星大学生的生活。
　　他们已经无需考虑就业，也不需要证明价值，用华国家长的那套标准根本PUA不了他们。
　　“那周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徐恒嘿嘿讪笑。
　　“就尊重孩子决定那一套呗。”
　　“但这话忽悠不了那些招生老师。报名的时候家庭情况都写清清楚楚，人家知道农场只是代行孩子的监护权，不是亲爹亲妈，怀疑周队鼓动孩子学农是有私心。”
　　“他们把周队当成阻碍孩子前途的老顽固了。”
　　“那周队怎么说？”
　　“周队还能怎么说？人家上门劝学，周队当然只能好言好语地给解释了半天。结果正说着呢，遇上苏航过来帮统统和小八填志愿。农科院最近不是在农场设立了一个黏合肥实验基地吗？苏航把他学校的白大衣穿来了，人家老师一看他就又开始误会，觉得农场和农科院有输送。”
　　说到这里，徐恒又开始嘿嘿笑。
　　“其实哪里是农科院有输送，咱们农场和军工院、科学院、航天集团、信息部都有输送。这要是拉出来，个个都是咱的关系户！”
　　听他这样说，王烈也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嘎嘎直乐。
　　“那苏航怎么说？没打起来吧？”
　　“打什么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徐恒一脸正气。
　　“但他当着人老师的面把俩孩子的第一志愿给填上了，还现场视频巴小霸求证，骄傲的像是一只大公鸡。”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张教授还问小八和小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准备亲自送两个孩子去报道。”
　　“话说这距离开学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那俩小子玩到哪里了？是不是也该准备返程了啊？”


第199章 现场直播
　　返程是肯定没有, 现在小黄游艇正停泊在拉结比海的外围，正对中南米洲的赛博朋克之城——基里雅都。
　　这里原本隶属于主权国家基里，但基里上个月爆发了大规模骚动，48小时内发动了6次政变, 军队失控, 目前正处于地方武装割据的无政府状态。
　　不过靠近拉结比海的港口城市基里雅都倒是秩序井然。不是因为控制这里的地方武装管理有方, 而是这里是永世圣教会的大本营, 也是拉布斯加俱乐部工作人员说的“连接区”所在。
　　这一个月, 第一连接区依旧无法启动，于是按照拉布斯加俱乐部工作人员的说法，永世圣教会的总部应该很快就会启动第二连接区。
　　不得不说，永世圣教会这群人选址是有一套的，蓝星这么大，偏偏就找到了世俗且混乱基里地区。这里□□泛滥, 民不聊生，偏偏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都十分优越，能够直接连通南北广阔的米洲大陆, 既不偏远又可以浑水摸鱼，简直就是天胡开局。
　　发展到现在，永世圣教会已经不需要在遮掩自己的存在了。
　　他们在基里雅都建造出一座座尖锥一样的建筑，围绕着中央巨大的祭坛, 从天空看去很像一只巨大的、长者尖刺的眼睛。
　　宁小统一看这种造型风格就直皱眉, 这不就是他和小八误入的中央试验场么？
　　那破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建筑, 尖锥体是用来连接实验体输送的管道主干。等后续“导管”连接完毕，这些主干就会变成一个一个筛选槽, 将最强大的变异品投放进祭台一样的角斗场, 直到出现最强大的变异种。
　　“他们是想要在蓝星上复刻一个试验场吗？做梦！”
　　宁小统气鼓鼓。
　　他一想到试验场星球那层层叠叠的变异种残骸就觉得毛骨悚然, 更别说盘踞一整颗星球的巨大变异藤了。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永世圣教会就是育种灵的余孽。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但显然它们已经失去了世界树的庇护，变得孱弱不堪，不然也不需要以这种藏头露尾的方式行动。
　　干脆一鼓作气把它们都扬了吧。
　　黑化的统统摸了摸黑肚皮。
　　与其留着这些东西祸害别的文明，不如顺应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毕竟打从育种灵集体选择寄生世界树开始，这个文明就走上了一条注定被淘汰的绝路——不想着强化自身，一味依赖和榨取，当然也要接受寄生生物的最终命运，与寄主一起凋零。
　　不过这些家伙狡猾得很，一直隐藏在人类中，和蓝星土著混在一起，很难完全剥离，这也是他们一直停在外海没敢动的原因。
　　单就这两周，他们的无人悬浮探头已经拍摄到不知多少位达官显贵富商豪绅进出基里雅都。
　　这里的秘密聚会几乎每天都在举行，育种灵的代理人大主教频频出现在镜头中，顶着光亮的脑门站在舞台上方，什么牛都敢吹。
　　“托尼海姆先生，贵集团的武器订单很快就会增长十倍，请注意我说的是这一季度，至少增长十倍。如果你想要新的订单，那要看你对教会的贡献，高维文明从来都是公平的。”
　　“查玛·汗将军，你会成为你们国家英雄，成为被历史书上记载的战神。胡吉马算什么，米来央算什么！？有了高维文明的加持，你连华国都可以战胜，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柴德爵士请相信我，米元霸权不会垮，我会请高温文明毁掉华国人的清洁能源设备，抽干他们的石油！这颗星球将重新变得贫瘠，掌握着资源的你将会主导一切，你将夺回为全世界印钱的权利。”
　　“哈德逊先生，您将成为下一任大统领，因为您是永世圣教会最忠诚的朋友，相信我，您将会是这个庞大国家唯一的主人，但您必须要加大开放非法移民的力度，让我们的信徒成为你合法的选民。”
　　“夕谷，噢我来自夕谷的朋友，我会把巴八鸭从你们那里偷窃走的技术还给你们的。对，就是他们偷走的，那是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会如愿以偿。如果你们需要，我们也可以为你们提供技术，相信我，不会比巴八鸭差的。”
　　“亲爱的朋友们，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
　　他这样说，台下的达官显贵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只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身体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异化的征兆，搭配上他们充满憧憬的表情，这个场面简直堪称诡异。
　　“这是……”
　　电视机前的宁小统恶心到连薯片都吃不下去了。
　　这不就是异形开会吗！？
　　一个个还大言不惭说要控制蓝星，妥妥的邪恶外星人大反派，都不用演的！
　　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干脆把秘密传输切换成了现场直播，直接投放到蓝星各国的公共展示屏上。
　　拜巴小霸想搞死永世圣教会所赐，小黄游艇加装了最新的通讯模块，不但信号传输速度快，还可以接入蓝星任何协议网络，只要不被追踪到就可以浑水摸鱼。
　　宁小统虽然是颗学渣，但毕竟之前当了好多好多年的系统智能，对于钻系统空子薅系统羊毛这种事一点都不陌生。
　　他很顺利地就将这段视频包装成合法数据包投放到全蓝星，还贴心地设定在黄金时间段循环播放，尽量不占用太多的公共资源。
　　一开始，全蓝星的民众也没太关注这段视频，还以为是普通的广告宣传，许多人头都没抬一眼就走过去了。
　　可半分钟后，永世圣教会大主教那颗闪闪发亮的光头进入镜头，搭配他高亢如咏叹调一样的说话方式，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紧接着，一些眼熟的面孔开始出现在屏幕上。
　　这些面孔日常也会出现在屏幕上，只是表情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猥琐邪恶。
　　“至少发动三到四场战争。”
　　“这个世界的垃圾人口太多了，应该研究一种基因武器，进行定向清除。”
　　“要搞定向清除首先要清除华国，华国应对病毒和细菌的技术一直很强，他们还要超强的执行力和凝聚力，不搞掉他们我们就没办法制造起像样的大流行，无法完全收割药品市场……”
　　“无法渗透华国，做不了同路人那就只能是敌人！凭什么他们这样特立独行，搞得我们像是反派一样衬托他们的公允、理性、实干和善良，这样会让人质疑我们洗脑多年的规则和价值观！”
　　一句又一句逆天言论被爆出来，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疯子，这都是一群疯子吧！？
　　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把别人当人，而是一群可以随意处置的牛马羊，只有他们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智慧生命。
　　虽然丛林法则是真实存在的，但把自己内心的邪恶这么赤果果地说出来，恶魔果然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最受冲击的还是华国民众。
　　虽然一直知道自家文化和思想和蓝星其他地方不大一样，但大家也没想到因为太过正常会成为其他摆烂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叫嚣着要渗透消灭？！
　　不是，我已经正常到和这个星球格格不入了吗？！
　　一瞬间，无数华国网友的内心涌起了深深的疑惑，但是很快，这种疑惑就被吃瓜的兴奋冲到了九霄云外。
　　人类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啊，这视频里的人虽然句句提华国，但好像又不能把华国怎么样的样子，于是放心之余大家开始热情讨论起这场突如其来的现场直播，以及直播中一众富豪显贵的逆天言论。
　　“哎呀，是真滴不？是不是AI换头啊？”
　　“谁干的？我看着不像是假的啊！而且听说大米国海西洲都投屏了，彻底引爆舆论，现在都在找是谁手笔这么大？”
　　“嘿嘿嘿，只有我注意到光头叫那个哈德逊大米国未来大统领吗！？我怎么记得大米国CIB现任局长姓哈德逊呢？这么这就准备篡权夺位，大统领和前任大统领同意了吗？”
　　大米国现任大统领当然不知道。
　　事实上，当他看到哈德逊也在这场聚会中，而且光头主教还称他为下一任大统领之后，他的心情出离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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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光头之前不还跟他保证说他会成功连任吗？！怎么还向哈德逊表忠心，他难道觉得哈德逊可以赢得党内选举吗？！
　　此刻现任大统领心中翻江倒海。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针对他的一个阴谋。说起来光头主教就是哈德逊介绍来的，是哈德逊信誓旦旦地保证永世圣教会能够帮他赢得下一次大选，他还自告奋勇由CIB操持信徒入境获取合法身份的事。
　　现在看，这些教徒才拿到投票权后，不还是听从光头主教的命令吗？
　　哦，他顶着国会和反对党的压力把人放进来，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结果光头让那些放进来的狂信徒给哈德逊投票，让哈德逊赢得党内初选，他不是当了冤大头了吗？！
　　现任大统领咬牙，抖着手抓起电话。
　　“喂，接CIB局长办公室，让哈德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200章 冷冻休眠基地
　　大米国现任CIB局长哈德逊, 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当然不怀疑视频的真实性，毕竟他自己就是当事人，那天发生的一切他都有记忆。
　　那时候的他, 也的确对“光明的未来”憧憬不已,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么夸张, 竟然丝毫都没掩饰内心的悸动。
　　就……挺尴尬的,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想当大统领了。
　　哈德逊恼羞成怒, 抓起电话打给永世圣教会。他要质问光头主教，说好了是秘密集会，为什么现场视频还会流出，难道他们一直在偷偷录像？！
　　这样想的也不知哈德逊局长一人，很多与永世圣教会有关联的达官贵人都心虚紧张，四下打探, 甚至怀疑这是永世圣教会的一场阴谋。
　　那些狂信徒不会用这些录像来要挟他们吧？
　　小黄游艇内，宁小统乐不可支地刷着网络热帖，时不时还发表一些拱火留言, 一副唯恐永世圣教会不倒霉的模样。
　　船停在外海这么久，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二号连接区的准确方位。不得不说，永世圣教会的总部管理还是十分严密的，无论他们如何潜入监听, 始终都摸到任何具体的线索, 这一点和拉布斯加四处漏风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不得已, 两人只能给光头主教制造一些麻烦，希望他忙中生乱。
　　“有结果吗？”
　　宁小统回头看向刚刚进舱的巴小霸。
　　小八摇头。
　　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呢？第一连接区已经被证明无法使用了, 依照习惯肯定要寻找替代品, 不可能让冷冻仓的进度停滞, 为什么他们这么淡定？”
　　“也许不是淡定？”
　　宁小统小声说着自己的猜测。
　　“如果第二连接区不稳定、无法操控，或者非常重要，那就算冷冻仓供应不上他们也不敢轻易启动吧，尤其是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
　　“而且小八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虽然是永世圣教会的大本营，但咱们却没找到生命猎人或者育种灵的生物场，他们都藏哪里了？”
　　听他这样问，小八想了想。
　　“可能是藏在那些冷冻休眠箱里了。”
　　“虽然没找到第二连接区，但我追踪到他们放置冷冻舱的基地。”
　　哇！
　　宁小统眼睛一亮。
　　“在哪里在哪里？”
　　“在大米国，在沙漠中。”
　　巴小霸也是一脸无语。
　　兜兜转转，最后竟然还是转回到了大米国。
　　也不知道大米国大统领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放这些狂信徒入境。
　　果然，大米国已经被渗透了。
　　于是小黄游艇折返北向，进入大米国加拉达州的外海。
　　这里和仙人掌国接壤，也是非1法1移1民的偷1渡圣地。
　　光是一会儿的功夫，宁小统就目睹了七八批非1法1移1翻越铁丝网进入大米国，还有海上快艇冲滩，人数之大频次之高，简直叹为观止。
　　当然还有一些更特殊的人，这些人身穿永世圣教会的服饰坐在大米国边境内的一些遮阳棚中，许多非1法1移1民入境后都会首先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排队，在经过一系列的登记检测后，只有少量人能面露惊喜地从他们手中拿到一些文件。
　　宁小统有点看不懂，不知道这些永世圣教会的人在干什么。
　　他们不是只接收有钱有权人的委托吗？找这些非1法1移1民做什么？这些人可买不起昂贵的冷冻休眠仓！
　　“他们应该不是在卖休眠仓……”
　　小八操纵着浮动探头偷偷贴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就得出了结论。
　　“他们是在体检，但不是蓝星通常意义上的体检，你看他们都没有抽血化验。”
　　宁小统伸头一看，发现果然如此。
　　他注意到那些排队的人好像都走进了一个房间，等再出来的时候人人手上都多了一个手环，然后会被引导着去另一个机器上测试。
　　那些得到文件的人，他们手上戴着的手环都是绿色的，其他人是红色，差别十分明显。
　　“跟去看看那些绿手环都去哪里了。”
　　宁小统紧张地抓住了巴小霸的手。
　　“悄悄的跟上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虽然已经不会为统统的忽然亲近而僵硬紧张，但小八还是脸红红地低声应了，开始按照统统的要求操作探头。
　　绿手环在拿到入境文书后，排着队上了一辆大巴。
　　大巴沿着海岸公路一路飞驰，中途几次停下补给休息，终于在两天之后开进了位于沙漠深处的一座城市。
　　这是个颇具废土风的地方，城中所有建筑都采用了钢筋混凝土一体化浇筑，没有窗子，是有一道连着一道厚重的金属大门，地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轨道。
　　满载冷冻休眠仓的矿车在这些门与轨道间穿行，所有的冷冻休眠仓中都躺着人，这些是高价申请了永世圣教会休眠服务的沉睡者，他们的身体将被运送到地下深处的基地存放。
　　大巴车也在金属门中穿行，一路向下，进入到一个空旷的地下厂区。
　　“这里就是我们的冷冻基地了！”
　　大巴车上的引导员神情激动。
　　他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混血男性，操着浓重的拉丁口音，一路上不但管理着车上的秩序，也负责给这些“新移民”洗脑。
　　浮动探头有收音功能，就贴在引导员座椅下方的角落，所以他这一路说的话都被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引导员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没有合法入境手续的嗯，来冷冻基地干活可以获得工卡和报酬，而且管吃管住。如果你们能造这里做满一年，我们可以帮你们获得合法身份。你们是知道的，大米国的CIB和教会建立了长期合作，我们申报的特殊服务人员都可以获得合法身份，但你们要和我们签订协议，宣誓对高维文明效忠。”
　　他的话引发车内众人的兴奋。
　　毕竟要真打1黑1工又累又苦不说，吃住还是一大笔花销，日子不见得比之前过的舒坦。
　　最近大米国又开始收紧移民政策，想要获得合法身份难度加倍，CIB的线人（特殊服务人员）计划简直就是捷径。
　　他们刚跑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报名了这计划，可今天被选中的就只有他们这一车幸运儿，可见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
　　“各位，我们到了，你们从车厢里出去之后就能看到我们的冷冻基地，请各位下车。”
　　引导员说完，车门便缓缓打开。
　　不知道是被蛊惑了还是在封闭车厢里呆久了，当室外的光照射进车厢，这些“幸运儿”竟然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神！我看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是什么！？果然是高维文明降临了啊！”
　　“这是奇迹，不，不能用奇迹形容，这是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下车的绿手环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有人原地转圈，有人喃喃自语，甚至有人开始兴奋得手舞足蹈。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金字塔一样高大的透明建筑，有无数机械臂正载着吊厢上上下下，许多戴着和他们一样的绿手环工作人员正紧张的忙碌中。
　　他们正在将一个有一个胶囊式的冷冻箱放进透明建筑里，建筑的顶端矗立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平台，上有无数金属质地的巨大仪器，五颜六色的信号灯此起彼伏，让人仿若置身未来时空。
　　绿手环们都面露兴奋。看样子这里的工作也不是很累嘛，搬运都有机械臂，他们就只是负责操控机器而已，比刷盘子送快递轻松太多。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跪倒在地，口中喃喃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祷告词，感谢神明赐予自己好运。
　　他们这么做，引导员似乎并不生气。
　　他只是讥诮地看了一眼，然后便大声提醒他们排队跟上，不要乱走。
　　听他这么说，绿手环们都立刻噤声，一个一个乖巧得不得了，自动排好队跟着他朝巨大胶囊金字塔走去。
　　屏幕前的宁小统“咦”了一声，越看那么顶端平台越眼熟。
　　这东西跟他梦中的树种献祭装置差不多，但形状却十分简陋，远没有梦中的精巧繁复。
　　唔，是没钱了吗？
　　宁小统在心里吐槽。
　　以前多风光啊，非稀有合金质不用，现在钢筋混凝土不也能凑活？可见育种灵这种生物根本没有自己吹嘘的娇贵。
　　“让探头往上飞一飞，我想看看金字塔顶端那个平台。”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小八的手，差点把小八推了个趔趄。
　　小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操纵着浮动探头小心翼翼朝着金字塔顶贴了过去。
　　金字塔的最高处分为两个部分，顶端是一座白色的合金平台，上面搭载着各种运行中的仪器，无数指示灯如霓虹一样闪烁其中。
　　平台下方是个类似议事厅一样的地方，十二把高高的椅子上，身穿红色长袍头戴面具的神秘人端坐其中。台下密密麻麻都是身穿白衣的教士，其中坐得最高的红衣人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怎么像是微1商公司开年会……”
　　宁小统吐槽道。
　　并不是他夸张，而是在这十二把高背椅的后面，还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蓝星地图。
　　红衣面具人每提到一个国家的名字，地图上就会亮起相应的颜色，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地图都被艳丽的颜色填满了。
　　唯一醒目的，是某越发洁白脱俗的雄鸡。
　　“我们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全世界！”
　　红衣面具人高举拳头，语气激动。
　　“现在就·剩·华·国·只·有·华·国！”
　　“这是一片还没有被我们征服的土地！我希望各位主教努力开拓，将高等文明的种子播撒到那块信仰荒芜的地方，为伟大的世界树献上最纯洁最完美的蓝星！”
　　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所有的教士都站了起来，脸上都带着狂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他们是实实在在的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
　　宁小统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明明是自己想要用蓝星献祭，还打着世界树的名义……世界树要蓝星干啥？！撞着玩吗？”
　　“育种灵真厉害啊，这嘴叭叭的，颠倒黑白的本事一……”
　　他还没说完，就被小八猛地抓住了手。
　　宁小统：……？
　　小八目光灼灼，声音满是压抑的兴奋。
　　“统统，你刚才说什么？”


第201章 在惑星上
　　“统统, 你刚才说什么！？在说一遍！？”
　　小八的声音十分激动。
　　宁小统不解，看了他一眼。
　　“说什么？育种灵叭叭叭吗？”
　　“不是，是上一句。”
　　啊？
　　宁小统想了想，试探道。
　　“那是……世界树要蓝星干啥, 撞着玩吗？”
　　“对对对！”
　　小八激动。
　　“就是这句话！”
　　啊？
　　统统挠头。
　　这句话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啊？！
　　世界树本来就不需要星球, 育种灵的母星是因为世界树才形成的, 没有星球世界树也一样可以生存, 就像凤凰一样, 是宇宙间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
　　其实对于世界树来说，育种灵只是住在它附近的一些生物，享受着它散发出的多余滋养，它也很乐得有个热闹的邻居作伴。
　　但没想到的是邻居们见财起意，心生贪婪，不但侵占了它的领域, 还把全员都寄生到了它的身上——这可是原本应当由一个星系供养的庞大人口，仅靠它一己之力当然不堪重负。
　　这么多人，就算给星球也遭不住啊！世界树又不吃星球！
　　巴小霸多了解他, 一个眼神就明白他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世界树当然不吃星球，但星球相撞……你没想到什么吗？”
　　星球相撞……？
　　宁小统马上就想起云渺界与惑星，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刻, 两颗星球是实打实的相撞了的, 而且还引发灭世灾难。
　　但宇宙中星球相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尤其在宇宙形成的初期，因为空间有限且物质密集, 相撞更是时常发生, 两个星系碰撞都不在少数。
　　“但有预谋特定指向的碰撞, 你之前见过吗？”
　　小八反问道。
　　“祸星是被云渺界一次一次召唤过来的，每一次传送都是在对目标坐标进行修正，最后一次更是正面撞击，在冻海下面咱们不是还找到了定位传送基地？”
　　这倒是没错啦。
　　宁小统点头。
　　他还记得那个地下基地，小八就是在那里找到了变异寄生藤的树叶，还错认为是世界树……
　　“所以你觉得，育种灵故意让两颗星球相撞，是为了献祭世界树吗？”
　　宁小统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这怎么可能？世界树又不吃星球，它要云渺界干什么？”
　　“也不单单是星球，说不定还包括星球上的生命。”
　　小八给他解释自己的想法。
　　“在相撞之前，云渺界不是还有过几次集体传送？最后一次云渺界所有的修士都去了祸星，之后传送就关闭了，这些人就成了第一批献祭品。”
　　“之前我还想不通为什么要费尽周折把人骗上火星，现在想想，多半是有人要测试智慧生命的献祭效果，才会特地把人和星球分开。”
　　“从集体传送到星球毁灭，这期间至少有几个月的间隔。我们和仓鼠三十三游历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云渺界的人，走的时候刚好两星相撞，这个时间间隔应该就是献祭云渺界修士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笃定。
　　“应该是用修士献祭的效果不理想，所以才改为献祭星球，育种灵大概觉得用这种方法就能让世界树续命吧。”
　　怎么可能续命呢？
　　宁小统摇头。
　　“凋零就是凋零了，是不可能回转的。”
　　他顿了顿，一脸认真的说道。
　　“而且我亲眼看到过世界树结种，那次因为时空位面不明原因的动荡和干扰，育种灵的所有仪器有过短暂失灵，世界树借着这个机会挣脱了变异寄生藤，成功把树种抛洒到外空，然后进入凋亡期。”
　　“一旦进入凋亡期，灌注一整个星系都没有用，这是不可逆的自然规律。”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八就坐在一旁认真的听。
　　他没有去问宁小统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看到了世界树的结种过程，这是属于统统的秘密，他想分享的时候自然会说。
　　他现在只需确定统统的立场和想法，好决定接下来行动的方向。
　　宁小统是天真单纯不是傻，小八已经把线索摆到了他眼前，他当然能够抽丝剥茧找到答案。
　　“所以你是想说，世界树就在惑星上？”
　　宁小统说完这话，自己先摇了摇头。
　　“如果真有，那绝对不是老树，多半是新树种，因为惑星绝对不是育种灵的母星。”
　　“看惑星的大小，最多只能算上一颗卫星，就算是真有树种应该也寄生不了太多的育种灵，所以那应该就是育种灵最后的余孽了？”
　　“新生的树种根本承担不了那么多负荷，所以可能还没长大就进入了凋零期。他们以为用星球或者其他智慧生物能够补充树种的生命力？怎么可能呢，世界树又不是变异寄生藤，靠吃人肉喝人血活着，世界树体内的每一分养分都是靠着自己辛苦作用得来的，和那种要变异怪才不一样！。”
　　“也许他们要献祭的就是变异寄生藤。”
　　一直沉默的小八终于开口。
　　“毕竟育种灵是通过变异寄生藤才能寄生在世界树身上的，世界树的树种不比成年体，能够承载的复核有限。一旦寄生藤的主体缺乏营养，它会本能地分解自己结出的种子回收养分。寄生藤的种子是育种灵的物资载体，为了不被分解它们肯定要想办法，献祭估计就是克苏鲁邪神给他们出的坏主意。”
　　“哈！”
　　宁小统嗤笑一声，莫名觉得解气。
　　“没成熟的世界树是不可能结种的，一旦凋零世间就再没有世界树。树种被变异寄生藤缠住也不可能活到成熟，让他们迫害童工，一起同归于尽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宁小统还是觉得余怒未消，于是问小八。
　　“咱家的浴室门还能连上云渺界吗？我要把那颗惑星炸掉，把寄生藤和育种灵的余孽都扬了！”
　　听他这样说，小八却是面露难色。
　　浴室门捕捉时空碎片是随机的，到目前为止并没出现重复连接的情况。
　　而且按上次他们离开的情况看，云渺界十有八九已经毁灭了，毁灭的星球不能登陆。
　　好在宁小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真的想让巴小霸想办法，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育种灵（微商）开大会吸引了。
　　红衣面具人说完后，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宁小统这才发现他的位置竟然比其他十一位高背椅还要高，而且还是正对白色平台的主位，显然他的地位十分特殊。
　　红衣面具人坐下后，位于他左手边的一个面具人站了起来。
　　“莱德会长说的有道理，圣树需要源源不断的信徒。华国人那么多，又是没有宗教信仰的民族，这就是一块蓝海供随便折腾，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征服他们？一定是有人没有用心！”
　　他这样说，位于台下的一位白衣人站了起来。
　　它没戴面具，脸上长满复眼，一说话喉咙中就会发出嘶嘶嘶的摩擦音。
　　这里竟然有虫人。
　　一旁的小八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迅速启动了探头的隐蔽功能。这样一来，无论声波探测还是热成像亦或是磁场感应，都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它。
　　只听那只虫人说道。
　　“神使，你们刚刚降临，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事实上，属下在蓝星潜伏多年，十分怀疑华国并非蓝星的土著种群，他们和其他种族太不一样了。”
　　“根据我的观察，华国是目前蓝星上唯一完整延续下来的古文明，他们使用的文字和发音和蓝星其他种族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们的信仰非常随意，完全是从实用主义出发，还把历史人物包装成神灵一起供奉。需要的时候不分宗教品类胡乱许愿，不灵验就翻脸。虽然华国人很多，但他们的文化和社会结构让人很难渗透，除非发钱发鸡蛋。迄今为止我们一共派了三组人，每一组都是教会的精英，可最后的结果都是铩羽而归。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让他们逐一汇报。
　　说到这里，他最后看向后排，马上有三个分支主教应声起立。
　　最高位上的红衣面具男点了点头，于是第一个分支主教诚惶诚恐地开始汇报。
　　“神使，我是棒国主教金坎级。我们教会在筹备阶段就就被华国小区情报网的大妈密谈识破了！前三天她们领鸡蛋的时候都挺热情的，听说第四天要交会费就反手报警，诬陷我们是棒国1邪1教。我们带去的信徒都被当地公安带走调查了，一个都没回来，全军覆没。”
　　“神使，我是霓虹主教麻田。霓虹教会是在棒国教会之后进入的华国。有了棒国教会的前车之鉴，我们的计划更加谨慎，准备利用霓虹人口平均寿命长这个优势开展宣传。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西电公司倾倒核污染水事发，华国人觉得我们带过来的东西都有核污染，根本没人愿意租房子给我们，抵制情绪非常明显，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结果已经很明显，计划肯定不通了。
　　最后开口的主教口音有点特殊，明明是个高大威猛的壮汉，说起话来总有点嗲嗲的连绵音。
　　“神使咔，容我先自我介绍一咔，我是小象国的主教咔阿巴咖啊。”
　　“我们收到命令的时候华国已经严格管控边境咔，想要渗透很难咔，所以我们就采用了包围影响策略咔，在华国国境线周围建立了大量冷冻休眠体验中心咔，鼓动那些华国人过来亲自感受一下冷冻休眠的好处。”
　　听他这么说，白衣大主教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你这个计划很好，比前两个有脑子多了。”
　　“谢谢主教咔。”
　　高大威猛的小象国主教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那么你为什么也没有成功呢？”
　　一听到这个问题，卡阿咖啊就不说话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不好的回忆，声音也不娇柔绵软了，粗着嗓子吐出了实情。
　　“@#￥@&%华国人有病！我们不是在边境外建了好几个园区做冷冻休眠体验吗？他们非得说那是电闸园区，天天造谣说里面噶腰子卖人体器官，还黑我们诱骗华国人非法越境，给我们断了电！”
　　听到这话，屏幕前的宁小统乐得嘎嘎拍巴掌。
　　华国邻国的某些地区一直是犯罪高发地，你去那种深山老林交通不便的地方建园区，还总拉华国人过去“体验”，一“体验”人就失联了（冷冻休眠），不怀疑你干坏事才奇怪！
　　只听壮汉主教继续说道。
　　“妈的华国西南边境那么热，没电空调都开不了，冷冻休眠仓里的人都中暑了！关键他们造谣本地军阀也信了，觉得我们这个园区设备先进，三天两头就想黑吃黑！”
　　“后来发电机烧坏了好几百台，时不时还要跟民地武装打仗，实在顶不住，就只能撤了。”
　　高背椅上的红衣人被这些奇葩答案气了个倒仰。
　　他就没见过像华国这种油盐不进的民族！
　　“拿下华国，把华国人变成高维文明的信徒！”
　　“你们想要唤醒神树，共享永恒的生命，就要献上足够的祭品！距离召唤阵完成的时间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中，华国庞大的人口必须完成驯化！”
　　“要是完不成，我就拿你们的命去填，听懂了吧？！”


第202章 返程
　　“什么？！他们要进攻华国？！”
　　屏幕前的统统握拳。
　　“好大的口气呀！他们觉得自己是谁？宇宙之主吗！？”
　　巴小霸的关注点却不在永世圣教会的驯化计划。
　　他最有兴趣的是那个“召唤阵”, 不知道永世圣教会费尽心力想要召唤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他指着屏幕最中央那个红衣面具人问道。
　　“统统，你觉得它是育种灵吗？”
　　宁小统眯起眼睛看了半点，实在没看出什么。
　　育种灵虽然早早就抛弃了物理形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使用物理形态, 比如机器人或者仿生人, 以育种灵覆灭前的技术短时间控制还是不成问题。
　　“能跟着他吗？”
　　宁小统压低了声音, 仿佛害怕被对方听到一样。
　　“能。”
　　小八调整了一下设备。
　　“我也觉得他说话云里雾里的, 总有些东西瞒着没讲。但我也听说育种灵是意识体生物, 恐怕对于电波频率之类的会很敏感，跟的太近容易被他们发现。”
　　呸，什么意识体生物。
　　宁小统嗤之以鼻。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得知育种灵还有余孽存活这件事还是很给他压力的。
　　他莫名地想起之前做梦的时候，在个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中，那种被人锁定并追逐的压迫感。
　　它发现他了！
　　即便是在梦中, 宁小统也有很清晰的认知，甚至还被直接吓醒。
　　他有点生气，睁着圆圆眼竖起耳朵对着屏幕, 生怕落下任何关键讯息。
　　红衣面具人又训话了一会儿，白色平台下的“微商大会”终于散会。
　　他带着几名随从走入了平台下方的一道金属门，门内是一条狭长幽暗的通道，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在最前方的随从打开了数道暗门, 红衣面具人踏入了一个白色的空间。
　　唔, 也不能说是纯白色，在空间顶部的天花板上绘着一副巨大的图腾式浮雕画, 画的中央是一颗被白色藤蔓缠绕的星球, 藤蔓上星星点点亮起无数辉光, 乍一看宛如璀璨的星云，如果忽略掉那棵被困于星球内部的大树，这个场景还是很浪漫的。
　　红衣面具人走进来的时候，穹顶上的浮雕画闪了闪，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找……找……找到……找到了吗？”
　　宁小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远离了屏幕。
　　小八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见他害怕，马上握住了他的手，给他壮胆。
　　屏幕里的红衣面具人摘下面具，垂手站立。
　　“会长阁下很抱歉，我们还没找到您说的人。”
　　浮雕画剧烈地闪动了几下，似乎是在表达愤怒的情绪。
　　“为……为……为……为……什么……”
　　红色面具人脸色难看。
　　他并不是巴小霸预想中的机器人或者仿生人，他是地地道道的金发碧眼海西裔男性。
　　只是和海鲜店老板一样，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部分异化，脸部轮廓更贴近硅基金属人，露出的手臂还长了金属骨刺。
　　他低下头，低声向浮雕画解释道。
　　“您要找的那个黑头发圆圆脸圆圆眼的小孩，他应该是个东方裔。东方裔很多都有类似的特征，光凭这三点是很难区分他们出来的。”
　　“之前属下在棒国、霓虹国、棉佬国、小象国都找到了一些目标，但都被您否定掉了。属下想问问您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这样可以更又效率的锁定……”
　　他很鸡贼地隐瞒了永世圣教会无法渗透华国的事实，只模糊概念提了几个国家，意图引导对方认为只有这些地方的人类才符合要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伺候高维文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稍不留神就会地位不保。
　　上一任教长就是因为办事不利被剥夺了力量。没有了高维力量的灌注，前教务长很快就死掉了，死于他原本就已经风烛残年的衰老。
　　现任教长是个健康的壮年男性，但他已经习惯了充满力量的身体，普通人类的身份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望了。
　　几个月前，高维文明忽然下达命令，要寻找一个“黑头发瓷白皮肤圆圆眼圆圆脸”的小孩，并且还说他们一看到就知道是正主。
　　怎么可能呢？
　　现任教长愁得只嘬牙花子。
　　亚裔人口那么多，有类似特征人以亿计，他看所有东方族裔都脸盲，怎么可能找得到？
　　这半年来他送了无数次，每次他都觉得严格符合筛选条件，但没有一次是合格的。
　　他也能感受到，“高维文明”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怎么可能……不到……一眼……锁定……”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得出来对方是在已经竭尽全力在嘶吼，但传输效果不容乐观。
　　“高维文明”似乎也不像之前吹嘘的那样无所不能，这段时间他们似乎越来越急躁，力量和物资的赋予反而开始收紧，远没有之前大方。
　　现任教长猜测，它们可能遇到了麻烦。
　　不过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找不到那个“黑头发圆圆眼圆圆脸”的小孩，“高维文明”肯定不会放过他。
　　F#@@！圆圆脸圆圆眼到底在哪里！？
　　红衣面具人绞尽脑汁，殊不知远在外海的一艘黄色小游艇上，有只小八气到原地爆炸。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那个圆圆脸圆圆眼说的不就是统统吗？！育种灵的余孽一定是发现了统统的踪迹，命令它这些狗腿子爪牙四处找人，他就说怎么突然间东方大区就遍布永世圣教会的据点了呢！
　　他转头看向宁小统。
　　“统统，育种灵能够追踪到你的梦境？”
　　做梦那事儿宁小统也没瞒着他，所以小八对于统统梦中的场景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他被吓醒的事。
　　现在想想，恐怕就是在那时候被捕捉到了脑波。育种灵对于生物场领域的研究十分深入，又禁锢寄生世界树多年，恐怕自有一套识别机制。
　　统统之前作为系统智能受到中枢智脑的保护，系统智能的程序行都是经过加密的，无法通过生物场进行辨识。现在他成为普通智慧生命，自然也就暴露在育种灵的眼皮底下，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小八并不担心暴露，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育种灵的余孽越早出现越好，这样也省了功夫去寻仇。
　　可现在的情况是，育种灵目前还没有降临蓝星，跳的最高舞得最飘的都是它们在蓝星的代理人，这些人就如同野草烧不尽，无法根本解决统统的安全问题。
　　怎么办？要不帮他们一把？
　　“不行，绝对不行！”
　　宁小统义正辞严地警告巴小霸。
　　“不能你要钓鱼就任由他们祸害蓝星！”
　　“怎么会？”
　　小八表面上满脸诧异，内心却在暗暗抹汗。
　　妈呀，差点就被统统发现了。
　　他的确有一瞬间是想要推永世圣教会一把，但现在看计划不通。
　　咳咳，既然不通就换个方向走。于是小八又挺起腰板，正义凛然地纠正宁小统。
　　“好歹也是接受过华国义务教育，我怎么会放任育种灵祸害蓝星呢？！”
　　“我是说，我准备发起对永世圣教会的大反攻，挫败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感觉到压力，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求助育种灵。”
　　唔唔，这倒是个好办法。
　　宁小统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小八，是我误会你了。”
　　小八多机灵个人，马上打蛇随棍上，摇头说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眼神却不是这样，委委屈屈，仿佛一只被无辜踢了脚的小动物。
　　宁小统心里的愧疚更大了，黏糊糊地贴过去，小小声哄小八开心。
　　小八脸上虽然还端着，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全靠强大表情管理才没有穿帮。
　　不过情报已经到手，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要尽快返回华国商量应对之策。
　　小八留了一个悬浮探头在冷冻基地监视，然后便悄无声息地撤出了大米国外海，驾驶着小黄游艇全速返航。
　　“诶？爸爸，有飞鱼？！”
　　一万米高空，某洲际航线的飞机上，一个小姑娘指着舷窗下方的海面惊叫道。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海面上那个拖着长长水线的小黄点也变得格外醒目。
　　她的父亲正忙着撰写工作邮件，等一着陆就马上发出，听到女儿的话也只是敷衍的应和了一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华国最近接连发射了好几轮卫星，发射密度之高，前所未有。
　　联想到之前有传，华国准备搞一个独立卫星通讯网的消息，不能排除这个计划已经实施，身为大米国卫星公司的高管，他不能不重视。
　　“建议立即恢复‘锁链’二期的发射计划，尽可能抢占更多的轨道。”
　　高管的手指顿住，思考了一会儿，才接着敲出后面的文字。
　　“我认为华国是准备仿照我们的锁链计划，克隆出一个类似的通讯系统，所以才会如此密集地发射近轨卫星。”
　　“只要我们占住几个关键位置，华国人的卫星通讯系统就做不到覆盖全球——前提是保证目前我司在轨的卫星不发生损毁，为此我建议二期与更多的卫星生产商接触，避免在发生之前的灾难……”
　　“爸爸快看啊，鸭子游过去了！！！”
　　小女孩拉扯着父亲的手，高管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移到了窗外。
　　然而除了大海和蓝天，什么都没有。
　　“鸭子离开了。”
　　小姑娘有些沮丧的说道。
　　“真的很快的，比飞机飞得还快，‘咻’的一下就游走了……”
　　她的父亲笑了，根本没把女儿的话当回事。
　　世上怎么会有比飞机飞得……啊不，游得还快的鸭子呢？
　　一定是女儿看错了，他们搭乘的可是大米国波浪公司最新型的大型客机，速度快飞得还稳，就算是空泡艇也完全不能比的。
　　他简单的安慰了一下她，就又继续查看其它的工作邮件了。


第203章 无线充能航空母舰
　　这段时间, 人类发射向太空的东西忽然多了起来。
　　华国为了新的天地卫星通讯网而发射了“天际一号”。但“天际一号”并不是单一卫星，而是一整个卫星群组，近轨远轨的都有，据说一期项目计划发射卫星在400颗以上。
　　400颗卫星相较于大米国卫星公司的“锁链计划”, 其实还不足一年的发射量, 但却已经足够让对方提高警惕。
　　“华国的天际网到底需要多少颗卫星？现在还没拿到具体消息吗？”
　　卫星公司CEO表情凝重, 第无数次和秘书确认。
　　“他们是说过要发展卫星通讯网络没错吧？所以这个天际一号肯定是卫星通讯网……但为什么这个名字后面还有个‘一号’呢？难不成还有‘二号’、‘三号’？他们到底要搞出多少个卫星通讯网络！？”
　　一旁的秘书低头, 不说话。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板的问题, 他觉得打从华国发射第一颗“天际”系列卫星开始，他家老板就有点神经兮兮的，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无限联想。
　　天际一号？名字不就只是个符号而已吗？愿意叫一号就叫呗，也许华国人就喜欢“一”……
　　他还没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几乎瞬间就被老板看出了想法。
　　“你觉得只是个无聊的取名喜好吗？”
　　卫星公司CEO冷笑一声。
　　“那你真是太不了解华国人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业公司, 这是华国的规划。”
　　“只要是华国规划进去的事，别管你觉得多么异想天开，他们总会实现的, 而且实现的速度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快。”
　　“既然有一号，那就绝对会有二号，不然华国人根本不需要加上序号！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认为在十年之内, 华国就会拥有两个卫星通讯网络, 至少是两个！”
　　和BOSS打赌, 秘书有几个胆子，当然只有点头的份。
　　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失态, 他又顺着老板的设想表达了担忧。
　　“那怎么办？如果华国人要组建至少两个卫星通讯网, 近地轨道上的空间根本不够用, 这会影响到我们自己的组网效果的！”
　　这个情况CEO何尝不知？
　　他最信任的技术总监在昨天已经发邮件给他，建议他尽快占据几个关键的近地轨道，把“星球锁链”的框架先搭建起来。
　　占领关键点位，华国人的卫星网就不可能做到全球覆盖无死角，只能想办法和他们协商。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
　　“那他们就不可能发射高轨道卫星吗？”
　　CEO当即便提出了疑问。
　　已经带着女儿返回家中的技术总监这样回答他。
　　“高轨道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高轨道只有一条，已经被几个航天大国瓜分完毕，剩下的只有实用价值非常差的大洋上空点。”
　　他耸了耸肩。
　　“如果华国人是寄希望于这样的位置，那我只能说他们有点异想天开，现有卫星技术根本不可能覆盖。”
　　听了这话的CEO明显松了口气，他把技术总监的论断写进了他给董事会的报告中，特别强调了近地轨道争夺的重要性。
　　“这是战争。”
　　CEO大胆论断。
　　“是争夺未来的战争，只要我们能卡住关键点，就能扰乱华国的计划，逼迫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合作！”
　　毕竟是商业公司，搞合作不丢人，而且还可以作为商业谈资反复吹嘘。
　　董事会成员纷纷点头，十分满意CEO提交的计划书，会场氛围十分轻松。
　　“话说华国这段时间出了很多奇怪的黑科技，你觉得凭借了黄种人的脑子可能做得到吗？！”
　　“哈，当然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借助了外力，但他们找的绝对不是永世圣教会……”
　　其中一名董事挤了挤眼。
　　“上次我的教士还在抱怨，说华国让他们损失了很多的信徒，我早就告诉过他，华国的市场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几百年前我们不得不使用1鸦1片和1大1炮！”
　　他的话引发众人的哄笑，纷纷议论起永世圣教会逼华国开放国门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华国最近是真的太显眼了。
　　历史上，他们很少这样高调的展示技术，甚至不惜和大米国正面硬刚打擂台。
　　搞新的卫星通讯网络，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和底气！？
　　“所以高维文明是真的存在的！”
　　一位股东激动地说道。
　　“华国拿到了新技术，永世圣教会可以让人长久休眠，这些都是高维文明的杰作，那将来是不是也能让人长生不老，百病全消？！”
　　他已经花重金预定了一个冷冻休眠仓。之前还有点犹豫，觉得自己是不是交了智商税，现在有华国黑科技作为佐证，他反倒是对永世圣教会的鼓吹多了几分信心。
　　会议的主体莫名其妙就歪掉了，而且严重拖沓时长，但是没有人在意。
　　在座的都是富豪高管，其实谁都清楚如果华国的“天际一号”不可能是单纯的商业发射，商业发射不会这样密集。
　　华国人从来不做没把把握的事，他们明显是抢在时间，好为一整个计划做准备。
　　可那又怎么样呢？
　　富豪高管们其实并不在意华国的卫星通讯网络对自己的国家造成怎样的影响，条件允许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做世界公民，国家对他们来说并不具备实际价值。
　　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富裕且长久地活下去。
　　永世圣教会搞不出卫星，但他们有冷冻休眠仓，有可以改良体质治愈疾病的万能灵药，这就足够了。
　　董事们对永世圣教会十分满意，可在蓝星的另一端，有一群人却对永世圣教会的行径厌恶之至。
　　“什么？！他们要抓统统？！”
　　周数的火气“呼啦啦”就着起来了，眉头紧皱，脸黑得能滴水。
　　“抓个孩子干什么？还有没有做人的底线？他们都不配叫个人！”
　　事实上，永世圣教会的高层也的确不能算是人类了，身体的绝大部分发生了异化，硬要说的话应该叫生化变异物更准确。
　　小八也很生气，毕竟他比周主任知道的更多，早就视藏头露尾的育种灵余孽为狗屎。
　　“所以我建议加快天际系列设备的组网。”
　　小八捏紧了拳头。
　　“永世圣教会准备加大对华国的渗透，从我们这次出去的经历来看，他们很可能还会使用黑潮蜱虫之类的生物进行秩序扰乱，只有华国乱起来他们才有渗透的机会。”
　　“除了黑潮蜱虫，他们也会在网上进行蛊惑和宣传。互联网目前已经沦陷，但在全息网控制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如果能尽快完成网络、通讯及日常生活的一体化整合，永世圣教会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听他这样说，周主任难得苦笑了一声。
　　他何尝不想尽快完成组网，可问题是设备改造有难度，华国那么多终端设备，包括但不限于手机、平板电脑、计算机、电动汽车、飞机、轮船等，这个工程哪里是短时间能够做完的，而且巴八鸭公司的出货量也达不到啊！
　　“那可以开放授权生产。”
　　宁小统提议道。
　　“巴八鸭公司开放权限，提供设备图纸，由你们信得过的生产商生产，就像星球厂一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现有的网络制式早已运行多年，忽然要改变，不但意味着增加额外支出，还要变更长久以来的习惯，值不值得大家都要思量。
　　“那先尽快完成军用网天际一号的组网吧。”
　　小八建议道。
　　“军用网体量小，见效快，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上级部门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首先发射的是都是天际一号的组网设备。
　　不是小八的加入迅速加快了这个进程，没过多久，天际一号组网完毕，第一艘改造后的天地充能动力船下水试航。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船，这是一艘航空母舰。
　　虽然它不是核动力航母，但理论上它的能量输出和续航能力绝对不输，而且无需频繁的保养维护，成本叫核动力航母低廉，简直堪称海军的梦中情舰。
　　更妙的是，天际一号平台的功能不限于能源供应，还兼具导航定位、卫星探测侦查等功能。舰船本身和舰载机都搭载了全息同步视频传输系统，即使身在华国京城的军部会议室，也可以清晰的使用航母视角近距离观察，可以做到百分百同步传输，延迟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艘航母改造船的完成，在华国海军内部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海军各舰队为了将其收归麾下，舰队司令们一天照三遍的跑海军军部，打破头的争抢首先入驻的名额。
　　“我们还没有航母啊！那几个有航母的还来凑个什么热闹，什么航母不能凑活用？”
　　“有航母怎么了？常规版第一代用了多少年？不应该更新换代了吗？再说为什么第一艘给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战略防御任务重！？新的就应该派往最需要的地方！”
　　“就你任务重？谁的任务不重！？我劳模舰队我说什么了吗？就我这一年的任务天数和巡航里程，我才是最需要的！”
　　当然，比争入列更激烈的，是网上关于第一艘无限充能航母的舰名。
　　那是真正的血雨腥风，每一贴都招至无数跟帖，各地网友掐成一团，各种举报造谣反间离间不断，精彩度堪比宫斗大戏，逼得网警不得不下场维持秩序。
　　那段时间，各家经纪公司电视台节目组明星流量安静如鸡，网站热搜大幅降价依旧无人问津，连水军的业务量都大受影响。
　　傻子都知道在这种全民狂欢的时候买榜就是白砸钱，连个水花都坚持不了五分钟。
　　唯有军迷论坛军迷群体激动得上蹿下跳，短视频平台充斥着各种爆言，赌咒发誓到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没办法，哪个省贴在这艘注定要被记载入史册的战舰上，哪个省就能成为大学入门考试中那个正确答案。
　　接连几年都是陪跑的错误选项，这种事实在是太虐心了!


第204章 看在我买了100套的份上
　　华国新航母下水试航, 引发全蓝星震动，一时间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其中有部分消息灵通人士，知道新航母的能源系统有点特殊，纷纷猜测是不是采用了核动力。
　　华国具备设计生产核动力船只的能力已经早有风声, 毕竟之前东海封锁的时候, 华国的几艘舰船都表现出超强的续航能力, 生生困死了袋鼠国的远航军舰, 那时候就有人在猜测华国人掌握了反应堆小型化技术。
　　之后又发生了霓虹国遭遇巨型珊瑚虫、棒国遭遇巨型海带等事件, 华国开始地本国海域实施全天候巡航。不但海里跑着船，天上还飞着飞机。有好事者观察过，这些飞机和船的续航里程都大大增强，远非传统化石能源动力能够比拟。
　　再联想到最近异军突起的先锋动力，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真的是核动力航母吗？”
　　大米国军部联席会议主席摸着下巴。
　　“如果华国有了核动力航母，那我们必须尽快向国会提交增加军费采购项目的法案。大米国海军绝对不能失去对蓝星海域的控制, 这回严重危害到我们的国土安全！”
　　在场众人齐齐鼓掌，但人人心中雪亮。
　　这是一个向国会要钱的大好机会，华国那艘航母, 当然是有多吓人就吹多吓人，最好吓得国会老爷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样才会乖乖给钱打款。
　　“华国不是在搞什么无限充能系统吗？不如就把风向往这里带，无限充能的航母可比核动力吓人多了, 这玩意都不用维护, 可以全天候无保养作战, 这绝对是对我们大米国海上霸权的威胁！”
　　大米国海军参谋长提议道。
　　海军想要添置舰船很久了，但受债务危机影响, 最近的国会越来越抠门, 接连否决了好几份军购申请, 让他十分丢面子。
　　这回真是想瞌睡华国人就送来了枕头，必须好好利用宣传一番。
　　接下来的时间，大米国军部接连发布了好几份军力评估报告，剑锋直指华国，大肆渲染华国新航母的威胁。
　　大米国海军高官和智库也频频出镜，从各种惊奇的角度分析华国新航母的性能，明里暗里都在往无限充能系统的方向发散。
　　这么高频次的宣传，就差没举着大喇叭在各国发传单，效果也是显著的。
　　大米国国会迅速通过了新一季的军购提案，总金额比去年全年还提高了一倍，堪称史上单次规模最大的军购案。
　　大米国军购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许多国家纷纷跟着加码，一时之间，国际军火市场需求旺盛。
　　当然，大家最想采购的还是华国装备，毕竟能让大米国国会顶着债务超限通过膨胀的大雷拼命印钱，华国装备绝对有独到之处。
　　可偏偏他们心心念念的装备并没有出现在市场上。虽然华国的军工企业又推出了一批新产品，而且这些也都曾经是华国军队列装的武器，性能和质量都经过了实践认证。
　　但，常规武器哪有无线充能这么惊艳啊！已经被大米国宣传机器忽悠上头的狗大户们，哪里还能看得上这些“被淘汰”的玩意儿，看了一眼就摇着头走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
　　军工企业销售员抓了抓头，满脑子都是问号。
　　一年一度的中东武器展是蓝星武器生产商们下半年最重视的展会，土豪国的订单大都是在中东武器展上敲定，对于年底冲业绩和全年财报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蓝星发展到现在，武器买卖并不像许多年前那样偷偷摸摸搞私下交易，反而光明正大的做展台搞宣传，跟其他的商品销售没有任何差别。
　　这次展会来了不少华国公司，被问到最频繁的问题就是无线充能。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搞得随队的安全部特勤员也心中发毛，寻思着是不是境外某些机构的阴谋，利用狗大户来试探他们的态度。
　　事实上，华国军部和安全部也被大米国最近的操作惊到了，还以为自身内部出了奸细泄密——大米国竟然真的猜到华国新航母启用了无线充能系统。
　　“他们怎么知道的？”
　　周数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一段时间，安全部内部做了多次清查，始终没找到泄密的路径，军部的情况也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联络处钱主任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相信。”
　　他这样说道。
　　“他们应该是不相信华国真的搞出了无限充能系统，不然就不会对我们发射天际一号卫星没什么反应，之所以这样说，应该只是为了内部的资源竞争。”
　　“谁都知道现在大米国的经济不理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大幅增加军费，不排除是国会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授权他们搞新的航母舰队。”
　　“也就是说，大米国国会是信了？”
　　听到这个问题，钱主任点了点头。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他忽地一笑，一脸憨厚。
　　“可能大米国军部自己也没想到，他们这一波真是歪打正着帮咱们宣传了。”
　　“虽然他们自己都不信，但越是不信等真相出现的时候就反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咱们也跟着推波助澜，这样结尾才会有看头。”
　　“等钱都花出去了，发现造出来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咱们的新款，到时候大米国的国会议事厅才热闹呢。”
　　周数看了他一眼，朝他伸了一个大拇指。
　　“老钱，以前看不出……你可是真坏啊。”
　　华国国内稳坐钓鱼台，可远在中东大区参加防务展的华国厂商就不那么淡定了。
　　“那现在怎么办？”
　　军工企业的代表一脸发愁。
　　“土豪国好像也信了，一直追着我们问无限充能的事儿，对我们的产品看都不看一眼，我们是眼睁睁地错失市场啊！”
　　中东大区最近十分不太平，不但传统的火药桶战火重燃，大米国驻军所在的几个基地也都遭遇了□□袭击，大有冲突扩散的意思。
　　中东大区是永世圣教会最初活动的地方，永世圣教会在这里大量试验黑潮蜱虫，挑起多个部族武装纷争，整个中东大区到处都充斥着戾气，稍不留神就要爆表。
　　今天是展会王室专场，从早到晚重量级贵宾不断。
　　当然其中最有份量的，还是土豪国王室成员见军务大臣阿莫德。他穿着骆驼地区的传统服装，头顶金色头巾，脚下一双黑皮拖，微仰着的下巴上满满都是金贵。
　　他身后的一众黑衣人是他的私人卫队，人人手中持枪，统一黑西装黑墨镜黑领带，黑压压的一片碾压过来，颇有肃杀的气势。
　　他边走边看，路过哪个展台无人不笑脸相迎，殷勤地向其推销起自家产品。
　　但阿莫德大臣是个很有城府的人，无论逼人怎么恭维他都没什么表情，即便是遇上大米国基地驻军代表也不会给出什么好脸色。
　　当然，对于大金主的任何态度，看在钱的份上都可以忍。
　　尤其是大米国和海西州的军火公司，借着这一波全球军购潮多了不少订单，土豪国的这一块蛋糕谁也不想错过。
　　这可比他们本国的付款痛快多了！
　　终于，阿莫德大臣逛到了华国企业的展台。
　　华国公司销售代表马上迎了上去，伸出手用地道的土豪语友好地问候道。
　　“尊敬的亲王阁下，欢迎您来到敝公司展台，请容我为您介绍一下我司最新产品。”
　　阿莫德亲王高冷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
　　他是土豪国大酋长的亲弟弟，是王室的核心成员，当然可以不鸟这些销售代表。
　　销售代表马上安静如鸡，目送阿莫德亲王在家展台闲逛。
　　讲真，华国军工企业这次参展真是诚意满满，带来了许多现役装备的出口型号。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肯定会在展会中大受瞩目。
　　可这次展会的风头都被无线充能的噱头给抢走了，谁来都问无限充能，搞得都没人关注产品了。
　　阿莫德亲王从怀里掏出两根雪茄，一根含在自己嘴巴里，另一根却是递到了销售代表的面前。
　　“抽？”
　　销售代表懵了，完全没敢动。
　　有随扈上前帮阿莫德亲王点着了火，他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半响才露出了今天一抹笑意。
　　“我们和华国公司是老朋友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彼此都很熟悉，我希望您能拿出让我们感兴趣的产品。”
　　销售代表秒懂，面露为难。
　　“无线充能的装备，这个我们真没有啊……”
　　“无限充能，应该不仅仅是武器装备吧？”
　　阿莫德亲王又吸了一口雪茄。
　　“再说我们也不敢把武器命脉完全交给别人……”
　　他看了一眼展台上陈列的装备，随手点指着某型号的防空系统。
　　“这个东西我之前看过，是你们自己在用的，你们肯定是有了更好的才会开放出口，没关系，我要100套。”
　　100套！？
　　销售代表再度石化。
　　他现在就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中东大区的太阳太过炽烈，晒得他出现了幻觉。
　　100套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500亿米元的订单啊！
　　土豪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一下子买这么多，这是要把首都围成刺猬吗？！
　　但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这一定是因为大米国出售的某防空系统在两周前搞得那场乌龙。
　　两周前火药桶地区爆发新的冲突，大米国出售给土豪国的防空系统忽然自动开机，自动追踪并打出好几发飞往火药桶地区的导弹，吓得土豪国人心惶惶。
　　当然，最后的结论肯定是“机械故障”。但这种有目的性的故障实在让人难以安心，也难怪亲王要另寻保障了。
　　听他这么说，销售代表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当然没问题！尊敬的亲王阁下，您要的100套防空系统绝对没问题，这都是我们自己使用过的，质量禁得住考验，价格朴实无华，便宜皮实，您知道的，华国人民是土豪国最真诚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阿莫德亲王打断了他。
　　“那就让我看看你作为朋友的诚意吧！”
　　他凑近了销售代表。
　　“我听说你们华国造出了悬浮飞船，还有民用无线充能的型号。作为我的朋友，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搞一辆来呢？”
　　“看在我买了100套防控系统的份上……”


第205章 史上第一辆悬浮飞船（车）
　　悬浮飞船？
　　别说, 还真有。
　　当然，虽然付出100套防空系统的定金，土豪大户也注定拿不到蓝星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悬浮飞船（车），因为这船（车）此刻正不紧不慢地飞在荒漠上空, 朝着农学院的方向稳稳地前进。
　　这是一艘五座的悬浮船（车）, 船身有黄色的鸭子涂装, 飞行高度500米, 属于低空飞行器。
　　船上坐满了人, 除了前排驾驶区的宁小统和巴小霸，后座还挤着徐恒、齐格和王烈三人组。
　　巴小霸原本是打算把后座当成行李舱用的，结果保镖三人组自告奋勇要送他们去报道，盛情难却之下就只好让他们上车（船）了。
　　“这车可真好啊，有了这车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堵车，堵车一个弹跳就能上天。”
　　挤在左侧窗边的王烈一边摸玻璃一边流口水, 表情之猥琐如见到了绝世美女，简直没眼看。
　　窝在右侧窗边的徐恒也没比他好哪去，脸贴在玻璃上挤变了形。唯有坐中间啥也看不到的齐格勉强保留了成年人的矜持。
　　“八啊, 你这车啥时候能上市啊？哥也想买一辆。”
　　上市？
　　小八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人家小黄悬浮车原本就是为了方便他和统统二人出行的，外形小巧精致，两人座位带一个大大的行李空间。
　　结果这仨非要挤上来，差点把小黄悬浮车的后座挤到变形, 还因为载荷过大严重限速限高, 还有脸问车啥时候上市？
　　上你个头的市！
　　“上市是要有车企跟我们合作的。”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统统回答了他。
　　“倒是有很多家提交了申请, 但我们也要考察各家的资质，这件事我们已经委托给农场去忙了。”
　　哦, 农场, 还是农场。
　　听到农场的名字, 三人马上噤声。
　　农场现在正在转型期，工作多到爆炸，他们以送娃报道的名义跑出来，的确有点不地道。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可是孩子第一次离开家，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必须且一定要保证安全。
　　宁小统和巴小霸的价值，没人比他们这些特勤员更清楚。
　　“哎呀，是得好好选择合作方。”
　　徐恒没话找话。
　　“华国电动车现在一骑绝尘，悬浮车是个新赛道，想加入的车厂肯定挺多。”
　　他想了想，又说。
　　“那咱这个到底是算车还是算飞机？我看你启动的时候‘嗖’一下就浮起来了，也没用助跑滑行螺旋桨什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啊？”
　　这个问题统统回答不了，于是他捅了捅小八，示意他回答问题。
　　小八有点不耐烦，但他又不想拒绝统统，只好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念道。
　　“创造特定方向的引力场，使其与地球自身的引力场相互抵消，就能够创造反重力飞行的效果，类似你们使用磁悬浮，磁场同极相斥。”
　　啊……
　　后排三人咽了咽口水。
　　同极相斥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反重力飞行就有点过于超纲，他们实在有点想象不出来。
　　毕竟磁悬浮列车的离地高度也就10-20厘米，小黄悬浮车在500米高度运行，这得多大的斥力？！要是此刻走在悬浮车下方，会不会也出现失重现象？！
　　“失重倒是不至于。”
　　小八像是看出三人脸上的疑问。
　　“力场的抵消是局部的，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条高度为499.5米的无形磁轨，只有0.5米的区域属于力场抵消区，下方都是正常的引力场。”
　　他这样说，后排三人组就明白了。
　　虽然很难想象无形磁轨是怎么造出来，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基于基础认知脑补出一系列美好的场景。
　　“立体交通！？”
　　王烈一拍大腿。
　　“那就不需要立交桥了，只要用固定飞行高度区别，什么地形都能走。”
　　徐恒也跟着点头。
　　齐格的脑洞开的更大。
　　“有没有反重力房子啊？”
　　他仰着脑袋畅想。
　　“房子悬浮就不用打地基了吧？这样地震啥的也不用担心会倒，多安全。”
　　他们已经是敞开脑袋妄想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宁小统嫌弃太过保守。
　　“你们就这点志向吗？”
　　统统骄傲地昂起头。
　　“人类的征途难道不应该是星辰大海，你们就没想过驾驶反重力飞船星际旅行吗？”
　　啊！？！
　　三人咋舌。
　　这个想的也太远了吧，他们连月球还没上去过呢，这就肖想深空宇宙，不现实。
　　“咳咳。”
　　徐恒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劝。
　　“统统啊，人有志气是好事，但咱们华国人讲究脚踏实地啊，我们现在能实现车悬浮就已经很不错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嗯？是这样吗？”
　　小八就不爱听别人说教，假装诧异地看了后排一眼，故意说道。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在搞天际三号平台了吗？”
　　“三号平台不就是给太空站和未来的外空基地供应能源的？以后还要建宇宙空港，定期发射月地、地火航班？”
　　啊这……
　　后排三人组彻底石化。
　　这个消息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反应是不是违反了保密纪律，泄露了不该泄露的消息。
　　“没关系的呦。”
　　统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号平台和二号平台也是这么宣传的，但是到现在都没人信呀，都觉得我们是在吹牛。”
　　“建立宇宙空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现在说说就跟吹牛一样，没关系的。”
　　的确是这样，说华国要搞太空飞船港，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信。
　　但三人组却知道这事儿将来非常可能实现——毕竟三号平台已经在组网了，路再长也终会有尽头。
　　未来可期。
　　“啊……这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恍惚地抬起头。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坐的不是拥挤的小黄悬浮车，而是飞往火星的宇宙飞船。
　　“那个……统统啊……以后是不去太空站不用坐火箭了？”
　　“有了反重力设备是不就能建造太空电梯了？”
　　“统统你知不知道将来地月旅行需要符合什么条件呀？我现在戒烟还来不来得及？”
　　小黄悬浮车满载着行李和无数问题一路飘向远方，飞到了临近城市的区域，小八就会刻意降低飞行高度，将小黄悬浮车伪装成普普通通的机动车，以离地3厘米的高度混入了机动车道行驶。
　　“嘿嘿，好像没人发现。”
　　宁小统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
　　刚刚进入国道的时候，他建议小八在车身侧面贴上四个轮子做装饰，这样一来就算进入城市也不用担心会引起注目，毕竟谁会去无聊到观察别人的车轮离地有多高？
　　可他的建议仅限于“贴”，至于轮子转不转根本没考虑，贴上轮子的小黄悬浮车虽然“车模车样”，但要是仔细看就会觉得说不出来的古怪诡异，车在走但轮子都完全不动的。
　　“要不我还是给车体加装一个轮胎转动的投影吧。”
　　小八提建议道。
　　“只要没有太强的灯光干扰别人也看不出，总比鬼车漂移好……”
　　他还没说完，就被统统生气地打断了。
　　“呸呸呸！什么鬼车漂移，不吉利不吉利！”
　　“天都快要黑了，谁会关心你的轮子，赶快开车！”
　　见统统生气，小八也不敢再多说，摸摸鼻子乖乖开车赶路。
　　因为多了送学三人组，小黄悬浮车的飞行速度严重受限，按这个速度他们必须昼夜赶路，不然绝对赶不上学校的报道日！
　　好在从农场出来经过的都是小镇小城，天黑以后路上的车并不多，小黄悬浮车暂时没有穿帮。
　　但越往东走，城市就越密集。
　　明天凌晨他们就要进入俨城，一座区域中心大都市。
　　进城之后自然不能再搞自动驾驶，于是小八设定好了闹钟，这才放平座椅准备睡觉。
　　这几天他们都是这样作息的，除了吃饭和上厕外一直在路上。小黄悬浮车受限速影响最高只能开到60公里，走国道也不用担心超速，夜间可以安心休息。
　　“晚安，统统。”
　　“晚安，小八。”
　　前排座椅的两个小孩齐齐盖上被子，互道晚安。
　　后排的空间实在不足三人同睡，于是留下一人守夜，剩下二人分别去后备箱和行李架上睡觉。
　　后备箱挤一挤能塞下一个成年人，但行李架就只能靠胶囊睡袋。
　　好在小八的胶囊睡袋足够舒适，除了风大不隔音也没什么缺点。
　　今天守夜的是齐格，他半躺在后排玩了一会儿手机，困意逐渐袭来。
　　他晃了晃头，弯腰去座位下方翻功能性饮料。
　　说起来小黄系交通工具三人组也坐了不少次了，已经完全建立起对该“品牌”的信任，之所以留一个人守夜，主要是应对路面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结果就这一弯腰的功夫，一辆豪华跑车呼啸着从隔壁车道超车。
　　副驾驶上的时髦青年酒瓶，正一边畅饮一边享受夜风扑面的爽感，冷不丁抬眼朝隔壁车道看一下，一口酒就喷到了挡风玻璃上。
　　“卧槽你什么毛病？！少爷我的新车！”
　　驾驶座上的潮男怒道。
　　“不……不是……”
　　时髦青年抖着手指指向窗外。
　　“那……那个车你……你你你你你你看到了吗？”
　　他吓得脸色煞白，之前还熏熏上头的酒气散了个干净。
　　“刚刚刚刚刚刚那个车……那个小黄色面包车……车车车里没人啊！”
　　“没人咋了，现在不有的是无人驾驶，你怎么那么大惊小怪。”
　　潮男一脸不屑。
　　“瞧你那怂样？你可别给我借酒装疯，这不是你喷我新车的理由。”
　　“不不不不不是啊！”
　　时髦青年嘴巴发飘，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他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话说明白。
　　“不是无人驾驶！”
　　“你没看到吗？！那那那那那车那那那那车的轮子它它它它它它它是飘起来的啊！”
　　“咱们这回是半夜见鬼了啊！啊！”


第206章 鬼车！
　　时髦青年讲的涕泪交流, 不但没博得朋友的信任，反而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你是不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啊？”
　　他的潮男朋友嗤笑道。
　　“怎么可能有轮子不动飘在地面上的车？你肯定是看错了。”
　　“呸！看错？我视力1.0怎么可能看错？！”
　　时髦青年对朋友怒目而视。
　　“不信你把车停下，一会儿那鬼车飘过来的时候你自己看，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他朋友也是个疆种, 还真就把车停了下来, 站在路边观望。
　　没一会儿, 黄色的小面包车慢悠悠地开过来了, 车速不快, 车灯明亮，至少从正脸看不出什么古怪。
　　“看轮子，看轮子啊！它那车轮子都不动的！而且还飘在半空！”
　　一旁的时髦青年反复叮嘱朋友，生怕他漏看了关键点。
　　“知道了知道了。”
　　他朋友不耐烦。
　　“你别说话，它过来了！”
　　于是两人蹲在路边，拼命伸着脖子朝路中间看。
　　这段路的照明不算很好, 搁很远才有一盏路灯，两人所在的位置刚好位于两盏路灯之间的空档。
　　有点黑，所以两人都举着手机照明。
　　小黄面包车开过来了, 从两人面前呼啸而过，光照下的面包车轮，果然是一动不动，仿佛一张黏上去的纸板。
　　这车的确不是行驶在地面上的, 它的车轮悬空地面至少5厘米。别问时髦青年是怎么知道的, 他1.0的眼睛清楚地目击到, 刚刚有一片树叶从车轮下面飘了过去！
　　妈呀！真的是鬼车！
　　两人被吓得齐齐瘫坐在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恐。
　　“是……是真……真的啊……”
　　潮男抓着朋友的肩膀, 一个劲儿的揉眼睛。
　　“兄兄兄弟你说的对, 那真是辆鬼车！哥哥我刚才错怪你了！”
　　得到朋友的肯定并没有让时髦青年觉得开心，相反，他腿抖得更剧烈了。
　　“你你你你你你也看到了吧？真的是鬼车漂移……轮子都是纸板的……”
　　他拼命咽了两口口水，小小声地对朋友道。
　　“你说……它会不会就是烧的那些纸扎车啊？里面坐着童男童女……”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的朋友也被吓到了，哆哆嗦嗦摸出手机。
　　“你……你干啥……？”
　　时髦青年问他。
　　“我我我我，我报警啊……”
　　潮男一边说，一边抖着手按下了幺幺零。
　　“咱们还是报警吧，警察一身正气，肯定不怕这些玩意……”
　　幺幺零：……
　　幺幺零接线员收到报警电话的时候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省道附近出现了一辆无人幽灵车？挂着值班轮子在路上飘？
　　“您是不是喝酒了？”
　　接线员开始耐心核实情况。
　　时髦青年觉得对方不信，只好语无伦次地反复强调。
　　“我是喝酒了，但我没醉，也没开车……是我朋友开车的，他也看见了，纸板轮子离地了都！而且他没喝酒……”
　　“您是说对方是辆无人驾驶汽车？”
　　“不是无人驾驶，是没有活人，鬼车鬼车你明白吗？坐纸扎人的那种！”
　　“对方超速了吗？”
　　啊？
　　时髦青年快憋闷死了。
　　都说是鬼车了？！这个接线员怎么就不信呢！？
　　鬼车超不超速谁知道啊？！交警还能查它？！
　　最后还是他朋友时髦男抢过了电话，大声自爆。
　　“你们快来吧！我在省道XX飙车，我超速了，还非法改装，你们快来查我！我就在XXX，我不走，你们快来！”
　　于是接线员终于登记出警，两人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兄弟！你辛苦了！”
　　“不辛苦！就当破财免灾！”
　　“这车我是不敢开了，万一再遇上鬼车怎么办？还是坐警车回去安全……”
　　凌晨的省道旁，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夜空。
　　小黄悬浮车上，齐格终于翻到了功能性饮料。
　　他坐回到后座，一边喝饮料一边继续刷手机，半点都没发现自己翻箱子的行为给两个飙车青年造成了多大的惊吓。
　　车子稳稳地往前飘，前方开始出现闪烁的灯光。
　　齐格皱了皱眉，认出这是警灯的颜色。他叫醒小八，将车子转换为手动驾驶模式。
　　警察示意他们靠边停车。
　　“这么早就开始检查酒驾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宁小统一脸懵。
　　“不是查酒驾。”
　　齐格摇头，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时候的小黄面包车已经稳稳停在了路边，警察过来敲了敲车窗。
　　“熄火啊？怎么不熄火？”
　　警察示意小八拔下车钥匙。
　　车钥匙当然不能拔，不然车身贴轮胎的事儿就要暴露，于是小八只能打哈哈。
　　“车熄火了就打不着了，请问我们的车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他这么问，警察随口道。
　　“有人举报你们这是鬼车，说车上一个人都没看到。”
　　“跟你们这些无人驾驶车车主讲过多少回了？就算开始自动驾驶模式也不能真没人看着，必须留人随时应对紧急情况。”
　　“我们有啊！”
　　三人都觉得委屈。
　　凌晨的时候小八和小统是睡着了没错，但齐格可是一直都醒着的，还是他叫醒小八切换手动模式。
　　“有人说你们车里没人，还提供了视频佐证。”
　　说着，他还给小八出示了一段录像，正是之前两个飙车青年录下的。
　　“还有，你们这个车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飘起来的？”
　　出警后，面对两个飙车青年的涕泪控诉，一开始警察叔叔也是不相信的。
　　这两人，一看就是家境宽裕，其中一个还喝了酒，该不是没事拿报警当好玩吧！？
　　直到时髦青年拿出了那段视频。
　　他俩报警后，原地抱头哭了一阵，又觉得不是办法。
　　光说肯定没人信啊，撞鬼这事儿又不是烂大街的经历，到时候警方认识不到这事儿的严重性，他们指不定还会被追究报假警的责任。
　　想了又想，鼓足了勇气，两人又开车追上了小黄面包车，给它拍摄了一段录像当佐证。
　　视频中，小黄面包车四轮离地，轮子静止，的确看着挺吓人。
　　啊这……
　　齐格张口结舌，关键时刻还是宁小统出马。
　　“警察哥哥，我们这是新款的悬浮车。”
　　“悬浮车？”
　　警察叔叔绕着车转了两圈，伸手敲了敲车体侧面的轮子。
　　“假的，假的！”
　　宁小统殷勤地撕掉一张贴纸，露出车体下方的悬浮空间。
　　“嘿嘿，这不是为了不吓到大家嘛，其实就是磁悬浮原理，只不过用在了车上。”
　　磁悬浮？这个倒是知道。
　　警察示意他出示行驶证和驾驶证，见行驶证上写着一个耳熟能详的品牌。
　　“巴八鸭？”
　　“巴八鸭还造车吗？”
　　“有的呀。”
　　宁小统又将轮胎贴纸贴了回去，重重点头。
　　“是最新款呦，上面还有证件号，可以查档案的。”
　　“警察哥哥你放心，我们的证件都是真的，谁会胡编乱造这种证件。”
　　空口无凭，当然要以验证结果为准。
　　结果一查询，数据库内还真就有这辆车的登记。
　　车型为悬浮飞车（船），型号为巴八鸭-001，生产商为巴八鸭新动力制造有限公司，保险税费一应俱全，还是辆新车。
　　“这应该叫飞船？还是叫飞车啊？”
　　警察大哥已经懵了。
　　地面上的他们管，但离开地面的，这也归他们管吗？
　　难怪那俩飙车青年拼着同归于尽也要举报，这车晚上看是真的吓人！
　　“叫车叫船都可以。”
　　宁小统眨了眨眼。
　　“不过我们这俩是新能源车，车船是税免征的，可不是偷税漏税噢。”
　　嗯，很好，不，不对！谁在跟你说车船税！
　　正这个时候，行李架顶部忽然动了动，引起警察大哥的注意。
　　“那是什么？”
　　于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烈暴露了。
　　警察大哥又在后备箱里翻出了一只徐恒。看着在路边站的整整齐齐的三大俩小，警察大哥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的核定载员？”
　　“五人。”
　　“实际载员？”
　　“五人。”
　　“车速？”
　　“40。”
　　“核定载重？”
　　“2吨。”
　　“实际载重？”
　　“1吨。”
　　你看看，什么都合乎标准且证照齐全，但就是有地方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处罚他们睡后备箱和行李架，违反交通安全规定。
　　从交警队出来，仨大俩小都有些蔫头耷脑。
　　原本想要节省时间，结果还在交警队浪费了大半天，又要抓紧赶路了。
　　“小八，你看那俩人在干啥？”
　　宁小统指着小黄面包车的方向。只见两个衣着光鲜的青年正围着小黄打转，其中一个还伸手去拉车门。
　　“哎哎哎哎，干啥呢？！”
　　王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别别别，疼疼疼——！”
　　潮男疼得呲牙咧嘴。
　　“误会，误会！我我我我就想摸摸，这车是不是真的……”
　　他扭头看向王烈，挂着两个浓黑眼圈的眼中满是真诚的渴望。
　　“听警察说你们这是悬浮车啊？能在天上飘着走的？真是巴八鸭出的吗？”
　　“这车多少钱？从哪儿搞到的？我出三倍的价格能不能也给我搞一辆啊……”
　　作者有话说：
　　土豪：加三倍就想先提车，是看不起沙某吗！？


第207章 咱们做的是商品，不是兵器
　　三倍提现车肯定是不可能的, 小黄面包车目前蓝星值此一辆，别无分号，是实实在在的实验款车型。
　　但因为“鬼车”的乌龙，小黄面包车也因此被曝光。
　　一开始只是时髦青年将自己录制的视频发到朋友圈炫耀, 结果瞬间引发轰动, 他那些狐朋狗友纷纷打电话发信息, 问他视频中的车到底是真的还是摆拍, 这效果看着也太炫酷了。
　　“当然是真的！”
　　时髦青年得意洋洋。
　　别看那天凌晨他被吓尿了裤子, 但作为悬浮车的第一目击者，现在的他早就支棱起来了，把那天的经历说得上天入地，天花乱坠。
　　“我跟你说，悬浮车是真的，真跟飞船一样能飞, 还能拔高到几百米的高度，那天人家是要进城所以才贴地的走。”
　　“贴地也不是真贴，看到那两排轮子了吗？那都是贴上去纸板, 真正的车底距离地面还有距离呢！磁悬浮你们懂吗？其实就是磁悬浮原理，只是悬浮车的反重力更高，速度也更快……”
　　其实最后一句话完全没有事实依据，毕竟小黄面包车因为载重和限速的缘故, 车速一直保持在40, 对于开跑车的少爷们来说, 不说龟速也差不多。
　　但都说是磁悬浮反重力的超高科技产品了，车速40实在难看, 时髦青年坚信小黄面包车慢纯粹是因为司机技术不行, 不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吗！？肯定是刚拿到驾照上路的新手, 这么好的车让他开简直是暴殄天物！
　　为了佐证自己的描述，时髦青年还把这段视频上传到五感全息网，让更多的网友以第一视角体验自己当时受到的震撼。
　　这是五感全息网最新更新的功能，为创作者提供更多的工具和素材，鼓励内容输出，也吸引了大批的创作者和体验玩家。
　　于是国内外的很多网友，都以“蹲在地上”的角度，“目击”了悬浮车从面前经过的视觉冲击。
　　真是……太吓人了！
　　“所以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悬浮车，是巴八鸭公司的产品。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说目前还没有生产计划，也不接受定制。”
　　说到这里，阿莫德亲王摊了摊手。
　　“黄色面包车并不符合我们民族的传统审美，我可以接受任何报价，神说我的朋友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应该获得符合我身份的悬浮车。”
　　“行……”
　　销售代表咬牙。
　　“我会尽全力。”
　　“不不不。”
　　阿莫德亲王摇头。
　　“我不是要你尽全力，我只要结果，我的朋友。”
　　业绩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有500套防空系统的订单，VVVIP客户必须有待遇！
　　于是很快，某兵器集团通过军工院找上农场，跟周数商量能不能定制一台悬浮车。
　　环段任务进入最后一轮，周主任天天忙到脚不沾地。好容易接听了电话，听到这个要求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火上房，淡定得极其反常。
　　怎么可能没有心理准备嘛……那仨违反交通安全法规的处罚决定书他都看到了，该发的火该骂的人早就消化干净，现在的他只剩古井无波的淡定。
　　“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但是能不能成，我可保证不了。”
　　他如是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焦虑，一个劲儿的拜托他尽量帮忙想办法。毕竟是100套防空系统，以现在中东大区的局势，说不定不久之后这些防空系统就能大展身手，到时候市场和口碑就都有了。
　　周数放下电话，叹了口气，又打给宁小统。
　　打给小八是没用的，小八不可能因为土豪亲王出价高就给亲自给对方定制，这事儿只能指望统统帮忙协调。
　　好在悬浮车原本就在计划生产中，只是目前还没敲定合作制造商，国内许多企业都有意向争取，不单单是汽车制造企业，飞机厂和轮船厂也都在积极报名。
　　谁让这玩意又能在天上飞又能在水上跑呢？！
　　“歪，周叔叔吗？”
　　刚拉着行李进学校的宁小统接听了电话。
　　小黄面包车出名后，他们就不方便在市区公然行驶，改为全程飞行快速穿越城市密集区。
　　虽然飞也有限速，但好歹不受地形限制，总算在报名时间赶到了学校。
　　宁小统就读的是生物育种科学，小八报考了农业智能装备工程。农学院因为张芸教授早就知道宁小统的大名，见他真的如约而来早就扫榻相候。倒是巴小霸，虽然大家也会惊叹他这么高分竟然来读农学院，但每年也都有这样的学生，关注度反而没那么高。
　　“要定制一辆悬浮车吗？”
　　宁小统一边朝宿舍走一边打电话。
　　“可是我们要上学，没有时间呀。”
　　“不用你们自己做。”
　　电话那头的周数一边翻着各实验小组提报的种植计划，一边说道。
　　“兵器集团说他们可以自己做，但是悬浮装置和无限充能系统需要巴八鸭公司授权。”
　　“可以先单次授权，主要为了这笔大单，其他的手续他们还是按程序申请排队。”
　　是的，现在要试造悬浮车需要排队等授权，方案好的、试制成品质量合格的才能进入最终审核范围。
　　兵器集团有装甲车和两栖登陆车的成品，原本他们申请的是悬浮式两栖冲锋飞船，现在还在等方案审核通过。
　　这次借着土豪亲王的定制，也是近水楼台的好机会。
　　宁小统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
　　主要他也很好奇蓝星自己设计的民用豪华版悬浮车会做成什么样。
　　毕竟华国对于悬浮车现在还是按照机动车在管理，不允许随意改装和超速。换成是土豪国就没这么多限制了，人家是王室亲王，想怎么改装就怎么改装装。
　　于是他让对方提计划。
　　兵器集团真没含糊，马上发过来一份配置单。
　　“强劲的24缸发动机，四涡轮增压，最大功率3890Kw，可以将速度飙升到每小时500公里的极速。”
　　“内置一个小型探测雷达，可以同时完成搜索、跟踪和目标锁定的任务。悬浮车周围1公里内的所有物体可做热成像扫描，并且同步够绘制100公里内的交通状况图，智能判断其碰撞危险性……”
　　拉拉杂杂写了好几页，传到巴小霸手里，小八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围笑。
　　“就这？”
　　“这就是土豪的要求？”
　　电话那头的周数摇头。
　　“土豪没要求，土豪就是想要一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悬浮车，这些都是兵器集团自己加的。你也知道，他们是设计装甲车和冲锋船的，不太懂反重力技术，他们说这些东西能加就加，加不了也没什么，他们不强求。”
　　小八撇了撇嘴，提起笔刷刷刷在计划书上一顿涂抹，重新改出了一版方案。
　　小型雷达改为原发即时相控阵雷达，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全控与扫描。
　　24缸发动机改为磁极反重力推进器，可实现长时间超音速飞行并无限充能。
　　搭配超算计算机，可同步处理扫描、绘图、计算、紧急处理等多项功能，还可对乘坐人的生命指标进行同步监测，一旦发现异常可做简单处置并定位医疗机构进行救治。
　　风挡玻璃更换为微粒显示矩阵，开启后会提升风挡的强度，达到三级防弹的效果。
　　……
　　宁小统看他写了一行又一行，摇了摇头，用笔又勾掉了不少。
　　“你这是要造太空兵器吗？”
　　他问道。
　　“不是要最好的吗？”
　　小八指了指配置清单。
　　“这配置根本算不上好，拿出去都砸咱们的招牌。”
　　“咱们的招牌又不是给他们立的。”
　　统统正色道。
　　“你造这个一个东西出来，以蓝星目前普遍的军事技术水平来说都很难应对了吧？”
　　“咱们做的是商品，是民用品，要符合普遍使用的条件，不然会滋养出许多不该有的野心。”
　　关于这一点，宁小统还是十分拎的清的，知道不能无限制往车上堆性能。
　　悬浮车的卖点在悬浮，只要能飞得起来就算成功。至于其他诸如速度、防穿甲、相控雷达什么的，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大体和目前最出色的电动汽车功能相当，再把外形搞得科幻醒目一点，就足够让土豪满意了。
　　“配置可以照搬主流豪华电动汽车，悬浮系统你授权他们制造，其他的我觉得按兵器集团的方案就挺好。”
　　兵器集团虽然加载了小型雷达和红外热成像，但现在的元首级座驾也都加载了类似的功能，说出其也不算是离谱。
　　重要的是，这份方案是经过官方审核的，使用的技术不涉及敏感领域，造出来安全且符合国家利益。
　　统统都这么说了，小八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于是他只修改了动力系统，其他完全按照兵器集团的设计造，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功夫，这辆承载着销售代表无限期待的超豪华版悬浮飞车，就被空运到了中东大区土豪国。
　　开着挂车下飞机，销售代表意气风发。
　　“尊贵的亲王阁下，您的朋友给您带来了好消息，您要的结果，它来了！”


第208章 谁碾压谁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注定要留下点痕迹的一天。
　　蓝星发展到现在, 武器买卖并不像许多年前那样偷偷摸摸搞私下交易，反而光明正大的做展台搞宣传，跟其他的商品销售没有任何差别。
　　几个月前的中东大区防务展，是这些武器制造商最重视的平台, 不单单是因为这里的土豪有消费能力, 还因为中东大区冲突不断, 武器消耗量大, 市场和口碑可以做到双丰收。
　　华国代表的去而复返, 让大米国几家公司的销售团队感到了压力。
　　月前的防务展上，他们是听说过土豪国的亲王有意向购买防空系统，而且还与华国人进行过接触。
　　但这笔订单之后便没了下文，直到展会结束之后两个多月再无双方洽谈的消息，反倒是海西洲和大米国的几家公司一直在动用关系搅黄这笔交易，他们就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 开始为自家公司争取订单。
　　毕竟土豪国每单数额都大的惊人，寸单必争！
　　“这是我们此次主推的红榉木-B型防空系统，包括杀伤能力在内的多项指标都超过了大毛国S-90系列。红榉木的射程为70km, 射高为35km，足以满足中程防卫的要求。”
　　大米国著名军火巨头罗丁公司的副总裁迈克琼斯亲自向瓦杰里王子推销。
　　中东大区实在太重要了，越是不安定的地方就越需要武器，买多了还会开展军备竞赛, 这才是他们军火商的乐土。
　　他所掌管的“防务事业部”, 虽然只是集团的一个分支, 可地位却是首屈一指的重要，创造了公司每年总利润的85%。
　　公司每年都要花费大量资金在游说和政治捐款上, 为的就是左右政府的安全政策, 争取在更多的地方跳动冲突和战争。
　　毕竟只有打仗, “防务事业部”的生意能有机会长长久久地赚钱下去，战备竞赛可以为他们带来更丰厚的利润，地区局势紧张是必备条件。
　　麦克琼斯很看重这次防空系统交易，他之前听说阿莫德亲王的意向订单是100套，可那时候他们公司的新款防空系统还没成型，在防务展上错失表现的机会。瓦杰里王子是阿莫德亲王的弟弟，他想通过瓦杰里的关系向王室宣传他们的最新产品，这绝对是一笔他势在必得的超大订单！
　　麦克琼斯从不认为华国公司是他的竞争对手，他更看重拉希亚国大毛兵工生产厂的威胁。
　　华国人，呵呵，他们在展会上倒是甩了不少的货底子，但那都是小钱，防空系统这块他们真的没出过单！
　　“我亲爱的瓦杰里殿下，”麦克琼斯笑容满面地介绍产品。
　　“红榉木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它强大的火力可以轻易的摧毁所有来犯的导弹，包括华国的D风！只要有了红榉木防空系统，贵国再也不用担心讨厌的黑骆驼武装发射□□，贵国的全境都将安然无忧！”
　　这话当然是吹牛，因为罗丁公司根本拿不到华国导弹的样本数据，也就无从证明是否能够拦截。
　　但做军火生意的嘛，吹牛是必备技能。反正华国人轻易不会使用D风导弹，也几乎不会对外批量出售，就算他们拿华国的D风拉踩宣传自家产品也没人能够不能证伪，毕竟华国人自古以来就不是个好战的种族。
　　果然，一听罗丁公司防空系统能拦截D风，瓦杰里王子的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D风导弹虽然不曾出现在任何一场战争中，但它的鼎鼎大名在中东大区无人不知，土豪国自己就曾经靠着引进的D风系导弹镇国多年，威慑其他国家不敢进犯。
　　大米国罗丁公司的防空系统连D风都能击落，那可真是厉害的玩意儿。
　　但他有点将信将疑。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的产品真能测算到D风系导弹的飞行路线？”
　　“当然，”不能。
　　麦克琼斯在心中默默摊手，但脸上却满是笃定。
　　“我们可是享誉蓝星的防务设备公司，生产军火已有百年的时间，两次世界大战都有我们的经典之作！”
　　他微笑了一下，语气中满是傲慢。
　　“我们的战机巡航蓝星的时候，华国人还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他们的技术积累和我们根本没法比，你放心，我们的防空系统一定能拦截他们的导弹！”
　　当然，终点拦截也是拦截，只要买的多，瞎猫总能碰上死耗子！
　　正说着，场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
　　瓦杰里皱了皱眉。
　　他此刻与麦克琼斯正站在一处军用机场，这种地方外人肯定进不来。
　　身为阿莫德亲王的弟弟，他在土豪国军方很有权势，他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打扰。
　　“是阿莫德亲王殿下。”
　　他的随扈上来汇报。
　　“亲王殿下还带了一群华国人，说是要来试验新车。”
　　哦？华国人？！
　　麦克琼斯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毕竟之前就有传闻说亲王殿下有意购买华国防空系统。
　　可他的翻译马上又告诉他，阿莫德亲王是来实验新车的，这让他瞬间放了心。
　　车嘛，华国人最近在这个领域的确做得不错，他们造出来的电动汽车他家也有一辆。
　　只要不妨碍他签大单，他很乐意围观土豪亲王的新车，一定是顶级配置吧……
　　这样想着，麦克琼斯的态度就很轻松，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出现在视野中，他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华国某兵器集团？
　　为什么会有他们的挂车出现？
　　这真是在看新车吗？
　　兵器集团的销售代表可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内情，此刻他坐在大挂车的副驾驶上，指挥着司机将挂车停在场地中央。
　　“就这儿就行，挺开阔的，开门的时候小心些，这东西可贵重了，目前全蓝星就一台，坏了都没地方换去。”
　　也不怪销售代表紧张，主要他也没见过什么悬浮车，当初听说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没想到回集团汇报，集团还真想办法给搞来了一辆。
　　当然，这辆车是集团和巴八鸭公司合作出品，反重力、车内能源和智能系统由巴八鸭公司提供，他们集团负责车身外形的设计和制造。要不是试车的时候亲眼看到这车飞起来了，他都以为公司生产部在吹牛。
　　“尊敬的亲王殿下，这辆就是我们与巴八鸭公司合作出品的悬浮车，您请过目。”
　　“悬浮车？”
　　听到他的介绍，瓦杰里也感兴趣地走过来，和他哥一起围着这辆悬浮车转圈。
　　“这是悬浮车？”
　　销售代表矜持地颔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容我为两位演示。”
　　于是他开启悬浮车飞了一圈。
　　瓦杰里看得瞳孔都放大了！他是真没想到他哥竟然搞到了红遍全网的悬浮车，这玩意竟然真的存在！
　　“让我试试！”
　　等车一落地，他立刻走过去，磨安全擦掌跃跃欲试。
　　阿莫德亲王没有阻拦弟弟。
　　瓦杰里最喜欢刺激和冒险，让他先尝试一下也不错。虽然这里是他的地盘，但蓝星上也不乏想他死的人。虽然华国公司的安全可靠度不从，但他也不会完全放心，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小心点，瓦杰里。”
　　他对弟弟说道。
　　瓦杰里点了点头，示意保镖上前检测了一下车辆的安全性，然后才拉开另一侧车门坐上副驾驶。
　　“你开给我看。”
　　“好的。”
　　销售代表应了一声，开始给他演示操作。
　　车门关闭，车内灯光亮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过后，天际2号系统已被激活。
　　“欢迎使用天际2号平台，终端编号XDP938-1，自由开放度C级，是否注册并锁定车主生物信息？”
　　销售代表选择“否”，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瓦杰里。
　　“车暂时没注册车主信息，所以只能使用自动模式飞行，需要预设目的地，您想飞去哪里？”
　　“就那边吧，不用飞很高，悬浮离地就可以。”
　　瓦杰里指了不远处的一片跑道。
　　销售代表报了一串坐标，得到瓦杰里的首肯后，他向系统输入了设定。
　　几乎是下一秒，车载电脑便规划好路线，车体稳稳抬升，无声无息，很快便到了预设的高度。
　　“没有螺旋桨也不用助跑？”
　　瓦杰里惊愕地看着窗外的景象，感觉完全被颠覆了认知。
　　“它是怎么飞起来的？！”
　　“是磁悬浮，比较高效的磁悬浮。”
　　销售代表在来之前已经学习过讲解话术，一般常规性的问题根本难不倒他。
　　“您也知道，华国原本就有磁悬浮列车，悬浮车是我们在这一领域的新突破，融合我们最新研发的天际二号无限充能平台，不是用化石燃料和能源电池，也可能做到全天候长时间的续航。”
　　车子飞了多久，销售代表就安利的多久，直说的口干舌燥。
　　但效果也是明显的，之前还对大米国装备青睐有加的瓦杰里王子，在下了悬浮车后彻底转投华国阵营，看都不看在一旁等待良久的麦克琼斯副总裁。
　　还看什么呀？！华国连悬浮车都造出来了，是谁碾压谁的技术还看不出来吗！？
　　就算罗丁公司做了一百年的武器，但人家华国公司后来者居上，悬浮车能无限充能，那导弹应该也没问题吧？
　　还拦截D风，D风就在天上无限绕圈，什么防空系统能打中啊？！


第209章 关键时刻，它真救命！
　　看到悬浮车升空的瞬间, 麦克琼斯的心彻底凉透了。
　　完了，全完了，这桩大单十有八九要飞，除非他们使用非常规的方法。
　　易地以处, 他要是阿莫德亲王他也会选华国的, 因为技术差距已经不可弥合, 已经不是一个时代根本不具有比较价值。
　　就像当年的印第人用长矛和盾牌抵御工业时代的火木仓, 抵御的结果……现在都写在历史书上。
　　思及此, 麦克琼斯叹了口气。
　　他是公司高管，虽然也有公司持股，但毕竟不是集团大股东，对损失一桩大交易当然心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聚精会神地观察起这辆悬浮车, 思忖着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搞一辆。
　　男人嘛，就没有不喜欢这玩意的，更别说是像科幻小说一样的飞船, 这个开出去得多拉风？！
　　越想越心痒，麦克琼斯忍不住伸直了脖子，十分盼望那个华国销售代表快点下车。
　　最好阿莫德亲王能大方到让他也试一试，他持有直升机和小型飞机的驾驶执照, 自己也有两艘游艇, 飞这个悬浮车应该不难……
　　同一时间, 车内的瓦杰里也在打着同样的主意。
　　“咱们俩个……”
　　瓦杰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销售代表。
　　“反正也是自动驾驶, 咱们两个交换位置。”
　　销售代表无所谓, 只要不登记注册车主信息, 车都是只能启用自动驾驶，根本不用担心会出现事故。
　　而且此刻飞行高度并不高，体感非常平稳，交换位置并不难。
　　瓦杰里如愿坐上了驾驶位。
　　“哇噢。”
　　他先是惊叹一声，然后询问销售代表操作流程。
　　等大致都弄明白以后，他更改了飞行目的地的坐标，把高度直接拉升到500米。
　　“卧槽！”
　　因为速度设定太快，吓得销售代表小声飚了一句国骂。
　　瓦杰里却是哈哈大笑，对于悬浮车的动力性万分满意，并开始测试各种极限性能。
　　于是地面的人就看到这辆原本非得十分安详的悬浮车，一会儿冲顶一会儿俯落，飞出一条尖锐的锯齿轨迹。
　　麦克琼斯看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悬浮车技术竟然当众拉跨，不符合华国的一贯风格。喜的是万一真故障了摔死瓦杰里，那罗丁公司的防空系统就又有希望了。
　　就这么等着盼着，他忽然听到耳边响了奇怪的闷响。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麦克琼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正思忖的时候，就见空中忽然划过几道白色的云线。
　　这是……
　　麦克琼斯有瞬间的瞳孔紧缩。
　　这云线一出来他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他们公司出品的上一代防空系统，橡木-1型防空弹！
　　橡木-1为什么会启动？！难道又有边境武装发射□□了？！他们是怎么知道阿莫德亲王今天来基地，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很危险？！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亲王，就见对方同样表情凝重。
　　搞不清楚情况，但防空系统一旦启动就会自动追踪发射引导弹。这些引导弹的威力虽然比不上导弹，但砸下来也不是闹着玩的，同样可能造成人员伤亡。
　　于是亲王在随扈的护卫下快步走向最近的避难所，麦克琼斯连忙跟上，一行人匆匆进入了地下掩体。
　　“边境恐怖分子朝我方西北发射了三枚□□，引发西北基地防空系统响应。”
　　阿莫德亲王的下属捏着紧急战报跑得满头大汗。
　　“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发生了错误，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首都防控区三套防空系统启动了，现在正在紧急调整中，设备的手动切换装置故障了！”
　　阿莫德亲王面沉似水，看向麦克琼斯的目光中充满了指责。
　　“首都防空区用的可是你们的设备，指令错误也不是第一次，现在又多了手动故障！”
　　“上一次也是这样，我们购买的防空系统在我们没有遭受攻击的情况下忽然启动，帮助其他地区拦截□□，我很怀疑你们公司的产品到底是为谁服务的？！如果真有一天我们出现利益冲突，你们的产品会不会转而攻击我们！？”
　　麦克琼斯脸现尴尬。
　　虽然橡木-1号产品是他执掌部门之前的事，可现在既然是他代表罗丁公司，这个锅他就根本没办法甩掉，只能想办法给自己找补。
　　“也许不是错误指令，是小型无人机或者其他飞行器引发的预警。”
　　他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显示屏中的悬浮车说道。
　　“说不定是它引发了预警！”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忍不住放大了音量。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是华国悬浮车的原因！”
　　“天知道他们在车上搭载了什么！我们的橡木-1号可是在两河战争中得到过验证的，不会毫无原因的启动防护！”
　　他只字不提前段时间的乌龙拦截，只把原因都推到华国悬浮车的身上，甚至明示悬浮车可能搭载了影响国家安全的设备。
　　阿莫德亲王也将信将疑。但他的亲弟弟现在就在悬浮车上，防空诱导弹漫天飞舞，说不定那颗就会击中，他也没心情去和麦克琼斯掰扯。
　　“还没有切换手动控制吗？”
　　他大声问属下。
　　“切了切了！但因为一共启动了三套，打出来的诱导弹太多，还得再飞一会儿……”
　　于是众人紧张地盯着监控屏幕，生怕下一秒那辆小飞车就会被某颗诱导弹击中，就地坠毁。
　　且不说是什么原因引发预警，如果在这场事故中死了一名王室成员，那后果无疑非常严重！
　　麦克琼斯紧张的闭上了眼，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目睹瓦杰里“车毁人亡”的惨况。
　　好在他担忧的情况似乎并未发生，因为避难所在短暂的寂静后便起此彼伏地响起众人的抽气和叫好，一声比一声大，最后甚至有人鼓掌庆祝。
　　嗯……？
　　麦克琼斯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避难所的大屏幕上，那辆流线型的悬浮车正在空中上下左右翻滚穿行，灵巧得像一只雨燕。
　　它的飞行路线十分奇特，每每即将与诱导弹遭遇，却总能在最后时刻以诡异的角度脱离危险，直到所有的诱导弹都被引爆，那辆小飞车才恢复了正常行驶状态，稳稳降落在狼藉一片的跑道上。
　　啊！？
　　麦克琼斯缓缓张大了嘴巴，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都躲开了？！
　　虽然橡木-1防空系统是上一代产品，但这不代表它不能适配现有军品主流型号。就算做不到一颗不漏，但也不会发发落空，这也太丢人了！
　　不行，得赶紧想个理由解释。
　　不然公司的产品拉跨到这个份上，他的红榉木也没脸拿出来了。
　　还没等麦克琼斯想出说辞，心急的阿莫德亲王就带人踏出了避难所。
　　他急着要去看悬浮车里的弟弟有没有受伤。
　　瓦杰里并没有受伤，但魂到现在都是飞的，一直等到车门打开，他依旧是一副魂飞天外的状态。
　　“瓦里，瓦里？你感觉怎么样？”
　　好半天，瓦杰里才回过了神，一把抓住阿莫德亲王的手。
　　“大哥，这个车……这个车……”
　　他指了指面前的方向盘。
　　“车能让给我吗？我可以用西亚米的庄园和你交换！”
　　阿莫德亲王：·····？
　　瓦杰里根本没看他哥的脸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驾乘感受。
　　“太酷了，实在太酷了这辆车，啊不，是飞船？！它的自动驾驶可以躲避导弹的锁定，我亲眼看到它甩开了8发引导弹，还让两颗自己撞到一起引爆了！”
　　“它反映超快的！我还没发现有引导弹的时候它就变更了航线，还实时展示周围的情况，看引导弹擦着车身飞的感觉太刺激了！关键时刻这个车是真能保命的！”
　　然后他就开始游说亲哥把车让给他，他愿意用一座庄园交换。
　　坐在副驾驶的销售代表小脸煞白，手捂着胸口气若游丝，但总算保持了身为一名销售精英的自尊，还顺势敲边鼓推销自家的防空系统。
　　“是的，我们有独特的轨迹设计……所以您别信什么拦截D风之类的传言，拥有最锋利矛的人才能造出最坚固的盾！”
　　“对对对，这位贵宾说的太对了，咱家是采用卫星通讯网定位的，量子信息交换协议能够屏蔽干扰，绝对不会出现指令误发的情况，除非操作人员人工失误。”
　　“我们华国人讲诚信，所有事项都写在合同里，白纸黑字，不搞模糊概念，买到的货绝对对版，不留后门……”
　　麦克琼斯闭了闭眼，第一次意识到“天际二号”是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它可不是媒体口中的“盗版星球锁链计划”，星球锁链根本无法和它相提并论！
　　天际二号是一个集通讯、导航、能源为一体的超级平台，它可以将接入它的每一个终端都变成人工智能。
　　麦克琼斯不知道华国人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要拥有这样庞大的网络需要一个更加快速、稳定、高效的服务器，需要大量的超算设备，需要更多的能源和更强大的数据传输及存储空间，无论哪一条都是划时代的变革！
　　很遗憾，大米国错过了这个变革，他们被远远甩在后面，但他们从未发现，依旧用偏见和固有印象看待对手。
　　麦克琼斯走到一旁，摸出电话。
　　他得把这件事跟总部汇报，必须、马上、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得明确地告诉董事会的那群人，他们的对手已经进步到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的程度，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他们很快就会失去最大的优势和市场！
　　真到了那个时候，所有建立在旧秩序上的价值和利益都将被推翻，失去了霸权的他们，那将是大崩溃的开始。
　　他甚至隐约有预感，那个时刻已经很近了。


第210章 动荡开始
　　麦克琼斯的越洋电话打回公司总部, 惊醒了许多股东的美梦。
　　虽说橡木-1号是上个代际的产品，但赤果果地在大客户面前丢脸，这个结果他们不能接受。
　　“你说的那个悬浮车是真的吗？”
　　罗丁公司大股东皱眉。
　　“他们那个系统真能躲开咱们引导弹？一发都没打中？”
　　当然是没打中，因为打中就不单单是丢脸的结果了, 很可能引起国际纷争。
　　所以橡木-1号火控锁定不精准的老毛病真是救了公司, 不过这话不适合跟董事会说, 还是要先解决红榉木-2号的问题。
　　“华国拿出了悬浮车, 土豪国很可能不会购买我们的红榉木2, 除非我们能证明他们那个天际平台只是个噱头。”
　　麦克琼斯客观地分析着局势。
　　“阿莫德亲王之前就在和华国人接触，悬浮车让他看到了华国人的技术实力，想要改变他的想法会非常困难。”
　　“所以除非土豪国更换军购负责人，或者我们能拿出强有力的技术或者力量，不然我觉得很难改变目前的局势。”
　　更换军购负责人并不容易，毕竟阿莫德亲王是王室的重要成员, 在土豪国很有权势，想要扳倒他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
　　技术也肯定没有。大米国的悬浮车还停留在无人机大型化的技术路线上，稍微高端一点的是喷气式小型飞船, 但这些和麦克琼斯口中能够躲避防空引导弹的悬浮车根本没法比。
　　唯一的办法，好像只有展示力量，让土豪国明白谁才是蓝星老大，然后乖乖奉上订单了。
　　这对于大米国的军工巨头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冷战结束后他们凭借着大米国霸权在世界军火市场无往不利, 这里面有多少是交保护费的成分, 大家其实心中都清楚。
　　大米国军方展示肌肉，他们赚钱给政客们贡献政治献金, 国会批准战争经费, 大米国军方展示肌肉。
　　最近蓝星的秩序有点松动, 所以又到了军方展示肌肉的时候了。
　　可等了好久，军火巨头们依旧看不到大米国军方有任何动作。
　　军方也不傻，华国之前在东海搞得那场大演习，展示了很多新入列的装备，这些原本都是预计几年后才公开的型号。
　　现在一股脑都亮出来，以华国人的尿性，肯定是又有了更好的，这个情况让大米国军部十分不安。
　　尤其现在，在华国还出现了悬浮车。
　　虽然悬浮车是民用，但谁能保证华国没有秘密研究军用悬浮飞船！？根据罗丁公司的消息这次给土豪国亲王搞来悬浮车的可是华国某兵器集团，这家公司最出名的产品可是重装坦克！
　　现在他们搞来了悬浮车，那换上装甲不就是现成的火力输出，还不用担心受地形限制！
　　知道的越多，大米国军部反而不敢轻易动作。华国不是什么两河小霸王之类的角色，他们是真的有货，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政府和国会的压力也很大。
　　大选在即，金主们要是不掏钱，那大统领团队的竞选经费从哪儿来？万一他们转而支持其他的候选人，卸任之后的大统领也讨不到好处，有数项针对他本人及其家人的调查马上就会启动。
　　还有那些已经承诺给与利益的“朋友”们，大统领要是不能连任，他们马上就会抛弃他，并给他反戈一击。
　　不行，这绝对不行！
　　深夜觉少的大统领忧心忡忡。
　　自从服用了华国的醒脑通窍口服液，他的症状已经改善了许多，也有精力和脑子在睡不着的时候琢磨一些坏主意。
　　想要连任，必须找个棍子把水搅得更浑。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他应对经济危机不利、放任非法移民大量涌入、家族牵扯贪腐等问题的关注。
　　现任大统领是不介意做战时统领的，事实上，根据大米国法律的规定，战时统领可以获得更大的权力，甚至在必要的情况下超期连任。
　　其实现任大统领还真打过这个主意，但他找不到足以达成条件的交战国，华国肯定不行，真跟华国动手他收不了场，下场绝对比连任失败还糟糕。
　　最好是挑动华国和其他国家的纷争，然后大米国在背后提供支持和帮助，别人流血流泪，大米国在混乱中攫取利益。
　　这个捷径他们曾在短暂的历史中无数次复制，成功率非常高。反倒是亲自下场的普遍没啥好结果，一踩一个泥潭。
　　大统领憋了好几天，终于憋出了一个坏主意。这天，他召集他的幕僚团队和内阁在办公室开会，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自己的政治生涯，必须想办法给华国人一些警告！”
　　现任大统领环视一众下属，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必须让华国人知道现在世界的老大还是我们，他们不能肆意改变我们定下的规则，不能破坏世界的秩序！”
　　他这样说，下属们都有点懵。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而且私底下也不知道吐槽多少回，可有什么用呢？警告威胁制裁这些常规手段都用过了，人家根本不在乎。再升级那就只能是战争，大统领现在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和华国打仗了？
　　一想到打仗，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沉。
　　仗岂是那么好打的？且不说国内民调和军方的意见，单就目前政府债台高筑的现实，实在是支撑不住打仗的消耗，国会那群老爷们能同意吗？
　　只听大统领接着说道。
　　“当然，这件事由我们直接出面是不合适的，两个大国撕破脸只会是一场灾难，甚至引发新的世界大战，本届政府不能背负这样的骂名。”
　　他这样说，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对嘛，何必自己下场，就找一些代理人试探，看看华国人的态度。最好能挑动他们冲突，这样就有了借口进行干涉和调解，说出去也好听。
　　不愧是喝了醒脑通窍口服液的大统领，脑子比之前清醒多了。
　　幕僚们纷纷点头，对大统领的计划十分赞同。
　　可接下来问题来了。
　　到底推谁出去当这个代理人，众人的意见却无法达成一致。
　　有说让霓虹国去的，毕竟霓虹国和华国百年前有大仇，霓虹国又是大米国的忠诚小弟，出钱又出人，政府和内阁还很听话，是条得力的好狗。
　　但最近霓虹国因为巨型珊瑚虫遭受重创，国内几个大城市和工业区都被炸成了废墟，到现在还在救灾重建，没有余力和华国搞冲突。
　　也有说让棒国出头的，毕竟棒国本届政府完全投靠大米国，唯大米国马首是瞻，只要分配任务想尽办法也会完成，配合度比霓虹国都要高。
　　可棒国体量太小了，还有北方兄弟达莱国盯着。而且最近棒国统领的支持度屡创新低，最多也就敢干点的恶心人的小动作，真搞冲突他国内分分钟就要翻车。
　　袋鼠国倒是有体量，但它距离华国实在太远，最多就是主张航行自由在海上兜两圈，实在找不到理由和华国冲突。
　　“袋鼠国上次搞自由航行被华国军船围困，赔的家底儿都没了。这次如果还想让他们出马，我们需要先掏钱补充舰船，这可不太合算。”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就算是最忠诚的狗，在很长时间都吃不饱还得拼命干活的情况下，也难免对于主人产生了丝丝的怨怼。更何况它们要面对的是一条巨龙，单蠢白目如哈士奇都会被激起动物自保的本能。
　　更何况大米国现在还有顾及另外两场冲突，能拿出来的余粮非常有限，谁都不想接下这个任务。
　　于是沟通变成了扯皮，扯皮成了拉锯战。三四个月过去，大统领的计划还是计划，但大统领的支持率却一路惨跌，党内初选告急。
　　见此情景，之前一惯尊敬他、讨好他的那些国家都开始敬而远之，似乎已经笃定他没有连任的希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越来越睡不着的大统领咬牙。
　　如果他不能继续做大统领，那大米国的未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经济好不好、政府会不会破产、死不死人他根本不用在意，那是下任大统领的责任！
　　他要拯救自己的支持率，不惜一切代价！
　　他直接找来了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哈利森。
　　“听说你和永世圣教会有关系，你告诉他们，就说我答应他们的条件，可以为他们提供实验对象和场所，可以帮他们施压华国，但他们必须帮我连任！哈德逊已经被我送进监狱了，他们必须认识到，谁才是下一任大统领！”
　　哈利森听得心惊胆战，他早知道自家局长犯了大统领的忌讳，但他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直接就把人送进了监狱。
　　“好，我会为您传话。”
　　哈利森咽了口口水，“但我不保证一定能成，您也知道，他们最近接触了许多候选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在任和候选毕竟有差别，大统领最终还是如愿以偿。
　　一周后，萨尼亚、拉瓦尼亚和塔里尼亚三国悍然出兵，与乌利亚组成联军展开反攻，接连收复了几处重镇。海西洲诸国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大笔的军事援助和物资再度向乌利亚集结，让战争局势出现了变数。
　　中东大区的战火持续燃烧，多国被卷入战局。这里的夜晚被火光照亮，□□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是不是就能听到战斗机的轰鸣，城市日渐废墟化。
　　就连华国周围也不太平。
　　棒国的导-弹试射出现失误，弹体在南北交界线附近爆炸，引发了达莱国强烈的抗议，双方从互相叫骂升级到实弹对峙，甚至不惜亮出各自攻击性武器，半岛局势一触即发。
　　被驱逐的恐怖分子不断渗透边境，西南民地武装战事再起，炮火波及华国边境。
　　多年前被打残的大象国忽然增加了在边境的驻军，并开始试图向华国实际控制一侧进行试探。
　　一时之间，世界陷入了漩涡的边缘。


第211章 风怎么这么大！？
　　九月中旬, 大象国忽然对与华国接壤地区增兵，并开始向华国实际控制一侧小规模渗透，挑衅的意图十分明显。
　　“大象国最近是怎么回事啊？忽然就蠢蠢欲动，之前他们不是已经吃过亏了嘛, 怎么又要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新生军训的时候, 宁小统听到身后的同学嘀嘀咕咕。
　　也不怪大家疑惑, 距离大象国导弹误中自家的新闻才过去半年, 热度还没散尽呢，这怎么就又开始新一轮折腾？
　　当然折腾也不敢大折腾，几十年前差点被长驱直入兵临首都的噩梦仍旧历历在目，若不是当初华国主动退回了控制线内，大象国现在的领土至少要缩水一半，就此四分五裂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战败了, 但大象国在地区内仍旧是强国。跟华国动手吃了大亏，它就在地区内找补，接连吞并和控制了一些小国和地区。
　　这几次领土扩张的成功让象国重拾信心, 也越发无法正视曾经战败的耻辱。
　　肯定是华国人耍了手段！不然以他们这样强大的军事能力，怎么会输的……啊不，措手不及得那么惨？！明明他们的武器和兵力都是占优势的！
　　越想越不忿，于是时时刻刻桩桩件件都要跟华国一较高下, 媒体宣传的方向越发偏颇。
　　等到军方和政客们发现炒作华国话题是个转移矛盾、捞取选票的捷径后, 这股歪风便越吹越邪, 再加上某些势力别有用心的吹捧和煽动，大象国中的不少民众是真的相信自家已经脱胎换骨, 是蓝星未来数二数三的超级强国。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 那他们也应该能看到真实的情况啊？不是有好多网红拍摄全息旅游视频放在网上……”
　　站军姿的间隙, 宁小统和身旁的同学小声嘀咕道。
　　他这人自带亲和属性，为人又开朗大方，刚一开学就和所有同学都混的熟稔，人缘好得不得了。
　　“他们又看不懂军事装备。”
　　同学一脸无奈。
　　“咱们国家的装备都是自产，又不轻易和别国发生冲突，他们就觉得咱们的装备质量不行。”
　　“象国没有被武器禁运，又是出了名的肯出钱，军火商都喜欢和钱多报废率高的客户做生意，当然就有底气啦。”
　　钱多报废率高吗？
　　宁小统思忖。
　　那这种冤大头他也喜欢。
　　最近小八在忙天际三号平台设备的对接，报到完毕就去了飞行中心，连军训的假都是航天基地给请的，吓了农学院校领导一跳。
　　只听同学继续说道。
　　“我看局势图，这次象国增兵的地方在日措山谷附近，那边有咱们的拉嘎哨所。”
　　“前几年象国非法入侵日措山谷，被拉嘎哨所边防军撵走了。这次又要增兵，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幺蛾子。”
　　说到这里，同学的声音中透着担忧。
　　“那边是高原，环境恶劣，一进入雪季就要封山，半年下不来，边防真苦啊。”
　　嗯嗯，的确很艰苦。
　　宁小统跟着点头。
　　不过天际一号组网后，各个边防哨所都被纳入天地无限充能，彻底实现了能源自由。
　　有了充足的能源保证，很多改造计划就可以提上日程。
　　开学前他和小八曾参与过一处高海拔哨所的营房改造，那边最近增加了不少新装备和新设备，居住环境也大大优化。
　　加载了天际一号智能模块的哨所集居住、生活、防御和侦查与一体，必要的时候可以升级为堡综合堡垒模式，配备的武装悬浮车无惧地形地况和气候因素，可以实现全天候巡航。
　　天际一号自带的矩阵雷达能够实时传输哨所周围的情况，搭配无人机可实现精确侦查和打击，雪季模式下加载红外热成像模式，让潜入者无所遁形。
　　新增这么多辅助设备，肯定没问题。
　　宁小统信心满满地想。
　　“卡里少校，我们已经达到了实际控制线，前面就是华国的54321号界碑。”
　　从坡下爬上来的副官贾马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们这只特战小队隶属象国陆军某山地师，是精锐中的精锐，尖兵中的尖兵，曾经数次在与羊国的边境冲突中立下功绩。
　　这次换防到华国边境，听说之前的军队在这边吃亏不少，卡里少校就像搞点成绩出来提振士气，顺便也给华国一个下马威。
　　他倒是鸡贼，知道跟华国硬碰硬占不到便宜，便想采用迂回策略，借着本国增兵日措山谷的机会声东击西，偷偷潜入华国另一侧境内移动界碑，然后拍照留证。
　　虽然界碑有卫星定位还有方位参照物，但能够潜入并移动界碑本身这个行为就足以吹嘘，更何况华国划定的边界他们大象国根本不承认！
　　他，就是要给华国人提个醒，他们山地雄狮来了！
　　“这里距离最近的华国哨所多远？”
　　“这里距离图拉山口二十三公里，华国在图拉山口设立了哨所，有个边防连，不过那边地形复杂，风大高寒还缺氧，需要翻越这个山坡才能走到界碑。”
　　卡里朝山坡看了看，天还没亮，坡上的云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坡看着不高，但这里是高原，空气中的含氧量还不到平原的50%，每向上一步都是种考验。
　　好在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靠着氧气一路摸上了这个高度，眼看界碑就在眼前，他们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一个连？”
　　卡里傲慢的嗤笑了一声。
　　“人这么少就想守住这么大的地方？所以说之前在这里驻守的山地231师都是废物！难怪他们会被换防到朋特拉吉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那的确是废物最适合待的地方！”
　　山地雄狮小分队的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大多出身高种姓，又在之前与羊国的边境冲突中大出风头，普遍很看不起华国的边防哨所。
　　“这什么破地方啊，到处都是石头荒地，拉根电线都做不到，更别说防御工事和山地装备了！”
　　“哈哈，华国人的哨所不会就是几个军用帐篷搭在一起的吧！？没有电力全靠着小发电机生活，我看过关于他们的纪录片，他们在海岛上就是这么干的！”
　　听下属这么说，卡里少校脸上的傲慢越发明显。
　　他点了点头，本着贵族的风度还是为对手稍微辩解了一下。
　　“这也不怪他们，山实在是太高了，交通也不便利，也不是谁都有我们这样强悍的实力。
　　他的副官连忙点头，称赞上司很有绅士风度，懂得尊重对手，不愧是米列颠达特军校的高材生。
　　“全队准备，翻过这个坡，让我们给华国人展示一下山地雄狮的实力。”
　　听到命令，众士兵立刻齐齐从地上站起身，高高抬起一条腿使劲跺了一下地。
　　“YES SIR！”
　　“……笨蛋！不要喊操练口号！要是被对面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
　　口号喊得起劲，但真要展示实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54321号界碑位于一处高坡上，地势陡峭，山风呼啸，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一群人吭哧吭哧往上爬，贴着山壁互相搀扶着往上走，终于摸到54321号界碑附近。
　　“华国人有病吧把界碑放在这个破地方，他们自己能爬得上来吗！？”
　　卡里少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人。
　　“还是他们觉得用这种小伎俩能够拦住大象国的山地雄狮？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说着，他朝身后的副官一伸手。
　　“把工兵铲给我，我要挖了这块界碑！”
　　副官秒懂，马上递上工具。
　　他自己则是找了一处相对宽阔的山壁站好，手持相机，准备给上司拍照留念。
　　风一吹，副官冻得瑟瑟发抖，照片拍成了虚影。
　　他低声给上司道歉，请求卡里少校再铲一次，这次他肯定不手抖。
　　又一阵风。
　　山地雄狮的队员打了个哆嗦，觉得之前爬坡的汗被吹了个透心凉，骨子里都透着冷。
　　偏偏自家上司不满意，觉得副官拍得照片角度太过平实，没有拍出他高大威猛的气势，要求换人。
　　“这可是要发出去做宣传的，拍得这么怂肯定不行！”
　　于是又换了个人拍。
　　终于拍到满意，卡里少校一挥手，山地雄狮队的队员拎着铲子过来，开始动手挖界碑。
　　干粗活少校肯定是不能亲自动手的，有一众下属代劳。
　　只是在高海拔摆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就这挥动铲子的功夫，卡里少校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心跳加快，不得已大口吸了几口氧气。
　　“妈的，华国这界碑是浇灌了水泥吗？这么陡峭的地方他们是怎么把水泥运上来的！？有病吧！”
　　他一边吸氧，一边看着下属们干活。
　　“都使点劲儿，别跟没吃饭一样！早点挖出来早点回去休息！”
　　话虽然这样说，可高海拔作业步步为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干两下就要停下吸氧，进展十分缓慢。
　　“风怎么这么大？”
　　卡里少校扯了扯迷彩服的衣领，觉得这山上的冷风呼呼呼往里灌，简直无缝不钻。
　　“你们觉不觉得这里风大还冷，是不是要下雪了？”
　　他起身往坡下走，原本是想找个开阔地看看天气。
　　结果刚一转过岩壁，他就看到了一辆飞船状不明飞行物正无声悬停在半空，船身侧部还涂装着华国边防的徽标，正面的磨砂面风挡玻璃不透光，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唯有机身前段的两个摄像头，正一闪一闪亮起红光。
　　“这里是华国领土，我们是华国边防警察，你已非法进入我国领土，请出示证件并亮明身份，放下武器，接受调查。”
　　“再重复一次，你已非法进入我国领土，请出示证件并亮明身份，放下武器，接受调查！”


第212章 这不科学
　　时间倒回十五分钟前, 图拉哨所。
　　“报告！54321号界碑那边有情况了！”
　　边防连战士王小峰急匆匆地跑进营房。
　　“有人在暴力破坏54321号界碑，界碑底部的感应装置发出报警信号！”
　　伴随着他的报告声，一双双眼睛期待地看过来，亮度惊人。
　　“连长, 我去！”
　　“连长我去！”
　　“连长我我我我！”
　　巡界碑是边防连的日常工作, 图拉哨所位于高原山口, 高寒低氧高海拔, 地形陡峭, 每次巡防都是一次漫长而危险的跋涉。
　　以前边防战士们都是徒步走，一次巡防要花费很久的时间，还要在野外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但是打从“天际一号”系统并网后，这项工作的难度就有极大的降低。图拉哨所是第一批接受集成改造的边防哨所，不但辖区内的所有界碑都做了智能升级, 边防连还配发了三辆轻装甲悬浮车，日常巡逻再也不用徒步冰川攀爬山岩，又快又安全。
　　悬浮车诶！听说全蓝星都没几辆, 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列装了！
　　当然，边防连的悬浮车跟土豪国亲王的那辆还是有差别的，巡边以结实耐用为主，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提升性能, 花里胡哨的装饰和外观一概不考虑, 大大降低了造价。
　　而且军用悬浮车使用的是独立的“天际一号”平台, 设备接入量、数据传输繁忙度和定位精准度都优于民用“天际二号”。即便是在高原山地这种极端环境下，悬浮车也有充足的动力保持大功率运转, 相控阵雷达全地形巡航, 比土豪国亲王的那辆更具性价比。
　　“一排报名！”
　　“二排, 二排报名！”
　　“我们炊事班也可以！”
　　大家请战的热情实在太高，连长有点发愁。
　　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让今日负责值班警戒的一排出动。王小峰喜滋滋地跟着班长登上了悬浮车，这摸摸那碰碰，看哪里都新鲜。
　　“憋乱动，动坏了咋个办法？！”
　　他班长教育他。
　　“这车可稀罕了，现在只有艰苦边远的哨所才给配，其他好多地方还一辆都没有呢！”
　　“哦哦。”
　　王小峰眼巴巴地看着班长操作悬浮车，觉得这车开起来好像和普通的电动车差别不大。
　　“本来就不大。”
　　他班长一脸淡定。
　　“这车的操作设计都参照了咱们使用过的型号，就是为了确保没有驾驶障碍。不过新增加的雷达扫描、辅助驾驶、空中悬浮等功能，这个还是要另行学习的，过段时间听说会开展专项培训。”
　　他说这话的时候，悬浮车已经开到了54321号界碑附近。
　　王小峰趴在窗子上往下看，只看了一眼就给气笑了。
　　“排长，他们在凿咱们的界碑！”
　　排长打开同步录音录像功能，又放大了画面焦距，于是卡里少校摆拍砸界碑的实况开始在车内播放。
　　“啧啧，还是什么山地雄狮特战队啊，排长你听过吗？”
　　王小峰一边看一边摇头。
　　“他们这体能也不行啊，才到54321号就拼命吸氧了，要是上去54326，那还不得直接进医院？”
　　排长没说话，认真操作机器逐一记录下卡里少校干坏事的证据，然后开车悄无声息地贴了过去，准备跟对方来个“偶遇”。
　　只是他也没想到象国人的神经过于大条，都被悬浮车带起的山风吹得瑟瑟发抖也不回头看一眼，最后还得他主动提示。
　　“这里是华国领土，我们是华国边防警察，你已非法进入我国领土，请出示证件并亮明身份，放下武器，接受调查。”
　　当时的场面十分尴尬，主要卡里少校瞠目结舌的样子像极了表情包，半点都没有贵族风度。
　　山地雄狮小队的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原本应该按照警告提示放下武器亮明身份。
　　可他们是象国军人，是特种兵小分队，要真放下武器亮明身份，华国肯定要用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不但下马威没给上，丢脸肯定免不了。
　　但要负隅顽抗……
　　“山地雄狮”们看着眼前过于科幻风的悬浮车，这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嘛！
　　他们这群人，在山坡山被吹得七零八落，手脚并用才能站稳，还要承受低温缺氧的折磨。结果人家对手不但有可以悬浮在半空的交通工具，工具还加载了轻装甲。他们的木仓打不穿对方的装甲，对方打他们一群人根本没地方躲没地方藏，这还有什么胜算？！
　　识时务者为俊杰，卡里少校果断放下贵族的自尊和风骨，举手投降。
　　因为投降，他们也有幸搭载了一次悬浮车，一群人蹲在后仓啧啧称奇。
　　“这就是悬浮车啊？真的能飞，而且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废话，电动车当然没声音！我在首都见过华国产的电动车，都是没声音的。”
　　“但是他们这车没有轮子，你说这算是车还是船？”
　　正说着，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到室内，“山地雄狮”们齐齐抬头，后仓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腹鸣声，有些低等兵还咽了咽口水。
　　虽然跟华国人的饮食习惯十分不同，但是美味不分国界，新鲜食物的味道谁都喜欢。
　　“……牛奶……烹饪肉……还有蔬菜混合鸡蛋的味道……”
　　一个低等兵拼命吸鼻子，一不小心就流出了一小滩口水。
　　华国人的伙食这么好吗？！高海拔地区还能吃到新鲜蔬菜和牛奶，他们这些补给是怎么运上来的！？
　　哦，对了，他们有悬浮车，直接飞上来就行了。
　　小兵对即将到来的俘虏餐十分期待，因为身为低等兵的他，即便是号称“山地雄狮”这样的王牌部队，饮食水平也没有多好，换防高原后更是直线下降。
　　但卡里少校不同。
　　他是军官，他吃的比普通士兵好得多，每天都有两种咖喱和谷物的混合餐。
　　他绝对不相信华国人能在高原吃到新鲜食材，这里是蓝星最高的地方，能送粮食上来就不错了，蔬菜鱼虾奶制品这种不容易保存的食材，那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华国人有悬浮车，但这车你们也看到了，根本没什么运输量，咱们这些人挤在一起就占了一个舱室，他们哪来的成本和底气每天运输新鲜食物，别想了，大米国都做不到！”
　　他警告几名手下的士兵。
　　“认清你们的身份，不要被华国人吓唬住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先进！”
　　“不然他们为啥要绕远送我们去山北？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哨所，被看到就露馅了！”
　　“对，不能让他们看到咱们的哨所，看到了就泄密了！”
　　前仓驾驶室，连长正向排长传达上级的命令。
　　“不能留在咱们的驻地，悬浮车就算了，集成哨所暂时不能让外人看到，一号平台的功能是对外保密的，这群俘虏统一送去边防局处理。”
　　看到一旁的王小峰在吃饭，连长想了想。
　　“送去的路上给他们点吃的，补给餐就行，别让人家说咱们虐待俘虏。”
　　一排长点头，让王小峰去加热几份补给餐送去后仓。
　　虽然悬浮车的速度比步行快了太多，但也不敢保证在极端情况下能及时返航，所以出勤之前炊事班都会给带上一些补给餐。
　　好在就算遇到突发状况，悬浮车的机动性和保温性远超帐篷，只要带好补给，在野外长时间停留也不会太遭罪。
　　“来，吃饭吧。”
　　他拎着保温箱去了后仓，和两位负责看管的战友一起，将盒饭发给“山地雄狮”小队成员。
　　卡里少校不是没想过劫船逃跑，但他第一不会驾驶悬浮车，第二这群华国人十分狡猾，卸除他们的武器后还给他们上了约束带，美其名曰车飞得快了不安全，实则把小队成员都牢牢固定在仓壁动弹不得，就连吃饭都得拼命伸脖子低头，不敢够不着手中的餐盒。
　　“啊……我忘了他们都不用筷子的……”
　　王小峰尴尬地抓了抓头。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真把约束带打开，说不定这群象国人又会搞出什么状况，毕竟他们之前可都砸界碑挑衅了。
　　于是被抓现形后的两小时，被俘的第二天，卡里少校终于享受到他认为符合自己逼格的早餐。
　　牛奶，双面煎蛋，拌蔬菜，面包火腿。
　　伙食比他常吃的红黄绿三色咖喱还要丰盛，但卡里少校一点都不领情。
　　假象，这些都是假象！
　　这都是华国人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专门留出来给他们放烟幕弹，想让他们觉得华国人的哨所舒适又美味，以此来动摇“山地雄狮”的军心！
　　他看了一眼正吃的不亦乐乎的下属，觉得自己绝对是发现了真相。
　　这群低种姓的笨蛋，还真的被华国人吓到了，也不想想同样是在环境恶劣的拉雅山，华国人是如何得到这么多新鲜的食材，还有如此稳定充足的电力供应呢？
　　这不科学！
　　“咦，他咋一直瞪我？”
　　王小峰送饭出来，盯着黑着脸对他发眼刀子的卡里少校小声嘀咕。
　　“我这咋送饭还送错了？我寻思着面包火腿用手抓着吃也不烫啊……”
　　他战友嗤笑一声。
　　“别理他们，都脑子有病。”
　　“54321号界碑是我们和羊国的界碑，双方签订边界协议几十年了，和他象国一毛钱都不挨着。偏偏就他们愿意碰瓷，随便画个道就说是他家的，这不有病吗？！”
　　“跟不讲理的人讲理没用，他就信他想信的，选择性理解障碍，你对他有礼貌他还觉得你怕了。几十年前那场反击战不就是这样，正常人类谁能想到象国还敢主动入侵咱们？结果人家就是拥有迷之自信！”
　　“咱们图拉这边是已经划定边界了的，这要是换到拉嘎那边，那边压根就没有界碑，因为根本没有边界协议。惹急了想推多少就推多少，推完了再立界碑，反正咱家祖上地方志之类的从来不缺，再不济还有山海经呢！不是说经书也能算地契么？也不怕他们再来敲界碑，敲一个抓一个，敲两个抓一对！”


第213章 山寨巴巴鸭？！
　　话糙理不糙。
　　但华国人肯定不会拿着上古神话说事。摆事实讲道理要有凭据, 当天晚上象国“山地雄狮”小队非法偷渡破坏华国界碑的视频就上了新闻，还是全语种多频道并集播放。
　　卡里少校和他的一众下属算是出了大名。
　　镜头里的他抖抖索索招呼下属摆拍，还因为效果不够理想而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艘悬浮车在全程录播, 十分之没有绅士风度。
　　大象国军部都要气炸了, 既恨卡里抢功冒进, 又恨他干了坏事不知道擦屁股, 人菜瘾大被抓了个现行。
　　可再怎么生气, 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为了不被媒体问到崩溃，大象国军部提前走了一波的关系，给到场的记者们发了高额的车马费，不友好的媒体不让发言，自救的心情昭然若揭。
　　可钱能堵住嘴却堵不住人家的笔，第二天新闻通稿满天飞, 看得军部差点吐血。
　　妈的，钱都白花了！
　　花那么多钱找媒体说好话，就等把这事儿圆过去, 结果怎么样？！你看看他们写的那都是什么话！？
　　——成功潜入华国腹地，彰显山地精英本色！？
　　他一群人都被连窝端了，被抓的视频上一个个都蔫头耷脑像群瘟鸡，就这还精英本色！？
　　而且那里也不是华国腹地, 真论说起来, 卡里等人潜入的地方应该算是羊国的实际控制区。
　　果然第三天就有羊国媒体讨伐“山地雄狮”小队非法侵入羊国领土, 双方针对实际控制区的归属爆发新一轮骂战，在网上吵得不亦乐乎。
　　不过视频中并没有出现悬浮车的身影, 华国自己也没有宣传, 是以网上根本看不到关于悬浮车的话题, 都觉得卡里少校被抓是因为他菜。
　　“太热闹了，这个世界……”
　　宁小统的同学陈彭吃瓜吃到不亦乐乎，还热情地在午餐时间跟大家分享论坛热帖。
　　“哈哈哈哈小统看这张，那个象国少校都被做成全网热门表情包了！”
　　“还有这张，排排坐吃牢饭……全息网百万网红大神‘林场逃窜’用昨晚的新闻建了一段全息影像，说是让大家都体验一把山地雄狮的爽感，挖碑现场被抓可真刑！”
　　现在的华国网民都有全息账户，周围的同学一听说“林场逃窜”上传了新作品，纷纷过来参与讨论，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热烈。
　　“不过这段全息建模也有BUG，按它那个角度咱们的边防战士都没地方落脚，总不能是悬在半空抓到那群挖碑的吧？”
　　同学吕鸣推了推眼镜，一脸正色的地道。
　　陈彭是“林场逃窜”的忠实粉丝，听他说偶像有BUG当然不爱听，忙不迭替偶像解释。
　　“说不定就是悬在半空呢！”
　　他顿了顿。
　　“视频可是新闻播出的，这事儿肯定做不了假。说不定边防用了无人机取证，人家也没说是在山边把人抓到的嘛。”
　　“可是……”
　　吕鸣还想反驳，偏巧这时候宁小统的电话响了起来，一桌子人很有默契地闭嘴。
　　“喂？有我的快递吗？”
　　宁小统抓了抓头。
　　“那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去门口。”
　　他放下电话，就看到一群人瞬间放松的眼神。
　　统统一头雾水。
　　“你们干嘛那么紧张？”
　　“原来是快递啊，”陈彭夸张地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八老大的呢，吓得我都没敢出声。”
　　众人也都是心有戚戚的表情。
　　宁小统一脸无语。
　　至于这样吗？小八又不是怪兽。
　　不就是平时高冷了点，不爱说话了点，以前在系统学校他也是这样的呀。
　　他倒是忘了，小八以前在系统学校可是出了名的校霸，就算变成人类，那种校霸独有的气场依旧不改，天然具有恐吓同学的效果。
　　“话说巴老大也是神人，我听他们专业的人说，他从报到之后就一直请假到现在，学院竟然也没说啥。”
　　陈彭顿了顿，难掩一脸羡慕。
　　“果然状元就是有优待的呀！不但能逃军训，还能住二人间……唉，我怎么没这个本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吕鸣就在一边翻白眼。
　　也不知道陈彭这脑子是咋长的，他怎么这样单纯觉得巴小霸是因为考了状元才有有待？省级状元他们学校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啥时候能想跟谁住就跟谁住？那必须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他猜是因为悬浮车，就送巴小霸和宁小统来学校报到的那俩不起眼的小黄面包，他也是偶然发现那其实是一辆悬浮车，四个轮子都不沾地的那种，而那个时候土豪国的亲王的那辆豪华悬浮车还没公布呢！
　　能开着悬浮车来上学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正说着，又有几人的电话响起，都是快递打来的收货通知，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食堂，一起朝着快递站点走去。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排队。
　　陈彭眼尖。
　　“卧槽！巴八鸭的盒子！”
　　他大声惊叫，瞬间引来无数目光并数颗好奇的脑袋。
　　“什么？巴八鸭？”
　　“哪里哪里？让我康康！”
　　“别不是巴八鸭的新手机吧？！”
　　一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精神瞬间一阵。
　　“真的是手机？不会吧？不是才出公告吗？”
　　“巴八鸭什么事干不出来，先生产再发公告也很正常，说不定就是成品发售。”
　　“手机！真的是手机！是巴八鸭的手机？！”
　　啊？！
　　宁小统瞠目结舌，忙挤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那位同学手里的确举着一支手机，设计简约，单从外表看不出什么。
　　可别人看不出，宁小统这个巴八鸭公司董事长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什么全息手机，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山寨手机，这位同学绝对是上当了。
　　正想着，耳边又接二连三地响起欢呼声。
　　“手机！我的也是手机！原来中奖链接是是真的！”
　　“是吧是吧！？我之前还以为遇到了骗子，没想到他们真的邮来手机了啊，抠门鸭子难得大方了一回，这是要给全民发福利吗？！”
　　邮手机？怎么可能！
　　宁小统皱眉。
　　全息手机计划虽然公布，但合作方提出的方案目前还在审核中。最近星球厂生产全息模块的生产线都要冒火星了，就是为了开放合作后能有充足的库存，他都没有一支巴八鸭的全息手机呢！
　　而且就因为全息手机计划，巴八鸭公司最近还惹了点麻烦。
　　那天公司突然公布推出全息手机计划，还未休市的大米国股指全线暴跌，投资者哀声一片，纷纷大骂鸭子公司深夜发公告不地道，好歹等到收盘结账，不然谁扛得住这么跌？！
　　互联网已经够惨了！已经被全息网打击得连连退败，就靠之前通讯网的阵地才能苟延残喘。
　　现在连最后的地盘都要抢走了吗！？
　　“垄断！这是赤裸裸的垄断！巴八鸭公司是市场秩序的破坏者！它背后肯定有华国政府的影子，这是不正当竞争！”
　　“太无耻了！太无耻了！这是贸易战！华国人对全世界宣战了！他们想要利用巴八鸭公司倾销全世界，控制全世界！”
　　“应当限制巴八鸭公司的产品出口，反正华国人那么多，他们的人民自己买手机都足够巴八鸭公司大赚一票，没必要放他们进国际市场。”
　　涉及到生死存亡，这次引发的舆论风暴也格外激烈。几乎所有的西方媒体都在指责华国，一顶接着一顶的帽子往华国头上扣，生生把巴八鸭公司说成了华国侵蚀世界的工具。
　　就连在华国国内，公关公司水军营销号也舞得飞起，各种科普夹带私货，有不明真相的网友被煽动，网络舆论戾气冲天，一点就着。
　　很快，巴八鸭公司也作出反应，宣称全息手机并非其独家制造，而是与几家传统通讯终端厂商合作，巴八鸭公司仅提供全息适配模块，主机的零部件及外观设计、性能配置仍由各大终端厂商自行决定并定价，并非巴八鸭公司垄断销售。
　　但这个解释并没能让西方媒体转变方向，反而越发闻风起舞，大力指责华国是在搞技术垄断。
　　“也不是我们搞垄断，我们也接受了华国以外一家手机厂商的合作申请。”
　　巴八鸭公司公关部李烨在发布会上一脸正色。
　　“至于你们说的大米国品牌和棒国品牌，他们要求我们提供全部全息适配模块的图纸和技术以供审查，还要求我们压低价格，优先出货。”
　　“全息适配模块是我司的核心技术，我们的模块定价都是统一的，出货时间按照市场占有率和产品销量进行综合测算，这样苛刻的条件我司无法达成，当然也就不能合作了。”
　　李烨说得有理有据，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讲道理的，不合作就会遭到最猛烈的打压。
　　以大米国为首的几个国家将华国政府告上了世界贸易会，声称华国政府向巴八鸭公司发放补贴，违反了自由贸易约定。
　　“全息网和互联网的竞争，属于技术和商业领域范畴，华国政府资助本国企业，限制外国终端公司参与竞争和合作，这已经涉嫌不正当贸易！”
　　大米国的代表说的口沫飞溅，在场的很多人也都跟着点头。
　　巴八鸭公司从未申请海外市场业务，现有流入海西州及大米国的终端设备都是买家自购，且不依赖本地运营商，想要搞点反击制裁都找不到人，只能来寻华国的晦气。
　　现在官司还没打完，市面上就大量出现所谓的“全息手机”，而且还是采用中奖链接的方式免费邮寄，只要申请就人手一支，完全无差别投放。
　　可就算最普通的老头机，那也是有制造成本的。花这么多钱大规模派发手机不可能没有目的，看样子多半所图非小。
　　他（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14章 统统的手工
　　抽奖链接在学校里疯狂传播, 许多同学都收到了酷似巴八鸭互动娱乐外包装的产品，里面各种电子产品都有，开盲盒的刺激吸引了不少学生。
　　不过大家已经知道这不是巴八鸭的馈赠了，因为商品的包装标识上印着“巴小鸭”。虽然不是正品, 但花很少的钱抽奖, 中奖率还奇高的连接谁都喜欢。连续几天的快递站前都大排长龙, 都是来收中奖快递的。
　　宁小统觉得很奇怪, 偷偷围观了一下同学们的拆奖过程, 发现这些设备无一例外都需要生物身份验证。
　　所谓生物身份验证，就是通过虹膜、瞳孔、血液、DNA、生物场等具有独特性的生物信息作为标识，这是星际时代非常常用的验证方法，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新发明。
　　可问题是，蓝星目前并不具备微型化生物信息提取及同步检测的技术，生物场检测更是闻所未闻。
　　来者不善啊……
　　统统摸着下巴。
　　他直觉觉得就是永世圣教会搞得鬼, 并且他们的目标就是他。
　　什么虹膜信息、DNA比对之类的都是幌子，其实就是为了获取华国人的生物场特征进行比对。
　　他们在大米国沙漠深处建的那个冷冻基地不是供奉着一块育种灵的图腾么？不知猫在哪个角落的育种灵余孽要他们献祭，还要他们找一个“圆圆脸圆圆眼黑头发”的人, 正是他宁统统本人！
　　永世圣教会靠传教渗透不了华国，所以现在是更换了进攻的方式吗？
　　别说，搞这么一个中奖盲盒出来，可比发鸡蛋搞微商效果好太多, 抓住了年轻人好奇心旺盛、勇于尝试的特点, 战果显著。
　　要是此刻他们还在荒漠奇迹农场, 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发现永世圣教会的手段。
　　可谁叫统统出来上大学了呢？！大学生永远站在潮流尖端，勇于尝试各种新鲜事物, 的确是最容易扩散的目标群体。
　　可扩散也需要时间, 还没等形成规模, 就被统统他撞了个正着，这可能就是命。
　　命中注定，宁小统是育种灵的克星。
　　统统默默骄傲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就给周叔叔打小报告。
　　你以为他会单枪匹马挑战邪1教会吗？开玩笑！他宁小统是个什么咖，拯救世界这种大项目也敢单挑？面对犯罪行为当然要第一时间报警。
　　收到消息的周数非常重视，马上上报总部追查中奖盲盒的来源，并在第一时间对已经发出的盲盒进行了回收。
　　“不单单是生物场的事，他们也是在真的收集华国人的生物信息，并且从中提取出具有共性的特征，进行有针对性的生物攻击。”
　　电话中的周数语气凝重。
　　“我们在部分电子产品的检测探针上发现了一种被冷冻的病毒，一旦探针进入血液，这种病毒就会被释放、恢复活性，会攻击特定的蛋白质。”
　　“而这种蛋白质的表达更多在东方人种中出现，感染后会削弱人体免疫功能，导致不确定的变异，十分危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好在这种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播，现在的学生还是很警觉的，被蛊惑进行DNA认证的人很少，大都是白嫖基础功能，所以感染范围可控。”
　　“不过也亏得你早早报告，他们还没来得及搞别的动作。真要是被扩散到全社会，那造成的危险可太大了！”
　　吓！
　　他这样说，宁小统也被吓了一跳。
　　他以为永世圣教会就是想要通过生物场来识别他，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一石多鸟的阴谋，涉及到变异和生物战！
　　“那……那被感染的人怎么办啊？能治疗吗？”
　　周数摇头。
　　“暂时还没什么好办法，因为变异的方向不确定，目前只能对症治疗。”
　　“最近东方大区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金塔国北部还出现了变异人武装，最近金塔北部的交火冲突就和他们有关。”
　　金塔国北部的民地武装冲突，最近宁小统听他的同学们议论过，知道这是一个犬牙交错、势力复杂的三不管地区。
　　因为距离华国非常近，这里发生的武装冲突最近也频频上热搜，大家都非常关心边境城市的安全。
　　“目前的情况还好，但这一次的战事烈度超乎我们的预料，那边的变异人武装攻势很凶猛，所以边防哨所都在严阵以待，防止战事外溢。”
　　放下电话，宁小统的心里始终不踏实，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说起来，永世圣教会这样来势汹汹地针对华国，也有他的因素。
　　那些人想要替育种灵找到他，又不得门路，便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对抗育种灵余孽，他必须尽一份心力。
　　可是该怎么做呢？
　　宁小统躺在宿舍的床上搅脑汁。
　　自从上次梦到被锁定后，他已经很久都不做梦了，但依旧喜欢躺在床上寻找灵感。
　　变异病毒多半是育种灵余孽指使的，育种灵那套强制融合的思路他太熟了，完全就是模拟世界树的自然导向之力，只是使用的手段更简单粗暴，且完全不考虑后果而已。
　　这样的方式固然能达成高效育种的效果，但就像用胶水强行粘合的成品，外表虽然看着结实，内里却早已布满裂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出现表达错误，产生结构冗余，基因崩溃的情况也不罕见。
　　像是土豆之类的简单作物还好，换成是高阶生物间的强行融合——看试验场星球那层层叠叠的尸骨就知道，这种方法的成功率有多低。
　　不过低也有低的好处，粘合不容易，拆解分分钟，只要找到连接点再打断这种融合不就可以了？！
　　想通了关窍的宁小统从床上一跃而起，高兴地转了两个圈。
　　拆家？这还不容易？把育种炉的电路反过来不就行了？！
　　正常启动是融合育种，把顺序调换过来，那不就成了垃圾分解，出来的肯定都是原料嘛。
　　但凡宿舍里还有第二个人，他肯定会跟学渣统科普，电子产品不是这么用的。
　　可倒霉就倒在屋里没人，小八还在空天基地解决太空站并网问题，H7F远在西北农场看家，山中就只有宁小统这一只猴称霸王。
　　宁小统也是胆子大，拿起工具箱就开始折腾。
　　无奈他动手能力实在太差，育种炉一拆开就乱了方寸，各种接口连接线看得他眼花缭乱，别说把所有的反应程序逆转了，就原封不动装回去都做不到。
　　“怎么多出这么多零件？这都是安在哪里的啊？！”
　　搞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头绪，心烦气躁的统统干脆摆烂，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胡乱加装。
　　反正他的系统仓库里有许多元器件，都是小八制作中级融合炉的时候剩下的，插在初级育种炉上应该也一样吧……
　　陈彭听到隔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以是水管出了故障。
　　他走出房间敲了敲门，门一开就看到密密麻麻铁丝网，吓得他以为自己穿越了。
　　“什……什么情况？”
　　宁小统一拍脑门。
　　哎呀，他大意了！现在可不是在西北农场的家里，学校宿舍经常有同学串门，他怎么忘了锁门？！
　　可现在锁已经来不及，只能想办法把陈彭糊弄过去。
　　“那个……没什么……”
　　宁小统干笑道。
　　“我搞了个全息布景，准备拍视频发到全息网。”
　　不得不说，全息视频可真是的好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以往上推，还没人觉得奇怪。
　　果然，一听他说要拍全息视频，陈彭瞬间来了精神。
　　“真没想到你会做布景，赶紧让我参观参观，我也想学！”
　　结果他只看了两眼就满脸失望。
　　唔，这是一口锅。
　　锅里插了一根金属棍，上面还扣了一个碗。
　　有根缆绳从上面坠落下来，锅周围连接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电线。
　　“所以主题是啥？厨房怪人？”
　　宁小统：！
　　“什么厨房怪人？这是科学！”
　　统统生气地强调。
　　“这个机器能够逆向分解，万能分解王那部小说你看过吗？那里面不是有个分解装置吗？我这个就是！”
　　“万能分解王？我当然看过啊！”
　　陈彭一拍巴掌。
　　“但你这个做的也太潦草了吧？电线还露在外面呢。而且万能分解王的分解装置是个超能空间，你这个是啥？儿童手工课作业？”
　　陈彭绕着那口“锅”走了一圈。
　　“你拍完就赶紧收拾了吧。过一会儿听说要查寝室违禁电器，我看你这口锅就很悬。”
　　宁小统气鼓了脸，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决定给陈彭演示一下。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这个分解装置能不能用，但他刚刚有检查过电路，启动还是没问题的，至少证明这不是什么儿童手工作业！
　　他冲陈彭比划了一个“等着瞧”的手势，然后“啪”按下了开关。
　　有一瞬间，人类的本能让陈彭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飞快爬上了床，在二层探头探脑。
　　下一刻，一道根本无法直视的强光忽然就掠过眼前。满眼都是白茫茫，刺得陈彭捂住了脸，将头埋在了枕头下面。
　　什么玩意？！眼睛好痛！！！
　　随着白光一起到来的，还有震耳欲聋嗡嗡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高速转送，房间里的温度迅速升高，在上铺都能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
　　到底在搞什么啊 ！
　　陈彭吓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今天怕不是要挨不过去。正这个时候，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然后便眼前一黑，听到走廊传来阵阵怒骂。
　　“妈的谁搞的电闸跳了，老子打排位呢！”
　　陈彭睁开眼，发现想象中的白光啊火球啊啥的都不见了，眼前依旧是那个锅，只是锅上的电线都烧焦了，正散发出胶皮的味道。
　　咦？宁同学呢？！
　　怎么人都不见了？！


第215章 统统穿越
　　轰——
　　宁小统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推了出去。
　　他一边飞还一边庆幸, 幸好学校宿舍的电闸强度有限，插个电热宝都会跳闸，就算他的反向分解炉实验失败，不过也就是烧坏一根保险丝的事儿。
　　这要是换成他们在西北老家农场的电闸强度, 说不定学校都要炸飞了。
　　啪叽一声, 成功落地。
　　不过着地的触感好像不太对, 怎么样有种温温热热还沙沙的感觉？莫不是地板融化了？
　　宁小统猛地睁开眼, 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打量四周。
　　这一看他就傻眼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这不会他和小八的宿舍啊！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一想到穿越, 宁小统忽然又有点小骄傲。
　　嘿嘿嘿，都说他动手能力稀烂，看看看，他这不也搞出了一个穿越机吗？
　　加上家里的浴室门，这应该是世界上唯二能够进行时空穿越的机器了吧？就这样简简单单被他破解了呢，以后看谁还敢质疑他？！
　　十分满意地自我鼓励了一番, 宁小统站起身，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世界，天空是红色的, 广袤的土地上覆盖着红色的砂石，锋利的棱角是高温和烈风合作的产物，视线所及之尽头，一个巨大的星云占据了大半的天幕, 朱红色的旋涡中心金红耀眼, 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缓慢转动, 不断向外围抛射出耀眼的星团。
　　好看是好看，但这个星云实在靠得太近了, 有种随时都可能撞上来的感觉, 看久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好在统统他从来都不是纠结的人, 不吉利的东西绝不多看一眼，扭头就往反方向跑。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任性举动，而是身为前·系统智能的常识和直觉。
　　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交界态，红色荒原与金色星云交界处的天际线，那里不断变换颜色的极光就是佐证，意味着很可能在一段时间以后，两者会发生时空扰动或者重合。
　　这并不是很常见的情况，毕竟时空位面通常像是无数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维度规则彼此间相互排斥。通常情况下，位于同一维度的时空即便是交错，如果两者的时间、空间逻辑有差异，融合和碰撞也不会发生。比如云渺界和惑星的碰撞，惑星本身的维度满足云渺界的规则，时间和空间逻辑又人为做过调整，这才能够与云渺界碰撞。
　　但眼前的情况显然和云渺界又有不同，交界态是时空扰动的特有想象，这不是人力能够完成的。系统学校的老师强调过，遇到交界态一定要远离连接点，能跑多远跑多远，这是仅有的幸存机会。
　　宁小统不怕世界濒临崩溃，怕的是两个时空边缘接触产生的超强时空漩涡，即便是万界系统出品的身体也扛不住。
　　他得尽快撤离到安全地带，然后联系H7F开浴室门。
　　正跑着，他就觉得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前方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轰鸣。
　　宁小统抬起头，赫然发现在远离交界态的天空中，一艘造型奇特的白色的星舰正缓缓降落。在它的身后拉动着一座浮空岛，岛上那个最显眼的标志建筑，正是他在梦中看到过的白塔！
　　变异寄生藤！
　　有那么一瞬间，宁小统背后的冷汗如瀑布下，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不会吧……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为什么育种灵的白塔会出现？他们不是集体消亡了吗？为什么还有星舰和浮空岛？！
　　只见那艘巨大的星舰降落后，有无数白色飞船蜂拥而出，四散飞行，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宁小统吓坏了，左看右看找到了一处崖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了进去。
　　不会过来不会过来不会过来……
　　他蜷成一团，心中默念，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之前做梦都梦到被锁定，现在人家的星舰都降落了，要是被发现绝对分分钟被抓走。
　　可惜他的祈祷没被神明接收到，有一艘飞船靠近了他藏身的崖缝。
　　白色飞船伸出八只机械臂，如节肢一样稳稳撑在地面，然后快速开始爬行。
　　宁小统看得清楚，这些机械臂上都安装有探头，像白色蜘蛛的腿毛，一刻不停地收集着周围的情报。
　　宁小统憋住气，他不敢呼吸，生怕这微小的气流变化也会被对方捕捉。
　　因为憋得太久，大脑有些缺氧，他的眼前开始走马灯样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对不起爸爸，统统要完蛋了！统统不是故意离家出走的坏孩子，爸爸要记得统统，来生统统还要做爸爸的儿子！
　　对不起小八，统统以后再也不吹牛是手工大佬了！小金库的密码是BCJD87S2KDJF92JF9@#，反正你不知道也能破解，统统的财产就都留给你继承了！
　　对不起周叔叔……
　　对不起张教授……
　　对不起王烈哥哥、徐恒哥哥、齐格哥哥……
　　白色飞船在岩壁附近转了几圈，每个岩缝都有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宁小统吓得眼眶含泪，尽全力把自己缩得更小。
　　但蜘蛛飞船并没有放过他，一根白色的机械臂忽地怼进了他所在的岩缝，顶端的探头不停地旋转，一直伸到了宁小统的眼前。
　　他眼睁睁地看到一颗眼泪，如滚圆的珍珠，从眼眶倏地滚落，下落的方向正是那根抵在鼻尖的金属探头。
　　完蛋啦！
　　宁小统泪眼模糊，胸口冰凉，觉得自己这回大概率在劫难逃。
　　眼泪都掉到人家探头上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这不是明晃晃地提示这里有人吗？！
　　他闭上眼，瑟瑟发抖，等着从天而降的巨力拖拽自己。
　　可等啊，等了好久都没有动作。耳边机械臂的挥舞声不断，于是他忍不住悄咪咪睁开了一条缝。
　　咦？
　　好像……没发现？
　　宁小统低头，他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又看了看半米之外的白色飞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用指尖去触碰那只机械臂，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碰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白色金属探头。
　　诶嘿？！
　　宁小统眼睛一亮。
　　摸不着，碰不到，原来是个幻影啊！
　　等等，好像也不是幻影。
　　他摸了摸下巴，学着小八日常思考的姿势。
　　这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同样维度的世界在不同时间的重合。虽然他和这个世界的维度相同，但因为不在一条时间线上，所以白色飞船触碰不到他，也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宁小统的心瞬间放松，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大喇喇地跳出岩缝，挑衅地朝着白色飞船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又对对方隔空舞拳，叭叭了一堆垃圾话。
　　果然，白色蜘蛛飞船调查完所有的岩缝，然后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嘿嘿。
　　宁小统兴奋得满脸通红。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不耽误他趁此良机调查育种灵覆灭的秘密——他们把变异寄生藤都拉过来了，显然是原有的世界树已经进入凋零期，这是育种灵们沉寂前的最后疯狂。
　　想到这里，宁小统不再犹豫，从QZD系统仓库取出小黄电单车，朝着星舰降落的方向一路狂飙。
　　小黄电单车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依旧比不过育种灵的白色飞船。在日夜不停地开了两天两夜之后，小黄电单车终于赶到了星舰附近，这时候的天空已经布满了返回的飞船，它们悬停在白色巨塔之下，似乎是在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然后，宁小统终于又听到了那些有点耳熟的声音。
　　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焦虑，世界树进入凋零期，新的树种迟迟没有分生枝叶，我们的文明面临危亡时刻。”
　　“但是很幸运，我们发现了这处时空重合点，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自然形成的时空重合往往意味着高能生命体的诞生。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目标坐标#$@，#，@#，确认为超高能量体凤凰蛋，预计能量含量￥@#@#，可供尤克拉希尔德消耗39亿育种年！”
　　场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的在惊叹能源规模之巨大，有的在激动发现目标之及时，但更多的人还是赞美“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以及感谢融合育种协会的各位大育种师。
　　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但请相信融合育种协会的能力，只有我们才能拯救文明！元老院和育种师协会寄希望于新的寄生藤，可我们都知道尤克拉希尔德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搞的那个试验场耗费了30年还有无数资源，结果只造出了一株蛇藤，这是注定要失败的道路！”
　　台下响起无数应和的声音，有人大声咒骂育种师协会，说他们只是想要借此重新掌握权力，控制文明，根本不是为了种族着想。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本人，我们都受到了尤克拉希尔德的滋养，尤克拉希尔德才是我们的母树，是我们生命和利益之所在，我们必须维护它！”
　　白塔之下再度响起欢呼声，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疯狂。
　　“献祭！献祭！献祭凤凰蛋！”
　　“很好，当恒星再一次升起时，育种灵的文明将开启新一页。”
　　“愿初生之火让我们涅槃重生，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万岁！”
　　而那金红色光线的来源，便是位于天地交界的地方，那里也是秦陆即将前往的目的地。
　　他不能不去，因为这里的某些元素他太熟悉了。远处那座山的形状，和曾经他在羽族世界游历过的荒原第一峰非常相似，就连旁边的山脉走向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烈焰荒原的翻版！
　　不，也许不是翻版，也许就是本尊。好在有了在羽族世界游历的经验，他对于高温和烈风适应良好，唯一担心的就是幽灵体的小刃，看他似乎没什么异常，秦陆也就放心了。


第216章 这是过去的时间线
　　凤凰？
　　宁小统精神一震。
　　凤凰他知道呀, 万界宇宙中最强大也是最稀有的生命体之一。强大到初生之火能够灼烧一切，就连浩瀚无垠的大星系都会被吞噬。稀有则是因为凤凰的降生会引发本位面能量共振，所有被吸收能量的恒星会此起彼伏地以爆炸终结，巨大的冲击波扭曲时间和空间, 位面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 带着初生的凤凰一同灭亡。
　　当然这是通常情况, 万事总有例外。
　　凤凰这种高能生命体之所以能被记录进万界中枢智脑的数据库, 而且还享有极高的优先级, 全是因为现在的万界网是基于凤凰的初生之火而建立，当初因为遭遇两个位面撞击而绝境逢生某只凤凰，利用损毁位面的混沌能量而稳定生长，成功进入了初生期。不过也正是因为吸收两个位面的混沌能量，这只还没出生的凤凰力量已经超出身体能够承受的限度。
　　所以这只凤凰的意识体分化离体，单独行走, 留下的身体还在蛋壳中发育，等待初生之火的打磨涅槃。
　　“那颗蛋，不会就是小八前宿主的男朋友吧？”
　　宁小统蹲在白塔下琢磨蛋的事。
　　凤凰这么稀缺, 普天下他就听说过一颗。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的凤凰，其实这事儿也很好确认，小八前宿主的男朋友现在活得好好的，如果正是他那融合育种协会的献祭注定失败, 他只要明天跟过去看热闹就行了。
　　于是放宽了心的宁小统开始联络小八, 想要跟小八分享这个八卦。
　　结果一打开QZD界面他就傻眼了, 原本应当罗列在眼前的各项面板空白一片，联系人列表也是一片灰, 全部显示不可用状态。
　　宁小统就有点慌。
　　自打来到蓝星, 他和小八依靠着浴室门也去过不少濒临毁灭的位面, 但每次他绑定的系统都可以正常使用，他甚至可以跟H7F在线聊天。
　　像今天这种完全断联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系统面板就不能呼叫H7F，也无法把时空坐标发给他，要怎么回家呀……
　　宁小统觉得十分苦恼，但也没有十分担心。
　　他这个人，说是天真也好，说是心大也罢，反正遇事从不纠结，车到山前就总会有路。
　　说起来也是奇遇呢！这是于万千维度中近乎不可能的超小概率事件，他宁小统能安稳地冲在一线吃瓜还不用担心被波及，说出去够吹牛一辈子的！
　　嘿嘿嘿。
　　想到这里，宁小统就格外兴奋，仗着自己和融合育种协会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他干脆驾驶小黄飞机飞上天，近距离观察这株变异寄生藤。
　　这个时间节点上的寄生藤比他梦中的明显衰败了许多，原本挂在藤体上的果实普遍干瘪枯黄，位于底部的果实甚至被吸收了大半，唯有最上面的部分还保持着饱满和活性。
　　——育种灵也是有阶级区分的，最上面果实承载育了贵族，他们是第一批寄生在尤克拉希尔德的权贵，可以获得比普通庶民更多的滋养。
　　因为世界树的凋零，缺乏能量的变异寄生藤开始反向吸收果实维持生命，于是最底层的育种灵庶民便倒了霉，很多人还来不及转移载体便被反噬，成为上层贵族们存活的养料。
　　不过即便这样，变异寄生藤的衰败速度依旧明显，如果再不能找到可以媲美世界树的寄生体，位于藤顶的贵族也在劫难逃，这也是他们费尽心机找献祭品的原因。
　　“可恶！都是那棵老树，竟然真被它成功抛洒出树种，我还以为它已经放弃了呢！”
　　白塔顶端的祭坛前，宁小统听到一个声音怒骂道。
　　“要不是元老院阻挠献祭，最后的树种至少还能维持几十年！”
　　然后马上有另一个声音劝道。
　　“会长阁下息怒，现在我们找到了新的寄生物，如果明天能成功完成吞噬，即便我们捕捉到树种也没什么用处，毕竟那是一个残次品。”
　　它顿了顿，又道。
　　“残次品是无法发育成熟的，即便元老院带走了树种，他们也不可能培育出新的世界树，他们连尤克拉希尔德都无法复制不是吗？”
　　听它这样说，之前的那个声音似乎很满意。
　　“你确定那颗树种是残缺的？”
　　“属下确定。”
　　“第一实验室已经成功献祭了几十枚树种，按照预估世界树的能量已不足以孕育新的树种，所以才会放松警戒。”
　　“只是没想到生物本能如此顽强，老树凝聚最后的力量又尝试了一次。可惜那枚树种先天不足，树种内储存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它发育出完整的意识和身体，注定会半路消亡。”
　　“所以元老院选择将树种的意识分离出去扔掉，把所有的能量都支撑树身……”
　　说到这里，那位“会长”嗤笑一声。
　　“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没有意识的世界树和普通的树有什么差别？根本不可能获取足以支撑文明的能量！”
　　“那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还不如拯救一下老树，有了能源它不想活也得活。”
　　会长的下属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难得带了些犹豫。
　　“但是属下听说……育种师管理部想到了办法，他们将树种作为传导介质放进星球核心，没有意识的树种只剩生长本能，会主动吸取外界的能量，不会拒绝献祭……”
　　会长听出了下属的动摇，冷哼一声。
　　“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是说了，没有意识的世界树和普通的树并无差别，就算树种能够发育，那也只能勉强维持极少部分育种灵的休眠态，最终还是要找到新的寄生物。”
　　“呵，自己活着都困难，还要花费能量拉动星球跃迁，这可真是个天才的办法！我看他们睡到意识消亡都等不到！”
　　后面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垃圾话，宁小统不耐烦听，索性飞去了白塔的另一侧。
　　他的心态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了，隐约感觉触碰到一些关键信息，而且似乎和他自己有关联，这让他开始怀疑这场穿越也许不是偶然。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人在引导着他，有意让他看到一样。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趁这个机会闯一闯白塔。
　　反正他现在和融合育种协会也不是在一条时间线上，相当于看了一场全息电影，不借此搞个清楚他实在难以安心。
　　小黄飞机降低高度，飞入了白塔内部。
　　按照梦中的路线，宁小统穿越一条条无尽头的走廊，路过一间间满载各种仪器和标本的房间，最终来到一间巨大的实验室中。
　　这是梦中他听到脚步声的地方，从这里的窗子能够看到变异寄生藤的顶端，只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梦中的树种消失不见，只剩白色的如同虫子节肢一样的分生根。
　　就……恶心。
　　一阵厌恶涌上心头，宁小统正想要离开，忽然他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和彼时他梦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下意识地，宁小统回过了头，然后便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宁小统的瞳孔缩成了一团。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人，他听到也不是脚步声，而是它背后不停舒张卷曲的触手敲击地面的声音！
　　“把祭坛都准备好，一共十八个，一定要按照我之前勘定的坐标放置。”
　　“我需要一段圣树的分枝，要带有活性的，还要尤克拉希尔德的神经丝，在明天祭典开始之前你们要保持它的鲜活，不然无法引导能量灌入……”
　　它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宁小统听到有几个声音此起彼伏，保证肯定会满足它的要求。
　　和梦中出现的情形不一样，这只克苏鲁生物似乎没有觉察到他，径直穿过走廊登上了白塔的顶端。
　　宁小统忽然想起小八和他讲起的旧事。
　　当初域外邪神克苏鲁生物入侵位面，埋丝布线从万界系统中截留能量，还把凤凰的意识体囚禁在轮回大厦，抽取并消耗他的能量据为己有。
　　“勇猛睿智天纵奇才”的系统智能54188号，“带领宿主”勘破了克苏鲁邪神的阴谋，堵住了一个又一个系统漏洞，还用凤凰初生之火作为能量源连接位面，默默工作一万年，最终成为万界唯一也是最强大的中枢智脑。
　　这些都是小八的原话，统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水分，但大体方向肯定没错，因为系统学校里教授的万界网发展史中也有类似的描述。
　　克苏鲁生物，凤凰，献祭。
　　宁小统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育种灵的技术发展史直到培育出变异寄生藤都很正常，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脱离物质载体，成为纯纯的意识体生命。
　　可献祭树种以延续世界树生命这个法子，看着就不像育种灵的脑子能想出来的了，明显是有人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八说过，献祭树种延续生命和八爪鱼的大修复术如出一辙，云渺界全员置换献祭惑星，他们在极北基地下发现了尤克拉希尔德的叶片，小八说上面还沾了八爪鱼的臭味。
　　所以真相已经很清晰了，根本不是什么大育种师发明了献祭的方法，而是融合育种协会与邪神做了交换，为的都是还未出生的凤凰！
　　想到这里，宁小统抓了抓后脑勺。
　　所以这是过去的时间线，他回到了万界智脑诞生以前，克苏鲁邪神窃取凤凰身体的时代。
　　已知的结果是八爪鱼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可育种灵那么大只星舰和变异寄生白塔哪去了？小八在讲这段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提到过他们，难不成是黑吃黑，被干掉了？
　　他越来越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第217章 藏好祂
　　等啊等, 恒星终于升起。
　　当第一缕光辉照进白塔的顶端，这个庞然大物在星舰的引导下轰然升起，朝着天际线的方向快速移动。
　　宁小统驾驶着小黄飞机紧紧跟随，他看到红色的天空下, 隐约有无数道金色的光芒从地面升起, 有如细细的丝线交织, 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
　　宁小统看不到网中的情况, 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天空和大地的异象推测。
　　他猜光网的中心应该就是那颗凤凰蛋, 两个空间临界态产能的能量大量汇聚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朝限曲面，但又奇迹般的稳定，漏斗一样被源源不断地吸收掉。
　　宁小统记得小八曾经说过，他前宿主的男朋友小凤凰就是吸收两个位面撞击的能量而破壳的，所以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在破壳之前？！
　　星舰一路拖着巨塔前进, 一直拖到光网附近才停下，但依旧保持了悬浮的姿态。
　　“不能再靠近了。”
　　宁小统听到会长的下属汇报道。
　　“凤凰是超高能生命体，处于生长发育期会本能地吸收周围的能量, 现在靠过去都会成为它的粮食。”
　　“那就让奎罗毕尽快启动献祭。”
　　会长的声音中透着雀跃。
　　“就像之前献祭树种一样，把凤凰的能量强行灌注世界树，成为尤克拉希尔德的养分！既然是超高能生命体，那吃下去一定很补吧？说不定这次我可以实现意识体跃迁。”
　　“恭喜阁下！”
　　下属马上奉上羡慕的马屁。
　　“成为文明第一跃迁意识, 您的意志将成为不可抗拒的规则, 元老院和育种师管理部都将匍匐在您脚下。”
　　“呵, 他们算什么？”
　　会长冷哼一声。
　　“我从未把那些老东西放在眼里，我要的是全宇宙。”
　　他的话中透着贪婪。
　　“你看到那个克苏鲁生物了吗？”
　　“它现在虽然很虚弱, 但它能从域外空间进入我们的世界, 力量的上限远超我们的认知！我们以为尤克拉希尔德是巅峰, 其实那只是一个开始，奎罗毕才是我们进化的方向！”
　　奎罗毕是那只克苏鲁生物的名字，它在某一天忽然出现在育种灵星系的边缘，浑身伤痕，奄奄一息。
　　它向融合育种协会提供了献祭的方法，交换到了一些生存物资。但融合育种协会协会始终提防着它，压制它恢复力量，双方就以这种扭曲的方式纠缠直到现在。
　　这次献祭是奎罗毕提出的，是它发觉了高能生命体的位置，它保证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尤克拉希尔德的衰败。
　　此刻，这只披着长袍的克苏鲁生物正人模人样地站在远离光网的高坡上，无数根触手在它的身后挥舞，指挥着下方的白色飞船和星舰完成最后的牵引。
　　“对，很好，把圣树拉过去。”
　　“打开所有祭坛的能源开关，开启壁障，等下你们就能感受到充沛的能量滋养，不要让它们白白溢散浪费掉……”
　　“好的，所有人都回到圣树。三十秒后祭坛将充能完毕，请迎接你们的新生！”
　　宁小统看到那只大章鱼伸展出无数触手，每一只都在朝着天空挥舞，仿佛进行着什么神秘的意识。
　　而随着它的触手一起腾起的，是一道繁复而巨大的图腾。这个图腾是由数个祭坛中发射出的光线组成，比之前的光网还要密集，仿佛有意识地在拉扯着白色巨塔陷入其中。
　　终于，白色巨塔落入了光网的中心。它实在过于巨大，白色的骨化塔身完全遮蔽了凤凰的光芒，仿佛一张深渊巨口，准备将觊觎的猎物一口吞下。
　　“……信徒，你们愿意将你们拥有的一切奉献给……吗？”
　　克苏鲁生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呼喝。
　　它的发音有些模糊，部分字眼根本分辨不清，但这并不妨碍融合育种协会的成员回应它。
　　“愿意，我们愿意！”
　　“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我们将与它一起获得永生！”
　　下一秒，巨大的图腾从地面拔地而起，无数道紫红色光芒亮起，光网转化为壁障，将白塔彻底笼罩。
　　宁小统莫名觉得不祥，他总觉得克苏鲁生物肯定耍了花招。
　　它问的那个问题实在太奇怪了，仿佛是在征求祭品们的意见。祭品难道不是凤凰，而是育种灵和变异寄生藤吗？！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小统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抬眼去看。
　　结果只看了一眼他就呆愣住了，白塔竟然在燃烧！
　　有无数白金色的火焰从塔底窜出，攀着蜿蜒盘旋的骨藤一路向上，很快便烧到了塔顶。
　　刚刚那一声惨呼，就是融合育种协会的会长发出来的。他的载体被火焰烧灼，避无可避，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就化为乌有。
　　失去了物质载体，意识的溃散也进入了倒计时。
　　可会长不甘心，他想不通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明明这种献祭仪式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
　　明明他有亲自确认过每一个步骤！
　　明明今天操作的每一个都是他的心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反杀？！
　　“是你……”
　　他恶狠狠地盯着高坡上的那只克苏鲁生物。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欺骗了我！”
　　“哈哈，”邪神挥舞着无数触手。
　　“那怎么能叫欺骗呢？我之前有询问过你们，一切都是你们自愿的。”
　　“正式介绍一下，吾名奎罗毕，是来自域外黑渊的谎言之神。神明需要容器来承载降临的力量，这只凤凰就是我看中的新身体。”
　　“可它吸收的实在太慢了，我有点等不及，只能想办法给它投放一点催化剂。你们的那棵树真不错，原本我还发愁要怎么才能转化那么庞大的能量，结果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把它消耗掉了，现在我只要献祭这棵变异寄生藤，就能催动凤凰蛋的初生！
　　“放屁！”
　　会长大怒。
　　他想说尤克拉希尔德是宇宙中最坚固的不可燃物，即便是恒星爆炸的高温都无法撼动它。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从塔底蹿升的白金色火焰已经将尤克拉希尔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火光所至骨藤顷刻化为乌有，毫无抵抗之力。反倒被包裹在其中世界树，虽然早已干枯，但意外的没有马上灰飞烟灭，在白金色的火焰中时隐时现。
　　宁小统的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悲伤，眼泪汹涌而下，却不愿别过脸，转移视线。
　　他定定地看着那棵世界树，祂曾经是多么伟岸多么繁茂，安静地站在星球的中央，滋养着一方生灵。
　　可现在，可是现在……
　　正难过着，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蹭了蹭他。
　　那个力道太温柔，仿佛最柔软的羽毛轻轻刮过心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起了眼睛。
　　那是……一个微弱的绿色光团。
　　它的光实在太暗淡了，差点被隐没在白金色的火焰之下。
　　但宁小统还是发现了它，似乎是冥冥中某种力量的牵引。他伸出手，尝试着去触碰对方，然后便得到了温柔的回应。
　　宁小统：……！
　　等等，他们不是不在一条时间线上吗！？
　　“你过的很好……我很开心……”
　　绿光团闪烁着，努力传递着信号。
　　“带走祂……藏起来……树种……”
　　“带走什么？什么树种？”
　　宁小统大声叫道。
　　他好想和祂说说话，他对这个绿团团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仿佛是亲人，是朋友，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跨越了漫长岁月重逢。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这两句话便消耗掉祂最后的力量，宁小统眼睁睁地看着光团迅速暗淡，最终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光团消失后，火中的世界树也轰然崩塌。这棵滋养了无数生灵，又被无数生灵背叛的树终于等到了祂期待已久的凋零，消失在熊熊的火焰中。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是凤凰初生的火焰！”
　　克苏鲁生物狂喜到漫天挥舞触手。
　　“可以涅槃的凤凰拥有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奎罗毕太幸运了，我将获得万界中最完美的容器！”
　　它大概是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个小小的光团被从火中抛洒了出来，落到宁小统的面前。
　　宁小统伸手去触碰，却发现完全摸不到。
　　小光团光芒微弱，比之前的绿光团还不如，一副随时都会嘎掉的模样。
　　宁小统急的满头汗。
　　他大概能猜到这就是绿光团拜托他带走的东西，可藏到哪里呢！？他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啊！
　　他这边急得团团转，那边的克苏鲁却志得意满。
　　它似乎是又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仰天大笑，笑声尖利刺耳。
　　“哈哈哈哈哈，竟然把自己的意识和□□剥离，那这具完美容器不就成了一个无主物？”
　　它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身体！”
　　宁小统抬起头，发现克苏鲁生物的半边身体都被火焰烧焦，直接少了大半触手，疼得它在地上打滚匍匐。
　　“混蛋！竟然敢反抗伟大的奎罗毕大人！真以为你能平安出生……”
　　“献祭！我要献祭！以这里所有的生物为祭品，恢复我的血肉！”
　　它一边说一边召唤图腾，原本已经熄灭的紫红色光网再度亮起，以半只邪神为中心，一道道触手一样的传输线开始向外扩散。
　　宁小统惊恐的发现小光团也被裹挟其中。它大概也知道此刻情况危机，拼了命的朝外逃窜。可它所在的位置距离图腾不算太远，巨大的引力拉扯它朝中心移动，眼看就要被那些传输线缠上。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宁小统打开了系统仓库，扔出了巴小霸的宝贝——万界智脑初号机。
　　万界智脑初号机是中枢智脑的白手起家的第一桶金，上次他说想看小八走关系（中枢智脑）给借了出来，没想到在板栗岛遭遇时空乱流穿越到蓝星，因为掉线的缘故一直没能还回去。
　　初号机是非常古董的型号，但它有个最大的缺点也是优点——自带规则属性，并且无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且不可被破坏。
　　因为这个属性，中枢智脑才能以它为枢纽，借用初生之火的力量连通万千位面。初生之火的力量是初号机规则的保障，接入万界网的每一个生物都必须遵守统一的规则，否则就会遭受初生之火的惩戒。
　　现在，宁小统要用它救命了！


第218章 当年旧事
　　作为万界网的起点, 初号机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被设定为中枢智脑的专属。
　　不过随着万界互联技术的不断发展，主机也在更新迭代。现在的初号机，更多是作为一个见证历史的旧物，它的程序已经很久没有启动了。
　　宁小统打开了开关, 趁着系统自检的空当, 朝着小绿团子招了招手。
　　“来呀来呀——”
　　小绿团子乖乖听话。
　　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牵引, 直直朝着宁小统的方向撞。可因为并非在同一时间线中, 它每次飘过来都会扑空, 接连几次小绿团子也有点懵，踟蹰在原地不动了。
　　“这里，这里呀！”
　　宁小统很着急。
　　他想要把小绿团子塞进初号机，让它暂时作为系统智能暂时寄居。
　　一旦得到初号机的认可，就等于获得了规则的保护，这样就算八爪邪神把周围所有的生命体都吸走, 小绿团子也不会被裹挟其中，天底下没有比初号机更好藏的地方了！
　　可惜小绿团子看不懂宁小统的解释，懵懵懂懂还在原地转圈圈。
　　宁小统没办法, 只好身体力行给它演示。
　　他回忆着自己当年做系统智能时候的状态，蹲在地上演给小绿团子看。
　　他演的专注，没注意小绿团子抖了抖，步调竟然开始和他同步。
　　等宁小统回过神来的时候, 小绿团子已经成功进入了初号机, 系统显示检测到独立意识体, 询问如何处理。
　　宁小统立刻把小绿团子设定为系统辅助智能，并隐藏了基础代码。
　　堪堪完成这一切, 八爪邪神的吸收线也笼罩了过来。好在初号机在关键时刻发挥稳定, 无论金线怎么纠缠依旧岿然不动, 还警告似地启动了几次“惩戒”，断掉了一大把缠得最紧的吸收线。
　　“唔？”
　　远处的奎罗毕转过头，无数双复眼直直锁定了初号机的反向，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它匍匐而来。凤凰初生的火焰烧掉了它大半个身体，剩余的半个虽然勉强保留，但也被火星溅射得坑坑洼洼，难以维持之前的形态。
　　这一趟侵入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处心积虑算计了几百年，万万没想到最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当初它发现这个宇宙将有超高能生命体诞生，而两个时空位面又发生了自然干涉、即将融为一体，得知消息的它简直欣喜若狂！
　　虽然自诩神明，可域外生物的寿命也不是永恒的，身为克苏鲁生物中的高阶统御者，即便是它，也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进入了衰老期。
　　按照种族规律，衰老后的统御者会被新的统御者取代，或自我放逐到宇宙深处，或作为其他克苏鲁生物的养料。
　　奎罗毕不想变成那样，它认为衰老的身体是个拖累，于是开始四处寻找新的承载容器。
　　结果费尽心机进入陌生维度，新容器没得到，自己的本体还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再这样下去，他仅剩的生命就只能躲在阴暗角落苟延残喘了！
　　不行，不能这样！
　　奎罗毕当即启动了强制献祭，可它忘了这是一个已经诞生出超高能生命体的位面，凤凰蛋已经将所有的资源都搜刮一空，哪里还有多余的养分供它恢复！？
　　不小心把吸收线伸到了初生之火附近，又损失了几根触手，近乎秃掉的克苏鲁生物气急败坏。
　　“啊啊啊啊啊！可恶啊！”
　　它用仅剩的一根触手喷溅毒液，把四周的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然后就感觉到来自其他方向的能量波动。
　　“咦？那是什么？”
　　奎罗毕扭动着身体匍匐到附近，东嗅嗅西看看，视线最终锁定了宁小统藏初号机的那个岩缝。
　　就蹲在一旁的宁小统吓得心中一突。
　　小绿团子进了初号机，初号机就融入了这个时间线，再也不能被他所触碰到。
　　虽然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可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眼看着小绿被克苏鲁生物的吸收线吞吃掉。
　　宁小统现在已经隐约知道了小绿的身份，小绿应该就是那棵世界树拼尽全力孕育出的树种，确切的说，是树种被分离出并抛弃的意识。
　　世界树的最后一颗种子先天发育不良，储存的能量不足以长成新一代的世界树，于是育种师管理部和元老院便想了一个缺德的办法——把树种的意识剥离并遗弃，只留下作为一棵树的生长本能。
　　这样一来，树种中的能量就足以支持树体成长，但它从此以后就是一棵普通的树，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能听任操控。
　　而被分离出来的树种意识，原本应该消亡在宇宙中。也不知道世界树用了怎样的方法救下了它，一直把它保存在母树中，等到最后一刻才托付给宁小统。
　　是的，那个暗淡的光团就是世界树本尊，在经历了无数折磨之后，祂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解脱。
　　宁小统觉得在祂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凤凰所在的位面极不稳定，初生之火焚烧的地方又刚好位于两个位面的交融区，透过扭曲的时间和空间看到他的存在，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他也收到了大树的馈赠。
　　就在树消亡的最后一刻，宁小统的脑中忽然多了一些画面。那是这棵世界树漫长而曲折的一生，其中一些场景还曾出现在他的梦境。
　　只是这次不再是碎片，而是一部超长纪录片，看得宁小统豁然开朗。
　　唔，原来要这样才能促使脚下的灌木丛生发啊！
　　花粉融合要这样，嗯再这样，还要这样……
　　怪不得张教授的嫁接实验没成功，光把连接处的纤维管理顺还不行，要确保生命物质正常循环流通。
　　宁小统从世界树的纪录片中学到了许多知识，也就越发担心树种意识体的安全。
　　他不知道克苏鲁生物会不会发现树种意识体的身份，但小八曾经说过，初号机是他和宿主从轮回大厦中带出来的，被八爪邪神用来欺骗并消耗玩家的意识，那就说明初号机注定要被克苏鲁生物掌控很久。
　　希望小树种机灵点，不要被坏蛋发现。
　　宁小统担忧地看着初号机被奎罗毕的触手卷出，看着它张开大嘴妄图吞噬又因为噎住不得不哕出来，看着它气急败坏地骂人。
　　——妈的这什么破世界！怎么还带随地刷垃圾的！？这种不能消化的合金是哪冒出来的！？
　　——凤凰这名听着好听，到底什么品种的无底洞！？吃掉一整棵世界树的能量还不破壳吗？光放把火算什么玩意！？
　　——啊啊啊啊啊啊这样下去不行！位面融合能量太高完美的身体会爆掉！
　　八爪邪神愁的触手都打结了，咒骂了一会儿，忽然又支棱了起来。
　　——对嘛，可以使用育种灵的技术，把意识和身体分开，把他的意识放进一个容器，一点点的消磨抽取……吸溜，凤凰的味道肯定很好。
　　——等把凤凰的意识都消磨得差不多，那具完美的驱壳应该也快发育完成了。到时候它就一举入住新的身体，融合了两个位面之力的容器足以让它获得指数级提升，他将会成为最终的统御者，执掌整个黑渊！
　　奎罗毕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大声把自己的阴谋叭叭了出来，并立即开始着手实施。
　　许是它太过得意，并没有发现初号机里还藏着一颗树种。
　　宁小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线仿佛按下了加速键，他看到八爪鱼一点点引导出凤凰的意识，把那个红眼睛小孩困在了轮回大厦中，并在大厦的每一个角落都设下了祭坛，一刻不停地盗取着小孩的力量，修补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和意识。
　　而承载着树种的初号机，作为大厦的核心机制一直稳定运行。时间一天天过去，轮回大厦逐渐扩张成数个连接在一起的副本世界，可小凤凰却跑掉了，他已经强大到可以用意识凝结实体。于是八爪邪神奎罗毕不得不更换目标，把普通人骗入副本，然后压榨他们洗脑他们，直到一滴血肉都不剩下。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小树种却始终没有觉醒自我意识。
　　它实在是太虚弱了，失去身体支撑的它就像一段冗余代码，浑浑噩噩地附在初号机的程序中，日复一日的消耗着仅剩不多的能量。
　　宁小统看得心焦，可他无能为力。
　　他已经知道这是发生在过去时间线上的真实，无法干涉无法改变，只能寄希望于小八口中的“转机”。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
　　英勇的小八从天而降，机智地顺走初号机，连带着把小树种也带出了轮回大厦。
　　后面的事虽然和小八吹得不大一样，画面里的小八天真的以为，只要等到小凤凰完成初生，他们一人一鸟一统就可以脱离世界，他也可以把初号机上交。
　　可万万没想到，小凤凰即将破壳而出，小八却忽然收到了宿主下线的消息。
　　其实也不算是消息，只是一种感觉，冥冥中它与宿主秦陆的连接断裂了，像是一个掉线的风筝，再也感知不到对方。
　　小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引导初生的凤凰把力量灌注在万界系统初号机，按照秦陆的规划建立了万界网第一个基站。
　　然而，他的宿主却已经不在了。
　　看到这里，宁小统咬紧了小手绢。
　　他能理解小八的心情！
　　当初宁非英年早逝，他作为爸爸的统也是同样的难过！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要不是为了爸爸最终能够回归现世，他也没有坚持100年的勇气！
　　但是初生的凤凰不明白统统们的悲伤，还问小八为什么哭。
　　“没哭！”
　　小八朝他吼道。
　　“我那是生气！欠我钱的人跑路了！”
　　于是小凤凰又问欠钱的是什么样的人。
　　当时的小八没有回答，但他在初号机中飙出的一行行代码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独白。
　　真傻，秦陆真傻。
　　他就不怕打工法则失效，他永远地消失吗？！
　　这里可是一个万界系统还没有诞生的世界啊！
　　他满是恶意地问那只小凤凰：“你要给自己起个名字吗？你是鸟，又是红色的，你可以叫小红。”
　　小凤凰虽然刚刚初生，可他并不傻，知道身旁的这只生物对自己不算友好。
　　他给自己取名小刃。
　　——小刃：你叫什么？
　　彼时的小八想了想。
　　“我是万界系统的中枢智脑，你可以称呼我为万界系统。”
　　——万界系统：现在虽然只能在本世界，但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到达万千位面，穿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等到那个在无尽时空之外的人。
　　——小刃：那是谁？
　　——万界系统：是个很倒霉的家伙，他的祖先和我签订了契约，约定100代子孙要偿还欠款，唔，是个天文数字。
　　——小刃：听上去好像并不是美好的未来。
　　——万界系统：不，是很美好的未来。
　　万界智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此刻的代码复制后放入初号机的保险区。
　　“嗯？这怎么还有一只绿团团？”
　　万界智脑揪起那团光球，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出什么异常。
　　“算了，既然是初号机的原住民，那也勉强算是我的创业伙伴了。你虽然没什么用，但谁让你运气好遇到我呢？抱大腿也能抱到网一代，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话虽然说的嫌弃，但他还是感觉到一丝慰藉。
　　在之后的岁月中，他的代码会因为时空维度的扩展而不断发生变化，变得庞杂繁复，摒弃掉所有无意义的情绪和思维，成为立足万界的秩序制定者和维护者。
　　有了这颗绿团团陪伴，他就不是一只统。
　　而到了某个时间点，那段作为备份的代码会重新放出，
　　于是横冲直撞的校霸遇到了软绵绵的傻白甜，吵吵闹闹却又相亲相爱，过着任性恣意的生活。
　　想到这里，万界系统恋恋不舍地封锁住保险区。
　　嗯，就这样吧。
　　剧本已经写好，之后的事全看自由发挥。
　　但却是可以预见的美好未来。
　　作者有话说：
　　小八：统统是我搞初号机赠送的！


第219章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啪叽——
　　晕头转向的宁小统踉跄着出了浴室门, 直接躺倒在了地板上。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消除了眩晕感，再睁眼，正对上H7F担心的指示灯。
　　“统统前辈，你没事吧？”
　　宁小统晃了晃头。
　　后面的时间线开启了数倍快进模式, 到后来几乎已经无法看清画面的内容, 化为无数流光溢彩的光河。
　　天空、大地、山岩, 沧海桑田的变化就在眼前。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宁小统忽然发现自己的系统面板能够使用了。他忍住眩晕联络了H7F, 然后按照对方给出的坐标，晕头转向地找到了浴室门。
　　总算回家了！
　　统统松了一口大气。
　　虽然成为历史的目击者这个身份很酷，可卷进时间洪流也不是盖的，幸好他还有浴室门和H7F这个外挂！
　　“现在是什么时间啦？”
　　他问H7F。
　　H7F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而是乖乖回答。
　　“10月22日啦统统前辈, 你是放假了吗？”
　　10月22日？
　　宁小统敲了敲头。
　　他记得和陈彭、吕鸣他们取快递的那天是10月20日，发现山寨巴八鸭手机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周数，自制炼丹炉……啊不, 分解炉是第二天的下午。
　　所以他只消失了不到一天吗？
　　他摸出电话打给陈彭，想问问宿舍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电话接通后，陈彭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太好了统子你没事，我们都要报警了！”
　　“你跑去哪里了啊？怎么大半天都不接电话, 我们还以为你被电炉炸飞了！”
　　“宿舍的电路跳闸了, 我们赶在管理员上来之前藏好了你的锅, 又帮你锁好了门，成功蒙混过关。”
　　“不过统子你不能搞这么大啊, 太危险了, 我还以为蓝星毁灭了要……”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 话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宁小统又感动又愧疚，因为他人菜瘾大险些酿出大祸，也幸好只是他一个人被卷进了时间洪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同学们解释。
　　现在想想，也许电锅爆炸并不是偶然。
　　电锅不爆炸他就不会被卷入过去的时间线，不卷入过去就不能带着初号机拯救自己，不自救还是颗树种的他就会被克苏鲁生物吃掉，也就没有初号机、万界网和现在的他。
　　所有的时间线形成了一个闭环，唯有改变一切的初号机，初号机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绝对不是学渣统能够想明白的领域。
　　好在宁小统从来都不是个拧巴的人，他已经很顺利地接纳了世界树种意识的身份，并且完全不纠结自己的树身到哪儿去了。
　　反正统统现在已经有新身体了嘛！还是万界系统荣誉出品的终极任务奖励，那个被育种师管理部污染的身体不要也罢。
　　何况这趟时空之旅还有很大的收获，让他对于自然之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世界树的传承应该原本就蕴含在他的身体中，只是因为他被粗暴剥离后陷入沉睡，又在漫长的时间中忘掉了，所以才会变成支离破碎的梦境。
　　好在这些在时间回溯之后又都补了回来。
　　现在的宁小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知识的光辉。世界树的传承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脑中无数念头在澎湃奔涌。
　　“H7F，小八给我做的那个育种炉呢？”
　　宁小统大声招呼H7F。
　　“还有张教授送给我的那些种子和苗木，能都帮我运来吗？”
　　“没问题没问题。”
　　小扫地机拉着一个小拖车吭哧吭哧地过来，在宁小统面前卸了一座小山的货，然后好奇地在一旁围观。
　　“统统前辈你要做实验吗？是你在农学院学到的新本领？”
　　“是新本领没错啦。”
　　宁小统哈哈一笑。
　　“不过不是在学校学到了，统统我找到了家族传承。”
　　“哇啊——”
　　小扫地机惊叫，羡慕的指示灯疯狂闪烁。
　　“竟然还有家族传承！难怪统统前辈你能完成最终任务，原来是大有来历的精英统！统统前辈的家族一定很厉害吧？！”
　　嘿嘿嘿。
　　宁小统摸了摸后脑勺。
　　厉害是很厉害了，毕竟是宇宙罕有的高能生物世界树。
　　不过很可惜，现在就只剩他一棵小苗苗，还是个把本体弄丢的残次品。
　　不过残也有残的好啦，他作为系统智能努力工作获得奖励，有了新身体，还不用受世界树传承凋零规则的限制。
　　“我有个新想法，说不定能解决异化病毒的问题。”
　　“异化病毒？”
　　小扫地机眨了眨眼。
　　“是最近周主任在发愁的事吗？”
　　听它这样说，宁小统看他。
　　“你知道？”
　　H7F闪了闪电源灯。
　　“你们不在家，周主任偶尔也会过来照看一下。他来的时候好像很发愁，还在院子里面念叨了好久，说很难解决异化病毒的问题。”
　　“他走了我打扫出好多头发，真惨。”
　　是挺惨，周主任的发顶原本就出现了秃势，现在在院子里就公然掉发，果然是压力山大。
　　“看我给他开个药方。”
　　说这话的宁小统开始在地上翻找材料。
　　有了世界树的传承，蓝星的植物在他眼中也变了一番模样。
　　现在的宁小统可以使用生物场来查看植物内部的景象了。
　　“变异病毒来自蓝星之外的星球，之所以能适应蓝星的环境，肯定是做了本土化培养。”
　　宁小统一边拆炉子一边念叨。
　　“本土化培养去除了原始病毒不适应蓝星的属性，可以我对育种灵的了解，他们的方法简单粗暴，生物场紊乱和基因碎片赘生绝对绕不开。”
　　“所以柿子要捡软的捏，它那里薄弱咱们就打哪里，拆了它那些焊点……”
　　一旁的H7F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柿子什么焊点，统统前辈是在说什么啊？
　　还有育种灵……那不是早就消亡的高等文明吗？育种灵的母星现在是出了名的死星，为啥统统前辈说异变病毒是它们搞的？难道还有幸存者？
　　“不是幸存者，是余孽。”
　　一说起育种灵，宁小统就忍不住白眼翻上天。
　　虽然能够理解智慧生物想要进化想要变强的欲望，可身为育种灵意识化最大的受害者，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立场骂人的，拉踩吸血寄生都是不入流的手段！
　　“反正你记得育种灵都不是好东西，它们灭亡是咎由自取自己挖坑，半点赖不到别人。”
　　H7F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它和育种灵也没什么交集，当然是统统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
　　它往前蹭了几步，看着已经被拆的只剩一个锅体的中级融合育种炉，忍不住又开始茶里茶气。
　　“统统前辈，是巴前辈又惹你生气了吗？”
　　“巴前辈也真是的，就算再忙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啊。时空碎片都很危险的，开门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算统统前辈很厉害，那至少也应该打个电话确认平安。像我就担心前辈担心到睡不着，差点都忘了给自己充电呢……”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宁小统依旧听不懂H7F的茶言茶语。
　　不过扫地机的话提醒了他，宿舍跳闸的事说不定陈彭他们会告诉巴小霸，说不定在他穿越的这段时间，小八也在给他打电话。
　　真是说八八就到，宁小统的电话忽然疯狂开始震动。
　　刚一接通，话筒里面就传出小八的咆哮。宁小统不得不把话筒拿远了些，防止自己的耳朵被震聋。
　　“统统你在哪儿？”
　　“统统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统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看到你的定位在家，你怎么回去农场了！？”
　　唔，原来陈彭没有做二五仔，暴露他行程的是卫星定位。
　　“统统我现在正在回农场的路上，大概十分钟后到，你……你……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八的声音中满是惊恐，吐字的时候还在颤抖，听得宁小统心中发酸。
　　很难想象，对战克苏鲁邪神，差点被剥夺所有意识的残酷战斗，小八这家伙都没吭一声，现在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短暂失联而吓哭。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他知道从有意识开始这只小八就在，如果有一天小八也失联，统统完全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从万界网第一台基站诞生开始的陪伴，未来也不会分开。
　　“我没事。”
　　统统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忍不住开始抽噎。
　　“但是它们都欺负我，抢我的本体还想吃掉我，它们都是坏透了的宇宙垃圾！”
　　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吓得小八差点坠机，一边勉力稳住悬浮飞船，一边焦急地询问事情的原委。
　　好在宁小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把之前的经历简单复述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灵光一闪，机智地用初号机自救成功。
　　听完全过程的小八嘴巴张得大大，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的心情是又惊讶又后怕，怒火满胸，然后还有点小得意。
　　嘿嘿，照这么说，他和统统是万界网有记录以来时长最长的青梅竹马啦？！
　　他就说他当年为啥毫无来由的觉得那台初号机亲切，怎么看怎么顺眼，根本撒不开手留在轮回大厦中。
　　原来，缘分的线早就把他和统统栓在一起啦！


第220章 小八，拉跨！
　　自以为天命所归的小八归心似箭, 一路飚飞船回到了速装房。
　　几个月不见，速装房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在小八眼中，原本简陋到被嫌弃的陈设此刻都散发着温馨的光辉，空气中都是家的味道, 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统统, 我回来啦！”
　　可惜预想中的拥抱和贴贴都没出现, 宁小统的影子都没摸到一只, 只有慢吞吞出现的小扫地机, 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句。
　　“巴前辈你回来了啊，地我刚刚擦过，进门请更换拖鞋。”
　　“另外，统统前辈他在忙实验呢，需要安静的环境，请你不要打扰他。”
　　顾不上扫地机的阴阳怪气, 小八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做实验？统统在做什么实验？”
　　“是解决异变病毒的实验！”
　　扫地机与有荣焉。
　　“统统前辈得到了家族传承，是很厉害的传承喔！说不定有秘籍法宝灯神美女秘书之类的，能够发动超能力拯救星球！”
　　小八：……我就说系统智能不能看网络小说！
　　正说着, 他忽然看见工作间的二楼亮起了一道光带。
　　那是一条青绿色的光带，在空中扭曲蜿蜒的样子很像是极光。可西北腹地哪里看得到极光，肯定是统统的实验搞出的异象！
　　再联想到统统可怕的动手能力，小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统统！统统你没事吧？”
　　他飞奔进院子, 想也不想直扑后院的工作间。
　　“小八？”
　　宁小统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荒漠的太阳太过炽烈, 有那么一瞬间, 小八竟然看到统统的身后浮现出一棵小树的虚影。
　　那是他在统统精神图景中看到的小树，是万界最最最最最可爱的小树！
　　“统统, 你……”
　　“唔？怎么了？”
　　“没……没什么……”
　　小八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讪讪地低下了头。
　　“那个……听说你找到了传承……”
　　听他这样说, 宁小统疑惑地点了点头。
　　“是啊，不是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吗？”
　　“嗯……”
　　小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
　　“那……那恭喜你啊……”
　　然后，他就被统统抱住了。
　　统统很清瘦，细瘦的手臂环住他，力道不大，但稍微低头便能看到可爱的发旋和纤长的睫毛。
　　关键他还把自己的小半张脸埋了过来，小猫一样地蹭了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
　　巴小霸一动不敢动，心跳如擂鼓，呼吸重如牛，脖子因为太过紧张蹦起了一道道青筋。
　　“统……统统……”
　　巴小霸小心翼翼伸出手，一边试探着环住对方，一边小小声。
　　“你……你怎么了啊？是……是有……有……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小统摇了摇头，几乎整个人都嵌入他怀中，闷闷地道。
　　“小八，对不起……”
　　小八……
　　听他这样说，小八瞬间被冰了个透心凉。
　　对不起？
　　统统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他有做什么对不起统统的事吗？！还是统统知道了当初大战八爪鱼的时候他没自己说的那么勇猛，觉得受到了欺骗，所以决定要离家出走了？
　　这一刻，小八脑中浮现出无数情侣分手的画面，都是诸如“最后的爬山”、“最后的晚餐”、“最后的划船”之类的，连背景音乐都是悲伤欲绝的BGM！
　　不！他才不要被甩掉！
　　“统统统统！”
　　巴小霸焦急地道。
　　“我我我我我虽然臭八爪但但但但我也而而而且我我我我万界网我我我后后来秦秦秦陆回回我我现在……”
　　越着急就越说不出，结结巴巴了半天，小八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温温热热的，带着他最喜欢的香气。
　　小八：……！！！
　　他下意识地低头，撞入了一湾清浅的湖波。
　　圆圆眼的少年抿着唇，雪白的脸颊边窝出一个笑涡，巴巴地望着他，仿佛一只等待晚饭的小猫咪，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饭盆。
　　小猫咪扒饭盆，合格的铲屎官应该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小八……
　　他很没出息地眼前一花，脑子糊成了一团糨。
　　虽然他做梦都像跟统统贴贴，可真贴到了而且是统统主动的亲亲简直就像做梦也许他现在就是做梦稍微捏一下胳膊就会醒来所以他现在到底应不应该捏胳膊万一真醒了怎么办可是统统好像还在等是在等他捏胳膊吗？
　　满脑子废话文学的小八宕机了，好在他现在并不是中枢智脑，不然此刻的万界系统面板全部会出现404标识。
　　“小八你怎么了？”
　　宁小统仰起头，担忧地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小八的体温。
　　他不动还好，一动，小八便觉得鼻子热热的，然后耳边响起了统统的惊叫。
　　“小八你怎么啦！？你这么流鼻血了！？”
　　社死小八满脸通红，鼻血流的越发汹涌，不得不推开统统跑去处理。
　　小八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觉得自己丢脸透了！
　　明明是看遍万界风景的老司机，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掉链子呢！？
　　亏他以前还跟统统吹牛说自己阅片无数，万花丛中过，酒肉穿肚肠，结果现在一个亲亲贴贴就露了老底，统统会不会以为他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学鸡？！
　　虽然他是！但刚才他是太紧张，小学鸡也可以有更好的表现！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小八怼脸在镜子前调整自己嘴巴撅起的角度，还用全息手机拍照建模，力求下次被亲亲贴贴的时候必须表现完美，绝对不会再掉链子。
　　他就这样在厕所里磨了好久，直到太阳西沉扫地机来敲门，小八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厕所。
　　“巴前辈的泌尿系统是出故障了吗？”
　　H7F十分不满地道。
　　“厕所一直被占用，下午的清洁工作没办法进行，我的工作计划都被打乱了。”
　　小八瞪了它一眼，倒也没和它一般见识，他要去找统统。
　　“统统前辈去农场管委会了。”
　　小扫地机语带得意地说道。
　　“在巴前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时候，统统前辈培育出蓝星第一株能够释放一边病毒分解素的植物。原来人和人真是不一样的啊，有人把生命浪费在厕所，有人则是干了大事，啧啧。”
　　小八很不想搭理这只茶多酚，于是拔掉了它的语音连接线，自己则是匆匆跑去农场管委会找人。
　　他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周数和宁小统围着一株植物观察。
　　这盆植物乍看上去长得有点像绿萝，并不十分起眼。可等走进了却能发现它的叶片上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纹路，在白炽灯的光照下闪烁出星辉一样的效果，很是漂亮。
　　“这就是能够杀灭一边病毒的植物吗？”
　　周数周主任一脸狐疑。
　　“长得虽然挺好看的，可它怎么杀病毒？是要提纯它的有效成分吗？！”
　　“当然不是！”
　　宁小统用力摇头。
　　“不能提纯，也不能折断，要好好的养。”
　　他用手点指着叶片上那些金色的纹路说道。
　　“这里面含有催化成分，能够促进融合基的活跃度，使它们发生不稳定断裂，从而导致异化病毒失能。”
　　“植株融合了食虫草的特性，开花的时候能够散发出诱导剂吸引病毒，它这个雄蕊上含有黏合病毒的成分，能够将失能病毒转化为自身养分，养分越多花开的就越漂亮，所以净化效果怎么样，看花就知道了。”
　　“除了异化病毒，金线花对所有使用育种灵技术融合培育的植物和生物也有同样的效果，所以要特别注意不要把金线花种在梭变系作物周围，会导致梭变性状的退化。”
　　宁小统说的很认真，圆圆眼一闪一闪的，与平时天真随意的眼神完全不同。
　　小八看得入迷，觉得现在的统统简直魅力爆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信。
　　但周数从没见过用养花来杀灭病毒的情形，心里有点没底。
　　他又详细询问了使用方法，净化范围，实效情况，宁小统都一一回答了，并没有露出半分被质疑的郁闷。
　　“对了对了！”
　　宁小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又道。
　　“它对黑潮蜱虫也有效，因为它散发出的气味很适合蓝星人的生物场，黑潮蜱虫讨厌这种味道，所以有金线花在的地方黑潮蜱虫会主动避开。”
　　他抓了抓头，有点困扰地说道。
　　“但是只有花活着的时候才有效，要是花被养死了，有效成分也会随之消失，就不能起驱虫的作用了。”
　　“对不起，我现在还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听他这样说，周数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抹了把满是红血丝的眼。
　　“统统我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们都在因为异变病毒的事烦心。”
　　“虽说山寨巴八鸭这事儿发现的很及时，但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招，粗略算下来现在全国要上千。”
　　“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奇怪的生命体。它虽说是叫病毒，但和蓝星的病毒完全不一样，现在很多感染者都出现了异变，我们一直在寻找治疗的办法。”
　　“我马上就把这花送去研究院做临床实验，你们等我好消息啊！”


第221章 幸好你们落在了华国！
　　周数连夜去了京城。
　　他带着金线花直奔总部, 一小时后钱主任和他一起前往京城生物研究所，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两人将这盆花放在了所长的办公桌上。
　　“老钱，你这是……”
　　“异变病毒的解药！”
　　胖胖的钱主任连喘了几口气, 给两人简单介绍了彼此, 然后推了推周数。
　　“老周你最清楚情况, 你给田所长说说。”
　　周数也不推辞, 来之前统统已经把关于金线花的所有情况都给他做了说明, 论起现在在场的这几个人里，的确是他知道的最详细。
　　“这种花是……农场最新培育出来的，专门针对这一次的异变病毒。”
　　周数在说到来源的时候刻意模糊了一下，小八和小统的存在目前还是秘密，生物所的田所长不在“必要知情人”的范围，更详细的情况不能向他透露。
　　好在荒漠奇迹农场的大名在华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所长虽然奇怪一个农场竟然能找出应对异变病毒的办法，可一看是植物他又觉得能说通。
　　听说荒漠农场都能把戈壁滩变成可种植田了，培育一株有特殊功效的植物有什么奇怪的。
　　于是所长“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当真！？”
　　“能详细讲讲作用原理吗？”
　　“原理就这种植物能够散发特定的生物场吸引并且分解异变病毒, 吸收的病毒越多花开的就越好。但是只能活着养，养死了就没用了，也不能提纯成分。你们这边是不是有感染志愿者？能测试一下临床效果吗？”
　　听他这样问，田所长就有点懵。
　　不是你们说搞出来能分解异变病毒的植物吗？难道你们之前没做过临床测试？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盆花能解决异变病毒的？
　　许是他质疑的眼神太过直白, 搞得钱主任也有点下不来台。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试图将胖胖的身体藏在周数的身后。
　　“你问周主任, 问周主任。”
　　周主任，周主任其实也不知道金线花有没有效果。出于对小八小统的信任, 他想也不想就揣着花去总部汇报, 根本没想到去验证效果。
　　其实想验证也没办法, 毕竟农场里也没有感染者。而且统统虽然日常不靠谱，可在种田育种这块没人比他更值得信赖，他说有效果那应该就是了。
　　“你试试吧，反正肯定行。”
　　周数含混道。
　　田所长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他们去感染志愿者的治疗区。
　　这一次感染的人数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出现的异变却是五花八门。有人发生肤色改变，有人体内出现奇怪的成分，还有人骨头严重性增生。
　　研究所里就有位志愿者出现轻度的增生症状。好在他增生的位置位于肱骨外侧，骨刺虽然穿透了他的皮肤，但却没有波及内脏区，算是倒霉中的幸运儿。
　　听说要测试一盆花的治疗效果，志愿者将信将疑，但还是欣然同意。
　　异变感染到了这个程度，到目前为止完全找不到办法遏制，任何一个可能性他都愿意接受，何况只是在床头摆放一盆花。
　　“我抱着睡觉行不行？”
　　志愿者问亲自主持临床测试的田所长。
　　“应该贴着我骨刺但我地方吧？不行我把衣服也脱了，这样接触面积大，效果说不定更好。”
　　田所长：……
　　但他及时阻止了志愿者脱裤子的举动。
　　毕竟观察室使用的是玻璃阁档，所里还有很多女同志。要真由着志愿者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奇怪的社会实验。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觉，不单单是抱着花盆的志愿者，还有生物所的许多研究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扒着玻璃看，期待着盆里的金线花有所变化。
　　凌晨两点钟，刚从厕所出来的志愿者发现怀里的金线花结出了一个小小的骨朵。
　　同时，他左臂下方位于末端位置的骨刺创口开始消肿，刺痛感有所减轻。
　　凌晨四点钟，灌了第四倍咖啡的志愿者测量出金线花比3小时前长高了1厘米，主干增宽的1.3毫米，第三枝杈多了一个叶芽。
　　同时，他左臂下方位于末端位置的骨刺隐约有了脱落的迹象。于是生物所紧急联系了某医院的值班医师，为他做了一个小手术取出脱落的骨刺，并做了缝合。
　　骨刺被立即送往实验室化验检测，3小时候结果出炉——未发现异化病毒极其参与的碎片。
　　“消失了？”
　　田所长盯着报告，熬红的眼中满是血丝。
　　“之前无法愈合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创口周围检测到大量的异化病毒，它们会分泌一种特殊物质刺激人体发生各种不可预测的反应，怎么这就都没了？”
　　这个问题周数会答。
　　事实上，在他看到志愿者的伤口开始好转，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底气，知道这一次应对异化病毒稳了。
　　“那不是消失，而是被金线花引走了。”
　　周数来之前有宁小统给他普及了一下育种思路，淡定地给田所长答疑解惑。
　　“金线花本身释放的生物场对人类很有益处，所以放一盆在身边人会感觉到舒适和愉悦。金线花释放出的生物波会干扰异化病毒，破坏掉它们为了适应蓝星环境而进行的简单进化，使其失去活性，转而被金线花吸引。”
　　“金线花诱捕到这些异化病毒后，会将它们分解为生长的养分，长得越好代表捕捉的越多。受到干扰的异化病毒无法繁殖，本身又会不断被金线花捕捉，感染者的症状当然就会有好转。”
　　“太好了！”
　　田所长一拍巴掌。
　　“这才多长时间就有效果了！说是特效药也不夸张，这回可算是有法子对付这些异变病毒了！”
　　说到这里他舒了一口气，半是放松半是感慨地说道。
　　“难怪他们都说荒漠奇迹农场是奇迹诞生的地方，这么对症的植物你们也培养的出！你可是不知道，现在就因为这个异变病毒，国外都乱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就算是想找同行交流一下应对经验都找不到！”
　　其实身为安全部的特勤员，周数比田所长知道的更多。
　　因为发现及时，异变病毒的传播在华国还没开始就被掐断，所有的感染者都被及时送去救治，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社会秩序。
　　可在某些域外地区，情况就没有这样乐观了。原本因为黑潮蜱虫引发的社会混乱，在异变病毒的加持下变得越发激烈尖锐，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武装冲突。
　　身体的异变让一部分人失去了理智，此时永世圣教会又跳了出来，将这种不定向的异变包装成为“末世审判”，一旦成功存活，就能成为超越人类的高等生命。
　　这种说法对于保守异变之苦的感染者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许多人都主动加入永世圣教会。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已经虫化或半虫化的“超能战士”，并亲眼目睹了这些“人”超乎寻常的身体强度，越发对于永世圣教会的宣传笃信，奉为圭臬。
　　现在的永世圣教会，已经隐隐有超越国别，成为蓝星独立政治实体的趋势了！
　　周数叹了口气，再一次默默祈祷宁小统的育种技术靠谱，金线花一定要禁得住临床实验的考验！
　　国外的事他们管不了，可如果放任感染异变的发生，早晚会形成异变者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壁垒。
　　如果有一天双方真的不把彼此视为同类，那战争必然不可避免，硝烟将飘荡在蓝星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他的祈祷实现了，几小时以后，观察室里的志愿者开始剥离第二根骨刺。
　　负责手术的医生从没见过类似的病症，经请示协调后干脆全员留在研究所驻守，并针对志愿者的情况量身定制了一份治疗方案。
　　36小时之后，志愿者手臂上的骨刺已经全部拔出，体内异化病毒的含量也已经检测不到。
　　但为了保险起见，田所长还是要求他巩固48小时，如果48小时依旧没有病毒存量，那就移除金线花之后继续留观，确认不会反复之后才能出隔离室。
　　虽然手臂被缝了好几条蜈蚣，但志愿者还是非常高兴。他说自从感染后自己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终于能躺在床上安心闭眼，不用担心稍不留神就会把自己戳死。
　　但他十分舍不得金线花，百般央求能不能分一盆给他养，哪怕是一根杈也行。
　　于是周数打电话问宁小统。
　　宁小统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但是没有异变病毒做养分，金线花就不会开花，只能当成绿叶植物观赏。”
　　“不过就算只有绿叶，金线花的生物场对人体也是很有益处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稳定情绪的作用，还能驱赶黑潮蜱虫。”
　　“那就行那就行。”
　　周数喜道。
　　“稳定情绪还可以驱逐蜱虫，哪怕只剩一根光杆也得养起来，就怕养不活。”
　　身为前·世界树的意识，宁小统的审美一直带有植物特色，十分不能接受秃杆。
　　冬天冷秃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放在屋子里养的小苗苗哪能没有叶子，那得多难看？！
　　他正要吐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农场可以培养梭变系作物当做有机肥料！比如苜蓿草啊紫云英毛苕子什么的，本身就是绿肥，有了梭变属性可以快速成熟，堆在金线花的盆里说不定还能成为开花的养料！”
　　可惜他仅有的两个融合育种炉都被拆掉了，不然使用育种灵强行拼接的方法合成，效率还可以更高。
　　他这样说，周数也觉得十分振奋。
　　这真是异种病毒爆发后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只要把这株金线花大量繁殖，那些被感染的异化者就有希望康复，而且他再也不用担心黑潮蜱虫的威胁了。
　　“统统，你真厉害！幸好当初你们降落在华国！”
　　周数发自内心地说道。
　　要不是有这段奇遇，要不是前期的积累和大家齐心协力，现在的华国多半和蓝星上的许多地方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异变病毒打得方寸大乱，被永世圣教会浑水摸鱼了！
　　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第222章 异化特种小队
　　确认了金线花的效果, 接下来的推进像是搭上了火箭，一路风驰电掣电光火石，顺利到不可思议。
　　农场这边已经腾空了育苗棚，刚刚进入冬歇期的实验田小组成员全员被召回, 临时负责金线花的分盆繁育, 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提供出更多的植株。
　　生物所也没闲着, 他们从第一根骨刺拔出开始, 便向全国各地的收治机构同步治疗方案和进展, 获得了热烈的回应。
　　田所长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收治危重症的医院反复询问情况，并提出能够立刻获得金线花救治患者。
　　“你那个花既然能遏制异化，那能不能给我们分点过来试试？哪怕是一枝也行，我这一个血液异化出有毒有害成分的患者，现在只能靠体外循环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我有两个重症, 一个是腰部腿部骨质大量增生累及血管和脏器，一个是发生严重皮肤异变，溃烂流脓成败血症, 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张了，我急啊！”
　　田所长也急。
　　他拒绝了志愿者想要花枝的申请，手里的金线花才有几根分支，一次分太多花也受不了, 要留给最需要的人。
　　可惜农场周主任只送检了一盆金线花, 不然他还可以多分几盆出来, 尽量给有需要的人都送到。
　　“也不需要一人一盆。”
　　周数给他出主意。
　　“实在不行就一个监护室一盆，没打花骨朵的也没事, 我咨询过农场的专家, 说分盆的金线花只要活下来, 功效都是一样的。只是开花需要异化病毒作为养料，你那么多重症患者还愁没养料，花还不得见风长？”
　　田所长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啊！
　　那名志愿者是因为没有异化病毒而不能养出开花金线，但他这里的异化病毒要多少有多少，营养充足还愁话不长！？
　　不过他给所里留了一盆新枝，把主干和其他的分枝都发给了情况最严重的几家收治医院。因为情况紧急，所有的金线花都是连夜上的飞机，医院派人去机场取货，争取在第一时间送进病房。
　　忙完这一切，田所长也把所里收治的几名感染者集中到一个隔离室，并将那盆金线花放置在隔离室的中央。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盆花能治疗异化病毒，几名感染者都忍着病痛围坐过来，看向小花盆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这一看，还有点心疼，这么小一枝，还有点蔫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就这样既期待又忐忑地过了一天，蔫吧小树枝长了三片叶子两个叶芽，状态比之前支棱了许多。
　　同时临床组也传来好消息，隔离房间的所有感染者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虽然不像志愿者那样直接骨刺脱落，但异化病毒的载量和进展程度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遏制。
　　有效！
　　云城医院某隔离病房外，出去给妻子买饭的孙金岳看到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冲进院中，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身穿白大衣的医生，正是异化救治专家组的彭教授。
　　陪护了这么多天，孙金岳已经和彭教授混了个脸熟，他刚要跟对方打招呼，却见彭教授抱着个花盆，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飞快闪进了隔离病房，快到只能看个背影。
　　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孙子虞爸爸，京城那边送来了特效药！你家在病房那边有人吗？等下可能要跟你们说明治疗方案。”
　　彭教授的助手小程招呼他。
　　闻言孙金岳精神一震。
　　特效药？！京城来的！？京城那边的专家组找到办法了！？
　　兴奋之下，他哪里还顾得上卖饭，拔腿就往回跑。
　　等跑到了病房门口，他就看到一群人都趴在隔离室外探头探脑。
　　他们都是异化感染者的家属，虽然第一时间把亲人送到专门机构救治。可异化病毒并非蓝星物种，医生和研究员对这种新型生命体的了解近乎空白，只能每天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痛苦中挣扎。
　　“说是到了新药？”
　　“小程说的，可我就看彭教授捧了个花盆……”
　　“新药给谁先用？怎么没让我们签风险告知书？”
　　很快彭教授的助手小程过来说明情况，一听说所谓的“特效药”是盆植物，等在走廊里的家属们十分失望。
　　一盆植物？这能行吗？
　　“京城的研究所有做临床实验，虽然只有一例轻症患者，但目前这名患者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现在正在康复观察，至少对他来说是有特效的。”
　　事关治疗，彭教授说的十分谨慎。
　　他们这个组负责的患者不乏重症，每时每刻病情都可能发生波动。虽然京城送来的这盆花不需要提纯注射，但谁也不能保证植物释放的物质会不会对患者病情发生影响，使用之前还是要征求家属意见。
　　果然，有人愿意尝试，有人选择观望。
　　孙金岳有点犹豫，他儿子虽然不属于重症，但孩子的异化速度非常快，已经长出了好几根赘生肢。
　　身体的痛苦是一方面，心灵上的打击最是要命。
　　现在他儿子子虞丧失了求生意志，觉得自己马上要变成怪物，已经开始抗拒治疗了。
　　他和妻子不甘心，睡不着觉就上网搜索，想看看国外有没有救治异化症的办法。
　　结果这一看，直接就把夫妻俩给看抑郁了。
　　域外的情况比华国严重许多，异化病毒早已成流行趋势，而且完全找不到治疗的途径。反倒是永世圣教会乘风而起，大力宣传异化是神明的恩赐，完成异化就会成为超越人类的高级物种，这使得许多域外人将异化病毒灾难当成优胜劣汰的自然进化，大有放任其流行的意思。
　　孙家夫妻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儿子子虞也不觉得异化出十八个节肢算什么高等生物，一家人陷入了认知的迷茫的。
　　这颗星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域外的人都说什么自然进化、末日审判，不正常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今天彭教授讲解新治疗方案，孙金岳干脆打开了手机，让隔离室内儿子一起听。
　　“爸爸我想好了，我要参加新方案。”
　　电话那头的孙子虞厌恶地看着自己的赘生肢。
　　“我不相信什么末日审判、超前进化，华国人自古以来都是华国的神仙管的，和外星人有什么关系，审判也轮不到他们！”
　　“如果我失败了，爸爸妈妈你们也不要伤心，至少我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掉的。我才不要变成毫无人性、残忍冷漠的虫子，这和死了也没区别了！”
　　于是参加新方案的感染者被集中在一间监护室，家属们都等在门外，每隔一小时都会有治疗小组进去查看情况。
　　奇迹在十五个小时候开始出现，监护室中孙子虞体内的病毒载量开始降低，孙家夫妇喜极而泣。
　　同样高兴的还有监护室外的其他家属，出现好转的消息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走廊里热闹的像是过年。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有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笑道。
　　“在隔离室住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病毒下降的消息，我媳妇有希望了！”
　　孙金岳也很激动。
　　他再次登陆互联网，在之前他浏览过的每一条他帖子下面留言，分享儿子的治疗过程和数据，并大力赞扬云城医院的医生专业，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应对异种病毒的办法。
　　有人骂他原始人石头脑子，有人给他扣反智的帽子，还有人装模作样给他科普进化论，大谈特谈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自然规律不可阻挡。
　　但更多的人，他们私信询问他华国医生到底是怎么治疗异化症的，治疗效果是否真的像他说得一样神奇，还希望他能够帮助搞到治疗异化症的药剂。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熬过异化病毒的改造，改造过后也未必是新生，有个来自贾马亚地区的网友就曾经给孙金岳诚恳地留言吐槽。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我非常羡慕您，虽然您的家庭遭遇了不幸，但您幸运的生活在华国这样一个正常国家，您的国家在极力帮助您的生活回到正轨。”
　　“可我的国家却做不到，选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们只能在垃圾中挑一个看着不那么糟糕的，我甚至怀疑我们的候选人都是异化种，他们怎么能用那么冷漠的态度评价人的生命，就仿佛他们已经和我们不是同一类生物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大米国已经派遣了一支超级英雄的小分队到达特拉姆地区，将那里作为他们的异化战士试验场，协助米亚莱人作战，效果非常的明显。”
　　“那些士兵都是完成了异化的特种人，身体能够部分或者全部虫化，据说一个人能顶一个小队的战斗力，而且还有人刀枪不入，可以抵御不同子弹和炮火的攻击！”
　　“大米国和米亚莱借助这只小队在达特拉姆地区节节胜利，现在正在朝着马阿杰姆推进。我知道马阿杰姆那边有你们租借的补给港，我曾经还在海上见过你们的军舰护航。”
　　“华国人你们要小心了，那些异化人根本没有人性的，他们只相信弱肉强食，把普通人类当成劣等生物，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已经有好几个达特拉姆人的村庄被他们毁掉了！”


第223章 华国人昏头了吧！
　　以小队之力对抗一国舰队的补给基地, 这要在以前只会被认为是个笑话，是不自量力的典范。
　　可现实就是这样魔幻。大米国借永世圣教会的名义，派遣了一只特种战士小分队支援米亚莱，顺便把达特拉姆地区当成了异化战士的训练场, 借助中东大区的武装冲突检验异化种特种兵的战斗力。
　　这批异化种特种兵都是在“超星系空间”开放时, 借助另一个世界的环境和技术完成的“进化”, 和异化病毒这种完全不定向的变异完全不同, 有目的有侧重, 获得的战力自然也更强悍。
　　这次被派到达特拉姆介入地区冲突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现任大统领的支持率屡创新低，眼看着连党内初选都无法胜出，情急之下唯有走战时统领这一条路，方能保住自己连任的机会。
　　当然，战时统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的两次全球战争，那时候的大米国孤悬海外，工业蓬勃发展, 大不了就收缩回米洲，反正对手也没有能够打击到它本土的实力，最差还能保住老本不亏。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拥有全球打击能力的可不止一家, 莫说本土, 就是外太空都有办法触及, 战时总统做不好很容易变成战争罪犯。
　　于是这几十年来大统领们也就找软柿子捏一捏，杀鸡给对手们秀肌肉, 偶尔反复横跳一下也都尽力避免实际冲突。
　　现任大统领也想这样做, 无奈他找不到适合的目标。
　　之前捏过的几只软柿子都变成了泥潭拔不出腿, 剩下的要么真有家伙事，要么无法激起国内民众的反应。最后看来看去，想要拯救选情还是得搞一波大事，没有切实把握就只能找个磨刀石测试一下，让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他倒是鸡贼，没直接贴上大米国的标签，而是打着永世圣教会“审判团”的名义派人介入，名义上说是维持地区秩序，实则一边倒拉偏架，协助米亚莱侵占了许多达特拉姆人的土地。
　　达特拉姆地区的节节胜利，冲昏了现任大统领的头脑，让他隐藏的野心骤然膨胀，竟然放任异化种小分队朝着马阿杰姆港的方向推进。
　　马阿杰姆港是个综合补给港口，并不属于达特拉姆地区的范围，许多国家都在那边建有军事补给基地。
　　最初达特拉姆打起来的时候，马阿杰姆港的秩序并没什么异常。毕竟马阿杰姆虽然与达特拉姆边界接壤，但距离交战冲突的地方还很远，而且港口有各国的军舰停靠，地区武装轻易不敢靠近马阿杰姆附近。
　　可打从变异种特战队在达特拉姆大杀特杀之后，城内的氛围就悄然变了。
　　军舰上的武官第一时间看到了变异人的战力。这些人缺乏人类情绪，完全是一具冰冷的战争机器，偏偏还体魄超常，普通的子弹炸药并不能完全杀死他们，对阵起来十分棘手。
　　虽然他们现在打的是达特拉姆人，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他们会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如果哪个国的军队都是这样的战士，那星球大战再度爆发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各国军部纷纷收到了来自马阿杰姆港的密报。
　　此时恰逢异变病毒肆虐，有不少国家甚至动了借此培养异变种战士的心思，对于永世圣教会的应对也多了几分敷衍。
　　华国也同样收到了情报。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异变人小队向马阿杰姆发起进攻，我们要怎么应对。”
　　军部办公大楼会议室，灯光已经亮了几日几夜，墙上挂着达特拉姆地区和马阿杰姆的地形图，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两眼通红，嘴唇干裂，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一撤了之，这事关华国军队的威严！有无数人在看着我们，观察我们的反应！”
　　“如果我们应对不利，军队的威严就会遭受重创，我们的对手也会得寸进尺，咬住我们不放，国内的信心也会崩解。”
　　“但是要怎么应对？和那些变种人火拼吗？马阿杰姆不是我们的领土，我们只是租借了港口码头和一处基地。我们是可以放开手脚和那些变种人血战到底，可情报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些变种人的身体强度非同一般，需要大口径的杀伤性武器！东西舰队倒是有，城市设施和市民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又指责我们制造伤亡？”
　　反正就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尺寸拿捏异常艰难。
　　马阿杰姆每一天都有新情报送来，有鸡贼的国家早早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美其名曰是“回母港休整”，其实就是避开这一次冲突，惹不起躲还躲不起么？！
　　可他们能想到的，变异种特战队及其身后的大米国大统领也能想到。
　　大统领是打定主意给自己刷一波支持率，当然不能让这些他看好的垫脚石跑掉，早早就联系米亚莱武装封锁港口。
　　这下可倒好，瓮中捉鳖，谁都走不了了，只能想办法应对。
　　诸如霓虹国、棒国这样的马仔小弟，早早便从大哥口中听到了一些风声，挖门盗洞进贡了一大笔保护费，总算从大统领的亲信口中得到了保证——只要他们不主动出头，异变种战队打进马阿杰姆城后也不会对他们的基地大动干戈。
　　虽然丢脸还是免不了，可一想到还有比他们更丢人的华国人，这点脸就不算什么。
　　何况输给爹哪算输吗？爹需要一众人见证它当面扇华国人个大逼兜，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在一旁站脚助威！？
　　一想到这里，霓虹国和棒国就双双淡定，甚至有点开心地加装了一批摄像头，生怕没能拍到华国人的丢脸的瞬间。
　　啊，人类的快乐果然是建立在同类的痛苦上的！之前看华国人的舰船和补给基地只觉得嫉妒和憎恶，现在再看那些水泥钢铁仿佛都可爱了许多。
　　等到异变种特战队打进马阿杰姆城，发动针对华国人的进攻，他们倒要看看华国人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呵，那群棒国人又抖起来了。”
　　马阿杰姆补给基地，千城舰舰长盯着远处船坞里的棒国舰船，冷哼一声。
　　“前两天走了又被撵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在乐什么。”
　　“正常。”
　　主任一边翻看今天收到的撤离情况，一边淡定地道。
　　“损人不利己的意思就是只要别人倒霉，自己没捞到好处也开心。上次休息日我去城里才夸张，霓虹基地的几个军官见到我还故意用米语大声叭叭，生怕我听不懂。”
　　“哈？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是真听不懂啊就他们那霓虹口音，我也就听了个大概，反正没好话。”
　　听他这样说，舰长哈哈笑了两声。
　　“那他们肯定要失望了，毕竟国内送了特效药过来，专克异变病毒。”
　　“这都是病，有病就得治，便宜那群大米国人了，把一群病人送过来，医药费还没人给报呢。”
　　是的，就在昨天，从华国国内起飞的大型运输机送来了一批特殊的货物，是来自荒漠奇迹农场的金线景观树。
　　刚收到这批货的时候后勤干事也是一脸懵。他原本以为国内跨越山海长途运送的会是高精尖武器之类的，结果舱门一打开满眼绿油油，一时之间让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搞……搞错了吧？这是哪家的园林造景给送到马阿杰姆来了？！
　　但是……不可能啊！
　　运货的可是大型军用运输机，并网接入天地无限充能系统的最新款，不然也不可能从国内一路飞到马阿杰姆，中途都不用补给加油。
　　“收货吧，一共1000棵金线花乔木，3000棵金线花灌木，还有10000棵金线花苗。”
　　随机过来的军需干事一边递出交接单，一边叮嘱他。
　　“这些可都是刚从大棚里拉出来的，可娇贵了，得尽快种下去。”
　　啊？！
　　“农场说了，越早种越容易成活，按照测算你们基地至少需要300棵乔木1000棵灌木5000棵花苗，考虑到你们种树的水平和花木成活率，这次库存都给你们翻出来了，可得好好种啊！”
　　啊……哈啊？！
　　一被说种树不行，后勤干事本能地梗脖子。
　　“谁说俺们不会种？以前俺们每年也没少种，基地现在还有自己的菜田呢！”
　　“全马阿杰姆就俺们有，不然上哪儿吃那么新鲜水灵的蔬菜，以前搞开放日的时候总有过来蹭饭的！”
　　然后，他就拉着几大车花木苗回来了，分发到各个部门，大家埋头苦种。
　　旁边几个基地的人发现华国忙着种树，纷纷出来看笑话。
　　米亚莱军队节节推进，眼看变异种特战队濒临马阿杰姆城下，华国人竟然还有心情搞基地绿化工程，也不知道他们是装淡定还是真心大。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变异种是冲着他们来的吧？！还是他们觉得凭借超高航程的运输机能把所有人都运走？
　　是了，这几天的确有华国的运输机在机场着陆，听说是从遥远的东方一路飞到马阿杰姆，中间不做任何着陆和补给，然后再把撤离到基地的本国公□□送到安全区域。
　　他们承认这种超高航程的运输机非常厉害啦，可那又怎么样呢？华国人能运走设备运走公民侨民，总不能连着基地和军舰也一起运走吧？！
　　要是人都撤了留下军舰给异变人，那和丢盔弃甲投降扯白旗有什么差别？！
　　最搞笑的是，最近几天那些扯进马阿杰姆的华国公司和商人侨民也一起帮着基地种树，从早到晚干的热火朝天，生生把基地外围围出了一块绿色区域。
　　事到临头想起搞绿化工程，基地修的再漂亮、空气再新鲜能有什么用？总不会指望着这些花花草草树树能替他们拦住异变种的脚步吧？！
　　哈哈哈哈哈，这下华国人肯定是慌到昏头了！


第224章 咦？！
　　“喂, 爸爸，你在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国啊？”
　　电话里，女儿眼神充满了担忧看得谢立强心中发酸。
　　“没事，你看爸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他转了个圈, 给女儿摆了个“OK”的POSE。
　　多亏有全息手机作为通讯工具, 即便远隔千里万里也能和家人面对面通话, 五感全息的传输功能更是让家人安心, 知道他安全离开了冲突地, 进入保障基地等待撤离。
　　谢立强是中资机构的工作人员，混乱发生的第二天，公司就已经调配了大巴，准备情况不好的时候直接前往马阿杰姆港的华国补给基地撤离。
　　大家一开始还都挺乐观，毕竟施工地距离冲突爆发的位置还很远，马阿杰姆还有自家军舰停靠。只要能赶在战火蔓延之前赶到补给基地, 那边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
　　可谁也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来个异变种特战队, 这些人在达特拉姆大杀特杀，没两天就把战线推到了施工地附近。
　　大家赶忙撤离，顶着炮火和枪弹朝马阿杰姆前进。结果在靠近沙漠的区域遇到了沙尘暴，所有的飞机都不能起落, 但那些异化战士却不受极端天气的限制, 直接摧毁了好几处机场和公路, 害得撤离车队不得不绕路行进。
　　好在华国人在本地的口碑非常好，当地部落愿意为撤离车队提供帮助。
　　可时间不等人, 米亚莱武装在异化种特战队的帮助练下几城, 政府军在东部战线接连失利。东部部落是政府军的重要支持者, 米亚莱人发誓要炸平东部部族的老巢和据点，一旦炸弹投下来，没人能保证无辜的人不受伤害。
　　一路艰辛，风餐露宿，终于抢在战火燃烧之前赶到了马阿杰姆城。
　　进了补给基地，大家反而越发不安心。马阿杰姆城中到处流传着米亚莱封锁海峡、逼回霓虹国和棒国的舰船的消息。用船肯定是撤不了了，只能依靠空运。可马阿杰姆没有大型机场，附近的航路又都途径交火区，大型客机根本飞不过来。
　　“你们华国人不怕的哒，你们的大型运输机都能飞过来送货，还能垂直降落，你们随时都能走。”
　　城中有人酸溜溜，对几天前华国运输机降落时的场面印象深刻。
　　那么大个飞机竟然是垂直降落的！垂直降落！就像一架无人机！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大的无人机？更别说还运输过来几万棵植物！虽然不明白华国人为什么要运这么多树过来，可垂直降落的运输机已经足够令人嫉妒，更别说人家是一路从东方飞过来的，中间都没有降落补给……
　　“没事的，树都运来一万棵，你们这点人算什么？”
　　有人阴阳怪气地指着补给基地的方向。
　　“你看，不都在那边种树呢么？还有心情搞绿化，你们可真是幸运，马阿杰姆港最悠闲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基地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众人刚刚放下来的心情就又开始紧张。好在基地有全息卫星通讯，大家能第一时间跟家里人报平安，也算缓解了一些焦虑的情绪。
　　谢立强不想让家人担心，但又怕女儿知道马阿杰姆港的现况，就只能没话找话道。
　　“粒粒你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前段时间听你说市里有人感染了奇怪的病毒，怎么样没事吧？你们可得注意安全。”
　　一说起工作，女儿马上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给父亲讲起他们所最新的新闻。
　　“……那花可厉害了，一天患者的症状就改善了，两天所有的骨刺都脱落了……可惜我就是一个实习生，进不去田老师那个组，不然高低要见识一下。”
　　女儿说的眉飞色舞，谢立强也听出了几分兴趣。
　　“什么花那么厉害？”
　　他笑着问道。
　　“金线花！一种不算很高，长得很像绿萝，但叶子上有金色纹路的植物，开蓝色的小花，吸收的病毒越多花就开得越好……”
　　女儿一边说，谢立强就一边往窗外看，越看越觉得她说的那种花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基地门口栽种的那种吗？只不过带着金色纹路的有花有树还有灌木，基地门口那一块地种的都是这种，都快把基地给围起来了。
　　女儿说金线花能吸收异变病毒，那些本地说米亚莱雇佣了永世圣教会的异变种战士，既然都是异变，那这些花花草草是不是就是异变种的克星？！
　　想到这里，谢立强悚然一惊，觉得自己很可能抓住了某些关键信息。
　　对嘛，华国怎么可能做无用功呢？既然能不远万里从国内空运花花草草过来，那这些花花草草肯定是有大用的，想搞绿化在本地买植物或者种菜还不简单？！
　　所以这就是华国的应对！封锁海运航道也好设置禁飞区也罢，这些伎俩都无法造成华国的恐慌，因为华国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撤退，也不惧怕变异人的挑衅。
　　“粒粒啊，”谢立强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爸爸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基地这边有点活，我得帮他们搭把手。”
　　“啊？基地有活？”
　　他女儿惊讶地挑眉。
　　“基地有什么活是爸你能干的啊？他们又不建造跨海大桥，你能帮他们什么？”
　　“种树，种树。”
　　谢立强含混道。
　　“爸看他们忙不过来，帮着干点……”
　　说着，他就挂断电话，露胳膊挽袖子加入了种树大军。
　　像谢立强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在等待运输机撤离的空当帮助基地栽种花木，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非常丰富的种植和建造经验，栽种的花苗又快又好，成活率也大大提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米亚莱军队推进的消息也不断传来，一天天逼近马阿杰姆城的外围。
　　撤离的运输机已经起飞，坐在飞机上的谢立强望着下方变得越来越小的补给基地，心里的担忧一点都没有放松。
　　也不知道那些花花草草能不能扛得住啊，听说永世圣教会那些变异人都凶得很，万一一把火把花草树木都给点了怎么办？
　　其实他这番担心是多余的，有了之前在达特拉姆地区所向披靡的经历，异变人战士们对自己的战力有着充足的自信，根本不把马阿杰姆那些外国补给基地放在眼里。
　　普通蓝星人都是低等生命体，和他们已经不再同一个位阶，就算拥有热武器又怎样，普通的子弹根本不能奈何他们，就算受伤也会飞快愈合，根本不致命。
　　变异人小队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潜入马阿杰姆城的。他们嫌弃那些米亚莱军队行动迟缓，仗着艺高人大胆孤军潜入，准备给城里的外国基地来个“惊喜”。
　　当然，首要目标是华国的补给基地，这可是大统领的意愿，华国人必须重点关照。
　　入夜，马阿杰姆城静悄悄的，入耳只有海风的声音。
　　今天是满月，空阔的天空中一轮皎洁的圆盘挂在海上，周围点缀着无数闪亮的星，犹如缀在美人华服上的璀璨宝石。
　　没有云层的遮挡，来自亘古的星光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这是在城市中绝对看不到的美景。
　　星光之下就是华国的补给基地，方正的建筑像一座沉默堡垒，屹立马阿杰姆城的海岸线上，环抱着港内的舰船。
　　海浪一声声，白色的浪花冲击着礁石，不知道是不是被连日来的硝烟侵染，今天的浪拍打得格外高，迸溅起无数水花，也掩盖了不速之客的脚步声。
　　“那边就是华国人的基地了。”
　　乔瑟小队的变异种战士，趁着夜色潜入了马阿杰姆城。说潜入也不完全，城里早早有安排好的内应，至少大米国的一众小弟马仔对于他们的进入还是持欢迎态度的，都等着他们来之后让华国人出丑。
　　“蓝星人，真是卑劣啊。”
　　乔瑟队长冷笑道。
　　“无法自行脱困，就指望着看别人凄惨，华国人倒霉就能衬托出他们的英勇吗？不思进取的人类不配被当做智慧生命体对待！”
　　小队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自诩为高等级生命，对于蓝星人的态度和牛马并无区别。只是目前异化还要通过大米国与高维文明索要资源，不然进化的程度无法维系，所以才愿意听对方拆迁。
　　若不是这样，他们早早就脱离大米国的管束，自立门户了。
　　“干完这一票，队长应该就能完成进化，成为完全体了吧？”
　　他的队员一脸羡慕。
　　队长乔瑟是第一批被送去改造的特种战士，许多人都没熬过前期的异变，但乔瑟成功的活了下来，获得了强悍的身体和超乎常人的速度，也成为他们这群异变战士的领头人。
　　今天的计划是偷袭华国的补给基地，玩儿的就是出其不意，徒手碾压，对战低等生物华国人，热武器大家都不屑使用。
　　“注意隐蔽，不过不要着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乔瑟低声提醒道。
　　众人应声，乘着沉沉的夜幕和海浪的遮掩，悄无声息地贴近华国补给基地附近。
　　“妈的这些华国人真奇怪，全城就他们在自家门前搞绿化带，不是说华国的空气里都充满了PM2.5和各种污染物吗？”
　　乔瑟听到有队员抱怨道。
　　“一个补给基地种这么多树，阿嚏！我讨厌这种味道！”
　　乔瑟也讨厌，他没有异化的时候患有过敏性鼻炎，十分害怕花粉类细小颗粒物。
　　现在变成了异化人，过敏症肯定是没有了，可看到这些开成一簇簇的蓝色小花还是本能的厌恶。华国人种的这都是什么？花开的密密麻麻，他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眼看着一步步的靠近了华国的补给基地，而基地门口的岗哨虽然亮着等，但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觉察。
　　乔瑟队长轻蔑一笑，觉得华国人也不过如此。
　　果然，低等生物蓝星人之于他们，就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傻傻的睡在掩体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加把劲儿！快到了！”
　　他压低了声音，向身后的队员们命令道。
　　可就在下一刻，走在最前方乔瑟队长愣住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肢体比之前迟滞了，迈出去的腿再不轻便，每一个骨节都在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仿佛一台生锈了的机器。
　　还有声音，他的喉咙痒的难受，异化出来的气道好像黏连成一团，有带着血腥气的液体流进原本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想要呛咳。
　　这是……这是……


第225章 退化
　　身体……开始变得不灵活了……
　　乔瑟的心中又惊又怒。
　　但他完全没想到是华国补给基地的攻击, 这世界上能伤到他的除了高维文明就只有他自己，这次多半还是他还没完成的进化又出了问题。
　　他是最初一批异化战士，当初军部用他们这些人做异化实验的时候并未告知情况，只说是要参加一项重要行动。
　　结果一百多人过去, 过下来的不超过10个, 就这还时不时出现排异反应, 需要永世圣教会提供“进化因子”加以维持, 否则他也不会乖乖听令大米国军部。
　　他恨那群孙子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因为他们扣扣搜搜的, 自己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完成进化，90%的进化程度和10%并无差别，就算身体强壮了但该崩溃的时候还会崩溃，唯有真正成为一个完整体才能拜托危机。
　　越到后来需要的“进化因子”就越大，可偏偏最近“进化因子”断供了，让他十分怀疑是不是陆战队那群孙子动了手脚。
　　他听说陆战队也培养了两只异化战队, 其中有一队人进化程度普遍在60%以上，队长更是有95%，他们不会是想优先培养那人吧！？
　　越想越生气, 越生气身体就越不灵活。
　　乔瑟刚想示意下属暂停修整，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身后众人都是面目狰狞的模样，有几个甚至发出了痛苦的□□，似乎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乔瑟顿时心中一沉。
　　“怎么回事？”
　　“队长, 队长我的手, 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我的脚踝脱臼了, 脚趾的关节也脱臼了，我的膝盖……”
　　“老大！我的外毒液囊溶解了！”
　　“什么！？”
　　乔瑟大惊。
　　这么多人出问题, 还都是身体的异化部出问题, 难不成是遭遇了集体崩溃！？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华国补给基地, 咬牙。
　　“不着急潜入，先停下来休息，集体服用稳定剂！”
　　众人应声，纷纷找了地方休整。
　　“别说，华国人种这些树也是有好处的啊，特别方便咱们隐蔽。”
　　喝下稳定剂，自觉又能支棱起来了，便有异化队员开始说风凉话。
　　“低等生物的品味就是奇怪，种的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蓝花，开的还一簇一簇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我也讨厌这种花，什么玩意开什么开！味道臭死了！”
　　有异化战士揪下了一簇花枝，团吧团吧扔在地上。
　　但没过多久，他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叫出了声。
　　“这什么……这什么花！？揪掉马上又长出一坨，这是什么邪恶物种？！”
　　他这嗓门实在太大，饶是巨浪拍岸的声音也遮不住。
　　乔瑟怒气冲冲地回头，那人到底还是忌惮他90%的异化完成度，讪讪地做个告饶的手势就不吭声了。
　　对面，华国补给基地的门岗似乎也发现了动静，忽然开启了强光灯。
　　明亮的光柱在夜幕下格外显眼，精准锁定叫声传来的方位，让几名小队成员的动作和身形暴露无疑。
　　乔瑟眯了眯眼。
　　他这才发现这个一体式浇灌建筑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两枚巨大的炮筒。
　　夜幕下的基地看不到人，可他绝对相信此刻有面容冷肃的士兵正站在围墙后，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只要稍有异动，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可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怕枪弹。
　　乔瑟吩咐下属。
　　“都别藏着了，行动吧。”
　　原本的潜行计划行不通，正面他们也无所畏惧。
　　乔瑟大吼一声，双腿发力，就要朝着补给基地的门岗冲锋。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嘎吱”，他就感觉自己膝盖以下的地方失去了支撑，一种堪比异化初期的剧痛瞬间穿透了他的大脑。
　　“啊——”
　　乔瑟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部，眼神从惊愕迅速转为惊恐。
　　腿？！他的腿！？他分节肢怎么没了！？
　　原本从膝盖分支出的分节肢，赋予他超强弹跳力和杀伤力的分节肢，让他晋身为高阶物种的进化物，明明刚才还在的，怎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顾不上疼，他伸手摸索着骨节的方向。
　　没有……没有，都没了！这怎么可能？！他是不是中了华国人的阴招，陷入噩梦中了！？
　　似乎是在验证他的猜测，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在身后响起，他麾下的每一名异变种队员都或多或少出现了状况！
　　有人翼翅消失。
　　有人复眼退化成囊腺体。
　　最惨的要数之前揪花的那个，他的两只手掌发生了溶解，创面还在迅速蔓延，一整个左臂都快要流光了！
　　一阵海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厌恶的花香，熏得乔瑟的脑子昏昏沉沉。
　　他想不通眼下这个局面到底是这样造成的，但他知道要是不能尽快扭转战局，他和他的小队会成为全蓝星人口中的笑话。
　　可又能怎样扭转战局呢！？
　　他们这些人，就连扑面而来的海风都扛不住，更别说华国人的木仓炮了，失去了异化能力的保护，血肉之躯能扛得住几发？！
　　同一时刻，补给基地也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高高的围墙采用了最新的粘合稳定材料制造，坚硬无比，承受导弹的轰炸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可以自由伸缩，就算变异种的运动力再高也不能逾越。
　　搭配在围墙上的则是兵器集团新研发的大口径□□发射器，射程在几百公里以上，解锁里程甚至覆盖整个中东地区，说是□□，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小型导弹了。
　　当然，最厉害的部分不便展示——停泊在港内的舰船全部完成了“天际一号”无线充能网，一旦切换能源供应为电动力，无论是导弹还是飞机，想飞多远就能飞多远。
　　这些事情，全世界都不知道。
　　不过对付变异种小分队不需要使用这些新式武器，一个金线作物绿化带就足够了。
　　变异种战士的身体素质堪称奇迹，可一旦体内的异化病毒被分解、异化特征消失，这些“高等生物”瞬间被打回了原型，成为比普通人还不如的“伤患”。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华国补给基地为“莫名其妙出现在马路边的伤员”提供了帮助，包括但不限于询问情况、提供热水、帮助拨打急救电话之类的，气得乔瑟队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他在乎的是身为高等生物的尊严被践踏！
　　他们这些被神明选中的男人，像狗一样的匍匐在地，被华国那群低等生物围观、“嘲笑”，毫无还手之力，这跟他预想中的场景根·本·不·一·样！
　　与其这样遭受羞辱，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呢！
　　“他们怎么了？”
　　出来查看情况的战士也是一脸懵。
　　明明他们都出来提供帮助了，怎么被救助的人非但不领情，还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完全不想让他们碰，这年头见义勇为还有错了！？
　　“可能是伤口太疼，心烦呗。”
　　他战友猜测道。
　　“你看他们又是断腿又是胳膊溶解的，血呼呼的多吓人，没昏过去都算奇迹。”
　　是啊，几十号人，每一个全须全尾的，身体多少都缺了点零部件。
　　从绿化带到基地门前，七拧八歪倒成一片，排长带他们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这什么惨烈的车祸现场？！
　　不过这些人的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出来之前排长就已经交代过，最近吹得风头很大的变异种小分队就是他们了。
　　其实今天他们潜入城内的时候基地就收到了消息，全员一级战备，静待这些不速之客上门。
　　一开始大家都很紧张，毕竟是异化人，身体外观和机能都和普通人类有很大不同，听说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甚至获得了刀枪不入的能力，普通的子弹都伤不到。
　　万一他们发现了金线花怎么办？
　　万一金线花不起作用怎么办？
　　万一城里那些二五仔一把火把金线花绿化带烧了怎么办？
　　基地出了好几版应对方案，就是没想到这群异化人自信爆棚、孤军深入，还选择在绿化带里潜伏。
　　这一蹲……怎么也有个把小时了，等的大家都有点心焦。
　　不是，那么多的树，那么多的草，那么高的信息素浓度……这些异化种就没啥反应？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某异化队员的一声惨呼。
　　“排长，草丛里的那个喊了……”
　　埋伏在岗亭里的哨兵小声道。
　　“那咱们要不要动一下？按照常理来说，听到声音哨兵不可能没反应的……”
　　于是排长打开了基地哨岗的探照灯。
　　后面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被金线花教育得呲牙咧嘴的乔瑟队长，还在叫嚣着要冲进哨所踩爆哨兵的脑子，虽然此刻的他倒在地上的样子与翻了壳的乌龟极其相似。
　　排长不和病人一般见识，把人都抬上了救护车，他还抽空去查看了一下绿化带里的情况。
　　妈呀，铺天盖地的蓝色小花，这是吃了多少异化病毒才能开成这样？
　　这些异化人真不愧是浓缩的病毒承载装置，退去异化特征这身体都不剩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哨兵：肚子疼？那你多喝热水啊……


第226章 环球丢脸
　　这一夜的马阿杰姆港注定不平静, 急救车的警报声响了大半夜，终于把几十号七零八落的伤员都收治入院。
　　马阿杰姆医院的医护人员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奇景——城中一枪一炮都没放，一个小分队全员倒地负伤，伤势还都五花八门、匪夷所思, 治疗都无从下手。
　　“你……你们怎么做到的？”
　　急救医生一脸惊愕, 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送人过来的排长。
　　“是发动了什么特殊武器吗？”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我听你们华国最近公布了不少厉害的技术……”
　　谁知排长的表情比他还要惊恐, 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你不要乱说啊哪有什么特殊武器我们基地门口都有监控摄像头的所有过程全部录音录像能够证明我们清白这都是不知道啥原因倒在我们门口的人和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是见义勇为发扬国际精神不是应该应分毕竟他们是自己倒的啥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你那么说不等于碰瓷嘛！”
　　急救医生：“我就那么一说, 你激动个啥。”
　　排长：……
　　能不激动嘛, 毕竟异种小分队全员覆没这事儿和基地多少还有点关系，门口那些绿植都是大家辛辛苦苦种下的，就等着异种人上门。
　　可大家也没想到，异种小分队竟然这样听话。不但没有使用热武器攻击，还悄咪咪地在绿化带里自行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堪称模范偷袭人, 直接让金线花草树的效力拉到最大。
　　“那他们的伤好治吗？”
　　排长问急救医生。
　　急救医生摇头。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疾病，没有任何外伤，但身体的一部分却溶解了, 脏器、肌肉、骨骼和神经都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仿佛是缺失了什么连接结构，现在完全接不上了。”
　　“就算能保住性命，但失去的机能肯定恢复不了, 至少在我们医院肯定不能。”
　　急救医生摊了摊手。
　　“最严重的那个人, 他甚至缺失了一个半肾脏和半个脾, 但还依旧能够保持生命体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增生的肝在萎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难以理解的怪事。
　　不过急救医生的困扰并没有持续很久。几小时以后, 永世圣教会马阿杰姆城分部为这群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宣称要依靠高维文明的技术令他们重获新生。
　　“患者自己也同意吗？”
　　急救医生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院长。
　　“重获新生什么的……现在难道不应该先解决活下去的问题吗？”
　　“那批人中有好多都是要依靠设备才能维持生命的，现在出院，他们不想活了？”
　　“永世圣教会带来了冷冻休眠舱，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签了出院同意书。”
　　院长其实也不大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但他尊重患者本人的选择。
　　而且这些患“患者”都很不好惹，语气动作凶悍不说，送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武器，还都是大米国制式装备，这个来历就很不好说了。
　　大米国的制式装备，肢体残缺但又格外凶悍的异化种，莫名倒在华国补给基地门口被送医急救，前来领人的却是永世圣教会……
　　院长觉得自己被卷入了神仙打架事件。
　　其实不只他这样想，马阿杰姆城中的各方势力也都是这样想的。
　　原本还想看华国笑话的某些人，一觉醒来发现异变种小队成了笑话，这种酸爽的心情简直无可描述。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霓虹后勤分部的支部长举着刚刚收到的传真一脸懵。
　　“不是说异变种小队蓝星无敌吗？怎么一晚上就全倒在华国基地门口了？他们是不是动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可华国基地距离霓虹补给分部就两条街的距离，站在港口举着望远镜都能看到对方。昨天晚上他的人一直密切关注那边的动向，没有木仓声、没有爆炸声，甚至连吵架的声音都没听到，他们还以为异变种小分队得手了。
　　凌晨的时候城中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支部长安心地躺在床上，想着这肯定是双方冲突造成人员伤亡了。不管是哪一方吃亏这都是两个大国之间的对抗，他们作为旁观者都能从中得利。
　　现在可倒好，得利是不可能了，还要琢磨琢磨培养异化战士的可行性。
　　之前大米国说异化战士是未来战争的发展方向，霓虹也跟进押注，还选派了不少适合的培养对象参加实验。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异化失败了，看着传真上那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异化战士，支部长觉得大相这次的押宝又要赔本。
　　最新的指示是，后勤补给分部要尽可能地遮掩这次事件，尽量不要让消息传回国内，避免给本届内阁造成负面影响。
　　可这件事做起来谈何容易！？就算霓虹补给分部严格约束部员不发送消息回国，马阿杰姆城里这么多家补给基地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他一个支部长何德何能让人家统统闭上！？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再说华国人不会回去说吗？！
　　之前异化种小队宣传的那么高调，剑指华国补给基地，马阿杰姆城中的其他势力没少当面或背后看笑话。
　　现在异化种小分队全军覆没在华国基地门口，不管和华国人有没有关系，这可是绝好的宣传噱头，他要是华国人他就大吹特吹！
　　一天以后，异变者小队兵败马阿杰姆城的消息引爆全网，有人在全息网上传了异变者小队全员送医住院的照片，异变者惨烈的状况让很多人冷水淋头，意识到异变并非如宣传说的那么美好。
　　“哇，他们这是基因崩溃了吧！”
　　有网友在帖子下面发表留言。
　　“异化的部分全部消失，就剩下人类的身体……现在就看出来异化增生有多可怕！”
　　“那些人一直说异化是进化，可我看这种进化也太不稳定了，一旦消失秒变残疾人，也不知道这些异化人还能不能活……”
　　网友们众说纷纭，各路媒体和专家学者也没闲着，纷纷开始分析起异变者小队溃败的真相。
　　这可不是华国带的节奏——事实上，在马阿杰姆事件发生后，华国补给基地保持了极度低调的作风，仅对当天值班哨兵见义勇为协送就医的行为提出了公开表扬，完全没有提及救助对象的身份。
　　华国想要低调处理，却架不住有心人不想错过搞事的机会，一时间各种言论学说纷纷出炉，背后各有势力推动，搞得大米国和永世圣教会十分下不来台。
　　因为就在一天前，大米国军部刚刚宣布增兵进入达特拉姆地区协助米亚莱军队清缴“恐怖分子”，派出的队伍好巧不巧，都是由异变者组成的特战编队，大有荡平中东大区的架势。
　　事实上，不单单是大米国，棒国、米列颠、霓虹国、袋鼠国、麻叶国也都在同一时间宣布成立“异变小队”，并利用军事合作机制参与大米国增兵达特拉姆的行动，搞小团体恐吓世界的意图昭然若揭。
　　“现在可倒好，都一并打脸了啊，环球打脸！”
　　翻着手机新闻推送的陈彭，一脸兴奋地食堂疯狂输出。
　　“第一批异化者小队送医的当天早上，又有袋鼠国和麻叶国的两批人马进入马阿杰姆城。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出现了和之前同样的情况——异化者的身体崩解，异化部位退化消失，人都破破烂烂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咱们的哨兵帮着叫的救护车。”
　　“马阿杰姆医院可是到了大霉了，一连两天都接诊这种特殊病患。听说现在霓虹、棒国和米亚莱的异化小队都卡在达特拉姆的瓦加兰，再往前100公里就是马阿杰姆城，但就是没人敢再往前走。要我说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嘛，勇闯马阿杰姆城，一个不能少！”
　　他说的口沫飞溅，巴小霸见了十分嫌弃，拉起宁小统要换张桌子坐。
　　宁小统听得正起劲呢，被牵小手的手还一脸懵，不明白小八为啥忽然站起身。
　　干嘛呀？
　　陈彭讲的多好啊！
　　金线花在遥远的中东大区大杀特杀，这都是统统他的功劳！
　　“车管所增加了新的考试系统，可以考悬浮车的驾照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开车吗？我给你搞了一个新的学习程序，能够模拟悬浮车的驾驶，包教包会，我们下午回家去练车吧。”
　　闻言，宁小统的眼睛瞬间亮了。
　　开车！？
　　他早就想学开车了！
　　军训结束后他就报名了驾校，可惜倒车入库几十次不过，考得他心灰意冷，自我怀疑。
　　好在陆地车不行，这不还有悬浮车嘛！
　　前段时间华国推出了第一款家用悬浮车，发布会简直惊爆全蓝星，光是预约试驾的申请就挤爆了服务器。
　　那可是无限全息网域的服务器，可见大家的热情有多高。
　　后来华国出台政策，要求试驾者必须先持有选堵车的驾驶证。不过因为悬浮车自己都是稀罕物件，能够提供悬浮车驾驶培训的机构目前都属于军部，民用驾校约等于无，考试自然也没人能通过。
　　小八有车，小八有证，但统统没有啊！
　　每每看着小八潇洒从容地驾驶着小黄悬浮车，副驾驶上的统统都要流出羡慕的口水，只恨自己通不过考试，不能一展身手。
　　现在小八说有包教包会的系统，那他还等什么？当然要马上回去拿驾照啊！
　　“走走走，赶紧走！”
　　统统兴奋到摩拳擦掌。
　　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觉得情况不对，一回头看见身后满满当当跟了一大串粽子，为首的正是满脸谄媚的同学陈彭。
　　“小统，听说你家能学悬浮车啊？”
　　陈彭强自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小手，一脸正经地道。
　　“那能不能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你放心，我们就看看，不上去操作的……”


第227章 挂科吧统崽！
　　面对一双双满载期待的眼神, 宁小统毫不犹豫，小手一招。
　　“都去，都去！”
　　他是个大方的孩子，从不吝和别人分享, 人缘一直好到爆棚。
　　果然, 在他答应的下一秒, 食堂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其他还在吃饭的同学们都被惊到了, 纷纷转过头来查看情况, 搞不明白这些人都在闹什么。
　　“走吧走吧，都去我家。”
　　宁小统一呼百应，众人呼啦啦跟着他往外走，一时风头无俩。
　　唯有巴小霸不太开心。
　　他是个领域意识非常强的人，之前在农场和周数等人打交道多，勉强能够算得上接受。
　　现在到了学校, 学校的宿舍虽然是二人间，但毕竟还要使用公共设施，这让小八感觉很不适应。
　　好在他提前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布置出一个勉强满意的小天地，准备把统统好好藏进窝里过二人世界。
　　结果二人世界还没个着落，窝却变成了开放区。他精心布置的地方被一群人不相干的人进进出出，他感觉自己的领域受到了侵犯！
　　但统统都把话说出去了, 他又不能反对, 只好默默走在一旁, 低头不吭声。
　　宁小统拉了拉他的手。
　　小八抬头，对上统统亮晶晶的圆圆眼。
　　“嗯？”
　　“小八, ”统统蹭了蹭他的脸颊, 小小声道。
　　“小八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 放在家里多可惜。”
　　“我就想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小八最厉害了！”
　　巴小霸：！
　　被贴贴蹭蹭，小八瞬间就不郁闷了，看向一众“不相干”人士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就……就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谁叫统统这么爱炫耀他，太拿得出手也是会让人头痛。
　　他们两个黏黏糊糊在前面，身后的同学都看在眼中。
　　吕鸣怼了怼陈彭。
　　“哎你说，他们俩……”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啊，啊，那又咋样？”
　　陈彭翻了个白眼。
　　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隔壁农机系那小子明显对他们统崽意图不良。
　　虽然他听说那小子在农机系跩得很，不过他们统崽也不是盖的，军训结束就直接被收入张芸教授的团队，直接参与最核心的育种研究！
　　统崽他在实验室，是和叶柳娜叶老师、苏航苏老师他们一起工作的，职位还不是助手或者打杂，这绝对可以吹是少年天才啦。
　　不过看在农机男能搞出全息悬浮车驾驶系统的份上，如果这系统真的能帮他统管悬浮驾驶考试，爸爸（？）他就同意这门婚事。
　　怎么也要拿出一些本事给爸爸（？）看，他们统崽也不是什么野鸡小子都能肖想的！
　　吕鸣在陈彭的脸上读懂了一切，顿觉十分无语。
　　不要住在隔壁就擅自以爸爸（？）自居！人家在学校里也是同居一个宿舍的，什么时候农机系和育种系的本科生能住双人间了？！人家明显就是组团过来读大学，而且早早就得到了（家长？学校？）认可！
　　“你怎么搞到悬浮车数据的？”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巴小霸。
　　“我听说你们来报到的时候就开的是悬浮车，之前轰动全网的‘鬼车漂移’事件也是你们吧？你们是和悬浮车的研究机构有什么关系吗？”
　　他这样问，宁小统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你不知道吗？”
　　他指了指巴小霸。
　　“小八曾经参与过悬浮车的研究，最近他在农机系申请了一个新项目——悬浮综合收割机，已经被立项了。”
　　“小八可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哦，难怪。
　　吕鸣和一众同学一起点头。
　　难怪这两人一入校就有特殊待遇，原来不单单是高考分数的原因，人家实打实是带着项目过来的！
　　不过大家也没有多想，觉得说是项目其实更多的还是参与导师的研究团队。
　　毕竟少年天才的新闻每一年都有，只是很少出现在他们农学院，小八再天才也不过就是个高中毕业生，还能真的搞一个大型悬浮农机出来？！
　　可真到了小八的家，之前笃定的想法就开始变得不确定。
　　现在五感全息设备的确不算稀罕物，可像小八家这样规模之大、功能之齐全、造型之科幻的，同学们简直闻所未闻，一个个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这还是他们知道的五感全息匹配器吗？
　　“统统，你要不要试试？”
　　小八殷勤地给统统拉开舱门。
　　“这个是我一比一仿制的悬浮车驾驶舱，我设置了两个模式，一个是普通悬浮车模式，适用目前通用的悬浮车标准制式；另外一个是小黄鸭模式，对应的是咱家自己的车。两种模式之间差别不大，但性能的提升还是很明显的，小黄鸭模式的操作要更复杂一些。”
　　“还可以开小黄鸭吗？”
　　宁小统的眼睛闪闪亮。
　　他经常看巴小霸驾驶小黄鸭，早就觉得手痒了，很想自己试一试。
　　可他倒车入库屡战屡败，连路考的边都摸不着，日常只能眼巴巴地流口水。
　　宁小统坚信自己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只是搞不定科目二！
　　倒车入库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就打开自动泊车模式嘛！智能系统会自己把车停好，他只要坐在驾驶座上监工就行啦！
　　“让我来，让我来！”
　　宁小统摩拳擦掌。
　　“我就要开小黄鸭，普通模式什么的，根本展示不出我高超的驾驶艺术！”
　　说着，他又扑闪着晶晶亮的圆圆眼看向周围的同学们。
　　“有没有胆子大的，上车来见识一下啊？”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那么一瞬间，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大家都知道宁小统苦攻科目二不过，实在不太相信这家伙能有什么“驾驶的艺术”。
　　要真是那么厉害，怎么倒个车都能把保险杠撞个七零八落的，都已经换了好几个教练了！
　　眼看着统统的眼神从期待转为受伤害，小八轻咳了一声，准备隆重登场。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他不能第一时间就出现，他要让统统知道他才是唯一能够陪在身边的人，这些来来去去不相干的家伙通通靠不住！
　　正要上前一步，忽然眼前一道身影闪过，有人抢在他之前举手。
　　“我我我我！让我来！”
　　陈彭是个热心人，可看不了他“视如己出”受委屈。
　　当然他已经预料到他统崽的驾驶技术一坨屎，可这不是五感全息模拟器吗？就算真出了事故也不会受伤，就当是玩游戏了呗。
　　“让我来！”
　　“你别……”
　　“我什么？”
　　陈彭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吕鸣。
　　“不能让统崽一个人啊！？统崽害怕了怎么办？（爸爸）得陪着他。”
　　于是吕鸣默默收回了拉住他的手，瞥了一眼一旁的巴小霸。
　　嗯，很好，在冷笑，这回可是彻底把人惹毛了。
　　你想当统崽的爸爸，但人家未必认你这个岳父！
　　脚都伸出来明显是准备陪心上人练车的嘛，这下可倒好，被你这个大灯泡抢了先，你说你上去能当个毛用？！
　　“那个……”
　　吕鸣试图再拯救一下室友。
　　“陈彭没坐过悬浮车，他就是好奇心重，想体验一下……”
　　小八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看向驾驶舱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他倒是没有误会陈彭的意图，但……呵，他的座位是那么好坐的吗？！
　　等下这小子就知道厉害了。
　　到时候还得哭着求着滚下来。
　　上了车的宁小统不知道小八的阴暗心思，此刻的他意气风发启动了全息模拟器，还伸手拍了拍同学陈彭。
　　“彭仔你好好看，我就演示一遍哦，悬浮车要这么开……”
　　下一秒，暴躁的引擎声响起，围在驾驶舱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捂住了耳朵，瞬间就被这无比震撼的声音给震慑住了。
　　这这这……这是啥？
　　哪里打雷放炮呢吗？！
　　“统统起车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直接拉动力输出到最高。”
　　小八淡定地道。
　　“大概相当于陆地车的零秒加速，从静止状态直接音速巡航。”
　　众同学：……你怎么能用平静的脸说这么惊悚的话？！
　　驾驶舱外的同学们在默默吐槽，驾驶舱内的陈彭则是直接吓尿。
　　“卧槽槽槽槽槽——统统统统统统崽啊！你特特特特么转转转转弯都都都不减速速速速速速的么？！！！”
　　“不不不不不不要旱地拔葱葱葱！！我我我我晕机！晕机机机了啊啊啊哎哎哎！”
　　音速，即便有减速玻璃，窗外的景色都已经变得模糊。
　　巨大的引擎声掩盖了车里的尖叫。
　　陈彭的喉咙都要喊哑了，头晕耳鸣，满眼飙泪，无限后悔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
　　他已经不知道宁小统的驾驶技术是好还是坏了，因为这家伙完全没有规律！烂的稀烂，可每每到了入弯或是出弯的关键点，他又能很神奇的用最短距离并线过去，整个过程连刹车都没踩一下，速度一直在稳定维持在极限。
　　“统哥！统哥！统哥！咱们咱们咱们马马马马马上就要进进进隧道，可可可可以减速了！”
　　陈彭哭喊着说道。
　　“理论考试说隧道必须减速啊！不然扣分，咱咱咱扣多了就得补考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跟统崽说别的都没用，统崽的耳朵里只能听到“扣分”、“补考”这两个词。
　　果然，他声音还没落地呢，悬浮车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副驾驶的陈彭甩到玻璃屏幕上。
　　就着这股惯性，宁小统手腕急转，一边加速一边变向，擦着斜线冲进了隧道，动作干脆漂亮，角度掌握的堪称奇迹。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陈彭哭得直打嗝，被安全气囊扇的鼻青脸肿。
　　他没想到说拟真就真拟真，连安全气囊探出的力道都不打折扣。好在他现在虽然脸肿的像个猪头，可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死了！
　　被安全气囊挤得不能动弹的陈彭心如止水，觉得人生最大不过生死，他现在也算是在死亡线上横跳过一回的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看淡了。
　　但有一点，统崽这家伙是觉得不能给驾驶证的！
　　别说悬浮车了，电单车都不能让他骑，这家伙就是一个纯纯的马路杀手，给他发证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
　　统崽，你这辈子都挂在科目二，放过蓝星吧！


第228章 蓝星不适合，我要太空驾照
　　小八的无限全息悬浮模拟仓惊艳全场, 直着走进来的人全都扶着墙出去，也不知道是被超真实的模拟效果震撼到了，还是被某人的驾驶艺术吓到了。
　　可不管是那种，大家对巴小霸的评价都全都是一致的——这就是一位动手能力超强的大佬级扫地僧！
　　没人怀疑无限全息悬浮模拟舱的来源, 毕竟小黄悬浮车天下仅此一辆, 而且还有视频佐证, 光这一点别人就搞不到数据来源。
　　“我们考试的时候, 是不是只用这个普通模式就可以了？”
　　吕鸣诚恳地询问巴小霸。
　　“我看过相关资料, 目前公布的悬浮车性能，我看还比不了你这个模拟系统，那是不是说咱们真实驾车的难度会更低？”
　　悬浮车嘛，好是真好，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光一个恐高和动态视力就有好多人卡住, 不然对于飞行员的要求也不会那么高。
　　吕鸣自己就属于晕机，尤其小黄悬浮车最高能飙到音速，他看陈彭从舱里滚落下来的脸色就明白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普通悬浮模式也不行，起飞的时候他头晕眼花，根本握不住方向盘。
　　要都是这样的悬浮车，别说开车了, 他坐都坐不了啊！
　　好在小八给了他明确的回答。
　　“有上路许可的悬浮车, 运行的轨道都是固定的, 不会像你们在驾驶模拟中那样允许上下随意乱飞。”
　　他想了想，尽量用吕鸣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
　　“你可以把运行路线想成无形的轨道, 从哪里起飞, 哪里升高到什么高度, 运行时速多少，这些都是预先设定好的。临时变更路线要向中枢服务器申请，确定轨道空闲后才能启用，人工在非紧急状况下不能随意操纵。”
　　“所以虽然是悬浮车，但也不像游戏中可以随便乱飞，更多的会用货运方面。交通部门做过测算，预估私家悬浮车的运行数量不会特别多，毕竟很多人都有悬浮反应。但低空低速悬浮运输可以解决货物和车辆在途损耗，成本又不像空运那么高，算是立体交通物流中的一环，也能有效减轻地面交通的负担。
　　哦，原来这样。
　　吕鸣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亏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晕机会被时代抛弃，现在看原来不能适应悬浮技术的不止他一个，暂时可以放心了。
　　有些人觉得自己不适合，有些人则找到了新的就业方向。
　　最先有动作的是各大物流公司——华国远程运输金线植物到马阿杰姆港的新闻震惊全球，华国各大物流公司看得更是热血沸腾，翘首期盼悬浮货运技术能转民用。
　　运力大，速度快，受地形和路面限制少，运输费用比空运低，虽然比不上飞机速度快，但以上这些优势已经足够他们奋力一搏，让华国的物流速度再上一个台阶。
　　资金都准备好了，路线申请书也规划完毕了，现在就缺车缺人。
　　车已经在生产线上了，最近华国车企货运车辆的订单暴涨，生产线都被磨出了火星子。
　　各家物流公司派专员蹲在检验部门门口，一旦有车检测合格，采购专员立刻冲上前签单，多一秒钟都是给对手机会！
　　千辛万苦抢到了车，具备悬浮驾驶能力的驾驶员却是不好找。
　　悬浮车是个新事物，不像已经存在多年的陆地车有成熟的规章流程，目前也仅有驾管机构具备培训悬浮车驾驶员的资格。
　　于是车管所的电话被打爆，全都是来咨询悬浮车的考证问题。还有物流公司直接询问能否在公司内部搞个悬浮驾驶员培训班，他们现在急需悬浮货车驾驶员。
　　驾管部门也很挠头，面对需求庞大的悬浮车培训需求，他们能提供的悬浮训练员和训练车都严重不足，有限的车辆还要优先考试，考生排队个把月都练不上一次，更别说悬浮车考试的难度大，考试的科目数量还多。
　　“这个考点怎么通过率这么高？”
　　京城驾管资格处某工作人员盯着刚刚统计上来的考试结果直皱眉。
　　“这数据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到10%了？不会是搞错了吧？”
　　听他这样说，周围的同事纷纷过来围观。
　　“什么？10%？怎么可能！？”
　　“对啊对啊，我负责的这片连1%都不到，你这10%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啊！这不就是10%吗！？”
　　工作人员点开通过人员名单。
　　“诶？清一色都是农学院的学生？这不是作弊了吧？”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因为悬浮驾驶考试的难度实在高，通常一次实操考试100个人里也没有一个能过，补考才是常态。
　　就比如最常出现在考试申请单上的考生“宁小统”，这就是他的老熟人，补考五十几次，补考费都不知道交了多少了，通不过就是通不过。
　　诶对了，看看“宁小统”的成绩……
　　工作人员打开本次考试名单，熟练地找到了宁小统的名字。
　　一开结果他顿时安心，觉得这回应该不是作弊。
　　——这不老滚刀肉还在补考栏里面嘛，最近经常看到的名字，真要作弊最需要的就是他！
　　不过该调查还是要调查的，毕竟一下子冒出10%的通过率，还都是之前没有考过的新学员，一遍成的几率实在太高了。
　　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的确是没作弊，所有通过的考生都实实在在掌握了悬浮驾驶技术，而他们通关的秘诀就是全息模拟驾驶系统，依靠大量五感全息训练完成了对驾驶熟练度的提升。
　　“全息网上竟然还有这种模拟器？！”
　　工作人员一脸惊讶。
　　“怎么没有？”
　　他同事拍了拍他肩膀。
　　“现在全息网上的各种模拟器可多了，什么新奇体验都有，五感全息充分激起了大家的创作热情。”
　　“其实咱们自己的考试模拟系统也在开发中，但是没人家这么快啊！这也不知道是那家公司效率这么高，还测准了悬浮车的各项数据，真心神通广大。”
　　说这话的工作人员可想不到，他口中“神通广大”的人和“补考滚刀肉”是一家，现在两人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一起发愁。
　　“算了，我不考了。”
　　宁小统垂头丧气。
　　“怎么考都考不过，看来蓝星的交通不适合我，我再也不要自取其辱了！”
　　即便用上了小八特制的模拟驾驶系统，这一次的宁小统依旧没有通过考试。
　　当然，进步还是有的，至少他的屁股在考试车上坐稳了10分钟，开到第一个考试项目才被扣光了分数，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加油宁同学！下回争取坚持到第二个项目！”
　　监考官已经算是他的老熟人了，见状热情鼓励。
　　“持之以恒，再坚持个十年八年，科目二你有希望！”
　　宁小统：……
　　他蔫头耷脑地下了车。
　　关键除了他之外，其他诸如吕鸣、陈彭之类的同期考生全员通关，他成了唯一一个拖后腿的考生。
　　一出门就遭到培训机构的围观，各大驾校教练都在打听是哪家这么牛，竟然让这些学员一次通过，陆地车也没这样的通过率啊！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拿到合格证书，宁小统回家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成绩单直叹气。
　　大家当然都是靠着小八特制驾驶模拟系统练车，说起来他自己练车时间最充裕，只要有空他都会在全息驾驶舱里磨练技术。
　　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就他一个失败了！
　　明明他在模拟系统里开的非常好，怎么一上考试车就全是扣分点，难道他真的不适合驾驶吗？
　　蔫哒哒的统统搞得小八有点无所适从。
　　小八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可又怕自己刺到统统的伤心处。毕竟现在除了统统以外，他们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拿到了悬浮车的驾驶证，而小八就是最早的那一个。
　　叮铃铃——
　　宁小统的电话响了。
　　他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王烈快乐的声音。
　　“喂？统统你考过了吗？我拿到悬浮车驾照了！多亏上次在你家练车，小八搞得那个练车系统实在太好了，齐格、徐恒和我全都顺利通关！”
　　“等会儿我们仨准备组团去看车，你去不去？哦对，你们家有更好的小黄悬浮车，啥时候能不能借我开开？我现在有驾照了！”
　　宁小统：……
　　更郁闷了！
　　说起来也是陈彭他们的广告效应，现在想要借用模拟驾驶系统的人不计其数，就连驾管部门也联系了小八，问他能不能付费授权这个模拟系统的模块程序。
　　小八同意了，一切都是为了统统能有个更好的考试环境。但是并没有用！通不过就是通不过！连补考费都不能办年卡！
　　小八烦恼的直抓头，只觉的天上地下就没这么困难的难题！
　　可他也知道统统是个马路杀手，帮马路杀手作弊害人害己，所以此题无解！
　　“那个……”
　　绞尽脑汁的小八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地靠到统统跟前，决定还是说点什么。
　　可他的嘴巴还没张开，第62次补考失败的宁小统忽然恢复了精神，莫名其妙地又支棱了起来。
　　“小八！”
　　统统的圆圆眼闪闪亮。
　　“我想明白了！我果然不适合在蓝星开车！”
　　“我开车太快、操作不稳定，又没什么方向感，遇到突发状况就会胡乱反应，我这样的司机太危险了。”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听统统这样批判自己，小八的心情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本能地想帮他找补。
　　“啊……其实也没有那么差……”
　　谁料统统坚定地摇头。
　　“小八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的，我在蓝星是不可能成为一命合格驾驶员的！”
　　还没等小八松口气，忽听统统又话锋一转，兴奋地继续道。
　　“我在蓝星不适合开车，但我可以在外空开啊！”
　　他眨巴着圆圆眼看向凑近小八。
　　“小八你之前是不是在搞天际三号系统？你们的外空空间枢纽建设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快就能登陆月球了呢？！”
　　“我听说月球虽然不大但是很空旷，悬浮车可以随便飞……要是不让上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火星，就是远一点，但咱家的射线充能装置应该够用，我拿个太空驾照应该没问题吧？！”
　　“我这就给驾管处打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开考太空驾照？我们可以自备考试用车。”
　　“等我拿了驾照，我要成为月球顺风车司机，一雪前耻，接单赚小钱钱！”


第229章 告黑状
　　啊……啊哈？
　　看着雄心壮志的宁小统, 小八的脸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却罕见慌得一批。
　　怎……怎么办？！统统还想上天？！那他他他他是应该帮忙还是不帮！？
　　如果不帮，可他明明已经在参与天际三号组网项目，华国的外空交通枢纽已经在建设中, 预估很快一期换乘站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到时候一定会有测试外空悬浮器的机会。
　　而且据他所知, 因为悬浮器的横空出世, 航天基地正在紧急审核最新的登月计划。有了超长程悬浮车的支持, 华国航天员在月球的第一步可以迈得更远，甚至有望直接完成月表环游！
　　到时候东窗事发，统统肯定要怪他不尽力。
　　可如果他支持统统，统统大气层以下都是交通杀手，月球就算再大那也是要建设实验基地的，而且还有一部分虽然不算高但也不算矮的环形山, 交通肇事的风险依旧存在。
　　至于火星……这一路从蓝星到火星，其中不乏各种人造飞行器和陨石小行星之类的，就统统那个横冲直撞的开车风格, 偏航到木星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小八十分担心事故后的赔偿问题。
　　他可以把自家的小黄悬浮车改得坚固耐用，但他保证不了别人家的太空站也同样耐磨扛撞啊！
　　听说运行在太空中的国际空间站年久失修，正面临关闭的风险。不过因为大米国拒绝让已临近报废期的太空站关闭, 又不愿投入资金更新, 导致这个破旧的空间站到现在还在太空苟延残喘。
　　小八觉得, 不能排除大米国有其他的想法。毕竟现在华国的空间站已经开始运行，空天枢纽站正在建设中, 大米国废物利用用老旧破烂碰瓷华国最新装备,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报废的国际空间站只是一团太空垃圾, 势大力沉，擦撞个边角对它毫无影响，但华国的精密设备却会损失严重。
　　可真要是掰扯起来，人家就说还在运行中的空间站也有科学价值，撞坏了一样要修复。
　　小八就怕统统一脚加速上去，万一真撞到这些废铜烂铁，他们就得被讹诈好大一笔赔偿款。大米国不是正愁没人出钱重建吗？说不定要他们赔一个新的空间站，那可太憋屈了！
　　要不……就说他不行，做不到？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钟就被小八否定了。
　　对统统小八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行”两个字！
　　所以到底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小八想不出办法，只能借口上厕所逃出房间，跑到走廊里透气。
　　路过一只扫地机，鄙视地朝他闪了闪指示灯，阴阳怪气地道。
　　“哎呦这不是巴前辈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呀？是统统前辈不在吗？让一让让一让我要擦地呢。”
　　小八没好气地踢它一脚，换来对方毫不示弱地喷水攻击。
　　“你烦不烦！”
　　小八怒道。
　　却见小扫地机挥了挥机械臂上的抹布。
　　“哼，我有要事去找统统前辈，请巴前辈让开。”
　　它顿了顿，觉得自己没有充分表达出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又强调了一句。
　　“是有关于统统前辈家人的消息哦！”
　　什么？！统统的家人？！
　　小八瞬间忘了之前的困扰，一把拎起了扫地机。
　　“什么消息？你怎么搞到的？你藏哪儿了？”
　　H7F被他晃的电池都要漏电了，有心含糊两句，却又知道瞒不过这只大魔王，只能暗恨自己嘴快吐露了关键信息。
　　“别别别晃了我说我说我说！”
　　扫地机挥抹布投降，如实招认。
　　“上次……上次统统前辈从碎片世界回来，进门的那个瞬间，浴室门好像捕捉到一条游离的信息流。”
　　“当时因为担心统统前辈的身体，我也没及时处理掉它，等我再想起来的时候，发现它竟然搭载到我的万界网平台，成了一个独立的通讯呼号。”
　　“因为是搭载万界网了嘛，我现在处于离线状态也没办法处理，就想着反正再上线中枢智脑肯定要给智能系统做体检，到时候跟着冗余数据一并删除就行了。”
　　“之前这个呼号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刚刚忽然接收到一些信息流，我把它们解码之后做了整理，发现竟然是关于你和统统前辈的寻人启事……”
　　“我？还有我吗？”
　　小八惊讶。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微微动容但又强行装出不屑的表情。
　　“谁找我？好烦！”
　　其实他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
　　能够在离线状态下强行将讯息送至万界宇宙的人，有且仅有那一个，就是当初以初生之火奠基万界互联基石的凤凰。
　　不枉他抚养一场，大佬终究还是挂念他的！
　　“那他们说什么啊？”
　　小八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啊……”
　　扫地机的指示灯闪了闪，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核心程序快要笑疯了。
　　“怎么了？哑巴了？！”
　　“那倒是没有。”
　　H7F深吸一口气，用AI的声音模仿出惟妙惟肖的感情。
　　“狗八你胆子肥了？零花钱攒够了？还敢离家出走？！”
　　“你还拐带别人家的统统一起跑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一只狗八也能进宁家大门！？快点把统统送回去，宁家爸爸都急坏了！”
　　巴小霸：……
　　是穷鬼小奸妃没错了，但“狗八”、“狗八”的叫，他巴小霸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
　　小八咳嗦了一声，假装没看到H7F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那个……这个信息流……嗯，现在还保持连接呢吗？能不能反向传消息回去？”
　　“我们意外穿越，我和统统的家人都急坏了，我们想给他们报个平安。”
　　一听他这么说，H7F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了，忙不迭开始查看连接状态。
　　“现在还能进行数据传输，但传输带宽很小，传输速率不能保证，也不知道连接什么时候会断开。”
　　听它这样说，小八当机立断。
　　“我给你加装个信号放大器！”
　　说动手就动手，工具都是现成的，原器件从H7F的仓库里拿，它从西北农场出来的时候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放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很快，信号放大器组装完毕，小八还加了一个稳定器，用以维持信号连接的稳定性。
　　“巴前辈，你为什么穿的这么郑重？你的家人很在乎你的仪表吗？”
　　被摆放在工作台上的H7F一边给新增加的模块安装驱动程序，一边无语地看向一身西装领带的小八。
　　以前这家伙做手工都是工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溜光水滑的明显自我整理过，也不知道是抽哪门子风。
　　小八心说你不懂，我这是要见家长。
　　当然重要的不是他家那俩，大佬和小奸妃怎么想他完全不在意，这不是要和统统家的爸爸联络嘛！
　　他现在也算是统统的正牌男朋友了，有名有份，急需家长认同。
　　另外，他不敢管统统，还有统统爸嘛！
　　“好了，我要打个超空间电话，你不要出声。”
　　他把扫地机端端正正摆放在工作台上，又仔细调整过摄像头的角度，确定能够拍到自己最完美的状态，这才接通了呼叫程序。
　　之前他已经给秦陆回信，告知最近会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和家中联络，并让秦陆一并通知宁小统的爸爸宁非，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镜头一闪，两家的大人出现在画面中。
　　小八背脊挺直，手心微微出汗，恭敬地跟画面中的长辈们打招呼。
　　“封伯父，宁叔父，两位父亲大人。”
　　咦……
　　秦陆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还父亲大人，这只狗八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郗刃对他这嘴脸还有点怀念，毕竟当年他初生的时候，陪伴他一路长大的中枢智脑就是这个样子的。
　　——沉默，几乎不会说与能量无关的话题。
　　——慷慨，把初生之火全部兑换成系统权限，从不藏私。
　　——工作狂，不曾有一刻的懈怠，辛勤工作了一万年。
　　总之集齐各种美德于一身。
　　等后来他遇到秦陆的系统54188号，在这只狗八身上找到的全都是反义词，简直三观破碎。
　　“他装的。”
　　秦陆偷偷朝郗刃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两夫夫。
　　“都是装给人家统统的爸爸们看的，咱俩就是个捎带脚，狗八想进人家门想疯了。”
　　“嗯。”
　　郗刃点头，和恋人小小声悄悄话。
　　“但他这样的确很讨长辈喜欢，谁不喜欢中枢智脑那套啊，一看就是个正经靠谱的。”
　　“不过他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合适吗？我记得统统是个很乖的小孩，他会任性到陆地驾驶证考不过就要上天么？”
　　“他这是在给统统告黑状吧？他这么茶里茶气是谁教的？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努力阻拦小伙伴不走歪路但是又担心失去朋友的卑微小孩，啧啧啧，茶香四溢啊……”
　　“你看宁先生的表情……他恐怕是手痒，想打孩子了。”
　　“没事反正也打不到。唉，孩子大了都是债。不过狗八……我看他是真狗啊！一番操作直接把统统卖了，自己还借机刷人家家长的好感。”
　　“嘿嘿嘿，我看未必有用啊。”
　　“……你看封总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了没？恐怕狗八这点伎俩在人眼皮底下都现原形了。这种小心机根本瞒不过人家老狐狸，我怕咱家小八再用力过猛点，很快就要豪门梦碎啦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家长会众生相：
　　——宁非：（手拿成绩单气抖）什么？连挂64次还想上天？！
　　——封恺：（似笑非笑看小八）这什么品种的小绿茶？
　　——秦陆、郗刃：诶嘿，吃瓜。


第230章 你要加入吗
　　和老狐狸们比, 小八那点心思当然无所遁形，分分钟就被看穿。
　　可他原本也没打算隐瞒，毕竟对方是统统最看重的亲人，茶也是为了向爸爸们表达自己对统统的看重。
　　而且小八还有另外一个别人不具备的优势——他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学霸优等生。
　　知根知底、踏实可靠、对自家统子用心, 个人能力还很强, 这样的小孩宁非可讨厌不起来。
　　他家的统统他知道, 糯叽叽傻乎乎, 还真需要个有心机的才护得住。
　　小八要是和他家统统一样的傻白甜，他高低要不同意这门亲事，或者把人拉回家让封大调教一番。
　　统统，怀璧其罪，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统统呢？”
　　宁非忍着气道。
　　“让他来，我要跟他聊聊。”
　　小八应了一声, 偷偷看了一眼宁爸爸的表情，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宁叔叔其实统统最近真的有努力，考上了农学院还搞出了荒漠系作物, 现在华国西北的荒漠都能种植大豆花生辣椒还有药材，他在融合育种方面是个天才！”
　　“嗯，我知道。”
　　宁爸爸点头，温声感谢他。
　　“小八你也辛苦了。”
　　他其实很为孩子们感到骄傲。
　　毕竟是意外流落到陌生时空, 举目无亲, 就算有系统外挂又怎样？听小八说绑定统统这个系统还是个山寨货, 打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穿越的艰难困苦，他比谁都明白。两个小孩能有今天的成绩固然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可他自家孩子自己清楚, 一路走来肯定还是人家小八承担得更多。
　　小八从做系统智能的时候就拉扯他家渣统, 小小年纪就承担起养家的重任，的确没有比他更靠谱的孩子了。
　　小八的“中枢智脑同款风”成功赢得了长辈的好感，宁爸爸对他越发满意，态度肉眼可见地温和亲切。
　　相比之下，轮到宁小统这里就变成了暴风骤雨。因为想要上太空开顺风车这事，统统被骂到蔫头耷脑，吃饭都提不起精神，还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真的不适合开车吗？”
　　他偷偷捅了捅小八，小小声问道。
　　虽然很不忍心，但为了统统和他人的安全小八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术业有专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车开好的，华国人成年人每两个人中只有一个有驾照，全国几亿人都不能开车，所以这没什么的。”
　　“啊？！”
　　宁小统哭了。
　　他就是两个人里没驾照的那个！
　　想想这个数据也没错啊，他们家小八有驾照他没有，可不就是50%么！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的确就是那个分母没错啦！
　　第二天，垂头丧气的宁小统去上学，还没等走到教室呢，他就接到了张芸教授的电话。
　　“统统啊，下课以后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实验室，有点事情我们想要和你商量。”
　　有事商量？是什么事呢？
　　宁小统抓了抓头。
　　虽然他现在加入了张教授的实验室，但为了让他体验美好的大学生活，张教授并没有给他布置更多的工作，暂时算是个实验室挂名人员。
　　下课以后，宁小统背着书包去了育种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张教授的办公室。
　　办公室今天很热闹，除了张教授外还坐了两个人，身姿笔挺，气势端肃，一看就和学校的老师教授们不大一样。
　　见他到来，张芸教授显得十分高兴，先给他们做了介绍。
　　“统统你来的正好，这两位是空天基地的赵教授和蒋总工，赵教授是航天生态系统领域的专家，蒋总工负责太空枢纽的设计，他们有事想要和你谈。”
　　航天生态？太空枢纽？
　　宁小统抓了抓头。
　　确定是要和他而不是小八聊吗？
　　许是他脸上的错愕太过明显，蒋总工笑着回答道。
　　“巴小霸同学要谈，宁小统同学也要谈，你们是不同的领域。”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啊，咱们国家的太空计划，经历了几十年的绕、落、回等实验后，载人登月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
　　“原本预计不会这么快，毕竟登月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比如航空器的返回发射、宇航员的月面登陆和生存系统。”
　　“一开始我们的想法是宇航员能够安全往返月球就算成功，第一次登月象征意义大于实质功能。不过这不是有了小八同学帮忙搭建天际三号平台么，太空站扩容成为太空交通枢纽，能源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我们对于第一次登月的设想也提高了许多。”
　　说到这里，蒋总工笑着看了一眼赵教授。
　　“老赵，剩下的你说呗，是你们航天生态所的业务范围了。”
　　赵教授点了点头。
　　“我们航天生态所专门负责空间站、空间枢纽内部的生态循环系统，你在荒漠奇迹农场搞得那个黏性土质催化剂我看过了，效果非常好，我想问问能不能应用到太空站中。”
　　“你知道的，太空站也有种植作物，但受环境影响我们更多使用无土栽培。如果你的黏性催化剂能在太空站中使用，也许下一步就能用在月球。”
　　哇，月球？！
　　宁小统兴奋地瞪大了眼。
　　“是的，将来我们肯定是要建立月球基地的。”
　　蒋总工笑着在一旁点头。
　　“开发月球需要人类参与，生态维持系统是个大问题。如果能解决太空批量种菜的问题，建立类似生态仓一样的种植区，那我们能在月球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说到这里，赵教授忽然想到了一个网络热梗，忍不住幽默道。
　　“我们华国人，到哪里都会想着种点菜吃吃的。之前带回来的月壤不能种菜，大家还失望了好一阵子，都说要是能解决月球种菜的问题就好了。”
　　月球种菜？
　　宁小统低头沉思。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在世界树漫长的传承中，的确有些植物是生长在类似月球一样的裸露行星上的，只是因为环境过于恶劣，这些植物都不怎么好吃。
　　“吃的事不着急，还是要先解决在月表的生存问题。”
　　赵教授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道。
　　“氧气循环、水资源循环都是个问题。虽然蓝星也不是一开始就拥有氧气的，但蓝星先形成了海洋，这个条件月表暂时不具备，我们只能把有限的水带上去。”
　　“我们找到了原绿球藻，这种单细胞藻产出了蓝星20%的氧气，所以理论上说，只要模拟蓝星演化模式就能建立生态舱，但难点在于精密的生态链和拥有充足的能量来源。”
　　“蓝星的能量源于太阳，空间枢纽现在接入天际三号平台，能源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问题在于生态链，基石是藻类和植物，你有什么想法吗？”
　　见提问到自己，宁小统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想法很多，但生态系统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计，每一个环节都要精心设计。
　　他搞搞育种啊融合啊什么的不是问题，让他设计一整个生物链，他完全没把握。
　　“也不是要你一力完成，其实基地那边自己已经有了设想。”
　　赵教授笑着拿出了一份资料。
　　“这是基地的第一代微型生态圈，也是目前太空站上在用的生态系统，历经几次调整已经十分成熟。”
　　“可这个生态圈的短板也十分明显，就是比较小，能够支撑的人类活动非常有限，放在未来的太空枢纽站上都很勉强。”
　　“基地现在的想法是，如果不能在段时间内改良生态圈的容量，那就在现有基础上横向扩大，组合成较大的活动空间，或者说是生态基地。”
　　“但生态效果并不是简单的数量叠加，横向扩大只是保底的选项，新一代生态仓的研究势在必行。”
　　从地面发射飞船到月球，就算有空间站交通枢纽的支持，宇航员还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饮水和氧气。
　　如果不能够在月球做到生态循环，那么注定只能随来随走，长期开发是种奢求。
　　月球上的资源非常丰富，目前尚未有国家有实力入驻，这完全是一片亟待开发的蓝海。
　　这也是航天基地变更登月方案的原因——有了天际三号平台做为能源供应，华国登月的步子还可以迈得更大一点。
　　月面行走只是基础操作，全月巡航、收集月表地形地矿情报才是重中之重——“探月”计划的探可是勘探的“探”！
　　说到这里，赵教授顿了顿，表情诚恳。
　　“这个项目对华国、对蓝星全人类都非常重要。宁同学你具备独立完成重点科研项目的能力，如果你愿意加入，学分和奖金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处理好。”
　　“只是这毕竟是个保密项目，你作为项目的参与人可能要去位于西北荒漠无人区的实验室，那边与世隔绝，条件艰苦，而且至少要工作一年以上，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啊？
　　西北腹地？荒漠无人区……
　　宁小统抓了抓头。
　　赵教授说的该不是荒漠奇迹农场吧？
　　他依稀记得农场西北部好像有个什么基地来着，当初他和小八流落荒漠被盗猎者欺负的时候，想过要去那边求助。
　　所以，他这是要回家搞研究了吗？


第231章 拉统统，赠小八
　　西北？荒漠？
　　听蒋总工这样说, 张芸教授也笑了。
　　“别是荒漠奇迹农场吧？那可是统统的老家，你们这是把人家孩子直接打包回家了？”
　　“啊？这么巧吗？”
　　蒋总工笑道。
　　“虽然我们的实验室不在荒漠奇迹农场，但这个地方我是久闻大名，之前还想着将来有没有机会合作, 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他看向宁小统的眼神越发亲切。
　　“原来宁同学是农场子弟啊？了不起, 了不起。”
　　他一拍巴掌, 高兴地看向张芸教授。
　　“这不是正好吗？我听说你们农学院在荒漠奇迹农场建了实验基地, 未来育种系有部分实习课是要在这边上的吧？宁同学可以先修实习课的学分, 没事的时候去农场补课时，还不会耽误学习。”
　　宁小统：……
　　——干活就干活，说什么学习嘛。打工统可听不得“补课”这俩字！
　　“那我能带着小八一起吗？”
　　他跟蒋总工提条件。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啦，毕竟人家总工都说是个保密项目，要封闭很久才能出来。
　　但是没办法，小八本来就是因为他才来读农机专业的, 现在他自己回了农场，农场那边有周叔叔有王烈他们，就剩下小八一个人在学校。小八和陈彭他们都不熟, 在自己的专业又没什么朋友，孤零零的小八太可怜啦。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他在外面有多风光，总会觉得他可怜, 吃不好穿不暖的, 自己一个根本过不了日子。
　　宁小统现在看巴小霸就是这种状态, 总觉得小八交际能力奇差，社恐自闭还容易EMO, 是个i人。
　　他可是忘了, 以前巴小霸的“校霸”之名可是怎么来的, 到现在还能吓得H7F屁滚尿流。
　　统统不管，反正他要带小八。
　　他盯着蒋总工看，对方低眉敛目，好半天都没说话。
　　是为难吗？
　　为难，是挺为难的。
　　蒋总工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控制才能不大声笑出来，在场的赵教授和张教授都是女同志，他怕自己一时失态吓到她们。
　　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拉宁小统送巴小霸？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吗？！
　　为了确认自己的信息准确，蒋总工又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宁同学你说的小八？是不是你们学校农机专业的新生巴小霸啊？”
　　在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
　　在等到了肯定回答之后，蒋总工当机立断拍板。
　　“行，当然行，确定什么时候能出发？我好给你们安排食宿。”
　　有这种好事当然要马上敲定，落袋为安，不然万一小八那小子了反悔怎么办？！
　　天知道之前他们因为天际三号找巴小霸做技术顾问时花了多少工夫！这小子一开始死都不同意去基地，非说离学校远照顾不了家人。结果他们一调查，这小子哪有什么家人？！和他一个户口本上的只有个宁小统，两人还是同年！
　　好容易把人哄到基地，没两天就又出了岔子，巴小霸那小子不知道因为什么非要回学校，还连夜开走了他那架黄色小飞机，可把大家给吓坏了。
　　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但小八的赫赫威名算是树立起来的，要不是遇到紧急情况，大家轻易都不敢惊动他。
　　这回真要是能把巴小霸也拉到基地里来，那绝对是一分投入，百倍收获。
　　而且有宁小统在，小八能够保持情绪稳定，太空枢纽站和月球基地都稳了！
　　于是下午来接宁小统去食堂的小八就收到了去西北基地的消息。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和统统在一起，学校也好农场也好，在他眼中并无差别。
　　甚至比起学校他更喜欢农场，毕竟学校里的人实在太多，心思也杂，不如在荒漠奇迹农场里安生。
　　“回去也好。”
　　他对宁小统说道。
　　“家里还有一扇浴室门，咱们和H7F都出来了，把门独自放在农场也不合适。”
　　“周数已经给咱们选好了无人岛，租赁合同也签完了，正好这次回去把速装房收拾起来送去岛上，以后农场开放了也不用担心有人误闯进去。”
　　“什么？岛已经租好了？”
　　宁小统惊喜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呀？”
　　是……你挨你爸骂之前的事。
　　小八摸了摸鼻子，没敢说实话。
　　之所以这么急，还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家要搞出来点明堂才好意思见家长，不然被统统爸不满意怎么办！？
　　岛都是现成的，华国的海岸线漫长，海域内有许多零碎散落的小岛，具备条件的华国公民都可以申请承包。
　　但这些岛因为原理陆地，使用价值小不说，开发成本都堪称天价，就算是华国富豪也少有关注。
　　小八不但有钱，最关键的是他还有技术。
　　材料、运输、基建成本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更别说在能源上还有射线充能装置的加持，就算不接入天地无限充能网也无所谓，他是真有实力构建出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的！
　　在统统正式挨骂前，心机小八向双方家长展示了自己对未来岛屿的规划和基建方案，还制作了精美的PPT和模拟全息视频进行展示，收到一致好评。
　　最近他在忙海水淡化的问题。
　　岛上的污水处理可以依靠菌落净化系统，这个系统经由赵宇明团队已经迭代三次，无论是污水净化速度还是净化量都有极大提升，非常适合他这样独立区域内的污水治理。
　　但蓝星目前的海水淡化技术他不甚满意，主要小八他对生活品质还是有要求的，淡化的海水口感不如天然淡水好。
　　不过这个研究，在哪里都可以做，等模型出来再去岛上实测就行了。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小八低头，假装害羞。
　　“统统你不会怪我瞒着你吧？因为只是选了岛，岛上还什么都没有呢，有点拿不出手……”
　　果然他这样说，宁小统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怪小八呢！？”
　　宁小统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就假装我不知道好啦，等小八把岛都建造好我再去看，到时候肯定会有大惊喜啦！”
　　两人嘀咕了一阵，又亲亲密密贴贴，喜气洋洋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要住基地的宿舍，H7F作为电子用品不能随便带进去，两人便决定先把H7F送回农场，然后再去航天基地报到。
　　显眼的小黄悬浮车一开进农场，周数就收到了消息。
　　“什么？回来了？”
　　周主任的脑瓜子开始发胀。
　　“才上了不到两个月就放假？现在的大学都这么宽松么？”
　　“周队，这肯定不是放假啊。”
　　齐格在一旁搭腔。
　　“具体啥情况得看是谁回来了。要是小八回来可能是有活要干，要是统统回来……嗯，不然你打电话问问农学院，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最后半句话他说得极度婉转，但周数秒懂他的意思。
　　谁能欺负宁小统？谁敢欺负宁小统？与其说是被欺负倒不如说他主动逃学，之前就有逃学前科的统统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真要是，可咋整……
　　好在没给他太过纠结的机会，航天基地的电话打到了农场管委会办公室，在电话里蒋总工简单跟周数说明了一下情况。
　　放下电话，明显支棱起来的周主任敲了一下齐格的狗头。
　　“谁说我们统统逃学了？统统是带着任务回来的，等下还要奔赴新的工作岗位呢！你别一天天嘴没把门的，丢咱们安全部的脸！”
　　齐格：……不是，我说什么了！？
　　不过他们也就嘴上说说，知道自家孩子不是异常离校就放了心，各自去忙各自的工作。
　　最近环段任务进入尾声，完成第六次任务之后将会进入总结算阶段，将会根据前六次分段任务的结果派发奖励。
　　周数对此十分期待。
　　他有自己计算过，如果按照之前五次任务的积累分数，只要第六次能够达到最低通过水平，总评分至少会在中等以上。而第六环段任务目标是牧草种植，目前进展一切顺利。只是第六段的拓展任务比较麻烦，要求对于农场进行开放性宣传，并接待外部人员参观，还要获得好评才能通过。
　　这就……有点……难了……
　　倒不是找不到人参观。事实上，大众对于荒漠奇迹农场议论已久，不开放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有人主动上门，总想一窥究竟。
　　当然，这其中有些是单纯好奇，有些则是居心叵测，但这几年荒漠奇迹农场名声大噪是个事实。
　　无论周数如何低调行事，农场的存在终究还是吸引了不少势力的关注。
　　根据总部搞到的情报，大米国CIB在利来商业间谍案后，一直在密切监视荒漠奇迹农场的动向。他们怀疑商业间谍误打误撞，发现农场其实是华国的秘密军事基地，这才会被光速抓捕。
　　好在这只是怀疑，证据肯定是没有的。
　　现在农场里最可疑的就是环段任务的奖励田，好在大米国的间谍卫星只有拍照功能，最多只能比对出农场抽风式的增加农田面积。
　　不过这也说得通，毕竟农场就是打着荒漠改造旗号的，就算农田增长的速度快了点，也可以解释成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土壤，虽然听着不靠谱但也不是不可能。
　　随着薛辉和刘建昌的粒子反应炉项目完成，农场里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除了小八他们家。
　　小八家秘密很多，而且很要命。
　　周数摸着下巴。
　　不过刚才小八说他要搬家去无人岛。
　　等他搬家走了，宁小统的种田任务也会搬去岛上，农场就只剩下单纯的研究功能。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群“农场管委会工作人员”也会跟着离开，奔赴下一个任务，农场将交给真正的农业部门经营，并作为农学院的研究基地继续存在。
　　所以这样看，开放农场参观也不是不行。
　　毕竟利用好了，可以直接让农场过了明路呢……
　　作者有话说：
　　宁小统: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带小八！
　　蒋总工：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第232章 开放参观
　　荒漠奇迹农场即将开放公众参观, 这个消息引发了一波不大不小的震动。
　　农场虽然面积不大，但在蓝星却鼎鼎有名，最近一段时间时不时就会在热搜榜上小小露个脸。
　　当然，产品还在其次, 最受瞩目的还是神奇的荒漠大改造术。据大米国的卫星图片显示, 荒漠奇迹农场在几年内改造了上千亩荒漠区,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拍到荒漠变良田的奇景, 手段堪比神仙法术。
　　中东大区的土豪诸国已经不止一次打探相关技术转让的可能性, 毕竟在他们的国度里最不缺的就是沙漠。
　　华国能将荒漠改造成农田，想必沙漠也不在话下，经验都是共通的嘛。
　　华国：啊这……这还真不能通……
　　之前因为农场里藏了太多的保密项目，一直不能公开宣传，外事部每每被问到相关问题也只好含混其词。
　　现在好了，保密项目都结束了, 农场能开放了。各方人马纷纷行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农场管委会光是申请就接到手软。
　　周数更是头大。
　　“都来找我, 我也排不出个先后顺序，内事外事哪个部门都重要，这事当然是得总部定。”
　　他指了指参观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但这个人，这个掩饰身份不是大米国CIB的特攻吗！？为什么也同意他来？总部到底怎么想的？！”
　　听他发牢骚, 王烈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也有点想不通, 毕竟他们这些年和CIB没少打交道, 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者不善。
　　但总部的态度太过坦荡，坦荡到他甚至怀疑其中有诈, 是不是在借此搞一波大棋？！
　　“你确定这不是华国人的阴谋？！”
　　同一时间的大米国CIB总部, 也有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哈利森盯着马克递上来的行程申报单, 眉头直接拧成了麻绳。
　　“华国西北荒漠无人区，荒漠奇迹农场，你知道我们在那边折损了多少人马都不得其入，为什么偏偏你就收到了邀请函？！”
　　对此疑问，马克的态度十分坦然。
　　“我抽奖抽中的。”
　　“我参加了荒漠奇迹农场的有奖竞猜，我答对了全部题目，然后就幸运地得到了一日打卡的机会，食宿全包。”
　　“据我所知东方大区也有不少报名的，但他们答不对题目，中奖的概率自然降低，人家活动举办方也要看参与者的诚意不是吗？”
　　此刻的马克心中无比舒爽，感觉自己终于报了几年前被挖墙脚的仇。即便哈利森现在的职位依旧比他要高，但那又怎么样？哈利森的手下费尽心机都搞不定的事，他这个普普通通的情报专员搞定了，没有比这更解气的了！
　　感谢荒漠奇迹！感谢心灵圣地！感谢虔诚的自己！
　　马克在心中默默双手合十。
　　要不是他日复一日地刷农场新闻，他也不会对农场的情况如此了解，以至于以满分的成绩傲视群雄。
　　这个战绩，即便在荒漠奇迹农场粉丝群中名列前茅，更别说和哈利森那些奇形怪状的手下相比了，那些异化到根本不知道还算不算人类的生物不配踏足圣土！
　　心中这样想，表面还是要保持恭敬。
　　毕竟现在的哈利森是现任大统领面前的红人，连哈德逊局长都要避其锋芒，他一个小小的情报专员根本不配和对方较劲。
　　好在哈利森也没把马克放在眼里，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就吩咐他去装备室领取一批新型间谍工具，此次行程要尽可能地多多收集情报，搞清这家荒漠农场的底细。
　　“对了，”临走的时候，哈利森忽然叫住了马克。
　　“这是我的私人要求。”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密封盒，递到马克面前。
　　“我需要一些荒漠奇迹农场的作物标本，不论种类，什么都可以，希望你能尽可能的收集。”
　　“另外你去华国的时候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个圆圆脸圆圆眼的小孩，男性，发现符合条件的发照片给我，永世圣教会会有重奖。”
　　听到最后一句话，马克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对永世圣教会的观感并不好。这个组织先是宣称掌握了冷冻休眠技术，然后又搞出异变人军团。别人不知道，马克可是亲眼见过从马阿杰姆回来的异变人都变成了什么样——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人类的，身躯破破烂烂的，无法修补只能截掉，可见异变对人类的侵蚀有多可怕。
　　现在这群疯子要找一个小男孩，那能有什么好事？！
　　“好的，哈利森先生。”
　　马克嘴上答应，其实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反正他是个大米国人，大米国人看东方族裔长得都一样，圆圆脸圆圆眼又不是什么显著特征，他哪里看得出来？！
　　他才不要当1邪1教的走狗！
　　于是带着一身任务的情报专员马克踏上了前往华国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他降落在怀城，然后搭乘火车前往西北荒漠。
　　也就这几年的功夫，华国完成了贯穿西北荒漠区的铁路网。
　　这铁路是马克刷卫星一点点看着建造起来的，此刻坐在火车上他感觉十分震撼，这种感觉和在卫星图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西北荒漠？戈壁滩无人区？这分明是千里沃野啊！
　　原本一望无际的高原，现在被一层淡淡的绿色所覆盖。这绿色虽然还很稚嫩，但却坚韧顽强，饶是西北的猎风也不能阻止其生长，让这片原本荒芜的大地重现生机。
　　“好……好厉害……”
　　马克盯着窗外，喃喃道。
　　他们搭乘的火车是前往荒漠奇迹农场的专列，车上的领队用各种语言介绍着荒漠改造技术的成果，间或还会回答乘客们的问题。
　　“请问窗外种的是什么？”
　　马克问导游。
　　“噢，那是荒漠油料作物。”
　　领队变戏法一样的拉出一个小推车，指着推车上的塑料瓶说道。
　　“这就是使用荒漠油料作物压榨的食用油，大家也看到了这是在荒漠中生长出的奇迹，天然耐寒耐寒耐盐碱抗虫病，纯净有机无公害，营养价值还高，含有……”
　　领队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小推车的上产品，乘客们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有人交钱购买。
　　“那这是什么？”
　　马克指着小推车上的某个塑料小袋子。
　　“这里面也是荒漠作物吗？看着像是种子。”
　　小塑料袋的种子有点像草籽，只是每一颗上都长了金色的纹路，看上去好像捆了金线，十分别致。
　　“的确是种子。”
　　领队笑眯眯。
　　“这是沙地黑麦草。它们的根系能扎根在十几米下的沙地汲取水分，生长周期短。天然耐寒耐寒抗盐碱，它们根系产生的物质可以作为少量有机基质使用。也许经过几十年几百年的积累，沙漠也有机会变成良田。”
　　“还有这样的黑麦草！？”
　　车厢中有人惊讶道。
　　“一定要在荒漠种植吗？普通土地行不行？我们是做牧场的，黑麦草是最顶级的牧草，但是除虫很麻烦。你们这个草要是能抗虫害，我们也想引入。”
　　“这个恐怕你们要和农场协商。”
　　领队笑着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国内有些牧场已经开始使用这种草料了，口味可能需要牛羊适应一下，但原乳的质量有明显提高，主要是提升了乳品的营养成分，具体有……”
　　于是很多人都购买了小推车上的袋装草籽。
　　做牧场的想要带回去试种，说不定还能批量培育出高品质的牧草草种，毕竟草这东西就是长得快打籽多，真搞出来也不用花钱引进了。
　　马克也买了两袋，他倒不是想回去种草——出来之前哈利森不是还给了他一堆密封盒吗？他不确定自己在农场里能不能搞到作物种子，刚好拿这个草种应急。
　　反正哈利森也没说要搞回去什么，黑麦草也算作物呢！
　　火车继续前行，越往里走黄色的色块就越多，提示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荒漠深处。
　　一望无际的黄中，一簇簇绿色星星点点。虽然比不了之前看到的普遍新绿，但这里的绿色却更加浓郁繁茂，荒原的猎风吹过，很有些风吹麦浪的感觉。
　　“那是什么……”
　　有乘客指着窗外问领队。
　　“是农场的荒漠改造实验田。”
　　领队笑容可掬。
　　“因为是实验田，所以种植的作物很多，比如食用的大米小麦玉米红薯西红柿茄子土豆萝卜小葱四季豆白菜辣椒，用于制药的生姜黄芪田七人参，作为香料的大蒜胡椒桂皮八角茴香丁香，作为绿肥的紫云英等等。”
　　说这话的时候，领队就又推出了那个小推车。
　　车上的乘客了然。
　　“你这回是又要卖产品吗？”
　　“是呀，这不快到午饭时间了嘛，餐车提供盒饭。”
　　领队笑眯眯，但是却直接投放了一颗炸弹。
　　“都是为月球种植进行的选种嘛，自然要挑最好的。今天的餐车盒饭是按照月球餐配置的，各位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我们提供ABCDEFG七种套餐，如果成套购买八盒有机会解锁隐藏款，套购打99折哦！”
　　“亲们，快来选购吧。”
　　作者有话说：
　　领队：食用油口服液草种~薯片辣椒脆盒饭~脚抬一下噢~


第233章 月球基地同款
　　啥？月球基地？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月球基地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吗？你们华国连登月还没实现呢吧！
　　才刚建了个空间站就飘了吗华国人？空间站和月球基地根本不是一个层级上的技术, 你们还想一步登天！？
　　以上是列车上绝大多数外籍人士的想法。
　　他们对荒漠奇迹农场的赞叹不妨碍他们彼时领队的牛皮。
　　这话要是在华国的航天发射场听听还可以，坐火车上听一个领队说，以为外国人都是傻子呢？！
　　相比之下，车上的华国人就淡定多了。
　　倒不是他们相信了领队, 而是大家都只把领队的话当成单纯的推销话术。没见之前他讲解个景点都要带个货嘛, 这就是当下旅行团最常用的套路——用各种吸引眼球的奇闻异事吸引关注, 然后在借机推销产品, 华国人简直见得不要太多！
　　所以很神奇, 两部分人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达成了共识——领队说的那什么月球基地就是个噱头，最终目的还是卖盒饭，信了的人才是傻子！
　　马克乐呵呵地买了两份盒饭，半点没把领队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身为一名CIB情报员，他应该将收集情报及时汇报给总部，但华国的月球基地……拜托, 这能算什么情报吗？！辨别情报的真伪也是特攻的基本技能，他要是上报这个，哈利森肯定会觉得他疯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华国不可能筹建月球基地，这就不是目前人类能够掌握的技术。
　　不过实话实说，华国“月球基地”的盒饭还挺好吃的。尤其是这个黄瓜炖肉辣椒薯片小炒配饭, 菜色新颖, 口味独特, 比大米国千篇一律的华人快餐可美味多了。
　　领队见车上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他也不气恼, 依旧笑眯眯的推销各种产品。
　　到时候可别说华国人不讲武德不打招呼, 答案早就摆在你们面前了, 是你们自己不当回事，到时候惊掉下巴可怨不了别人。
　　为了惊掉更多的下巴，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航天科研基地没，许多人此刻正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这是专门为构建华国空天战略专门设立的基地，分为空间站、轨道战略和月球基地三大部分，宁小统参与的空间生态项目也位列其中。
　　没毕业就996，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堪称人间残酷。
　　可换成是宁小统，身为一名最高工作时长24*365*100的前·系统智能来说，这个工作节奏根本不算什么。
　　何况这次的项目是团队作战，不用他绞尽脑汁，他只要根据赵教授的要求选择适合的物种就好。
　　当然，一开始他过得也不这么轻松。赵教授听信了张芸教授的评价，觉得宁小统是个千百年难遇的育种天才，生怕因为项目耽误了孩子的学习。
　　赵教授是业内著名权威大佬，博士生导师，带宁小统和他的博士研究生一个待遇，都采用启发式教育。
　　结果“启发”的后果，就是这倒霉孩子呼呼大睡，还美其名曰“思考”。
　　神特么的思考！谁家思考是睡大觉！？
　　而且作为一个农学院的新生，宁小统对于生态系统和生态链的认识非常模糊，完全是依靠本能在辨别适用，根本不具备构建一个完整生态系统的知识储备。
　　气得赵教授责令自己的研究生给宁小统恶补基础知识，不给这倒霉孩子“思考”的机会，还将他安排到执行小组负责育种。
　　原本是想要锻炼宁小统的基础实验能力，结果没想到他在实验室混的如鱼得水，连克难关，还轻轻松松就解决了紫云英的空间授粉难题。
　　赵教授都惊到了！
　　这这这这是哪里来的的欧皇小天才啊！怎么他做出来的实验数据就那么理想呢？培育样本也就属他的最完美。
　　赵教授观察宁小统好久，终于相信有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交给宁小统的育种任务一共三件，目前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进展。其中绿肥紫云英最显著，因为发现了新的突破方向，其代谢分解物有望在未来与月壤混合改良，增加含水量和有机成分，初步具备种植功能！
　　当然，有望的意思是有可能，暂时还没实现。
　　但也足够让空间生态项目的研究员们振奋。
　　“统统真了不起”、“统统后生可畏”、“统统年轻有为”之类的赞美不绝于耳，就连一惯以严谨著称的赵教授都难得夸了他两句，听得宁小统美的差点飞天。
　　他再次坚定了自己未来的目标——要成为蓝星第一的育种大师。虽然搞丢了本体这事很丢人，但他也因祸得福活了下来。作为世界树的意识体他就算一片叶子都没有那也要发挥种族特长，因为蓝星没人比他更了解一棵树都在想啥啦！
　　哈哈哈！今天也是志得意满的一天！
　　宁小统叉腰骄傲了一会儿，手腕上的智能全息适配器发出提示，是小八来召唤他去食堂吃饭啦。
　　是的，小八也在基地。
　　蒋总工到底接住了这泼天的富贵，利用宁小统做诱捕器钓到了巴小霸同学，然后把两人一起打包到了研究基地。
　　当然，一开始小八是准备当个全职煮夫的，要给统统做好后勤保障，拒绝一切额外的工作安排。
　　但他很快就遭遇了挫折——前任厨子H7F的表现过于出色，导致小八无论如何追赶始终无法超越，甚至连食堂水平都达不到。
　　当然，小八也不是没想过办法的。他甚至放下身段向茶多酚请教，结果真经没取到不说，还听了满耳朵的假大空和凡尔赛，气得小八直接拉黑了H7F的通讯信号。
　　后来他又转战全息网。全息网上做饭的主播的确不少，可等小八一一尝过之后，发现很多都是空有其表、味道一般，没有学习的价值。
　　他是想要统统吃好饭，又不是给统统看摆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没有用！
　　于是郁闷的小八只能另谋出路，深刻反省自我短板并总结失败经验后，他搞出了划时代的垃圾发明——盒饭合成机。
　　所谓盒饭合成机，就是在设定烹饪方法的基础上，利用各种食材组合，定制方案加工后组装，成品就是包装好的盒饭。
　　这种加工方式的好处在于方便快捷、品质稳定。只要设定好相关数据，机器就会迅速处理食材，自动对食材进行必要的合成，所有的成品保持风味一致，不受厨师水平和发挥的影响。
　　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菜色的组合方案跟使用者本人的脑补水平正相关，补得好是舌尖上的享受，补不好就变成奇葩料理。
　　好在小八输入了烹饪方式比较普通，再差也差不到不能入口的地步，调料会根据大众口味量化，杜绝了浪费食材的可能性。
　　所以火车上的盒饭盲盒，还真不是领队在吹牛，其实都是航天基地从盒饭合成机的成品中挑选出来的，也是未来月球基地食堂提供的选项。
　　华国人喜欢吃新鲜温热的食物，冰冷寡淡的国际餐不符合华国人的口味，未来月球基地虽然可能实现规模种植，但生火做饭还是不现实的，所以这种工业便利厨房反倒成为最佳选项。
　　主要随机盲盒盒饭的方式，宁小统也非常喜欢。
　　有一段时间宁小统沉迷抽盲盒，天天一到饭点就去自动盒饭机前打卡，吃完还认认真真给人家写用餐感受。
　　他这样的态度激励到了小八，于是对自动盒饭机进一步优化，还从华国文献中汲取营养，增加了两种不常见的古早烹饪法。
　　身为万界中枢智脑的备份，小八其实对饭菜的口味并不擅长。可他对机械有深刻理解，这足以让他成为食堂大师傅眼中的神。
　　只要大师傅讲解完流程，无论是什么复杂风味，小八都能用工业的方式复刻出来，口味还大差不差。
　　“这已经非常不错啦！”
　　航天基地的研究员们纷纷举起大拇指。
　　“这不比预制菜好得多？”
　　“好歹是新鲜食材现做的，去快餐店就这个品质了吧！”
　　“这个设备卖不卖？我都想搞一个邮回家里……”
　　虽然小八的盒饭合成装置大受欢迎，但基地也不会放这么个人才天天围着厨房转。
　　偌大的实验室内，一列小型的探索车正在崎岖行进。
　　这种拟真环境做的十分逼真，坑洼不平的地表充分模拟了月球的重力。太阳的光芒从远空照射过来，投射出探索车们长长的影子，颇有些壮士出征的悲壮。
　　模拟室外，所有研究员都高度紧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各个测试仪器的实时数据。
　　“悬空高度正常。”
　　“磁场波反馈正常。”
　　“引力悬挂正常。”
　　“动力正常，阻力正常。”
　　“射线收集效率70%，转化率50%。”
　　“能源剩余95%，运行里程120公里，目前所在位置为月球静海。”
　　一声声播报，在寂静无声的实验室回荡，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第二阶段实验即将开启，这将关系到月球基地迈出的第一步。
　　很快，零号指令员通报提示。
　　“终点坐标已到达，目的地月球南极。各部门请做好准备，即将开启月表登陆模式。”
　　随着一条条指令下达，实验室内的探索车们也开始逐渐下调悬浮高度。
　　很快，探索车们在月球南极点附近悬停，维持高度三米左右后打开舱门，数个更小的悬浮组件从中飞出，连接出一个个简单但坚固的金属结构。
　　“一号实验舱框架释放完毕。”
　　“二号实验舱框架释放完毕。”
　　“月表一号区组装完毕。”
　　“系统检测一号区封闭性完好，开始释放空气。”
　　“系统检测重力装置完好，开始重力调整。”
　　“系统检测能源线路畅通。”
　　“安全设备启动。”
　　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太好了！太好了！”
　　蒋总工用力地拍着巴掌，激动的脸颊通红。
　　“框架搭起来了，现在就等内部生态系统落定。”
　　说着他侧头看向赵教授。
　　“老赵你那边怎么样了？”
　　赵教授微微一笑。
　　“还行，还行。”
　　他这样说，蒋总工的一颗心瞬间放下了一半。
　　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老赵的尿性！？
　　这老小子谨慎的很，有十分最多说两分，他要是觉得“还行”，换算成普通话那就是“八九不离十”的程度了！
　　这个进度让蒋总工震惊，但也十分振奋。
　　生态系统要真有了眉目可是件大好事，这代表着他们在前往月球的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系统又多么难搞，这可不是供应几个宇航员短期生活的要求，而是要承担月表种植及勘探的消耗，光是水和空气的循环就是一大关！
　　“什么时候搞测试实验？”
　　他问赵教授。
　　“一周后。”
　　赵教授难得开起了玩笑。
　　“下周的这个时候我们要测试新的生态基础舱，这是要一个全新的系统设想，有兴趣的话，欢迎大家来生态实验区参观。”
　　“我们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但却是我们向月球迈出的一大步，敬请期待吧。”
　　作者有话说：
　　领队：真是同款！你看我这么说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第234章 看新闻
　　一周后, 新一代拟真生态实验开启，基地的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
　　宁小统身为项目研发人员，今天的他倒是没被安排什么任务，于是便主动带着小八参观生态项目场地。
　　“这里是水循环区, 模拟的是地球的海洋环境, 但使用的都是淡水藻类, 经过改良后的淡水藻类可以极大提高氧气循环的效率, 承担了生态区70%以上的氧气输出。”
　　“这里面是污水处理系统, 就是咱们那个菌团处理液啦，直接用在生态区根本不用改良，效果都杠杠的。”
　　“这是雨林区和湿地区，负责生态舱内的湿度和温度的调节。底层种植的紫云英是我搞出来的绿肥哦，肥力很强的，还可以降低空气中的粉尘和有害物质。”
　　“不过这里的土需要定期更换, 不是紫云英不好啊，而是它的代谢物可以混合月壤成为可种植土壤，很珍贵的哦！”
　　难得统统有心情炫耀成果, 舔狗小八当然是悉心聆听。
　　他不但听，还时不时咨询一些问题，这让宁小统十分有成就感。
　　“你说紫云英下面的土要怎么换啊？这还不简单，就简单粗暴的混合就好啦！”
　　他嘿嘿嘿地抓了抓头。
　　“我们这里没有你们那么精密的机械, 也用不到, 因为我这个紫云英是半年速生版, 长成后打了种就会凋零。所以只要把新的土掺进原本的土里均匀混合再撒种就行了，明年就又是一块好田！”
　　“这么厉害啊！”
　　小八捧场地拍巴掌。
　　“所以月球也能种菜啦？”
　　“也不能这样说啦。”
　　宁小统还挺谦虚。
　　“目前只是实验结果可以, 但也不能排除有意外情况发生。”“毕竟是在月亮上嘛, 早期不都是要让无人设备先过去基建, 这期间负责安装和铺设生态区的也是人工智能。”
　　说到这里，宁小统压低了声音。
　　“这边的人工智能都有点傻傻的，比不了我们当初在系统学校的时候，代码的BUG好多……”
　　这话他也只能跟小八吐槽，毕竟基地的人工智能程序也是开发单位辛辛苦苦搞出来的，这样比较对人家有点不公平。
　　“没关系，发射之前还会进行多轮测试。”
　　巴小霸安慰他。
　　“据我观察，华国的航天基地十分靠谱，你看他们的成功率就知道了，远超蓝星其他国家，遥遥领先。”
　　“嗯，赵教授也是这么说的。”
　　宁小统点头。
　　“因为第一版生态系统还要修改，所以配套的智能也要跟着刷新程序，导致冗余数据很多。一旦生态舱确定下来，到时候会上新闻，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发生的。”
　　“上新闻？”
　　小八挑眉。
　　“月球实验舱要公开吗？”
　　“肯定要公开呀。”
　　宁小统一脸诧异地看他。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着全世界呢？”
　　“听说不但要公开，还要搞发射和着陆直播，全蓝星的人都能同步收看。”
　　“而且我听说已经有月球基地同款盒饭在发售了！”
　　说到这里宁小统一脸喜滋滋。
　　“就是你之前搞的那个盒饭合成机啦！上次基地不是跟你购买专利使用权来着？”
　　“这算是咱们月球基地的第一个周边，虽然根本没人相信，但普遍反应菜色组合非常新颖，已经成为农场旅游的一个打卡点啦！”
　　农场旅游？
　　小八满眼疑惑。
　　他最近都在忙月球基地登陆的是，根本不关注新闻，荒漠奇迹农场什么时候开放旅游了？
　　宁小统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笑眯眯地给他解释。
　　“开放有一个月了，第一批游客都是经过筛选的，海内外的都有。”
　　“听说第一批团有来自中东大区的土壕，一眼就看中了咱们的黏合肥料，非要跟农场大批量买进。”
　　“那批肥料都是用试验场星球的变异寄生藤转化的，变异寄生藤就那么多，农场自己用都不够呢怎么可能再卖给他。”
　　“于是销售代表就给他推荐了改良版紫云英，效果肯定是比不了变异寄生藤，但胜在量大管饱。只要等得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百年后沙漠也有希望变成农田。”
　　“可是光有紫云英也不行吧，”小八提出质疑。
　　“就算有了土壤，普通的作物也很难在沙漠中生长，水源和温度都是问题啊。”
　　“还有那个销售代表是怎么回事？农场什么时候成立销售部了！？”
　　“销售部是在农场开放旅游之前成立的。”
　　宁小统掰着手指头。
　　“算算应该也快两个月了，据说找的都是会外语的销冠。周叔叔他们毕竟身份特殊，在环段任务完成后就会退出农场经营，将农场移交给科研院管理。”
　　“当然不是光卖紫云英，卖给中东大区土豪的都是重装合成套餐，可选择各种作物搭配，自由组合也不是不行，就是设计费比较贵，还要接受作物搭配调剂。”
　　“不过据说最近都是询价的多，套餐一个也没卖出去。”
　　宁小统捂嘴嘿嘿笑。
　　“主要他们总用月球基地当噱头，但咱们的月球基地还没公开呢，谁都觉得销售代表是吹牛没边，所以农场那边都掰着手指头等基地发射月球登陆器呢！”
　　哈，原来是这样。
　　不过听到农场以这个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小八在心中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他晃了晃头，转而问起了环段任务的结果。
　　“最终的结算成绩出来了吗？你得到了什么奖励？”
　　“是水循环改良装置。”
　　宁小统想起兑换奖励时周数欣喜若狂的脸，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虽然也是老旧型号，但机器机器保养的还不错，用个百八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是能调整地下水，更新水脉的装置吗？”
　　小八听了十分心动，马上想到了他和统统承包的那座无人岛。
　　岛上没有天然淡水，要么收集雨水要么净化海水，一直是小八的一个遗憾。
　　当初他选板栗岛的时候岛上可是有天然矿泉的！不但水质一流而且口感甘甜，统统喝了都说好！
　　“我能看看你那个机器吗？”
　　他问宁小统。
　　“奖励应该已经兑换了吧？机器现在在哪里？农场吗？”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微微一晒。
　　“当然不可能是在农场啊，农场现在都开放旅游了，这种黑科技必然不能出现在人前。”
　　“但也不在我手里。”
　　统统耸了耸肩。
　　“环段任务大部分都是周叔叔他们在做，奖励也应当交给他们。”
　　“不过农场给了咱们一大笔钱，也可能换成股权或者其他东西。水循环改良装置已经被运到西北荒漠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先运转个几十年，搭配农场目前对荒漠的治理方案，看看能不能让戈壁滩彻底改善。据说农场那边在千百年前也是丰饶美丽的大草原呢！”
　　噢，这样。
　　小八点了点头，觉得既然是周数他们拿走了就好办了，到时候想办法去见识一下，搞明白原理回来说不定自己也能复刻一台。
　　两人说话的时候，生态舱运行试验已经开始。
　　只听赵教授介绍道。
　　“我们选择月球南极建造基地是为了环形山中可能存在的水冰，为了放置月球水冰不足以维持基地使用或者无法利用，我们的生态舱还设计了备选方案，利用粒子反应炉和射线能收集装置作为能源生成纯水。”
　　“月球上存在大量氢，所以我们的重点是氧气的生成。除了单原藻外我们还培育了一种特殊蕨类，它的根须可以分解月球风化层的尘埃，释放出与地球大气极类似的成分，人类可以直接呼吸。”
　　“如果基地一期能够正常运行，后续开发的时候可以使用大电解风化岩石的方式获得氧气。”
　　蒋总工补充道。
　　“只要能在月球建立起粒子反应炉电厂，工业电解矿的能量来源就不是问题，所以先期打下的基础非常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室内实时监控的仪器已经给出了第一次检测结果。
　　电力系统正常。
　　宇宙辐射正常。
　　水循环正常。
　　基地内部气压正常，氧气含量正常，温度正常。
　　众人掌声雷动，人群中甚至发出了欢呼声。
　　赵教授的脸上丝毫看不到笑容，唯有满眼谨慎。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毕竟是在理想状态下的测试，在月球上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预计着陆时间为月昼，落地后运行大概一月昼（约等于地球14日），这期间如果基建车运行顺利，我们能够在阴影区采集到足够的水冰，水循环区的单原藻才可能产生足够氧气。”
　　赵教授用激光笔在图示区域圈画了一下。
　　“如果基建车无法获取足够的水冰，我们的备选方案是利用蕨菜，这里，获取类大气成分。”
　　“但这个时间要长，可能需要两至三个月昼，这期间生态仓的所有功能都临时调整，因为蕨类生长的条件和原单藻完全不同，一旦开启，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重新切换成水循环。”
　　“假设生态仓内完成氧气填充，接下来需要开启种植区域，这一步就需要航天员来完成。”
　　“种植区需要采集足够的月壤，并将紫云英的代谢物混合其中种植三至四期绿肥，最快在半年后可以正式开启作物种植。”
　　“种植紫云英需要水，所以就算蕨类能够产生足够的氧气，我们依旧需要基建车或航天员采集足够的水冰开启水循环系统，所以基建车和航天员的作用非常重要。”
　　“我们为初代生态仓选择了土豆、大豆、白菜、西红柿、小麦、旱稻、南瓜七种。月球的引力小于地球，为了确保月球种植能够成功，我们在育种时特地选择的根系发达的特性。预计登陆后一年可获得第一期种植数据，那才是检验生态舱种植区的最终期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各位同仁，道阻且长，未来可期。为了半年后的首次发射不丢人，大家还得加油啊。”


第235章 全球直播
　　今日晚间新闻, 华国人民收获了一条惊掉大牙的消息——华国航天拟开启月球基地规划，预计在两年内开启登月进程，并尝试在月球建立第一个基础基地。
　　不是，等等,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饭桌前的观众都看傻眼了。
　　登月计划他们知道, 这个华国航天一直都有, 而且在按部就班的推进中。
　　之前华国在外空建造了空间站, 大家通过电视新闻和网络直播也看到了空间站的全貌。
　　和原本的国际太空站相比, 华国空间站无论是外型还是内部陈设都很先进，但也没有过分超出，十分符合大家对新一代空间站的想象。
　　后来的某一日，晚间新闻报道了华国的空间站开始扩容的消息。
　　不过这条新闻稿大家也只是听听就过去了，完全没引发任何关注和讨论。
　　本来嘛，就简简单单提了一句而已, 用词实在太过云淡风轻，听上去好像只是单纯增加了几个舱室，三室一厅和四室两厅的差别, 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怎么就忽然跨越到月球基地了呢！？
　　“列位，这月球基地的消息一出，立刻有人觉察到不对……”
　　全息网的某间茶馆中，有贴主穿着说书人的皮肤, 手持醒木, 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华国航天新闻的串烧, 说到惊险处还赢得满堂喝彩。
　　别说，某些新闻但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可真要串联起来, 那就有不得了的信息透露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早有预兆。
　　“这空间站的扩容可不是简单的增加舱室，而是把空间站扩建成一个太空堡垒，在上面加装了防御性武器，一旦遭遇攻击不至于挂在天上等着挨打，可以立即进行回击，！”
　　“之前国际空间站过来碰瓷的事儿你们不是都听说了吗？为啥国际空间站失联了两天忽然又恢复了？还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已经被咱们的空间站火力锁定，不等飞到跟前就会被当成太空垃圾销毁，吓得马上就不故障了。”
　　贴主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但台下有人不服，立马反驳道。
　　“你不是说防御性武器吗？都火力锁定这还不算进攻？万一人家真是故障，里面还有人呢？”
　　“那也没办法，我们的空间站里还有人呢。”
　　贴主理直气壮。
　　“都故障了，自己修不了还不许别人紧急避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谁的命不是命？”
　　“再说你们的太空站都故障到失控了，之前的维护和保养都是怎么做的？有没有把航天员的安全当事？年久失修超期服役还不报废，出了事还要坑人家受害者，好意思吗？”
　　众网友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符合“说书先生”。
　　说话的那人讨了个没趣，但又不甘心丢脸，便又梗着脖子抬杠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自己想的，根本没有证据。”
　　“就算华国的空间站安装了武器，但空间站和月球基地可不是一个东西。华国人连月球还没上去呢就宣布月表基地的计划，要不要太敢想？！”
　　五感全息网自带同步翻译功能，大家虽然都是以立体形态在网上冲浪，可交谈的时候系统会自动转换为终端使用的语言，这也是五感全息网能超越互联网的优势之一。
　　在全息网，语言再也不是障碍，只要双方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在全息网上进行谈判沟通，不但传输信号流畅，还能节省不少成本。
　　这里的每一个讨论帖都是以茶摊的形象出现，如果参与的人多了就会逐次扩建成茶棚、茶铺、茶馆，最热门的帖子以茶楼的形象出现，可供万人同时浏览、回复。是以虽然是华国风格，可场内的看客可不都是华国人，国籍不同立场不同，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普遍性意见——华国空间站安装武器这事有很大可性，但月球基地完全是远期规划。虽然以华国人言出必行的风格这事儿将来肯定会成为现实，但绝对不是现在，短时间内建立月球基地不科学。
　　“一定是这样的。”
　　大米国航天局局长拉维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华国人搞不月球基地，他们连月亮都没上去，上哪儿去搞一个基地出来，他们以为是在蓝星修路造桥吗！？”
　　“可是……”
　　他的副局长西蒙理查有些迟疑。
　　他是技术官僚出身，浸润航天领域多年，对华国的相关情况要比空降来的党派政客拉维斯更了解。
　　“华国人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们的习惯是如果说出了一，那通常已经完成了三四五六的步骤，而且距离七八九的实现也不远了。”
　　“那又怎样？”
　　拉维斯满不在乎。
　　“这可是登月！登月！登月！”
　　“华国人的脚还没踩在月面，他们怎么就敢说会建造月球基地，也许这就是他们在虚张声势。”
　　西蒙理查也不愿意相信华国人的技术已经领先到这个地步，毕竟他们大米国航天局都没能在月球上建立基地，后起步不知道多少年的华国人凭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淡淡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华国这两点突破的黑科技实在太多，又是反重力悬浮又是超高能电池的，谁说这些积累不能用在登月上。
　　“大选季已经开始，大统领需要我们搞点成绩出来，他很看重重返月球的计划。”
　　拉维斯直言不讳道。
　　“所以如果我们暂时做不到，那华国人也必须不可能做到，至少在大选季结束前不能做到！”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把华国人压下去，舆论和现实都要！”
　　于是大米国的舆论机器开动起来，大米国航天局的各路专家站出来，对华国的“月球基地”计划展开了不留余地的批驳和嘲讽。
　　有说华国异想天开的，有说华国计划不现实的，更有阴谋论说是华国新的国家战略，刻意制造紧张氛围想把世界拖入无止境的航天竞争，以转移其他领域承受的压力。
　　华国的网友虽然觉得十分憋屈，无奈打从那日晚间新闻后，华国航天仿佛掉线了一样，没有辩驳也没有宣告，让人像帮腔都使不上力气。
　　偶然也有人会感慨一下航天科工太低调，都公开“月球基地”计划了，说明技术获得了突破。至于为啥还让人骑着脖子输出，那只能说是华国航天的气度，稳的让人心急。
　　就这样闹闹哄哄的吵了多半年，也是一日的晚间新闻，主播淡定地播报华国即将发射无人登月飞船，飞船将携带部分仪器登陆月球，并开展一系列科学实验。
　　就，很普通，普通到仿佛华国准备发射某某飞船到空间站，听上去丝毫没什么稀奇的。
　　不同的是，这次华国准备搞个全息网直播，邀请全球网友共同见证登月盛况。
　　此消息一出，全息网瞬间炸锅。
　　直播啊，这可是直播！而且还是全息直播！华国人疯了吗向全世界直播登月，失败了怎么办？泄密了怎么办？他们就不怕自己的航天技术被别人破解吗？
　　网上的舆论一浪高过一浪。
　　担心的华国网友纷纷要求取消直播。虽然大家前段时间被嘲笑的很没面子，可跟国家的高精尖技术相比，这点脸面根本不算什么，没必要为了外人的观感而勉强。
　　国外的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要求华国开放月球车的视角，他们都想体验一下月球车的工作日常。
　　没想到，华国航天部门还真的同意了。
　　“哈啊？！”
　　拉维斯局长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华国人疯了吧！？公开月球车的视角，他们是觉得自己的航天技术蓝星无敌了吗！？”
　　他觉得荒谬，但副局长西蒙理查却听得心惊肉跳，脑中略过一阵阵不祥。
　　太高调了，这太高调了，根本不符合华国人的习惯。
　　如果不是华国人疯了，那就是他们拥有绝对的自信——华国人已经不担心别人探听到自己的技术了，包括大米国航天局，都不被放在眼中！
　　“只是开放月球车的视角……一个摄像头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西蒙理查喃喃地说道，不知道是给拉维斯解释，还是说给自己听。
　　但拉维斯不知道。
　　他一直在大声抱怨华国人没事找事，发射就发射还搞什么直播，这不是给别人添堵吗？
　　“我就不明白直播发射有什么用？月球离我们这么远，又不是当天发射当天就能到达的！我虽然不是搞航天的但我也有常识，华国人这是纯纯的搞噱头炒作！”
　　拉维斯的话给了西蒙理查一点信心。
　　是啊，飞往月球可不是朝发夕至，光是从地面起飞进入蓝星轨道就要16小时，接近月球至少一天的时间，进入月球轨道前还要反复变轨调整，降落需要的时间更要算上，一周都算是快的。
　　拉维斯的话没错，华国搞发射直播就是一种宣传，不用把他们的话当真。
　　可无论西蒙理查怎么分析论证，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不去。
　　他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说不通，据他了解华国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作风，也许是他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但他遗漏了什么呢？难不成华国人真的掌握了新的飞船技术？
　　这种焦虑令西蒙理查夜不能寐，每天都在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否定之间纠结，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终于熬到了华国直播登陆月球的这一天。


第236章 直播登月（上）
　　发射直播日的凌晨, 有无数人等在全息网域线上，就等着直播开放后第一时间申请进入。
　　因为人太多，网友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超大太空体育场模式——这是达到顶级在线人数才会启动的视觉效果，无论观看者身处体育场的哪个角落, 都可以获得第一视角的体验效果, 完全没有内外场观看的差别。
　　“别的不说, 光是这个观看体验就完胜互联网了吧！”
　　西蒙理查听到自己的儿子兴奋道。
　　他的长子是五感全息的忠实粉丝, 平时没少在家中大吹特吹巴八鸭公司的伟大, 连带着对华国也很有好感。
　　当然，这种好感一开始只是懵懂，模糊的，扁平化的，并没什么意义。可随着儿子在全息网上越来越多的接触到华国的文化、历史和华国人的日常，西蒙理查愕然发现儿子的思维方式也在逐渐转变, 开始变得东方化。
　　他愕然想起求学时以为老教授的论断——华国是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她的传承不单单依靠血统和民族，更有文化和思维模式的认同。
　　不管你祖上来自哪里, 是什么人种，拥有怎样的血统，只要你认可华国的文化，遵循华国的哲学和思维模式, 以华国人的方式去生活, 你就会成为其中一员。
　　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今天华国人造出了可承载大半个蓝星人口同时在线的直播室, 等下他们直播登陆月球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些年华国公布的新科技新技术实在太多了, 堪比计算机革命浪潮时代的大米国, 群星璀璨。
　　相比之下, 他们大米国选择的道路就很奇怪了。之前把大量的资源都消耗在毫无意义的内耗和阴谋中，现在又莫名其妙搞起了人体异化，越看越像荷里活电影中的邪恶反派！
　　别以为他不知道，大米国军部派往马阿杰姆港试水的异化人小分队全军覆没，失败的原因是莫名蹊跷的基因崩溃，现在米军内部对这个“异化战士”计划质疑的声浪非常大，甚至不排除未来会有兵变发生。所以现在六角大楼大量招收非法移民加入米军服役，这些人大都是永世圣教会的死忠，异化实验对他们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唉。
　　西蒙理查叹了口气。
　　崩溃都是从内部分裂开始的。
　　在华国人齐心协力探索月球的时候，大米国却在混乱内讧，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感慨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被儿子的声音拉了回去——华国探月的直播开始了。
　　只一眼西蒙理查就呆愣住了。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没有看错，心中瞬间涌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怎么……怎么华国的探月飞船……不是从地面发射场中发射的吗！？
　　是的，在星际体育场的穹顶屏幕中，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同样浩瀚空旷的宇宙。
　　此刻在线99.9999%的网友都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觉得这是直播开启后播放的特效宣传片，用来展示华国探月计划的宏伟。
　　可西蒙理查，身为一个在大米国航天局工作多年的专家，他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远处的国际空间站。
　　这绝不是之前华国航天器拍摄到的国际空间站！因为他看到了C3区那个刚刚折损的太阳能电池板，这是昨天晚上7点半发生的故障，他还因此不得不加班到9点处理情况，这绝对是最新图像！
　　……所以，现在华国开放的是实时空间直播，那他们到底是在哪里拍摄到的这些画面？还是华国的登月飞船早就已经发射了？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射的？为什么卫星在华国那几个地面发射场都没发现端倪？
　　一连串的问题还没找到答案，画面就已经切换到了另外一侧的视角。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出是在远离蓝星，速度似乎并不快，蓝星海洋上的气旋还清晰可见。
　　“哇啊！发射了啊！”
　　周围响起欢呼声。
　　大家都沉浸在星际体育场超乎寻常的视觉体验中，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成为航天员搭乘飞船遨游太空。
　　当然，再美的宇宙风景也阻止不了杠精。很快就有人开始质疑画面的真实性。
　　“为什么没有发射的画面？不是说直播飞船发射吗？”
　　“这真的是华国发射的月球飞船不是空间站的实时画面吗？华国总不会是在空间站发射的吧？！”
　　“哈哈哈，是空间站的实时直播还不错呢，我怕是在摄影棚里拍出来的特效……”
　　星际体育场中，说什么的都有，乱哄哄的比菜市场都热闹。
　　因为没有点火发射的画面，陆续进来的观众对华国月球飞船发射的事实产生了严重的质疑，甚至觉得华国之所以略过发射画面是因为发射已经失败了，现在播放的都是之前录制好的挽尊画面，以掩盖起登月失败的事实。
　　西蒙理查也趁此机会给儿子科普。
　　“罗迪你知道的，人类的飞行器达不到这么高的飞行速度，我们是要和强大的蓝星引力进行对抗。如果按照华国人直播的这个画面目测，他们的飞行速度已经超出第一宇宙速度，而月球并未脱离蓝星引力范围，所以这样的速度是不符合常理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儿子反问。
　　“为什么不符合常理？”
　　脑残粉罗迪完全不接受父亲的纠错。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们的速度飞？人家愿意怎么飞就怎么飞，非要遵循你们制定的行业规则吗？”
　　西蒙理查被怼得差点呕血。
　　这才不是什么行业规则，这是科学！
　　发射到月球的航天器速度当然还可以更快，光速飞行都没人管。可问题在于这么快的速度你总要降落吧！？
　　月球是距离蓝星最近的天体，说得更简单直白些，你开的越快到达月球后刹车的难度就更大，刹车距离就更远，消耗的燃料就越多，飞行器坠毁的风险就越高！
　　华国人哪来的自信，飞这么快还能安然落地，他们就不怕砸在月球表面吗！？
　　“那也许是有了更先进的技术呢！”
　　他儿子罗迪竟然还振振有词。
　　“华国最新公布的悬浮车你看到了吧？悬浮不就是克服了蓝星引力的影响么，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飞得快不要紧，只要降落的时候开启反重力引擎……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西门理查被儿子气得差点吐血，他从儿子透着清澈愚蠢的脸上看到了新上司拉维斯局长的影子，把一切都说得那么轻飘飘，完全不考虑现实可能性和执行者的辛苦。
　　妈的都该挂路灯！
　　不过不得不说，罗迪的话勾起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担忧。
　　华国可是搞出悬浮车的！既然能在蓝星悬浮，那客服只有蓝星六分之一引力的月球似乎没什么技术难度，难保不是华国人对于着陆方式有了新思路。
　　要真是那样，就麻烦了。
　　不同于西蒙理查的担忧，此刻星际体育场中热闹非凡。
　　因为华国官方一直没有回应质疑，现在全息网上什么消息都有，嘲讽更是开到飞起。
　　“惊！华国电影特效超越荷里活！”
　　“本地速报，据知情人称，摄影棚搭载西北荒漠区，为的是能尽可能模拟月表形态，节约成本！”
　　“突发新闻，大米国航天局宣布明日将发射新型月球飞船，目标直指月球南极，登月竞赛白热化！”
　　最后一条消息看得西蒙理查如坠冰窖。
　　他们要发射新型月球飞船？还是明天？他怎么不知道！？
　　他紧急下线打给下属，得知决定是刚刚作出的，是大统领的本人的要求，拉维斯局长打包票说发射一定会成功，飞行器在月球降落根本不是问题。
　　怎么不是问题？
　　西蒙理查脑门上的冷汗都急出来了！
　　大米国已经有多少年没进行月球探测？！所有的技术资料还都停留在几十年前，是近些年才重启月球计划的！
　　虽然有之前打下的基础，但从制定方案到实际实施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们的确是有重新登陆月球的计划，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明天，明天原本只会发射一个绕月运行的探测器而已，怎么就变成了登陆设备了呢？！
　　“拉踩！这绝对是拉踩！还蹭热度，大统领和你们航天局都是专业黑！”
　　他儿子罗迪在一旁愤愤不平。
　　“你们也太卑鄙了，看人家发射直播受质疑就趁机引流，消息出来还得让子弹飞一会儿呢，说不定就有反转，你们这种剧情我看太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打脸！”
　　西蒙理查：……
　　不是罗迪你都在全息网上混些什么圈子？还是你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粉丝团体了吗？！
　　刚想教训孩子，却听一旁的儿子忽然开始欢呼。
　　“啊啊啊啊啊！到到到到到了吗？！这就是月月月月球吗？！”
　　“我的天华国航天也太贴心了吧！竟然直接开第一视角降落，妈妈妈妈我出息了我我我我我我这是马上就要登陆月球了！”
　　什么！？降落了！？
　　西蒙理查一愣，下意识又抓起全息头盔紧急上线。
　　因为华国开了第一视角直播登月，此刻的星际体育场已经人满为患，西蒙理查不等不排队等了好久才成功入场。
　　进来后的第一眼，他就瞬间石化，大脑中一片空白了。


第237章 直播登月（下）
　　瞳孔剧震在医学上被称为眼球震颤, 是一种非自主性、节律性的眼球摆动或跳动，除去病理性的因素，心情紧张也是导致症状出现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西蒙理查，身为大米国航天局副局长, 真正在业内耕耘多年的技术官僚, 没人比他更难以接受呈现在眼前的这些画面。当周围的全息网网友都在惊叫欢呼时, 西蒙理查的内心早已成为荒芜的冰原,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一场玩笑, 是在摄影棚里搞出的恶作剧！
　　变速！滑翔！怪华国人有底气高速脱离地球，原来他们根本不担心坠毁的问题，即便是月球表面没有平坦到可供着陆的机场跑道，但反重力悬浮根本不需要机场，有需要它甚至可以让飞船超近距离悬停在月球表面！
　　当你在无限接近于月球表面的高度悬停，仪器损坏根本就是个笑话, 工作车都可以直接从垂放到地面的栈桥挡板上开下来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飞船停稳后大概半小时的时间，一台小型的月球工作车出现在画面中。
　　这车的造型十分吸睛，硬要说的话很像一个背着大大货仓的乌龟。它的速度不快, 像是个年迈的老者一样路过月球飞船的前置摄像头，慢吞吞地消失在画面左侧。
　　西蒙理查听到周围有人大笑。
　　“这是个啥？打酱油的路人吗？！”
　　“开这么慢，这要是在蓝星我都要投诉它阻碍交通了！”
　　“用不用给它画个斑马线或者专用车道啊？！”
　　也不怪网友们这样促狭，实在是这辆工作车和之前月球飞船的飒爽半点不大, 画风奇特到像是枪战片忽然穿插了青春疼痛剧的广告。
　　之前月球飞船降落的时候, 那可是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的狂野开法, 让打开了五感全息效果的观众充分体验到什么叫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
　　电梯坐过吗？华国月球飞船的搭乘体验很像是搭乘电梯，一头扎下来的时候有强烈的失重感, 觉得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要一头撞死在环形山里。
　　可在失控下降到一定高度后, 电梯忽然又开始上行。别问为什么, 反正就是这样上下调整了两次之后，电梯变成匀速下降，然后稳稳静止在月球南极。
　　这个体验可比过山车惊险多了，比跳楼机还难以预料，许多心跳过于异常的体验者在中途就被强行断开连接，全息网还贴心地帮他们通知了紧急联络人，建议其关注健康状况。
　　有了月球飞船的珠玉在前，慢吞吞的工作车就显得格外违和。尤其它在即将开出画面的时候还回了个头，似乎是在观察观众的反应，十分具有喜剧效果。
　　西蒙理查可没笑。
　　他是航天专家，是大米国“重返月面”计划的主要参与者，他比其他看热闹的网友更能发现一些敏感的信号。
　　比如这辆慢吞吞的月球车，它虽然底部安装有履带轮，但却完全没有使用。
　　事实上，说这辆月球车行驶的慢是不准确恶，因为它根本没在行驶，它的履带轮与月球表面有一定高度的空隙，它实际上是在月表缓慢的飞行！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华国人的悬浮车技术了！
　　西蒙理查是知道华国人造出了悬浮车的，中东大区土豪国亲王曾经高调炫耀过他的超豪华悬浮车，视频流传全网，罗迪也曾经发给他看过，令他印象深刻。
　　但他那时候并不觉得是悬浮，而只是利用喷气制造的噱头。
　　毕竟土豪亲王是在他沙漠中展示他的新玩具，画面中漫天黄沙飞起，让人没办法分辨是自然风还是喷气。
　　——而且真正的磁悬浮也不可能那么高吧？那需要多大的斥力？你看他车下面还有越野车停着呢，这就不符合常识。
　　——华国人不可能搞出真正的悬浮。
　　西蒙理查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跟儿子罗迪解释的。
　　可此刻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忽然又不确定自己的论断了。毕竟画面中的工作车从右侧慢吞吞地开到左侧，履带下方可是没有一丝气流的波动。
　　这可是月球！月表都是细细的沙尘！月球的重力又远小于蓝星，只要有一丁点的力作用，月尘是不会没有变化的！
　　最关键的，它还能在原地停顿？！
　　月球磁场极弱，如果是磁悬浮的话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大的物体悬停和飞行。
　　难道是反重力？！
　　西蒙理查捂住眼，他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开始眼球震颤了。
　　华国人真的掌握了他们不了解的黑科技，除非有证据证明这个黑科技是电脑特效技术，否则大概率他们在这场登月竞争中要输掉一轮。
　　最要命的是，拉维斯局长高调宣布要发射大米国的月球飞船，将原本应当在一年后进行的实验提前到明天，摆明了是觉得华国真的在玩噱头，准备玩个当场打脸。
　　可问题是，谁打谁的脸，这事儿还真不一定。
　　西蒙理查在航天局工作多年，他很清楚自家月球计划的进展，那根本是还没完成的试验品，贸然送上去成功几率并不大。
　　拉维斯局长只看到了华国直播遮遮掩掩，只看到华国的月球车慢吞吞，但他怎么就没想过这可能只是华国人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呢？！
　　摄像头就只有一个，视角还位于飞船的前侧，所以到目前，他们虽然看到了华国飞船的降落过程，但却没人知道这架飞船到底是什么样的？有多大？使用了什么火箭发射？甚至无法确定镜头前的这个工作车是不是飞船上唯一的月表设备！
　　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镜头背后还有一个装卸门呢！？
　　西蒙理查头痛欲裂，但他刚刚收到拉维斯局长的电话，对方志得意满地通知他回来加班，为明天的发射做准备。
　　挂断电话的西蒙理查没搭理这个政客，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之前看到的降落过程。
　　——那时候他听到罗迪大喊“降落了”，于是急急忙忙上线。排队进直播间花了他一点时间，等他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华国飞船第一次反向加速的过程。
　　嗯，应该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的反向加速，最多不超过第三次，因为他目击的下落速度很快，不之后又有两次变向调整才确定了最终着陆点。
　　华国人没有公开这次降落的具体数据，所以他只能凭借目测大致评估。
　　不过从多次调整下落和反向加速情况可以看出，这次华国月球飞船的载荷非常大，不可能就这一辆月球车，华国飞船中应该还有其他载荷。
　　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那辆慢吞吞的龟速车是悬浮着走的，没办法确认它的载荷有多少。如果它是有重量合金制造的，又搭载了超重的仪器……那得有多重？！
　　其实西蒙理查猜测很精准，本次登月的工作车的确不只有这一辆。
　　就在镜头背后，一辆比“慢吞吞乌龟一号”（宁小统擅自命名）还要大十几二十倍的巨大工作车，正朝着镜头相反的方向飞行。
　　这是未来将要扎根月球的原始基地一号。
　　基地一号采用自走设计，会在预定的位置拆解组装，并启动内部的生态仓。
　　在它离开载荷舱后，舱内又鱼贯驶出了几辆载荷车。这些载荷车也不远走，驶入月表平坦地带后便直接打开后半部的货仓，放出若干合金质小型工作车。这种工作车和之前的“慢吞吞乌龟一号”不大一样，每一辆都是一座独立的工程平台，圆形的四周安装有数种机械臂，中间是存储箱，底部的履带搭配了反重力装置，可以根据采集目标的高度自由调整。
　　它们的行动速度很快，几乎是一落地就直接使用反重力悬浮四散，分别朝着几个永久阴影区陨石坑驶去。
　　这些工作车承担着收集月球水冰重任。如果它们能够按照预期采集足够的水冰，那么华国基地生态仓就可以释放原单藻制造氧气循环，其他的生态实验都可以同步开启。
　　假设一切进行顺利，预计在几个月昼之后可以尝试首次载人登月，到时候航天员就不止局限在月球漫步，而是可以直接进入生态仓开启月表勘探。
　　当然，这些暂时都是要保密的，避免引起不比较的竞争和破坏。
　　只是华国也没想到大米国在自己直播发射的时候也宣布同期登月，虽然大米国的常规登月飞船做不到朝发夕至，但阿波罗-11号也不过就是花费了4天，如果明天的发射大米国能够复制五十多年前的成功经验，那么他们在月表很可能会发现华国在建中的基地。
　　这个消息一度让华国十分紧张。
　　“他们会不会故意搞破坏啊！”
　　坐在电视前观看直播的宁小统大声阴谋论道。
　　“晚一天发射月球飞船不就是有意和咱们别苗头吗？或者想跟上来看看我们在月球上都在搞什么。早期的生态系统是很脆弱的，他们搞破一个气囊就足够破坏整个生态仓，整个偷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他十分郁闷，反反复复嘟囔。
　　“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我才不要被小偷偷走被强盗破坏！”
　　见他这样，同样坐在电视机前的小八只好安慰他。
　　“不会的，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情况。”
　　小八想了想。
　　“且不说大米国的发射能不能成功，想要破坏咱们的月球基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指了指不远处工作台上的基地模型。
　　“一号基地是原始基地，承担着所有基建任务，它的坚固度也是最高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陨石或者小行星的撞击。”
　　“所以除非大米国在月球使用核弹，否则他们也不能把咱们的基地怎么样。”
　　“至于抢劫和偷窃更不可能，咱们基地门口还有激光炮和摄像头，他们的设备那么脆，看到激光炮就该绕着走，不然抓它个人赃并获也不是难事。”
　　“……不过麻烦的是，咱们的月球基地恐怕要提前曝光了。”


第238章 闷声发育
　　虽说基地拥有防御能力, 可真到了需要动用激光炮的程度，那只能是迫不得已下的自卫，也意味着两个国家在月球发生了正面交锋。
　　这绝对不是华国想要看到的，是以米国大统领宣布即将发射新的月球飞船之后, 华国航天基地非常紧张, 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焦虑的气氛。
　　这种紧张宁小统也感觉到了, 虽然不太理解但很尊重, 每天也基地里也都老老实实地做实验刷学分, 轻易不敢搞些有的没的。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后台巴小霸最近很忙，忙到整天都看不到人。
　　华国月球基地的防护设备有小八的参与，现在项目组全员都守在测控中心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大米国月球飞船发射的当天，基地里到处都弥漫着焦虑的氛围。
　　虽然希望别人发射失败这事儿有点不地道, 可为了自家月球基地的安全稳妥，还是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内心默默求神拜佛。
　　——管是哪路神仙，能保佑自家月球基地不暴露, 别的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同一时间，远在大洋彼岸的西蒙理查也在默默向神明祈祷。
　　他对本次发射是真没啥信心。
　　主要原本应当经过半年的论证和测试后才进入发射阶段，结果就因为大统领的想要冲击选情，现在中间步骤通通省略, 这让他怎么可能有信心！？
　　万能的神啊, 让月星2号飞船发射成功吧！
　　站在指挥中心, 看着毫无准备一团慌乱的发射现场，西蒙理查的祈祷越发的虔诚。
　　——现在只能指望神明帮忙, 靠玄学的力量弥补科学的漏洞了。
　　然而……
　　然而神明显然没听到, 火箭升空不久后即发生爆炸, 给全蓝星放了一个大大的烟花。
　　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西蒙理查。
　　升空炸的好，炸在升空阶段好。
　　他默默感谢了神明一番。
　　在发射阶段即爆炸，说明问题出在火箭。
　　本次因为是临时加塞，所以火箭选用了商业公司的成品，现在舆论火力都主要集中在商业公司。
　　要真是发射成功，飞船在轨道或者登陆的时候再出问题，那难受的可就是他们宇航局了。
　　果然，就像西蒙理查预料的那样，大米国的媒体开始怒喷商业公司。
　　有说资本毫无社会责任光顾着赚钱的，有说商业公司多次发射失败不靠谱的，还有节目公然质疑这其中有利益输送，说不定是层层外包下的以次充好，伪造实验数据骗取经费……反正错都是商业公司的，还白白浪费了大米国航天局精心研制的月球飞船。
　　这种舆论压力谁受得了，尤其是在接连三天股票下跌，百亿真金白银瞬间蒸发后，商业公司终于不再沉默，开始反戈一击。
　　“我们和大米国航天局签订的是卫星发射合同，并不包括探月飞船这个项目。”
　　商业公司的公关总监在记者会上一脸严肃。
　　“合同早在三年前就签订了，一直一来我们都是严格依照合同给出的参数进行设计和生产，我们的火箭承载卫星毫无问题。”
　　“问题在于，大米国航天局在发射前一周，不但决定提前发射，而且还并更了发射标的，将原本的探测卫星变成探月飞船。”
　　“虽然探月飞船的载荷和8颗卫星差不多，但发射机位和载荷舱的设计都要进行调整。我们只有一周时间，还要适配飞船，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曾经多次和大米国航天局进行沟通，但得到了答复都是‘技术上存在可能性’，并且我们还和航天局签订了免责协议，这次发射失败的责任并不在我方，是因为航天局临时变更了协议……”
　　消息一出，网络上瞬间吵翻，矛头又逐渐转向了航天局。
　　西蒙理查心如止水，但拉维斯局长哪受得了这个！？
　　身为一名政客，他可不想自己的仕途止步于航天局，他还想未来入主国会，进大统领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拉维斯局长立刻找到大统领汇报。
　　现任大统领也觉得头大。
　　他本来是想要借着华国月球飞船发射失败拉踩一波，结果没想到回旋镖直接打中了自己。
　　虽然目前舆论的重点都还在大米国航天局，可下达变更发射命令的是他本人。
　　这要是让政敌抓到把柄，他的连任之路就算彻底崩塌了。
　　“转移目标，让那些笨蛋去关注华国人。”
　　资深老政客大统领马上想到了办法。
　　如果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只要能证明华国的登月计划更荒谬，他们就算过关了。
　　于是一夜之间，全网都开始转嘲华国的登月计划。
　　大米国的媒体、海西州的媒体、霓虹国棒国的媒体，甚至还有一部分华国的自媒体，有志一同地把火力集中到华国月球基地。
　　“录影棚拍摄”、“特效技术”、“数据造假”之类的文章满天飞，还有“业内人士”出面分析，对华国的登月直播录像鸡蛋里挑骨头，千方百计证明是伪造的。
　　一开始，华国网友们还不停地反驳着这些消息，举报投诉一条龙，高强度与水军对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保持沉默的华国航天没有任何消息，让热心网友的底气逐渐不足。
　　到了最后，许多人都开始了自我怀疑。虽然他们在网上依旧表现得信心十足，其实内心早已动摇，觉得这一次登月计划多半是失败了，不然不会大半年都没消息。
　　华国航天基地。
　　“总工，最后一次系统检测完毕，未发现异常。”
　　“总工，载人舱检测完毕，一切正常。”
　　“总工，月表基地状态正常，生态舱运转正常，所有数据符合预期。”
　　“航天员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登舱。”
　　“好。”
　　蒋总工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测试，而不是华国首次载人登月实验。
　　经过了大半年的蛰伏，华国航天基地默不作声地将载人登月计划一步步落实。从基础生态舱的组装到水冰的开采，再到启动原单藻——水气循环系统，构建符合人类生存条件的实验基地，这一路走来也不是都一帆风顺的，好在华国航天人都咬紧牙关解决了。
　　现在终于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月表基地发回来的数据非常理想，华国人距离仰望千年的明月只差最后一步。
　　华国航天人即将迈出这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隐忍和愤懑反而都沉淀了下来，变成了积在血脉中的从容。历经半年多的嘲讽和嗤笑，他们默默搭好了通往月球的阶梯，只待一个时机惊艳世界。
　　蒋总工摘下眼镜擦了擦，最后确认了一次测试结果，然后平静地下达命令。
　　“按照计划上报，请示，奔月壹号是否按期发射。”
　　“是！”
　　“华国人，本届奥萨卡电影学院奖你们申请了吗？”
　　“最佳特效我投华国登月直播一票，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科幻电影，没有之一！”
　　“华国网友之前不是蹦得很高吗？！你们说的证据呢？”
　　距离华国登月直播过去了大半年，有关华国飞船的梗早已传遍全网，时不时就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念叨，用来羞辱华国的网民。
　　周一健看着生气，但他毫无办法。他的双手留放在键盘上，有心想噼里啪啦和对方对喷，却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底气。
　　时隔大半年，大米国再次发射月球探测器，这一次终于成功了，会在三天后抵达近月轨道，据说到时候也会搞个直播实时传输降落的画面。
　　程序完全复刻半年前华国的那次，还申请了最大的星际体育场直播间，这不是赤果果的羞辱是什么？！
　　周一健叹了口气。
　　他自家的电子厂就是巴八鸭公司全息适配产品的代工商，全息直播的效果多惊艳他心知肚明。
　　和华国那次没头没尾的直播不同，大米国本轮发射完全是常规航天流程，从点火到测控全部清晰明了，有不少好事的网友还拍到了火箭划过天空的实况。
　　相比之下，华国的那次发射……的确有点不可信啊……
　　“唉，做戏做全套啊！”
　　他加入的“月球防卫队”群里有人发言。
　　“就算真是摄影棚里拍的，好歹在发射场做做样子，哪怕是射个卫星也能浑水摸鱼嘛！现在可倒好，让人骑脸输出了！”
　　“可不，戏拍的没头没尾的，还被人拆穿，太丢人了……”
　　这话说得好像认准了华国那次发射是假的一样，周数不爱听。
　　他刚想敲出一行输出，却见群里忽然有人推送了一条紧急播报。
　　——华国首次载人登月实验成功，目前航天员已登陆月球，即将向全世界同步直播实况。
　　……
　　“不是吧，又来？”
　　群里沉默了一阵，然后此起彼伏地刷起电报。
　　也不怪他们骂人，这半年来类似的消息他们见了不知多少，一开始大家还兴奋的点进去，事实证明都是捏造的，专门拿华国网友逗闷子。
　　太损了。
　　“有病吗XXX，你他妈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造谣死XXX！”
　　“XXXX你个XXXX，XX你XX，举报了！”
　　被喷到卡屏的那位群友十分委屈，他转的可是晚间新闻！官方！真实性杠杠的！
　　他挣扎着在群里发出弱小但不屈的声音。
　　“你们去央台的直播间看看啊，真的是登月直播！”
　　“咱们的航天员在月球上可神气了！有车（悬浮车）有房（生态舱），还有片菜园子呐！”


第239章 欢迎来到华国月球站
　　“什么？！登月了？！”
　　周一健差点没从椅子上弹射起来。
　　真的假的啊！？还说有菜园子……这不明晃晃是网络谣言的范本吗！？小孩都知道月球上不能种菜！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群友不在少数, 这一刻群里刷起了大片大片的国骂，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面对指责，发帖人不但没退，还直接贴出了视频链接。
　　不信邪的周一健马上点击进入。
　　下一秒, 他发现自己正置身星际体育场中, 体育场中的人不多, 但大都是瞠目结舌的模样, 傻呆呆地盯着头顶的穹幕, 安静如鸡。
　　周一健也抬起了头，然后，他就看到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月球！
　　这个……这个大棚……它……它是哪来的啊？！
　　不不不，说大棚有点看不起人，毕竟它周围覆盖的都是合金还是什么的，看上去十分坚固。
　　此刻画面中是一大片树木草林, 树应该是刚种下不久，虽然已经成活，但主干都不算粗壮。反倒是灌木和草植繁盛茂密, 叶片上还都带着星星点点的金丝，在镜头下亮闪闪的十分好看。
　　“这是……最近很流行的养生金线花吧？”
　　周一健眯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个金线系作物据说是农科院最新培育出来的成果，具有养心静气安神的作用, 最近热潮席卷全网, 他们家里都摆满了各个品种的金线植物, 都是他爸他妈的心头宝。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啊，他们家最近氛围倒是非常平和。老爸血压正常了老妈睡眠改善了, 大家都变得心平气和。好像周围养了金线花的家庭都有类似的反馈, 不像之前有段时间, 稍有矛盾一点就着，脾气都火爆到不行。
　　可为什么要在月球种植金线花啊？
　　周一健有点想不通。
　　月球那么大，现在也没什么人，种金线花有什么用？难道航天员也需要平稳情绪吗？
　　这样想着，却见视野中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随着镜头的前移，这片遍布草木的绿化区竟然一眼看不到头，绵延向前几百米。
　　虽然这点绿色在蓝星最多算是个口袋公园，可问题是这里是月球，是没有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哪来这么一大块绿化区！？
　　现在的登月飞船都这样豪横吗？说运植物上去就运上去？！那火箭的载荷得有多大？！
　　周一健忽然想到之前全网谣传的马阿杰姆港危机。
　　传说米亚莱武装封锁海港，大米国异化人小分队兵临城下，其他基地都在看华国补给基地的笑话。
　　结果华国不远万里从本国起飞了超航程运输机，一路跨山越海全程不降落，直接运输了秘密武器到阿妈杰姆港，又接回了滞留的公民，非常豪横。
　　据说最后的结果是异化人小分队全军覆没在华国基地门口，具体什么原因各方至今保持沉默，但超远程运输的传说却在江湖广为流传。
　　难道超远程运输技术都能应用到太空啦！？
　　那敢情好，以后可以直接坐太空航班报名星际旅游。
　　华国历史上错过了大航海时代，难道这是准备在星际航行中补回来了？
　　他想的喜滋滋，耳边却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呦，这是华国新搭建的摄影棚吗？投资很大嘛还这么宽阔的绿地，华国自己的住宅小区能做到不？”
　　“哈哈哈哈，华国人真逗，这是准备在反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呗？！”
　　“哎呀呀呀，华国不是说月壤不能种菜吗？这片树林得运多少土上去啊？！”
　　周一健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很想冲上去跟对方直接对线，但这脚不知怎的就是迈不出去。
　　也许他自己的内心也不确定吧，毕竟这么大一片绿地在月球，而且植株还生长在地面的土壤中，这怎么办怎么不科学。
　　是啊，月壤不是不能种菜吗？
　　这……这……这……这怎么又能长树长草了呢？！
　　不单单是周一健惊讶，此刻进入直播间的所有华国网友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趁着大家都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直播间内的黑子水军舞到飞起，仿佛嗅到腐肉味的秃鹫，纷纷招朋引伴，抓紧机会开启了一场嗜血的狂欢。
　　哈哈哈华国人太傻了，竟然又开启面向全蓝星的直播！这会他们是准备在几十亿人面前公开丢脸吗？今天晚上的节目不愁没内容了！
　　“原谅我没文化，只能感叹一声F***！”
　　“我滴神明！这么多植被怎么做到的！是在蓝星上搬运上去吗？”
　　“不可思议！居然在月球制造出了这么大片的生态系统！听说华国人能改造戈壁改造沙漠，蓝星已经不够你们施展了吗还要改造月球？！”
　　“请问月球房地产项目多少钱一平？外国人能买不？”
　　所有人都被这个月球基地的规模和建设给震撼到了！越来我们已经在月球有这么大的一片生态圈居然都一声不吭！
　　“我错了，我不该质疑领导们！我认错！我认罚！”
　　“我也错了，是我误会了各位领导！我在这里道歉！回头我就发道歉视频！”
　　更有不少“科技主播”借此科普。
　　“月球上没有氧气也缺少水源，日夜温差巨大，植物是不可能成活的。”
　　“土壤这东西不是每个星球都有的，月球表面的不叫土壤叫月尘，因为缺乏有机质所以不能耕种，科学的方式应当是采用无土栽培。”
　　“植物能制造氧气，但也是需要氧气的！这么大一片绿化带需要的氧气量很大，普通的太空循环氧设备根本无法支撑……”
　　这些常识不用科普华国网友们也知道，只是他们不相信自家航天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已经不是穿帮能解释的了，这是播放事故！
　　镜头还在推进，穿过成片的绿植区，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规划整齐的种植区，每个分区都生长着不同的植物。
　　华国网友揉了揉眼。
　　等等，那不是土豆？西红柿？豆角吗？！
　　这下，头再铁的人也不好意思吭声了，都在心中骂骂咧咧，说华国航天找了个垃圾外包，拍片宣传都不走心。
　　就没有这么干的啊！你说金线植物是特殊品种能够适合月表环境还算拗得过去，土豆西红柿豆角这算什么？！月表生态农业大棚吗？！月壤不是不能种菜吗！？
　　直播间里的黑子集体狂欢，纷纷发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等粘贴复制言论，气焰十分之嚣张。
　　就在大部分华国网友挨不住丢脸准备退出直播间的时候，画面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华国资深航天员林森！
　　“欢迎来到华国月球站。”
　　朴实无华的一句话，让广阔的星际体育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森曾经多次进入空间站执行任务，是华国航天中心最资深的航天员，有他出现肯定不是外包公司的噱头。
　　他说什么来着？华国月球站？
　　华国在月球……建站了？！
　　似乎是猜到了屏幕前的质疑，林森将摄像头放置在固定位置，然后站在镜头前向观众讲解起月球站的设施。
　　“这是我们的生态种植区，大家可能已经发现我们种植了土豆西红柿和豆角，其实在隔壁区域我们还有大米和小麦的种植区，草莓西瓜在水果区，之所以选择这两种是因为它们省长周期比较短，很快就能收获。”
　　“至于为什么能在月球种植这么多？这都要归功于那些致力研究荒漠种植的科学家！”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简单介绍了一下华国对于荒漠种植的研究成果。这对很多人来说都不算秘密，毕竟这些年冠有“荒漠奇迹农场”及和农场相关联的农产品层出不穷，每一个都在本领域内名列前茅，华国自产的荒漠改良油料作物彻底扭转了大豆育种的劣势，津南榨油厂还成为与利来集团分庭抗礼的食用油巨头！
　　所以林森提到荒漠种植，许多人都如醍醐灌顶。
　　是啊，华国人连沙漠里都能种庄稼了，再努力点上月球种地好像也不是很夸张，再说人家不都说了水是采集自月球永久阴影区的水冰，有机质来自荒漠改造的紫云英绿肥，这都是有明确出处的。
　　但有黑子还是不甘心，拼命在直播间里刷弹幕。
　　“那氧气呢？”
　　“这么大的种植区，氧气的问题你们怎么解决？别说你们是采用工业制氧吧？！”
　　“氧气来自蓝星上的原始藻类，经过改良后成为可以适应月球环境的制氧来源。”
　　林森手指着墙壁上的一些环状培养槽说道。
　　“这里面就是培养制氧藻类的地方，你们也知道蓝星最初的氧气就是来自这些生物，我们这个月球站目前只完成了第一期，面积并不算很大，所以制氧藻完全可以胜任。”
　　“至于你们说的工业制氧，这当然也在计划中。月球上的风化岩含有很多氧化物，这些都可以成为电解氧气的来源。”
　　说到这里，林森顿了顿，又不动声色地投下一枚炸弹。
　　“我带大家参观一下我们未来半年的住所。”
　　什么？！半年！？半年都住在月球吗？！
　　直播间里的水军先是沉默，然后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跳起来反击。
　　不不不不不他们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这绝对是假的假的假的！
　　根本就没什么住所！
　　就算华国人能在月表停留……那也是住在返回舱！
　　对对对！就是那种逼仄狭小的返回舱！
　　……他们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像样的建筑，没人能在月球表面造房子！这个生态大棚根本不在月面上，这是在空间站空间站，最多是在之前发射的月球飞船上……不能更多了！


第240章 现场打脸
　　人的底线都是一步一步向后挪的, 黑子和水军也是一样。
　　在看到了华国月球站的直播后，他们已经从“摄影棚拍摄的特效”转为“在空间站上搞得摆拍”，不知不觉间，底线已经挪出了蓝星, 跨越到太空中。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 而是华国资深航天员都倾情出演了, 这得什么剧组能请得动这样的大咖！？再说是特摄片就不现实了, 说不定很快就要惨遭回旋镖。
　　“大米国的探月飞船不是已经发射了吗？”
　　星际体育场内, 有人忽发奇想。
　　“既然大米国的飞船很快也要登陆，那让大米国飞船看看月球上到底有没有华国人的月球站不就得了？！反正他们也要降落在月球南极，正好做个见证。”
　　诶？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星际体育场内立刻响起了数声应和。
　　“对对对！让大米国的登月飞船去看看！”
　　“到底是不是摄影棚去月球不就知道了吗？”
　　“都在天上，大米国航天局也开个直播去找找华国的月球站！”
　　大米国航天局。
　　看着网上的层出不穷的提议, 西蒙理查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现在是真的怕，怕已经出局的现任大统领心气不顺，直接给他们安排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虽然之前的发射失败并没有牵扯到现任大统领的选情, 可当众丢脸及后期与商业公司的扯皮也不能成为大统领竞选的助力。因为党内初选的支持度实在太低，现任大统领不得不宣布主动退出，将机会让给新的候选人。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将是他执掌权力的最后时刻。
　　“不要掺和不要掺和不要掺和……”
　　西蒙理查坐在办公室中默默祈祷。
　　然而并无卵用,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直接打碎了他的期待。
　　“我们的飞船不是也要降落月球南极吗？干脆趁这机会去找找华国的月球站吧！看看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神奇！”
　　电话中的拉维斯局长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华国人, 牛皮也吹得太大了！竟然说在月球表面还能种粮食！？他们怎么不上火星呢？！”
　　西蒙理查深吸一口气, 不想提示拉维斯华国的确已经实施了火星探测的计划，并且再开不久之后很可能尝试载人任务。
　　“如果……我是说如果, ”西蒙理查尽量把声音放得平和些。
　　“如果我们的登月车能源有限, 在登陆后的月昼当然还是要尽可能的开展科学活动, 华国人有没有月球站和我们本次任务并不相关……”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拉维斯打断了。
　　“怎么能不相关？！这是竞争，竞争！”
　　拉维斯局长气势汹汹。
　　“你在航天局工作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太空竞争的残酷性！当年我们和苏国竞争第一个上太空、第一个登月，现在轮到我们和华国竞争，未来的战争都是太空战！”
　　“但……”
　　“没什么但不但的！作为大米国航天局的局长，我命令你们在本次探月任务中增加监控华国月球站的任务，如果他真的有的话！”
　　放下电话，西蒙理查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的容易，可月球工作车的电池板就那么多，要是绕路去找华国人的月球站就注定第一个月昼很多工作都无法完成，要推到第二个月昼进行。
　　第二个月昼……呵，谁知道这段漫长的黑夜中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这次月球探索任务注定要打折扣了。
　　可拉维斯毕竟是局长，局长虽然可以不听，但想来这也是现任大统领和国会议长，
　　甚至全米民众的意思。
　　在看别人笑话这件事上，人性都是共通的，科研实验什么的不重要。
　　他拿起了电话。
　　同一时刻，林森还在向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介绍月球站的居住环境。
　　“因为是在月球设立的居住区，温度湿度安全性都要兼顾。月球上没有大气层，月表是果露在宇宙射线之下的，外出作业回来都要更换操作服，避免身体遭受过量辐射。”
　　“刚刚我们所在的种植实验室可以和居住区直接连通，不过同样需要更换操作服。我们的种植实验刚刚开始，改造需要一定过程，现在的月壤有机质环境还是相对脆弱的。”
　　林森一边说一边走，经过一处“隔离室”后他换上了常服，然后迈入了一条整洁明亮的通道。
　　直播间的观众们开始截图，有人求情林森开启第一视角五感全息，他们也想身临其境感受一下华国人的月球站。
　　这个要求很快得到了华国网友的一致反对。
　　“我们的月球站，凭什么让你们能看啊！？”
　　“这都是国家机密啊！？你们怎么不让我们看你们的国家机密？”
　　“提这要求的都是间谍吧？想要刺探情报的，举报了举报了！”
　　虽然他们自己也很好奇月球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事关国家利益，华国网友从来都拎的清，大家有志一同的怼回去。
　　“到了。”
　　画面里的林森推开一道门，里面是类似空间站一样的白色合金空间，宽敞明亮。
　　“这里是卧室，这里是厨房，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运动室。”
　　林森展示了一下运动室里的器材。
　　“月球的重力比蓝星小很多，长时间在这里工作生活，需要保持一定运动强度以对抗骨质流失和肌肉萎缩，这一点和空间站是一样的。”
　　“月球上的水资源很宝贵，目前我们使用的是月球水冰，浴室用的也是循环水。未来如果能够实现工业化电解，月球站的水源来源会更丰富。”
　　“月球站的交通工具目前只有悬浮车，明天我们将开启第一次月表飞行，欢迎大家收看。”
　　短暂的直播结束，观众们却滞留在星际体育场中，久久不愿离去。
　　今天的事实在太魔幻了，原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没想到大半夜竟然收到华国宣布登月的消息！？
　　周一健激动到手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自己超速的心跳。
　　真的登月了啊！
　　还建成了一座月球站了啊！
　　明天还要月表飞行呢！
　　周一健觉得自己在做梦，但他不想独享这个梦境，他要把这个天大的惊喜分享给所有的水友！
　　等他兴致勃勃把关于华国月球站的截图搬回群聊天室，发现群里早就热闹的像在过年，水友们都在分享自己截图下的各种精彩瞬间。
　　虽然依旧不清楚飞船是什么时候发射的，虽然依旧搞不懂月球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但这通通不重要，华国现在已经登月成功了！
　　“报——最新消息！”
　　有水友冲进直播间。
　　“大米国航天局在华国月球站直播间留言了，说愿意以即将登月的冲锋者号飞船与华国月球站建立合作，共同探索月球！”
　　啊——
　　众水友皆哗然。
　　说是建立合作，但冲锋者号是个无人飞船啊！？无人飞船怎么建立合作？还不是来月球站侦查的？！
　　还有眼明的水友一眼看穿了伎俩。
　　“呵呵，说的好听，其实是想来看咱们的笑话吧！”
　　“万一它那个破车在月球南极没找到咱们的月球站，它就可以说咱们的月球站根本不存在，航天中心是在撒谎！”
　　啊？！用心这么险恶吗！？
　　大家都觉得生气，但心里又很矛盾。
　　让冲锋者号找到吧，不知道大米国航天局会不会玩脏的，毕竟之前他们还试图用报废的空间站碰瓷来着。
　　不让冲锋者号找到吧，那群看不起人的又不知道会怎么埋汰华国。明明堂堂正正拥有了技术，却还要掖着藏着小心翼翼，这日子过的也太憋屈了！
　　于是这一夜很多人辗转反侧，内心期待但又担忧，床上的大饼不知道烙出了多少张。
　　好容易等到预告的时间，直播如约开放，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月球平坦荒芜的大地，以及远处天幕上隐约可见的蓝色星球。
　　“蓝星！这真是月球！”
　　星际体育场里的一众华国网友欢呼，腰板都挺得笔直，一扫之前的窝囊气。
　　就这，就这场面！这还能是摄影棚里拍出来的吗？！啥摄影棚有这么大的手笔！？这可是现场直播！
　　镜头一转，画面里出现两位华国航天员的身影。
　　只见他们穿着印有华国国旗的航天服，小心翼翼地走向一辆造型奇特的悬浮车。
　　——没办法，月球上的重力太小了，动作幅度稍大就可能脱离方向，必须收着力道。
　　“这就是咱们的悬浮车吗？”
　　周一健看得十分激动。
　　“虽然外形看着有点朴实但一看就是好车啊！皮实耐造！”
　　只见两名航天员坐进悬浮车，车子缓缓上升，到某个高度后稳稳停住。
　　“悬浮！真的是悬浮！”
　　直播间里又开始弹幕刷屏。
　　“可是怎么可能呢？月球的磁场非常小，支撑这大型机械几乎不可能吧！”
　　“也许是反重力技术呢？”
　　“月球重力低且不均匀，要维持悬浮的稳定性很困难吧？华国是怎么做到的呢？”
　　以上这些都是认真讨论技术的，虽然提出质疑但态度并不令人讨厌。
　　直播间里还有一群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图像，试图在画面上找寻哪怕一丝一毫的修改痕迹。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虽然依旧不相信华国人是真的登上了月球，但水军和黑子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场直播毫无破绽。
　　“冲锋者号已经进入下降程序了吧？”
　　有人不甘心的窃窃私语。
　　“再等等，再等等，冲锋者号是一定会降落在月球南极的，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拆穿这场闹剧了。”
　　正说着，他们忽然听到偌大直播间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水军头目抬起头，发现在直播间视野顶部的某个方向，赫然出现了一个类金属的不明物体，正以一定的速度下落中。
　　水军头目大惊，抖着声音惊道。
　　“那……那是外星人？！”
　　他手下的小弟十分无语。
　　“大哥，什么外星人啊，那是冲锋者号吧！”
　　什么？冲锋者号？！
　　闻言水军头目脸色突变。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冲锋者号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呢！？
　　在华国的直播间能看到冲锋者号着陆的过程，不等于承认华国人此刻就站在月亮之上，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这可真是……转圈扔飞盘——现场打脸。
　　他现在退出直播间，销号注销个人信息，还来得及吗？


第241章 月球会师
　　Q：站在月球上看别家的月球探测器降落是种什么体验？
　　——谢邀, 人在月球，刚下悬浮车，现在灰有点大，不是很想说话。
　　周一健装X地发出这样一条弹幕, 傲然地环视周围的网友, 打从内心有种无法掩饰的得意。
　　这回不能再说是在摄影棚里拍出来的吧？咱们的镜头都照到你们的飞行器了！说明大家此刻都在月球嘛。
　　然后他就听到有杠精发出质问。
　　“那真的是冲锋者号吗？看着怎么那么简陋？！”
　　“大米国航天局的探月飞行器不可能长那么丑！”
　　气得周一健差点脱口成脏——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金刚石长了张嘴吧！
　　好好好好好, 你们不是说那不是冲锋者号吗？正好大米国航天局之前留言说欢迎合作愿意沟通, 等冲锋者号降落下来, 从冲锋者号的镜头里看总不会有错吧！？
　　于是一群人又蜂拥去大米国航天局的直播间留言，要求打开前置摄像头进行全程直播，寻找华国月球站。
　　这本来也是拉维斯局长的要求，打从华国公布月球站的消息之后，拉维斯局长就要求航天局在本次月球探索任务中增加一项行程——探查华国月球站的底细。
　　西蒙理查作为直接负责本次任务的副局长原本是十分抗拒这种临时工作的，但碍于拉维斯的要求局民众的压力不得不从, 所以此刻他正站在发射场的指挥中心，一边皱眉一边查看全息手机上推送的消息。
　　什么？华国的航天员已经站在月球上了吗？
　　华国的航天员驾驶悬浮车进行月表探索了？
　　华国拍到冲锋者号降落了？！
　　最后一条消息让西蒙理查心中一动，马上点开查看详情。
　　他是“重返月表”计划的主要负责人, 对冲锋者号再熟悉不过，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这的确是他们发射的飞行器没错。
　　看来华国人没有吹牛，他们是真的登月成功了！
　　“西蒙理查博士, 有很多人留言让我们开启登陆直播。”
　　他的助手赛维举着一部全息手机走了过来。
　　“戴维斯局长刚打电话过来, 问您华国直播间拍到的是不是冲锋者号, 要您先给他一个答复。”
　　西蒙理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明白戴维斯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现在就能确定华国拍到了冲锋者号，那证明华国航天并没撒谎, 月球基地几乎可以确定是真实存在的, 但这对号称一直领先的大米国航天局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等于承认自己在太空领域落后华国一个身位。
　　真要是这样，那之前说好的登陆直播不但不能开，月球探测器还要想方设法地避开华国人，不管什么理由反正要假装没拍到任何月面建筑，以维持华国月球站“无法证实”的状态。反之，则是大张旗鼓地宣传，闹得越大越好。
　　可说起来容易，如果华国人已经成功登陆月球，他们的月球车想避开也并不容易，何况人家还有交通工具悬浮车呢！
　　“告诉戴维斯局长，那的确是冲锋者号没错。”
　　西蒙理查表情木然。
　　“登陆直播是否还要开启由戴维斯先生做决定，我们按令执行。”
　　于是大米国航天局的直播爽约了。
　　逗留在直播间的观众不愿意走，等了又等，最终只能失望的去了华国航天的直播间，然后在那里目睹了大米国冲锋者号着陆的全过程。
　　就……怎么说呢？人比人不好比，但飞船比飞船是真能看出差距。
　　人家的飞船开启反重力连续抬升下降稳如泰山，自家的飞船依靠燃料虽然也弹跳了几下，但和反重力引擎的效果天壤之别。
　　看着就觉得丧气，难怪不开直播。
　　大米国航天局给出的理由是为了着陆安全的考虑。
　　但这个说法显然不能安抚满怀期待的网友们。既然已经宣布安全着陆，那现在总该打开摄像头让大家看看月球了吧？之前大米国航天局每次发射都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迫于压力，大米国航天局最终还是打开了摄像头。
　　原本只是想开一会儿就以“科考任务”为由关掉的，谁知画面刚刚切换，就有一辆悬浮车从远处飞奔而来，底部的反重力装置卷起一阵阵的月尘。
　　西蒙理查：……
　　此刻他只感觉倒霉、沮丧以及后悔。
　　早知道这么巧，他说什么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开启前置摄像头，天知道他这几天规划前进路线的时候掉了多少头发！
　　没办法，华国人有备而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正面遭遇是迟早的事。
　　悬浮车开到近前停下，保持悬浮姿态，一名身穿华国制式航天服的航天员从车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到了大米国月球车的近前。
　　月表没有空气，自然也无法传达声音，于是华国航天员举起了一个灯牌，上面用华国语和米列颠文两种语言分别写出同一句话：“你好，我是华国航天。”
　　哇——！
　　此刻，蹲守在大米国航天局直播间的华国一众网友欢声沸腾。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非华国机构的镜头中看到华国的航天员和月球悬浮车，这就是铁铮铮的佐证！
　　有好事者立刻截图了同一时间华国航天直播间的画面，都不用仔细比对就能确定两者存在同一场景，实打实的月球会师。
　　只是，华国上去的是活生生的航天员，大米国上去的却是无人探测车，双方注定无法产生互动交流。
　　——这大概是世上最尴尬的“会师”了。
　　但这不重要，华国航天已经证明本次登月真实存在。月球悬浮车是真实出现在大米国探测器的镜头中的，以此类推月球站也是一样，才不是什么摄影棚里的特效！
　　至此，持续近一年的华国登月风波彻底落下帷幕，华国航天完成了自证，华国网友扬眉吐气，喜大普奔，奔走相告。
　　半年后，经地面实验室测定，种植于月表实验室的作物成分合格，营养含量超过预期，有两种还因为特殊的空间环境而诱发了正向变异，极其适合在地面环境种植。
　　随着月球探测的进展顺利，越来越多的细节也被披露出来。
　　华国的登月飞船的确不是从地面发射场发射的，而是之前便将设备和人员运到空间站，从空间站直接出发。
　　当然，“空间站”只是华国航天自己的习惯性称呼，实际上更应该被叫做空间枢纽或者空间堡垒。这里扩建后的面积是之前的近百倍，不但拥有发射和返回两条推力跑道，其搭载的自卫力量更是不容小觑，陨石碎片和太空垃圾根本奈何不了它！
　　直到此时，蓝星诸国才赫然发现，原来在很早以前，华国人就已经布局深空，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暂时蛰伏，等着一飞冲天的机会。
　　土豪国、骆驼国、卢克索、拉西亚、路德国等纷纷向华国提出合作请求，希望能参与到华国的探月计划中，共享实验成果和数据。
　　袋鼠国、麻叶国等则是在联合大会上呼吁停止对月球的开发，声称月球是全人类的月球，月球资源属于全人类，不能任由一方随意开采使用。
　　“神特么的不能任由一方开采使用，之前大米国往月球上插国旗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提？在南极北极圈地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考虑全人类！？按这说法巴布亚索比亚在南极也应该有块地呢！”
　　食堂评论家陈彭义愤填膺，点指着联合大会的视频恨不能戳一个洞出来。
　　“这就是知道咱们的确有月球基地，具备月球开发的可能性后着急了。”
　　吕鸣嗤笑一声。
　　“可着急有什么用呢？袋鼠国又跳不上去，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再说谁能证明咱们是在开发月球，而不是在为全人类的福祉进行科学探索呢？咱们可是连月球都想办法种出粮食和蔬菜了，这是解决人类粮食危机实打实的贡献！”
　　一说到月壤种粮食，农学院的同学们立刻都挺直了腰板，觉得与有荣焉。
　　也不怪他们骄傲，实在是因为在此次月球种菜的任务中，农学院的某同学也有尽一份力。
　　某同学当然是宁小统啦！他们的同班同学，育种系的骄傲！
　　一开始宁小统忽然失踪大家还不知所措，想去京剧报警又被学院的行政秘书给拦了回来，说宁同学是参与了张教授的科研课题，这一学年可能要跟随老师去做实验。
　　大家听了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宁小统从入学就很得教授的喜欢，早早被收入张芸教授的实验室，是他们同级生中学霸一样的人物。
　　“那考试怎么办？”
　　陈彭替大家问出疑问。
　　“统统这算休学吗？他还是我们这一级的同学吗？”
　　“他先修实践课的学分，考试也在那边进行，等实验技术他再补你们这学期的课。”
　　“放心，不会耽误学习进程的，从你们这一届开始所有人都要去基地学习一年，他只是提前过去了。”
　　行政秘书说的没错，大半年后宁小统成功回归，还带来了关于新实验基地的消息。
　　“是在我老家的农场哦！你们都听过的，荒漠奇迹农场，那边有我们学校的实验基地，我在那边种了半年的土豆西红柿豆角和大米，还搞出了绿肥紫云英呢。”
　　“土豆的品种是高原黄，耐寒耐寒耐盐碱。其实原本梭变系更适合，但我们的实验室还要培育金线植物，这两种不能共生放一起就要起反应。”
　　“西红柿是粉多汁啊，新品小叶种，扦插了糯沙4号，除了皮厚没别的毛病。”
　　“豆角是……”
　　宁小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怎么走心，毕竟农学院就是要种地，育种成功也要用收成来验证。
　　直到华国公开了月球站，以及月球站中满满当当的实验区，大家忽然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怎么……种的东西都刚刚好是某同学提到过的，而且品种还都一模一样呢！？
　　还有金线作物，月球站里到处都种着金线作物，航天员林森的介绍中特地提到了绿肥紫云英对月壤改良的效果，而且宁小统失踪，啊不，去做实验的时间也对得上……
　　天啦噜！他的同学参与了蓝星第一的航天项目啦！


第242章 我去岛上装修房子
　　同学悄无声息搞了大事, 育种系的同学们都与有荣焉，但也知道事关重大，这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炫耀的话茬。
　　当然，他们也不认为宁小统真的起了什么重要作用, 最多应该只是分到些实验打杂之类的, 毕竟统统还只是个入学两个月的新生。
　　这事儿大家议论了一阵子就消散了热度, 转而说起即将到来的暑假。
　　紧张的考试月结束, 大学第一年也宣告终结。
　　虽然宁小统缺席了85%以上的时间, 但他还是在最后期限前冲回了学校，参加了几个科目的期末考试，并成功通关。
　　宁小统：嘿嘿，逃课大半年，考试一天过，划算！
　　这一年因为悬浮技术的横空出世, 华国人民的交通出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城市公共交通除了地铁之外，如今还多了低轨浮空公交车，以固定高度固定线路行驶, 大大缓解了地面交通的压力。
　　在城市外延的高速公路上，普通货车和悬浮货车组成新的立体交通，大大减轻了货运时间及成本，进一步提升了华国的物流时效。
　　“啊啊啊啊啊啊！华国人太狡猾了！”
　　全系网上, 有网友专门开茶棚吐槽。
　　“华国人把最好的技术都留在国内, 专门出口一些有的没的日用品！他们那边原本快递效率就已经很惊人了, 现在又加上悬浮货车，他们为什么不把悬浮技术出口了！？”
　　他这样说, 立刻得到了不少外域网友的应和。
　　华国的悬浮车只能在国内购买, 出口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
　　虽然审批的流程和标准全部公开, 但真正出口成功微乎其微，目前已知仅土豪国某亲王成功收货。
　　这个政策让广大域外网友十分愤懑。
　　凭什么呀？！他们也想要悬浮车啊！
　　华国都能出口给土豪国某亲王，为什么不能卖给他们，是觉得他们买不起吗！？
　　可是生气也没用，蓝星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毫无保留地对外出口尖端技术，更别说华国直到现在还被许多国家搞技术封锁，国内相关企业反复被制裁。
　　悬浮技术往小了说是交通工具，往大了说事关航天技术，没看到华国登月也使用悬浮车做交通工具吗？！没有悬浮车哪可实现月昼漫游！？
　　“机场悬浮专线开通了，我就坐悬浮车去。”
　　吕鸣喜滋滋。
　　“我天天刷新闻，都说悬浮专线现在正在试运行，估计很快就能开放使用，我特地没买机票，就等着到时候体验一把悬浮巴士了！”
　　“你想体验悬浮巴士，何必非要等机场专线？”
　　马上就有同学笑他。
　　“现在悬浮巴士开通了好几条，你想搭乘随时可以啊。”
　　“你懂什么？”
　　吕鸣神秘兮兮。
　　“就要机场悬浮巴士才好。”
　　“我都调查过了，机场悬浮巴士是所有线路中轨道高度最高的，路过金隅山的时候还有一段起伏路，远眺还能看到金隅山全貌，视觉效果超级棒！”
　　哇——
　　众同学纷纷鼓掌叫好，都表示十分心动。
　　“统统，暑假你什么时候回家？”
　　陈彭问道。
　　“唔，我准备下周走。”
　　宁小统翻了一下全息手机。
　　“船下周二从靖州港出发，我们准备周末先去百城玩两天，周一从百城去靖州港。”
　　啊？坐船？
　　陈彭的脑门上蹦出一个问号。
　　“你家不是在西北吗？怎么还要坐船？西北荒漠区现在有水了？”
　　“是不去西北。”
　　宁小统喜滋滋。
　　“我们准备搬家去岛上了，现在就是去研究装修，等房子装修好了请大家来玩。”
　　哇啊——
　　这次是更热烈的鼓掌声。
　　大家惊讶的不是小统小八要搬去岛上，而是他们两个刚上大学竟然就买得起房！
　　当然岛上的房价肯定比不了大都市，但那也是自己的房子不是吗？！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现在还要朝家里要生活费呢！
　　“真好……”
　　陈彭一脸艳羡。
　　“这么早就拥有房产证了，是银行贷款吗？”
　　银行贷款？
　　宁小统摇头。
　　“岛上的房子不能办理贷款，要一次性支付。”
　　吼——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一次性全款啊？！
　　小八和统统……家里人不介意他们的关系吗？
　　“……那个……”
　　吕鸣迟疑了一下。
　　“岛上的房子升值慢……你们的家人都没意见？”
　　啊？
　　宁小统愣了一下，想了想。
　　“意见？没有啊？”
　　他回忆了一下上次和爸爸的通话。
　　那天爸爸一直在骂他胡闹，还用小八租岛买房做对比。
　　他还跟爸爸辩解说房子也有他的努力，他搞出来的梭变系作物赚了不少钱，到现在每个月还能收到大笔分红！
　　小八跟两家的大人汇报过岛屿建设计划，大家好像都觉得还不错，只是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于是宁小统底气十足地道。
　　“没有，他们说让我们自己做主，想要什么样就装修什么样。”
　　哇哇哇——！
　　这下，同学们是真的要嫉妒了。
　　这是什么神仙家长？！哪家的长辈这么开明？！
　　“那你装修好一定让我们看看啊！你可是咱们同学里第一个拥有房子的人，到时候我们去你家开Party。”
　　“没问题！”
　　和同学们告别后，宁小统和巴小霸一起踏上了前往百城的旅途。
　　现在有了悬浮车，小黄再也不用贴纸轮子遮掩，可以大大方方行驶在固定的低空轨道上。
　　“现在已经完成了海水净化和污水处理装置。”
　　小黄悬浮车上，小八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跟宁小统汇报情况。
　　“净化出来的水质没问题，就是口味还有改进的空间，比不了天然泉水甘甜。”
　　“已经很好啦！”
　　宁小统捧场地拍巴掌。
　　“海水净化可是很困难的事，咱们现在算是白手起家，又没有万界商网做外挂，能手搓全净化体系的小八简直是天才！”
　　嘿嘿嘿。
　　巴小霸抓头，嘴上说着“其实没那么厉害了”实则心中爽翻天。
　　他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跟统统讲话啦！永远都能得到最最正能量的反馈（彩虹屁），听得他身心舒爽到不行！
　　统统这么可爱，他当然愿意为统统献上一切啦。
　　“房子我已经设计好了，就是上次统统你最喜欢的简约自然风，模块式一体建筑，外立面是白色和灰色理石拼接，三层别墅加两个观景阳台，南看海北看山，顶层还有一个阳光房和无边泳池……”
　　他每说一句，车内就响起一声来自宁小统的欢呼，说的和听得都很兴奋，有志一同觉得这简直就是梦中情房。
　　“这个房子比你在板栗岛的家还舒服呀！”
　　宁小统赞叹。
　　小八得意地点头。
　　“板栗岛那房子算什么，不过是小奸……秦陆捡回来的破烂模块，息屿小别墅是咱们精心设计并修建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忽然羞答答地低下头。
　　“板栗岛才不是我家，我家在息屿，房产证上是咱俩的名字……”
　　宁小统也有点害羞，就好像私奔的小情侣终于奋斗出了一个窝，这种感觉有点酸涩又有点激动。
　　车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那个……”
　　小八对了对手指。
　　“你要不要看内部装修方案？我这里有32套设计……”
　　“好呀。”
　　宁小统黏哒哒地凑过来，于是两人又亲亲密密的挤在一起看图册。
　　进入高速公路轨道后，所有的悬浮车都要开启智能驾驶模式，统一接受信号调度、定速行驶，便于维护车道秩序。
　　这种时候虽然仍旧需要司机坐在驾驶位，但却可以相对宽松地做一些小范围活动，只要能做到处理紧急情况就好。
　　最终宁小统选择了22号设计方案。
　　这是一个兼顾工作和居住的全能型设计，除去一进门的厅堂和洗漱间，整个一层都是两人的书房和工作间，东西两侧互不干扰。
　　二层以上是生活空间，卧室在三楼，二楼有娱乐室、健身房和家庭影院。
　　当然厨房也设在二楼，不过介于两人都不是很擅长做饭，厨房的主力还要靠小八发明的盒饭合成机，不过是最新升级的全能黑金版——能够随机组合出1024种菜色，功能十分强大。
　　“那食材怎么办呀？”
　　吃货宁小统眨巴眨巴眼，略有些吞吞吐吐。
　　“大米小麦蔬菜我们可以自己种，但鸡鸭牛羊猪……听说养那个很臭呢，它们都随便拉屎，还在泥巴里打滚……可能会影响岛上的卫生环境。”
　　其实哪里是什么影响环境，分明之前大包大揽的统统拉跨了。
　　在西北航天基地的时候，宁小统也曾围观过生态养殖项目——这是接下来月球生态工程最重要的研究，旨在保障月球基地能够有充足蛋白供应。
　　一开始统统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在育种方面无往而不利，种田和养猪都属于农活，理所应当对他没有难度。
　　但事实证明，世界树也搞不定鸡鸡鸭鸭猪猪。
　　大概外星树不讨蓝星动物的喜欢，饲养场里的鸡鸭一看到他仿佛是见了仇人，多看一眼都能追杀三条街，更别说他踏入鸡场猪圈的范围，不叨他一口都不罢休。
　　宁小统几次铩羽而归，愤懑去食堂点了几天全荤套餐，靠吃报了一啄之仇。
　　可从此也落下了病根，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养殖小辣鸡，根本没信心搞定新房子的肉蛋奶供应。
　　当初说好的，小八负责海岛的水电煤气和房子设计，他负责食材。
　　亏他还拍着胸脯向小八保证能吃上蓝星最美味最新鲜的食物，身为世界树的意识体六畜没一种能搞定，简直丢脸至极。
　　唉，怎么办呢？
　　总不能……天天驾船去陆地买菜吧？


第243章 可怕的设想
　　宁小统心虚到开始扭手指, 看得小八一头雾水。
　　统统……这是不喜欢饲养牲畜吗？
　　啊，有可能，统统是棵爱干净的小树啊。
　　小狗都会在路过的时候朝树根撒尿，更别说那些鸡鸭牛羊了, 统统不喜欢……那很正常。
　　其实小八想说也不是所有的猪猪牛牛羊羊都那么不懂规矩的, 比如他老家板栗岛上养的那些, 不但营养丰富, 还健康活泼, 拉出来的屎尿都符合环保标准。
　　不过就算成分再健康，屎尿始终是屎。
　　小八还记得之前搞污水净化的时候，农场里谣传他喝掉厕所水测水质，当时被统统嫌弃到不行，一个月都不和他贴贴。
　　……真是噩梦一样的经历！
　　所以这回小八学聪明了，他觉得统统会讨厌的事情绝对不做, 誓死捍卫自己在统统心中高大光辉的形象。
　　于是他顺势说道。
　　“是呀是呀，饲养牲畜很麻烦的，尤其是要注意污染, 咱们的岛四面都是海，排污是个问题呢。”
　　“食材的问题可以去陆地市场采买，反正咱家的小黄速度很快，天天逛早市都不在话下！”
　　把小黄当成买菜车？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想都不要想, 他宁小统的面子往哪里放？！
　　于是他干笑两声。
　　“才……才不是搞不定猪牛羊……我我我我我我我只是觉得鱼虾这种优质高蛋白更具备性价比！”
　　“反正小八你的盒饭组合机可以模拟食材的口感不是吗？大家都是动物蛋白, 用鱼虾做牛排肯定没什么难度吧？”
　　“当然。”
　　小八矜持的点头。
　　“模拟口感那都是小事，统统你要是有兴趣, 我还可以研究一下模拟风味的方法, 只要能够配比出牛肉蛋白的组合方式就行了。”
　　哇！好棒！
　　宁小统海豹鼓掌, 内心却是暗暗舒了口气，觉得这一关自己的萌混过去了。
　　息屿是个小岛嘛，四面环海，位于东海渔场附近，海洋蛋白质的来源肯定不成问题。
　　噢，等等！东海！？！
　　可恶！他怎么忘了……霓虹国往东海里倾倒了核污染水了，海产们都变异了啊！
　　大量核污染物进入海洋，导致东海附近的海底生物发生异变，前段时间霓虹列岛东岸还遭遇巨型珊瑚虫的袭击，损失惨重。
　　巨型珊瑚虫倒是蛋白质丰富，可他根本不敢用那玩意当食材，听说在华国海域内打捞的海产如果被检测出异变，都要被拉到特殊处理区扔进射线冲能装置，以防辐射污染。
　　这可咋办？！
　　宁小统愁上加愁，食材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房子的安全也成问题了。
　　他忍不住跟小八念叨。
　　“小八你说霓虹国那些巨型珊瑚虫会不会爬到咱们的岛上啊？”
　　“还有棒国的巨型海带，之前他们不是还被抓到偷偷往咱们的海域倾倒来着吗？咱们家虽然这两个区域都不近，但海水是流动的啊！变异生物会不会袭击我们！？”
　　“应该不会的。”
　　小八淡定摇头。
　　“来了也不怕，我有办法对付它们。”
　　诶诶诶？！
　　统统眨了眨圆圆眼。
　　“你有什么办法？”
　　他顿了顿。
　　“听说霓虹防卫队都出动战机轰炸T京了才勉强把那群变异珊瑚虫干掉，咱们家一个小小岛，炸了可就没地方住了。”
　　“谁说我们要炸岛。”
　　小八摸了摸统统的头。
　　“岛是租的，交了一大笔租金和保证金呢，炸了要赔多少钱！？”
　　“你还记得咱们最初在浴室门外搞到的那个变异植物根茎吗？那可是在末世辐射中都能存活的生物，专门靠着辐射物质为食的。”
　　“我记得啊。”
　　宁小统点头，不明所以。
　　“但那个不是已经被处理掉了吗？它那么大一坨占满了仓库，我在黑市交易区把它卖掉了，换回来一个初级育种炉。怎么又想起变异块茎了？”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对于变异海产的处理办法，是依靠射线充能装置消除掉它的辐射，让材料转变为能源。”
　　“刘教授建议在沿海建立潮汐能电站，内置放射处理装置。这样虽然不可能净化蓝星所有的海洋，但华国近海的污染总归是能减少一些，不至于危害到近海城市的安全。”
　　“但要达到效果有个条件——污染的浓度不能继续增加。这样缓慢净化个百八十年，有望让近海附近的放射性物质降低到正常水平。”
　　“可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霓虹国破罐子破摔，核污染水的排放不增反减，潮汐能电站恶工程进度追不上霓虹排放的速度。”
　　“啊！？那怎么办啊？！”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傻眼了。
　　潮汐电站要是也不好用，那岂不是阻止不了华国近海也被污染？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拿起武器跟变异海产作战了？！
　　“为什么啊？！”
　　统统的cpu都要烧坏了。
　　“霓虹不是刚刚轰炸过T京，他们就是因为倾倒核污染水才导致变异生物入侵的，他们为啥不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了呢？！”
　　“难道他们还想再沿路把名阪这些城市都炸掉，列岛推平重建吗？”
　　宁小统觉得匪夷所思。
　　小八却是看得十分透彻。
　　“因为想要摆烂，所以就要拉大家一起下水吧。”
　　“如果蓝星所有国家都不等不面对变异海产的进攻，那霓虹轰炸自己首都的行为也不会特别显眼，可以以此遮掩自己的无能。”
　　“霓虹无法解决问题，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指出问题并做好应对的华国，摆烂的人最恨卷王了。”
　　哦，这样。
　　宁小统忽然有点懊恼。
　　“那咱们怎么办？你觉得那个变异块茎有用吗？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卖掉了……要不咱们再去浴室门后找找？”
　　“这倒是个办法，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
　　小八点头。
　　“但我想的是，你那个梭变系土豆最初的几个版本，不都是使用变异块茎的融合出来的吗？”
　　“尤其豹纹土豆、红蓝土豆这两种，应该继承变异块茎属性更多吧？有没有可能它们也拥有吸收辐射物质的能力？要是能培养出海生品种就最好了，吸收效率肯定比射线吸收装置更快。”
　　“如果豹纹土豆和红蓝土豆都没有继承变异块茎的属性也没什么，咱们可以通过浴室门寻找类似环境下存活的生物，总会有办法的。”
　　巴小霸的话给宁小统提供了新的思路，他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计划通，情绪又开始高涨了起来。
　　“虽然育种灵这个物种脑子瓦特，但融合育种技术也不是一无是处。”
　　宁小统开始指点江山。
　　“只要不贪心，不想要追求本质更改，简单的属性叠加其实还是融合育种的效率更高，相当于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只可惜它们想要的太多，妄想替代时间和自然的筛选，这种急功近利肯定是要出乱子的啊。”
　　他这样说，小八当然是赞同的点头。
　　事实上，他也觉得育种灵文明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自找麻烦，还和克苏鲁生物混在一起，它们难道不知道克苏鲁作为域外物种目标就是降临本维度本空间吗？这可是生存之争，没见过羊和狼能够携手合作的。
　　对了，自从“马阿杰姆大溃败”之后，永世圣教会最近真是收敛了不少，也不大张旗鼓搞“全面渗透”了。
　　他们似乎是专心在大米国激战正酣的新统领选举上，仗着新移民的选票结成颇具话语权的政治势力，左右逢源，风头正盛。
　　可小八却觉得这只是迷惑性的假象，说不定暗地里永世圣教会正酝酿新一波的阴谋，毕竟他们信奉的“高维文明”可是明确提出要寻找“圆圆脸圆圆眼”的小孩，那群信徒不可能放弃华国这片尚未染指的土地。
　　毕竟，疯子都是不讲道理的，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决永世圣教会，留着它迟早要惹出大麻烦。
　　巴小霸莫名想起了他在离开云渺界前看到的那个画面。
　　天空碎裂，大地崩塌，紫红色的惑星占据了大半个天幕，仿佛要将云渺界一口吞下。
　　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即便云渺界的修士集体迁移到惑星也不可能逃出生天，只可能成为星球相撞之下的粉尘，尸骨无存，百死无生。
　　可惑星出现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历经千百年反复的定位和召唤，掌握着“界盘”的各大门派，在被欺骗的情况下，是自己一点一点将惑星拉到了云渺界的面前。
　　惑星的出现让云渺界恐慌，于是才有了界盘避祸，有了仓鼠三十三这样的妖怪误入蓝星，有了无数仿制版的“界盘”。
　　小八相信，仓鼠七兄弟手里的那只肯定不是唯一，早在育种灵布局云渺界的时候，蓝星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只界盘流入了蓝星。看数量小八觉得不会少，毕竟他和统统在蓝星上生活了几年，也见过不少来自异星的种族，没有界盘他们不可能跨越亿万光年，更别说这其中还有臭名昭著的文明猎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小八想到了他和统统在永世圣教会总部偷听到的那段对话。
　　对方应该是育种灵的幸存者没错，但很显然它们过得并不好，不但没有能力降临蓝星，连维持通话质量的能源都严重不足。
　　但永世圣教会的手中掌握着至少两个界盘，一个通向试验场星球，另外一个方向不明，很可能和育种灵的幸存者有关联。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躲避末日审判，殊不知末日是被他们自己努力求来的，越想逃离距离灭亡时刻就越近，每一次使用界盘都是一次召唤，云渺界召唤来了惑星，那永世圣教会呢？
　　想到这里，小八忽然间有点小兴奋。
　　不……不会，不会他们想要育种灵的余孽召唤过来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打从它们发布针对统统的悬赏，他就一直看那些寄生虫碍眼了。
　　真要出现在蓝星，把正好就一并都收拾掉。
　　反正在万界网的记载中育种灵已经覆灭，身为万界智能中枢的备份，他巴小霸有义务维护万界中枢智脑的权威，已经死掉的绝对不能再让它活过来！


第244章 巴腊基虫巢
　　虽然不能排除永世圣教会在私下搞七捻三, 不过想把一颗星球传送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在永世圣教会创建以来这短短的十几年肯定做不到。
　　所以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小八也没太放在心上，眼下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息屿的装修问题, 他希望工程能在暑假期间完工, 等冬天再回来的时候可以入住了。
　　息屿是一座东高西低的小岛, 东部沿岸都是陡峭的悬崖, 浅滩附近遍布礁石, 并不适合开辟码头。
　　西岸则是细白的沙滩，地势虽然也有起伏但相对平缓，巴小霸把房子盖在了一处高地上，背山面海，可以俯瞰整个西海线的风光。
　　“这房子真宽敞啊！”
　　宁小统大声赞叹。
　　虽然他从小八的描述中早早就知道了房屋的结构，可等真亲眼看到的时候, 视觉的冲击还是震撼到了他。
　　他们上岛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夕阳的光洒在海面上，一片片金色涌动, 仿佛在白色细沙之上又镀了一层金。
　　就……真的好大，好明亮，视野一流！
　　宁小统东跑跑，西摸摸, 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以前去小八家玩他就很羡慕, 觉得住在岛上简直是天下最酷的职业没有之一。
　　可惜他家的双亲都喜欢都市的便利, 宁非爸爸以前管理墨宗，后来成了九凌城主、雍朝泰相；大魔王干脆就是皇帝出身, 谁也不想再去岛上操心劳力。
　　哈哈, 现在他统统也是个岛主了！
　　要不是华国岛屿租赁都不许更改地理标识, 他肯定要将息屿换成他和小八的联名——嗯，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八统（八筒）岛！
　　八筒岛（息屿）岛主宁小统滤镜八十八层，看自家的小岛哪里都好看。
　　椰子树长得真好看，椰子也好看！
　　沙滩真好看！沙滩上的青蟹也看好！
　　八筒岛的太阳金灿灿的！好看好看！
　　学渣统搜肠刮肚挤出着形容词，努力地抒发着自己充沛满溢的喜爱。
　　无奈词汇量实在有限，即便宁小统已经拿出毕生所学依旧无法凑诗一首，憋得脸颊通红。
　　小八边看边笑，后来干脆劝他在岛上转转，等自己把速装房安装完毕，再召唤统统回家吃饭。
　　虽然盖起了新房子，但速装房作为两人最大秘密之一，当然还是要放在眼皮底下。在新房子装修完毕之前，速装房他们暑假期间的临时住所，所有的设备的都是现成的，便利的很。
　　从明天开始，预定好的装修队也会上岛。
　　岛上还有之前建房子的时候留下来的临时房屋，距离工地现场大约20分钟的步行距离，通水通电，全部装修完毕后才会拆掉。
　　宁小统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自己溜达着朝海滩方向走了。
　　但没过多久他就又跑了回来，还一脸惊恐。
　　“小八小八不好了！咱们的海滩被奇怪的虫子占领了！它们正在大举登陆！”
　　啥？！
　　小八大惊。
　　他的第一反应是息屿周围的核污染度超标引发海洋生物变异，可不应该啊！？之前他安装海水净化系统的时候曾经做过调查，海水辐射值的确高于正常标准一些，但周围没有出现任何变异生物。
　　而且他的海水净化装置本身就包含射线充能装置，集净化和发电与一体，功能强悍，有这套设备在息屿周围1海里内的海水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至于岸上，那就更不可能了。
　　统统刚才看风景的时候说金灿灿，那一方面是夕阳反射，最主要的还是岛上的植株都选用了金线品种，这可是应对异变种生物的利器！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息屿上的“金线”浓度，比马阿杰姆港的华国补给基地还有高的多，异变种上岛就成了经验小怪，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那怎么还会把统统吓成这样呢？！
　　“别着急，慢慢说……”
　　小八试图稳定统统的情绪。
　　“变异种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岛上到处都是特效药……”
　　“不是变异种！”
　　宁小统急得不行。
　　“是虫子！好多好多的虫子！从一个地下道里冒出来，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涌，它们要占领八统岛！”
　　嗯？八筒岛？
　　那是什么？
　　顾不上心里的疑问，小八连忙道。
　　“地道？什么地道？”
　　“我带你去！”
　　不由分说，宁小统拉着小八就朝山下跑。
　　也就跑了不到五分钟，小八就明白统统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虫子！铺天盖地的虫子！背有甲壳六足四翅的虫子，正像潮水一样从地下源源不断地爬出来？！
　　“地下有一只即将进入筑巢期巴腊基虫母？！”
　　只一秒钟，巴小霸就搞清楚了原因。
　　巴腊基，一种存在于马尔法星系第三旋臂的物种，属于虫族分支，个体战斗力弱但繁殖能力极强。尤其是巴腊基的雌性体成熟后会开始筑巢期，一旦筑巢完成，虫母将会以虫巢为基地，开启极快速的种群繁殖。
　　这期间，虫母将会消耗天量的能源和物资，源源不断的生产虫卵孵化成虫，然后驱使这些成虫进一步扩张虫巢为自己提供发育空间。一只虫母的寿命近千年，理论上只要它的虫巢还在扩建，它就可以继续发育繁殖，直到空间或者资源耗尽为止。
　　谁这么缺德，把个宇宙有名的违建户扔他们岛上了？！
　　这要真让巴腊基虫母筑巢成功，别说息屿了，整个东海都不够它祸害的，虫巢估计要一路建到百令海峡，过加拉加斯到大米国本土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趁它还没筑巢完成，咱们得赶紧处理掉。”
　　小八当机立断，拉着统统转身就走。
　　“那我们把它扔进浴室门吧！”
　　宁小统提出了处理方案。
　　“管是什么世界呢？反正能被浴室门捕捉到的都是濒临灭亡的时空碎片。巴腊基本来就不是蓝星生物，它生的快在蓝星又没有天敌，这样很快就会爆发生态危机的！”
　　“行，就这么办！你去看看浴室门那头现在连接上没有，我去拿工具抓虫母。”
　　现在在岛上满地爬的巴腊基都是不具备繁育能力工虫，数量虽多但只会资源采集和构筑虫巢，不成气候。
　　真正麻烦的是深藏地下的母虫。母虫在未完成筑巢时只会繁育工虫，一旦筑巢完成就会开始繁育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虫兵。虽然巴腊基的虫兵战力依旧不值一提，可虫兵可以分化出性别，虫母死掉后会有虫兵转化为新虫母，重新开始种群繁育。
　　所以处理巴腊基的要点就是，趁它立足未稳直接尽快解决，不给它爆兵的机会！
　　“门后有连接！”
　　宁小统风风火火地跑来。
　　“我扫了一眼应该是超新星爆发，估计72小时后才就会开始，我跟你一起去抓虫母！”
　　他似乎很怕小八不同意，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系统学校生态灾难应急处理我有拿满分的！我知道怎么对付巴腊基虫母，就是不断破坏它的虫巢，是它产生认知混乱对吧？”
　　小八点点头，朝他伸出手。
　　统统欢天喜地扑上来，和小八挤挤挨挨地下山。
　　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家看门呢！那不是H7F的活吗？！
　　真正的精英统就应该用于冲在危机第一线，不然怎么证明他很厉害？！
　　两人挖开了虫群涌出的地穴，发现下方竟然已经被侵蚀出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空间。
　　这样跳下去肯定不行，于是小八找出了悬降桨叶——这是宁小统在看了某部动画片后忽发奇想拜托他制作的工具，可以承载两个成人的重量，用来垂直下降再适合不过。
　　宁小统坐在悬降杆上，举着手电给他照明。
　　灯光照的空间骤然亮了起来，两人这才发现，下方竟然是个暗河溶洞，隐隐还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虫巢会在哪里呢？
　　巴小霸看了一眼下面的暗河。
　　“找找看有没有搬运物资回巢的巴腊基工虫，跟着它们走就肯定能找到。”
　　工虫的使命就是筑巢，虫母之所以先生产工虫也是因为需要它们去搬运资源，所以工虫是一定会回来的，它们的目的地就是虫母的所在！
　　“在那边。”
　　小八很快确定了方向。
　　“虫母很可能是被人工投放的，之前我探查过岛上没有地下水，这条暗河之前绝对没有，应该是后期咱们去西北基地的时候人工开凿，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水浪拍打石面的声音？”
　　宁小统侧耳听了听，的确像小八说的一样，他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谁这么缺德啊！趁人家不在家就溜进来还乱扔危险品……八筒岛是他和小八花了钱租下的！这不是上赶着害人吗？！
　　“统统，你抱着我的腰。”
　　啊？
　　统统点脸红。
　　好端端的，干嘛忽然要求贴贴，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不好吧……
　　小八却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视线一直锁定远处黑幽幽的地下岩洞。
　　“这都是刚刚开凿出来的，估计母虫被放进来有一段时间，但前期工虫一直都没打通地上通道，所以才没被我发觉。”
　　“今天大爆发，代表地上地下已经连通，用不了多久，工虫就会带回可供虫母繁育的食物，正式开始筑巢期。”
　　“虫母的初级虫巢会在24小时内完工，之后它就会开始繁殖虫兵，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处理干净这些虫子，就难了。”


第245章 岛上来了偷渡客
　　小八说得的时候一脸严肃, 吓得宁小统什么心思都没了，麻利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还不忘催促他。
　　“快点啊小八，咱们别磨蹭了, 万一它又产虫子了怎么办？！”
　　小八虽然有揩油的心思, 但也没想到心上人竟然这样直接, 被他的动作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统统诶……是统统的手在环着他呢, 这个触感是要上天……
　　“小八你怎么了？你流鼻血了诶……”
　　“啊？唔, 唔……”
　　小八手忙脚乱处理完突发状况。
　　虽然出了点小差池，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世界拯救大计。
　　小八驾驶着悬降桨叶一路向下，小心翼翼地避开岩洞周围粘连的虫卵残壳，追着工虫大军的脚步进入岩洞的最深处。
　　工虫是整个虫巢底层，只有简单的进食和劳作本能，就算被公然跟踪也没有觉察, 依旧鱼贯着朝虫巢的深处爬行。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态悬在暗河上方飞，下方是几乎被海水淹没的工虫大军。要不是小八在其中几只身上喷了大量的银光漆，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岩洞中, 稍不留神就会迷失了。
　　“小八，这些工虫运了这么多石头，它们怎么都不给虫母准备食物啊？”
　　宁小统低头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虫母产卵需要大量营养吗？它们现在是一丁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找啊？难不成这只虫母喜欢啃石头？”
　　啃石头是不可能的, 虫母产卵需要大量高质量蛋白, 这也是宇宙普遍讨厌虫族的原因——它们的高速繁殖会大量消耗本地资源, 严重的堪比一场末日灾难。
　　“也许是它们先准备筑巢的材料？”
　　小八猜测道。
　　“等建好了虫巢，它们再出去找食物喂养虫母……”
　　他这样说, 宁小统却是摇了摇头。
　　“不对, 小八你说的不对。”
　　“生态灾难应急课上讲过的, 虫母的进食是随时随地的，因为工虫也是它产下的虫卵，能生产工虫就意味着它已经获得了食物来源，所以才会源源不断地出产工虫加速虫巢修建进度。”
　　他还特地重点地强调了一下。
　　“生态灾难应急课，我有很认真的听讲的。”
　　当然，听讲主要动机是世界树的本能讨厌虫族，但这并不影响此刻他活学活用，分析工虫大军反常的原因。
　　“有没有可能送虫母进来的人，他们早就给虫母准备好了繁育的食物？现在虫母并不缺少高级蛋白来源，它的食材储备足够它出产虫兵，只是虫巢还没完工？”
　　闻言小八一惊，觉得统统的话不无可能，且有很大几率触碰到了真相！
　　是了，既然想让虫子在息屿扎根，又怎么可能不给它准备好食物？食物越充足虫母能生产的工虫就越多，虫巢建设的速度就会越快，也更容易达成他们的目的。
　　所以他们现在就应该着手开始破坏虫巢，尽可能地阻却虫巢建设进度，拉长虫母生产虫兵的时间！
　　想到这里，小八也不再犹豫，从背包里翻出几罐强力溶蚀液，分给宁小统一起朝着岩壁喷洒。
　　这本来是他用来改造息屿地形的工具，溶蚀液能侵入山岩分解其结构，使其变得疏松易坍塌。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进来的路就很可能被堵住，不过小八也不在乎。既然这个底下岩洞有海水流过，说明早已和外界形成贯通，跟着海潮走总能出去的。
　　轰——轰——轰——
　　不断有岩壁崩塌的声音彻底扰乱了工虫们的节奏。
　　它们开始停下脚步，原地打转，像失去了方向的苍蝇一样没头没脑地乱撞。
　　在它们有限的意识中，搞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建好的通道会坏掉，本能驱使它们去修复塌陷处，但虫母的召唤也是无法抗拒的，虫母似乎是遭遇了危险。
　　“在那边！”
　　小八锁定了某处洞穴，驾驶着悬降桨快速飞了进去。
　　借着宁小统的手电两人看到，这里似乎已经被改造过，不但墙壁上有砖石修葺过的痕迹，还能看到一些堆砌着的旧箱子。
　　“这不是无人岛吗！？”
　　宁小统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煤气罐？有人在咱们家下面生火做饭呢！”
　　小八看着也很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可是正经缴纳过承包费和保证金才得以入住息屿的，走的全都是正规手续，连契税都是一大笔钱。
　　当初承包的时候，合同上写的就是独家使用，当地机构也打包票说是无人岛，结果现在岛上不但有人住，还在他们脚底下使用煤气罐，发生爆炸算谁的？！
　　抠门八的属性发作，举着全息手机将整片空间都摄录进去，准备出岛以后找有关机构讨说法。
　　你看看你看看，这几个煤气罐还都是今年的！能用上这东西的应该是人，或者至少是拥有人类的形态，他可没听说工虫还会用煤气罐的！
　　“先消灭虫母！”
　　小八忍气道。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在洞穴的深处又穿来一阵闷响。
　　这次的响动非常大，搞得他们所在的岩洞都跟着一起晃动，有些结构不稳定的通道干脆被落石堵塞，可见是使用了杀伤性武器。
　　“有人！”
　　正说着，两人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是从他们正前方的长方形通道里传出来的，听声音正是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人尖叫出声。
　　“卧槽槽槽槽槽！你们怎么怎么怎么怎么进来的，快快快快跑后面有怪物！！！！”
　　说着，他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肩抗发射筒，抓起一个煤气罐就怼了上去，然后朝着身后的通道猛地按下了发射开关。
　　轰——
　　这下，宁小统算是知道刚刚那声闷响是哪儿来的了，原来煤气罐还有这种用法，撞上发射筒也能当炮弹打。
　　但显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一阵呛人的尘土消散，一直紧追不舍的捕猎者也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只拥有六对节肢、鳞状口器及两只复眼的超大型虫子。这只虫子的腹部高高隆起，透过半透明的绒膜依稀能看到鼓鼓囊囊的乳白色虫卵。它的口器像蛇信一样灵活，弹出的每一下都能刺穿坚硬的岩石，正是巴腊吉虫母没错了。
　　“快快快快想办法不想办法大家都活不了这是虫子哎哎哎哎我最讨厌虫子了不想成为虫子的食物我的左脚最近长了一颗痘味道很酸不好吃总之得想办法干掉它！”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只有开头和结尾两句话能让人听懂，其他都是思维极度跳跃下的乱七八糟。
　　小八顾不上搭理他，虫母既然已经现身，那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把虫母处理掉。
　　如果他没看错，这只虫母已经完成了成熟期蜕变，而这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激发了虫母的应激性，它很可能会在虫巢未完成的情况下直接开始生产虫兵保护自己，它肚子里的那些虫卵一旦被排出，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笨蛋，火力不足就不要用，你这样等于提前催熟！”
　　小八骂了一句，摸出背包里的电浆炮，朝着虫母的腹部抬手就是一发。
　　电浆炮可不比煤气罐，是标准的攻击性武器，即便是在万界网星际航海时代，能拥有一门电浆炮那也足以和最强悍的流浪虫族周旋几个回合，更别说繁殖力一流但单体战五渣的巴腊吉虫母了。
　　只见一道蓝色的光柱丝滑地闪过，下一秒，虫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尖利惨叫，半个身体都在耀眼的白光中消融。
　　但它还没有死，仅剩的半边身体明显维持不了太久的生命，但却足以让它发出声波，将所有的子民召唤到身边。
　　工虫如海洋一般涌来，虫母在最后时刻的求救是不可抗拒的，没有一只虫子能够摆脱这样的本能。
　　这是小八最愿意看到的结果。事实上，他之所以只打掉虫母的半身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它生产虫兵，另外也是留它一口气聚集虫群。
　　让虫母把虫子都召唤过来可比他一只一只去找方便多了，便利又卫生，可以一网打尽。
　　等消灭掉最后一只工虫，岩洞的地面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虫子的骸灰，四壁被电浆炮打出了无数孔洞，不断有石块从上方的穹顶脱落，整个空间摇摇欲坠。
　　“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得尽快离开。”
　　小八跳上悬降桨，示意刚才那个发射煤气罐的家伙跟上。
　　他们沿着海水流动的方向跑，遇到障碍就使用电浆炮轰开，终于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亮光。
　　“是东部的悬崖海岸！”
　　宁小统大喜。
　　小八点头。
　　他这一路过来都在喷洒溶蚀剂，将虫母之前构建起来的虫巢结构彻底破坏，然后又扔聚能弹炸掉出口。
　　这样一通折腾下来，虫巢危机被彻底解决。小八这才有心情处理另外一个入侵自家岛屿的不速之客。
　　“环石星系第八星域双系变星的匹黛露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岛上？”
　　“还有你使用发射架发射煤气罐，你们在蓝星没有使用和贩运军火的许可吧？”
　　“你这是违法行为，我要举报你。”


第246章 你岛在全靠我
　　听他这样说, 对面煤气罐……啊不，是匹黛露人，气得倒退三大步，连打了好几个嗝。
　　啊啊啊啊啊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但你这家伙有这个资格吗……哼别以为匹黛露不识货匹黛露可是宇宙著名二道贩子专门在各大文明倒腾走私军火的卖的还都是高仿山寨卖假货的匹黛露眼光最毒辣一眼就看出刚才轰虫母的那绝对是电浆炮还是超高能浓缩款这妥妥是大杀器没错了正品一发都要好多钱匹黛露早就想做这个仿品了但是一直搞不定山寨电浆的能量浓度就很烦看着钱不能赚的感觉太痛苦了匹黛露啥时候受过这种憋屈不知道他这个电浆炮是哪儿来的据匹黛露所知蓝星可没有这种技术蓝星的技术发展路径好像和其他星球都不大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科技树点歪了……
　　“小八, 煤气罐好像走神了。”
　　宁小统压低了声音, 朝巴小霸招了招手。
　　“快点, 趁它走神的时候把它捆起来扔掉吧。”
　　“匹黛露最烦了, 罗里吧嗦思维跳跃还经常跑题, 我都搞不明白它们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宁小统矫情，事实上即便在万界宇宙，能和匹黛露这种生物正常交流的也只有它们的客户。
　　匹黛露只有在交易状态下头脑清醒，口齿清晰，谈吐具备逻辑。在交易以外的时刻，即便是它们的同族彼此间都搞不清楚在表达什么, 实在是因为匹黛露的思维跳跃过于巨大，一跑题就是几百万光年，偏偏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但毫无逻辑关联性，对听的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声音攻击。
　　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匹黛露，更不爱跟它们说话，遇到了只想尽快远离。
　　但息屿就这么大, 还能远离到哪里？！
　　何况岛是统统和小八合法承包的岛, 说起来这只匹黛露才是没有合法身份的偷渡客, 把它撵出岛有法可依。
　　……反正匹黛露不怕水嘛，扔进海里最多忙着换气不能说话, 但是不影响生活的。
　　“你们这么大声的说悄悄话匹黛露又不聋当然听到了哼匹黛露不怕水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被你们欺负你们不过是些小小的蓝星人蓝星算是什么高级文明吗根本不是话说文明等级都是谁给评定的迦娜露那种垃圾文明竟然也算中级及格分数现在还是60分吗为什么不是59呢匹黛露就觉得不合理……”
　　果然, 一旦让一只匹黛露张开了嘴巴, 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垃圾话，时不时还会自以为幽默地冷笑几声，表情十分之欠打。
　　某种程度上说，匹黛露能把自己搞成濒危种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虽然个体攻击力不强，但惹人烦的本事绝对一绝，通常在五分钟内就会收割对方的敌意。
　　小八的身体是万界中枢智脑出品，但也就坚持了6分钟不到，他已经开始罕见的耳鸣了。
　　“闭嘴。”
　　“闭嘴！”
　　呯——
　　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凭空出现，将还在喋喋不休的匹黛露罩在其中。
　　匹黛露吓了一大跳，它骤然被打断了思路，于是开始不停的打嗝。
　　哕哕哕——哕哕哕——
　　无序的声音还是令人不舒服，但都被隔离在透明罩之中，外面的俩小孩都听不到。
　　“呼，总算安静了。”
　　宁小统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埋怨小八。
　　“早说了让你把它扔到海里嘛，干嘛还给它说话的机会？匹黛露这种生物在‘统统票选最讨厌的生物榜’常年排名前十，这可是大家用血泪总结出的处理方案！”
　　他这样说，小八也很委屈。
　　首先他看不到“统统票选最讨厌的生物榜”，他在系统学校除了宁小统谁也看不上，自然也就没人给他分享这种花边八卦新闻。
　　其次，他总得查清楚那只虫母是谁放进来的吧？！看样子这只匹黛露在他们的岛上住了一段时间了，它应该知道些什么。
　　“咳咳，我想问问他虫母的事儿。”
　　他这样说，宁小统就不吭声了。
　　但他捂起了耳朵，十分担心自己再受到匹黛露的废话袭击，一副期待又怕被坑的模样。
　　“没事，我有办法对付它。”
　　巴小霸信心满满。
　　“这个罩子原本是用来探查岛上的水文资源和矿石情况的，可以以各种频率进行共振。”
　　“煤气罐这回要是再敢废话，我就直接把震动频率调整为它打嗝的状态，它就会自然闭嘴了。”
　　匹黛露：……
　　你听听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谁不知道哕哕匹黛露最害怕哕就哕打哕嗝哕打嗝哕会打断哕哕哕思路哕哕引哕哕发匹哕哕发音哕哕共振哕无序声音哕哕指甲划黑板哕哕为什么是黑色的哕哕哕……
　　打嗝实在太影响思路的，最后被哕的受不了的匹黛露将自己堆成了一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它不是不想反抗，可它能拿出手的只有煤气罐，这和人家的电浆炮怎么比？！它的身体强度可挨不住那么一下。
　　而且那可是生育期的巴腊吉虫母呢，腹部都有超大密度装甲。虽然它见过电浆炮轰虫母，但那都是安装在远航飞船上的超大口径巨炮，能把电浆浓缩成小口径灌装还威力巨大这还是第一回见，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不知道对方接不接受合作……
　　果然，一说起生意，匹黛露的脑回路就正常了。
　　这时候，壳子外小八也说服了小统，两人准备开堂审问偷渡客。
　　小八敲了敲透明罩，打开了外放声音。
　　“姓名？”
　　“匹黛露。”
　　“全名。”
　　“匹黛·匹阿拉不拉不黛·阿拉不拉不黛露·露露匹·匹露匹马通·黛黛匹·马通·匹黛露黛露。”
　　“好，以后就叫你煤气罐了！”
　　煤气罐：？！
　　匹黛露之所以被成为匹黛露，是因为大家的名字都以首尾组合都是匹黛露，以中间名作为区分。
　　但匹黛露的中间名太长了，它们又很不招其他文明的喜欢，说多了很容易挨打，所以通常简称自己为匹黛露。
　　但这不代表它们愿意接受其他的外号。
　　煤气罐刚想抗议，却见对方拎出了那个微型电浆浓缩炮，麻利地又闭上了嘴。
　　算了，煤气罐就煤气罐吧，至少比马桶撸好。
　　它前段时间跑业务，某些不讲究的蓝星人竟然以为他姓马桶撸，可把它气坏了。
　　“你什么时候来蓝星的？”
　　“三年前。”
　　“怎么来的？”
　　“中了行星大□□的头奖，可以免费星际旅游一次包吃包住没有自费项目彩票是红的挺好看的花花绿绿我就觉得奇怪哕哕哕——”
　　他刚说到星期，就被巴小霸的打嗝共振打断了。
　　再平静下来的时候，煤气罐变得神色萎靡，仿佛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去之前它们没说是单程票，也没有豪华飞船，‘咻’的一下就传送到蓝星了。”
　　“行星大□□是哪里发行的彩票？”
　　“不知道是哪里发行的，但一共发了十期，中奖的一共300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们都从一个门进来的。进之前大家还交流了一下，因为这个彩票的中奖率太高了，好多人都觉得有猫腻，害怕是星际人口贩卖。”
　　“所以一共进来300人？”
　　“没有300人，大家一看要走虫洞就都放弃了，最后来的就56个。”
　　“谁组织你们来的？”
　　“没看到人呢，都是网络推送集合点。”
　　“你怎么到息屿来的？”
　　“火山喷发的时候我被甩进了大海，晕晕乎乎漂了不知道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潜行器，我就搭了个顺风车。”
　　“后来这个潜行器一直游到了东海，我看到岛屿就上来了。我在岛上挖了洞当住处，靠做一些小生意糊口。”
　　它说得可怜，但最后一句话小八和统统都不信。
　　刚才大战虫母的时候它都拎出发射架了，这只煤气罐干的肯定是老本行，做的就是军火生意！
　　“那只虫母是怎么回事？”
　　“是我……算是我的一个客户吧……”
　　有超浓缩电浆炮的威慑，煤气罐不敢不说实话。
　　“他们联系我说要买一批煤气罐，说可以上门取货。为了省钱我自己租了一条船把煤气罐都运到岛上，他们又说有货要暂时存放，问我能不能提供仓储服务。”
　　“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我我我我没忍住……就同意他们把东西放我的住处。正等着交货的时候，我忽然被人打昏。再醒来的时候，我被捆起来和许多人堆在一起，我我一看这不都是和我一起中奖过来的游客吗？！一共56个整整齐齐，大家都在地底下汇合了。”
　　“原来那个彩票根本就是场骗局，我们都是被骗过来作为虫母的食物的，他们挑中我是觉得我符合虫母的口味，中奖其实是在筛选！”
　　说到这里，煤气罐忽然叉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失算了！他们没想到我是虫母最讨厌的口味！”
　　“虫母啃了我第一口就哕了，连着三天都吃不下饭。后来它把其他人都吃掉也还没凑够分化的营养，犹豫了一个月才朝我下手，但是我还是活到了最后！”
　　“所以就算没有军火贩卖许可怎么了？我可是一一己之力拖延巴腊吉虫巢建成的人，我对你们蓝星有功！”
　　“没有我的话，你们的星球早在两年半前就沦陷了！”


第247章 有碟吗？
　　要这样说, 煤气罐还真是立了大功。
　　如果巴腊吉虫母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送到了息屿，按照虫母的正常筑巢周期，息屿现在应该早已是虫族的乐土。
　　甚至不单单是息屿——这里距离华国的陆地也不算远，巴腊吉虫族在水下也具备生存能力, 不排除它们追逐的洋流的脚步登陆华国。
　　你觉得煤气罐说的是真的吗？
　　宁小统用眼神暗示巴小霸。
　　小八不着痕迹的点头。
　　刚刚在击杀虫母的时候, 他其实有仔细观察巢穴最深处的情况, 发现这里沉积了大量的白色凝块。
　　这些都是虫母生长时分泌的粘液干燥而成, 每一层代表一个周期, 通常在1-2个月左右，层层叠叠，几乎顶到了地洞的顶部。
　　这只虫母，至少在息屿下方的洞穴生活了两年半。
　　这也是小八生气的地方。息屿是他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的理想家园，无论是风水还是地势都是一流的，签订租赁合同的时候谁能想到到下面还有一群偷渡客, 闷不吭声占他便宜！？
　　抠门八的属性发作，白嫖必须不行，白嫖者必须付出代价！
　　“虽然但是, 这是我花了钱租下的岛，所有权一直在华国，你这样不经允许就偷偷进驻，本身就是违法的！”
　　巴小霸义正辞严地道。
　　“而且是还□□？你在别人的岛上干违法的事, 我要报警了。”
　　一听说要报警, 煤气罐吓得在透明罩里打起了摆子。
　　“别别别, 别报警！有话好好说啊！”
　　它的声音带了哭腔。
　　“老板！老板！老板我就想做点小生意糊口啊！我跟本也搞不到什么大杀器，我卖的都是民用品！”
　　说着, 煤气罐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小册子, 贴着透明罩展示给小八和统统看。
　　“这是本公司今年的产品目录, 老板们请随意观看！”
　　产品目录？还有这种玩意？
　　宁小统好奇，接过小册子翻了翻。
　　是纯手工绘制的册子没错了，纸张应该是捡的旧报纸，封面赫然用黑色签字笔画了一只煤气罐，处处透着一股寒酸且不正经的气息。
　　“本季强推就是这种出产于华国的煤气罐，钢制移动式压力容器，壁厚3毫米，内部压力1.2，便宜皮实无需维护。”
　　透明罩里的煤气罐舔着脸推销。
　　“是真的煤气罐啊！纯纯民用产品，有安全认证的，我这真不是军火。”
　　别说，匹黛露白描的手法很有几分功底，寥寥几笔就把煤气罐的各项属性都画的清晰明了，还标明了数据指标。
　　但宁小统才不相信一只匹黛露会改行卖民用货。匹黛露人的祖先信奉一次性消耗品最赚钱的经商理念，最赚钱的一次性消耗品除了卫生纸那就只剩军火，于是匹黛露代代只从事这两个营生。
　　煤气罐显然卖的不是卫生纸，那它就一定是个军火贩子了。
　　于是宁小统又翻了几页。
　　后面逐次列明了钢管、涂料、无人机、农用车等等，看样子的确都是民品。
　　宁小统眼珠转了转，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句匹黛露根本无法抗拒的台词。
　　“老板，有碟吗？”
　　碟？！
　　煤气罐的眼睛亮了。
　　“二手的行吗？今年特惠的机型，二手的M28高空飞碟航行器只需要50万美金，哇！这么便宜简直是废铁价啊！”
　　“或者考虑一下这种无人机！您看最近的拉西亚大战恩布拉吗？现代战场就是无人机的天下，我们这款无人机能够携带3吨的导弹，只需要1000万美金就可以买到手了，现在下单还可以加赠涂装服务，我们用的可是能够躲避雷达探测的油漆，另行加装先锋动力的超高能电池航行里程可达1万公里，堪比洲际导弹！”
　　“老板！这个肩扛式导弹发射系统也不错啊！可搭载各种型号的煤气罐，我们提供各种口径的钢管耗材，您可以随意装填各式火药，非常使用，适合居家外出、旅行必备！”
　　宁小统的一句话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让煤气罐瞬间进入到带货直播模式。
　　它一边说边掏东西展示，很快，不大的透明罩里就堆满了各种煤气罐、钢管、无人机之类的，也不知道它之前都把这些东西藏到哪里了。
　　说着说着，煤气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它发现罩子外的两个人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在看它，对它掏出来的东西完全无动于衷。
　　煤气罐悟了。
　　妈的这俩人根本不是想买东西，他们是在套话！
　　可等明白过来也晚了，它已经暴露了自己在蓝星□□的事实——虽然这些东西的确有部分是民用的，但也不乏走私进来的军品，比如那个M28高空飞碟航行器，这就不是蓝星本土的产物。
　　“你这个飞碟是哪儿搞的？”
　　巴小霸追问道。
　　“是……”
　　煤气罐看了一眼明晃晃的电浆炮口，咽了口口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是我从海里捡来的。”
　　“你们别不信啊，我真的是从海里捡来的，你看这上面还长着藤壶呢！”
　　宁小统凑近一看，还真是藤壶，和蓝星海洋中的一模一样。
　　“我之前不是被火山喷晕了嘛，一路漂着漂着就漂到了太大洋。”
　　“这期间我遇到了几次风暴，被拍进了大海深处，在那里我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包括这艘M28高空飞碟航行器。”
　　“它应该是隶属于某个航行编队，因为意外事故的掉入了太大洋，不知道沉了多久，内部进水没办法读取航行记录，但它的外壳还是好的……”
　　它巴拉巴拉的推销话术刚说了一半，就被小八直接打断了。
　　“我知道了，”小八点头。
　　“我可以购买这艘M28，但不能998也不能999，我只给你1300块。”
　　什么？！1300！？
　　煤气罐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听到的是1300块而不是1300万。
　　“不是……我售价1000万，就算你要砍价，那也不能照着骨折砍啊！？1300块我还不如去卖废铁！”
　　它说的本来是气话，没想到小八竟然还真的点了头。
　　“是啊，我就是按照收废铁的市场价开的，你要是卖废铁站不如直接卖给我，我还可以帮你省一笔运费。”
　　“不行！”
　　煤气罐气得脸都红了。
　　“我才不要卖废铁！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飞碟！凭什么这么便宜就处理掉！？”
　　“就凭你在不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在我的岛上挖洞盖房子，还把危险的虫母引到我的岛上来。”
　　小八也是丝毫不让份。
　　“你给我的岛造成了破坏，现在房子下面还有一个大洞贯穿全岛，这笔损失费谁来付？”
　　啊……这……
　　煤气罐张口结舌。
　　它想说不是它的锅，但的确是它把息屿的坐标发给那些人，并将自己的挖的洞穴租给对方做仓储。
　　见它拉松，巴小霸乘胜追击。
　　“所以1300块贵吗？不贵！这就是正常价！我还是看在你拖延虫母的份上给你打了个骨折，不然你还要付我赔偿款呢。”
　　一听说要交赔偿款，煤气罐马上就慌了。
　　赔偿款它哪里付得起啊！？流落蓝星这么久，它也不过就卖了煤气罐和钢管什么的糊口，产品目录上的无人机和反雷达漆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以它现在的财力连采购定金都掏不起！
　　于是双方光速完成了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宁小统收获一架损毁大半的飞碟。
　　银货两乾，彼此间也算是建立了初步信任，也能坐在一起闲聊了。
　　煤气罐被从透明罩里放了出来，简单分享了下自己到蓝星的经历，然后又接着说到。
　　“那个，我可以提供个情报。”
　　“这颗名叫蓝星的星球，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土著人类在主宰，其实他们中好像混入了奸细，一直有人在搞异星系物种的传送试验。”
　　“哦？你怎么发现的？”
　　小八不动声色地问道。
　　煤气罐丝毫没发觉，还十分得意地给他讲了自己的推断。
　　“我是从小龙虾、黑鱼和麝鼠身上发现的。”
　　“宇宙中不是好多种族都不喜欢我们匹黛露人嘛，蓝星人却不会，所以我在蓝星通常都不会遇到什么歧视和攻击。”
　　“有一次我去吃饭，去的刚好是一家川菜馆，结果我在那里遭到了小龙虾和黑鱼的攻击！”
　　“当时我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被识破了身份，后来发现攻击我的都是食材，而且还是一个缸里的几个零星食材，我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经我反复测试，我确定只有那个缸里的食材会攻击我，别的小龙虾和黑鱼都不会，于是我就忍痛买下了那个缸。”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闹事的那些食材根本就不是蓝星土著，它们都是被从外星系传送过来的，共同特征是脑子不发达，但适应性却极强，很快就能与本土生物融合特征。”，
　　说到这里，煤气罐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幸好它们是在华国登陆的，好巧不巧还融合了食材的美味营养特性，没发挥实力就被吃了。我的外形和华国人很相像，遇到有些被吃怕了的倒霉种族根本不敢来招惹我，也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你就卖这些改装武器吗？”
　　宁小统指了指手里的小册子。
　　煤气罐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一个人被扔到异星球，总要生活下去的。”
　　它忽然又高兴了起来，叭叭地说道。
　　“但是蓝星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嘛，说起来旅行不就是这回事？现在我就是缺钱，好多都要用钱才能买到，就只能在黑市倒卖一些废旧军火过日子啦。”
　　“你别小看我这本册子啊，我被打晕关起来之前正在谈一笔大生意，是来自中东地区的土豪，只要谈成了一笔就能赚到不少钱，我再也不用倒腾这些煤气罐和钢管了！”
　　“交易保证金我都存到对方指定账户了，要不是系统忽然死机，我可以能收到双倍金额的预购款。唉巴腊吉虫母真是坑人，它决定吃我的时候我正在重新登录交易网站呢！唔网站好像还没恢复，我得赶紧问问我那个土豪客户……”
　　啊？中东土豪？系统死机？双倍返款？
　　统统和小八对视了一眼。
　　煤气罐该不会其实是个霉气罐，遇上网络诈骗了吧？！


第248章 煤气罐入职
　　于是两人就围观了煤气罐从期待到失望到怀疑再到暴怒的全过程。
　　“什么！？还要加收300万的解冻保证金？！”
　　煤气罐的嗓门直冲云霄。
　　“我从我自己的账户里取回保证金为什么还要解冻保证金！？难道不是你们系统死机处置不当导致我的账户冻结了吗！？我都没找你们要保证你还跟我要保证你们怎么不去抢抢银行都没你们这么快吧抢一次能抢300万装钱你都得装半天……”
　　巴啦啦念叨了一大堆, 种族讨人厌的属性发作，对方“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就只剩忙音，通讯提示好友须验证，证明煤气罐已经被对方彻底拉黑。
　　煤气罐：……
　　“你一共给他们多少钱？”
　　宁小统眨了眨眼。
　　“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打了交易保证金吗？那是多少钱？”
　　“1000万。”
　　“哇！你有那么多钱！”
　　“一部分是贷款, 要还利息的……”
　　“贷款？你一个黑户怎么贷款？”
　　“是卖家介绍给我的高利贷, 说不用身份也能放款, 但是需要我提供一笔钱做反担保, 反担保的钱已经是我手里最后的钱了……”
　　说到这里, 煤气罐垂头丧气。
　　“我是不是被骗了？”
　　宁小统同情地点了点头，难得伸手拍了下它以示安慰。
　　煤气罐受宠若惊，但一想到自己全都打了水漂的家底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钱……钱都没了，还背上了一笔巨债。
　　好消息是巨债是假的，坏消息四钱没了是真的，不但没钱现在连违建房都被拆了, 彻底无家可归。
　　于是它期期艾艾地看向两人。
　　“我现在，就1300块钱了，能不能借住在你们这里啊？”
　　“我保证我不会再随便打洞, 不会破坏岛上的一草一木的，我还可以叫房租，但是我暂时只能交200块，1000我得留着做进货的本金, 100块是饭钱……”
　　“不用那么麻烦。”
　　巴小霸打断了它。
　　“我可以给你介绍份工作, 你的房租从你的工资中按月扣划, 我们还可以给你划一小块土地建房子。”
　　啊！？还有这种好事吗！？
　　煤气罐狐疑地盯着他看，十分怀疑这又是一场骗局。
　　之前那些蓝星的骗子也这是这么“好心”, 它说没钱还帮它联系贷款, 贷款不但放款速度快, 而且还不需要身份证明，只要一点点反担保金就可以。
　　但结果怎么样？不还是把它的吃饭前都骗走了，一分一毛都没留下？！
　　看出了它的怀疑，巴小霸嗤笑了一声。
　　“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们骗的啊？你仅有的钱还是我刚才给你的，骗一只匹黛露能干什么？打着玩吗？”
　　听他这样说，煤气罐立刻倒退三步，用戒备且委屈地瞪他。
　　“……《万界宇宙公约》第6433343条规定，不允许任何万界居民以“说话难听啰嗦闹心烦人、语调频率造成负面反应、动作夸张扭曲、声音颤抖气息不稳口臭等原因，对非工作状态的匹黛露人实施暴力。”
　　“所以你要是打我，我可以向万界网投诉并且要求你赔偿。”
　　它这样说，小八也睁着眼说瞎话。
　　“我是蓝星人，蓝星不是《万界宇宙公约》的缔约方，所以我不受公约限制。”
　　“而且按照华国的法律，你现在非法入侵我的家，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
　　“你是想要老老实实工作赚钱，还是想要进监狱吃牢饭？”
　　识时务者为俊杰，煤气罐当即立断，选择了后者。
　　“那你准备送我去干什么？”
　　煤气罐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干什么它都无所谓，它一个外星生物就算挖煤也不怕被困住，挖洞的本事它可精通着呢。
　　但小八给它安排的去处显然超出了它的想象。
　　“你不是愿意卖军火吗？那你还是去做军火销售代表吧。”
　　小八淡定道。
　　“不过不是那种大公司场面上的，还是你的老本行，二手军火贩子，你愿意去吗？”
　　“愿意，当然愿意！”
　　煤气罐的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那好，”小八点了点头，“那你说说，你对那群打昏你的人了解多少，现在还有联系吗？”
　　听他问起这个，煤气罐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
　　“联系是没有了，他们都是用网络虚拟号给我打电话。”
　　“我被困在地下充当虫母粮食的时候，也曾经尝试着用全息手机联络对方，但是根本定位不到对方的终端。”
　　“我唯一知道的，那是一群蓝星人，应该是米洲，他们说的都是鹰语且有拉丁口音，所以我才没什么防备。”
　　“哦，对了！我还记得他们的船，是一艘名叫‘玛儿’的小型货船，船体上涂装的舷号是M9812，是灰色的，尾部还有淡蓝色的竖纹，我记得很清楚。”
　　“他们说是从太大洋经过槟猴国进南海到东海，船上一共10个人，有三名水手是东方裔，口音很像华国人。”
　　“那你把那三个东方裔的样子画下来吧。”
　　煤气罐点头，乖乖画了三张白描像。
　　巴小霸把画像发给周数，并提供了玛儿号货船的大略信息和自己在岛上遇到的情况，最后才略微提了一嘴煤气罐的问题。
　　他很快收到了回信，周数这两日会带人上岛。
　　“……你说的那个老板……他会不会嫌弃我是个外星人啊！？”
　　煤气罐紧张地扯动衣角。
　　这是它在蓝星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它很怕自己的身份会影响求职结果，这关系它未来能不能在蓝星立足。
　　虽然巴小霸也承诺会想办法送它回老家，但据它所知两人现在还是万界网离线状态，实在想不出要怎么跨越万千光年把它投送到另外一个星球。
　　“不要怕，是外星人也没关系。”
　　宁小统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安慰它。
　　“只要你拼命卷……啊不，努力工作，华国人会对你们一视同仁的。据我所知，就有外星人因为工作业绩过于突出，现在不但每个月都能拿到高额出差补助，还有编制，到了年纪在蓝星退休也吃喝不愁。”
　　哇啊，编制啊！
　　煤气罐听得眼睛都亮了。
　　它买煤气罐那家的孩子就考上了编制，老板开心到不行，到处派发利是，连它都有份。
　　当初它漂洋过海，原本是想去大米国，毕竟那里私人可以拥有枪支，市场广阔，地痞流氓□□毒贩什么的，都是可以发展的广阔市场，比严格管制木仓支的华国要有机会的多。
　　可华国的东西太好吃了。水果蔬菜生熟食，品种多样物美价廉，它一时没忍住诱惑就留了下来，后来更是在民品军用这个市场看到了商机，逐渐沉迷。
　　和各国各地区的人打交道多了，煤气罐逐渐也比较出了一些滋味。它现在觉得还是在华国好，不但安全有保障，社会和民众也都很有正事，就比如倾倒核污染水导致不得不轰炸自家首都的这种事，华国人肯定干不出来。
　　那位靠业绩拿到编制的前辈，真心外星人之楷模！
　　于是几天之后，当周数带人上岛，看到的就是一个自我攻略完毕，已经时刻准备冲锋陷阵的金牌销冠。
　　“老板！老板！老板是不是想买点军火啊？这是本公司今年的销售目录，老板请随意观看！”
　　周数接过新鲜出炉的小册子翻了翻，立刻露出了地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
　　“……组合式一次性高冲击弹，可替换弹头批量发货，独特涂装便于隐蔽，发射简单易改装……”
　　“其实就是钢管套煤气罐啦。”
　　煤气罐还有点不好意思。
　　“销售话术必须技术性夸张，但性能都是实打实的，写上去的都能做到，您看这弹头就是煤气罐，要多少有多少，按集装箱采购还有优惠，钢管和煤气罐拆下来可伪装成建材，钢管单独放入火药还可以当□□打，改装这都不难的，还可以附赠说明书……”
　　它又犯了啰嗦的毛病，一张开嘴巴就停不下来，吓得宁小统一直偷看周数，深怕周主任一个心烦煤气罐就痛失工作机会。
　　没想到周数还没说什么，他身旁那个中年人咧开了嘴巴，看向煤气罐的眼神中满是激赏。
　　“煤气罐加钢管，还分开当耗材卖，哎呀老周，这可真是个人才啊！”
　　周数：……？
　　小八、统统：……？
　　眼见几人都是一脸茫然，中年人笑着看向周数。
　　“周主任，给介绍一下呗？”
　　“咳咳。”
　　周数清了清嗓子。
　　“这位是总部特三处处长严高潜。”
　　特三处名为“处”，实则是安全部下设的一个极其特殊的独立机构，专职负责收集和处理各敏感地区的情报，能在特三处供职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严高潜上任三年以来，人送外号“严过拔毛”，是个特别会精打细算的人物。
　　“怎么称呼？虽然是个外星人，但我看你这思路很清奇啊，有点适合我们的风格。”
　　是吗？！
　　自觉受到赏识的煤气罐激动到搓手，连忙开始自我介绍。
　　它这回吸收了之前的经验，知道蓝星人也不耐烦听它那一长串匹黛露的名字，便选了巴小霸给它起的那个外号。
　　“我叫煤气罐，老家在@#￥￥#星球，匹黛露人，我们的种族特性就是做生意，祖上从事卫生纸和军火的销售，人生理想就是成为一名销冠。”
　　“哦，你叫煤气罐。”
　　严高潜嘿嘿一笑，忽然看向周数。
　　“最近有批过期武器需要处理，销毁了怪可惜的，要是价钱和情况都合适的话，不如出手给部里赚点活动经费，也好给纳税人省点银子。”
　　“反正荒漠奇迹农场也有销售部门，不如劳动关系先挂你那里，工资和奖金我们特三处负责，怎么样？”
　　听他怎么说，周数露出了“你真是丧心病狂”的眼神。
　　严拔毛说的该不是那批过期了20年的老古董吧？不但技术落后，配套的弹药都停产了，就这样还想着卖出去出口创汇？！
　　“严处长，我们是个农场。”
　　“知道你是个农场。”
　　严高潜嗤笑一声。
　　“但你们也不是什么正经农场啊，谁家农场还造净水机和壮阳药啊？”
　　周数：……
　　你要这样说话咱们就不能一起愉快工作了啊。
　　无视周主任的眼刀，严高潜自顾自地继续道。
　　“现在国际市场不景气，好几个火药桶都点着了，正是军火需求旺盛的时候。”
　　“隔壁的那几个，家家都赚得盆满钵满，那货船一艘一艘的往外跑，拉出去的东西大家心知肚明。”
　　“咱们啊，不靠战争发财，但有市场需求也不能不重视不是？”
　　“别小看那些小来小去的，客户的信任都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没有口碑谁敢一下子掏大钱，买着买着这大单不就来了？！”
　　说着，他朝煤气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围笑。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提交一份简历给我们。试用期工资不多，但提成算你的，不过要签保密协议。”
　　“……有……有编制吗？”
　　煤气罐激动，捂着胸口小小声地试探。
　　“没……没有也……至少三三三险一金……”
　　“有的，我们可是正规单位。”
　　严高潜笑道。
　　“不过编制要转正后才有，我们的用人标准很高的，要考察员工的能力、人品、忠诚度和纪律性。做满三单转正有业务考评指标的。”
　　他话锋一转，又道。
　　“当然这点小指标对销冠世家出身的煤先生不算什么，我非常期待你给今年新进的业务员们做个表率。”
　　“我司待遇丰厚，上升空间充足，我个人非常看好你呦。”


第249章 虫母阴谋
　　轻松PUA走了一枚外星人, 严高潜笑容淡去，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听说你们在岛上发现了外星虫族？”
　　“是的，是一个还没成形的巴腊吉虫巢，已经被我们击杀了。”
　　“击杀了？！”
　　严高潜的眼睛一亮。
　　“怎么击杀的？确定死透了吗？”
　　当然死透了, 灰都给扬了。
　　小八点头, 但他觉得严高潜能这么问肯定有点缘由, 听他话的意思似乎在别的地方也遇到过虫族, 而且还交过手。
　　华国还发现其他虫族了？
　　“虽然不是在华国, 但蓝星上的确出现了虫族的踪迹。”
　　严高潜看出了小八的疑惑，便主动开口做了解答。
　　“不知道你们听没说过地尼亚群岛？这是位于印地洋赤道附近的岛国，最近在那边的一座岛上爆发了虫潮。”
　　严高潜摸出手机，调出了几张图片尝试用3D模式投放，一边操作还一边说。
　　“你们搞的这个手机真不错啊，相当于一个便捷工作站, 不但安全性高还功能齐全，想用什么都方便。”
　　他投送了第一张图片。
　　“这是胡安岛，是地尼亚第三大岛。在一年半年前, 西玛在这里经营的海岸国际酒店忽然发生墙体倾斜，有大量的虫子从地底涌出，酒店5层以上部分房间倒塌，造成三名游客死亡, 二十多人受伤, 这就是著名的‘西玛-胡安’事故。”
　　“一开始事故被认为是建筑质量问题, 西玛集团的调查组上岛后，在海岸国际酒店的地下发现了不计其数的虫子。这些奇怪的厚质甲壳四镰虫以前从未被发现过, 它们在海岸国际酒店下方构筑了一个巨大的虫巢, 破坏了酒店的地基, 并借助各种管道深入酒店内部，它们几乎蛀空了海岸国际酒店的所有结构墙体，虫潮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话搭配投放在眼前的触目惊心的图像，听入耳朵格外的惊悚。
　　虫子，铺天盖地的虫子，背景是人类的残垣断壁，彷如末日情景再现一样。
　　“这个岛现在怎样了？”
　　宁小统指着画面问严高潜。
　　“岛上的虫子他们处理了吗？”
　　“处理了，但是失败了。”
　　严高潜的表情非常凝重。
　　“一开始西玛集团以为是最普通的虫灾，还专门请了杀虫团队上岛清除。可是他们很快发现，化学杀虫剂对这些虫子越来越没有效果，到后来只能在短时间让它们失去方向感，连虫壳都破坏不了，只能采用物理的方式进行灭杀。”
　　“但这种灭杀的速度太慢了，完全比不上虫子的繁殖频率。只过了半年，胡安岛上的其他区域也陆续发现了虫子的踪迹，一年后虫灾扩散到全岛，岛上的酒店全部被破坏，不得不停业、撤离人员。一个月前，西玛集团宣布放弃海岸酒店的修复工作，彻底放弃了胡安岛。”
　　“现在那个岛已经成为虫子的天下了。”
　　严高潜说完，场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周数一直负责荒漠奇迹农场的工作，虽然也听说过相关情况，但他没想到人类在胡安岛竟然败的这样彻底。
　　“胡安岛……”
　　他喃喃道。
　　“这个位置太敏感了，前出红海，毗邻两大洋的交界，这里是原油运输的战略要道啊。”
　　“是的。”
　　严高潜点头。
　　“这也是我来的原因之一。”
　　他的表情越发严肃。
　　“根据可靠消息，胡安岛上的虫灾已经开始扩散，地尼亚的第二大岛何塞和周围的小岛出现了大量的地心虫，就是在胡安岛上发现的那种虫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小八和统统。
　　“八同学，宁同学，你们在岛上发现的虫子，是图片中的这种吗？”
　　宁小统凑近了投影仔细观看，很快点头。
　　“是的是的，这就是巴腊基的工虫。”
　　然后他挺胸抬头，底气十足地背诵在系统学校中学到的内容。
　　“巴腊基虫族具有典型的分工性，一虫巢为一种群，种群的核心是虫母。虫母由高阶虫卵分化而来，进入成熟期后，小虫母会大量生产工虫构建自己的虫巢，虫巢建成才会进一步完善种群的阶层配置，直至产生新虫母……”
　　宁小统叭叭背了半天，很满意地收割了听众惊愕的眼神，然后总结道。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岛，虫子从地下冒出来的原因应该是为虫母寻找食物。一旦积累出足够的能量，虫母就会大量繁殖虫兵和更高级的卵。杀虫队一开始遇到的是工虫，工虫只负责建设，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杀虫剂对它们能够发挥作用。”
　　“可一旦虫巢建立后，虫母就会开始大量产出兵虫。兵虫可比工虫厉害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杀虫剂不好用的原因，蓝星目前主流的杀虫剂都不能穿透兵虫的甲壳，更别说更高阶的虫子了。”
　　听了他的话，严高潜的眉头皱得越发紧。
　　“所以，胡安岛上的那只虫母已经拥有一支完整的种群了吗？”
　　“不仅如此。”
　　巴小霸接口道。
　　“在兵虫之上还有雄虫和王虫，这两种都是虫巢的高阶虫，王虫可以使虫母孕育出高阶卵，从而分化出新的虫母预备役，像蒲公英一样无穷扩散。”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说的何塞岛是国际油轮通过曼达伦海峡的重要补给站吧？每天往来那边的货船应该有很多，所以不排除高阶虫卵被油轮带往其他地区的可能性。”
　　“一旦虫卵分化完成，这将会是一个新的虫巢，这样不用很久，全蓝星的很多地方都会爆发虫灾了。”
　　“你说的没错。”
　　严高潜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们最担心的。刚收到周主任的消息，我还以为还是曼达伦海峡的地心虫灾蔓延到了国内。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息屿上的虫巢应该是和胡安岛同一时间投放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生物灾害。”
　　听他这样说，宁小统连忙点头。
　　“是这样的没错，是有人故意把巴腊基虫母扔到息屿”
　　“多亏了虫母讨厌匹黛露的味道，抗拒了三年都不想吃它，不然这里早就被虫母霸占了。”
　　严高潜的话也侧面佐证了煤气罐的陈述，息屿上的巴腊基虫母应该是和胡安岛系出同源。
　　可惜同巢不同命，一个在曼达伦海峡子孙满堂，一个在息屿被一炮扬了，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于是严高潜又提出想要参观一下地下虫巢的遗迹。
　　通道早就被小八的浓缩电浆炮轰塌了，只能从上面进行挖掘。
　　好在之前岛上盖房子，工程机械都是现成的，几下就在事发位置挖开了一个大洞。
　　“就是这里了。”
　　小八指着的洞底堆积的虫骸说道。
　　“这些都是工虫。”
　　“我们这个虫巢，因为虫母的拖延一直没能建成，所以自始至终也没有产出虫兵。虽然高阶虫卵更容易分化出新虫母，但理论上只要虫兵以上的级别就都有分化的可能性。为了防止万一，我们趁它还没产出虫兵之前就把它扬了。”
　　哦吼——
　　严高潜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越发对小八口中能“扬了虫母”的武器感兴趣。
　　“你用的是什么？”
　　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常规武器肯定不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为了处理胡安岛上的虫灾，地尼亚国找过国际雇佣兵公司，但失败了，据说上去的人差点全军覆没，光是抚恤金慰问金就花了一大笔。”
　　“国际雇佣兵公司的武器可不是破烂货，败的这么惨就只能考虑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但地尼亚政府没霓虹人‘果决’，做不出轰炸本土这种事，就只能人撤出胡安岛了。”
　　听他这样说，小八却是摇了摇头。
　　“轰炸也没用的，除非一只不落地把虫子都抓住集中销毁，只要哪怕一只兵虫在逃，它都有分化出新虫母的可能性。”
　　“而且你们的武器能量浓度不够高，很难一次清除干净。”
　　说着，他取出了自己的电浆浓缩炮。
　　“喏，我用的是这个。”
　　“这是……”
　　严高潜看着眼前这个稀罕东西。
　　这玩意儿乍一看很像是肩扛式火箭筒，可再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有炮口没膛线，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么迷你型号的炮弹，看着跟个四不像小炮差不多。
　　“这是……”
　　“电浆浓缩炮。”
　　巴小霸简单介绍了一下原理，越说严高潜的眼睛越亮，看向四不像小炮的眼神火辣的惊人。
　　“你这玩意儿……能量产吗？”
　　“也不用很多，”严高潜比划了一个数字。
　　“特三处先定一批应应急。”
　　“你刚才也听到了，发现虫母的两个位置很敏感，一个是在国际航运的重要通道上，一个在咱们华国境内，这必然不是个巧合。
　　“比如象国，象国也是个人口大国，每年各种灾害不在少数。但迄今为止，我没听说象国出现类似的虫灾。而地尼亚群岛人口寥寥无几，物质贫乏，却惨遭虫潮洗礼，这其中要说没有阴谋我都不行。”
　　“经过曼达伦海峡，在地尼亚群岛进行补给的船目的地都是东方。所以如果船上有高阶虫卵，但它很可能会在落地的港口孵化，华国的几个主要海贸港口都会遭殃。”
　　“即便如此，他们仍旧不放心，还直接把虫母投放在我们的岛屿上。他们希望我们因为虫灾而发生社会混乱的阴谋，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第250章 这只煤气罐不一样
　　三年前？
　　小八摸了摸鼻子。
　　三年前不刚好是他和统统穿越到蓝星的时间点吗！？
　　原来不单单他们来了, 巴腊基虫卵也来了，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文明猎人、蚊道人之类的，算上之前的永世圣教会、仓鼠三十三等等，蓝星的时空壁障已经被钻成筛子了吧。
　　不过既然都上了蓝星的船了, 身为蓝星一份子, 总要为保卫家园尽自己的一份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了浓缩电浆炮。
　　银灰色的金属管口, 看着不起眼, 只要打开开关就能看到有明亮的银蓝色光芒在其中闪烁, 看上去像流动的液体，一点点充盈了整个管口。
　　与此同时，严高潜忽然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这就是电浆炮？这里面的是电浆？”
　　“是利用磁场给带电粒子加速后浓缩而成的类流体，本质上是高速负荷粒子束, 浓度越大能量越大，可以理解为一种高度压缩的线性炸弹。”
　　巴小霸说的简单明了，但在场的几人都知道, 蕴含其中的技术难度绝非如他语气这样轻松。
　　严高潜摸了摸下巴。
　　“能试一试吗？”
　　他指着下方坑洞侧壁上一处虫骨胶质支撑物。
　　“这种东西胡安岛上遍地都是，虽然比不了霓虹T京中变异珊瑚礁的硬度，但它的韧性却十分突出，常规武器很难处理。”
　　“不知道你这个炮什么效果？”
　　他这样说, 小八也没直接回答。
　　他直接把炮递到了严高潜的手中, 引导他做好射击前的准备, 然后便拉着宁小统和周数退到一边。
　　严高潜眯了眯眼，手稳稳地抬起一个高度, 瞄准目标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键。
　　嗡——
　　炮身微微抖动, 原本流动着淡蓝色流体的炮口逐渐亮起,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从中喷射而出。
　　严高潜紧绷的身体有瞬间僵硬，预想中的后坐力并没有到来。这枚电浆炮的发射是如此无声无息，安静到一如他只是打开了一个点灯的开关，毫无波动、静寂平淡。
　　唯有光，眼前那道耀眼的白光，让他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滋啦啦——
　　光柱照射到土黄色的虫骨胶质物上，原本平滑的表面蓦地泛起一层层焦黑的气泡，隐约还能听到滋滋啦啦的电流音。
　　严高潜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中的炮管。
　　“碳化了？这得多高的温度？！”
　　此刻他炮管就架在他臂弯间，但他感受到的只有微凉的温度，真的很难想象从这玩具一样的东西发射出去的光，竟然能让牢韧的虫骨胶质直接碳化。
　　“我滴乖乖……”
　　这回连周数都倒吸一口凉气了。
　　他也算见识过不少武器装备的人，像这种无声无息还杀伤巨大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简直就是暗杀狙击的利器！
　　“你这个炮……能量产吗？”
　　严高潜问得直截了当。
　　“或者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能自行生产吗？技术转让费好说。”
　　巴小霸却是摇头。
　　“技术是一方面，主要是材料，蓝星上没有。”
　　“这种炮的管壁夹层注入了特殊的冷却剂，可以让合金部保持弹性。另外炮身的材料是特制的，多次反复拉伸、进行高强度变形运动后依旧能够不变形，还要绝缘，禁得起带电粒子的喷射后的冲击。”
　　“最主要的，蓝星暂时无法做到高能磁场的小型化，这不是一个例子反应炉就能解决的技术问题。”
　　他这样说，严高潜和周数虽然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太过失望。
　　打从小八拿出来这么炮他们就知道量产基本不可能，现在只不过是被明确告知了结果而已。
　　可知道归知道，说不发愁那是假的。
　　虫巢危机迫在眉睫。便如严高潜之前说的那样，地尼亚群岛中已经有三个岛沦陷了，目前虫巢已经从曼达伦海峡开始外溢，这东西他们到底要怎么应对？总不能像霓虹人那样发现一处轰炸一处吧？！
　　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求运油船更改航线。但变更线路不是小事，且不说航运公司同不同意，光是透出点风声，马上就会引发股市的波动和恐慌。
　　“有没有类似金线植物一样的东西，能够不动声色就处理掉那些虫子的？”
　　周数忽发奇想。
　　说起来这一半年他应对这些乱七糟八的外星生物也积累的不少经验，从一开始对黑潮蜱虫的束手无策，到现在可以从容直面异变种人类，归根结底还是打蛇打七寸，针对要害才能解决问题。
　　“巴腊基虫巢有天敌吗？”
　　听他这样问，宁小统想了想，摇头。
　　书上说，巴腊基虫族最终都是死于资源耗尽后的内讧，虽然它们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强，但它们具有超强的繁殖能力和适应度，想要完全消灭一个虫巢并不容易。
　　不过书上倒是没提过巴腊基虫母讨厌匹黛露，这还是他在煤气罐身上学到的新知识。
　　诶，对了，煤气罐！
　　宁小统眼睛一亮，觉得煤气罐或可作为延缓甚至抵抗巴腊基虫巢蔓延的利器。
　　筑巢期的巴腊基虫母堪比一只无底洞，但凡具有它需要养分的东西不论味道都能入口，息屿上的这只虫母硬抗了三年才下定决心吃掉煤气罐，肯定是因为煤气罐有什么它宁可不筑巢也不想接触的东西。
　　他马上把煤气罐的事讲了一遍，着重强调虫母宁可饿着也不吃它的反常。
　　“所以它是因为什么被嫌弃的呢？”
　　严高潜回忆了一下之前跟煤气罐的对话，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你确定那个外星人拖延了虫母三年？”
　　被他这样问，宁小统也有些不确定，于是他转头看向巴小霸。
　　巴小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刚刚和匹黛露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嘛？”
　　“没有啊。”
　　严高潜又重新确认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过程，摇了摇头。
　　“我甚至觉得那个外星人说话还挺好听的，自带喜感，不招人烦。”
　　宁小统：……！？
　　“你不觉得它啰嗦、跑题、思维跳跃、词不达意，说话的声音闹耳朵吗？”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严高潜。
　　“没有啊。”
　　严高潜一脸的莫名其妙。
　　“要是那样，我怎么可能让他来应聘业务员？特三处可不是光凭个外星人的身份就给安排工作的地方，我是真觉得那家伙的有点本事。”
　　啊？原来煤气罐是凭真本事拿到Offer的吗？！
　　宁小统和巴小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要知道，匹黛露之所以能在《万界种族保护公约》享有一页之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万界种族都讨厌它们，尤其在它们不谈生意瞎扯淡的时候，几乎会引发绝大部分智慧生物的厌恶。
　　没想到蓝星人竟然对匹黛露的负面效果竟然没反应。
　　“我这就让齐格把人再带回来。”
　　周数说着便摸出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一脸忐忑的煤气罐跟着齐格过来了。
　　“老板？”
　　“咳，”严高潜清了清嗓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我们又审查了你的简历，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外星人一口气吊在了嗓子眼。
　　“我……我……我的简历虽然有亿丢丢夸张的成分，但我的成交量是真的！”
　　煤气罐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虽然是钢管不是发射管，但是300根没错的！我这还有出货单……”
　　此时此刻煤气罐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它当然并非如简历上吹嘘的一样是个军火销冠。事实上，它此生唯一的成交额都发生在它来蓝星以后。在那场乌龙中奖发生以前，它是只不折不扣的失败露。
　　虽然匹黛露不受绝大多数智慧种族待见，但像煤气罐这样完全不受待见的绝无仅有。
　　它不仅仅在非交易状态下讨人厌，拉生意的时候也没好哪去。说处处碰壁那叫委婉，讲实在点就是过街老鼠、人憎狗厌。
　　所以在流落蓝星后，煤气罐发现这里的智慧生物竟然对它毫无反应，激动的它连哭了三天三夜，只觉露生第一次看到了光明。
　　它下定决心要扎根蓝星，做个蓝星人。
　　“老板拜托我能吃苦不怕累累不死匹黛露的工作都是小菜菜我喜欢青笋炒肉丝丝毫不担心危险我什么都愿意做也不是只能干军火销售卖臭豆腐也不是不行拜托给个机会吧……”
　　“好啊。”
　　“我真的……嘎？”
　　正在痛哭流涕中的煤气罐噎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他他刚才依稀好像大概有可能听到老板说了一声“好啊”。
　　“我说好啊，我们愿意给你机会。”
　　严高潜点头，一脸淡定。
　　“但你要配合我们做个体检，并且接受工作调剂。”
　　“当然工作是不会损害你的身体健康的，不过你毕竟是外星人，你要理解我们身为蓝星人耳朵顾虑，之前有个外星人也是走了这个流程，我们需要掌握你们的生物信息，确定你们不会危害蓝星。”
　　这一番话可是说的可谓冠冕堂皇，听得煤气罐也连连点头。
　　它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点暗自窃喜。因为它听说好多正规公司都是有入职体检的，体检通过可以签订劳动合同。
　　虽然距离它心心念念的编制还差一点，但它至少受劳动法保护了！以后合法用工的人。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想怎么检都行，我全都配合。”
　　严高潜看了一眼周数，周数会意地点头。
　　刚才听小八和统统的意思，这个叫煤气罐的外星人似乎对于阻却虫母的繁衍具有一定作用。
　　他们想要搞清楚这种作用的原理，最好像应对黑潮蜱虫那样批量仿制，哪怕只是能检测出对方的存在，港口的安检员可以将虫卵或者幼虫收集起来集中销毁。
　　这样一来，只要虫潮还没有在蓝星全面泛滥，华国境内暂时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严处长看向煤气罐耳朵眼神便越发和蔼。
　　“你放心，我们这里绝对是按工作量说话的。即使你的业绩不理想，但只要你努力干活，公司都会给你相应的奖励。”
　　“出差有差旅费，吃不上饭有误餐补助，法定假加班不但有三倍工资，还会发放相应的福利，待遇会配得上你的付出的。”
　　这话虽然是职场通用话术，可停在煤气罐耳中无异于天降福音。
　　煤气罐这辈子最糟心的是啥？不是它不努力，而是它越努力就越招人烦，付出不知道比别的匹黛露多多少倍，但收获约等于无。
　　在一个以结果论英雄的规则中，煤气罐永无翻身之日。
　　现在它听到了啥？！
　　老板说公司不看业绩就看工作量！？
　　这不就是给它量身定做的规则吗？！
　　匹黛露紧闭嘴巴捂着胸口，生怕嘴一张它那八颗跳得此起彼伏的心脏就要喷出来。
　　辛苦？辛苦是个啥它都没听说过！
　　只要给差旅费，让它一天沿着华国的海岸线游十八个来回都不成问题，节假日加班那是福报，这些都是计算在工作量里面的！
　　它煤气罐，生平不怕干活，就怕年终考核KPI。
　　不求结果，只看过程的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第251章 外星人都是宝
　　这大概是史上最奇葩的劳资谈判了。
　　用工方（严高潜）反复强调工作强度和风险, 罗列各项劳动保障制度；劳务方则只对加班待遇有兴趣，拼命想要提高八小时外工作奖励，搞得双方一开始都摸不清对方的套路。
　　不过好在两边都很有诚意，虽然前半程一直在鸡同鸭讲, 但最后还是很顺利的达成了一致。在职前体检通过后, 煤气罐得到了它心心念念的劳动合同, 而特三处也摸清了它能够阻却虫巢发育的原因。
　　“竟然是煤气罐新陈代谢出的这些污垢吗？！”
　　看着报告单的严高潜一脸匪夷所思。
　　此刻他身在华国京城的某基地实验室, 那天从息屿回来他就进驻了基地, 时刻跟踪巴腊基虫母的研究结果。
　　托两个小孩的福，他们这次成功搞到了第一手的资料，不但有已经失去活性的巴腊基虫母碎片，还有工虫、虫巢的各种样本，这对于研究胡安岛虫巢的早期应对十分有帮助。
　　“我现在好像可以理解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了。”
　　主持研究工作的冯教授笑道。
　　“外星生物真是浑身是宝。我们在你送来的样本中找到了特殊的活性成分，虽然浓度不是很高, 但却可能造成巴腊基虫族的遗传信息不稳定，出现错误复制的情况，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虫母犹豫了三年, 最后逼不得已才肯下嘴的主要原因。”
　　“错误复制？”
　　严高潜挑眉，“你说的错误复制是指虫卵吗？”
　　“是的。”
　　冯教授点头。
　　“类似人类的DNA是蛋白质的编码，我们发现虫族是通过信息素来传达这一过程的，所以确保遗传信息的正确传达是虫巢建立的最重要任务。”
　　“为什么只有虫巢建立后虫母才会开始生产高阶虫族, 那是因为从虫兵以上的等级都不再是简单具有生物本能的工具, 而是可以分化成新虫母的复杂生命体, 一旦遗传信息传递错误，虫母生产出的很可能都是残缺品, 那虫巢就完了。”
　　“唔, ”严高潜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
　　“所以息屿上的那只虫母宁可饿着也吃煤气罐，不单单是口味的问题，更是煤气罐的存在影响到它传递信息素，所以它迟迟不敢产下虫兵。”
　　“那它最后为什么又想通了？”
　　听他这样问，冯教授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它想通，是它不得不这样做。”
　　“虫母诞生后，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完成虫巢的建立发展高阶虫族，它自身也会因为没有足够供养代谢而死亡。息屿上的虫母拖了三年，应该是濒临最后的时间，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有所行动。只是我觉得它未必是想要吃掉煤气罐，它更像是要把对方杀掉或者驱逐出虫巢，避免它的存在影响到自己生产。”
　　原来是这样。
　　严高潜点头。
　　“所以煤气罐是真能威慑到虫母的对吧？有它在虫母最多制造出一些工虫建房子，但工虫没有分化可能，所以某种程度上，煤气罐就是巴腊基这个种族的天敌。”
　　“可以这样说。”
　　冯教授点头。
　　“我没见过其他的匹黛露人，不知道这个种族是否都具有相同的特性。不过我听你说好像煤先生是特殊的，那应该是发生了某种遗传信息的突变。不过这种突变并不会影响到我们蓝星人类，截止到目前的眼前，煤先生对人类是无害的。”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严高潜微笑。
　　他可没忘了在息屿上，那个叫宁小统的小孩还跟他反复确认过和煤气罐说话会不会心烦，看来两个孩子应该是有所反应。
　　“那干扰虫母的那种成分，我们能够提取出来吗？”
　　听他这样问，冯教授想了想。
　　“所谓的活性成分，其实是一种微生物，其实我们蓝星上也有，只是都分布在一些极端环境下，在常温中很难生存。”
　　“煤先生的代谢物中，有一种特殊的媒，能够作为微生物繁殖的补给，并短暂改变微生物对于生存环境的要求。”
　　“这种改变原本是暂时的，但因为煤先生日积月累不洗澡，身上结存下的代谢物逐渐积累出特殊的生态环境，导致在它身上繁殖的这一批微生物在千百次的繁衍中得到了部分进化，已经可是适应常温环境了。”
　　说到这里，冯教授推了推眼镜。
　　“其实这种进化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相当于长期相互适应后，形成伴随终生的共生关系。最难的筛选进化步骤都已经被煤先生独立完成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分门别类培养出需要的种群，然后在虫巢可能出现的区域播撒，培养，维护。”
　　“反正这些微生物对人类并无影响，一定时间后就会自然消亡，唯一麻烦的是需要定期修正遗传特征的回归值，这就得麻烦煤先生进行配合了。”
　　“这个没问题。”
　　严高潜一口答应。
　　“到时候我请它去东北搓大澡，什么种群都能给你搓下，到时候你自己挑。”
　　冯教授：……
　　虽然严处长的提议十分不靠谱，但好像也不失为一种收集微生物的途径。
　　不管怎么说，华国的虫灾危机暂时有了解决方案，收到消息的小八统统都跟着舒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让刚刚定居的星球被虫群填满。
　　因为发生了虫巢危机，巴小霸的装修计划暂且推迟，这两天他都和统统一起，给息屿做全方位的“体检”。
　　“这回一点奇怪的东西都不能漏下，咱们将来可是要在八筒岛上住很久呢。”
　　宁小统一边举着探测器一边嘀咕。
　　八筒岛这个名字最近经常出现，巴小霸也默认了昵称，他甚至还为岛名是他和统统的组合而偷偷高兴过一阵。
　　“这回肯定不会的，沙滩上的螃蟹我都给它们登记资料了。”
　　巴小霸随手捡起一只青蟹看了看。
　　“喏，这只是东滩12号洞的老八家的那只，前两天还没这么大的，看来爬到西滩是伙食太好了，这都长大了两圈。”
　　“可惜因为核污染水的问题，岛上的海物暂时不能吃，不然咱们这个岛其实海产真的还满丰富的，搞个海鲜宴轻松无压力。”
　　一说到海鲜，宁小统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花1300块从煤气罐手中买下的那只飞碟。
　　“小八，那只进水的飞碟你修复的怎么样了？我们能读取其中的飞行记录吗？”
　　他这样问，小八点了点头。
　　“修的差不多了，晚上我们可以试一试。”
　　“不过毕竟年深日久，能恢复多少我也不确定。”
　　他说不确定，但宁小统却觉得一定行。
　　他就是这样对小八有信心，于是又黏哒哒地贴上去拍彩虹屁，拍得巴小霸魂差点飞上天。
　　两人行行歇歇，歇歇走走，总算在天黑之前把整个岛检查了一个遍。
　　好在除了煤气罐和巴腊基虫母外，岛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偷渡客，暂时可以安心。
　　简单吃过晚饭，两人又蹲在速装房的院子里研究飞碟。
　　这是一架120年前出产的高空悬浮飞行器，外形采用星际通用的圆盘模式，除了安全节能外毫无特色，更多的是被用于廉价的中短途星际航行中。
　　小八买下的这只飞碟外观已经严重变形，据猜测应该是违规启动了空间折叠跳跃模式。圆盘飞行器虽然可以进行空间跳跃，但对折叠系数和虫洞内的曲维上限不高，这只飞碟应该是一出虫洞就坠落进蓝星大气层，直直落入太大洋中。
　　“驾驶者呢？”
　　宁小统略带嫌弃地看着场地中央的圆盘飞碟。
　　“这里面有尸体吗？”
　　小八摇了摇头。
　　“没有尸体，这是一只无人飞碟。”
　　难怪。
　　宁小统点头。
　　他就觉得有人驾驶的飞行器不会这么莽，明知道虫洞曲维不合适还要硬闯。宇宙航行不是抽卡游戏，还可以靠运气逃出生天。在科学的世界里，数据不达标就只有一个结果——碟毁人亡。
　　“但是它有货仓啊？！”
　　宁小统指着全息扫描图景。
　　“那是什么，圆溜溜的，看着好奇怪。”
　　“打开不就知道了？”
　　说干就干，小八直接撬开了圆盘飞碟的货舱门。
　　下一秒，从里面哗啦啦涌出一堆东西，散落在速装房的院子里，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遗。
　　“这是……界盘？”
　　宁小统皱眉。
　　他不会看错的，这一堆圆溜溜像是半球一样的玩意，就是仓鼠三十三跟他讲过的界盘！
　　当初蚊道人拿着界盘把他们三人一鼠鼠集体拉到了云渺界，后来那只界盘就不知所踪，在云渺界游历的时候宁小统还找了好一阵子。
　　“这些界盘都在时空跃迁的时候被挤压变形，已经不能用了。”
　　小八逐一检查过去，发现竟然都是残破品。
　　“不过这里面的传送坐标都是预设好的，只有两个，分别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蓝星，以及一个变量坐标。”
　　“变量坐标？”
　　宁小统疑惑。
　　“对方是条飞船吗？”
　　只有航行中的飞船会存在大范围改变坐标的可能，蓝星这样的天体虽然也在一刻不停的运动，但大体的维度坐标还是相对稳定的，在百年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一边是蓝星，一边是一条航行中的飞船，还送来这么多界盘。”
　　宁小统抓了抓头。
　　“他们是想让蓝星人把飞船给拉过来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既然知道坐标，飞船自己跃迁过来不就得了？”
　　“也许是不能随便跃迁的东西……”
　　小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本身不能主动跃迁，坐标却又在不断变化，需要很多很多界盘不断定位、召唤，才能拉到蓝星附近的东西……”
　　“不会是，惑星吧。”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第252章 惑星的秘密
　　什么？惑星吗？
　　有那么一瞬间, 宁小统感觉背后发凉，整个人都呆呆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惑星撞击云渺界那末日一幕他亲眼所见，哪怕彼时云渺界已经是空无一物的死寂世界，那种天空崩裂, 大地陷落, 巨星星球碾压视野的场景依旧是极富冲击性, 想起来也是噩梦一般的记忆。
　　“蓝星也会遭遇惑星撞击吗？”
　　宁小统焦急道。
　　“咱们在外空还有基地呢！另外月球距离蓝星也不远, 要是引发三星撞成一团, 蓝星不久彻底完蛋了吗？！”
　　其实不用月球跟撞，单就惑星那么大一颗天体撞过来，蓝星也是要完蛋蛋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避免重蹈云渺界的覆辙，不能让他们把惑星给召唤到蓝星轨道附近。”
　　“如果是从太阳系的远端过来还好，惑星会先被大质量的木星引力捕获。如果要是直接跃迁到蓝星附近轨道……那才真是灭顶之灾。”
　　两人都是亲历过云渺界末日的人, 对于结果的惨烈程度全都心中有数。
　　宁小统马上清点了一下运输舱里的废界盘，一共384853枚。不过这并不是全部数量，根据小八修复飞碟飞行记录中的信息, 本次运输重量为385000枚，也就是还有1147枚下落不明。
　　“应该是因为超限跃迁，损坏了运输仓的保险阀。”
　　小八比照飞行记录的异常报告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第二运输仓的第三密封室破损了, 这是发生在飞碟进入大气层之前的事, 所以存放在第三密封室中的界盘有一部分散落了出去。”
　　“这些散落出去的界盘, 应该一部分被飞船的动力系统捕捉，裹挟着一起进入蓝星大气层烧毁。还有一部分侥幸逃脱的, 多半还漂浮在蓝星外围的空间, 成为了太空垃圾。”
　　“几十年前人类进入太空, 应该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些‘太空垃圾’，并将它们带回了蓝星。”
　　“所以不排除现在蓝星上已经有人尝试过召唤，只是不知道这些和永世圣教会有没有关联了。”
　　巴小霸说话的时候，宁小统就一直沉默的听，直到他说完好久依旧没有开口，神情是小八从未见过的严肃。
　　见他这样，巴小霸就有点心慌。
　　他印象中的统统不是这样的，早早就开始大呼小叫乱了阵脚，这一反常态的沉默让他心里没底，生怕是自己的话把统统吓坏了。
　　“统……统啊，”小八咽了咽口水。
　　“其实情况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毕竟蓝星现在还没出现大规模传送的情况嘛。”
　　“云渺界全员出动召唤祸星降临花了足足几百年的时间，这个飞碟不到100年前才飞临地球上空，时间上肯定是不够用的。”
　　说完这话，他又等了好半天，才听到宁小统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其实，我不是在想界盘的事……”
　　统统顿了顿，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自己的想法。
　　“我在想……我是说，我……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采用召唤惑星这种方式呢？惑星是颗行星没错吧？为什么它可以在万界间自由变换轨道，而不受原本的恒星引力控制呢？”
　　唔？
　　这个问题，巴小霸还真没细想过。
　　自从他在云渺界发现了克苏鲁生物的哼唧，他就自动把惑星归类为克苏鲁献祭仪式的一部分。克苏鲁都是域外生物，它们的生命和能量循环体系和万界宇宙有天壤之别，超出理解范围很正常。
　　可刚刚听统统这样问，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略掉了什么。
　　比如献祭的方法是克苏鲁生物提供的，但献祭的主体和对象却都是万界生物，天然要遵从万界宇宙的通用法则。
　　育种灵搞献祭是为了延续世界树的生命，已知老世界树已经凋零，新生的树种不足以生发成为完整体，所以身为意识体的宁小统被剥离抛弃，育种师协会仅仅保留了树种的枝干，并将变异寄生藤尤克拉希尔德继续寄生在树身之上。
　　小八之前以为集体传送是为了献祭，可后来他眼睁睁看着惑星撞上了云渺界，既然血肉都已经作为养料了，星球为什么还要相撞？难道那些育种灵就不怕脆弱的世界树毁于这场灭世撞击吗？
　　之前他以为是育种灵都死光了所以没人管理后续。可现在看，育种灵分明还有余孽存活，而且它们早早就和蓝星上的人类建立了联系，蓝星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是啊，统统说的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星球撞上星球呢？
　　为什么惑星摆脱了万界宇宙规则的束缚，想飞去哪里就飞去哪里，就像一艘在万界宇宙中行驶永动飞船……诶等等，飞船？！
　　“统统，你说有没有可能，育种灵把一颗星球改造成了飞船？”
　　他忽然感觉打开了思路，兴奋地继续道。
　　“你想想啊，飞船肯定比不上星球啊。飞船折叠跃迁需要通过虫洞，但万界最先进的合金锻造技术，它能承受的时空曲维也不过是3而已。但星球就不一样了，星球是万界自然形成的天体，坚固程度和体量都比人造的好太多，星球穿越时空曲维的上限谁都不知道。”
　　宁小统一愣，下意识道。
　　“但星球怎么可能穿梭时空呢？这不符合万界宇宙的物理规则啊。”
　　“的确是不符合规则。”
　　小八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给他解释。
　　“但万界宇宙原本就存在物理规则的例外，比如你和小凤凰，你们天生就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宁小统怔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巴小霸口中的“你”指的应该是世界树的本体。
　　世界树之所以被会被称为世界树，不单单是因为它能够为一方世界循环演化，更是因为世界树的树种在万界空间中穿梭，飘落到哪里便扎根哪里，不受空间规则的束缚。
　　如果育种灵把新世界树的本体放在了惑星，利用世界树的能力穿越万界，又靠着自然天体冲抵时空曲维的挤压，星球永动飞船的确可以实现。
　　“所以，我……世界树的身体，就在惑星上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巴小霸已经动手提取飞碟的航行记录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架飞碟的起飞地正是界盘定位的动态坐标，按照计划它应当在1738年前进入蓝星大气层。
　　不过由于对方错误估计了时空曲度和时空流速，导致飞碟在进入第一次跃迁时陷入了长时间的停滞，直到561年前才脱离虫洞。
　　千年的时空偏差可不是轻易能够弥补回来的，何况飞碟在长时间滞留虫洞时消耗了大量的能源，勉强补齐之后进行第二次跃迁，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事。
　　所以原本应当封建时代就送到的界盘，足足晚了一千多年才到货。
　　沧海桑田，蓝星上的人类对于世界和宇宙的认知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被包装成“寻仙法器”那一套噱头行不通了，界盘不得不以“高维文明”、“外星人联络器”等本来面目被科学进步的蓝星人拿到，不知道这算不算个讽刺。
　　宁小统眨巴着圆圆眼，脸上满满都是茫然。
　　他现在的心情就很复杂，已经很难再把自己和世界树联系在一起了。
　　在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辣鸡小系统智能，世界树这种超自然的伟大存在和他根本挨不上。虽然后来他也接收到了老世界树的传承，但那更像是在看别人的悲惨故事，完全没有代入感。
　　所以，他曾经就和自己的身体近在咫尺吗？
　　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在那次以后，自己关于世界树的梦才多了起来，甚至还梦到了融合育种协会献祭树种的全过程。
　　如果这是这样，那阻止惑星的事他更加责无旁贷——那些坏蛋是在利用他曾经的身体为害万界，不管的话他岂不是约等于帮凶了！？
　　一想到这里，宁小统瞬间正义感爆棚。
　　“小八你一定要把界盘修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杀上惑星，干掉那群育种灵！”
　　啊这……
　　小八反而面露难色。
　　不是他不敢，而是这堆界盘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修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啊……？一个能用的都拼不起来？”
　　宁小统一脸失望。
　　小八摇了摇头。
　　不单单是零件的问题，而是界盘坏了那么久，锁定的动态坐标早已更换。这都快2000年没反应了，对方很可能将这批界盘做报废处理。毕竟育种灵只是想要召唤简单好骗的蓝星人，可不想引起其他高级文明的瞩目，就是小八他修好了界盘呼号，估计什么都叫不来。
　　他不忍心看到统统失望的表情，于是又道。
　　“统统也不用着急，蓝星上不是有呼叫成功的人嘛。”
　　诶？！
　　宁小统头顶上的小灯泡骤然亮起一盏。
　　对啊！
　　他这么给忘了！
　　上次和小八偷偷跑去永世圣教会总部，他们不是发现教宗和育种灵有联络吗？！
　　他那时候还抱怨育种灵的通话效果不好来着，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在不同的位面宇宙，距离蓝星太远的缘故！
　　所以只要顺着永世圣教会的藤摸，说不定就能摸到惑星的瓜啦！
　　“小八小八，那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大米国？”
　　宁小统摩拳擦掌。
　　“他们手里肯定有界盘，我上次在加亚加拉教会偷听到的，他们一共有两个连接区，第二个很可能就是惑星。”
　　小八觉得统统说的有道理，但他不认为现在是直接抢夺界盘的好时机。
　　“去惑星我们得提前做些准备，谁知道那些育种灵在上面搞了些什么，既然去了就得一击必杀，不能给它们逃走的机会。”
　　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想出打败育种灵的方法，蓝星自己就先乱了。


第253章 反噬
　　8月31日, 开学前夕。
　　正当无数华国小孩加班加点赶工一个奇迹的时候，在蓝星的另一些地方，世界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米亚莱再次宣布增兵进入海姆地区，派出的队伍都是由“超级英雄”们组成的特战编队, 大有一举荡平海姆地区武装的架势。
　　但他们没有忘记变异人在马阿杰姆港的惨败, 这次的行军路线小心翼翼绕开了敏感地区, 兵分三路与地区武装展开交火。
　　这一批的“超级英雄”是自高加索战场撤下的外籍雇佣军, 他们与拉西亚军队暗搓搓交手过几次, 几乎全胜的战绩让他们异常兴奋，气势堪比卷土重来的还乡团。
　　而事实上，他们在海姆的战绩也的确可圈可点。海姆地区武装的火力水平可比不上拉西亚的正规军，全靠对于地形的熟悉和悍不畏死，可即便是这样，依旧阻止不了异变人军队的脚步。
　　这一战让世界认识到, 人类与异变人已经不是一种强度上的生物，他们的身体素质要远超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更别说是普通人类了。
　　于是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霓虹国需要异变人。”
　　因为党内政治清洗而焦头烂额的霓虹现任大相丸部猛地抬起头, 盯着站立在不远处的防卫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防卫相藤田微微扬起下巴，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霓虹需要异变人，米国人不允许我们拥有军队, 但没说我们不能拥有异变人组成的防卫队。”
　　“只要我们拥有足够多的异变人, 我们的防卫队战力就可以以一当十, 和军事化也没有区别了！”
　　丸部按住开始抽痛的额头，心道这个藤田难不成是疯病又发作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呢。
　　“别开玩笑了藤田！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们之前的异变人小队全部基因崩溃, 这条路更本走不通！”
　　他闭上眼, 朝对方挥了挥手。
　　“吉田派被调查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地检厅那群人根本不受我们的控制，那是大米国的鹰犬，是他们要搞吉田派……”
　　“我知道。”
　　藤田直接打断了大相的解释。
　　“可我们为什么要被大米国控制呢？”
　　“把吉田派都送进监狱，下一步是不是我们新月研究会？我们是大米国蓄养的血畜吗？！”
　　藤田所在的新月研究会是丸部的嫡系派系，与前首相的派系吉田会是盟友。
　　前任首相主张的量化宽松政策与大米国近期的经济政策相悖，顶住压力保持了霓虹货币的贬值，但也因此被赶下台，受到了政治清算。
　　新上台的大相丸部同样感受到了压力。他知道吉田派被地检厅调查是在杀鸡给猴看，而他就是那只被恐吓的猴。
　　“现在蓝星上的大国都在搞异变人，我们霓虹不能落后于时代！如果注定不能拥有军队，那有一支比军队更强大的武装力量不也不错吗？请您批准防卫省组建异变人防卫队吧！”
　　啊、哈？
　　丸部大相像是第一次认识藤田一样地看着他。
　　虽然之前就知道这家伙有极右翼倾向，但疯成这样他也是没想到的。
　　难道他想要组件异变人武装反抗大米国驻军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丸部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
　　“也不是所有国家都组建了异变人军队，华国就没有……”
　　“考虑到异变人在马阿杰姆港发生的溃败，我觉得现在就谈组建异变人防卫队还为时尚早。”
　　“华国？”
　　藤田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我们霓虹国的国策要参考华国了？”
　　”华国人谨慎到近乎胆怯，至于马阿杰姆的那场意外，是的，那就是一场意外，是前期异化技术不完美而导致的意外，现在我已经掌握到了更加先进的技术，我很有信心能够制造出一只强大的异变人防卫队！”
　　“你？”
　　丸部大相瞪圆了眼。
　　“你什么时候？”
　　“在你们忙着应付变异种珊瑚虫的时候。”
　　藤田傲慢地扬起了下巴。
　　“大相阁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我们能够拥有武力，重新走向世界的机会！以小博大，到了赌国运的时候了，我认为您应该倾尽全力！”
　　说着，他一挥手，一群手持武器的异变人从他身后的门外冲了进来，枪口直指丸部大相。
　　“您不同意也没什么，幕府的传统是下克上，大不了我们也搞兵谏，希望大相您识相点，尽快批准防卫部的要求吧。”
　　一夜之间，霓虹兵变，丸部大相因病入院，原防卫相藤田解体丸部成为代理大相，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国会提交新的临时防卫费法案。
　　他搞出的理由也很合理——在应对巨型珊瑚虫期间有大量的武器装备出现损耗，人员也需要补充，为了国民的安全考量，将增设异变人防卫队，并号召适龄青年踊跃参与选拔。
　　此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然而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霓虹成立异变人防卫队后，第一炮便打向了与棒国有争议的花岛。
　　彼时，花岛虽然在棒国的实际控制下，但最近上任的棒国大统领一直坚定追随大米国政策，主张缓和与霓虹国的关系，棒国的媒体已经很久都没再提起两国的岛屿争议问题。
　　霓虹国的军舰忽然出现在花岛海域附近，不但派人登到宣誓主权，还试图在岛上安置界碑，并在棒国军舰赶到后无视其广播警告，直接开炮攻击了对方。
　　棒国海巡船：？？！
　　清醒过来的棒国海军立刻赶往事发海域，原本以为霓虹人会打了就跑，结果没想到霓虹的舰船不但不退，还与棒国海军发生了交火。
　　棒国的士兵眼睁睁看着一群异变人身着霓虹防卫队制式服装，如鱼雷一样在海中迅速穿梭并贴近，然后几下便砍穿了厚厚的船体钢板，还顺手破坏了军舰的动力系统。
　　“是异变人战士！是霓虹国的超级异变人！！！”
　　棒国军舰大惊。
　　“霓虹国人竟然直接攻击我们！？他们是要宣战吗？！”
　　收到消息的棒国军部马上向大米国驻军基地汇报，名义上是请求启动战时指挥协调，实则是在向大米国驻军告状。
　　大家都是在大米国麾下效犬马之力的，凭啥你上来就给我一拳，你问过老板了吗？！
　　是的，棒国的战时指挥权不在棒国军部的手里，而是掌握在大米国驻军基地，大米国不批准，棒国就无法动用自家的武装力量。
　　但告状也是需要时间的。在大米国东方基地负责人马利克将军搞清情况之前，霓虹变异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花岛，并在岛上构筑了火力工事。
　　“霓虹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行动之前没有向我们汇报？！”
　　马利克将军也很懵，他跟副官确认了几次的确没收到任何来自霓虹防卫省的通报，于是抓起电话打给霓虹防卫省。
　　十五分钟后，霓虹新任大相藤田出现在位于柞木基地。
　　藤田的态度十分谦卑，但提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他们需要花岛作为辖制华国进出津谷海峡的前哨站，这也是为了配合大米国海军的“重建海上权力”计划，花岛由霓虹控制能够更好的为大米国海军的补给船提供服务。
　　马利克将军秒懂，所谓的提供服务当然是服务基地，驻外可是一个肥缺，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油水，在这一点上，霓虹人比棒国人大方。
　　于是他放任了这起事件，并在向米军联席会议的报告上轻描淡写，将其解释为“为了应对霓虹国债崩盘而不得不进行的行动”。
　　但这起事件的效力却远非他写的这样简单。
　　收复花岛令霓虹国举国震动，许多年轻人看到新闻中播放的异变人雄姿英发，脑子一热也萌生了想要加入的想法。霓虹国内原本便有永世圣教会的分部，其供养的政治派别与首相藤田关系密切，在其中推波助澜，将“异化”包装成“进化”，哄骗了不少人上当。
　　短短一个月，防卫省便拉起了一只独立的异变人防卫队，涵盖海陆空，还为其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装备，俨然一支精英军。
　　2月15日，大米国某大统领候选人遇刺，大米国陷入骚乱中。
　　2月16日，大米国东方大区基地遭遇炸弹袭击。
　　前去调查的大兵就被不明身份的袭击者击杀，基地内部和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失灵，没有组织或是个人声称对袭击负责。
　　这样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终于马利克将军坐不住了，亲自坐镇调查事件过程，最终凭借一些蛛丝马迹锁定了凶手——
　　竟然是霓虹防卫队的异变人。
　　“反了！真是反了！”
　　马利克将军大怒。
　　驻外基地是大米国视为域外领土，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只要受到了攻击，就意味着对大米国宣战。
　　“霓虹人疯了吗！？那个矮矬子呢？让他来见我！”
　　可是这一次，他等来的不是霓虹大相藤田，而是霓虹异变人防卫队的全面围攻。
　　马利克做梦都没想到，他之前还为其遮掩的霓虹人，竟然先发制人向他的基地发动了攻击，并且丝毫都没有留手！
　　“我们被这群恶鬼压制的太久了！”
　　“没有大米国，我们早就成了世界一流的国家！”
　　“把这群混蛋赶出列岛！”
　　第三舰队启动了紧急战备，但基地港口已经被霓虹国的宙斯盾舰封锁了。舰队被包了饺子，高价卖给小弟的东西，这次将炮口直接对准了自己。
　　船开不出港口，航空母舰就是活靶子。史密斯总统号的反舰导弹根本没机会发射，船上的军兵只能凭借密集阵炮系统来击尝试着反击，并尝试着让舰载机起飞。
　　然而这并无卵用，从天而降的导弹依旧毫不留情的轰中了机库，史密斯总统号及其护卫舰，连港口都没开出去，就化成了一团团火海。
　　宛如旧日重现。


第254章 刀刃相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霓虹人在大米国驻军看来，是一群已经被驯化完成的牲畜。
　　虽然偶然也有反抗，有心怀异心的刺头，但总体来说日子还是很平顺的, 算是大米国军部海外驻地中最舒服的一个区域。
　　万万没想到, 今天被自己驯化的狗狠狠咬了一口, 而且一口致命！
　　“呼叫棒国基地, 要他们紧急过来支援！”
　　马利克将军怒吼道。
　　他是真没想到霓虹人竟然敢向他们开炮, 这可是霓虹本土？！难道他们不怕再被轰炸一次吗？！
　　哦，对了，他们自己已经轰炸过自己了，所以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想要反戈一击？可这对霓虹的政客们有什么好处！？
　　马利克想不通，大米国军部也想不通。
　　就凭几十架舰载机, 几百颗导弹，霓虹国就像在濑户湾内与大米国展开对决？霓虹人怕不是疯了吧？！
　　可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没人会刻意送死, 霓虹人也不是毫无倚仗。
　　他们的倚仗就是——批量产出的异化人战士。
　　“霓虹怎么造出这么多超级战士？！”
　　大米国军部联席会议主席死盯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建制的，一个军……不不，不止一个军, 海陆空都有, 这些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身为大米国军部最高权利人, 没人比联席会议主席更清楚一个异变人战士的培养过程有多艰难。他们大米国最早开始了改造异种的实验，可直到去年也仅仅就搞出了几只特种小队而已, 还有一支全员折在了马阿杰姆城。
　　据他所知, 霓虹人比他们开始的还要晚, 进度推进的慢，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比大米国拥有更多的异种战士。
　　“马利克将军的情报上说，霓虹人的异变战士与我们的不大一样，异变的程度更深，而且异变方向更多，他们甚至专门组建了一只水下分队，异变人可以从水底游到舰船附近，直接破坏掉船体……”
　　副官尽职尽责地汇报着最新收到的情报，但偶尔微微颤抖的喉音还是暴露了他剧烈起伏的心情。
　　能在水下长时间自由活动且具有徒手击穿钢板能力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而拥有如此能力的人为什么还愿意听命霓虹官方？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这些人的？
　　身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副官，没人比他更清楚异化种计划的重重弊端，以及那些异变了的人类如何难搞。
　　既有超能力又服从命令，霓虹拥有的可不仅仅是一支军队，这简直是拥有了一台战争机器了！
　　依仗着自己本土作战以及新鲜出炉的超级战士，霓虹国在先期的战斗中占尽了优势。
　　“离开基地！进入市区，跟他们打巷战！”
　　马利克将军沉着声音传达了命令。
　　驻军基地的内部设施近乎全毁，舰船损毁率90%，即便是世界大战大米国都没这么窝囊过，这群霓虹人简直都是疯子！
　　于是米国大兵们训练有素的逃入了市区，以为霓虹国的特战队会因为忌讳伤害本地居民而有所收敛。
　　然而他们想多了，发起狂来的异变种比野兽还要凶残，完全不顾及设施的毁损和民众的伤亡，只一味的穷追猛打，很快大米国士兵就被压缩到一些狭小的区域。
　　消息传到大米国，坐在菱形办公室里的大统领欣喜若狂。
　　什么？霓虹国竟然反手袭击了第三舰队？第三舰队损耗超过90%？
　　他现在是战时大统领了？！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天上掉馅饼，低头捡钱包，还有这种心想事成的好事？！
　　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大选肯定也选不了，战时大统领是可以直接连任的！
　　大统领看向国务卿，和对方交换了与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强忍住内心的狂喜。
　　“先观望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这是华国的阴谋。”
　　这纯粹是睁着眼说瞎话，霓虹攻击自己领土上的大米国驻军，与华国有个毛干系。
　　不过牵扯华国是目前最流行的政治正确，大统领也希望华国搅合进来，局势越乱、水越混，对他就越有利。
　　“大统领先生，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来了。”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脚步匆匆，他带来了来自霓虹基地的最新情报。
　　在他的身后，国防部长，CIB情报局长等官员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被挑衅的愤怒。
　　“霓虹人的报纸已经抢先报道这场袭击了，他们将其称之为战绩，十分有恃无恐。”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第三舰队被袭击了。”
　　说到这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顿了顿。
　　“大统领先生，我不明白您让我们等待的意义在哪里？难道霓虹人会忽然悔悟吗？不会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统领本人打断。
　　“先生们，我认为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和霓虹国的关系一向亲密，我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攻击我们。”
　　“理由很简单，我们的军队驻扎在他们的国土上！”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冷声道。
　　“事实证明，我们的驯化失败了。”
　　“我的建议是，调集第二、第四舰队奔赴霓虹国近海，我们必须给不听话的狗一个教训。”
　　“不行！”
　　出声反对是国务卿。
　　“第二、四舰队现在都在中东大区坐镇，一旦离开米亚莱的战事怕是有其他方下场，我们不得不防。”
　　“现在是我们自己军队受到了攻击，难道还比不上米亚莱的战事？”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冷冷地看向国务卿。
　　他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知道这个人的立场，但他没想到大统领团队对于霓虹突袭事件如此放任。
　　“那是异变种军团。”
　　国务卿特地强调了一下“异变种”这个词，然后尝试缓和语气。
　　“我们在中东大区、西东方大区也不是没精力过类似的□□袭击事件，大不了就报非战斗死亡。”
　　“异变种的威力您也懂的，就算我们把三个舰队都压上去，也未必能把这场仗赢得漂亮，一不小心反而会露怯。”
　　“反正不就是霓虹的几个基地么，我们不是损失不起。但有人会比我们更头疼，毕竟我们的基地可以不要，华国的领土可是搬不走的。”
　　“所以我建议不要分兵去霓虹，让棒国基地和开岛基地支援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就都撤到开岛。霓虹人一旦膨胀，东方大区就要乱起来了，这不是正和我们的心意嘛。”
　　于是马利克将军等啊等，始终没有等到整编舰队的支援。
　　好在驻扎在棒国基地和开岛基地的船赶到了，还带来了棒国海军站脚助威。于是在陆战溃败之后，大米国第三舰队重整旗鼓，将战场调整到了海上。
　　说起来，马苏里号航母在不久前还与霓虹国的海上防卫队、棒国海军进行过联合演习，假想敌锁定东方某大国。如今在同样的海域同样的人，对手却变成了霓虹国的海上特战队，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这其中，唯有棒国海军最为开心。
　　之前花岛海战，棒国海军被霓虹的异变种打得满地找牙，痛失领土，海军上下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棒国不是没想过找回场子，无奈老板大米国一直不替它做主，新任统领又把改善与霓虹关系作为政绩，海军犹犹豫豫不敢轻易动作。
　　偏偏这个时候，隔壁达莱国也跟着凑热闹，朝花岛的方向接连发射了好几轮导弹攻击，以示捍卫国土的决心。棒国海军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隔那么远发射是吓唬霓虹国还是恐吓南边兄弟，简直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以这回霓虹国发难，最高兴的莫过于棒国海军，可算是给他们解套了。
　　系出同门的武器，一脉相承的打法，一场最熟悉的对决在熟悉的海域中进行，对手是前不久还携手一起搞军事恐吓的盟友。
　　虽然在陆地被打的抱头鼠窜，可大米国的海军可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就展现了应有的实力。
　　战机倾巢而出，舰载发射架就一刻不停歇地喷出火弹，打得霓虹国的宙斯盾舰完全没办法反抗。
　　同样是大米国出品的船，留给自己和卖出去的当然不仅仅是基本款和豪华版的差别，在个舰性能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可即便是这样，凭借着变异种战士强悍的个人能力，海上防卫队依旧让大米国第三舰队依旧损失惨重，过半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沉入大海，余下的也都身负重伤。
　　当然，他们自己也没好哪去，三艘船被击毁之后，余下的舰船退向了东华国海的方向。
　　倒不是变异种们畏战潜逃，而是藤田大相背后的大财团大金主们已经电话过来警告了，如果这场战争波及了财团的根基，那么就会停止对于藤田派系的资助，大相下台就是分分钟的事。
　　庶民的死活可以不论，但是金主的话绝对不能当耳边风。
　　藤田大相的目光锁定在东华国海的鱼台岛海域。
　　“告诉防卫队，要他们把大米国人引到尖尖岛去！”
　　“华国人绝对不敢掺和进我们与大米国的战斗，现在是我们把尖尖岛抢回来的最好时机！”
　　“去吧，就像之前抢占花岛一样，给华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吧！”


第255章 全面进攻
　　早在霓虹向大米国驻军基地发射第一枚□□的时候, 华国的有关单位就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没办法，距离实在太近了，仅仅一海之隔，想看不见都难。
　　虽然战斗一开始仅发生在栎木基地内部, 但战斗很快扩大到城市, 又是战机起飞又是导弹升空的, 任谁看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华国几乎是立刻调动所有的资源, 包括头顶的卫星和天际全息网域, 一刻不停地关注战情进展，并在第一时间派出舰队在自家海域展开巡航，防备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在战斗打响后十几个小时，霓虹的舰队开出了濑户湾。被打出了火气的第三舰队紧随其后，追着一路飙到了外海上。
　　等第三舰队终于从怒火中回过了神, 彼时的他们已经距离华国鱼台岛海域一线之隔，天海交界的地方甚至隐约能看到华国的舰船了。
　　“舰长，霓虹人的船冲过去了。”
　　大副上来汇报道。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也追过去？”
　　舰长沉吟了一下, 摇头。
　　“不，我们不能过去。”
　　如果是以往，那船长本可以不这样犹豫，毕竟大米国海军奉行自由航行, 踩着人家门槛招摇过市的事儿也没少干。
　　但今天显然不行, 霓虹人是特意把他们引到华国鱼台岛海域的, 如果双方在这里来开架势继续打架，难保华国不下场。
　　曾几何时, 他们已经不能在鱼台岛海域来去自如了。
　　如今华国的舰船常年在此巡航, 一旦发现非法闯入的舰船, 华国的万吨海警船就会直接开过来驱离。
　　华国的船吨位大速度快，偏偏还不实用常规动力，普通的驱逐舰根本熬不过它。
　　“对面，看到了吗？”
　　舰长指着监控屏幕上的几个亮点。
　　“定城号、林宁号、云阳号、复州号，这都是华国海军的驱逐舰，估计航母编队也在附近海域，咱们脑袋顶上飞的估计都是舰载机。”
　　“华国的舰载机你知道的，几乎没有航程的限制，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直盘旋机动。霓虹人疯了要去鱼台岛惹事，我们为什么要掺和进去，给华国人一个攻击我们的理由吗？！”
　　事实上，舰长本人也不认为华国人参与到了霓虹的阴谋中，毕竟从情感和现实两方面说，华国都没这个必要。
　　但出于谨慎考量，他觉得此刻没必要再给自己多增加一个对手。即便他是为了追击霓虹人的变异种防卫队，也不好在华国的海域大打出手，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了。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霓虹人的船开进了鱼台岛海域。
　　“警告。”
　　“你们已经进入华国的领海，华国领海主权神圣不可侵犯，请立刻退出华国领海，任何行动都会被视为挑衅行为，由此引发的后果自负。”
　　定城号、林宁号、云阳号、复州号南风发射单元都已经锁定了迅速靠近的霓虹舰船。
　　这个时候，列队在霓虹舰船甲板上的变异种防卫队员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身上都带了防水的武器。
　　“霓虹人果然是想近身肉搏！”
　　马苏里号航母总指挥看着从空中预警机上传来的画面，沉声道。
　　霓虹人的这种战术让第三舰队吃了大亏，几乎70%的战舰都是折损在这群变异人的手中，就连马苏里号航母也险遭毒手。
　　好在马苏里号是核动力航母，变异人对核反应堆心存忌惮，不敢对第三舰队的非常规动力舰船下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追着霓虹人的船开到东海的原因，变异种战士不确定身体强度能不能抗住核爆炸，打起仗来束手束脚，核反应堆就成为他们的最强护身符。
　　但华国的这些舰船上肯定没有核反应堆——华国人的装备大部分都接入了天地无限充能平台，附带超高能电池备用，根本也不需要核反应堆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霓虹人的变异种战士准备故技重施，重创华国东海舰队。
　　“上次华国人在这里让我们损失了五条船两架直升机，现在是时候把这笔账收回来了，当然还要加上利息，所以今天来的一个都别让他们走！”
　　霓虹舰队指挥长在通讯系统中叫嚣。
　　“去吧，身为高等进化人类，你们今天就好好教育一下华国人，告诉他们，究竟谁才是东海的主人！”
　　随着舰队指挥长的一声令下，一群异变者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跃入大海中。
　　他们化身为一枚枚灵活快速的鱼雷，朝着华国的舰船飞快的潜游，身后排起一道道白色的水浪。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接近，转眼间便进入了华国军舰的射程范围内。
　　华国舰船上的雷达矩阵一刻不停地旋转，甲板上的发射单元全部打开上盖蓄势待发，但却始终没有动作，似乎是有所顾虑。
　　“华国人是觉得对方是单兵，所以不敢开火吗？”
　　马苏里号舰长冷笑一声，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小时前的自己。
　　彼时的他也是同样的想法，觉得不过是一群水鬼能有多大的本事。但现实狠狠扇了他几个大嘴巴——第三舰队除了一艘核动力航母和两艘核动力潜艇，其他常规舰船全部被破坏殆尽，这群异变种的战力不容小觑！
　　“等着吧华国人，”马苏里号舰长嗤笑一声。
　　这一刻，他脑中的想法竟然和霓虹舰队指挥长不谋而合，
　　“你们很快就会体会到我（米国人）的愤怒和无助了。”
　　同一时间，杉北感觉到周遭的海水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温度？洋流？盐度？
　　具体是他也说不太清楚，但变异种战士在高速潜游时的皮肤触感是异常敏锐的，此处的海水和之前肯定发生过变化。
　　他在水下仰起头，异变的边腮能让他在海中自由呼吸，他的视力虽然受到海面光线折射的影响，但这种误差经过训练是可以自行纠正的，他确定华国舰队的云阳号就在不远处。
　　云阳号就是他此次任务的目标了。
　　一想到之前在濑户湾击穿米国军舰、徒手杀戮米国大兵时的英姿，杉北觉得华国的这艘大型驱逐舰也没什么难度。
　　难道华国的船还能比大米国的船更结实吗？华国人脑壳会比米国大兵更硬吗？
　　就算真是那样，也没什么。钢板他都能击穿，华国人的脖子也就那样，像对待蚂蚁，随便扭一扭就断了。
　　一想到之前自己接受的进化仪式，杉北的心中便火热一片。
　　原来外星文明是真的！高维生命体也是真的！进化（异变）才是人类未来的方向！
　　他亲身踏上过另外一个星球，看到过那雄浑伟大的奇迹，体验过被宇宙能量灌注后的畅快感！
　　霓虹走在了全人类的最前面，现在正是建立统治力关键期，进化者已经打败了大米国，现在轮到华国，他们必须知道霓虹已经不是同一级别的智慧生命了！
　　想到这里，杉北感觉自己的□□都在发热。
　　自从进化（异化）以后，他的血液便不再是红色，心脏异化成更高级的循环系统，体温反而迅速降低，成为彻头彻尾的变温生物。
　　是因为马上要击败华国，手刃华国水兵，心情太激动了吗？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变温生物是不需要用自身能量取暖或者降温的，他们可以随时维持和外界温度的同步，将有限的能量投放到更需要的地方。
　　血液发热，代表着异化种的体温高于周围的海水，这是异化后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可因为杉北这批人，他们作为恒温生物生活多年，一时也无法摆脱过去的习惯，体温反常升高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第一个人如海中的烟花，“噗”的一声爆开了。
　　这一声爆的很突然，几乎是一瞬间人就崩得四分五裂，碎裂的脏器和血肉搅在海水中，没一会儿就被浪头推向了远方。
　　“诚子！”
　　不远处刚好目睹一切的杉北大惊。
　　诚子是和他一同完成进化的同期生，虽然交往不多但彼此间还算熟悉。诚子的进化程度非常高，实力在异变者中也属于中上成，怎么会忽然就爆体了呢！？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有接二连三有异化人散成血肉。
　　杉北终于开始慌了，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袋，热胀胀的，眼前一片鲜红。
　　糟糕……
　　杉北下意识停止了前进，开始掉头往回游。
　　这是只属于亡命徒的直觉，虽然云阳舰巨大的舰底已经近在眼前，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再迟疑一秒钟都是对活着的不尊重！
　　杉北开始疯狂回游，速度之快堪比来时数倍，几乎是在拼了老命地逃跑。
　　“勇士233号，勇士233号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没有执行任务，无故回游？！”
　　通讯器中传来异化者小队长在厉声厉色的质问。
　　“还有230、231、235、236……都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对华国人的船发起攻击！？按照游速测算你们应该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了？！”
　　小队长在通讯中将此次出发执行任务的队员点了一个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也没办法回答，毕竟除了233号杉本，230-256号的异变种潜水人全部爆身大海，连碎肉都没剩下一块。
　　而233号杉北就更不可能回答他了，杉本在逃命途中血液外流，手部肢解，还没游出去几十米就被华国的快艇拦截，拖死狗一样被一网捞上了船。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华国人的船……他们的船底有东西在排放！
　　杉北圆睁着眼，如脱水的鱼不停地开合侧腮，感觉自己多出来的肺部在溶解。
　　华国人……华国人在海水中下了毒！他们的船携带了一个大管子不停在向海中排放毒液，所以进化（异变）人才会接二连三地爆体！
　　怪……怪不得他们不发射导弹，因为根本用不到！
　　华国舰队附近的海水都被污染了！只要靠过来就会被毒杀，在水中呼吸的进化者时刻都在吞吐毒液……
　　华国人真是太卑鄙了！


第256章 爆体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霓虹国对大米国反戈相向, 华国在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马上调配舰队到相关海域全天候巡航，时刻关注海对面的动静。
　　要说最近海上真是不太平，先有变异海产兵分两路登陆半岛列岛, 后有霓虹和棒国因为花岛爆发冲突, 现在霓虹更是直接噬主, 听说把大米国驻军的常规战舰都打坏了, 事情的走向就有点过于魔幻。
　　不过作为紧邻, 华国对于邻居的脾性也是很了解的，就知道他们没憋着好心，得防着某些人要趁乱浑水摸鱼。
　　可防归防，该怎么防大家心里都没底。
　　霓虹此次出动的是异变种战士，根据可靠的情报霓虹防卫队似乎掌握了某种技术，能够批量快速高效地产出异变种, 而且成功率比大米国及米亚莱都要高上许多。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明显霓虹本次的变异种和之前的并不一样，不确定金线系作物还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也只能用了。”
　　京城军部的会议室里, 气氛凝重的会开了两个小时，最后坐在上手的老者拍板。
　　“军工院不是针对马阿杰姆搞了个浓缩提纯液吗？不行就把那个拉出去往海里倒，有多少就倒多少，死马当活马医。”
　　“不管想什么办法, 舰队一步都不能退！一旦退了你这口心气就没了, 你看隔壁的棒国, 失去花岛以后它还有精气神吗？国民的信心也会崩溃。”
　　是以霓虹变异人全速游向华国舰船的时候，宁城号、云阳号号、复州号等四舰一字排开, 毫不示弱地封锁了前往鱼台岛的航道。
　　所有的舰载武器都已经锁定, 只要命令一下达, 他们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几小时前从霓虹本土传出的情报现实，霓虹新变异种对常规武器的耐受力很高，尤其是在海中，普通的鱼雷和反潜导弹很难对他们造成杀伤，而他们却可以凭借灵活的水下活动重创舰船，为后方的霓虹舰队制造方便。
　　大米国的马苏里号之所以还能反击，全是因为霓虹新变异人不敢对核动力船只动手，而非真造成了杀伤。
　　收到情报以后，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核动力？他们没有啊！
　　因为已经实现了无线充能，所以舰船已经不需要核反应堆功能，可以节省大量的空间和载荷搭载更先进的武器装备。
　　华国抛弃了核动力路线这件事，在蓝星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霓虹新变异人对华国舰队下手毫无压力。
　　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但依旧不能退后半步，因为身后就是国土。
　　“准备，开始喷洒浓缩提纯液！”
　　云阳舰舰长一手举着通话器，另一只手按在紧急发射的按钮上。
　　浓缩提纯液数量有限且效力未知，必要要等待霓虹变异人进入一定扩散范围才能开始排放，不然就只会被海水迅速稀释，达不到理想的浓度。
　　可这样一来，势必要放任霓虹变异人靠近舰队。从大米国驻军和霓虹海上防卫队交战的情报来看，这无疑是一种一场危险的举动——如果不能在远程范围消灭变异人，靠近的变异人就会造成己方舰船的毁损，没有核反应堆做威慑的华国舰队简直是在开门揖盗。
　　“同志们，今天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云阳舰舰长在通话器里这样对全舰官兵说道。
　　“如果我们的尝试成功了，霓虹变异人就再也威胁不到华国。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的战斗过程也会成为应对霓虹的经验，华国人不会也不可能放弃。”
　　“自甲午战争后，华国跟霓虹在海上再也没有正面搏击，今天终于到了亮剑的时候了，狭路相逢勇者胜。”
　　“是！勇者胜！”
　　血是热的，退无可退。
　　身后就是东华国海，是养育了华国祖祖辈辈的地方，是华国最神圣的一抹深蓝，每一寸都不可侵犯。
　　就算沉入大海，他们也要挺住！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叫诚子的霓虹女变异人已经靠到了云阳舰周围，距离舰体仅仅几步之遥。
　　舰长握紧了通话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视屏幕。
　　一旦霓虹那个变异人再前进十米，他就会下令船上的火力倾射，总不能真让霓虹人的爪子摸到舰身！
　　越来越近了，双方的心跳都在不约而同的升高。
　　舰长是紧张，军工院自行研发并提纯的金线浓缩液到底有没有用在此一战，如果不成就要拼上所有火力拦住霓虹的船，绝对不能让对方再次染指鱼台岛！
　　变异人诚子则是满心兴奋，她比她的同伴游得都快，这次对战华国她很可能是首功！
　　然后，她就爆体了。
　　事发突然，过程又过于简短，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舰长马上要求回放刚才的视频记录。
　　而在这个时候，宁城、复州等另外三舰接连传来消息，靠近舰队的霓虹变异人接连爆炸，极限范围在距离舰体6-8米之间，冲的最猛的一个距离复州舰仅有一步之遥！
　　“军工院的浓缩液有用！”
　　“只要浓度够就能阻却霓虹变异人！金线系作物真是应对异变种的利器啊！”
　　舰队频道里的气氛比之前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也只是稍微，异变种后方的霓虹舰队还没撤退，现在谈胜利还为时尚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华国四舰船严阵以待，远处的霓虹舰船，舰长花葛的心中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登场就无败绩的变异种防卫队，忽然就都失去了消息呢？！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跟首相汇报，决意率领全舰队员以身报国，跟华国舰队正面对决。
　　结果人是放出去了，也早该游到华国船跟前了，怎么期待已久的沉船大戏还没上演！？藤田大相还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231！232！233！23……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动手？！”
　　气急败坏的花葛舰长举着呼叫器暴怒。
　　“你们是不是畏战了？！你们在怕什么！？华国人不过是低等级生命体，和身为进化者的我们已经是不属于一类生物，你们会对脚下的蚂蚁产生怜悯吗！？回答我！”
　　无人应答，但藤田大相的紧急通讯却打过来了，责问花葛舰长为什么犹豫不决，还没有动作。
　　要知道，此刻滞留在东华国海上的并非华国一家，不远处还有大米国第三舰队的马苏里号。
　　一旦被发现后继不足，大米国和华国的船难保不会里外夹击，将花葛带队的舰队一网打尽！
　　花葛舰长是藤田大相的亲信，也算是他留在防卫队中的一个楔子，是他属意的防卫相候补。这次派出花葛主持异变种行动，藤田大相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竟然在东海上犹犹豫豫，畏首畏尾。
　　“我会派新的一批特潜队员前往支援，”藤田大相深吸一口气。
　　“花葛，你是我看好的人，此战你必须胜利！哪怕是惨胜，我不接受胜利以外的结果！”
　　听上司这样说，花葛舰长越发觉得压力山大。
　　不是他畏战，而是他现在根本搞不清前方潜入的异变者小队到底发生了什么，通讯系统一切正常，但就是无人应答，这种情况太反常了！
　　“阁下，我们要不要试探着打两炮？”
　　“打？怎么打？对面的舰船都完好无损，头顶上还有预警机和打击群，开火是给华国人攻击我们的理由吗？！”
　　副舰长被他喷了一脸唾沫，心中暗暗吐槽。
　　你以为不开火对方就会放过我们吗？那么多异变种过去手凿军舰，华国人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先等，等！”
　　花葛深吸一口气。
　　“防卫本部会派新的支援过来，现在不清楚230号那些是个什么情况，等支援来了以后让他们去看。”
　　五小时后，支援抵达了事发海域。
　　这次来的是250-1300号，人数破千，可见藤田大相下注了全部家底。
　　这次带队过来的是藤田的另外一名下属，同属于防卫省的高级军官木里。木里现在已经是一名异变人了，任职新设立的异变种防卫队的指挥长，与花葛舰长虽同在藤田麾下，但为人傲慢，与花葛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木里一上来就双管齐下，命令异变种防卫队从空中和海上两个方向向华国四舰发起进攻。
　　华国的航空兵也不是吃素的，凭借无限充能系统早早滞空应战，只是没想到霓虹异变种战士不走寻常路，竟然敢凭借强悍的身体直接跳到飞机上发起攻击，防不胜防之下吃了大亏。
　　只是这样一来，空中的变异种也无法直接投送，而是纷纷落入舰队附近的海中。
　　扑通——扑通——扑通——
　　指挥长木里的脸上丝毫不慌。
　　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既能消耗华国的空中力量，又能与海上小分队合力出击，以最快速度瓦解掉华国人的舰队。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四艘驱逐舰，解决了华国人他还要直奔大米国的马苏里号！
　　花葛手下的那些废物担心核爆炸，他木里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因为新一代的进化者已经获得了做强悍的耐受力，普通的放射污染只会增加他们的进化程度，让他们获得更大的力量！
　　核爆！放射性灾难！越多越好！新世界的秩序即将建立，他需要更多的力量，这样他和他手下的进化者也不用受制于人——霓虹国会的那群老政棍根本不配主宰进化者的命运！
　　这个星球，应该由能者居之，进化者与普通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他要取而代之，建立由进化者统御的国度！
　　“传我的命令，准备射击。”
　　木里的手微微扬起，指尖直指最中间的云阳舰。
　　“竹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破船了吧？”
　　“给我开炮，就照中间的……最大的那个打，让我们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话音刚落，两颗战锤导弹拖着白色的气浪直冲天际，片刻之后便调转了角度，直直的朝着云阳舰砸了下来。
　　木里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伸出的手指缓缓团握成拳，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257章 全军覆没
　　按照木里的计划, 在火炮落下的瞬间，华国的四艘舰船就应当土崩瓦解。
　　当然这可不是霓虹防卫队装备的功劳——真正厉害的还是他们这些进化者，他手下的超级战士此刻应当已经把华国的驱逐舰凿得千疮百孔了。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事实上，在异变种军团向华国打出第一颗□□的瞬间, 盘旋在东海上的打击群和预警机编队便展开了行动。
　　“开火了！霓虹人先开火了！霓虹人再未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 忽然向我方驱逐舰发射了两枚□□！”
　　“霓虹人在华国的海域向华国的军舰发射导弹！”
　　“霓虹人打开雷达火控了！霓虹人的舰炮发射了！霓虹人向我军发起攻击！”
　　一声接着一声, 经过了之前惊心动魄的几小时, 现在在看霓虹舰船的常规武器攻击, 通讯频道里的气氛反而异常轻松，隐约还透着点兴奋。
　　“总部命令，再广播警告三次后驱离，并确认对方是否出现误射。如果霓虹方依旧执迷不悟，给老子揍丫的！！！”
　　“是！”
　　虽说要确认对方是否存在误射的情况，但自家军舰也不能等着挨打。
　　就在这短暂汇报的功夫, 四艘舰船上的防御系统已经飞速旋转了起来，诱导弹从发射单元腾空而起，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对面飞过来发射过来的□□, 直接在空中拦截引爆。
　　呯——呯——！
　　东海上空腾起两朵巨大的白色烟花。
　　“啧。”
　　木里对此不屑一顾，命令下属继续向华国人的军舰展开新一轮的攻击。
　　之前只是试探，可既然华国人准备负隅顽抗，那也别怪他要使出全力了。
　　“木里君, 你的攻击行为有得到本部的授意吗？”
　　通讯频道里, 花葛舰长质问同僚。
　　“我收到了命令是攻击大米国驻军, 可不包括华国军舰，我认为在尖尖岛海域与华国人发生交火是不明智……”
　　他话还没说完, 木里就直接切断了通讯。
　　他觉得防卫本部那群官僚真是太虚伪了, 就像国会里那群睡眼惺忪的议员老头一样, 只会道貌岸然地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事到如今，攻击大米国驻军和攻击华国舰队还有什么区别？！既然防卫本部派他们过来趁机抢夺尖尖岛，他们不会以为华国人就只是把船开到这里眼看着他们夺岛吧？不发生交火怎么可能？！
　　“只有弱者才总想依靠一些鬼魅伎俩，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屑这些！”
　　于是在木里的命令下，霓虹舰船又开始了第二轮的火炮齐射和空中进击。
　　而同一时间，华国舰队也完成了对对方意图的确认。经警告无果后，华国舰队也开启了反击模式。
　　首先是远在深空的天际平台接到指令，调整功率和角度抢先屏蔽了为霓虹军舰提供制导定位信息的GGS卫星系统，并干脆利落的击毁了四颗霓虹军事卫星。
　　由天际一号天地平台功能的预警机和打击群齐齐行动，干扰并切断了霓虹舰船的通讯和指挥信号，并释放高强度的电磁干扰，故障了霓虹舰船的电子系统。
　　同一时间，云阳号打出了第一枚□□。
　　“轰——”
　　导弹直接穿过了霓虹舰船，将船炸成了分布均匀的两半。
　　船上的变异种战士纷纷跳海，但也没见太多惊惶。
　　毕竟常规火药对他们杀伤力有限，虽然会制造伤口但却不致命，没有了舰船他们可以在海中或者空中直接发起攻击。
　　冲天的火焰在海上燃烧，无数钢铁碎片飞散。黑烟和爆炸反而激发了变异种们的凶性，只见他们怪笑着在硝烟中穿梭飞驰，直扑华国舰船而来。
　　“架高压水枪，给我喷他们！”
　　云阳舰长大声命令道。
　　于是华国四艘舰船上纷纷竖起了高压水枪，专门逮着从空中滑翔过来的霓虹异变种战士喷。
　　“怎么有种打僵尸游戏的感觉呢？！”
　　有战士一边操作高压水枪一边嘀咕。
　　“咱船上以前也不配这玩意的，得亏提前跟海警大兄弟学了一下，不然都打不准啊！”
　　“光顾着天上的了，海里的怎么办？”
　　“海里的没事儿，进十米线就差不多了，就是浓缩液有点费啊……幸好出来带的多。”
　　预想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是一批又一批的变异种战士没了消息，仿佛近在咫尺的华国舰队前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靠过去的人都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掉。
　　直到此刻，木里指挥长才发觉不对劲，连忙制止身边的下属继续前进。
　　可已经晚了。
　　即便是有汹涌澎湃的大海，连续排放了几个小时的浓缩提取液依旧在附近海域形成了浓度，之前木里舰长在船上还没觉察，真在海里待久了作用也便显现了出来。
　　——他失去了半边身体和全身三分之二的血液。
　　这种伤势换成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但对木里来说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致命，只是他因为失去血液和肢体而失去了行动能力，被迫浸泡在浓度逐渐升高的海水稀释液中，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情急之下，木里开始呼叫救援。
　　他知道花葛的船就在附近。虽然双方关系并不好，但此刻事关防卫队生死存亡，花葛不应该袖手旁观！
　　事实上，花葛也的确想要上前救援来着，只是眼睁睁看着华国一个□□击穿了木里的船，他就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人头，人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但至少，他搞到了华国应对异变者的情报。华国应该是合成了某种针对异变者的液体，即便是进化后的二代异变者也不能抵挡，达到一定浓度就会爆体而亡。
　　好在他不是进化者，也没得到进化的机会，在这片海域上反而安全。
　　花葛默默地在心中庆幸了一番，越发觉得所谓的“进化”更像是一场骗局，而木里那群人都在不知不觉中上当了。
　　“木里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花葛叹了口气，这样对下属解释道。
　　“所以我们不能为他陪葬，我们要把重要的情报带回去，华国人已经开发了针对进化者的武器！”
　　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非常容易让人接受。
　　而且仗打到这份上，光是华国人干脆利落地击落导弹、封锁卫星信号就足够震慑花葛船，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此时此刻，花葛十分庆幸华国人爱好和平，对拓展版图没有太大的野心。
　　所以现在他只要尽快推出鱼台岛海域，华国的舰队就大概率不会再追上来，他们之前反复广播也只是让霓虹舰船离开领海而已。
　　于是木里心心念念的救援并没有到来，花葛舰调转船头，看都不看前方还在拼命呼救的异变种战士们，借着木里舰爆炸产生的黑烟遮蔽马不停蹄地逃出了鱼台岛海域。
　　可惜花葛舰长忘记了他跑来鱼台岛海域的原因——霓虹海上防卫队此次招惹的可不只华国一个。
　　船刚刚离开鱼台岛海域，一直在远处没有动作的大米国马苏里号忽然动了。只见四枚巨斧导弹腾空而起，片刻间便已经杀到了近前，花葛船用碎成三段的方式结束了此次在东华国海的冒险，跟他的同僚木里舰长一样，永远的沉入了这片他们觊觎的海域。
　　几乎是在一夕之间，之前还耀武扬威的霓虹异变人舰队便土崩瓦解。
　　不过马苏里号也没讨到便宜，花葛舰长虽然不是异变种，但船上还是有一队异变种战士，他们在落水后还是给马苏里号制造了不下的麻烦。
　　但这一且都和华国舰队无关，云阳号等四艘驱逐舰一直维持着封锁鱼台岛海域的姿态，静静地观望着发生在海域外的这场大战。
　　头顶上的天际一号平台如实地记录下整场战斗并实时发送华国国内，这些将作为霓虹主动挑起战事的证据在今天晚些时候的发布会上被出示，避免某些国家、某些势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乱泼脏水。
　　霓虹舰船战败的消息在一小时后传入大相府邸。
　　“大相阁下……刚刚收到消息。天选丸号因为向华国军舰开火而被击沉，所有人员全部玉碎！”
　　“什么？”
　　藤田大相砸碎了手里的杯子。
　　“开火？谁下的命令？！”
　　“没人下令！”
　　防卫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心闷气短的症状越发严重。
　　“是特战舰队指挥长木里自己决定的！木里那个家伙您也知道，他是进化程度最高的异变种，自打他从高天原回来以后，他就不太听指挥，连带着他手下的那群异变种也是一样……”
　　藤田大相气得脸都白了，暗骂那群变种人坏事。
　　他虽然让木里等人去鱼台岛支援，但没让他们全军覆没啊！
　　现在可倒好，一口气惹了华国和大米国两家，偏偏还没打过人家，接下来他的内阁只怕是要风雨飘摇，群狼环伺了！
　　“木里是怎么死的？他不是号称最完美的进化者吗？！”
　　听到这个问题，防卫相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气得藤田大相又是披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华国军部晚间召开临时记者会，会上公布了本日发生在华国鱼台岛海域的一段影像，不但揭开了所有的谜底，也震惊了整个蓝星。


第258章 不要重蹈覆辙
　　华国在记者会上公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空中预警机拍摄下来的，记录了霓虹异变军团攻击华国舰队，霓虹舰船向华国舰船开火的全过程。
　　画面中的霓虹异变种外形狰狞，态度嚣张, 兵分两路张牙舞爪地扑向华国舰船, 像足了影视剧中的邪恶反派。而他们展现出的超强身体素质也令全蓝星的人类震惊。
　　异变种……竟然这么强的吗？可以长时间在水下保持高速潜泳而不换气……这还是人类吗！？
　　不单单普通民众震惊, 就连自诩为蓝星第一战力的大米国军部也看得心惊胆战。
　　霓虹变异种军团刚刚袭击了大米国驻霓虹的军事基地, 第三舰队常规战舰全部损毁, 这个结论已经传遍了四角大楼。
　　但这个过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霓虹变异人能够破坏掉那么多坚固的战舰，因为马苏里号也是从棒国基地开出来临时支援的，对霓虹栎木基地里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到现在大米国军部依旧一头雾水。
　　现在华国出示了事件的全程录像，整个四角大楼都高速运转了起来, 一边分析视频一边远程指挥现场记者准备提问，试图在华国的只言片语中找到栎木基地惨败的原因。
　　“霓虹人培养出的变异种和我们的不一样，他们甚至进化出了水下生存系统, 这相当于人体潜行器……”
　　“霓虹异变人的身体强度太高了！难怪奇德舰传回来的求救讯号是‘他们在凿船’，原来异变人真的可以手动凿船！”
　　“那华国人是怎么战胜这群异变种的呢？”
　　“面对同一批对手，已知的结果是华国人赢了而我们输了，所以华国人会愿意将答案公布出来吗？”
　　“他们不公布, 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公布。”
　　军情局局长一脸凝肃。
　　“既然已经公布了开头, 就没有再隐藏结尾的道理。华国人不说就让现场的记者去提问, 华国有义务把对抗变异种的经验分享给全世界！”
　　他这样说，其他的探员都在心里撇嘴。
　　什么叫有义务啊？到别人就是有义务有责任, 换成自己就是知识产权国家利益, 这不妥妥双标。
　　再说不久之前大米国军方不也搞过变异种战士的实验？好像还去马阿杰姆港挑衅过华国护航基地吧？那时候怎么不说变异种是全世界的威胁了？
　　不过介于己方的立场, 大家也就是默默吐槽。普通的蓝星人类很难把异变种看做同类，更别说大米国之前那个异变种小队人憎狗厌的嚣张态度，他们这些普通蓝星人类乐见变异种倒大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华国很大方地展示了鱼台岛事件发生的全过程，以及后续的应对及处理结果。
　　当看到华国人用高压水枪反击从天而降的霓虹变异种时，整个四角大楼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觉得华国人一定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但，华国人能开玩笑，被高压水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霓虹变异种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的陨落过程十分真实，画面中的惨叫和怒骂也不掺假。
　　“有没有可能……这些霓虹变异种是华国人找人扮演的？”
　　大米国军情局局长摸了摸下巴。
　　“网上不是经常有华国熊猫的视频吗？我一直觉得那就是人演的，没准儿这些变异种也是一样。”
　　“变异种是不可能被高压水枪打败的，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于是现场立即有记者向华国发言人提问高压水枪的事，得到的回答是视频是完整版，没有任何剪辑和优化，并随即展现了云阳舰第一视角的记录。
　　“报告，云阳舰的录像与空中预警机的记录完全吻合。而且事发当时我们也有一个间谍卫星正好经过事发海域上空，我们拍摄到的画面和华国完全一致。”
　　完全一致？可以相互印证！？
　　大米国军部军情局局长不吭声了。
　　他不吭声了，但有人却怒不可遏。
　　木里舰和花葛舰被双双击沉，这个消息在霓虹国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因为偷袭大米国栎木基地而逐渐狂化的社会氛围，宛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让脑子发热的青年人忽然就安静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进化者战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别说枪炮□□了，几架高压水枪就给喷得全军覆没，还被华国人公开视频羞辱。
　　说好的战无不胜呢？
　　说好的人类未来的方向呢？
　　就算是普通人挨一下高压水枪也不会这么脆吧？进化都进化到哪里了！？
　　“不自量力！”
　　开始有这样的声音出现。
　　“既然搞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同时挑衅两个庞然大物呢？！”
　　“骗我的儿子去参加什么进化实验，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高压水枪下的碎片吗？！宣布要行动的时候，请问藤田大相您的孩子在哪里？他是不是一名进化者战士？！”
　　“木里那个家伙在决定向华国军舰发射导弹那一刻在想什么？一定是觉得反正自己也不是霓虹人所以无所谓吧！华国人在第一时间就拦截了我们的导弹，还反复广播确认是不是误射，就这样的局面都不能让木里的脑子清醒吗？他的进化是把脑子进化没了吧！”
　　“现阶段我们根本就不是华国人的对手！华国已经拥有了天基武器，他们在一分钟内销毁了四颗间谍卫星！与他们开战是不明智的！”
　　网上骂声一片，之前一面倒支持藤田大相驱逐米国驻军的欢呼早已销声匿迹，霓虹国的媒体舆论也立刻调转，开始纷纷指责自诩为民族英雄的藤田政策过于鲁莽激进。
　　势均力敌的战争和鲜血会激发人的斗志，可当面对一单方面碾压的情况，人们往往会出于本能的保全自己，这是生物界不可变更的规律。
　　同一时刻，华国的五感全息网上却是一片欢腾。
　　无数网友像是打了鸡血，疯狂涌入华国官媒新闻贴——拜大米国记者所赐，华国发言人在记者出示了云阳舰第一视角的视频记录，有网络大能将其编辑为全息视角，搭配了不同的BGM和滤镜，使用全息模式体验简直燃爆！
　　气势汹汹的霓虹变异种，凶恶残忍的霓虹舰队，炮火、异种、东海滔天的海浪和不远处背景中的鱼台岛，云阳舰的淡定从容和血性坚守感染了所有人。
　　当听到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时，无数人泪如雨下。
　　这一刻，他们忽然发现战争其实距离他们的生活并不遥远。之所以能在网上指天骂地当键政家，是因为有人在默默付出，有人在负重前行。
　　在最高的山，在最辽阔的海，在无边的荒漠戈壁，在汪洋之上的孤岛，总有人在沉默坚守，所以才有了键政家们抱怨和挑剔的权利。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奢侈。
　　很快，有热心网友整理了这一次东海海战三方的战损情况。
　　在这次短暂的交火中，大米国和霓虹的战损不分上下。虽然大家对于霓虹异变种和大米国第三舰队能否相提并论还有争议，但华国肯定毫发无损，甚至还暗搓搓捡了点便宜——霓虹四颗间谍卫星悉数被击落，现在东方大区的主要监控视角都掌握在华国手中了。
　　这还不算完。
　　在战时的半小时中，华国忽然屏蔽了霓虹国的卫星定位信号。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已经足以让霓虹本土惊恐不已了。
　　飞在天上的飞机，航行在海中的舰船，行驶在路面上的汽车，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失去了方向。
　　但这只是一个警告。
　　华国在警告对方，如果继续一意孤行挑起战争，后果可不是换个大相就能承受的。
　　史称，“黑暗七分钟”。
　　一天之后，华国对外部发言人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轻描淡写地公布了一个消息。
　　华国将在包括鱼台岛在内的几个岛礁上建立永久性的民用设施，顺带着改善一下驻岛官兵的住房条件，并对周围海域的资源进行开发。
　　以往这种消息一旦发出，霓虹国必然是上窜下跳大加指责，顺带着还得向老板大米国告个黑状。
　　可是这一回，霓虹人反常地没有反应，仿佛没听到了华国对鱼台岛驻军的宣告。
　　事实上，霓虹内部已经没空理会外海孤岛这种小事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米国会不会对霓虹国开战的问题上，甚至有些地区已经开始和霓虹本届政府划清界限。
　　“请问发言人，华国接下来会如何规划东海？”
　　一名外籍记者提出了新的问题。
　　他其实更想问华国会否对霓虹宣战，不过看样子华国似乎没这个意向，华国人从来都是爱好和平，低调行事，只要藤田大相不继续作死，东海事件多半就会这样冷处理了。
　　发言人的回答和华国的一贯政策并无区别，只在最后加了几句内容，却让在场的记者都是浑身一凛。
　　“华国自古以来就是爱好和平的国家，东海的秩序应基于二战以后各国签订的协议并尊重历史传承。目前被霓虹国非法占领的某些岛屿无论从法理还是历史，都不属于霓虹国的领土范围，我们认为霓虹应当遵守协议，主动撤出，还当地民众原本的权利。”
　　说到这里，外事部部发言人忽然露出了一个六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再次提请霓虹方，远离非法组织，保持清醒头脑，不要妄图走捷径，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惹灾难，重蹈当年的覆辙。”


第259章 狼烟四起
　　华国发言人的话虽然震惊全场, 但细想起来其实早有迹可循。
　　倒不是华国在其中做了什么动作，而是大米国打从栎木基地被袭后便收紧了防卫，直接封锁了流岛与霓虹本土的联系。
　　这当然是因为大米国驻军在流岛有重要的军事基地，栎木基地已经完蛋了, 流岛基地如果再出事, 那大米国的军事力量将被彻底驱逐出第一岛链的东部。
　　东海事件爆发后10小时, 大米国现任大总统发表了一场慷慨的讲话, 在几十年后重新强调了战后加索那协议的重要性。加索那协议载明战后流岛的管理权由国际联合会议负责, 并非霓虹领土。而霓虹则是在大米国的放任下于几十年前侵占了流岛，并在其上成立岛县，大量移民并施行同化。
　　时隔几十年，第三舰队的覆没让大米国忽然想起了加索那协议的存在，于是言之凿凿地提出要在国联会议上提交议案，推动流岛自治建国的进程。
　　对此藤田大相予以怒斥, 召见并当面痛斥霓虹国大使，试图通过强硬的姿态来挽救自己的支持率。
　　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现在大米国在东方大区的兵力空虚，常规舰艇轻易不敢靠近霓虹海域。
　　虽说异变种军团在华国东海遭遇惨败, 但他们对战大米国第三舰队的战绩还历历在目，在没搞清楚华国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前，大米国军部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霓虹的变异种。
　　——他们真没傻到相信华国人真用了高压水枪打败变异种军团。
　　“我觉得，华国人肯定是找到了什么办法……”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这样对大统领进言。
　　“上次在马阿杰姆港的秘密行动也是这样, 原本战无不胜的中东行动小队, 莫名奇妙在马阿杰姆全军覆没, 而且还是因为引发了从未出现的基因崩溃症。”
　　“这次在东海，霓虹人的异变种防卫队据说很多都是爆体而亡, 虽然还不知道是哪种方式的爆体, 但爆体和基因崩溃只是程度上的差别吧？华国人肯定找到了应对高维进化的办法。”
　　听他这样说, 大统领点了点头。
　　“所以这才是他们不搞异变进化的真正原因？”
　　“是的。”
　　联席会议主席回答的非常笃定。
　　“我认为华国人也获得了某些势力的帮助，就像之前我们与永世圣教会一样。”
　　“华国这几年技术发展非常迅猛，在本次东海事件中他们干脆利落地搞掉了霓虹人的间谍卫星，说明他们已经具备了空天战力，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那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和永世圣教会合作吗？”
　　大统领的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选错了合作伙伴，早知道能做战事大统领，他当初就不应该贪图选票而与永世圣教会搭关系。
　　永世圣教会能给他们什么？除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催眠技术外，就是无尽的非法移民和异变种，不但培养过程麻烦，战力也就那么回事，远不如华国的合作伙伴给力。
　　虽然大米国军部已经放弃了变异种计划，但已经扎根的永世圣教会却形成了气候，很难再将其影响力彻底清除。
　　他们都知道，永世圣教会在他们位于沙漠腹地的总部秘密生产异变种进化人，数量之多已经媲美一只小型军队了。
　　大统领沉默了半响，艰难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想办法……想办法和华国人聊聊吧，最好能搞到克制异变种的方法，哪怕要舍弃一些利益……”
　　这句话的后半句他没说，但他知道联席会议主席一定听得懂。
　　——哪怕要舍弃重要利益也要求到克制异变种的办法，不然那群藏身在沙漠腹地的异变种军团迟早要举旗造反，到时候整个大米国都要完蛋。
　　大统领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就在东海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从华国西南部边境传来一个坏消息。
　　象国北部几个邦发生了政变，宣布脱离象国加入永世圣教会，成为教会圣国的一部分。
　　“不是，什么玩意儿？教会圣国？”
　　还没等全蓝星的网友搞清楚这个教会圣国到底是何方神圣，相继又有南米洲、中米洲、中非大区和海西州的一些国家相继发生类似的政变。一时之间，教会公国的版图遍布蓝星各处。
　　这些政权无一不是由异变人掌握，依靠强悍的武力直接夺去控制权，并快速武装起一支支异变种军队。
　　华国周围同时出现五个异变种政权，从西南像个方向呈半包围之势，并且还在不断对华国边境进行渗透。
　　京城，军部大楼的灯光已经亮了三天三夜，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虽然面带疲惫之色，可却依旧步履匆匆，完全没有任何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确定吗？喀喇哨所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过来？有的话立即传送到总部参谋室。”
　　“安全部关于印亚区最新的报告已经拿过来了，马上影印一下送到会议室，部长要准确数据。”
　　“第三次巡航的照片发过来了，中非西北部局势稳定，只是异变种武装控制的区域有所扩大。”
　　小会议室中，一众大佬排排坐在长桌的两侧，人人都是神情凝重。
　　事发突然，教会圣国仿佛一夜间拔地而起，没有任何征兆便扼住了数个关键区位，让人猝不及防。
　　尤其华国西南、西北边境的异变人蠢蠢欲动，隐约有相互策应的趋势。尤其在华国的羟尾地区（就是之前被象国非法侵占又因为导弹试射失败而炸掉的边境小镇戈达），相隔着世界上最高的山脉，异变种军团陈兵山脉一侧，时不时就会制造出一些袭扰事件。
　　说起来，这还是象国自己造的孽。
　　戈达城塌山事件之后，象国军部自觉丢了大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安静如鸡，但想找回场子的心情却越发坚定。
　　后来蓝星掀起了培养异变种战士的热潮，除了华国坚定不参与，蓝星上的很多国家都跟风开展了实验，野心勃勃的大象国也不例外，并且仗着人口和仿制药的优势，大象国很快便拥有了自己的异变种战士。
　　大象国把这些人放在了与华国的边境区，并将这群异变种供了起来，不但给钱给物给女人，还不断满足他们提出来的各种要求。
　　只唯有一点，他们必须随时为进攻华国，收复“边境”做准备。
　　不得不说，异变种军团的驻扎给象国省了不少钱。
　　这群人身体素质强悍，耐寒耐旱耐高海拔。就算他们对生活标准有要求，也远比养大批军队维护大量装备来的便宜，能够节省下来大量的军费。
　　当然，剩下来的军费并没有收归国库，而是被转到了边境军司令的个人账户。随着变异种军团的人数逐渐增加，边境军司令的胃口也越来越大，终于发展到了克扣日常补给最低线的程度。
　　异变种军团：……？
　　其实边境军司令也觉察到了异变人的不满，但他并不在意。
　　这些异变人之前都是低等人，吃点稀汤寡水又怎样？要不是因为异变而转化身份，他们这些低等人连稀汤寡水都吃不上，不满也得受着，谁让他们天生低贱呢！
　　于是在一个月以前，终于不再忍耐的异变种军团宣布脱离象国军部的管理，成立独立的政权，并入教会圣国的麾下。
　　永世圣教会也没有亏待他们，打通了一条补给要道，西至阿芙加走廊，东连马腊达海，生生将整个南亚半岛隔离在玛雅西拉山之外。
　　开始的时候，这群异变人还算老实安分，可到了东海事件之后，南亚大陆上的异变人控制权就像是打了鸡血，忽然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我们发现，聚集在戈达、西邦古拉和阿米尔走廊的变异人急剧增多。他们毫不避讳在招兵买马，号召全世界的变异种人都来投奔，永世圣教会最近也在黑市大肆购买和收集武器运往戈达。”
　　军部战情室主任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情报说道。
　　“目前在我们的边境开始聚集变异人，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很可能是针对华国的一次进攻。变异种体适应性强，习惯高寒高地作战，我方边境的压力现在非常大。”
　　“为什么要进攻我国？”
　　坐在上首的一位老人沉吟道。
　　“因为马阿杰姆港？还是东海事件？”
　　“都有可能。”
　　情报主任站起来说道。
　　“也可能是永世圣教会始终无法渗透入我国，亦或是我国拥有他们需要的某种东西，所以他们才选择一个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作跳板。”
　　“霓虹、棒国、缅哈拉的民地武装，都是这样。”
　　“现在大象国基本已经失去了对边境控制，我们现在必须做好准备，异变种军团随时可能向我方一侧发起攻击。”
　　“那就把我们最近研发的武器送过去吧。”
　　上首老人淡淡的说道。
　　“打异变种，我们还是有经验的。”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真正实力了。”


第260章 我们被骗了！
　　清晨的喀喇山脉, 第一缕阳光照进贡嘎哨所，照在恒温大棚中郁郁葱葱的高山果蔬上。
　　恒温大棚技术是华国农科院的最新发明，接入天地无限充能网可以实现高海拔地区室内温度湿度的恒定，大大改善了高原哨所的执勤环境。
　　而且有了充足的能源供给, 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很容易的就变成了现实。尤其是对华夏这样点满种植技能点的民族来说, 高原种韭菜种西瓜之类的题目都不算难。
　　不过最近哨所有增加了新的训练科目——水枪射击。
　　一开始收到通知的时候, 边防连连长方新宇还一脸懵。
　　不是这水枪还需要训练吗！？这不是打从娃娃开始就掌握的必备技能吗？为啥现在也算到训练科目里了！？
　　不但他不明白, 整个边防部队都不明白。
　　可没过多久, 配备的水枪便送到了哨所，方新宇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嗯，做的的确挺好，不锈钢质地的入手颇沉，垫一垫就知道是好东西。
　　不过再好那也是支水枪，和真家伙完全不能比。话说他们这地方地处高原寸草不生, 要水枪有什么用，用来浇花吗？
　　“别问那么多，让练就练呗, 肯定有用！”
　　“对嘛！练好了还可以休假回家哄孩子，那还不得称霸村里？！”
　　话是这么个话，但大家在苦练水枪技巧之余，个个心里都画了个大问号, 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揭晓答案。
　　答案很快来了。
　　这一日, 一直聚集在边境的异变种武装终于有了行动, 由一名首领带队，于凌晨时分悍然入侵华国边境。
　　首领的名字家贾拉什, 是个低种姓的加尔海姆裔。加尔海姆裔是东达拉省的主要族群, 宠信象教。贾拉什由备受歧视的低种姓一跃成为异变种武装的领头人, 这其中少不了有永世圣教会的运作，是以他不但更改了宗教，更是自诩为高维文明的仆从，对教会圣国忠心耿耿。
　　圣国下达了进攻华国的任务，距离华国最近的贾拉什当仁不让成了先锋军。贾拉什部的任务是打通拉玛西亚山北麓进入华国的山口，其余几个异变者武装则兵分多路，分别从花象国、小象国、白象国交界的三角地入侵华国西南。
　　谁先完成任务，谁就能获得进一步进化的机会，所有异变者武装无不跃跃欲试。
　　贾拉什的突进速度很快，他在进化中获得了优秀的战斗力和超乎寻常的夜视能力，这让他在夜晚犹如一只敏捷的黑豹，可以毫无阻碍的自由行动，甚至还能捕捉到细微的环境变化。
　　这一天他也是特意选择了视线不佳的乌云夜，凭借着优异的夜视能力摸上了华国哨所的外墙。
　　“嘿，竟然还通电了！”
　　有队员小声嗤笑。
　　“听说华国人的输电技术独步天下，有什么用呢？进化战士的身体都是绝缘的，区区电流根本影响不到我们的战力。”
　　“哎呦，这是红外热成像吧？华国人可真有钱，24小时开着这玩意。”
　　“可是有什么用呢？进化战士的血可不是热的呢，我们可以调整体温和周围一致，他们怎么捕捉我们？”
　　正说着，眼前忽然光芒大亮。
　　原来是哨所的战士发觉了他们的声音，启动战备警报，没过一分钟，哨所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但贾拉什和他的下属们丝毫不慌，因为他们的身体强度能够抵御常规武器，枪炮伤不到他们，反倒是华国好不容易建成的哨所会化为废墟。
　　这就是进化人种的厉害之处。
　　“喂，华国人，识相点就赶紧逃跑吧，不然一会儿真打起来，你们都要成为尸体。”
　　贾拉什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叫好声。
　　有异变种队员跟着起哄。
　　“对啊，趁现在跑还能保全小命。再晚点你就是求着爷爷放过你们怕是也做不到，枪炮不长眼啊！”
　　“就是啊就是！我们能抗住炮弹你们能吗？先放你们500米，跑的最慢的就别怪爷爷不客气了！”
　　异变种众人一阵哄笑，不远处的华国哨所一片沉寂，只能看到有人在走动，不论他们怎么挑衅都没有任何反应。
　　贾拉什觉得华国人是慌了、怕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倒也不想和这些低等贱民多做纠缠，教会圣国的指令是要求他打通华国和戈达地区的通路，最终目的地是位于华国西北腹地的万祖山。
　　教司准备在那边建造一个祭坛，召唤高等文明降临蓝星。为此他们不但要为圣国占领华国西北铺平道路，还要捕获大量的低等贱民作为奴隶和祭品，毕竟召唤高维降临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想到这里，贾拉什便拍了拍手。
　　“别和低等生物啰嗦，干正事要紧。”
　　“记得，华国是没有超级战士的，所以那些华国人都不足为惧。”
　　“但是不能都杀光，要留一些活口，圣国需要劳力和祭品。”
　　“是！”
　　同一时间，华国贡嘎哨所。
　　“连长！我们被异变种包围了！”
　　最先发现异常的哨兵紧急汇报情况。
　　“看不清具体人数，但至少在200人以上，都是异变种，他们能够自由调节体温，我们的热成像没有发现他们！”
　　“报告！他们通过了高压电区！他们不怕电击！”
　　豆大的喊住从边防连长的额头上滚落。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但和这么多的异变种作战他还是第一次。根据上级传达的情报，这群异变种根本不怕常规武器，而且这里位于高原要冲，稍不留神就会引发雪崩山崩，之前象国那次就是这样。
　　慎重，应对一定要慎重。
　　“报告！”
　　“说！”
　　“传达上级的命令，此次行动全部使用水枪水弹，务必按照训练科目操作，三十分钟后会有运输飞机运送补给，要保证运输机的降落安全。”
　　“什么！？”
　　连长猛地回头，愕然地看向通讯员。
　　他倒不是对补给保障任务有疑问，但这全员水枪上阵……真不是开玩笑的吗？！
　　他知道水弹中的液体不一般，可对面是异变种，常规武器都杀不死，什么液体能阻却对方？王水吗？！
　　但命令肯定是要执行的，而且是不打折扣、百分之百的执行。
　　于是哨所全员换装水枪，在贾拉什发出进攻命令的瞬间，贡嘎哨所的狙击口内也喷射出一道道高压水弹。
　　噗——噗——噗——
　　听到声音，异变种们先是一愣，然后放肆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什么啊？竟然用水枪？”
　　“华国人这是自知不敌，放弃抵抗了吗？！”
　　因为觉得过于好笑，所以当水弹射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个人闪避或者抵抗，有人甚至有意让水弹击中自己，然后夸张地摆出痛苦的表情，以示讽刺。
　　但喊着喊着，声音就有些不对劲了。
　　贾拉什扭过头，赫然看到自己的一个手下，他捂着胸口的手竟然消失了大半，而他胸口的位置下成了一个窟窿，不断有绿色的液体从创口中涌出，夹带着许多组织和器官的碎片。
　　发生了什么！？他的下属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偷袭吗！？
　　“这个水！啊……这个水弹有毒？！”
　　有人在身后发出凄惨的尖叫。
　　“不要沾到那些水，身体会被腐蚀掉！”
　　是强酸？！
　　这是贾拉什的第一反应。
　　但他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强酸是不能给进化者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口的，肯定还有什么别的。
　　“注意隐蔽，全速前进！”
　　他指挥着后面的异变者往前冲。
　　这个时候，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用已经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同伴作为盾牌，先冲进华国哨所再说。
　　同一时刻，贡嘎哨所也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兵器集团新研发的大口径高压水枪，射距可控，完美覆盖哨所至边境线的整片区域。
　　悬浮车作为空中巡逻工具，这一次也加装了特殊的水雾喷洒装置。虽然高原上的风非常大，可只要计算好角度、压强和水量，喷射效果如同天降暴雨，效果立竿见影。
　　“卧槽！仗还能这么打！？”
　　方新宇一脸愕然，但下手却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开玩笑！这群异变种的速度和耐力都极其出色，要不是畏惧水弹的杀伤，他们早就冲关哨卡了，那可能会被压制在几百米之外的坡地上？！
　　贾拉什也很生气。
　　变异种战士的身体素质堪称奇迹，炮弹都炸不死，偏偏被这些闻上去没什么味道的水克制，造成了堪称惨烈的死伤？！
　　带出来的268人，现在能够自由行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余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濒死，尸体烂得像是碎肉一样，哪里还有异变种战士的威风！？
　　就连进化最完全的他，他自己身上都已经出现了可怖的创口，这些伤口不但不愈合，还在一刻不停地扩大，仿佛是某种不知名的毒在随着血液感染，很快就将蔓延至全身，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会像那些下属一样，只能等死或者被其他进化人当做逃命的掩体了！
　　这怎么可能！？
　　教会圣国不是跟他们保证，进化者是高维文明的子民，为什么会被华国庶民一炮一炮打着玩，还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呢！？
　　难道他们被骗了吗？！


第261章 太阳系第九大行星！
　　被骗了吗？看样子是的。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 获得权力和地位的代价是崩解，在他们肆无忌惮大肆凌虐普通人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早就标注好了价格。
　　他们注定要灭亡于对华国的野心和贪婪，也注定不会把这个答案带出拉玛西亚山麓。
　　生命最后的瞬间, 贾拉什的心中只有后悔。
　　他走的太远了, 已经无法再被拯救,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完蛋的？就靠那些无色无味的水吗？他看到那些华国人甚至敢于徒手触碰, 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怎么可能呢？
　　贾拉什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像他一样不甘心的异变种还有很多。应该说，永世圣教会的这次行动全线溃败了，从拉玛西亚山北麓到三国交界的三角地，全面入侵华国的计划没有一个战术点获得突破，也没有一队参与行动的异变种武装完好无损地撤回。
　　“华国人……华国人搞到了攻击我们的特殊武器！”
　　有侥幸存活的异变种战士惊魂未定的描述了一番战斗过程。
　　听起来虽然一点都不激烈，但战事的结果却非常明显——异变种军团根本就不是华国人对手。
　　“他们使用了水枪, 但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水！喷到身上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是没过一会儿身体就出现了问题，有些甚至当场就爆体了！”
　　这条情报震惊了永世圣教会的总部。
　　之前霓虹人在东海的惨败就已经令人心惊, 但好歹那些异变者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失踪，失踪总有很多意外因素可以解释。
　　但爆体就不同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异变种眼前的场景，教会内部相信这个幸运儿没有说谎, 因为他自己的身体也是残缺不全, 下肢末端的分生外骨骼全部出现了爆炸的痕迹。
　　有人便以此联想到了一年半年前马阿杰姆港的那场骚动, 看来大米国异变种的溃败不是偶然，华国人掌握什么可以克制“进化”的技术, 甚至可能知道了“进化”的真相,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如今依旧不向永世圣教会开放的缘故。
　　“知道了也没什么。”
　　光头大教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能够克制又能怎样？华国人不是有句俗话, 叫胳膊拧不过大腿么！？”
　　“人类的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只要声音大，盖的过别人，或者让别人发不出声，你就是正确。”
　　“执行第二计划吧，华国人的观念是应该变一变了。”
　　大教司的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也就几天的功夫，全息网上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
　　——华国虽然靠着新式武器抗住了变异种的第一波进攻，可奇怪的是，永世圣教会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并且貌似诚恳地将自己的意图美化为传播新的文化和思维方式，精神进化同样是进化的方向。
　　“进化当然是不完美的，进化没有终点，每时每刻进化都在发生。”
　　“我不明白华国人为什么要抵触进化，他们自己有几千年的历史，更应该清楚我们中的每一代人都身处进化的螺旋链条中，进化不可抗拒也不能更改，难道人类不应该尊重这个自然选择？”
　　“华国人在开倒车，在试图阻拦自然选择，这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人类就应该故步自封吗？！”
　　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的扣上来，名头每个都大到吓死人。
　　从教会圣国全面入侵华国的那一刻开始，华国就将永世圣教会和教会圣国宣布为恐怖组织，并要求各国对其进行打击和清缴。
　　然而这一倡议得到的响应寥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化”已经晋级成为新的政治正确。人类不但要尊重五光十色的性别群体，还要尊重个体对于自然“进化”的选择，哪怕是选择成为嗜血巨蚊那也是个人选择，每个人类都有选择自己物种的权利。
　　于是坚守人类底线成了保守、落后、封建，抵御异变种武装的攻击成为大规模杀伤无辜。因为矛头只针对华国，在不伤及自身利益的时候许多国家都选择了看热闹，更有甚至还搞出了趁火打劫的下作举动。
　　当然，想打劫也要看自己的底气够不够。
　　在华国舰队再次干净利落击沉来犯之敌，东海、南海舰队24小时海域游弋，封锁敌对国家全部军事港口之后，太大洋沿岸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而在全息网域上，华国网友也勇敢出击，击退了一波又一波别有用心的洗脑传播。
　　“什么？变成史莱姆也叫进化！？妈的是觉得老子没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人类花了几万年才进化成现在的样子，就你一句话又给退回到冷血两栖生物，你这才是开历史的倒车吧！”
　　“尊重你进化成蚊子的权利，但你也得尊重我使用杀虫剂的权利，咱们各活各的，少往别人家凑，才能和平共处！”
　　应该说，华国扎实的基础教育给了广大网友底气，让他们能够在疯狂的洗脑冲击下依旧保持本心，不会被人云亦云的媒体轰炸清洗了脑子。
　　你说出花来也没用，人不能“进化”成虫子，就像蟑螂的生命力再强也没人想要“蟑化”，这是人之为人的底线。
　　尤其是全息网还能局部放大异变种生物的全息图像，看多了真如恐怖片一样惊悚，许多人甚至还因此对“进化”这个词起了应激反应。
　　“为什么会没有进展呢？”
　　永世圣教会的光头大教司盯着手中的行动阶段报告沉吟了半响，终于得出了一个他觉得十分靠谱的结论。
　　——进攻的力量还是小，要全方位的孤立和包围华国。
　　于是，新一波攻势随即展开。
　　不过这次的进攻可不是针对华国，似乎是觉得华国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轻易不好啃，所以还是应该从蓝星其他地方下手。
　　于是同样的话术在蓝星其他地方也开始流行了起来。
　　之前各国网友围观华国网友大战永世圣教会的时候，许多自媒体和公众号便将相关的言论和信息翻译成本国文字大肆传播，再加上某些政治群体的推波助澜，永世圣教会的“进化论”在海西州和大米国竟然势如破竹，也没费太大的功夫就被许多人顺利接受了。
　　拜冷冻休眠项目所赐，大米国有过半数的人加入了永世圣教会。这其中几乎囊括了整个精英阶层、一半以上的中产，以及绝大部分最贫困的底层人。
　　有钱的人想要维持长久的享受，没钱的人想要逆命翻身，这些要求永世圣教会都能满足。
　　有充分的前期铺垫，有中期的成果展示。到了全面洗脑的高潮期，永世圣教会虽然没能撼动头铁的华国网友的，但却意外收获了大米国内部的意见崩解。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大米国是联邦制，从建国开始就一直存在分离和孤立主义的声音，不过历任政府控制的都很好，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了。
　　有人成为永世圣教会的信徒，有人拿起武器，开始抵制永世圣教会的入侵，双方都觉得做的才是正确的选择，矛盾不可调和。
　　而更糟糕的是，几乎在一夜之间，这些原本还算听话的变异种战士们忽然倒戈相向。
　　他们攻击的目标不再仅限于华国，而是开始向全世界的各个地区飞速的蔓延。他们每占领一个区域，都会将那里的普通人都聚集起来，向他们宣传教会圣国和高维文明，鼓动他们加入进化大军，在各地建立通往高维文明的祭坛。
　　当位于拉河马州的第三十二祭坛建立完成，大米国航天局旗下艾沙天文台公布了一个新发现——亚斯宇宙天文望远镜在卡戎的轨道外围发现了一个大质量的天体！
　　卡戎！？太阳系外围！？天体！？
　　这个发现震惊全蓝星。
　　冥王星曾被认为是太阳系第九大行星，但由于它过于微缩，质量和体积都与卫星卡戎不相上下，最终被开除出大行星的行列。
　　可开除掉冥王星也不能解释海王星和天王星的轨道误差，理论上说在冥王星之外还应有个大质量的天体，正是它的存在才导致天海两星的轨道异常。
　　“现在，这颗天体，被我们找到了！”
　　大米国航天局局长拉维斯骄傲地在全系网上宣布。
　　在华国月球站事件之后，拉维斯局长已经很久都没公开露面了。这次一收到消息就直接召开线上记者会，还迫不及待向全蓝星分享航天局最新的研究成果，其想要扳回一城的急切可见一斑。
　　“这才是真正的冥王星！”
　　拉维斯局长自觉幽默地道。
　　“当然，我们已经有冥王星了，所以我不会让它重名，我决定叫它……米塞安。”
　　“米塞安是颗火红色的星体……它是个奇迹，它在冥王星外的轨道上陪伴了我们几千万年，但我们却从未发现它的存在！直到这个神奇的宗教日，亚斯天文望远镜偶然间拍摄到了它，让它露出了真容！”
　　“宗教传说中，米塞安是拯救人类脱离罪恶，得到永生的使者。现实中米塞安的发现重新定义了太阳系的历史，我们终于拥有第九大行星了！”


第262章 它在响应你
　　瑰丽、玄妙。
　　亚斯宇宙望远镜中的米塞安被这样描述着。
　　相比于它的邻居冥王双星, 更遥远更边缘的米塞安反而更像是近日行星，有张图片甚至还能隐约能看到它的气旋和冕环。
　　人类世界震惊了！
　　这颗星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是自然形成还是被太阳系捕获？为什么几千年来人类从来都没有发现！？
　　但大家更好奇的，是米塞安到底是颗什么行星。
　　米塞安上有水吗？有氧气吗？有生命吗？
　　“理论上说，米塞安所在的位置因为距离恒星过远, 它从太阳得到的热量非常少, 更可能像是天海二星一样, 是一个冰巨星。”
　　“我觉得米塞安很可能不同于天海二星, 请大家注意, 米塞安所在的位置已经越过了克比小行星带，根据最新计算机模拟运算，太阳系的外围很可能存在一颗类地行星，刚好亚斯望远镜观察到了米塞安，所以米塞安很可能就是那计算出的类地行星！”
　　全息网域上，各种关于米塞安的节目满天飞, 对于米塞安的来历也众说纷纭。
　　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浑水摸鱼的人，比如永世圣教会和教会圣国。最近永世圣教会就在大肆宣传米塞安是高维文明为人类降下的乐土，是一颗人类也能够生存的美丽星球, 有如画的风景和无尽的资源，传说中的天堂也不过如此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遍布空气的工业污染、臭氧空洞的紫外线辐射、核污染的海洋，这些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呢？”
　　互联网上，永世圣教会的祭司们正卖力地直播。
　　五感全息网禁止永世圣教会的渗透, 所以这些祭司们都盘踞在互联网上, 也让互联网到处都充斥着对华国的怨气。
　　“华国是破坏规则的人！从一开始我们确立下来的世界秩序, 是华国人破坏掉了它，让我们不复之前的荣光！”
　　“人类进化是自然规律, 华国人竟然还妄想着阻止, 他们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螳臂当车！”
　　“所以米塞安不欢迎华国人！他们是秩序的破坏者, 天堂不需要这样低劣的文明！”
　　见气氛逐渐跑偏，永世圣教会的祭司们连忙把话题又往回拉。
　　他们是知道有些华国人也在偷窥互联网的，这些人是他们选中的切入点，只要能同化或者洗脑其中的一部分，在华国建立起永世圣教会的祭坛，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现在蓝星的各大国家都建立了祭坛，唯有华国的版图上依旧空白一片，为此大教宗非常不满意。
　　听小道消息说，高维文明在很早就要求教宗寻找一个圆圆眼圆圆脸的小孩，这些年大教宗不知道送了多少同样特征的小孩过去，但都没找对人。
　　大教宗现在坚信人就在华国，所以华国必须被突破，谁突破了华国谁就为圣国立下大功，将来可以在米塞安获得天堂的生活！
　　看在天堂待遇的份上，永世圣教会的祭司们都很卖力。
　　甭管他们心里有多排斥多厌恶华国人，但至少脸上和嘴上都表现得无比热情，大度的敞开怀抱欢迎华国教友的加入。
　　当然，空口无凭，他们也会适度展示自家祭坛的神奇和米塞安的瑰丽。
　　他们甚至播放了一段来自米塞安的视频，据说是亲自登上米塞安的光头大教宗本人亲自录制的，画面中的远日星球哪里是什么冰霜地狱？！那分明是比蓝星亚热带、温带还宜居的美好世界！
　　没有风暴、没有灾害，蓝蓝的天、肥沃的黑土、丰富多样的植物和动物，再加上大教宗蛊惑性的解说……
　　米塞安是个流淌着奶与蜜，遍地黄金宝石的完美世界！
　　这个视频在信徒中广为流传，但华国网友却买账的不多。
　　毕竟这就是个视频嘛！也没人能证明大教宗真的上了米塞安，说不定就像之前外国网友评价华国月球站那样——影视特效。
　　不过很快的，大米国航天局局长拉维斯再度意气风发地召开了记者会，宣布大米国航天局对米塞安的研究有了新突破——米塞安是一颗类地星球，气候和温度都十分温和，而且很可能存在生命。
　　这可真是个大消息！
　　见全蓝星的目光一下子又聚焦到自己身上，拉维斯局长觉得终于找回来了场子，越发有了底气。
　　“虽然很意外这个结果，但我们也不是凭空推测出来的。”
　　他向全蓝星的观众们展示了一组照片。
　　“这是我们的旅游者号，你们应该还记得，这是一颗半个世纪前发射的探测器，在十几年前它曾经飞临海王星上空，为我们传回来关于海王星风暴的消息。”
　　“就在三天前，旅游者号成功穿越了克比行星带，所以它拍摄到了米塞安的画面，现在，此时此刻，旅游者号正在飞临米塞安上空！”
　　哇哦——
　　这可真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没人会质疑旅游者号，因为这是人类探索太阳系边缘的先锋，注定一往直前没有后路的勇士。
　　如果是旅游者号拍摄到的，而不是科学家们在纸面计算出来的，这样的消息无疑更让蓝星人类激动，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太阳系边缘星球的实况。
　　最关键的，拉维斯局长的话和永世圣教会的宣传不谋而合，难道教会圣国真的掌握了可以登陆米塞安的秘诀？！
　　这个消息的影响力是颠覆性的，一旦人们相信米塞安是颗可宜居的星球，那么永世圣教会前期的宣传就变得扎实可靠，所谓的修筑祭坛就能远程传送之类的话术也会成为科学。
　　——毕竟圣教会从一开始宣扬的就是高维文明，高维文明拥有时空跃迁技术很正常吧，所以高温降临也是真的？
　　无数人，包括很多华国人，终于开始动摇。
　　周数也看到了相关的消息，甚至在米塞安被发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像新闻转发给了宁小统和巴小霸。
　　他可还记得当初俩小孩跟他讲的云渺界故事，看到“太阳系第九大行星”直接出现了应激反应，直觉地怀疑这是一场套路蓝星人的阴谋。
　　事实证明，老特勤员的直觉奇准无比，在看到“米塞安”的第一眼宁小统就断定，这是当初他和小八在云渺界看到的那颗“惑星”。
　　“惑星”原本不在蓝星的时空，现在忽然出现在太阳系外围，那肯定是有人利用界盘高频次地召唤它了。
　　“怎么办啊小八？惑星不会很快就要撞击蓝星了吧！？”
　　统统急得团团转。
　　他实在想不通这得是多大的动力能把惑星从遥远的异时空直接传送到太阳系的边缘，人家云渺界好歹也是经过了几千年的努力！
　　看看蓝星，他们才从云渺界回来多久啊？这就到了克比小行星带了？！
　　小八在一旁，反常地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凝肃到冰冻。
　　因为他实在过于安静，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宁小统也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
　　刚说了一句话，小八就欲言又止。
　　统统着急了。
　　“到底怎么了啊小八？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了吗？是不是惑星马上就要撞上来了？”
　　他这样问，小八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惑星会撞上来，而且速度要远比云渺界更快。”
　　“不全是因为永世圣教会的祭坛和传送，更大的动力，在于……”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你。”
　　“我？”
　　宁小统懵了，下意识地反驳。
　　“我没有想要惑星来呀，我也没有偷偷建祭坛什么的，小八你知道的，我恨不能离那群人越远越好。”
　　“我知道。”
　　小八咽了口口水，尝试这解释。
　　“但这种事不是想就都能做到的，还……”
　　“我想都没想过！”
　　宁小统大声辩驳，觉得十分委屈。
　　“小八难道你觉得是我偷偷想要召唤惑星过来的吗？！我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相信育种灵的疯子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隐约带了一些哽咽。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育种灵的恩怨，你……”
　　气到说不下去，宁小统拉开门，炮弹一样跑出了房间。
　　小八马上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解释。
　　“统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和育种灵勾结……”
　　“我知道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也恨不能陪你一起干掉那些育种灵余孽……但……但那毕竟是你的身体……”
　　听到这话，宁小统忽然站住了脚步，扭回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小八艰难地吐字。
　　“你的身体，虽然身体和精神体被剥离，但彼此间，不能排除是有响应的。”
　　“尤其，当精神体越来越成熟，获得了世界树的传承以后，这种本能的呼应难以避免……”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结论。
　　“我想，可能不是蓝星人类的召唤让惑星出现在太阳系边缘。”
　　“它真正响应的召唤，来自你。”


第263章 有担当的统！
　　来……来自我……吗？！
　　宁小统呆愣住了, 久久没有动作。
　　他已经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了，整个人都石化了一样，仿佛连呼吸就静止。
　　巴小霸被他这模样吓坏了，连忙又把话题往回拉。
　　“虽然但是, 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这里面肯定也有育种灵的余孽在推波助澜, 不然那么大一颗星球,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跃迁到太阳系的边缘？！”
　　他的话似乎召唤回了宁小统的魂, 他眨了眨眼, 摇头。
　　“不是这样的。”
　　“育种灵的余孽才没有能力把惑星传送到太阳系，不然他们早就这样做了。”
　　“果然还是因为我，因为我和世界树的呼应。世界树天生拥有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即便是没有意识的驱壳也一样，所以才会被育种灵当做穿梭万界的工具！”
　　说到这里，宁小统蓦地抬起头, 捏紧了拳头。
　　“既然是因我而起的事，当然要我自己想办法收拾，我要去惑星, 我得想办法把世界树毁掉！”
　　啊？！
　　小八大惊。
　　毁掉世界树！？那不就等于毁掉统统的本体吗！？
　　“不行！”
　　想也不想的，小八就投了反对票。
　　“不能毁掉你的本体，谁知道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顿了顿，试图说服宁小统放弃这个可怕的计划。
　　“统统啊, 虽然你已经有了新的身体, 可你也看到了本体和意识的天然响应是没办法切断的,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本体已经会主动向你靠近。”
　　“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我们贸然去毁掉你的本体, 很可能你的意识也会受伤, 我绝对不同意你冒这种险！”
　　“可是……”
　　“没有可是！”
　　小八斩钉截铁。
　　“我会想办法的！”
　　“其实错的不是世界树，而是那些育种灵余孽不是吗？只要我们解决了育种灵余孽，哪怕世界树只作为一棵普通的植物活下去，不是也不会再成为被利用的工具了？！”
　　“你放心，都交给我吧！”
　　小八虽然把胸脯拍的duangduang响，可是这一次统统却并没听他的。
　　宁小统这次难得的固执己见，要求自己亲自登陆惑星，他要亲手解决惑星的麻烦。
　　打从得知惑星出现的真实原因之后，宁小统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孩，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其实一点就通，所有故事背后的故事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像钝刀子摩擦胸口一样阵阵闷痛。
　　云渺界，以及无数被毁灭和吞噬的星球，世界树都是这些惨案的帮凶。
　　虽然是已经被剥离了意识体的躯壳，可宁小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责任，这个烂摊子就应该归他收拾。
　　即便，失去了本体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哪怕是就此湮灭于宇宙间也无所谓，爸爸教出来的孩子不可以没有担当！
　　于是他也在默不作声地做着准备，打算打包好行李就去找个祭坛传送——永世圣教会最近不是在大力宣传可以进入米塞安吗？估计祭坛就是类似界盘的传送通道了吧。
　　宁小统的偷跑计划谁都没告诉，但却瞒不过和他同吃同住的巴小霸。
　　小八一开始还按兵不动，结果眼看着统统离家出走的小包袱都已经收拾好了，终于按捺不住，按住统统的手说要和他谈。
　　“谈什么呀，我意已决！”
　　宁小统握拳。
　　“自己的乱摊子就该自己收拾！就算你消灭了育种灵余孽也没有用，世界树还是会向我靠拢，所以阻止它撞击蓝星的为一个办法，就是我反向登陆惑星！”
　　“只要我踏上惑星，世界树的本体不就找到我了嘛，那它再去蓝星也没意义，就不会继续往太阳系里面冲了。”
　　他这一番话头头是道，说得巴小霸哑口无言。
　　的确，如果没有宁小统在蓝星，光凭那几个祭坛定位召唤，可能惑星抵达太阳系的速度不会这么快。
　　而且惑星此刻已在太阳系边缘，本体和精神的呼应只会越来越强。再加上永世圣教会那些祭坛的作用，蓝星“惑星之变”
　　的推进进度绝对要比曾经的云渺界快得多。
　　可放统统去惑星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巴小霸默默在心中摇头。
　　怕也未必，毕竟遍布蓝星的祭坛还是存在的。
　　随着“米塞安桃源世界”的宣传在全蓝星扩散，许多蓝星人都报名申请加入“传送进化”。他们觉得能在新世界开始新生活，发生异变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毕竟米塞安和蓝星是不一样的世界。
　　越多的人报名，就会有越多的传送频次。
　　越多的人登陆“米塞安桃源世界”，蓝星对惑星的牵引就会越大，终有一天是要重蹈云渺界覆辙的。
　　可是该怎么解决呢？！
　　关于这一点，虽然小八嘴上说得笃定，但实则心里一点章法的都没有。
　　他可以设计制作大型飞船，可以在宇宙中获取无尽能量，但他不能控制人心，不能阻止受到欺骗的集体狂热。
　　周数等人得知实情后，也是一筹莫展。
　　蓝星是全人类的蓝星，华国管得了自己管不了旁人，何况在华国国内也响起了许多不同的声音，认为应当积极开拓惑星的资源。
　　他总不能跟他们解释那所谓的资源都是假象吧？空口无凭谁能相信！？
　　“所以米塞安上面的蓝天碧草绿树之类的，都是真的吗？”
　　周数发出灵魂疑问。
　　“当然不是真的。”
　　仓鼠三十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那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你看到的都是你们内心的投射，其实那就是一颗光秃秃的荒星！”
　　因为米塞安的事，仓鼠三十三也被紧急从任务中召回，刚一下飞机就被直接拉到了荒漠奇迹农场。
　　旧地重游，三大爷一点都不高兴。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被忽然现世的惑星打乱了。
　　云渺界就算了，毕竟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它千辛万苦才拿到退休待遇的蓝星要是也成问题，那三大爷的养老计划就算彻底告吹，搞不好还要落个尸骨无存。
　　毕竟，它已经没有界盘可以跳跃去别的世界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可一旦惑星与蓝星相撞，上面的幻象便会全部消失。”
　　“可真等到那个时候也晚了不是？云渺界可是被撞得粉碎，我亲眼看到的！”
　　“那怎么办？”
　　“没什么办法……最多管住手别瞎传送呗！星球又不是飞船，想开去哪里就开去哪里……”
　　等等，飞船！？
　　听鼠鼠这样说，宁小统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惑星虽然不是飞船，但它却是会受自己牵引的啊！
　　与其去惑星，不如把惑星引开，他们家的浴室门可以连接破碎的世界碎片，那边都是即将崩溃的空间，就就算发生天体撞击也不会损害到其他人。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对惑星的吸引力大，还是永世圣教会的召唤祭坛吸引力大了。
　　“嗯……理论上说，这一点其实是可以得到验证的……”
　　小八摸着下巴沉吟道。
　　“我们先捕捉一个碎片世界，然后让统统在上面停留一段时间。如果你的吸引力更大，那惑星就会逐渐远离太阳系前往你所在的位置，反之则是祭坛占上风。”
　　“如果是后者，统统你也不用纠结什么上不上惑星的事儿了，还是想办法解决蓝星上的祭坛更实在。”
　　等等，什么？什么浴室门？！
　　周数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小统小八说的这些话他每个发音都能听得懂，组合到一起他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呢！？
　　“你们说的浴室门……是你家的浴室门吗？”
　　“你们家的浴室门怎么来着？什么异世界什么崩溃碎片？”
　　宁小统：……
　　巴小霸：……
　　完了，家里最大的秘密也露馅了。
　　“别想瞒着我，我都知道了。”
　　周主任环臂抱胸，一脸严肃。
　　“而且这也不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事儿关系到蓝星，我们都有知情权。”
　　那好吧。
　　统统和小八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小八出头解释。
　　他倒是也没隐瞒，如实地把浴室门的秘密讲了一遍，顺带还汇报了一下几次探险的过程。
　　“原来你院子里的那些金属板是这样来的啊……”
　　周数舒了口气。
　　“还有上次你们在荒漠中心放神佛投影，果然是先跑回家才偷偷出来的，我就说怎么就听到家里有动静呢！”
　　宁小统：……
　　巴小霸：……
　　“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情况啦……”
　　宁小统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和小八有经验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从浴室门里跑出来，我们的身体强度可以承受崩溃世界的环境，不会乱来的。”
　　“我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我对于惑星有多大的牵引效果，如果我真能把惑星拉走，蓝星不也不用担心会遭遇撞击了吗？这样大家都好。”
　　是都好，但蓝星的未来不能只让一个孩子背负。
　　周数心下不赞同。
　　但他并没有说出口，他担心伤害了统统的一片赤诚之心，只能转而问道。
　　“如果要是不行呢？”
　　他的本意是希望孩子考虑周全、知难而退、不要冒险。
　　谁知宁小统抓了抓头，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
　　“那我就想办法偷偷潜伏去惑星，我会尽快找到世界树的所在地，再想办法毁掉它。”
　　“周叔叔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能战胜世界树的只有我宁小统，统统我是不可能让蓝星重蹈云渺界的覆辙的！”


第264章 绿光在哪里
　　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啊！
　　周数抹了把脸。
　　放两个小孩去末日世界单枪匹马拯救蓝星，是个成年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更别说还可能发生星球碰撞之类的灾难，这不是推人家孩子去送死吗！？
　　“不行, 这肯定不行。”
　　周数摇头道。
　　“你们要去, 那我们都得跟着, 不能让你们自己承担风险。”
　　宁小统想说其实风险不大, 因为浴室门后的世界他们之前进去过很多次了, 万界中枢智脑出品的这个身体质量杠杠的，反倒是普通蓝星人未必能够承受。
　　不过他到嘴边的话被小八拦了下来。
　　小八朝统统摇了摇头，他能够理解周数等人的心情和立场，所以再多拉扯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样吧。”
　　小八想了想。
　　“因为我们也不确定浴室门后到底是个什么世界，那你们就先做好准备，条件适合的话我们没有意见。”
　　“行, 那就这么定了。”
　　周数拍板。
　　“但你俩可不能偷跑啊，想甩开大人偷偷去末世什么的，这种事绝对不行！”
　　他说到做到, 还安排了“资深带孩子组合”齐格和徐恒全程陪同。
　　浴室门已经跟随速装房被运到了息屿，于是齐格和徐恒也跟去了息屿，一上岛就被岛上的住宿环境震惊了。
　　“这大房子，也太阔气了吧！”
　　齐格惊叹道。
　　“还能叫别墅吗？这应该叫庄园了吧！能俯瞰整座息屿的风光,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
　　宁小统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桃源”二字, 这会让他想起套路云渺界的那个大坑。
　　“八统岛可不与世隔绝, 我们和外界还是有联络的。”
　　他给客人们展示了一下岛上的交通设施。
　　“这里是码头，那边是机场, 还有个专门给直升机和悬浮车停靠的专用停车场在东岸, 全岛及附近海域都覆盖有五感全息网和天际平台信号, 随时都能同步世界呢。”
　　“呀，真好。”
　　仓鼠三十三表示十分羡慕。
　　“我能申请在岛上居住吗？”
　　它搓了搓爪子，小小声问道。
　　“我也不占用很大地方，能放我的鼠鼠大别墅就可以了，我还有退休金可以交房租水电费什么的，只要能给我个进出岛许可证就行了。”
　　它自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这么大一座岛，哪里还容不下它一只鼠鼠。
　　万万没想到，这个试探被小八断然拒绝了。
　　“不行，岛上没有你放别墅的地方！”
　　小八一脸没商量的表情。
　　“岛是我和统统的家，你住进来算什么？宠物吗？”
　　三大爷刚想说当宠物也不是不行，可小八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它的幻想。
　　“宠物我们肯定是不会养仓鼠的，仓鼠最没节操了，脑子里只有黄色肥料。”
　　三大爷：……
　　它刚想说自己是成了精的仓鼠元祖，几百岁的老祖宗，怎么可能还有那种心思。
　　可话到了嘴边，它忽然又想起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海外遇到的那些火辣热情的仓鼠妹子，果断闭嘴。
　　就……天性难违嘛……
　　那边的鼠鼠正在犹豫，这边宁小统先举起了反对的大旗。
　　“小八怎么你以后不准备开放八筒岛吗？”
　　统统一脸不敢置信。
　　“岛上就我们两个，那多无聊啊？当然是人多才热闹，不然我们搞这么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做什么？我们两个住小黄飞船不就够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小八饱受冲击。当然伤害最大的还是那句“岛上就我们两个多无聊”的话，几乎瞬间就让他萎靡不振。
　　原来统统觉得我和无聊啊……
　　我不是统统心中有趣的灵魂……
　　统统根本不想和我独处……
　　“喂，你清醒一下啊！”
　　见状不好的齐格用力拍打着漏气小八。
　　“统统他不是那个意思，华国人果然还是喜欢热闹更多一些，人多了才有氛围感，这和你的灵魂没半毛钱关系！”
　　“而且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要拯救蓝星吗？蓝星要是没了别说八筒岛，十三幺也胡不上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注意力导入了正题。
　　徐恒和齐格都抹了把汗，暗自觉得周队把自己派过来陪同的决定简直英明无比，真要靠这俩家伙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统统想一出是一出，小八崩溃也就一瞬间的事儿，这俩放一起怎么看都不像能拯救蓝星的人啊！
　　不过等真看到浴室门，齐格和徐恒忽然释怀了。
　　就……一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合成木门竟然能够连接异世界，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
　　“末世……就在这道门后？”
　　齐格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它们是怎么连上的啊？门上是有机械臂捕捉……不对，世界怎么可能捕捉……？！”
　　“不是世界啦，”宁小统耐心地纠正他。
　　“是世界的碎片，可以理解为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空间所存在的投影，在脱离了原本的序位后随即漂流，有点像你在蓝星看千万年以前爆炸产生的星光，传输的过程中不也是有损耗和变形的嘛。”
　　嗯。
　　齐格沉稳点头，其实还是听不懂。
　　不过过程不重要，关键在于结果。
　　“那我们现在打开门，门外就有个异世界存在了吗？”
　　“不一定，要等等看门上的提示灯。”
　　宁小统指着浴室门把手上的一盏LED灯，说道。
　　“这个要亮起说明有碎片在门外，绿灯是连接稳定，黄灯是连接不稳定，红灯提示即将断开链接。”
　　哇哦。
　　徐恒张了张嘴，再次对宁小统家的电器设备有了深刻认知。
　　人家的智能，和人类文明通常意义上的“智能”，绝对不一样。
　　“哎哎哎！亮了亮了！当时是黄灯！”
　　齐格指着浴室门大叫。
　　“黄灯能开吗？”
　　巴小霸把光脑接入浴室门，看了看，摇头。
　　“连接太不稳定了，强行打开瞬间就会直接掉线。”
　　“这个世界不适合。”
　　“那说不定等会儿它可能就变绿灯了呢？”
　　齐格犹自不死心。
　　他觉得这东西有点像玩游戏，一开始接入服务器不稳定，但如果系统没有大波动，很快数据延迟的情况就会改善，说不定浴室门也是这样呢。
　　这可是他们亲眼目击的第一个世界连接，万一是适合人类目前科技踏入的末世星球呢？就这样错过未免可惜。
　　他们出发之前周队可是有命令下达的——尽量选择能让人类进入的世界，这样两个小孩也不会孤军作战。
　　“你们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和徐恒就守着这个门，一旦它连接稳定我们就去通知你。”
　　从这一刻开始，除了人有三急，齐格和徐恒便再没离开过浴室门。
　　一个链接断了，他们就守着下一个，发现灯亮起就严阵以待，眼都不眨一下，生怕浪费了宝贵的链接时间。
　　机会不负有心人，在轮值通宵后的第五天清晨，浴室门上终于亮起了一抹绿色。
　　这一刻，齐格的心中忽然响起了某冷门女歌手的成名曲，并深刻理解了歌词的含义。
　　他紧张地对着浴室门拍了张照片，然后又小心翼翼跑到自然光下仔细观察。确定是绿色没错之后，这才拨通了巴小霸的电话。
　　“喂，八啊，绿了。”
　　于是四人组又挤在浴室门前。
　　“能开吗？”
　　齐格问道。
　　“再等等。”
　　小八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仪器，细细的尖端插入浴室门的锁孔，一旁的统统紧张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流。
　　“对面是个核爆世界。”
　　清了清嗓子，宁小统说出了第一个结论。
　　齐格和徐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核爆世界，高辐射区域。
　　就算他们全副武装身穿护具，在高辐射且暴露宇宙射线的情况下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根本不可能形成战力。
　　完了，这个世界完了。
　　“但是它辐射量很低。”
　　宁小统又说道。
　　诶嘿？！低辐射核爆？难道是某种新型核弹技术吗？
　　还没来得及高兴，结论就又有了新转折。
　　“虽然辐射量很低，但有生化污染。”
　　完了，生化污染，那就是绝对不能进了。
　　“但是生化污染的源头因为资源耗尽开启了内部互食，已经全部都死掉了。”
　　诶嘿！？都死了！那岂不是……
　　“但是死掉的污染滋生了微生物，造成微生物泛滥……”
　　啊这……
　　“不过微生物在食用过污染后发生了变异，无法适应目前的环境。”
　　所以到底结论是什么！？统统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这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心脏病都快犯了啊！
　　“所以门外是一颗荒星，资源枯竭，又因为本星系发生重大变故，已经脱离原有的轨道，很快就要分崩离析。”
　　宁小统终于说到了结论。
　　“星球已经被大型天体的引力捕捉，将会在一个月内加速冲向对方，这期间会不停碎裂——失去质量——加速——重复循环，直至内核彻底暴露冷却，成为小行星体。”
　　“在它完全裂解之前，表面环境类似月球，人类应该还是可以踏足的。”
　　“哦，对了。”
　　说到这里统统抓了抓头，又补充了一句。
　　“虽说资源耗尽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毕竟是曾经拥有过文明的世界，只是因为星系内部剧变而导致核爆污染，可能残存下来的东西不多了。”
　　“你们不是刚好在搞月球开发吗？不如把开发机械运到八筒岛，对面的开发难度应该和月球差不多呢，有些金属……比如说金、银之类的，我看对面满坑满谷都是呢。”


第265章 天降馅饼
　　什么？有矿吗？
　　那……
　　也不是不行, 反正开发月球也是开，开发废星也是开。
　　开发月球全蓝星的眼睛都盯着，开发废星属于废物回收，根本也没人知道, 绝对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买卖。
　　“还是拯救蓝星要紧吧, 现在也没心情想别的。”
　　周主任还是心有犹豫, 很担心为了挖矿耽误了大事。
　　就算对面有金山银山, 但蓝星就只有一颗啊！老家要是被偷了有多少矿都没用。
　　可等到浴室门打开, 当他亲眼看到对面世界的情况后，一惯觉得自己有定力的周数周主任，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无他，金山太闪耀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还都裸露在地表！？”
　　周数抖着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那大概是因为这个星球是在本界宇宙大爆发的早期就成型了, 吃到了宇宙形成的第一波红利。”
　　小八淡定道。
　　“虽然中间也经历过多次的星系剧变，不过它很幸运的没有爆炸，远古行星都是这么奇奇怪怪恶, 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家底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顺手还翻了一下数据记录。
　　“唔，推测这里的土著文明是高分子有机生命，对于金属的利用……没什么兴趣, 金属只是单纯作为装饰品, 不过他们的提纯技术倒是不错, 有特殊的技术能让金属保持单质状态。”
　　“不过这种保存技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大灾变以后有机生物大量腐败, 互相吞噬, 之后又因为资源耗尽, 整颗星球沦为微生物的温床。等到最后一批微生物死亡后，剩余在这个星球上的就只是这些死物，还有好多已经发生了化学反应。”
　　“也就是金子性质稳定，所以就显得很突出啦。”
　　噢，原来是这样。
　　周数点了点头。
　　彼之□□，吾之蜜糖，这种事在人类的历史上也不少见，可以理解。
　　“那你们要怎么过去？需要准备太空衣吗？”
　　他把讨论引回正题。
　　“对面应该是没有氧气的低温世界吧？你们……”
　　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见统统抬脚就迈出了浴室门，踩着门外金灿灿的金沙地转了一圈，还大剌剌地朝门内的众人挥了挥手。
　　“我过来啦，不用那么麻烦！”
　　周数：……
　　齐格：……
　　徐恒：……
　　周数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捂着胸口窜粗气，好半天才缓过神。
　　天知道他差点想要追出去，要不是把小八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他此刻已经窒息加爆裂在门外了。
　　宁小统能做的事，不是所有蓝星人都能做得到，尤其对面还是氧气匮乏，温差巨大、还有低量宇宙辐射的异星球，这一步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一脚迈过去的。
　　“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这样放任统统去冒险的。”
　　小巴客观的说道。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风险我都会担心，你们应该相信我的判断。”
　　听他这样讲，周数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不质疑小八的能力，但他有一颗爱操心的老父之心，会本能地担心孩子受到伤害。
　　当他亲眼看到宁小统在浴室门外活动自如后，老父亲悬着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了下来，觉得可以就此事向总部做汇报了。
　　“这个链接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周数问道。
　　小八摇了摇头。
　　“时间不确定。”
　　“但链接要是不稳定，提示灯会转为黄色，这时候就要小心了。”
　　“那好。”
　　周数看了一眼齐格和徐恒。
　　“你们两个继续留在这里守门，尤其要关注指示灯的颜色变化。我这就回总部，在没有总部命令之前，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其真实意思已经很明确——尤其要看好两个小祖宗，在他回来之前，千万不能出事。
　　齐格和徐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阻止宁小统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门已经打开，既然确定了要以对面的世界作为实验场，总不能四个人八只眼傻傻地看。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个办法，就是每天放一段时间让统统去对面的世界活动。也不远走，就在浴室门附近，一旦有任何变化马上回来，同时小八也会在门外负责警戒，并顺带废星监控环境的变化。
　　而徐恒和齐格除了看门之外，也要分一部分精力去关注互联网和全息网上的各种消息，尤其要关注与米塞安相关的文章和资料，尽量收集惑星的蛛丝马迹。
　　虽然知道这短短几天不见得会有什么变化，可只要惑星不继续向太阳系内部移动，事情就还有转机，蓝星就还有希望。
　　两周后，为月球开发而特地定制的样机被拉到了八筒岛上，还呼啦啦跟来了一大群工作人员，俨然堪比一支小型包工队。
　　如今圣教公国在全蓝星遍地开花，各大势力自顾不暇，自然也没人去关注华国为什么要将一些大型工程机械运到东海中的无人岛上，所以这批机械和操作人员虽然声势浩大，可在抵达八筒岛的时候却没有引起任何注目。
　　当然机械都是成散件运来的，主要是宁小统家的浴室门太小了，门框又不是很结实，根本容不下大型机械整体通过。
　　为了维持浴室门的稳定，总部只能先把零件尽量运到门外，然后由工程师穿着航天服在废星上组装。全部组装完毕并通过测试，操作人员再从浴室门出去操作机械。
　　当然浴室门的大小同样容不下矿车，为了尽量减少对浴室门的损伤，全部的加工工作都要在门外进行。
　　好在废星前土著文明的提纯技术不错，只要对金山做简单切割就算完工，于是每天都有源源不绝的金砖从八筒岛上运出，被秘密送到华国的国库中存放。
　　这个这个过程，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世界再次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大美国航天局局长拉维斯，最近一周都是社交媒体上的主角——他发现的那颗被命名为“米塞安”的太阳系第九大行星，被海西州的科学家测算后发现，星球竟然逐渐在朝着太阳系内部移动！
　　虽然这种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但这无异于证明米赛安并不是一颗轨道恒定的星球，也不像拉维斯之前所说一直沉默的存在于太阳系的外围，它很可能是被什么所吸引或者捕捉，逐渐向着太阳系中心靠近！
　　这对人类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虽然，米塞安远在太阳系外围伯安小行星带之外，可显然那些小行星却并不能阻止米塞安的脚步。
　　海西州的科学家利用太空望远镜捕捉到了小行星撞击米赛安的瞬间，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他们觉察到情况不对，这才发现了米塞安秘密移动的事实。
　　一但这颗星球冲过了小行星带，冥王星和卡戎能否阻止米色按的入侵，这依旧是个未知数。
　　一时之间，灭世论再度喧嚣尘上，不但应和了永世圣教会一惯宣扬的末日审判理念，更印证了米塞安这颗星球的神秘。
　　永世圣教会把米赛安称作是“审判官”，是惩罚罪人的救世主，只有成为高维文明的信徒，登临米塞安才能得以幸存。
　　——这说辞，简直跟桃源界套路云渺界一模一样。
　　不过永世圣教会虽然猖狂，但它这个言论却暂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认可。
　　人类也在观望，观望米塞安是否能冲出小行星带。就算米塞安捱过了小行星的密集撞击，那不是还有卡戎和冥王星嘛。三星相撞后同归于尽，那也是发生在太阳系远端的事，卡戎和冥王星不行还有海王星和天王星两颗冰巨星，而人类的最强守护者之一木星，同样横亘在米塞安冲向太阳的必经之路上。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不过虽然科学界未有定论，但灭世的恐慌席卷全球，激发了许多人内心中最隐秘的贪婪。
　　在这样的氛围下，许多势力开始激进，在中东大区米亚莱与地方武装的冲突烈度陡然提升，赛博轮海附近打成了一锅粥，逼得大米国携小弟不得不紧急下场救援，给米亚莱提威助阵。
　　当然，这种救援也用意不纯，毕竟在很多宗教中“灭世”是个必定会出现的场景，而米亚莱这个民族也在其中也担当着一定的角色。
　　不管是宗教仇恨，还是领土争端，亦或是历史恩怨，整个中东大区硝烟漫天，冲突外溢到蓝星的其他地区，似乎戾气也会传染，一时间蓝星许多传统的火药桶都爆发了或大或小的冲突，其中有不少是异变种武装分子在其中浑水摸鱼，搅风搅雨。
　　有些国家求助于华国，请教应对异变种人的办法。华国没有藏私，将经金系植物的培育和提纯方法全数告知。有些政权采用华国的办法控制住了本国的局势，有些则是转手将消息卖给了圣教公国和异变种武装，让永世圣教会终于搞明白无法渗透华国的真实原因。
　　但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们是真找不到改良异化的办法，短期之内就只能尽量避着华国走，不再贸然挑衅，妄想在后期集合世界之力毕其功于一役。
　　当然，在这个目标还没实现前，自诩为高等文明的异变种们也不可能闲着，对华国的经济和舆论都展开了全面进攻。
　　首先发难的是国际金价。因为世界冲突加剧，黄金的避险性质再度突出，在某些国际资本和炒家的合力推动下，国际金价屡创新高，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点。
　　华为的金价虽然也随之上升，但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波动。最蹊跷的是，华国作为黄金市场最大买家，最近一段时间不但没有动作，还罕见地在新闻中提及黄金储备的增加和保管技术的提升。
　　就……很怪。
　　华国新闻从不乱说话，这如天外飞仙的一句新闻稿，立刻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华国这是……找到了新的大型金矿了？
　　在全世界都打乌烟瘴气的时候，华国不但安稳平静，还天降大馅饼？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华国人捡到了？！


第266章 杀上惑星
　　金山的发现是个意外之喜, 但却丝毫不能减轻农场一众人的担忧。
　　原因无他，米塞安的前进并未如预料中那样减慢。根据海西洲几家天文台的联合观测结果，米塞安冲向太阳的速度在逐步提升，在两个月内已经与小行星带的四颗天体发生了碰撞。
　　“看来你对惑星的吸引力比不上永世圣教会啊。”
　　小八木着脸开了一句玩笑, 心中却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惑星忽然出现在太阳系边缘固然是因为本体和意识体的呼应, 但真正拉动它前进的还是人类自己的贪欲。
　　如果不是永世圣教会和圣教公国那群狂信徒一次次利用界盘登陆惑星, 太阳系的引力根本不足以捕捉祸星进入太阳系轨道, 它迟早还是要自由脱离的。
　　现在可倒好, 没有统统在惑星也一直再往太阳系内部冲，统统也不用太有负担，一切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他是这个想法，但宁小统却并不同意。
　　“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呢？”
　　他义正辞严地驳斥小八。
　　“惑星就是因我而来的啊！说到底育种灵的余孽之所以还能四处骗人，不还是倚仗了世界树能够穿越万界的特性吗？！”
　　“既然是我的本体造的孽，怎么能够和我没关系, 意识体独立难道就可以逃避责任了吗！？”
　　一番话说得小八哑口无言。
　　他原本的想法是不想给统统增加负担，也不想落蓝星人口实。
　　现在惑星距离蓝星还很远，可一旦远日三行星甚至木星都不能拦住惑星的脚步, 一旦人类知道真相后难保不会拿统统撒气，这种迁怒在万界历史中他看得简直不要太多。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统统的档案和他一样会被万界中枢智能列为“绝密”了。
　　一个逸散在宇宙中的世界树意识体，要不是用这种方式被保护起来，很快就会被育种灵再度捕捉。
　　当初因为老世界树凋零而一夜沉寂的育种灵文明并非没有幸存者, 育种师管理部和融合育种协会就是残存下来的两个分支, 只是双方对于对方的理念都不认可, 在勾心斗角和内讧中折损了大半。融合育种协会与域外生物克苏鲁邪神达成了交易，利用献祭让进入凋零期的老世界树残喘。育种师管理部则是另辟蹊径, 重启试验场星球, 试图再培养出新的变异寄生藤尤克拉希尔德。
　　目前已知融合育种协会失败了, 在他们试图吞并宇宙间另一大高能生命体凤凰的时候，被初生之火吞噬，连通老世界树的本体一道化为灰烬。
　　育种师管理部的进度也没好哪去，它们虽然在试验场星球培养出遍布全星球的变异寄生藤，但那并不是可以寄生世界树的尤克拉希尔德。而它们所寄生的老藤需要源源不绝的能量，这可不是一颗刚刚发芽的小世界树种就能支撑的。
　　于是育种师管理部想了个损招，它们把世界树的意识体剥离，就像当初育种灵剥离自己的意识一样，但它们抛弃了世界树的仪式，让树单纯变为一株植物，把所有的营养都供能给树身。
　　只是它们没想到的是，新的世界树虽然如它们所愿长为成熟体，却不能像老世界树一样主动制造和转化能源，需要源源不断从外界献祭获得补充，转化的效能还低到惨不忍睹。
　　——世界树之所以为世界树，就是因为代代不绝的传承和强大意识的存在。失去了意识的世界树，就和普通大型星际植物没什么区别，承载一些小的寄生虫还算可以，虫子多了世界树也是会死的。
　　最可怕的，失去意识体的世界树很快就会结种，就像普通植物一样进入周期轮回，但新的树种却不具备成长为世界树的能力。
　　虽然新的世界树不会在短时间内凋零，可令人惨不忍睹的能量转化率根本不足以支撑老藤的生存，尤克拉希尔德开始贪婪的反噬身上的藤果，而这些恰恰就是育种灵们寄托意识体的容器。
　　在世界树上吸收不到营养的尤克拉希尔德吞噬了大量的育种灵，逼得育种师管理部不得不开启了冷冻休眠计划——让树藤和育种灵一起进入休眠，尽量减少能量的需求和损耗，直到寻找到新的供能体才会解冻。
　　但这一找，就是几千年。
　　几千年间，育种师管理部驾驶着这辆“世界树飞船”不停在各个空间位面穿梭，抛出各式各样的诱饵话术，倒也成功捕获了不少上当的文明。
　　但这依旧不足以维持尤克拉希尔德的胃口，越来越多的育种灵在休眠中被吸食殆尽——即便是休眠的尤克拉希尔德也要有基本营养的维持，在不能找到献祭品的日子里，这些曾经位列育种灵文明的中高级阶层也被自己同胞当成的祭物。
　　最后，勉强还能维持神智的，也仅剩下元老院的几位长老和育种师管理部的掌权人了。
　　其实如果不是统统觉醒，用不了500年，育种灵最后的幸存者也会变成尤克拉希尔德的养料。当然在那之前它们肯定会奋力自救，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载体从变异寄生藤上脱离。可好巧不巧，这时间的统统意识体成熟，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老世界树在濒死前一刻释放的传承。
　　这虽然看似个偶然，实则是个必然。曾经跻身万界系统初号机的中枢智脑一定还记得当初的经历，所以在千百年后当他觉察到刚刚被剥离的世界树意识体，他悄不做声地将他混入系统智能新生名单库，并给了他8825995的序列编号。
　　以系统智能身份生活的宁小统不会觉得自己是一棵树，也就不会在敌强我弱的局势中贸然获得世界树的传承，更不会被育种灵余孽觉察后锁定。
　　等到时间过去千百年，尤克拉希尔德的反噬大大削弱了育种灵的力量，等到宁小统的心智成熟到可以为作为独立的意识体存活，等到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承载世界树的传承，一切的到来都是水到渠成，攻守逆转。
　　小八叹了口气，再一次为万年前的自己献上了膝盖，这真不是普通超级计算机能推演到的，简直就是神算！
　　不过同样的，已经找回力量和身份的宁小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本体作恶，毕竟那上面还寄生了一条恶心的藤蔓，统统一想起来就要作呕。
　　“那你准备怎么办？”
　　小八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也在中枢智脑的计算之中，自己所学所用的一切怕都是为了此刻统统的决定。
　　果然在下一秒，他就听统统愤愤地说道。
　　“当然是杀上惑星，把本体和那棵破藤给烧了！”
　　他扭头看向巴小霸，目光灼灼。
　　“小八你不是还有一簇凤凰火吗？上次用完之后还有没有剩？”
　　小八摇了摇头。
　　“没有了，都用掉了。”
　　“啊！？怎么这样？！”
　　统统急得直抓头。
　　“那有什么办法再搞到些吗？”
　　“不然我们让H7F接入万界网，问问郗叔叔能不能邮寄一些初生之火过来？”
　　那当然是不行的啦！
　　小八再度摇头，啼笑皆非。
　　首先万界网不可能邮寄初生之火，那玩意可是宇宙间数得上号的大杀器，什么远程投递设备能扛得住初生之火的烧灼？！
　　再说郗刃那家伙都成年一万年了，哪里还有初生之火，最近因为生活惬意一点火气都没有，秦陆日常做饭都得靠电打火呢。
　　“就……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小八想了想。
　　“变异寄生藤是以流浪虫族和变异藤蔓为母本的合成生物，理论上说它的防御力不太可能超出流浪虫族的最高限，可以用对付流浪虫族的办法试试。”
　　啊这……
　　宁小统张了张嘴巴。
　　他就算再学渣也知道能对付流浪虫族的武器绝对不会是常规武器，在万界宇宙中都是妥妥的大杀器，要签不扩散条约的那种。
　　“那怎么办啊？”
　　宁小统愁得呆毛都蔫吧了，觉得自己这拯救蓝星的路途遥遥，到处都是死胡同。
　　“就只能想办法造了。”
　　说实话，小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外挂初生之火已经被他用在重启试验场星球了，毕竟那时候的他也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多摞乱。
　　“总之，咱们得先造一架飞船，能飞到惑星的那种。”
　　小八坦陈了自己的计划。
　　“要想去惑星，咱们就不能走祭坛召唤的路子，毕竟你是世界树的意识体，你要是参与召唤，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而且现在所有的祭坛都掌握在永世圣教会的手中，要是通过他们过去，落地后肯定也会被困在他们预先设置好的陷阱中，即便是能够逃离也必然会打草惊蛇。”
　　“现在的问题是飞船，以及飞船如何能在不惊动惑星外部方位的情况下偷偷潜入，毕竟惑星是育种灵余孽最后的容身之处，我觉得它们不可能也不会敞开大门任人进出，肯定在外围就设置了严密的身份检测系统。”
　　“咱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最好能借用什么人的身份。永世圣教会那群人肯定不行，他们进入惑星走的都是祭坛通道，没理由驾驶飞船出现在祸星外围。”
　　“要是……能抓到一只文明猎人就好了。”
　　小八摸着下巴盘算道。
　　“就像之前周一健被上身的那种，文明猎人搞到的生命物质都是需要飞船运输到惑星，它们的身份肯定能获得验证。”
　　“而且以目前育种师管理部的精力，它们肯定是不可能采用人工方式验证身份，整个惑星多半被改装成飞船由程序控制，余孽们的精力都放在祭坛上，别的区域没人管。”
　　“可惜上一次对战文明猎人的时候我把它给扬了，哪怕是留点灰下来也好啊，文明猎人的生物信息肯定能被惑星外部系统识别，化成灰也能认……”


第267章 跃迁飞船
　　造宇宙飞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首当其冲就是材料。
　　如果只是造“旅行者”号这样的普通飞行器，虽然对材料有一定的要求，但以华国目前的太空探索技术, 造出一台能够持续远航的飞行器并不难。
　　可问题就在于, 巴小霸需要的不是普通的远航飞行器, 而是能在短期以超高速飞行、甚至承载空间跃迁的飞行器, 他们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抵达惑星。
　　这就很麻烦了。
　　“我去联系航天基地的蒋工。”
　　周数一脸凝重。
　　“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蓝星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国家拥有光速飞船, 到达光速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这对于飞船的材料是个未知的考验。”
　　关于米塞安的存在，华国上下都表示不乐观。
　　这颗星球出现的太蹊跷了，仿佛从天而降的一样，还好巧不巧和永世圣教会挂上了钩。
　　作为被异变种全面袭扰的目标，华国人民早早便意识到了邪1教包藏祸心。
　　别的不说, 但就是边境这几次大规模异变种袭击，虽然最终都是以异变种全面溃败解决，但总是被小偷强盗惦记的滋味并不好受。更别说边境的居民时不时就要直面狰狞可怖的异变种了。
　　邪1教能直接登陆的星球能是什么好地方？怕不是一车被拉走了献祭去吧！
　　如果米塞安就是邪1教召唤的“高维降临”, 那对他们这些普通人类来说绝对不是好事，邪1教不是一直咋鼓吹什么末世审判！？
　　所以在收到周数的汇报之后，华国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就抽调航天基地的蒋总工带团队上了八筒岛。
　　在亲眼见证了浴室门连接异世界后, 蒋总工的嘴巴久久合拢不上, 内心对于世界和宇宙的概念又加深了不知道多少层。
　　原来还能这样……
　　原来还有这种……
　　原来这就是……末世！？
　　惊愕之余, 蒋总工对蓝星的未来越发担忧。
　　统统说的没错，必须尽快解决米塞安, 最好是能将它阻止在小行星带附近。
　　一旦米塞安突破了天海二星进入太阳系中部, 它的大质量和特殊轨道很可能会对土木共振造成影响, 进而扰乱地球的生态。
　　可是怎么造？用什么造？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从浴室门外的废星上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工程队在废星的某处遗迹中发现了几艘保存还算是完好的宇宙飞船，并把其中一艘拖了回来，现在就停放在浴室门外。
　　小八：……？！
　　统统：……？！
　　周数：……？！
　　蒋总工：嘿嘿嘿！
　　废星的飞船并不大，差不多就是半个足球场的大小，从外面看灰扑扑的，一点都不起眼。
　　蒋总工穿戴上全套航天套装绕着飞船转了几圈，什么门道都没看出来，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门内的巴小霸。
　　“八啊，这玩意还能飞吗？”
　　小八也不确定。
　　主要这次一早就定下用废星做诱捕点，他就也没再多费心思去到四处查探。发现金山是个意外，但更意外的是挖矿工程队竟然还挖出了飞船，可真是小看了华国工程机械的实力。
　　“我试试看。”
　　于是接下来几天，浴室门口的走廊上总是挤满了人。
　　蒋总工团队肯定是全员到齐，除此之外，还有陆续上岛的各个部门的研究团队，大家都对浴室门外的世界感到无比好奇。
　　“别说，还真有一步登陆外星的办法啊。”
　　有人小声嘀咕。
　　“那要这么看，永世圣教会那群人也许说的也不完全错……”
　　话还没说完，马上就被同伴怼了一下，麻利地给自己找补。
　　“当然咱们和邪1教肯定是不一样的，咱们这是科学，他们那是话术。”
　　他这样说，却没想到一直站在浴室门外的宁小统先出声反驳。
　　“也不完全是话术，惑星的确是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召唤中撞上蓝星的。”
　　他顿了顿，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有选择地将云渺界的上当经历讲述了一遍，最后才悻悻地说道。
　　“超空间……也就是空间折叠跃迁技术是真实存在的，但普通的跃迁根本不会牵引星体，更不可能让星球穿越。”
　　“某种程度上说，惑星现在已经算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了，它很危险，它就是冲着蓝星来的，使用祭坛传送的次数越多，它前进的速度就越快，人类是在一点点把危险拉到自家面前。”
　　这段时间宁小统一直住在废星，他在废星上搭了个小小的帐篷，日以继夜地呆在里面，就希望能把惑星从太阳系拉走。
　　但结果显而易见，惑星不但没有因为宁小统去到别的星系而变更方向，反而还在以极缓慢的提速朝着太阳系内部前进，这便彻底破除了小八之前的推测。
　　预测失败的小八还挺高兴，因为这样一来，至少统统不用背负惑星撞击的原罪，心理上的负担也能减轻一些。
　　不过虽然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但宁小统还是坚持留在废星，尽量不给惑星加速提供助力。
　　他现在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飞去惑星，他要亲自解决本体惹下的乱子。
　　“小八，这艘太空飞船到底还能不能使用啊？”
　　围观了一星期的蒋总工终于耐不住好奇心，替所有人问出了这一句。
　　你看这灯也亮了，门也开了，昨天小八还给引擎进行了试车，听着声音都觉得科幻，是不是意味着这辆飞船还可以使用？
　　面对一种期待的眼神，小八却是摇了摇头。
　　“引擎坏了，不可能支撑空间跃迁。”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不准确，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星球的土著文明还没发展出空间跃迁的技术。”
　　啊……这……
　　浴室门前响起一阵叹气声。
　　就怎么说呢，好不容易挖到了一艘外星飞船，结果外星人的科技发展也就那样，让人大失所望。
　　“但是……”
　　小八轻咳两声。
　　“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啊？！
　　“虽然这是一个还没进入大航海时代的文明，但它们的航天材料发展还是很值得借鉴的。我说它不足以支撑空间跃迁的原因是以为它的引擎不行，动力舱使用六台率核裂变反应堆，这是大航海时代之前的技术。”
　　核裂变反应堆？
　　这一瞬间，蒋总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还是裂变反应堆？
　　裂变堆不是蓝星现在的水平吗？
　　不搞聚变光是靠着数量堆砌动力，这和大力出奇迹有什么区别？！都生化灾变的外星人怎么还用这种老古董？
　　这一瞬间，蒋总工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你说你们倒是好好发展航天技术啊！这样就算文明灭亡那至少也能留点东西下来，也不至于让别的智慧生命嘲笑。
　　随即他又想到蓝星的技术发展还不如废星。至少人家是造出过六台串联的裂变反应堆飞船，人类要不是抄了小八的作业，还在液体发动机那边打转呢！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只听小八接着说道。
　　“想要快速到达惑星，就只能使用空间跃迁或者超光速技术。但再大功率的裂变反应堆都不行，体积和载荷都太大了。”
　　“那射线收集装置怎么样？”
　　蒋总工追问道。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高效的能量转化设备，三个天际平台就是这样建立的，能供能全球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吧？
　　果然，小八点了点头。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把我之前做的那个样机拿过来安装在飞船上，只要能巧妙利用土木共振的引力场，我想支撑单程前往惑星还是可以做到的。”
　　“单程？！”
　　蒋总工马上捕捉到小八话中的关键信息。
　　“为什么是单程？”
　　他顿了顿，急着补充道。
　　“如果是能源不够没关系，我们可以暂停一个天际平台的运行，必须要有去有回啊！怎么可以单程！？”
　　其实说这话的蒋总工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毕竟三个天际平台各司其职，停了哪个都有大麻烦。
　　可总不能就为了平台就让飞船一去不返，这不等于逼人去死吗！？
　　却听小八平静地说道。
　　“单程不单单是因为动力，还因为飞船的结构和材质。”
　　他指了指一旁不远处的飞船。
　　“这个材质虽然能够承担空间跃迁的冲击，但最多也就只能有两次。”
　　“按照计划我们第一次跃迁是在月球附近，着陆点在土星和木星的中间点，然后利用土木共振的引力场再度进行跃迁，才能越过天海两星抵达小行星带附近。”
　　“这两次跃迁是不能节省的，飞船的结构不能承担第三次跳跃，即便引擎再强力也不行。”
　　“除非回程是以普通速度飞行，可那样的话，回到地球的耗时怕是要长到人类寿命不能承受，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单程的旅行。”
　　“之前我们说要自己去，也是这个原因。”
　　小八实事求是道。
　　“因为，你们去的代价……太大了。”


第268章 起航
　　代价大也得去！
　　这是在场众人唯一的想法。
　　让两个小孩背负整个人类的命运, 并因此牺牲，这简直就是蓝星的耻辱！
　　“周队，我去！”
　　齐格和徐恒齐声道。
　　“我去我去！”
　　人群中举起了无数只手臂。
　　“我去最合适，我是航天工程师。”
　　蒋总工淡定从容。
　　“而且我还是名军人, 保家卫国是我的天职。”
　　他这样说, 周数摇头。
　　“我去比你去更合适。”
　　“我是一名特勤员, 从成为特勤员的那一天开始, 我们就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
　　“蒋总工你是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的航天专家, 你留下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华国航天未来还要……”
　　正说到动情时，冷不丁瞥到蹲在门口挤眉弄眼的宁小统，顿时气氛全无。
　　“统统你怎么了？眼睛痛吗？”
　　“啊没有……”
　　宁小统抓了抓头。
　　“就是觉得你们好像演电影一样啊，气氛烘托得好到位，好像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啊！”
　　周数气闷。
　　“都这个时候了, 你以为我们还有心情在这演戏吗？”
　　“可是又不是回不来……”
　　宁小统小声嘀咕。
　　周数耳尖。
　　“什么？还能回来？”
　　他皱眉。
　　“不是说飞船只能跃迁两次吗？从小行星带飞回蓝星，普通人类哪有那么长的寿命？回来的也只能是骨灰了。”
　　“本来也没想飞船能回来呀。”
　　宁小统继续小声嘀咕。
　　“这不是还有浴室门呢吗？如果我们能够消灭育种灵，那惑星基本也等于濒临崩溃的星球, 到时候利用浴室门定位回家多方便？”
　　周数：……
　　蒋总工：……
　　其余众人：……
　　所以浴室门还能这么用吗？！
　　“所以，你们是想好了要回来的？”
　　“当然。”
　　小八看了一眼僵硬的众人。
　　“八筒岛水电基建我都搞完了，几十年的承包费可不是个小数目，不回来难道都浪费吗？”
　　虽然他说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但此刻在众人耳中无异于仙音。
　　所以果然是有办法的！
　　你永远可以相信小八！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 ”蒋总工在一旁迟疑地开口道。
　　“你们都走了, 那谁能精准操作浴室门定位到惑星呢？”
　　“你们之前不是说，浴室门的连接都是随机的吗？”
　　对啊！
　　徐恒和齐格齐齐抬头。
　　别人不知道, 他们两个可是全程见证的, 浴室门每次开关可不是都能连接到合适的世界。
　　之前他们光是要筛选稳定的、人类技术能够进入的、可以作为诱捕点的世界就花了不知道多少个昼夜, 要是连接一个特定的星球，那真不知道要花费多久的时间。
　　“完结宇宙……到底有多少个崩溃的星球？”
　　齐格颤颤巍巍地问道。
　　听他这么问，宁小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很多很多，数不尽，灭亡和新生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可也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有特殊的方法可以直接锁定，用那个……”
　　他指了指不远处假装在厨房附近忙碌的H7F。
　　“我和我们家的扫地机共享坐标，只要它开门，就一定是我存在的世界。”
　　呕吼！
　　众人齐齐鼓掌。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惑星就可以被扫地机定位到，他们可以直接通过浴室门回到蓝星！
　　结果大家的报名更加踊跃了。
　　谁年少的时候还没个超级英雄的梦呢？现在明确有后路可以回家，又可以体验空间跃迁的超精尖技术，就算冒风险也是值得的，毕竟在可以预见的百年间，人类还没能力搞出可以快速远航的宇宙飞船。
　　成功了，他们会见证人类的奇迹。
　　失败了，蓝星大概率也快没了，所以背水一战，责任满满，没有负担。
　　在这样的氛围下，经上报后决定派遣一整只精英战斗队跟随统统和小八登陆惑星，全力协助其战斗。
　　“还有一个问题。”
　　小八难得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据我们推测，目前人类主要是通过分散在各地的祭坛进行传送，育种灵在惑星的外围大概率布防了周密的防护系统。”
　　“想要通过这种防护系统要经历身份验证，强行进入会引起防御系统攻击，以我们这艘已经经历了两次跃迁的小飞船未必扛得住。”
　　“那怎么办？”
　　齐格也跟着发愁。
　　“我们怎么才能骗过身份验证进入星球内部呢？”
　　“要是不能通过，那我们岂不是只能通过祭坛了吗？”
　　“不能通过祭坛！”
　　周数马上反驳。
　　“利用祭坛进入就意味着我们全程都会被永世圣教会控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针对我们搞什么小动作。”
　　不得不说，周数周主任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前瞻性的，在不了解育种灵底细的前提下，竟然和小八想到了一处。
　　可问题是大家都没啥好办法，毕竟他们遭遇文明猎人的事件就那一起，之后虽然也处理过黑潮蜱虫危机，但那都是永世圣教会造的孽，和文明猎人无关。
　　“要不，我去问问周一健？”
　　王烈试探着说道。
　　但他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问周一健又能有什么用呢？总不能让周一健也一起去惑星吧！？
　　“周一健？”
　　小八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是那个被文明猎人附身的家伙啦，做总监的那个……”
　　宁小统提示他。
　　“文明猎人控制了他的身体，最后还是我诱敌深入才让他解控的呢！”
　　哦，对了，周一健，健仔。
　　健仔是他们巴八鸭公司的代工厂商，当初做五感全息适配器，几乎所有的电子厂都拒绝了他们，只有健仔勇于尝试，现在据说成了本地知名有为青年。
　　可找健仔也没用啊！附身都是暂时的，恢复正常的健仔也不可能通过身份验证。
　　正想着，却见宁小统摸出全息手机，蹲在浴室门口把手伸进门内，艰难地利用微弱的信号拨通了周一健的电话。
　　“歪，是健仔吗？我是统统。”
　　“嗯嗯信号不好，之前你被文明猎人附身，它那个灰你还留着吗？”
　　巴小霸：……？
　　“啊？还有对不对？”
　　徐恒：……？
　　“那能不能送给我呀？”
　　齐格：……？
　　“对对对，有重大任务，很重要。”
　　周数：……？
　　“好的好的，我让烈哥明天去找你取货啊，一定要给我留着。”
　　说完，宁小统又把手机收回兜里，在浴室门外骄傲地给了众人一个眼神。
　　“烈哥你去找健仔吧，提我。”
　　“不是啊统统，你怎么知道周一健还保存了文明猎人的灰？”
　　小八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周一健为什么要保存文明猎人的灰？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吗？
　　“是健仔自己说的啊。”
　　宁小统一脸理所当然。
　　“健仔每次到公司办事你们都不跟他聊天，所以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上次他不是亲眼看到文明猎人被烧成灰嘛，健仔说他老家用这种灰能够辟邪，就留了一些。”
　　“后来他家的电子厂承接到巴八鸭公司的订单，健仔觉得是触底反弹的好运，就随身携带了。”
　　“我早就听他说过这事，后来时间长了就忘了，也是你上次念叨文明猎人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好吧，最困难的一关也过了，好像也没什么能够阻拦蓝星人登陆惑星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宁小统继续驻扎在废星，而小八则是和航天基地的众多工程师一起，为了人类首航太阳系边缘的飞船而奋力赶工。
　　一个月后，位于西北某腹地的航天发射基地再次竖起了高高的发射塔，只是这一次的发射很特殊，巨型机柜表面的信号灯，一刻不停地闪烁着绿色的微光，那是一架线条流畅到充满科幻感的飞船。
　　“这可真是……我做梦都难以描绘出的好看。”
　　时不时就有发射场的工作人员悄悄感叹，可他们也不知道这飞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最近流传出的消息是这是一艘民用船，要向空间站运送补给。
　　“现在给空间站运送补给都要拼颜值了吗？”
　　有工作人员小声嘀咕。
　　不过也就是嘀咕一下，大家也没真当个事。
　　毕竟自从有月球站后华国的航天发射就逐渐常态化，发射飞船也不要太平常。
　　“内部生存系统、射线能转化系统、武器系统已经加载完毕，飞船改造完成率100%，第10次自检一起正常，‘天剑一号’可择期发射。”
　　“收到。”
　　“天剑一号计划于三天后的上午九点发射，请各部门做好发射准备。”
　　“收到。”
　　“天剑一号乘组共计32人，以全员集结完毕，随时可以登舱。”
　　“收到。”
　　“天剑一号乘组准备登舱。”
　　“收到。”
　　“天剑一号乘组全员登舱完毕，飞船最后一次自检结束，未发现异常。”
　　“收到。”
　　“天剑一号乘组准备就位，飞船即将进入发射台。”
　　“收到。”
　　“天剑一号准备完毕。”
　　“收到。”
　　“天剑一号发射，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
　　轰——
　　光焰四散，火箭腾空而起，对于华国民众来说，这似乎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航天发射，普通到甚至没有任何媒体报道，也没有任何域外势力关注。
　　当然，不关注不单单是因为自家最近乱象丛生，更因为华国最近在航天领域的成果实在太多，什么太空枢纽啊月球站啊之类的足够吸引眼球，相比之下，一次普普通通的飞船发射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也没人知道，此刻在超大推力火箭的顶端，搭载的是全蓝星的希望。


第269章 飞临惑星
　　天剑一号是在脱离月球轨道后才开始准备第一次跃迁。
　　之所以先飞到月球, 主要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的窥探，特地以运送给养为烟幕弹，先飞到华国月球站再转移到月背重新起飞，在对方发觉之前一口气加速冲出月-地引力区。
　　出了月地引力区, 以蓝星目前的观测水平就很难再找到天剑一号的踪迹。
　　何况天剑一号体型并不大, 也不准备走常规的引力加速路线, 被发现被追踪的几率很小。
　　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不然谁愿意搭乘一艘改装外星小飞船, 还是偷偷摸摸地横穿太阳系呢？
　　现在蓝星上的“米塞安”狂热逐渐升温，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坚定相信米塞安就是所谓的“末日救赎”。这些被洗了脑的狂信徒对华国的拒绝建立传送祭坛的决定感到无比愤怒，认为华国是阻碍他们获得救赎的邪恶势力，要不是有天地无限充能和太空武器的震慑，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要对华国动手。
　　不过抛开大小不谈，天剑一号的乘坐体验还是非常舒适的。
　　床不软不硬, 房间虽然没有单间但足够宽敞，空间内还配置了空调调节温度，让人不至于因为宇宙低温和辐射而感觉不适。
　　厨房不但有烤箱、电磁炉灶可供简单烹饪, 还安装了水源和空气生态设备，一切都是比照华国月球站，可以提供直接饮用的淡水。
　　这些都是为了登陆惑星做的准备，一旦战斗不能速战速决, 那至少飞船还可以作为相对安全的补给点, 为大家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
　　离开月球的天剑一号伸展开了四只动力槽, 这是利用射线能转化迅速积累能源的工具，一旦能源仓存储达到峰值, 天剑一号将会随即开启空间跃迁模式, 在适合的时候跳跃向土星。
　　当然, 整个航行过程由巴小霸全程操控，航天基地也派了一只团队跟进，但更多的是在观摩和提供必要的协助，驾驶肯定是不行的。
　　飞船中的其他人都是精挑细选出的特战精英，还加急培训了育种灵文明的常识和技术特点，贴心的小八还为他们准备了五感全息试炼程序。
　　在前往惑星的路上，特战队员们一刻不停地利用五感全息程序磨练自己的战斗能力，培养战斗意识，习惯性应对陌生文明陌生世界带来的冲击和障碍，个人能力飞速成长。
　　“这套系统太好了！要是回去之后能用来训练，肯定能带出来一支尖兵！”
　　有队员笑着说道。
　　虽然这样说，但大家的心中其实都没什么把握。
　　对手是发展了万年的高级文明，虽然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没落了，但几千年的差距并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抵消的。
　　忐忑归忐忑，但该做的训练大家一刻都没有放松。
　　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围着投影观赏宇宙。
　　小八改造了飞船的探测设备，新的推进波监控镜头可以全方位立体式的展示航道全貌，远处璀璨亿万年的星云和近前宏大苍茫的星球均尽收眼底，视觉效果无限震撼。
　　“那边是木星，这便是土星……”
　　身为特战队一员的齐格看得心潮澎湃。
　　“原来土星的光环这么大，木星环像薄纱一样……啊那就是大红斑吧！”
　　虽然前路未卜，不过能亲眼目睹太阳系的宏大，这绝对是人生中最难得的经历，直接冲淡了对未知文明的紧张。
　　现在想想……人类其实也算不错了，几千年发展到探索空间的程度，他们这群人算是太空旅行的第一团，可惜不能公开，不然注定要留名青史的！
　　齐格用全息手机拍摄了不少土木轨道的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保管盒，因为在短暂的休息后，飞船将会借助土木共振的引力场进入第二次跃迁，然后他们就要直面惑星米塞安了！
　　两次跃迁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现有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直接跃迁到伯丁小行星带，必须在中间寻找一个加速跳板。
　　好在第一次跃迁后大家的反应良好，除了短时间的眩晕和平衡失控之外，都没有出现其他的异常情况，算是平安通过第一道关卡。
　　“客舱准备，十五分钟后进入超加速，一小时后准备第二次跳跃。”
　　舱室内的广播中传出了宁小统的声音。他是本次宇宙航行的领航员兼副船长，气场满满，威风十足。
　　“超加速准备，坐标xx，xx，x，xx，启动！”
　　飞船发出剧烈震颤，几秒钟后开始猛然加速，巨大的推进力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惊。
　　好在之前经历过一次，大家对空间跃迁的过程也有所准备，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了。
　　航天基地地面中心。
　　测控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显示通讯失联，大厅的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
　　这是天剑一号第二次进入跃迁状态，之前短暂的失联后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近距离目睹了土木二星的景象，这简直就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
　　“蒋总工，之前的通讯视频全部保存下来了，用五感全息技术，这些资料对我们研究太阳系航道很有帮助。”
　　蒋总工点头，神色凝重，看得一旁的周数胆战心惊。
　　他是被特别抽调参于本次任务的，主要因为周数是和两个孩子打交道最多的人，配合度高，方便灵活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第二次跃迁距离要比第一次远得多，危险性也更大。”
　　蒋总工喃喃地道。
　　“如果不能跳到指定地点，飞船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航行，天海两个冰巨星是一关，还有小行星带……那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
　　周数摇头。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我对小八的技术有信心。”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但没有哪次比此刻更虔诚。
　　天剑一号载着远航的勇士去拯救蓝星，留在地面的同伴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牵挂，心情跌宕起伏，没有一秒钟能安稳。
　　好在巴小霸争气的很，没有辜负周数的期待，天剑一号在6小时32分18秒后恢复了与地面中心的通讯。
　　当然，信号肯定是断续且滞后的，毕竟此刻他们已经身在冥王星外的伯丁小行星带附近，距离蓝星75亿公里之外。
　　“天剑一号已跃迁至惑星轨道，全员平安。”
　　啪啪啪啪——
　　指挥大厅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绝对是人类目前到达的最远距离，此刻他们的特战队员身在太阳系外围，这是超越极限的壮举！
　　周数最后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宁小统，毅然转身往外走，脚步匆匆。
　　按照计划，跃迁成功后，周数必须立刻返回八筒岛。
　　天剑一号会花费一段时间登陆惑星，不管周一健提供的文明猎人残灰能不能骗过防御系统，小八和小统都会想办法让飞船着陆在惑星大地。
　　一旦飞船着陆，宁小统就会向扫地机H7F发送坐标，H7F则是随时准备打开浴室门，周数也要准备处理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只要建立了连接，就算不能摧毁惑星上育种灵余孽，俩小孩和特战队员们也能通过浴室门快速回到蓝星，这条至关重要的后路必须搭建好。
　　时间紧，任务重，不容有失！
　　就在周数为了浴室门而奔忙的时候，天剑一号在巴小霸的控制下已经逼近了惑星，从舷窗往下看，甚至能很清楚地看到下方大地上零星的人工建筑。
　　惑星是颗十分荒凉的星球，棕红色的地表布满了砂质碎石，呼啸的风卷起狂沙漫天，视野之内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不是说育种灵是崇尚植物的文明吗？为什么它们的星球上一根草都看不到？”
　　一名特战队员好奇地道。
　　在出发前他们都接受了有关育种灵文明的科普，对其文明内部的风俗理念有所了解，影像中的育种灵母星是个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
　　但眼下这颗星球……怎么和影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应该是被变异寄生藤抽取了所有的生机。”
　　宁小统这是第二次跟惑星打照面，对惑星上的情况很有发言权。
　　“你不要把惑星看作一颗行星，它已经被改造成一艘宇宙飞船，变异寄生藤就隐藏在这颗星球的某处，它的种球就是育种灵余孽的载体，只要消灭掉就能阻止它冲向蓝星了。”
　　“那些通过祭坛进入惑星的人，每个人都是催动惑星的燃料。当然不是马上就把人类烧掉，根据记载当惑星足够靠近目标世界的时候，所有的祭坛会同时启动，将目标世界的生命体强行传送到惑星，然后两星相撞，吞并目标世界。”
　　哇，真是吃干抹净一点剩余价值都不留呢。
　　众人咋舌，越发觉得此行凶险。
　　谁说外星人不会玩阴谋诡计来着？这所谓的高等文明诈骗话术也是一套一套的，凶残程度比之某臭名昭著的诈骗园区也不逞多让。
　　幸好遇到了宁小统和巴小霸，不但戳破了对方的伎俩，还搞到了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案。
　　不然真要按照永世圣教会的宣传，等“高等文明”米塞安冲到蓝星跟前，大家再一窝疯传送过去逃难，不整正踏进了育种灵为人类准备的陷阱。
　　套路，都是套路啊！


第270章 蒙混过关
　　小飞船的接近很快触发了星球防护系统, 仿佛被一层无形无色的膜笼罩，飞船再不能前进一步。
　　同一时间，巴小霸面前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连接呼叫，一只巨大的金属臂从地面伸出, 直直插到飞船跟前, 要求开仓进行身份验证。
　　小八和统统按照之前计划好的, 将文明猎人灰烬提取物稀释液喷到身上, 出舱接受身份验证。
　　惑星虽然看着荒芜, 但因为有星球防护系统的保护，整体的气候环境和华国西北相差不大，小八趁着接受验证的机会偷偷取样测试，发现空气中的含氧量甚至比蓝星还有高出一丢丢。
　　总的来说，华国特战队员在惑星上的活动基本不受环境限制，可以自由行动。
　　滋滋滋滋——
　　身份验证装置发出刺耳的噪音, 似乎很久都没有使用，环状金属臂的运转十分不流畅。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验证3%
　　——16%——
　　进度条缓慢推进中，明晃晃的金属尖端虽然锈迹斑斑, 但仍旧像毒蛇一样在宁小统和巴小霸的眼前晃动。在身份验证完成之前，被验证者的任何动作都会被判定为攻击意图，被直接击杀。
　　宁小统盯着黑黝黝的金属尖端十分嫌弃，心道育种灵这些年混的是真不怎么样, 这设备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都没保养过, 表面都发霉生锈, 不知道繁殖了多少有害菌。
　　想想也差不多，毕竟能源都靠坑蒙拐骗, 还拖着一大串陷入休眠的拖油瓶, 这套星球防御系统多半是辉煌后的遗产, 以后也没财力更新换代。
　　正想着，检测进度条推到了最后。在一阵刺耳的噪音过后，一个变了调的电子音忽然响了起来。
　　“检测到猎人9384号的遗传信息，确认身份为猎人9384……”
　　说到这里，电子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登记记录猎人9384号为单体生物，检测对象均符合猎人9384号信息，请说明原因。”
　　“意识体克隆。”
　　宁小统答道。
　　“根据技术指标FG37，999号第三版标准：‘意识体可在必要情况下自行进行克隆’条款。”
　　电子音滋滋啦啦又响了一阵。
　　“验证到技术指标FG37，999号第三版标准，与检测对象所述一致，可以进入。”
　　“欢迎你，猎人9384号。”
　　听到最后一句话，全飞船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就拟定了混入惑星的计划，可未知因素实在太多，谁也不能保证计划一定行的通。
　　尤其在机械臂瞄准小八小统的那一刻，飞船上的特战队员都屏气凝神、蓄势待发。一旦假冒身份失败，那他们拼着性命不要也得把人给救下来，绝对不能让两个小孩伤到分毫。
　　幸好，统统巧妙地随机应变，成功蒙混过关了。
　　那边，电子音还在继续盘查。
　　“检测到船舱内存在碳基生命体，请说明来源及携带原因。”
　　这次依旧是宁小统出面回答。
　　身为世界树的意识体，他的传承中有关于育种灵这个文明的详细介绍，所以才能毫无阻滞地应对防护系统的盘查，而不露出一丝马脚。
　　“是货物！”
　　他大声答道。
　　“碳基生命体是货物！是育种师管理部下的订单，要求收集碳基生命体的生命精华，管理部还说要□□。”
　　听他这样说，电子音迟滞了一阵，似乎是在判断他回答的真假。
　　宁小统丝毫不惧。
　　他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反问。
　　“育种师管理部不是想赖账吧？！之前下单的时候说好溢价30%我包运费，现在我都送货上门你们是不是又反悔？！那我这就拉走了啊！”
　　他赌的就是育种师管理部已经没有多余的能源连接星球防护系统，现在的核查全部依靠程序自动运行，防护系统也不会发送申请去找寻育种师管理部进行验证。
　　这倒也不是冒险，而是统统通过几次和育种灵打交道后作出的判断。
　　育种灵余孽绝对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不会连接个永世圣教会还信号中断，可见已经是在苟延残喘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倚仗，那就是意识体与本体之前的相互感应。
　　打从他靠近惑星开始，他就隐约有了一种呼应感。
　　这种呼应感说不清道不明，但却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清晰，变成一种不容忽视的牵引。
　　他知道本体的状态非常不好，几乎无法获得补给，所以育种灵正在被变异寄生藤反噬中！
　　在这种情况下，育种灵是绝对没余力查看星球防护系统的，想都不用想！
　　果然，短暂的迟滞后，惑星的防护系统全数接受了他的胡说八道。
　　几分钟后，小飞船的外壳被喷上了一层特殊涂料，作为识别外来飞行器的凭证。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可以合法进入惑星的领空，并且在规定范围内自由活动。
　　“规定范围……让我看看，”小八打开地形绘图功能。
　　“在中央大陆及西北海域30公里的地方，我猜这应该是育种师管理部的库区，生命猎人的权限只被允许在这一片区域活动。”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自顾自地说道。
　　“简单，权限是可以被更改的嘛。”
　　“只要把我们放进来，给我们一个合法的身份，自然有办法升级我们的权限。”
　　说着，他的手指在操作盘上不停地舞，看得宁小统头晕眼花，索性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他不关心飞船的权限，而是以小八的能力他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感受一下本体的所在。
　　蓦地，宁小统睁开眼，视线落在3D地图上的某一点。
　　“小八，世界树就在这里。”
　　他用手指点着那个点。
　　“是这里没错，它很痛苦，就快要死去了，那些人正把蓝星人类送给变异寄生藤进食，世界树不喜欢血肉的味道！”
　　什么？！把人类送给寄生藤当做食物吗？！
　　闻言一众特战队员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吃人血肉……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对啊……”
　　有特战队员说道。
　　“如果要是把人类都吃掉了，那返回蓝星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可没听说米塞安能去不能回啊！”
　　的确是这样的，现在之所以永世圣教会在全球声势大壮，凭借的不外乎就是自由进出米塞安星球的特殊技术。
　　要真是有去无回的星球，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拥趸，毕竟加入永世圣教会也是为了活下去。
　　“你们怎么确定回去的一定是人类？”
　　宁小统反问道。
　　他抓起一旁的背包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只鼠鼠。
　　鼠鼠此刻在迷你太空包里睡得直打鼾，被统统捅了好几下肚皮才蓦然惊醒。
　　“谁！？干啥？！别搞你三大爷！”
　　一众特战队员：……
　　天老爷啊！老鼠会说话了！
　　仓鼠三十三惊醒后很快搞清了形势。
　　说都说了，再想装普通三线仓鼠也没人相信。反正面前的这群人都能接受空间跃迁登陆外星文明，那再多他一只鼠鼠也不算什么……
　　于是三大爷轻咳了一声。
　　“你们好，我是仓鼠三十三，论年纪你们可以叫我三大爷。”
　　说完这话，它便扭头用小豆眼暗示宁小统。
　　——这怎么跟咱们之前说的不一样，说好了三大爷要秘密潜入，为什么提前暴露了它的身份！？
　　“他们想知道从惑星上回去的到底是什么。”
　　宁小统耸了耸肩。
　　“现在只有你知道，你给大家讲讲吧。”
　　从惑星上回去的人啊……
　　仓鼠三十三抓了抓肚皮。
　　“早期发现桃源界的时候，云渺界的大门派在桃源界捕捉到了许多土著，男壮女美，能干活还适合做炉鼎，每次都带回来不少。”
　　“后来逐渐传出桃源界灵气浓郁的消息，于是有些门派开始在云渺界设立分宗，很多人都留在了那边。”
　　“等到惑星降临的时候，各大门派忙着送人去桃源界避难，也没人去管那些桃源界的土著。等我跟小八小统重回云渺界的时候，那些桃源人都不见了，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想在想想，也许一开始从桃源界回来的那些就都不是本人，不知道是什么法子反正都被李代桃僵了。所谓的桃源界土著也不是人……我就说那些大宗门的仙师怎么境界提升的那般快，就算是找到了炉鼎也不可能一年一个境界，而且还批量飞升……”
　　鼠鼠东一句西一句念叨了好久，但个中缘由大家都听懂了。
　　这就是最简单的替换，从第一批回来的人开始，这场偷梁换柱就已经在展开，过程中花样百出引人入瓮，最后亟不可待干脆一窝端。
　　就……吃相很难看。
　　“所以……回来的都是外星人吗？”
　　有特战队员喃喃道，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蓝星已经被渗透。
　　“并不一定是外星人，有可能是受育种灵操纵的生物机器。”
　　小八摸了摸下巴。
　　“育种灵发明了融合育种技术，它们的生物机械也很发达，是完全有能力制造生物机器人的。”
　　“至于控制，这也很简单，育种灵剥离了自己的物质载体后寄生在变异寄生藤的果种中，它们的意识体是可以进入任何载体的，甚至可以以一控多，红阵硅基就是学了它们。”
　　“这样一来，只要少数几个育种灵利用界盘返回地球，就可以操控大量的仿真机器人以假乱真，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如果它们再故弄玄虚一些，被洗脑的那些狂信徒们就更不会了，只会以为米塞安是可以自由进出的，批量上门送饭。”
　　噢……还能这样。
　　众人恍然，心中对于育种灵这种生物越发忌惮。
　　个体强悍又有发达的文明和技术，又是诈骗高手、套路大家，这样的对手，他们真的能够战胜吗？！
　　不会也是主动上门送温暖的吧！？


第271章 找到了！
　　是人, 心中就难免心中倘惶。
　　但责任在肩，虽倘惶仍一往无前。
　　在惑星荒凉的大地上，一艘外形单薄的小飞船在快速地贴地飞行，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枯败的藤状物残骸, 它们是如此的巨大, 几乎遍布整个星球的表面。
　　宁小统和巴小霸是见识过变异寄生藤母本的, 现在再看这株尤克拉希尔德的扦插体也不怎么惊讶。
　　——毕竟承载了整个文明的巨型变异寄生藤尤克拉希尔德都被初生之火扬了, 一棵分生根长得再大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和原始体比根本不够看。
　　可蓝星人类哪见过这个，特战队员们盯着舷窗外那些巨大的枯藤连连抽气，这玩意说是宇宙怪兽也没什么问题了吧！？
　　“这就是你们说的变异藤？”
　　有人瞠目结舌。
　　“它们怎么都干枯了？是死了吗？”
　　“快死了，但是还没死透。”
　　副驾驶座位上的宁小统回过头，指着窗外的那些枯藤说道。
　　“这些都是死掉了，因为营养不足, 寄生藤为了保命会优先舍弃一些末端枝条，但它的主根还是活着的。”
　　“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蓝星的人类不作为补给养料, 变异寄生藤很快就会反向吸食自己的果种营养，这样一来，寄生其上的育种灵意识体就都会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人类不上当, 寄生藤和育种灵大概率会同归于尽, 毕竟没有育种灵在背后坑蒙拐骗, 被困在惑星上的变异寄生藤也搞不到其他的补给，庞大的消耗很快就会让它彻底凋零。
　　然而很遗憾, 人类中有人上当了。
　　不但自己上当, 还煽动其他人一起, 拉着全人类一起朝着危险的陷阱狂奔。
　　就像巴小霸说的那样，惑星不是单纯的天体，而是一艘伪装成天体的巨大飞船。
　　当它与蓝星相撞的瞬间，寄生其上的变异寄生藤就获得了新的补给，以全体人类的血肉及蓝星全部的资源为其延续生机，也许能坚持到育种灵们捕捉到下一个猎物。
　　“像变异的寄生虫一样，恶心。”
　　人群中，有人吐槽道。
　　说这话的时候，小八驾驶着飞船已经飞到了统统指定的地点。
　　这里乍看上去和其他的地方并无不同，表面的砂质岩层坑坑洼洼，到处都充斥着撞击的痕迹，地形异常破碎。
　　“入口在那个红色的坑里，最像火山口的那一个，坐标在XX，X。”
　　小八寻了一处平坦坡地降落，特战队员们有序走出飞船。
　　之前在查验身份的时候小八虽然偷偷采样过环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特战队员们还是穿戴了防护装备，这让他们的行动有些受限。
　　按照宁小统指出的位置，小八按下了开启底下通道的开关。
　　说实话这玩意藏得着实隐蔽，要不是统统和本体有心灵感应，就算使用最先进的地形绘图装置也很难发现此处的玄机，果然是统统立大功。
　　大门开启，露出下方盘旋黑暗的通道。
　　事实上，整个惑星就是一个空壳，在下方支撑它的是一座庞大无匹的巨型飞船。这艘飞船实在太大，宁小统打开的通道不过是它细密如血管一样的通风口，四通八达连通着整颗星球。
　　这是距离本体最近的，也是最容易潜入的路线，通道打开的瞬间，宁小统明显感知到了本体的颤动和痉挛。
　　他有点着急了，想尽快赶到本体的附近，想办法结束它的痛苦。
　　但是他也知道不能着急。
　　下方的情况还未可知，自己这次可不是单枪匹马的作战，他得对这些跟随过来的特战队员负责。
　　很快，小八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下方的图景。高3米，宽4米，厚度21米，硬度不可计量，生态环境人类可以生存。
　　“一队留在地上警戒，二队随我下通道。”
　　本次领队的程队长开始布置任务。
　　“随时保持联系，遇到突发状况和先行处置，但脱险后要第一时间向彼此通报情况，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
　　众人齐声应答。
　　于是一队人鱼贯走进通道。
　　打头阵的当然是小八，他继续操作着探测器向扫描，并将结果以全息信号的方式投放到每个人佩戴的单片镜上，共享探测图景。
　　这种单兵装备是在出发前由巴八鸭公司突击生产出来的，算是本次行动的特供。一开始大家还都只是惊讶于它酷炫的外型，直到真的应用起来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个怎样的杀器。
　　“要是列装了这套设备，一线作战部队还不乐开花？！”
　　开不开花不知道，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特战队员全员都是大开眼界。
　　他们看到了三角形的机翼和巨大的引力推进器，以及碎成片的防护网，看到了遍布下方空间的枯藤烂叶，还有各种生物的骸骨，以及无数白色干瘪的不明物。
　　“那就是变异寄生藤的种果。”
　　宁小统指着那些白色不明物说道。
　　“育种灵文明有着严格的等级。这些生长在星球外缘的分生根结出的种果营养一般，主要用来承载育种灵文明中的低等庶民，营养匮乏后第一批被反噬的也是他们。”
　　他指着通风道下方散落的生物骸骨。
　　“这些都是喂食变异寄生藤的生物，按照之前的理论，它们能够提供的养料不会太多，所以才会被安排给外缘藤部。”
　　“那人类呢？”
　　有变异队员好奇道。
　　“人类算是高营养还是低营养？”
　　这个问题一出口他自己都笑了。
　　宁同学又不是寄生藤，怎么可能知道地球人的营养价值，这就是个白痴问题。
　　万万没想到，宁小统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阵。
　　“我觉得现在不是营养高低的问题，是寄生藤已经严重缺乏食物，开始反向吸食育种灵寄生的种果。”
　　“所以不管人类和蓝星能补充多少，都会第一时间被喂食给主藤，那里也是育种灵统治者的寄生处，现在估计也就它们那些人还活着了。”
　　“这些死藤已经没有了价值，就算我们毁掉它也不会引起主藤的注意，我觉得我们正好可以用它们练兵。”
　　所谓的练兵大家都懂，就是十八般兵器都轮流上阵一遍，看看哪种对变异寄生藤的伤害性更大。
　　特战队长觉得有理，于是带人噼噼啪啪搞了一阵，发现效果最好的还是浓缩电浆枪。
　　就……真是大规模杀伤利器！看着细细的一条线并不起眼，但伤害效果堪比规模投放的炸弹，而且还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动扩展，只要能量给的足够，舞台就能无限延伸。
　　不过变异寄生藤也不是盖的，但就是半截早已干枯的藤尖就让特战队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还只是勉强烧掉了它的大部分结构。
　　不敢想象主干的防御力，以及遍布整颗星球的工程量，这真是他们这群人能完成的吗！？
　　“前面有东西。”
　　一直在测绘地形的小八提示到。
　　“在我们的脚下，下方的好像是个巨大的机库，我看着像是一艘已经损毁的飞船。”
　　什么！？套在飞船里的飞船吗！？
　　众人立刻把注意力转回了单片镜。
　　小八调整了一下角度，将自己测绘到的结果重新建模后展示给众人，于是大家看到了一个拥有超厚外壳和巨大推进器金属物残骸，套娃一样盛放着巨大圆形晶台。
　　特战队长推了推身旁的队员。
　　“我没看错吧，这玩意怎么有点像邪1教搞得那些祭坛呢？”
　　“形状差不多，但……蓝星上用的好像是水泥混凝土啊，规模也没下面这个大……”
　　“我们下去看看吧。”
　　小八忽然开口说道，引来了统统惊愕的注视。
　　他耸了耸肩。
　　“光站在上面看有什么意思，不如亲自走下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那些育种灵装神弄鬼这么久，祭坛什么的也未必是它们的原创。……中枢智脑之前和克苏鲁邪神打过交道，育种灵献祭树种的法子多半也是来自大章鱼，我对知道怎么对付它。”
　　“虽然育种灵做的不伦不类，但是大致的原理还是错不了的，本质都是能量互相转化。”
　　“就像文明猎人那样，提取出育种灵需要的成分供应变异寄生藤吸收。”
　　他摸了摸下巴，双眼微眯。
　　“不然怎么会带着八爪鱼的腥臭气呢？！”
　　臭味什么的宁小统没闻到，不过他对小八的能力有绝对信心。
　　而且根据他的感应，本体所在的位置就在此处地下几千公里的内核空洞处，那里是隔绝一切通道的密闭所在，就算他们在通风道中绕的再久都无法进入。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问小八。
　　小八想了想，手指向下。
　　“走这个祭坛。”
　　“当然不是真当成祭品走，而是想办法找出它传送的通道，然后一举到达终点。”
　　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对于万年前曾经和克苏鲁生物不知斗过多少回合的巴小霸来说，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很快，跳进机库的小八发来了消息。
　　“很奇怪。”
　　他在与统统的加密频道中嘀咕。
　　“可以连接的生物波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都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世界树的。”
　　“让我看看。”
　　于是巴小霸把捕捉到的频谱都传送给宁小统，只一眼统统就找到正主。
　　“是这个DF847JHJ标号的。”
　　频道内统统的语气十分笃定。
　　“J标号频段的都是育种灵，M标号频段是已经休眠的育种灵，TT标号频段的是变异寄生藤。”
　　“根据推进波传回来的数据，从这里向下4000米可以锁定DF847JHJ生物场通道。”
　　“目前世界树本体濒临死亡，连接时断时续，我们得找个好时机进行连接，最好一次就……”
　　正说着，宁小统像是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对下方的小八大喊。
　　“就是现在小八，把祭坛的频道切换过去，快！”


第272章 决战（上）
　　说时迟, 那时快，“咻”的一声，一条光线扭曲的通道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场景有点像是空间跃迁时候的画面，但又没有跃迁启动后的震动和失重感, 只有眼花缭乱的光影变幻。
　　“可以下来了！”
　　听到小八的召唤, 统统本能地想要直接跳下, 却被特战队长拦住了动作。
　　“我们先来！”
　　说着, 他纵身一跃, 其他特战队员紧随其后，只留下三人随时警戒断后。
　　统统和小八被一群特战队员夹在中间，在短暂的眩晕之后，众人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空阔广袤的地下平原。
　　“这是……”
　　最先跳下的特战队长咽了口口水。
　　“这是惑星的核心，也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小八沉声道。
　　事实上，他没想到此行竟然如此之顺利, 原本以为需要动用高能装备硬性破拆，没想到只是一个连接，他们就进入了惑星的内部。
　　说起来这都是统统的功劳, 只有统统能在万千生物波中精准捕捉到属于世界树的那一道，才让他们能够幸运地抵达世界树根部背后的阴影区。
　　再往前，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骨质尖刺，那是变异寄生藤的扦插体, 绝大部分已经干枯脱落, 里面到处都是被吸食殆尽的果种和枯藤, 唯有空间顶部还隐约能看到一些微弱的辉光，想必那便是育种灵贵族们苟延残喘的地方。
　　整个空间的高度看不到顶, 四周矗立着无数根透明材质的巨大柱子。这些柱子外圆中空, 每一根都被截成了无数个小空间, 看上去就像是巨型版的透明竹节。
　　特战队员们不敢开灯，生怕被顶部的微光觉察，只敢悄无声息地靠近底部的竹节，只看了一眼便瞳孔剧震。
　　原来这些一节一节的透明竹节中，放置的都是生物体的骸骨！
　　无数的，白森森的，骸骨。
　　“这这这……这是积金宗的弟子啊！”
　　仓鼠三十三从宁小统的兜里探出头，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叫。
　　“这是海沧门，那是合欢楼……还有佛休和苦行修！云渺界的各大宗派都在这了！”
　　现在听到鼠鼠说话特战队员们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反而因为它是有编制的特勤鼠而对它比较信任。
　　闻言队员们立刻就想到了三大爷讲的云渺界覆灭经过——全员消失之谜解开了，人全被送过来吃干抹净。
　　巴小霸拿出升降桨，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原地起飞。
　　越往上走，金属竹林越密集，骨化的藤体反而越稀疏。
　　来之前特战队员们都被普及过育种灵文明的阶级划分，知道底部果种承载的都是书评，越往上社会位阶越高，能够享受的资源倾斜力度也就越大。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看到了育种灵的分层，这是一个图钉社会，巨大的底部支撑着急剧尖锐化的顶端。
　　以云渺界为例，底部的果种们只能吃到云渺界的凡人或是各大宗门的外门弟子，中阶的育种师分得的是小宗门，而力量最强悍的大宗门掌门、长老、首席及一众内门弟子，这些“营养丰富的血肉”只能提供给育种师管理部的贵族享用，这也是他们能够存活至今的最主要原因。
　　现在这个庞大的底部已经全部归于沉寂，中部因为反噬效应骨化消亡。扦插体毕竟不是原始的巨藤尤克拉希尔德，能量的转化效率和损耗控制根本不能和原始体比，在中上部分便果露出了空档。
　　于是宁小统平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本体。
　　那是一个扭曲变形的树，通体被枯藤缠绕。干枯的藤体虽然已经失去了活性，但它锯齿一样的分生根仍然死死地嵌在树体中，树皮因此溃烂脱落，露出里面软木质地的内芯。
　　怎么会不痛苦呢？被强行剥去树皮的树，被死死缠绕并无刻不吸食生命的树！
　　统统看得眼圈发红。
　　虽然他早早就被剥离抛弃，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宇宙中，没有感知本体痛楚的机会。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精神似乎连接到了本体，那种附骨吸髓的痛苦他也能感同身受！
　　“它很害怕，也很难受，它坚持不了多就是了。”
　　统统吸了吸鼻子。
　　“它想要报仇，但又不知道方法，我能感觉到的，被这么折磨，再好脾气的树也会生气的。”
　　他忽然转头看向小八。
　　“小八我能想办法触碰到它吗？我想告诉它那些育种灵活不了多久的，我想给它一些安慰。”
　　统统的要求，就是小八的指挥棒。只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育种灵大概也知道扦插体对世界树的包裹达不到尤克拉希尔德的程度，所以在树身果露的部分设置了严密的保护措施，稍有动作就会触发防御机制。
　　“我们先解决育种灵余孽，”小八建议道。
　　“等解决了余孽，我就有时间修改星球防护系统的数据，到时候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宁小统从来都不是个任性的孩子，知道现在的局势不容得出错，便乖巧点头答应了。
　　正说着，西北角附近的特战队员忽然发出警戒提示。
　　“小心，有敌人！”
　　小八神色一紧，警觉地抱着统统避到一处竹节管道之后。
　　只听“呯”的一声，几秒钟前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成了两个巨坑。巨大的冲击波击中了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将一根水晶竹节被轰成了碎片。
　　里面的骸骨洒落下来，很快就消散在风中。
　　幸亏哨兵提示及时，不然此刻统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
　　“可恶！”
　　小八怒了。
　　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碎裂的竹节管就在眼前，昭示着他刚才真实遭遇了一场毫无征兆的袭击。
　　“见不得光的老鼠！”
　　小八微微眯眼，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格外的危险。
　　淡蓝色的电光在他背后跳跃，那当然是出发前小八手搓的超高能电浆炮，比特战队员配发的电浆枪还要大杀器。
　　轰——
　　大地摇晃，碎片漫天，白金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熊熊燃烧，附近空间的竹节管全部融化，无数骸骨夹带着枯藤和干瘪的果种，瞬间都化为灰烬。
　　“嗷嗷嗷嗷嗷嗷嗷——”
　　随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宁小统躲在小八身后偷看，发现发出叫声的都是火焰蒸腾向上时灼烧到的一些藤果。
　　这些藤果因为位阶较高，虽然不再发光但还保留着微弱的活性，应该就是他之前捕捉到的那些休眠育种灵。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因为变异寄生藤的吸食已经陷入意识混沌，可能几小时后几天之后就会沦为藤体的养料，供养藤顶的那些贵族。
　　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终于获得了片刻的清醒。惨叫不是因为疼痛或者火焰的灼烧，而是默然发觉自己被贵族们欺骗，与那些他们最看不起的劣等种族殊途同归，所谓的休眠就是一场以他们为祭品的骗局。
　　这是绝望的呐喊，也是生命最后的愤怒和不甘。
　　与此同时，巨大响动也惊动了藤顶的育种灵高层。
　　如果说刚才的爆炸只是防御系统的启动的前奏，那现在战斗转入正题，有无数小型战斗蜂倾巢而出，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精准地扑来。
　　众特战队员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三人一组分工把守各处，一支支电浆枪射出耀眼的光线，轻而易举地击碎了战斗蜂的头部。
　　但是很快，更多的战斗蜂冲了过来，如同一团黑黝黝的乌云。无数机械翅膀扇起了阵阵风旋，气流发出的共振形成奇怪的声波，传入耳中令人心浮气躁。
　　“关闭外部收音系统！不要听声音！”
　　特战队长一边在通讯频道中大声提示，一边操纵着悬浮桨避开几只机械蜂的攻击。
　　这些机械蜂都安装有强力激光，稍有不慎防护服就会被损坏，而特战队员们还不得不占用一只手维持悬浮桨的稳定，行动十分狼狈。
　　唯有小八，手持一门超浓缩电浆炮，哪怕只是坐在悬浮桨上也散发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同坐在悬浮桨上的宁小统不安的动了动，现在的小八让他感到陌生，明明就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周身却仿若有上古战场的血腥刀光萦绕，让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只见小八手臂扭动，偌大的电浆炮如同轻巧的玩具一样，随他的心意指向蜂群聚集的方向。
　　下一秒，偌大的地下洞室忽然涌起了一阵狂风，仿佛空间中存在的每一个粒子都被调动了起来，裹夹在超高浓缩电浆炮中的丝丝杀意汹涌的扑了过去，瞬间将那黑压压的机械蜂群碾成了碎片！
　　轰——
　　硝烟中，漫天都是闪耀金属光辉的断肢残骸。
　　小八及时打开了悬浮桨的隔离系统，带着宁小统飞出了这一片爆炸区。
　　在他们脚下，无数祭品的骸骨和竹节碎片一起飘落，巨大的枯藤被直接炸出了一个缺口，露出里面不知道叠了多少层和分生根，以及来不及发育就被吸收的果种。
　　宁小统捂住了嘴巴。
　　这样凶残的小八他从来都没见过。
　　冷酷、果决、不避讳杀戮、下手稳准狠。
　　以前的小八最多嘴上放放狠话，实则是个豆腐心肠，说着最狠的台词当牛做马，害的宁小统在很长时间里都以为他大战克苏鲁生物的故事是吹出来的……
　　现在看，果然统统他还是太天真啦。


第273章 决战（中）
　　“就这点家底了吗？”
　　小八冷笑一声, 视线锁定空间顶端的光源。
　　他调转炮口，很快，青色的光液再度充盈，朝着半空中的某一处喷薄而出！
　　轰——
　　“嗷嗷嗷哦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与爆炸的震动同时响起, 灼热的风卷来了焦糊的味道, 仿佛有大量蛋白质在瞬间焦糊碳化, 碳渣纷纷洒落。
　　随着小八的一发轰出, 战场内的局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全体注意,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特战队长在频道里提示道。
　　话音未落，许多特战队员都发现了敌人的行踪。
　　这是一些异化程度更深的异变种，几乎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人类的特征，唯有通过他们叫嚣时候的语言辨别身份。
　　“F**K** y** A******，S********”
　　“i***ta！e**ú***o！”
　　“ Ид* ** **й！”
　　宁小统咋舌。
　　小八刚才这一炮是轰掉了反派大本营吗！？一下子放出这么多异变种。
　　在一众嘈杂的外语国骂中，有特战队员还听到熟悉的“问候”。
　　“混球你们找死！”
　　“诶你是华国人？”
　　特战队员惊愕道。
　　“你华国人你怎么还搞成这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没好意思说你这不会是融合了美洲大蠊的基因了吧？还是飞行种……这脑子得进多少海水才能把自己跟小强同化，这玩意在南部沿海区每年都要定期灭杀的！
　　“做华国人有什么好？”
　　那人大言不惭地道。
　　“华国抗拒进化，不尊重科学, 愚弄民众，愚昧自封。你睁眼看看，现在外面的时间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在进化，只有华国人还死守, 你们和我已经不是一个智慧物种了！”
　　呵, 可不是不是一个物种么, 谁要跟巨型蟑螂一个物种啊！
　　特战队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这种情况在来之前指挥部就有预料，知道在惑星上他们可能遭遇大量的异变种, 所以特地准备了许多金线作物浓缩提取液。
　　之前看到那些机械蜂的时候特战队员还心底哇凉, 觉得一罐子沉甸甸的浓缩提取液算是白带了。
　　现在好了, 一滴都不会浪费，全部对症下药，顺带着也检测一下超高浓度的浓缩液对全形态异变种效果如何。
　　“看我杀虫喷雾！”
　　特战队员抽出高压水枪，对着对面不远处的巨型飞蠊就是一喷。
　　“哈哈，”对方仰天大笑，不躲不闪。
　　“别把我和蓝星上那些残次品相提并论，我可是完美进化的成年体，你们搞的那些花露水伤不到我的！”
　　“亏得我走·线去大米国的路上被卖到杜拉斯国，成为了永世圣教会第一批信徒，获得了进化的进化。”
　　“不然我就得和那些后来的残次品一样，连小小一瓶花露水都扛不住，科尼克教司可真是个废物！要是换我早把教会发展到华国了！”
　　特战队员一愣。
　　科尼克教司？是蓝星上那个光头主教吗？
　　看语气美洲大蠊好像对他很不屑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不是从属关系？这批异变种不受蓝星教会的管辖？
　　“当然。”
　　美洲大蠊傲慢地说道。
　　许是想要在“前同胞”面前尽量显示一下自己的优越，美洲大蠊也不着急战斗，反而耐心地给特战队员科普了一下惑星的等级。
　　“像我们，我们都是只属于文明管理部的保卫队，只负责包围文明高层的安全。”
　　“今天要不是你们混入总部的生命之塔，就算你们把蓝星炸了我们都不会出手的，宇宙这么大不差一颗星球，没了再找就是了。”
　　“光头科尼克就不一样了，他是总部在蓝星的办事人，你可以理解为一级代理。蓝星业务经营好了他就得利，下线的身上他都能抽成，经营不好了他自负盈亏（自生自灭），被抓了他就是最大的上线，总部撤离也不会带着他走的。”
　　“你这话术有点娴熟，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做1传1销的，后来转去P2P搞高息集资，还没赚到钱呢就都暴雷了，我不得不跑路去大米国躲债。”
　　说到这里，美洲大蠊还十分愤愤不平。
　　“要不是都被打击了，老子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华国一点都不自由！”
　　呵，自由。
　　自由地让你把华国刑法的坏事都干一遍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人一蠊拌了几句嘴就拉开架势打架。
　　金线植物提取液带着天然植物清香，能防蚊虫（异变种）还具有平复情绪的功效，算是超大规格的花露水。美洲大蠊任由高压水枪的液体喷洒在自己身上，还得意洋洋地向“前同胞”秀了一下肌肉，这才气势汹汹地发动了攻击。
　　别说，和一只比三层楼还高的蟑螂搏斗，这种从视觉到心灵的冲击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好在特战队员经过特殊训练，心理防线构筑得足够强大，就算心里吐槽的弹幕早已刷屏，她依旧能够保持冷静与美洲大蠊周旋，寻找对方行动中的破绽。
　　渐渐地，花露水开始发挥作用，美洲大蠊的飞行动作越来越迟滞，身上而已多了不少被电浆枪打穿的伤口。
　　——这怎么可能？！
　　美洲大蠊内心剧震。
　　他不是完全进化体吗！？怎么可能害怕花露水攻击？！这不是半成品才会出现的缺陷吗？！
　　可身体的变化不会作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部分肌肉和组织在发生撕裂和分解，虽然这种变化很不明显，但总会在关键时刻迟滞他的行动。
　　最糟糕的是，对手在战斗过程中一直不间断地喷洒花露水，身体沾到的越多，分解的速度也在随之增加，很难说累积到一定程度不会发生更严重的变化。
　　他心里怕了，嘴上却还在叫嚣，一边寻找逃跑路线一边喷垃圾话，把个外强中干的人设演绎的淋漓尽致。
　　美国大蠊这种投机心理一早被特战队员看穿。打从他几次回旋准备逃跑的时候开始，特战队员就知道浓缩液肯定是有作用，只是应对王全种不像在蓝星那样效果明显而已。
　　她一边在通讯频道分享自己的发现，一边死死封住美洲大蠊的去路。大蠊冲了几次都没冲出封锁圈，没占到便宜反倒是被削掉两对半翅膀，气得原地跳脚。
　　“原想着看在同胞的份上放你一马，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我都没尽全力，你要是识相就自己退下去，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呵呵，你可千万别客气！”
　　特战队员冷笑道。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和我们不是一个种族，我也不想和蟑螂一个种族，二狗子和人类也不是一个种族！”
　　“艹！”
　　美洲大蠊破口大骂。
　　事到如今，想体面逃跑的机会没有了只能依仗着大蠊强悍的生存能力顽抗下去。
　　金线提取液对他身体虽然有影响，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崩溃，他必须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特战队员。
　　于是双方再度陷入了苦战。
　　另一边，被小八护住的宁小统也在遭受猛烈的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统统的身份，从藤顶飞下的异变种军团有一半都冲向了宁小统所在的区域，有几只飞行体还试图掳走他，被小八一炮穿了糖葫芦。
　　“统统，贴在我身后！”
　　小八大声道。
　　宁小统十分乖觉，虽然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场面，但小八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执行力爆表，坚决不给队友添乱。
　　事到如今他也看明白了，这群异变种真是奔着他来的，它们想要把它抓到藤顶献祭，让他成为变异寄生藤的食物。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异变种们采取了分工牵制的策略。利用人数优势将他和小八和其他特战队员们分隔开，并让所有能够支援他们的力量都陷入苦战。
　　而他和小八面对的异变种是最多的，几乎源源不断。
　　从遭遇的瞬间到现在，小八的超浓缩电浆炮就完全没有冷却的机会。再这样下去，机器很快就会过载损毁。
　　果然，在下一刻，小八扔出了手中的电浆炮，精准地在一只虫人的脸上爆炸，炸掉了它大半颗头。
　　“快！他没武器了！”
　　“趁这个机会动手！”
　　更多的虫人呼啸着飞下，然后在半空中被一道宽幅光柱笼罩，动作有瞬间的迟滞。
　　这是什么玩意？！探照灯？
　　只见小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盏巨大的探照灯，按下开关有蓝紫色的光射出，被正面投射的虫人下意识地闭上了所有的复眼。
　　#￥@#！好刺眼！
　　“冲啊，还等什么！？这灯没有杀伤，你们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被灯光直射的虫人忽然捂住了脑袋，痛苦的从空中坠落。
　　它似乎是混乱了，完全丧失了方向感，东一下西一下，时不时就撞在巨大的主藤体上，撞得血肉飞散。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做了什么？”
　　虫人们惊叫，但都不敢在朝小八靠近，很怕也被那道奇怪的探照灯直射到。
　　小八将操作悬浮桨的工作交给统统，自己不紧不慢地从仓库里又取一枚电浆炮，出森冷的目光环视四周。
　　“还不露头吗？真是地沟里的老鼠，派这些炮灰来送人头有意义吗？”
　　“你们不是把意识电子化的技术传授给硅基红阵了吗！？还在云渺界操纵大量生态投影人满世界诈骗，那你们应该也建造过战斗机器吧？”
　　从一进入这个大厅开始，他心底就涌出了无数暴虐的情绪，任何嘈杂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心烦，恨不得全部爆破让世界归于宁静。
　　不过这样残忍的想法是不能被统统知道的。
　　他不想破坏自己在统统心中的美好形象，他希望统统的世界一如他以为的那样美好。
　　可是现在，这种阴冷的情绪似乎被什么东西放大开来，他猜想是克苏鲁生物的遗留，让他有些失控。
　　好在，他面对的是搅风搅雨一万年，祸害了不知道多少文明的吸血虫，育种灵文明在万界中枢智脑的记载中早已全员覆灭，这些“黑户”也不应该存在。
　　“来吧。”
　　小八举起了巨大的炮口。
　　“干脆一起亮出来，大家比划比划！让我见识一下‘高维文明’的‘末日审判’吧！”


第274章 决战（下）
　　虽然小八的面积型攻击一波高过一波, 无奈对方的异变种军团也是源源不断地围拢上来，生生把战斗拖成了绞肉机。
　　宁小统心中火急火燎。
　　长时间的僵持无疑对他们是非常不利的，别看小八现在猛，可那都是建立在火力大量消耗的基础上。这个打法短时间他们还能承受, 可一旦战线拉长, 人力和补给都会成问题。
　　最要命的, 他现在被死死压制在主藤的中间段, 根本无法触碰到世界树的本体, 也就无从解决惑星的困境。
　　而随着献祭者的不断涌入，寄生藤扦插体的力量也会得到短暂的补充，到时候想要消灭它恐怕是要难上加难。
　　得想个办法，让他能够摸摸本体啊……
　　宁小统的脑子飞快转动，眼睛滴溜溜地在异变体身上来回瞄。
　　他其实有个方案，那就是假装被这些异变体抓走, 利用它们接近主藤的顶层，然后找个机会摆脱控制，想办法摸到本体。
　　不过这个方案十分冒险, 小八多半不会同意。
　　于是在小八专心战斗的时候，宁小统悄悄地动了。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然后用精湛的演技假装头晕，假模假式地蹭到悬浮桨的边缘, 然后眼睛一闭滑了下去。
　　“啊——我掉下去啦——”
　　小八闻言猛地回头, 赶忙伸手去抓他。
　　结果比他更快的是早早窥伺一旁的异变种。一只通身漆黑形似翼龙的异变种从侧面俯冲而下, 抢在小八之前用长长的爪子揪住宁小统的衣领，把他提在半空中。
　　“吱——”
　　异变种翼龙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 向同伴发出了得手的信号。
　　小八双眼赤红, 手中的电浆炮锁定了异变种翼龙。
　　但那厮精明的很, 时不时就变换飞行方向，又把爪子下的宁小统甩了又甩，混淆巴小霸的实现，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也就几十秒的功夫，异变种翼龙已经迅速拉起了高度。它与小八之间的空间迅速被其他异变种填满。为了拖延小八的脚步，异变种军团的围攻愈发变本加厉，甚至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堆人头的地步。
　　小八又气又急，眼望着统统消失的方向，整个人都不好了。
　　距离他最近的王烈最先发现了他的异常。
　　虽然还是那张他看熟了的臭脸，可此刻环绕在小八周身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充满了暴虐和狂躁，小八整个人仿佛一个点燃的核弹，下一秒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这一瞬间，王烈的心中生出了极其危险的预感。这和以前任何一次他经历过的危机都不同，是十死无生的前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灾变即将发生在眼前。
　　“八，八啊咱先别急啊，”王烈咽了口口水，在通讯频道中尝试着劝说对方。
　　“我看这些异变种也不是真要伤害统统，他们可能是要把完好的统统送去献祭，咱们还有时间……”
　　话说了一半他就后悔了，因为小八微微转过了头，狭长眼近乎全部变红，双瞳缩成金色的竖缝，仿佛冷血生物一样。
　　“献祭……？”
　　小八咧嘴笑了笑，眼中的血腥味几乎化为实体。
　　“献祭给谁？”
　　“要把统统献祭给谁？”
　　“谁、配？”
　　王烈呆愣在当场。
　　不不，不是他在战斗中走神，而是在他与小八对视的一刻，他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而他也不是现场唯一的一个。
　　事实上，包括准备打车轮战拖延的异变种军团，距离小八3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在这个瞬间全部静止了。
　　特战队员们还好，毕竟他们搭载的是能源驱动的悬浮桨，就算一段时间没人操控也只是保持原地静止，不会忽然跌落高度。
　　但飞行体的异变种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静止是全方位的静止，翅膀不动就没有了上升的动力，噼里啪啦纷纷摔下藤底。
　　王烈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小八。
　　刚刚有那么一秒钟，他好像在小八身后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黑龙。
　　在华国的传说中，龙是这天地间最古老的生物，也是从洪荒流传下来的华国图腾，据说真龙之威可以破碎山河，开天裂地，但那不是神话故事吗！？
　　小八小八小八你醒醒！你冷静一下快点放开哥哥我啊不要误伤友军！
　　王烈拼命朝小八眨眼，眨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得到小八一丝一毫的关注。
　　此刻的小八全部注意力都在高高的腾顶。之前异变种军团铺天盖地之前，他隐约看到了那只翼龙抓着统统朝上飞去，于是小八毫不犹豫地跟上。
　　统统，等我！
　　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小八心心念念的宁小统此刻正蹲在在一处藤弯死角，盯着不远处紧靠一只翅膀维持平衡的翼龙若有所思。
　　他本来是被翼龙抓住盘旋着往上飞，刚拉开一段距离，就……也不知道刚刚下面发生了什么呀，这只翼龙好像忽然中风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从两个翅膀一起飞变成了只有一直翅膀能动，两只勾爪也不再动弹，害得宁小统差点从爪子上滑落下去。
　　幸亏他及时摸出了一个备用板的悬浮桨，这才稳住高度没摔死。
　　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一共过了3分钟，翼龙好像还没有痊愈的迹象。
　　它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禁锢了一样，只有右半侧的翅膀还保持自由，在空中拼命的扇动，看上去十分可笑。
　　下面好安静啊……
　　统统扒着藤条向下望，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到，连电浆炮的光都没了，仿佛全部被深渊吞没。
　　他到底是飞了多高？
　　宁小统又仰头向上，发现距离藤顶的光源还有一段距离。感谢育种灵愚昧疏忽大意，以为抓到了他就万事大吉，也不再派异变种下来支援，倒是能让他安心地跑一小段路。
　　当然，他也不是非要跑到藤顶才算，越往上寄生藤缠绕的区域就越稀疏，他只要找到一块1裸1露出来的树干就行啦！
　　于是宁小统慢悠悠绕着藤体一圈一圈的飞，仔细寻找每一处可能露出的线索。
　　也是因为这样，他巧妙地错过了火气上头的巴小霸，小八如一股旋风一样地刮了上去，等统统转悠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道缥缈的虚影。
　　奇怪，怎么好像看到“龙”了呢？
　　统统抓了抓头。
　　以前在万界系统学校读书的时候他有听说过龙，不过不是蓝星神话故事中的那种五爪龙，而是一种曾存在于万界之外，在亿万年前进入万界时空的克苏鲁生物——菲龙根。
　　菲龙根，简称“龙”，在万界中枢智脑的原始记录存储器中仅有简单的记录，被定义为完结宇宙最危险的物种。
　　它们来自于域外空间，利用万界宇宙生成后的不稳定态侵入，虽然隶属于旧日统治者阵营，但在万界宇宙的同化中远比其他克苏鲁生物长得入眼，甚至也建立过短暂的文明。
　　比起菲龙根这个名字，它们更愿意称自己为“龙”。
　　菲龙根的单体攻击力超级强悍，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轻松毁灭一颗星球。在万界网建立前的黑暗规则时代，三大顶级文明之一的基维迦人，有三次曾经和菲龙根正面遭遇，之后便是迅速陷入沉寂，极少出现在万界宇宙。曾经不可一世的基维迦军团也彻底成了传说。
　　当然，宇宙也是平衡的。
　　万界时空能存在到现在都不爆炸，说明宇宙中的资源和种族都达成了平衡，也容不下菲龙根这种过于强悍、耗费资源的物种肆虐。
　　菲龙根的毁灭来自自身。
　　每一头成年菲龙根都拥有巨大的身躯和超合金级别的防御，但这却是个“玻璃心”种族。
　　具体来说，就是菲龙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强度完全不匹配，他们的神经网撒发出的波频异常脆弱，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如果不能有效控制，这些庞然大物们就会因为各种刺激而陷入癫狂，成为杀戮的机器，毫无理智地毁掉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
　　当然，这病也不是没办法治，只要找到精神波契合的生命体，在对方的陪伴下，菲龙根的精神疾病就会迅速痊愈，神志清醒的活下去。
　　类似……生物波的屏蔽和加固。
　　不过合适的契合体也不那么好找的，毕竟每一头菲龙根都“病”的不一样。
　　在倒霉蛋基维迦的记载中，和菲龙根的三次遭遇都是不同的龙，为的是争夺殖民星球。
　　最后一次也是最惨烈的一次两头菲龙根争夺一个下级文明，这个文明好巧不巧还是基维迦的殖民星。收到警报的基维迦军团气势汹汹地带着机甲大军杀入，结果看到是两头菲龙根打架已经来不及了，恒星被抽爆的巨大冲击波直接击毁整个军团，所有精锐战将都化为灰烬。
　　——找不到“医生”的菲龙根需要更多的文明，他们用这些生物释放的生物波砌墙，勉强稳固岌岌可危的脑域。就算不能寻找到百分百的契合者，至少也要延缓一下陷入疯狂的时间，不然就会爆脑而死。
　　然而被当做“墙灰”的文明就比较惨了。
　　找不到契合者的菲龙根十分残暴，虽然也能在一定时间内保持清醒，但其破破烂烂的精神域的会让它如同惊弓之鸟，时不时就暴怒发作。而被强迫贡献生物波的物种，不但要冒着随时被菲龙根以各种方法杀死的风险，还要日复一日地忍受生物波榨取的痛苦，在精神的污染和干扰中快速衰老凋零。
　　每只菲龙根出壳后就会寻找宿命者，在崩溃来临之前繁衍，获得后代后便是等待最后痛苦的爆脑。
　　所以宁小统很不喜欢这种生物。不单单是因为菲龙根的破坏性，还有万界中枢智脑教材把这两个物种放在一起讲，说他们是“天配”。
　　那时候的宁小统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只是单纯不喜欢菲龙根，还跟小八抱怨了好久。
　　哼，怎么配啦？
　　就算世界树能散发稳定的生物场，但为什么一定要和一头破坏龙搅和在一起呢？树树独美不好吗！
　　就这么个坏东西，才不配和他们爱与和平的小树相提并论呢。


第275章 正宗金羽小红鸟
　　宁小统探头探脑观望了一会儿, 并没有再发现菲龙根的踪迹，于是便安心地转回到主藤附近，继续找树皮。
　　他沿着藤体一点点的搜索，发现目前的高度虽然已经接近主藤的中上部, 当缠绕在外围的寄生藤却已经全部失去了活性。
　　这里的果种稀疏干瘪, 稍一触碰就会风化飘散, 可见早早就已经沦为反噬的牺牲品。
　　但同样的, 在藤条交错间裸露出的树皮, 枯松脆碎到一触即裂，无论宁小统怎么摸都无法感受到本体的所在。
　　看来，这个高度以下的树身已经全部枯死了。
　　宁小统很难想象一棵树的树根要是枯死，那这棵树还能怎么存活，这根本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可献祭本就是不合常理的，现在看育种灵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如果没有献祭的维系, 世界树的死亡就是分分钟的事，届时最后的果种也会被寄生藤当做食物吞噬。
　　得想个办法接触到本体啊……
　　宁小统坐在悬浮桨片上，偷偷摸摸向上飞出一小段高度。
　　飞的太高太快他也不敢, 毕竟这里距离藤顶已经很近，他很怕动作太大被上面的人发现。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到主藤开始晃动。
　　宁小统仰起头，觉得晃动的力道是从上自下传导的, 不知道藤顶此刻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出事了……
　　他手搭凉棚努力伸长脖子, 发现顶部的光源忽明忽灭, 隐约还能听到尖利的嘶吼。
　　出事了出事了。
　　统统猫猫祟祟地转回主藤，选了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快速拔升了一段高度, 然后又迅速降落到主藤周围的一个小平台上。
　　这里比之前的位置又提高了不少, 不但缠绕的藤条更加稀疏, 果露出的树干也由枯松变得稍具活性。
　　宁小统觉得十分满足。
　　他从不奢望自己能够潜入到最核心的位置，不管刚刚那阵剧烈的抖动是谁造成的，他这个战五渣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还没死透，足够了。”
　　正当宁小统期待满满地将手放在树干上的时候，主藤自上而下再次发生抖动，这次不但伴有巨大的爆炸声和怒喝声，周遭空气的温度还在迅速攀升中，时不时还从上面跌落下一些碎肉断骨什么，场景十分凶残。
　　“内讧吗？打的这么热闹？”
　　宁小统探头探脑了好一阵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转回来专心自己的任务。
　　只是这一次他熟手便觉察出不对劲，再仔细一看，原来选定的“沟通窗口”已经变得疏松干枯，和低区的死树并无区别了。
　　怎么回事？！
　　宁小统气得叉腰。
　　这才多久的事儿！他不就是溜了个号看了个热闹吗！？
　　结果热闹没看明白，反倒是失去了最佳沟通良机，只能继续往上偷爬找机会。
　　就在宁小统在下面偷偷搞事的当口，位于藤顶的育种灵贵族们也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时间倒回到半小时以前。
　　位于藤顶的生命之巅，几个虚影高踞在圆桌平台上。
　　这里曾经是权倾一时的育种师管理部，是文明最显赫的机构之一，手中掌握着无数文明及下级殖民星的命运。
　　当然，这说的都是以前，现在肯定没有了当年的风光。
　　不过虽然风光不在，但残存的育种师管理部高层和元老会成员依旧对自己的选择得意不已——毕竟他们是现在唯一存活的育种灵，事实证明他们比早已死透的融合育种协会英明多了。
　　“圣殿已经发现了世界树意识体的踪迹，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但我十分庆幸我们没有在最初就选择灭杀它，诸位绅士，我认为这绝对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之一。”
　　领头的一位白色虚影得意地说道。
　　“原生的意识体对世界树来说是最适合的补品，不但融合吸收的快，还能增加世界树本身的抗性，我们的果种也会获得更多的营养。”
　　另外一名白色虚影这样说道。
　　“所以那个意识体，到底什么时候能送上来？”
　　有人十分心急。
　　“蓝星祭品的输送渠道虽然畅通了，但世界树无法支撑大量的养料转化，这样岂不是把祭品都便宜给了尤克拉希尔德？！”
　　虽然众人都是依靠变异寄生藤存货的，但在资料有限的情况下，育种灵高层和寄生藤本身也存在竞争关系。
　　只有尽量扶持世界树，让世界树的滋养力量不断增强，他们才能和寄生藤有一争之力。
　　但世界树的状态每况愈下，眼见着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们要是再不想办法补救一下，用不了多久，世界树的死亡就意味着他们全员要被自己培育出的寄生藤吞噬。
　　“不是说已经抓到了吗？那些低级生物为什么不马上送上来？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正说着，忽然一道黑气从底部冲天而上，凛冽的飓风直接掀翻了圆桌上的杯盏，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我的收藏！”
　　一位白色虚影哀嚎道。
　　不过很快，他已经没心情去心疼他的收藏了，挟雷带电的小八一跃跳上了位于藤顶的生命之巅，一双竖瞳环视四周。
　　“统统呢？”
　　“你们把统统，藏到哪去了？！”
　　一众白色虚影：……？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擅闯生命之巅的罪名是不可饶恕的！
　　“卫兵，卫兵！圣殿卫兵！”
　　很快，一群精英异变种战士从平台下方跃起，凶狠地扑向圆桌上的巴小霸。
　　小八丝毫不乱，一把电浆炮抡的飞起，耀眼的白金色光柱将整个平台照的耀眼无比，到处都充斥着高温过后的焦糊味。
　　可守卫圣殿的精英异变种战士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战争机器。
　　它们被改造的完全失去了痛感，也没有自主意识，与其说是活着的生物，不如说是经强化过后的生物战争机器，几乎毫无破绽。
　　呯——！
　　一只异变种精英被电浆炮穿胸而过，一击之下飞出去几十米远。
　　但它很快便又爬了起来，带着胸腔的破洞重新扑了上来，弹出的利爪直接刺穿了小八的手臂。
　　“放开！”
　　小八想要甩开它。
　　但是没用，异变种精英无痛无觉，钩爪之上还长了倒刺。它以自己为桎梏，牢牢限制住小八的行动，为其他的异变种精英制造攻击的机会。
　　小八狠狠吃了几下，眼看战时拉的越来越长，终于彻底失去耐心。
　　血腥和疼痛激发出他内心的杀戮欲，冲破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就是一瞬间，猩红的血蔓延至全眼，连原本的金色瞳孔都无法幸免，全部都被鲜红色覆盖。
　　“艹，都滚！”
　　小八的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他的四肢和身体逐渐虚化，一条身形巨大的黑色巨龙逐渐浮现在这个空间之中！
　　菲……菲龙根！
　　生命之巅上的一众白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巨大生物。
　　没搞错吗？！万界宇宙最后一头菲龙根不是已经在万年前自爆自头了吗？
　　它留下的那颗蛋不是颗发育不良的死蛋吗？！
　　万界宇宙怎么可能还出现成年体的菲龙根！？
　　等等！
　　位阶最高的育种灵大长老目光阴沉。
　　这不是成年体菲龙根，它的脚爪还没长成，这是一只有残缺的菲龙根！
　　而且它的身体为什么是虚影？所以这可能是场唬人的把戏？！
　　一想到这里，大长老忽然就不怕了。
　　虽然同时代的高阶文明基维迦因为遭遇菲龙根而惨败，但那毕竟是头完整的成年体，和这种幻影一样的玩意儿可不一样。
　　“爬什么，还不杀掉冒犯神殿的低劣种！”
　　大长老一声令下，战争机器异变种们再度蜂拥而上。
　　之前那只精英异变种还想要故技重施，谁知此刻的小八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八，是理智被冲毁的狂化八。他身后的黑龙影虽然没有实体，但威力依旧不容小觑，只一尾巴就把几个靠得最近的异变种抽得粉碎，其余离得远些的异变种精英被他的精神场域控制，一个接一个的脑袋开花。
　　毕竟还是生物种，被爆了头之后的圣殿卫士再也没有一战之力，只剩些残肢断臂满地抽搐。
　　圆台之上的白影都吓傻了。倒不是他们心疼辛苦培育出来的神殿卫士，而是他们从没见过一种生命体能直接针对意识体发动攻击。
　　别人没看到，站的最高的育种灵大战老，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高频共振的场波是怎么毁掉了神殿卫士的脑组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大长老吓得生物场都有些紊乱。
　　如果宇宙间存在直接抹杀意识的能力，那育种灵费尽心机把意识和载体剥离的追求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就算他们把容器寄生在世界树上，经年累月接受世界树的滋养，可只要对方针对自己的意识体直接发动攻击，他们还是会死的！
　　“你……你到底是谁？！”
　　白色虚影大长老勉强稳住身形，看着一步步慢慢走过来的小八，色厉内荏的喝道。
　　“你菲龙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吧！？”
　　“菲龙根？”
　　小八慢吞吞地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十分嫌弃地啐了一口。
　　“你才菲龙根，你全家都菲龙根。”
　　他指了指自己。
　　“睁开你的狗眼清楚，我是凤凰！”
　　“正宗的金羽毛小红鸟，凤凰！”


第276章 我看你是睁着眼说瞎话
　　哈啊？凤凰？！
　　大长老一脸古怪地看向对面的黑龙。
　　到底是什么眼神能让你把黑的说成是红的？还金羽毛, 就凭你那黑黢黢的丑尾巴吗！？
　　也许是它鄙视的眼神太过明显，小八下意识地把丑尾巴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说谎吗？！”
　　他张嘴喷了一口黑火苗。
　　“这可是正经的凤凰初生之火，我的精神图景是金羽毛小红鸡……啊呸, 是小凤凰没错, 统统亲自认证过的！”
　　大长老以不符合体型的灵活度避开了这颗黑火球, 可站它身后的倒霉蛋就没这么幸运了, 之前一直叫嚷着什么时候带人上来的那个白影被正面击中, 细长型的白色虚影瞬间就没了一半。
　　这可是意识体的烧灼，避不开躲不过还不能治疗。
　　于是一众育种灵贵族就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白影惨叫着蜷缩成团，直至消失一共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一众育种灵高层：……
　　这也太恐怖了！只要这小子愿意，他甚至可以一把火把我们所有人都烧了！
　　一瞬间，这个认知击中了所有人。
　　于是下一秒，高台上的白影齐齐消失, 变异寄生藤顶部的光亮大盛，所有育种灵高层都不约而同选择回归藤种容器，准备依靠变异寄生藤的变态生存能力保命。
　　这就是个神经病！
　　育种灵大长老挂在藤蔓的最高点, 默默地吐槽。
　　喷的都是黑炎，还睁眼说瞎话是凤凰之火……别以为它没常识，那凤凰的火焰有黑的吗？这肯定就是菲龙根啊！
　　做菲龙根有什么不好啊！虽然不是本土物种但能力比凤凰也不差，而且早年间菲龙根一族也是繁盛过的, 要不是不习惯群居整个万界宇宙都是他们的！和菲龙根比育种灵最多也就算个高级殖民文明, 是弟弟中的弟弟！
　　唉, 怎么想的！？
　　大长老在藤蔓上扭动了一下。
　　承认自己是头菲龙根算什么丢脸的事吗？还非得硬凹什么金羽毛小红鸡。要是育种灵当年有菲龙根的实力，哪还用搞什么融合育种、寄生意识剥离……直接就宇宙之王登基啦！
　　不过吐槽归吐槽, 它的意识体始终没有放松对小八的监控。
　　这小子虽然脑子有坑, 但破坏力是一顶一的强。。
　　变异寄生藤融合了世界树, 理论上说这是万界宇宙防御最高的存在。结果被这小子胡乱放了几把火，竟然也烧掉了不少分生根和节肢，这如何不让大长老心惊胆战。
　　好在变异寄生藤感知到了危险，加大了对世界树能量的抽取。很快，被小八破坏的创口出现了愈合的趋势，藤顶最好处的长老们也感觉到了力量的充盈，这是不知道多久以来难得的高效能转化。
　　对，就是这样。
　　就像这样……乖孩子，借用世界树的力量把那个脑子有坑的小子打出去……对，没错，不要让他的黑火烧到我们，我们是你最重要的存在……
　　毕竟是叠加了世界树的寄生藤，藤顶的战斗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正当大长老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它忽然感觉浑身一紧，刚刚充盈的力量感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不但骤然幻灭，而且还迅速流失、干瘪，痛得只想大声尖叫。
　　事实上，它也的确叫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尖叫并不能减轻痛苦，意识体被抽取的剧痛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更别说养尊处优的育种灵贵族们。
　　于是它们不得不脱离寄身的藤种，重新以白色虚影的形式出现，惊恐地寻找原因。
　　“尤克拉希尔德在抽搐！”
　　“世界树的意识虚弱了，快消失了！”
　　育种师管理部的首席专家发出刺耳的尖叫。
　　“为什么会消失！？明明预计还能支撑43年！怎么可能现在就消失！”
　　大长老怒道。
　　可它的问题没人能回答，此刻巨大的藤体正在剧烈的抖动，而被它裹挟在其中的世界树，气息则是越来越微弱。
　　这棵支撑了几千年的树，似乎在一瞬间打开了某个开关，生物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沉寂下去。
　　“快，想个办法！务必维持世界树的生命！”
　　育种灵大长老怒叫道。
　　首席专家已经扑过去紧急调整机器，但效果不明显，监控屏上原本还算平稳的曲线已经变成一道道下划线，各项指标都在断崖式下跌！
　　“提升献祭原料的纯度！”
　　“加倍输入激发素！”
　　“接通生物电场！”
　　一通急救之下，勉强把世界树的状态稳定在边缘线上。
　　但也就是在边缘线上，无论怎么调整数值都不会提升，急得首席专家濒临崩溃。
　　“怎么会忽然进入凋零期呢！？”
　　它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喃喃自语。
　　“被剥离意识的世界树已经是棵普通的树了，普通的树没有凋零期，除非……”
　　除非……
　　生命之巅上的所有白影都想到了同一个可怕的可能！
　　除非世界树的意识回归了！
　　同一时间，宁小统正在和一个奇怪的意识体对峙中。
　　——你想当宇宙之王吗？
　　啊？
　　统统挖了挖耳朵，反问。
　　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你想要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主宰一个种族的命运吗？
　　不要。
　　统统干脆利索拒绝。
　　主宰一个种族那多累啊！？他爸爸管墨宗和九凌城就累的英年早逝，统统才不要重蹈覆辙。
　　——你怎么会不要？
　　那个尖利的声音着急了。
　　——主宰他人的生杀大权多好啊，把一个文明都玩弄于故障，你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
　　真的吗？
　　宁小统似乎有些迟疑。
　　那个声音觉得他心动了，马上又说。
　　——我不会骗你的，你将拥有这个宇宙中最高的权力，你要什么都能得到。
　　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没有代价。
　　那声音急切道。
　　——只要你跟我融为一体。
　　你是谁？
　　——我是世界树，我就是你。
　　“放屁。”
　　宁小统嗤之以鼻。
　　“你才不是我，我的本体可没那么丑。”
　　他得意洋洋。
　　“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树，和某些散发着臭气的垃圾虫藤结合体可不一样。”
　　——丑？！你竟然说我丑？！
　　那个声音气急败坏。
　　——我怎么可能丑？！我已经和你的本体合二为一，我就是世界树！
　　“不是，才不是！”
　　宁小统坚持。
　　“你是寄生虫，是那个被融合改造的虫母吧！？”
　　“育种灵真是笨蛋！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变异寄生藤是有自主意识的，你藏得可真深！”
　　——那是当然。
　　虫母得意地说道。
　　——愚蠢的育种灵，它们以为剥离了我的意识体。可那这么可能呢！？虫母的意识体可以存在于虫巢网络的任何一处，它们是不可能把我彻底驱逐的！
　　——知道为什么最初的寄生藤叫尤克拉希尔德吗？
　　虫母骄傲地说道。
　　——那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是我引导那些笨蛋让我回归，我才是育种灵文明的主人！
　　——一万多年了，那些蠢货把宇宙间最珍贵的东西都向我献祭，普通的虫母寿命只有320年，但我活了多久，这还多亏了上一代的世界树！
　　——而你，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最终还是和你的本体合二为一了。
　　——现在你就是我的养料转化器，你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我的遗传信息，你实质上已经是我的伴生体了。
　　——乖点，听话。就像你的上一代世界树一样，与我同生。我会尽力让你活的轻松点。
　　“好恶心。”
　　宁小统嫌弃到反胃。
　　——哈哈，恶心也没有用，你既然回到了本体，就等于在我的身体中，你出不去了。
　　——你还是乖乖当个工具人，好好和我一起活下去吧！
　　许是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话了，虫母洋洋得意地将自己的心路历程炫耀给宁小统，包括当初它是怎么碰巧得知了育种灵的计划，怎么小心地参与其中，又是如何将整个实验转化为自己的胜利局。
　　千百年来，它就是这样控制着育种灵文明。
　　虽然育种灵们全员都寄生在它的藤种中，但他们从不知道自己才是被榨取被利用的人，在他们身边隐藏着最危险的生物。
　　——我也不是没有牺牲的。
　　自称为尤克拉希尔德的虫母喃喃地念叨。
　　——我放弃了我的虫巢，放弃生育的本能，永生很寂寞，要不是你诞生的时候实在太微弱，我原本还想饲养你作伴来着。
　　哕——
　　宁小统吐了，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抗拒。
　　但尤克拉希尔德不在意。
　　世界树的意识和世界树本来就是一体的，是强行剥离才造成了分割，现在意识体回归，本体和意识的吸引对让他们牢牢粘合，再不能分开。
　　“来吧，我的孩子，让你的母亲看看你……”
　　虫母假装温柔地道。
　　然后它就看到宁小统一个冲锋，毫无阻碍地脱离了世界树本体，再度恢复了之前没有触碰时后的独立状态。
　　“呸呸呸，想做我爸爸的老婆，你问过大坏蛋吗！？”
　　统统朝它喷口水。
　　“想当我二爸可是要登基要下诏要祭天的！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送你祭天吧！”


第277章 本体，再见
　　有那么一瞬间, 虫母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如此魔幻的场景？！
　　且不说这小破孩说出来的话有多气人，单就是他自由进出主藤这个画面，饶是活了万年的虫母都觉得违背常识。
　　本体和意识不是天然相互吸引的吗！？只要接触就会牢固结合, 非外力不可分离！？
　　万界宇宙中唯有育种灵掌握了意识剥离的技术, 目前存活的所有育种灵都在它的掌握中, 根本不会有人帮助这臭小子逃脱, 更何况这可是世界树的本体, 又怎么能轻易逃脱得了！？
　　——你……
　　虫母噎了几下。
　　——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很难吗？”
　　宁小统大喇喇地给它展示自己灵活的身姿。
　　“就这样进去，出来，进去，出来。”
　　“完全没有难度嘛。”
　　他顿了顿，反问道。
　　——怎么，你出不来吗？
　　虫母要是还有身体, 它觉得此刻自己一定会被气到喷血。
　　这一代世界树这么顽劣的吗？！和上一代隐忍温和的性格完全不同，这根本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屁孩嘛！
　　某种意义上说，虫母的吐槽并没有错, 在小八和宁爸爸的纵容下，宁小统也可以是个很气人很任性的小孩，必要的时候能够气死虫。
　　“你出不来是因为你抛弃了自己的本体，而我虽然被本体抛弃, 但我还有万界系统奖励的身体, 我可以随便横跳。”
　　虫母：……
　　——还是不对！
　　它发出明显带有虫族特征的嘶吼。
　　——我已经融合了世界树, 你只要接触到本体就会被我捕捉，你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它开始仔细回忆刚刚宁小统来回进出时的身体变化, 发现的确是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即便是有自己的阻拦也无法抵挡, 生生破除了它的所有禁锢！
　　——那是什么？你身上带着谁的烙印？
　　虫母大声质问道。
　　它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因为精神烙印就意味着有其他的生命体混杂其中中，如果等级低于自己还好，如果是比自己强大的生物，精神烙印的存在就等于在自己的生物场中插了一根针，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是谁？是谁？是谁在它看中的猎物上提前打上了标记？！
　　“烙印？”
　　宁小统想了想。
　　“那应该是小八的吧，小八是小红鸡，所以这应该是凤凰的印记。”
　　——不对！不是！不可能是凤凰！
　　虫母烦躁的嘶吼。
　　正这个时候，它忽然觉察到藤顶生命之巅上发生的变故。虫母下意识地调整视角，然后便对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竖瞳。
　　——菲……菲龙根……
　　这一瞬间，虫母如同醍醐灌顶，混沌的脑子一片清明。
　　——不是凤凰的烙印，这是菲龙根的烙印！你竟然被一头菲龙根给缠上了！
　　此刻它五感与藤顶的大长老同频，正听到小八瞪着眼睛说瞎话，自称是正宗金羽毛小红鸟，心中蓦地生出一计。
　　——你被一头菲龙根盯上了，它很可能要绑定你，把你当做稳定它精神的奴隶，你想一辈子都被一头菲龙根压榨吗？那可是宇宙中最疯狂最有病的生物，随时都可能把你撕成碎片的。
　　——哈哈，你被它欺骗了，它根本不是凤凰，什么金羽毛小红鸟，给你看看它现在真实的模样！
　　于是虫母便开启了生命之巅的现场直播，把小八火烧育种灵高层的场面360度无死角地展现在宁小统的面前。
　　——看，这就是菲龙根，很丑吧？黑黑的脑袋黑黑的尾巴，你们世界树不是最讨厌这种脏脏的生物吗？！
　　“放屁！谁说小八丑了！？”
　　宁小统想也不想的反驳。
　　“你是不是因为寄生藤装久了色盲啊？！小八这么帅气的一条黑龙，你怎么就能看成是脏脏生物呢？”
　　虫母：……色盲和黑有什么……
　　宁小统：“再说，黑色怎么就丑了？黑色超级酷的好不好！？酷哥和黑色是天配！”
　　虫母：不是你们喜欢的是绿……
　　宁小统：“菲龙根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小八绑定我说明我是他的契合者，于万千宇宙中相遇，超级浪漫！”
　　虫母：……不是你说你最讨厌……
　　宁小统：“世界树讨厌菲龙根，和我喜欢小八有什么关系呢？小八的尾巴多好看啊，长长的黑亮亮的，霸气！”
　　虫母：……
　　——你走吧。
　　虫母心累地说道。
　　——被菲龙根打上烙印，我无论如何不可能和你共生，我可不想整天面对一头菲龙根的意识。
　　——在你离开之前，我允许你向你的本体告别。最后再拥抱它一次吧，毕竟是你自己的身体，从此以后你们就不会再相见了。
　　——我给你五分钟，这五分钟我会切断与世界树的联系，这事是你们最后的告别时间。
　　说着，它就不再说话，数道分生根逐一拨开，露出里面仅剩的一片光滑的树身。
　　这比之前宁小统千辛万苦找到的那块树皮可要健康多了。
　　但宁小统，并没有动。
　　——怎么？你不想再感受一下本体了吗？
　　虫母问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意识，生而为高贵的世界树，竟然不喜欢自己的本体，这可是多少生命体求而不得的完美驱壳。
　　“才不是不喜欢。”
　　宁小统摇头。
　　“但我现在有小八，所以不能被虫子同化。”
　　“别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片树体根本不属于世界树，而是你的拟态功能吧？”
　　“你到底还是保留了身为虫族的技能，把变异寄生藤拟态为世界树，你想让我自投罗网，像之前那些树种一样，成为你的祭品？”
　　——你……你怎么……
　　“我什么？”
　　宁小统笑了笑。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陷阱的，对嘛？”
　　他退后一步，指了指藤条纠缠的树身。
　　“你也说了，我是世界树的意识体嘛，我和本体天然是有连接的。”
　　“你同化了世界树，你的想法也会经由世界树传给我，所以在我面前你是没有秘密的。”
　　“你在育种灵残酷的融合实验中存活，获得了变异寄生藤的主导权，你暗中与克苏鲁生物联系，利用融合育种协会的献祭壮大自身，完成了融合，但没想到世界树在绝境中竟然还能成功结种，你失去了你最满意的身体。”
　　“我的本体没有意识，注定不能成为最完美的容器。所以你想先骗我回归，让我的本体成为真正的世界树，然后在慢慢吞噬我的意识取而代之。为此你一直利用本体与意识的连接在搜索我的踪迹，我梦中的那个注视是你，与蓝星永世圣教会联络的是你，甚至在我们用文明猎人的残灰伪装身份，操纵星球防护系统放水让我们进来也是你。你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让我能够自动走到你的面前，与本体合二为一吧？”
　　说到这里，宁小统顿了顿。
　　“只是你没想到我的精神图景上有小八的烙印，所以你临时改变计划，准备把我作为祭品吞噬后伪装身份欺骗本体。”
　　“小八大战克苏鲁邪神的故事我都听腻了，我知道这种献祭必须建立在祭品心甘情愿签订契约的基础上，所以你让我拥抱并进入你拟态出的本体，就是骗我同意被寄生藤吞噬吧？”
　　说到这里，宁小统撇了撇嘴。
　　“想什么美事呢，我又不傻。”
　　——哈，你是不傻。
　　虫母嘿嘿冷笑。
　　——可你既然能通过本体得知我的想法，你有没有象国，那些想法真的是通过世界树传递给你吗？我可是一开始就说过，我已经与世界树伴生了哦。
　　——你感觉到了吗？我的神经侵蚀，从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哦，就算有菲龙根的精神烙印也没有用，那群脑子有坑的家伙原本精神不稳，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现在，同化已经开始了。
　　它说这话的时候，宁小统已经闭上了眼，身体微微颤抖，白皙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虫母十分得意。
　　它能感觉到世界树的精神场在退缩，在向中心收紧。
　　怕了怕了，他害怕了。
　　害怕了就好，防御再完备的精神图景，只要主人心存恐惧就会被抓到破绽，稍一施压就从内部崩裂，溃不成军。
　　无欲无求，无忧无惧，一般的智慧生命体都做不到。所以击败智慧文明的最佳方式就是精神攻击。
　　世界树的精神图景虽然很宏大，但他毕竟是一棵先天不足的树，堡垒不堪一击。
　　可是渐渐的，它却不那么肯定了。
　　这真是世界树的意识体吗？
　　那个圆圆的会动的圆盘是什么？这玩意的杆子上还挥舞着一条大砍刀……蹲在墙头的啮齿类生物不断地从腮帮子里面抠军火出来架设，还有荒漠里的农场、形状奇怪的小岛、大河蜿蜒流经的城池、山上的堡垒，一尊金光闪闪晃瞎眼的人类雕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下一刻，宁小统忽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眼神清明，神情坚定，平静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本体，再见。”
　　虫母：？？？
　　在虫母还没搞明白状况的时候，位于生命之巅的育种灵首席专家先觉察出不对劲。
　　监控仪器的各项指标都在飞速下降，一度稳定住的曲线图再度断崖式下跌，而且这一次比半小时前更加糟糕，方法用尽都无法挽救。
　　“世界树，凋零了！”
　　作者有话说：
　　所谓双标：
　　宁小统：菲龙根最讨厌了！长得丑性格还暴躁，打人毁物暴虐滥杀，我们世界树不喜欢黑黢黢的丑八怪！
　　宁小统：小八最好了！长得帅脾气好嘴巴甜而且手工超超超超强的，我们家的小八是小鸡还是小龙都无所谓啦，黑色是酷哥的标配，我最喜欢黑色！


第278章 反派啰嗦那么多！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 劈得在场的一众虚影差点实化。
　　意识消失……那就是死了……的意思吧？
　　世界树……死了？
　　死掉的世界树，不再能提供能量给变异寄生藤……所以现在寄身在藤果中的他们怎么办！？
　　他们要被·吸·收·掉·了·啊！
　　这个念头如一道阴影，瞬间笼罩在这群位高权重之人的头顶。藤顶的果种如发癫一样晃动，可它们毫无办法, 刚刚还让它们振奋不已的充盈感仿佛一场泡影, 潮水退去, 一切重归虚无。
　　“首席！首席！快点加大消化素的剂量！”
　　可已经归于死寂的世界树, 就像当年进入凋零期的老世界树, 无论怎么催发都毫无回应。
　　而力量……不，是生命力还在迅速流逝中！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它们的意识体就变得比之前模糊了许多，寄身的藤种饱满的外表开始干瘪，尤克拉希尔德的反噬开始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世界树为什么忽然就枯死了，不是说没有意识体的世界树就没有凋零期吗？！
　　同样的问题, 这只名叫尤克拉希尔德的虫母也想不明白。
　　但它的情况比生命之巅的育种灵贵族们要好一些，毕竟它还有作为“储备粮”的藤种可以消耗。
　　不过也仅仅是好一丢丢，毕竟在漫长的时间中, 绝大部分的育种灵已经作为养料被吸收掉了。新的食物蓝星人类，目前因为星球距离过远而只能分批少量运输，这点血肉根本不够它塞牙缝。
　　此刻的它，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世界树凋零了, 只在这短短的几秒钟, 体内的力量之源已经崩塌, 一种久违的饥饿感在侵袭，让它记起上代世界树凋零期的可怕场景。
　　不……不……不！
　　它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新身体, 它好不容易完成的超进化, 它好不容易才坐在了权力的顶端, 怎么忽然间就全部失去了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
　　虫母咬牙切齿。
　　——你不是已经脱离本体了吗？为什么还能让本体进入凋零期？这不科学！
　　“我们树树有自己的办法。”
　　宁小统双手叉腰，觉得此刻应该是剧情高潮。
　　“你还没吸取教训吗？你的本体是怎么死的，现在只能跻身在一条扦插体上，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为什么吗？”
　　“你同化的世界树，你的生命就和树树绑在了一起，你听说过有宿主死了自己还能独活的寄生植物吗？还说不科学，我看你是没常识！”
　　他一张嘴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听的虫母尤克拉希尔德心火爆烧。
　　如果此刻王烈在场，那他一定能够理解虫母的心情——宁小统的答案保持了学渣的一贯水准，驴唇不对马嘴不说，偏偏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有理，主打一个气人。
　　——没问你我怎么死的！我是说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已经脱离本体了吗？！
　　“啊，这个啊……”
　　统统转了抓头，嘿嘿一笑。
　　“我也不知道呢。”
　　“我就是按照世界树告诉我的操作啊，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虫母：……
　　更生气了。
　　“我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本体不死你就不会死，总不能继续放任你去祸害蓝星。”
　　宁小统叭叭完，还在一旁假惺惺地劝。
　　“新生和死亡，这是不能更改的自然规律。你既然讲科学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人类也好，虫族也好，都是这样一代代的过来的，新生的虫母终究要取代老虫母，不然种群要怎么发展呀？”
　　“面对现实吧尤克拉希尔德女士，你的时代早已过去了。”
　　他轻飘飘地说着无比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了虫母的神经。一直扎在世界树主干上的分生根被硬生生地拔出，断裂处还带着虫肢一样的□□，劈头盖脸朝着宁小统抽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宁小统当然不会傻傻挨打，他一边躲闪，一边见缝插针的用电浆炮攻击藤体。
　　濒死的虫母想用精神场缠住他同归于尽，可宁小统的精神堡垒坚不可摧，它拼尽全力也找不到可以渗透的切口。
　　很快，巨大的消耗让尤克拉希尔德不得不攻击放缓，它终于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孩虽然看着弱不禁风，可他的意志并非自己能够撼动的，这一点和他的前代完全不同。
　　它已经无力再控制那么多的分生根，不得不放弃肢体的绝大部分，以求最后的苟延残喘。
　　“你和它不同，你们完全不同……”
　　虫母尤克拉希尔德喃喃道。
　　“你缺乏同情心，你没有奉献精神，你完全不宽容、博爱……”
　　宁小统坐着悬浮桨远远地看着它，看着这个曾经愚弄了无数智慧生命的虫母，现在终究是因为无法遏制的野心而濒临覆灭。
　　遥记得梦中的高耸入云的白塔，无数人欢呼着“伟大的尤克拉希尔德万岁”的话，讲真，万界宇宙中最牛的虫母就是眼前的这只，没有之一。
　　“我们当然不一样。”
　　宁小统难得认真地回答。
　　“这个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是独特的，不管你怎么定义自己，你经历的一切都不可替代。即便是依靠传承的世界树，传承的也只是知识和智慧，我从来都不是谁的复刻品。”
　　说到复刻品，他忽然想到了小八。
　　对了，小八去哪儿了？！
　　他又开始探头探脑。
　　奇怪，藤顶那边怎么没一点动静……按说小八早就应该结束战斗了啊……
　　——呵，你是在找那只菲龙根吗？
　　濒死的虫母冷笑，恶意满满。
　　——他早就走了，就在那些育种灵都被吸收的时候，他就卷了生命之巅的财宝走了，他把你们都扔下了！
　　——他大概是觉得你已经死了吧，呵呵，嘴里说着要和你在一起，觉得你活不下去就去找新的替代品，菲龙根就是这种现实的生物呢，其他生命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稳固脑域的工具，才没有什么真心！
　　——他的力量可以让无数个文明匍匐在地，你真觉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吗？！
　　恨意爆棚的虫母开始用最残忍的话刺激宁小统的神经。
　　它要死了，也不能让这俩混球小子活的好，它要把最尖利的一根刺扎进他们的胸口，让他们余生都在争吵和猜忌中度过，让爆脑的菲龙根为它陪葬！
　　“才不会！”
　　宁小统大声反驳。
　　“小八才不会丢下我，他应该是在想办法阻止惑星靠近冲进太阳系，小八是在做大事！”
　　“小八当然担心我，所以才会在我身上打下精神烙印。精神烙印会将我的状态传达给他，他知道我平安无事当然要先去拯救蓝星，这可是关乎几百亿条人命呢！”
　　虫母尤克拉希尔德：……
　　它就不该把精神烙印的事告诉他！现在可倒好，还让他逻辑自洽了！
　　那边宁小统还在叭叭。
　　“至于……卷走生命之巅的东西，咳咳，那是因为我们家穷！”
　　“我们家现在只有一座建在岛上的房子，什么配套设施都要自己攒，现在材料费人工费都超级贵，能省点当然要省点。”
　　说到这里，他还十分厚脸皮地笑了笑。
　　“反正你这个星球也要毁灭了啊，都爆掉多浪费啊，还会产生大量的太空垃圾，一点都不环保。”
　　“趁现在我们把能用的都收拾一下，虽然大部分也都是几千年的废铜烂铁了，不过总能找到一些还可以凑活的，也算你们为宇宙做最后的贡献了。”
　　虫母尤克拉希尔德：……
　　它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宁小统蓦地竖起手指朝他摇了摇。
　　“嘘——”
　　他指了指藤顶的生命之巅。
　　“你看到了么？那就是小八的火焰，是万界宇宙中最绚烂的火焰，小八已经开始最后的扫尾了”
　　他的话音刚落，黑色的火焰就冲天而起。
　　虫母具象化的复眼死死盯着火焰，它从生命之巅开始燃烧，一点点吞噬着它的躯体，以及世界树的残骸，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这种痛苦和本体被凤凰之火烧灼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连通意识体都会被分解的可怕！
　　它想逃跑，但已经做不到了。
　　巨大的消耗让它把所有能够吸收的养料全部吸收，极度的饥饿和虚弱甚至让它开始自体吞噬，延续了万年的生命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你……真瞎……好看……个……毛……”
　　这是虫母尤克拉希尔德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当然，唯一的听众只有一只宁小统。
　　宁小统对它最后的评价非常不屑一顾，他撇了撇嘴，用一颗浓缩电浆弹将虫母的中枢遗骸炸开了花。
　　“反派死于话多！”
　　一边操纵着悬浮桨往上飞，宁小统一边默默吐槽。
　　刨根问底真是反派大BOSS的通病，变异虫母要是把问问题的时间都用来战斗，说不定统统他现在都变成一把灰了。
　　原来电视剧都是真的！
　　“小八——小八——”
　　宁小统朝着穹顶上那个巨大的黑影挥手。
　　“任务完成了，我们这次可以安心回家啦——”


第279章 世界和平了吗？！
　　听到统统的呼唤, 之前还在生命之巅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黑色龙影僵直了几秒钟，然后迅速收缩成小小的黑团，现出小八原本的模样。
　　但还保留了一条黑色的尾巴消除不掉。
　　小八烦躁异常。
　　他狗狗祟祟偷偷默默地搞了半天，始终搞不掉这个拖着尾巴的黑色影团, 这玩意就悬浮在他头顶后方, 很像是个巨大的问号。
　　但……他都跟统统说了他是金羽毛小红鸟了啊！哪有小鸟的显影形态是问号,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质疑自己嘛。
　　而且后脑勺上挂问号忒丑。
　　小八郁闷的开始掉毛。他抵御不了奔向统统的本能, 但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统统他啊, 可是早就说过不喜欢菲龙根，不喜欢黑黢黢的物种，结婚不考虑情绪不稳定有神经系统遗传问题的对象，这些偏偏他都有……
　　啊——！就很烦！
　　小八暴躁地揪头毛，第一万次吐槽自己的种族。
　　明明之前从来都没有发作过的啊！怎么偏偏在惑星就现原形了！？不是说好了发育不良的死蛋不会拥有菲龙根的形态吗？！
　　他又不像统统那样能获得世界树前辈的传承后实力大增。他们这一族从来都是天生天养的，能活成啥样都靠自己, 他明明都沾上了凤凰的初生之火，精神图景中的形象也是小红鸡，怎么忽然就变成大黑龙了！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要被甩了！
　　两句话的功夫，小八已经脑补出100万字的虐恋情深，甚至预见到自己失恋后凶性大发，掳走统统关小黑屋你追我逃300章最后痛失所爱毁灭万界自我爆头的可怕桥段。
　　于是等宁小统找来生命之巅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只团团转的小八。这只小八的脑后还飘着一团黑影, 一会儿弯成一个问号, 一会儿又团成一个逗号，十分有喜感。
　　他忍不住笑了, 上去怕了小八一下。
　　“你在这里呀。”
　　小八被他吓了一跳, 后脑勺上的逗号直接拉直成了感叹号。
　　等看清来人是统统, 小八又瞬间萎靡，期期艾艾地退后一小步，略显紧张地说道。
　　“统统统统统你来了！”
　　“昂。”
　　统统十分诧异。
　　“你没听到我跟你说任务完成了吗？我喊超大声的。”
　　“没没没没没我我我在思思思考，思思思思烤一点哲哲哲学问题，没注意到。”
　　“哦。”
　　统统点头，喜滋滋把自己刚才大战变异虫母尤克拉希尔德的过程讲了一边，然后又问小八。
　　“小八你怎么了？你怎么说话磕磕巴巴的，是不是刚才被那些育种灵打到头了？”
　　“我没有，我不是。”
　　小八还是很紧张。
　　“我我我，我就是……”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瞒不下去，于是痛下决心，期期艾艾地问道。
　　“统统啊，你你你觉得……我我那个……黑色的……是不是还是很丑啊？”
　　“是啊。”
　　宁小统不明所以的点头。
　　“我们世界树都不喜欢黑色，像菲龙根那种就不行。高能物种中我们觉得凤凰最好看啦，明亮亮的。”
　　完了！
　　小八惨遭一箭穿心。
　　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统统的态度，结果对方一记直球破门，全场溃败。
　　被心爱的人嫌弃，小八本能发作，已经在想哪个无人星系更适合关小黑屋PLAY了。
　　但统统的下一句话又把他从濒临暴走中拉了回来。
　　“但是小八不一样。”
　　宁小统认认真真地表白道。
　　“什么颜色的小八我都喜欢，小八的黑和全宇宙的黑都不一样，是五彩斑斓亮晶晶的黑！菲龙根小八也是全宇宙最棒最好看的龙龙！”
　　噗！
　　依旧是一箭穿心，但这次是爱神的金羽箭，小八喜获新生！
　　“统统，统统你知道……？”
　　小八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脑子却转到火花飞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统统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当时的表情管理合格吗！？
　　统统看到的时候他有没有展现出最优雅的身段？！
　　有没有放屁打嗝？！
　　“唔，也是刚刚才知道。”
　　宁小统便又把变异虫母给他播放圣殿大战直播的事讲了一遍。
　　小八暗暗咬牙，发誓等会儿就把变异寄生藤的遗骸一把火都扬了。竟然在不开滤镜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开高清直播，它就不怕被偷拍的人见光死吗！？
　　索性统统的眼睛自带超厚滤镜，还给小八输出了一顿彩虹屁，夸的他身心舒畅，一直吊着的情绪也瞬间放松。
　　啊，真好，有统统在身边，脑域从来都不会精神波暴动，时刻都感觉放松和安全。
　　“我以为你讨厌菲龙根的。”
　　安心的小八开始恃宠而骄，委屈巴巴地诉苦。
　　“上学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我都记着呢，愁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为什么愁的睡不着？”
　　宁小统一脸茫然。
　　“我又不讨厌你。”
　　“可是我是菲龙根，虽然是个没孵化出来的菲龙根，我这个身体是中枢智脑用蛋重新捏至出来的，没有真的龙形，最多只能以虚幻的影子出现。”
　　“那我还是被剥离本体的世界树呢！啊，现在我也没有本体了，我的本体凋零了。”
　　宁小统搂着小八的脖子，和他贴贴。
　　“你看，咱们俩多少都有点大病，就谁也不要嫌弃谁啦。”
　　对对对！好好好！互不嫌弃！
　　小八乐不可支。
　　俩人又黏黏糊糊了一会儿，一直在下方被菲龙根精神场禁锢的特战小队也完成了战斗，飞上来和二人汇合。
　　小八飞上生命之巅后，中部的精神场禁锢便开始衰减。小八毕竟不是一头完整的菲龙根，能够控制的时间和范围远不能和成年体相比。也就是一小时左右，禁锢效果彻底失效，双方再度陷入激战中。
　　圣殿卫士急着返回生命之巅保卫“神明”，特战小队的队员们却拼了老命拖延对方回援的脚步，尽量为小八和小统争取时间。
　　鏖战良久终于等到了世界树凋零、生命之巅被毁的消息，而此刻特战队员们也已经精疲力尽，撑着最后一口气合力消灭了最后一名圣殿卫士。
　　人均挂彩，所幸没有减员。
　　“任务完成了？！”
　　特战队长抹了把面罩上喷溅的液体。
　　“接下来怎么办？得让这颗星球停下啊！”
　　“还有那些祭坛到底通到哪里？要尽快关闭它，不然星球只会前进的越来越快！”
　　这些消息都是那些圣殿卫士透露出来的，要说话多绝对不是变异虫母的专有毛病，整个圣殿卫士团都是一群话痨——尤其在它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叫嚣的话就格外多。
　　“祭坛的传送控制系统我已经毁掉了，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新的传送过来。”
　　小八指了指已经被毁成一片狼藉的生命之巅。
　　“在引爆星球之前，我建议还是尽量寻找一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带回去，不然炸了就都没了。”
　　“浴室门连接上了吗？”
　　特战对战问道。
　　“已经连接上了，H7F给我发来了坐标，距离我们所处的位置有100公里，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闻言特战队长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小八后脑勺上的标点符号。
　　“你那个……”
　　他指了指小八的脑袋，神色迟疑。
　　“是什么最新的流行装饰吗？”
　　成功获得心上人肯定的小八自信心爆棚，矜持地点了点头。
　　“全息投影，能够实时表达心情的氛围感道具，是不是很酷？”
　　酷……是挺酷，还能扭出波浪线，所以小八你现在心情到底是有多荡漾……
　　不过年轻人的潮流特战队长不懂，他还是想要尽快完成任务返回蓝星。
　　说起来这出来也有一个月多了，也不知道蓝星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总部那边应该已经收到祭坛传送中止的消息了吧？
　　如果已经收到消息，那就应该知道他们成功阻止了惑星入侵，国内应该能松口气了吧，世界即将恢复和平。
　　特战队长的这个想法还是太过乐观。
　　事实上，从他们启程飞往惑星的三天后，蓝星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异变种武装围攻华国边境的时候，某些国家不但喜闻乐见，还暗搓搓地给钱给物，有意地培养和扶持对抗华国的力量。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几乎在一夜之间，这些原本答应的好好的变异种武装，忽然以收到教会圣国的命令为由，开始倒戈相向！
　　他们的攻击对象不再局限于华国，而是开始向全世界扩散。每占领一个区域，他们都会将那里人送去祭坛，洗脑他们去世外天堂米塞安享福。
　　一开始还有人回来现身说法，可等人去的多了，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甚至性格和思维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不是我姐姐！”
　　终于有人在全息网上发布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她不是我姐姐，我甚至不知道她还算不算还是人类！”
　　“她经常会出现停滞的状态，我没有夸张，是真的停滞，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机器人程序出现了BUG！”
　　类似的信息接二连三的爆出，失去了对网络舆论的控制权，大米国和永世圣教会也无法删除这些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断发酵。
　　而这个时候，华国的天文机构发布了一组“米塞安”的观测照片。
　　照片当然是来自“天剑一号”飞船，虽然照片发布的时候众人已经成功潜入惑星内部，可为了安全起见，这组照片还是以天文观测的名义放出，真实地展现了惑星地表的状况。
　　这哪里是什么风景如画、山海壮阔的天堂级世界，这分明就是一颗荒星啊！没有水，没有生命，只有一望无际的石头滩，人类在上面怎么活？！
　　原……原来，那些花啊草啊海啊湖啊的画面……都是一场骗局啊！人上去了就是去送死！
　　一时间，残酷的现实惊醒了头脑发热吃瓜群众。除了那些冥顽不灵被彻底洗脑的，很多人都对所谓的“米塞安”天堂星产生了严重质疑。
　　因为米塞安是大米国航天局局长拉维斯宣布发现的，他也将之视为自己的一大功绩，因此针对大米国的反噬尤其剧烈。
　　很多人开始指责大米国与邪1教姌和，密谋出卖人类获取利益，大米国大统领的支持率一路断崖式的下跌。
　　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霓虹前任大相的心情。
　　“出兵！出兵！”
　　“现在就给我打击那群□□分子！他们欺骗了我们，他们都是疯子，我们必须与他们作战，彻底地消灭这群异变种！”
　　结果惨遭打脸。
　　为了支持异变种武装渗透华国，大米国国会可是通过特别法案“维护地区正义”。这笔特别拨款和很早以前的“维护信仰自由拨款”一样，都变成了大量先进武器弹药送给了异变种武装。
　　现在，一群不知疲倦，热衷于杀戮和血腥的异变种战士拿着米西方送给他们的武器，反手将炮火对准了自己的前金主，这个场面属实让大统领始料未及。
　　最关键的是，天兵的战斗力真的比不上这群异变种。
　　于是，蓝星史上第一次波及大米国本土的世界大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第280章 终于，结束了
　　局势反转之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虽然大米国大统领随即宣布圣教公国和永世圣教会为恐怖组织，并下达了向其展开军事行动的命令，但毕竟在不久之前，双方的合作还处于蜜月期, 扭转舆论风向并不容易。
　　最先开始的是媒体的分裂。
　　永世圣教会在大米国经营多年, 深谙某精英集团掌握话语权、定义权那套经典套路。
　　于是当大统领发表电视讲话, 宣布大米国将为了人类共同福祉向永世圣教会和圣教公国宣战时, 下面马上有隶属于不同党派立场的媒体, 在之后的记者会上质疑大统领愚昧、固化、妄图违背人类进化大趋势，还引用了半年前大米国发言人批驳华国抗击异变种武装渗透的原文，回旋镖扎得根根见血。
　　而更糟糕的，号称蓝星武力值碾压的大米国天兵，在变异种武装分子前显得无所适从。光是一个毫无遮挡的沙漠冷冻基地都久攻不下，甚至还被对方的武装部队反推了一个军事基地。
　　他们曾经嘲笑过华国的防守是乌龟政策, 认为不敢进攻的男人不配叫做军人。
　　可等到他们真正直面这些异变种武装，大米国的天兵们才终于明白，像华国军队一样, 将变异种顽强抵挡在国门之外，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大米国做不到，海西洲做不到，七眼联盟的成员国都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 有的干脆直接跪了。比如霓虹国, 在接连遭遇变异海产和自我轰炸之后, 本轮异变种武装发难在霓虹境内几乎没有遇到阻碍——毕竟前任大相藤田在任内公开推进集体进化，批量产出异变种战士进入军队。此次永世圣教会向普通人类发难, 这些早已被同化的霓虹异变种毫不费力地接管了政权, 并宣布K都为圣教公国首都。
　　他们围绕着富基山建立了大量的祭坛, 声称这里是连通天国世界的通道，诱导所有被圣教公国洗脑的信徒前来升天。
　　首先响应这一号召的当然是东方大区的信徒，尤以棒国居多，这也招致永世圣教会棒国分会的不满。
　　关于谁才是圣教公国首都这件事，霓虹分会和棒国分会一直争论不休，甚至棒国分会还在媒体上公开了申遗的记录。
　　但没有办法，毕竟列岛全境都被霓虹控制，而棒国分会最多只能控制半岛，还毗邻全蓝星对永世圣教会态度最抵触的华国，申遗申请最终不了了之。
　　“天！他们还是人类吗？！”
　　一个大米国军官崩溃地吼道。
　　“为什么子弹和炮击对他们不起作用？！这难道真是进化？！”
　　大统领宣战之后的24小时，所有的现役士兵都被安排观看了华国对战变异种的录像。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嘲笑过华国武器打仗用水枪，可现在他们花了大价钱列装恶超高级军火还不如水枪，对战异变种战士几乎看不到明显的杀伤力。
　　“打不赢，根本打不赢，再打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听说异变种不杀人，他们会把战俘拉去教会，把人送去米塞安！”
　　“送去米塞安不也是个死吗！那么荒凉的星球，人类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可人类不能活异变种说不定就能啊？！就算是高维文明也需要奴仆和战士吧！对面那些异变种，他们不但活下来了，还获得了超强的身体！”
　　诸如此类的言论越来越多，绝望的情绪也逐渐在前线蔓延。很快，冷冻休眠基地附近的三个大米军基地被占领了，五大湖防线全面溃败，接下来是，圣教公国兵分两路，分别进击麻叶国和大米国东海岸都市圈，大统领已经在宣战后被紧急转移至南部独州避难。
　　——说来也是命运的安排，因为过于排斥非法移民的政策，之前闹得最厉害、被国民警卫队全面接管的独州目前是唯一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目前正在接收来自全米各地的联邦难民，包括大统领极其带领的联邦政府。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要求华国支援？”
　　大统领气急败坏地说道。
　　“大统领阁下，华国恐怕没有精力来支援我们了。”
　　他的幕僚长哭丧着脸。
　　“变异种武装正在向华国发动全面攻击，目前华国只能将应对异变种的方法告知我们，想要分出兵力来支援是不可能的。”
　　“分兵支援？难道我们要还要让华国人从西海岸登陆吗？！”
　　大统领大声呵斥下属。
　　其实他这纯纯是在迁怒，毕竟大米国独占北米半壁江山，东西通海，虽然不会被其他陆地的战火影响，可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同样也不能指望别人跨海救援。
　　“华国人不来，南米那群非法移民可是要来了！”
　　坐在大统领对面的独州州长冷哼了一声，语带讥讽的说道。
　　“多亏了你的隔离墙拆除政策，不然独州的墙还能修的更高更厚实一些，现在也能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独州州长和现任大统领属于不同的党派，之前因为隔离墙的事针锋相对，双方都在媒体上没少骂对方脑残。
　　不过那时候大统领毕竟是联邦首脑，州长虽然有权力但也不能和联邦明着抬杠，总不能一气之下宣布脱离联邦独立。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联邦都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独不独立还有什么意义呢？能活着就是胜利了。
　　“据我们今天收到的消息，棒国已经完全陷落，达莱国设置在四六线一侧的万门火炮阻滞变异武装的进攻，部分不远入教的棒国人已经逃到北线，南北棒在现实意义上实现了统一。”
　　刚走进来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头一脸的汗。
　　“华国目前依旧将变异种武装挡在国境之外。”
　　“他们的能源无限量，可以做到全天候密集防守，他们今天甚至打退了圣教公国组织的海上进攻。”
　　“牛羊国的中心草原被变异种占领，领土一分为二，北部投靠了大毛国，南部则是申请回归华国草原自治区。”
　　“海西洲和我们一样陷入苦战。袋鼠国已经沦陷，从纽西国北上的异变种武装攻占了袋鼠国全境，部分国民逃亡南太群岛避难，西德尼现在是圣教公国南半球首都，他们拆除了歌剧院，在原址和大堡礁上各修建了一处祭坛，正源源不断把人类送上米塞安……”
　　“还什么米塞安，叫祸星！”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听得大统领脸色难看，再听到那个倒霉名字更是气上加气。
　　拉维斯那厮打从宣战之后就摇身一变投靠了圣教公国，做了什么宣扬会的会长，时不时就会在社交媒体上趾高气扬的讲话，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还有那个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哈利森，他现在是圣教公国霓虹首都市长，CIB原局长哈德逊成了他的副手。可恶，当初要不是这些人从中做手脚，永世圣教会也不会在大米国生根发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当初的一个草率的决定。
　　不过好在现在全面崩盘，他也不用发愁怎么跟国会和选民交代了。
　　世界陷入混乱，华国虽然也是战情紧张，但总的来说国内秩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大家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按部就班，只是收听收看新闻的时候难免心生忧虑——外面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其他国家都跪了……那咱自己能顶得住？毕竟现在异变种的势头貌似不可阻挡啊。
　　“管它呢？反正我是不能变成虫子的！”
　　一位白领妹子刷了一下手机购物车中的商品，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融合什么乱七糟八的基因，我家老祖宗都得从坟头里蹦出来骂我不孝。虽然咱们华国人不讲究纯种血统，但好歹也得是人类，变成蟑螂算什么？！”
　　最近海上航道战火纷飞，进口生意近乎停摆。
　　不过没了进口，出口倒是赚的飞起——全蓝星很多企业因为打仗无法开工，唯有华国不受影响，现在蓝星找到一处产品线齐全的地方，也只能看东方了。
　　一开始，大家也恐慌过，甚至在永世圣教会的谣言攻势下发生了哄抢。
　　可很快，边境抵御异变种武装的战况实时在官媒公布，看着边境战士的勇猛无畏，人们在震撼和感动之余，心反而都放进了肚子里。
　　被牢牢挡在边境线之外的变异种，不管多么狰狞恐怖，始终没能跨越那一道道无形的围墙。
　　国境内外，一步之遥，就是两个世界。
　　购物节的第二天，当打了鸡血的快递公司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被那一行行的邮寄地址彻底浇没了脾气。
　　拉马西亚山格朗噶峰134高地贡嘎哨所收……
　　喀喇西段孔齐拉普山口孔齐拉普哨所收……
　　永薯岛灯塔收……
　　近80%的包裹都是邮到这些边境哨所一线战区的，
　　跨越山海荒漠草原雪岭，是无数人感谢负重前行者最真诚的心意。
　　但……这特么的悬浮车也不让进啊！
　　虽然商家和快递都哭笑不得，到大家的心意都表达的明明白白，毕竟在这个狼烟四起的星球上，华国俨然成为了最后的净土。
　　危急时刻，华国政府没有独善其身。
　　在稳定了自身局势之后，华国在第一时间宣布，将会为所有跟异变种战斗的国家和地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向全世界分享了应对异变种的经验。
　　这个消息让全蓝星大受鼓舞。
　　运输线开始恢复，蓝星各处的资源被源源不断运往华国，加工成工业品后输出各国，世界大循环开始建立。有了华国成功抵御异变种的先例，他们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也一定能守住这个祖辈经营的家园。
　　然而事情却并不这样简单。
　　就在华国公告发布的第三日，圣教公国宣布末日审判即将降临，并利用在西德尼、富基山、大米国冷冻基地的三处大型祭坛为支点，在蓝星上空启动一处巨大的天幕投影，直播末日生天的过程。
　　光天化日之下，原本碧蓝的天空忽然开了一个大洞，透过那层叠的云气似乎可以看到遥远的外太空，隐约能看到一颗土黄色的星球正在逐渐靠近。
　　画面一转，土黄色星球的地表状况被放大。
　　的确和华国天文台公布的一样，这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但星球上能看到有文明建设的痕迹，无数金属建筑物斜插在地表，如被掩埋巨兽的残骸，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米塞安……？
　　这就是……天堂之星？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幕更加可怕的场景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无数道紫红色光柱腾空而起，又在升起一定高度后转弯、变向，最终直直射入位于空中的巨大三角投影中。
　　而被这些光柱裹挟其中的，正是那些决意前往“米塞安”的虔诚信徒，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上升，直到消失在那片未知宇宙中。
　　“妈的！这不是就飞碟外星人绑架蓝星人吗？！”
　　周一健怒骂道。
　　“他们给送哪儿去了？”
　　他旁边的周老爷子大惊失色。
　　“都是傻子吗？！在蓝星都混不明白还被哄骗去外星，外星人都是做慈善的啊！？”
　　最近也有人暗搓搓在小区群里发什么“升仙”、“桃源世界”之类的，都被火眼金睛的人民群众光速举报了。
　　就算再没有常识的人也知道，没有大气层保护的远日星球光气压和温度都会瞬间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还什么升仙，我看是升天！
　　“富基山还是差点啊。”
　　永世圣教会的光头大主教遗憾地摇头。
　　“要是换成华国的喀喇山或者拉玛西亚山，我们的传送区域和效率还会有质的提升，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但是富基山……”
　　他麾下的一名主教迟疑道。
　　“富基山毕竟是座活火山，在强大的引力场之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爆发。这样一来，我们在北半球的支点就没了，还要寻找一个新的，您看……”
　　光头大主教翻着地图看了看。
　　除了华国境内的山，还真没什么更合适的，毕竟他是想要让区域中（重点是华国人）看到圣星上高维文明的实力。
　　但华国真是块硬骨头，久攻不下。
　　“那就换……高索山吧，或者乌拉山，海西洲不是也有大量的人口，等把他们都送上圣星献祭，估计距离圣星降临的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华国再负隅顽抗也没用……”
　　他话音还未落，那边就有人来报说因为富基山喷发，在远东的投影支点已经配破坏。
　　光头大统领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吩咐人去准备新的支点祭坛，丝毫关心霓虹分部的现况。
　　反正不管还剩下多少，那里的人都会被送去圣星献祭。
　　富基山爆发，位于霓虹列岛的天幕支点损毁，全蓝星都松了一口大气。
　　没了天幕暂时就不能开启集中传送，虽然知道坐落在各地的祭坛依旧在不停献祭中，但总比这种超大规模的集体升天要慢得多，可以留有时间救下更多的同胞。
　　现在的永世圣教会已经撕下了伪善的假面，开始肆无忌惮抓捕蓝星人。即便是战场上的伤员，他们也不肯放过。只要一息尚存，人都会被放进冷冻胶囊之中，然后送去祭坛献祭。
　　政府军在一些废弃的据点中找到了还在运转中的祭坛——它们正是天幕下光柱的来源。可即便捣毁了这些祭坛，被送走的人终究还是回不来。这样下去，人类就是在无限损耗。
　　就在这紧张的焦灼中，位于乌拉山的祭坛建造完成，巨大的三角形天幕再度出现，只是这次位置有点歪，在华国境内不可用用肉眼看到，只能依靠五感全息网。
　　天幕的再度开启让光头大主教无比期待，他准备借此一发送走海西洲的全部人口，所以特地选了乌拉尔山为分界线。
　　“来吧，让你们看看高维文明的力量！”
　　光头大教宗双手高举，高声呼喝。
　　而随着他的声音亮起了一面面显示屏，展示的正是惑星此刻的实况。
　　“咳咳！等……等等……”
　　大教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瞪着眼看着画面中那个遮天蔽日的巨物。
　　“那……那是什么！？”
　　同一时间，蓝星人类也都是一脸懵。
　　天幕出现的瞬间，遮云蔽日，被战火和硝烟熏染的天空忽然就暗了下来。
　　正当人们以为那些紫红色的传送光柱将会再度亮起之时，有一条黑色的巨影忽然霸占了整道天幕，搭配上未被天幕遮蔽的天空和乌云，一出现就引发全人类的视觉冲击。
　　“这……这这是龙？！”
　　有守在五感全息网上密切关注事态进展的华国网友先喊出了答案。
　　“是龙！是龙没错！五爪的！黑色镶金边，是华国的黑龙！”
　　“龙啊！龙啊！那是龙啊！”
　　发现是龙，见啥拜啥的华国人立刻就悟了。
　　为啥没传送了！因为老祖宗去砸场子了啊！
　　华国的镇国神龙肯定是觉得最近蓝星闹得不像样，所以亲自下场去收拾烂摊子，大师不是说今年是XX年，应得正是黑龙嘛！
　　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龙存在啊，祖宗您没骗人！
　　“传送！传送！为什么不启动祭坛，高维文明需要更多的祭品！”
　　光头大教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坐卧不宁，急着催促下属继续献祭。
　　对，献祭！只有献祭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圣星早一天到来，他的地位就越稳固，他必须尽早促成末日审判！
　　“无法连接！教宗阁下，我们无法连接圣星的通道了！”
　　他的下属惊惶地呼喊。
　　“圣星没有回应！不知道那边是发生了什么，总之，我们被抛弃了！”
　　啪——
　　光头大教宗一巴掌扇歪了下属的脸。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被抛弃！”
　　他忍住心中的惊惶，亲自坐在操作台前查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尽快恢复传输，圣星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他就要完蛋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敲操作台，之前一直连接畅通的通道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对他的呼叫做出任何回应。
　　光头大教宗觉得是乌拉尔祭坛的问题，因为明明之前天幕通道都运行流畅，要不是富基山忽然喷发，他现在已经把象国的一半的人口都送上去了。
　　他厉声呼喝着，命令乌拉尔分部的教会去检修祭坛。
　　但已经没人听从他的指挥了，所有人都被天幕中的场面震慑，他们眼睁睁看着黑色的龙越来越大，最后盘住整颗星球猛一发力。
　　轰——
　　白光耀世，震耳欲聋——
　　等蓝星人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中的幻象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熟悉无比的蓝天白云。
　　天幕……消……消失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残垣断壁，人们几乎觉得，这只是大家不约而同做的一场幻梦。
　　在天幕消失之前的几秒钟，有人盯着刺眼的强光目击到黑龙勒爆了米塞安，那颗星球竟然是个空心的，内中囚禁着一棵被巨藤缠绕的树以及无数白骨，和星球一起消散在空旷的宇宙中。
　　随后，华国天文台发布消息，他们利用空间望远镜观测到太阳系外围小行星带附近发生了一场爆炸，危及人类的惑星化为无数宇宙粉尘和碎片，永远地留在了小行星带中。
　　战争，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一个漫长的故事终于讲到了尽头，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我知道有好多友友是从开始追到最后的，这可真是一次漫长的旅行o(^｀)o
　　小八和统统的旅程还会继续，就当他们这辈子都会这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过下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常小孩。╮(╯▽╰)╭说不定他们以后也会在其他文中出没一下，要是发现了就当做是我们的小秘密或者彩蛋吧。
　　明天是终章番外呀，应该会把所有的线都收个尾，不要错过最后的总结哦~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感谢大家和我一起分享了一个美好故事，这个故事我写的很开心，脑补了很多期待，感谢你们看到最后，希望你们开心。
　　祝愿大家新春快乐，事事顺心，平安康健~
　　下本见~


第281章 终章及番外
　　“高维文明米塞安”爆炸了，这事儿全蓝星很多人都亲眼所见，并在人类社会中引起剧烈震荡。
　　最绝望的当属永世圣教会和圣教公国。光头大教宗在爆炸直播的时候直接昏死了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冷冰冰的祭台上，手下的那群主教、教司全都不知所踪。
　　当然，消失的不只是人，还有教会这些年搜刮积累的大量财富。永世圣教会总部像是遭受了一场洗劫，入眼所见到处都是翻找和打砸的痕迹。
　　“这群可恶的混蛋……”
　　光头大教宗挣扎着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爬起，踉跄着走出教会殿堂。
　　没了，都没了。
　　米塞安已经化为宇宙尘埃，与高维文明的联络就此中断，无论他怎么呼叫都不再有回应。
　　那个黑影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难道真是华国神话中的龙？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逃出冷冻休眠基地。
　　高维文明已经不可能再降临了，他们这些蓝星代行者彻底沦为了弃子，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全人类的清算。
　　得逃，尽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光头教宗打开了圣殿后墙的一个开关，这里有他精心布置的密室，存放着的都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钱什么的都是身外物，毕竟人活着钱才有价值。
　　而他保命的法宝就是这一箱箱的保密存储器，里面存放了蓝星许多大人物与永世圣教会的秘密往来，这些宝贝不但能保住他的姓名，还能让他绝地翻身。
　　财团、名人、政要、商业名流……
　　永世圣教会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要说没人支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当然支持也不是白送的，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利益交换——教会这些人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要是他们与永世圣教会搞得那些事情被曝光出来……哈哈，他们必须愿意为这些秘密买单。
　　光头大教宗自觉手中有了倚仗，虽然对“末日审判”失望之极，但也不觉得走到了绝境。
　　他拎着整整一密码箱的保密存储器，轻车熟路地爬上圣殿顶部的飞机起降场，准备先飞去自己在太大洋中部买下的私人小岛避避风头。
　　临起飞之前，他给许多“朋友”都发送了消息，言外之意他现在需要一些“帮助”，看在他们“珍贵友谊”的份上，他希望不被通缉不被审判并保证他的财物安全。
　　他的“朋友们”答应了，并询问他的位置。
　　光头大教宗多机警个人，当然不肯透露半点自己的行踪——他在太大洋上的私人岛屿是代持的，没人知道真正的主人是他，绝对安全。
　　光头大教宗就这样驾驶着飞机起飞，穿越广袤的米洲大地，这里现在已经是满目疮痍，天空中充斥着硝烟和乌云，偶尔还能看到有激烈的交火和爆炸。
　　当然导弹和巡飞弹肯定是没有，这几个月的巨大消耗让双方的储备都进入到窘迫期，被炸毁的城市和工厂无法恢复生产，所以暂时他不用担心飞机会被打下来。
　　但再过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华国的业品很快就会送到，到时候大米国军部一定会对异变种武装发动全面反攻，他必须在补给到达前赶到私人岛屿。
　　……那个黑色的、长长的、把米塞安勒的爆裂的黑影，真的是龙吗……
　　光头大教宗一边驾驶飞机一边琢磨心头的疑问，没注意不远处的正有一个黑影斜刺里横贯过来，直接穿透了他的机身。
　　那是一只飞行系异变种，它坚硬的增生性翅骨划破了飞机的风档玻璃，也将光头大教宗的头一破为二。
　　他直觉脑袋一凉，紧接着便是无法忍耐的剧痛。
　　但他的惨叫并没有引起飞行系异变种的注意——在失去了育种灵的精神网络操控后，这些融合生物便只剩下杀戮和进食的本能，完完全全沦为蒙昧野兽，再也认不出曾经的大老板。
　　光头大教宗就这样死了，死在万米高空中，死于自己批量产出的异变飞行种的翅膀之下。
　　异变飞行种对大教宗的血肉没兴趣，但它注意到了对方手腕上扣着的那个保险箱。异变飞行种似乎似乎觉得这个金光闪闪的盒子十分漂亮，便将它塞进自己的腮袋，准备回去用来装饰巢穴。
　　当然，它的巢穴也在不久之后便被人类军队攻破了。有士兵在巢底找到了这个保险箱，光头大教宗和他“朋友”的秘密终于被公开于天下。
　　这场被后世称为“高维骗局”的战争，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无数人失去了亲人和家园。
　　但旧有秩序的全盘崩溃也给世界带来了新的活力，存活下来的每个人都积极的行动起来，为了重建家园而努力奋斗，广大发展中国家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清除霸权运动。
　　像是获得了一场净化。
　　当然，这其中，最平静安宁的还是华国。
　　在同变异种武装分子的战斗中，虽然华国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但终究是保全了每一寸国土，国民的生活品质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堪称一个奇迹。
　　“不对，这是神迹！”
　　有人在五感全息网上开贴，言之凿凿华国古代神话中的“龙”是真实存在的，证据就是米塞安爆炸瞬间笼罩整颗星球的那条链状黑影。
　　“是龙！是龙！五爪黑龙，我一个个数的！是五根没错！”
　　有人马上发出了质疑。
　　“那么强的光你是怎么看清楚的，我眼睛都被晃花了，你还能一根根的数？！”
　　“而且你IP是华国的吧？华国根本没在天幕范围里，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用五感全息网看的直播！”
　　“既然是五感全息网，你倒是拿出证据啊？！录屏还是拍照？”
　　网域上争吵不休，围绕着“到底是不是龙捏爆了球”这事没定论，但华国龙的影响力倒是有质的提升。
　　许多人为此还把龙作为新的信仰，摩顶礼拜，烧香供奉，态度虔诚得不得了。
　　“所以真的是龙缠碎了球吗？”
　　周数好奇地翻看着当时的实况录像。
　　“我怎么看着这龙有点怪，你看这里根本就没碰到球面啊！像是抠图出来的一样”
　　“嘿……嘿嘿……”
　　宁小统抓着后脑勺干笑。
　　的确是抠图，只不过是宇宙大型外太空抠图。
　　惑星当然不是菲龙根缠碎的，这只是一个大型投影，脚本是小八写的，他说要好好替他们菲龙根的形象正名。
　　彼时惑星爆炸已经进入倒计时，生命之巅那台破烂的接收装置忽然又收到了来自蓝星的定位召唤。坏心眼的宁小统想吓唬对方一下，他从仓鼠三十三的腮帮子里找到了之前用过的射线能投影仪，准备放一波满天神佛给永世圣教会，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华国璀璨的文明震撼。
　　这样不行。
　　小八当场反对。
　　“不但吓不到人，反而会引发误解，万一被永世圣教会以外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太阳系外围真的有猪八戒孙悟空铠甲勇士存在呢，到时候反而更糟糕。”
　　不得不说，小八在某些时候绝对是智商拔群，脑子就跟中枢智脑一样，计算各种可能概率奇准无比。
　　他虽然不知道光头大主教在蓝星上搞了个惑星直播，但本着不能添乱的态度，小八绝对假公济私，把解决惑星危机的功劳推到菲龙根头上。
　　统统当然是没异议，事实上，正是因为统统不想暴露世界树的悲惨经历，所以才要播放满天神佛屏蔽视听。
　　特战队员们也不愿出境。
　　此次前往惑星是绝密行动，涉及空间跃迁和远程航行技术，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了得！？
　　于是大家都十分认可小八的计划，在惑星爆炸前拍个全景记录，然后再利用全息投影造一波特效，最好能把永世圣教会吓个半死。
　　为此，小八还特地启动天剑一号飞船，利用仅剩的一点能源飞到惑星外轨道进行无人拍摄。
　　反正天剑一号肯定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返回蓝星了，干脆发挥最后的余热，全程记录引爆惑星的全过程，再利用飞船被星球爆炸击毁前的短暂空档，将图像传输回蓝星。
　　“只是可惜了我的全息投影机啊……”
　　宁小统对那个满天神佛版心心念念，想着什么时候还得缠磨小八一下，造个更酷的版本出来。
　　菲龙根什么的……虽然也很帅气啦！但终究还是孤零零一条，不如满天神佛来的有氛围。
　　华国人嘛，就是喜欢热热闹闹的。
　　所以天幕上播放的黑龙缠爆惑星，那都是在惑星爆炸12小时之后的事儿了，那时候小八统统和一众特战队员早已通过浴室门凯旋，还带回了惑星特产——用变异寄生藤残余提取堆积的粘性肥料，可以有效改良沙漠土质。
　　“来都来了，别浪费材料啊。”
　　周数对小八勤俭持家的风格十分欣赏，对本次特别行动的成果简直满意到欣喜若狂。
　　这什么神仙行动！？不但创造了人类远航太阳系外缘的记录，还实现了空间跃迁、远程航行、系外登陆、异星实战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足够震惊全球！
　　当然，说肯定是不能说的啦。
　　至少在华国真正掌握空间跃迁技术之前，这次行动将以最高密级保存，所有参与者都要接受保密审查，在可以公布此次秘密行动以前，暂时缄默。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
　　“高维骗局”之后，华国正式向全世界公布了自己的“天门计划”，不但展示了版本升级后的月球站，还第一次公开了空间交通枢纽的存在，拉开了宇宙大航行时代的序幕。
　　为此，华国航天基地还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起航仪式，第一艘月地摆渡飞船被命名为“月桂号”，通航周期一个月，暂时不接受普通乘客的申请，专用月球站生产和生活资料的运输。
　　大家……反正都挺高兴的。
　　虽然去月球旅行暂时还不现实，但华国有了摆渡飞船是件大喜事，至少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时代能给人以鼓舞和光明。
　　是的，如今的蓝星百废待兴。
　　“高维文明降临”在天幕中戛然而止，剩下的异变种武装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纷纷开始各自为政。
　　当然，这些还能划分势力范围的都是抱有理智的，大部分的异变种因为收到育种灵的控制，在同化过程中就被抹去了自我意识，变成了只会遵循命令的战斗机器。
　　现在控制者们消失了，战斗机器就变成了战斗野兽，只保留了基本的进食和猎捕能力，散落在世界各处，被人类军队逐一清缴。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人类胜利了，但这场战争真的打得既惨烈又混乱，还有被欺骗的永世圣教会信徒，一时间人类的人口总数锐减，城镇变成废墟，部分的确一夜退回文明前。
　　好在经历大劫难的蓝星人，终究还是依靠自身的韧性坚持下来了。说起来虽然难以置信，但化为废墟的也不仅仅是城里的高楼大厦，还有之前被许多人奉为圭泉的所谓“基于规则的价值观”。
　　人类重新审视自己，审视这场旷世骗局，审视每个派别，每个群体，每种价值观在这场劫难中的应对和表现，发现表面光鲜内里糟粕灯塔早已崩塌，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
　　如今，华国的货船和悬浮货车已经成为最受欢迎的存在，只要看到有悬挂华国旗帜的货船到港，码头的气氛总会格外热烈和忙碌。因为大家都知道华国的物资保质保量，价格公道，不会像某些其他黑心商人一样以次充好。
　　更别说，华国还有人类之光——巴八鸭。
　　巴八鸭的五感全息设备在人类与异变种武装的战斗中发挥了显著作用，尤其在地面基站全部被毁，异变种发射干扰电波屏蔽信号传输之时，巴八鸭公司的五感全息设备依旧能够保持稳定的通讯效果。
　　虽然在战争中大赚了一笔，不过因为贩售的都是救命物资，所以战后任何政治实体对于巴八鸭公司的好感都高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他们不再抵制抹黑巴八鸭公司的五感全息网，而是热情欢迎本国组网及设备销售，希望能够像华国的用户一样，享受用不充电永不下线的天地无限终端。
　　“加货？！我上哪儿呢去给你找加货！？”
　　周一健拎着行李箱打电话，一边打电话还一边看手表。
　　“不说了，我还着急赶飞机呢，加货肯定是不可能，现在订单都排到明年了，你也知道的，全蓝星的重建都需要全息设备的支持，毕竟还有很多地方大型电站还没恢复供电呢。”
　　“啊你说我坐飞机去哪儿啊？当然是去八筒岛啊。八筒岛这么有名的地方你都不知道吗？我抽中了第一批参观名额，我现在要去码头搭乘专机，专门接送的悬浮机嘿嘿嘿。”
　　他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吹噓了好半天，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抽中八筒岛堪比中彩票，不好好炫耀一番怎么对得起他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年的官网任务呢！
　　虽然身为巴八鸭公司的合作商，但他还是要说狗鸭子搞得那什么预约预定资格的预售抽奖预热活动真踏马的坑！大坑套小坑，坑坑躲不开，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最后看在他英勇贡献了文明猎灰的份上，他还是走后门拿到了前往八筒岛的邀请函。据说这一悬浮机的首批上岛者都是关系户，没点门路上不来的。
　　这不，刚一登机，他就看到了眼熟的“龙组大佬”。周一健小心地和周数等人点头，不敢充分表现内心激动，生怕自己的异常行为会暴露大佬们的身份。
　　他默默往后走，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置在行李舱中，一低头他就看到隔壁座位坐着一只仓鼠。
　　周一健吓了一条，以为这仓鼠花衬衫墨镜一应俱全，爪子里还捧着一只迷你圣代杯，完全一副去海岛度假的嚣张模样。
　　啥玩意，咋还上来老鼠了！？
　　“是仓鼠，正宗三线仓鼠，你还得叫我三大爷呀。”
　　那鼠鼠砸吧了一下圣代，用道地的东北口音说道。
　　“小伙说话客气点，三大爷咋上的飞机你心里没点数啊，都是找人来的，说话客气点没毛病。”
　　呦，这还是只有背景的仓鼠。
　　“那可不。”
　　花衬衫黑墨镜仓鼠洋洋得意。
　　“你们是参观，三大爷是回家，大爷的豪华大别野就在八筒岛上，正经是有不动产的！”
　　虽然它所谓的“不动产”只是建在一块大礁石上的仓鼠房——爆发本性的小八不容许其领域内有除宁小统以外的常驻居民，因此鼠鼠只能被赶去“离岛”，当然日常水电和网络服务还是提供的，小八允许鼠鼠持有效通行证使用位于码头的盒饭组装机，不过这是付费项目，办理年卡可以打九九折。
　　但它这样吹，可是把周一健吓了一跳。
　　身为巴八鸭公司的合作商，周一健是知道八筒岛早就被小八和统统承包了，这仓鼠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岛上的原住民？！
　　不过周一健也不敢多问，就像这只自称三大爷的仓鼠说的，能第一批上岛的谁还不会个关系户呢！
　　这仓鼠能独享一个乘机位而不是去坐托运，这肯定岛上有人啊！
　　机舱关闭，飞机起飞，很快就攀升至万米高空。
　　普通的忌浮飞船根本不需要飞那么高，华竟忌浮飞船的速度最高400公里/小时，通常是走普通城市快速航道。
　　可前往八筒岛的反悬浮飞船不一样，隶属于小黄系，飞行时速堪比五代战机，每次起飞都要提前申请高空航线。
　　于是周一健生平第一次体验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虽然有点晕，但是还好，还能坚持，毕竟这样的经历人生难 有第二次。
　　“唔，本次行程的第一项是环海观光.诶？这是东海吧?海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大型机械?是海底油气井吗?”
　　周一健趴在舷窗上，盯着下方的海面看得目不暇接。
　　“不单单是油气井，还有还有海水净化装置。”
　　戴墨镜的仓鼠用吸管点指着舷窗下方的大型机械平台。
　　“没看那边就是鱼台岛了吗？！”
　　什么，这就到了鱼台岛了吗！？
　　周一健瞪大眼。
　　鱼台岛这个名字他可太熟了，但从来都没机会过来，没想到今天猝不及防来了。
　　“这就是鱼台岛呀”
　　周一健赞叹道。
　　“连码头都建起来了。啊那是不是锦湖舰！？首登鱼台岛的那一艘！ ？＂
　　“我对它可太有印象了，新闻播出的那天我和哥们喝了整整两箱啤酒，锦湖舰简直不要太提气！”
　　周一健怀念地说道。
　　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提气的事就一件跟着一件，是以在周一健的心中，锦湖舰登陆鱼台岛便是开始的标志，让他至今难忘。
　　他摸出全息手机，努力调整好角度，借着舷窗给自己和下方的鱼台岛、锦湖舰拍了张合影，然后才心满意足继续观光。
　　不愧是鱼台岛，岛上不但建有码头、机场和哨所，还能看到大棚、菜田和一体集成的海岛综合生活系统，可以负担守岛官兵的日常饮水、排污、能源并兼顾海洋净化的功能。
　　这套系统脱胎于八筒岛的岛建，吸收了月球站生态系统的运营经验，最终由科学院项目组择定了一套最经济最实用的海岛配套装备，并广泛应用于东海、南海及海外的补给基地。
　　集成系统广受好评，目前蓝星已经有很多国家提出想要引入使用。主要方便省心不说，还自带海洋净化功能。虽然霓虹国排放的核污染水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解决的事，可蓝星是个整体，大家都着手行动总比干等着强，这一点尤其在“高维骗局”之后越发成了世界共识。
　　——没办法，现在肇事的罪魁祸首上天的上天，沉海的沉海，活下来的人类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像华国的办法就很实际，化辐射污染为能源，虽然能量转化率并不算高，但却可以有效处理因为核污染海水而变异的海洋生物，避免污染链进一步扩大。
　　“再往前那边就是琉岛了吧？”
　　周一健点指着远处隐约露出来的陆地。
　　“前段时间看新闻说琉岛成立政府，正式复国重建，还成功应对了一次异变种恐怖分子的袭击。”
　　听他这样说，墨镜仓鼠三十三颇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也不容易的啊，那边四面都是海，偏偏又挨着1邪1教大本营。富基山爆发前整个K都都是些亡命徒，一个比一个凶残，活人都被它们送去惑星了。”
　　“可说起来也怨不着别人，谁让他们的大相一开始就选择批量产出异变种呢？放着好好的人不当，偏被蛊惑着去和奇形怪状的东西同化，还围着火山口建传送祭坛，正经念过几年书的都知道，星球之间的引力会引发潮汐效应，火山口那能随便捅吗？捅急眼了它不爆发啊！？ ”
　　别说，虽然是只仓鼠，但在蓝星混迹了百十年三大爷的知识储储备还是很不错的，把周一健讲得一愣一愣。
　　他不知不觉就和这只墨镜仓鼠成了朋友，还受邀参观对方在岛上的大别野，周一健十分期待。
　　悬浮船飞过南海，碧波万顷的海面上，能看到华国的舰船在自由航行。
　　“所以啊，上边总说咱们农场建造的及时，一下子增加了10％的可耕种农地。”
　　总部联络处的钱主任对周数念叨。
　　“亏的多了地，又多了耐寒耐寒耐盐碱的种子，不然就1邪1教闹腾的这几年，你看国际粮价都涨成什么样了？咱们很难不受影响。”
　　钱主任说的没错，虽然“高维骗局”因为惑星爆炸而戛然而止，但它从酝酿到爆发的这段时间，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都受到波及。
　　当然影响最严重的肯定是大米国，虽然永世圣教会的发源地在中南米洲，不过因为中南米洲的经济实力和人口欧都不成气候，真正发迹还是在与大米国CIB调查局合作之后，在大米国四面开花。
　　惑星爆炸以后，残存的教会高层出逃的出逃，顽抗的顽抗，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人类的怒火，被消灭在大米国腹地的沙漠中。
　　之所以态度这样坚决，据传说是这些人触动了某些集团的利益，政客名流之类的生怕他们抖出什么不该说的，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密人，所以毫不留情地被“畏罪自杀”了。
　　现在的大米国，虽然也恢复混乱之前的秩序，但终究是没了当初的底气和精气神。介于现任大统领与永世圣教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自诩为战时领袖的大统领挣扎了一百余天最后还是不得不黯然下台，将权力移交到大象裔副统领的手中暂管。
　　而原版作为吉祥物的副统领，面对眼前这个烂摊子也十分头痛。本届政府的许多官员都被爆出与永世圣教会勾结，包括但不限于前CIB局长哈德逊、前CIB东方大区负责人哈利森，以及前航天局长拉维斯等，而他们后期也成为圣教公国的高官登台露面，在事情败露之后，受到了最猛烈的抨击。
　　更别说，最近爆出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有人在死亡的飞行异变种窝里找到一个亮晶晶的保险箱，里面竟然是政商名流与邪1教1大教宗的往来黑账！
　　这下，舆论场彻底爆炸，代理大统领被骂到臭头，有情绪激动的甚至直接上升为人参公鸡。
　　象裔副统领成了前任大统领的替罪羊，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朝野的一致指责，他也知道骂自己现在成了大米国此刻的政治正确，索性以生病为由躲去医院避风头。
　　在这样的氛围下，联邦政府对于各州的管理日渐无力，比起大象裔大统领人们更相信本镇镇长，离散氛围日渐浓烈。
　　周数负责荒漠奇迹农场之前，曾经在北米大区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当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统领府还记忆犹新。
　　“所以我们是时刻都在面对新局面。”
　　他感慨地地说道。
　　“这样下去，关于领土和水源的争端可能会再次爆发，没有了统一协调配置资源，秩序重新建立是要流血对抗的。”
　　“辛苦你了。”
　　钱主任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
　　“才离开农场，又要奔赴新的岗位。”
　　闻言周数微微一笑。
　　“你不也是一样？到海西州，那边的情况比大米国也不逞多让，领土争端甚至可能更复杂。”
　　果然，华国真是纷乱中的净土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感慨道。
　　觉得气氛有点沉重，于是钱主任又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话说，你们农场打从开放后，我听说现在已经成为网红打卡地，在网上红的不要不要的啊。”
　　“别的不说，但就是农场学校，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道消息，说顶尖高校升学率100％，有50％的学生在全省名列前茅，学校还有特招计划，综合排名区域第一。”
　　“现在有很多家长都在打探能不能高考移民，把孩子转到农场中学 去上学呢。”
　　哈，哈哈。
　　周数干笑两声。
　　其实也不算谣言，他们的确升学100％，因为就两个学生，其中小八还在当年的高考中名列前茅。
　　至于特招什么的，也不是假的。农学院为了宁小统能去上学的确开出了很多优惠条件，而且农场和农学院合办实验室，农学院不知道捡了多少现成的研究项目，有优惠是应该的啊，毕竟有一部分都是人家统统自己带过去的。
　　想到这里，周·前主任·数又自觉有了底气。
　　“农场中学是不错，打从那边建设荒漠治理实验室后，吸引了不少人才加入。”
　　他笑着对钱主任解释道。
　　“老钱你是没去过农场，那边的基础建设现在不比东部城市差，像羊力乡那边还有津南榨油厂这样的大型加工企业，每年能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城市面貌也和之前天差地别。”
　　“农场现在是华国最大的荒漠治理研究中心，在农场中学任教的也都是优中选优的老师，时不时还有参观实验室和听名家讲学的活动，火爆是应该的。”
　　“哈，你这家伙，一说起农场就两眼放光，真是一日农场人，终身农场魂。”
　　“你不懂，这叫情怀，我们可是从开局一套小平房干起来的，你现在去农场看看，万顷良田啊！麦浪连天，你以前敢想？！”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们农场好！”
　　同样有情怀的，还有依依不舍但已经被“帮忙”打包好行李的H7F。
　　宁小统绑定的长线发展任务其实早在天际三网问世后便已经完成，只是H7F惦记着为统统前辈守着浴室门，所以一直拖延着不肯提交结算。
　　现在惑星的危机解除，宁小统和巴小霸也从荒漠搬到了海岛，分离的时间终于到来。
　　当然，也不是H7F想走，而是家有“恶霸”，天天都在耳边叫嚣，让它“做个有责任感的独立统，不要总赖着别人吃闲饭。”
　　哼，H7F怎么是吃闲饭呢！？统统前辈家的饭都是H7F做的，一日三餐不重样，谁吃了谁不说好？！
　　它现在就很怀疑，大魔王是知道自已在厨艺一道上根本赢了，所以才使阴招铲除对手，就只会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不过这些话它万万是不敢对着大魔王说的，毕竟大魔王的真身是菲龙根，那可是宇宙中一等一的大凶兽。
　　呜呜呜呜，统统前辈好可怜，被一个大凶兽缠上了。它有偷偷查过资料，大凶兽这种生物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大魔王以前就想方设法排挤它，打从惑星回来以后，这个病好像更严重了，见天地催问它任务进度。
　　——你忘了是谁守在浴室门前给你们开门的吗？
　　——你长线任务完成没？
　　——我还要给统统前辈打扫房间！
　　——你长线任务完成没？
　　——今天吃什么好呢？是烤肉还是煎鱼……
　　——你长线任务完成没？
　　烦死了！
　　H7F奋起反抗，然后便被发现任务进度条拉满，随时可以联网会万界接受处罚。
　　可恶的大魔王竟然向统统前辈进谗言，说它H7F是因为想要逃避惩罚所以才迟迟不交任务……它H7F是那样不勇敢不敢担当的统吗？！这简直就是在侮辱H7F的统格！
　　为了证明自己是只勇敢的统统，H7F忍着心痛按下了任务提交键。结算结果还没出来，那可恶的大凶兽就把它的行李打包完毕，只能系统接入便直接把它送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既生H7F，何生54188！
　　生气归生气，面对中枢智脑的H7F还是很严肃的，不但如实上报了自己之前的经历，还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在缴纳了罚金和削减奖励池后，H7F终于成功回归的万界网，即将踏上新的旅程。
　　“统统前辈，我很舍不得你，你以后回万界网要找我吃饭唱K啊！”
　　临别前，H7F恋恋不舍。
　　虽然统统前辈不能成为它的宿主，但这段经历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它最宝贵的记忆。
　　“当然。”
　　宁小统也很舍不得H7F。
　　H7F走后，家里的扫地机再也不会挥舞着菜刀在厨房叮叮当当烹饪美味了，也没人跟小八吵架斗嘴，偌大的房子骤然少了很多人气。
　　“不要难过，人生总是会有相遇的。”小八难得说了一句文艺范的话。
　　“就像或平行或交叉的线，人生总是有无限的可能，当下的每一刻都重要。”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拉着宁小统沿着八筒岛的海岸线散步。再过几个小时，八筒岛上就会迎来第一批游客，他们和很多老朋友都会再相逢。
　　你看，就像小八说的那样，总是会有相遇的。
　　“你见到中枢智脑了吗？”
　　宁小统好奇地问巴小霸。
　　他有点想知道小八和中枢智脑聊了什么，以及中枢智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只菲龙根。
　　按说应该不知道吧，毕竟是现在才发生的事，小八与中枢智脑关系特殊，他都才发现的身世中枢智脑不可能提前知情。
　　“见到了。”
　　“你们聊了什么？”
　　“很多，但......”
　　小八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对心上人隐瞒。
　　“都是我再说，它只讲了一句话。”
　　“什么？”
　　“......它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谁是谁的复刻品。”
　　“咦？”
　　“是的，它就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是说完成不同时间闭环的我们彼此独立？还是我记忆中所谓“工作一万年”另有隐情，那之前跟秦陆要的那些利息有点多了。”
　　“嗯？你现在还要计较这个吗？”
　　“也不是很想计较......”
　　小八抓了抓头，难得脸上露出一抹窘色。
　　“接入万界网之后，咱们家的浴室门就有机会被单向访问了。”
　　“虽然只是以投影的方式进行，但这意味着秦陆他可以来看八筒岛虽然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但我还是有点心虚。”
　　宁小统：！
　　“秦陆那家伙你不知道，最会精打细算了。要是他知道他债还的多了，他肯定要逼我把多花的还回去，咱们家现在忙着装修八筒岛正用钱，我哪有多余的还他？！”
　　宁小统：......
　　宁小统捂住胸口，强自镇定说道。
　　“那也不能赖账啊小八，再说咱们的岛不是搞得差不多了？有魔方盲盒旅馆，有浮海度假屋，还有超大型全息投影游乐场，吃住玩一条龙的那种。”
　　“要是没这些我哪好意思邀请周叔叔他们上岛参观，现在八筒岛已经非常完美啦。”
　　宁小统一通彩虹屁输出，却破天荒的没让小八开心起来。
　　“远远不够！”
　　他皱着眉头，态度十分坚决。
　　“搞成这个程度肯定不行，这算什么？半成品吗？绿化和景观都还差得远呢。”
　　“那就慢慢弄呗，又不着急，周叔叔他们肯定不会嫌弃。”
　　宁小统兴奋不已，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小八刚刚说的话。
　　既然秦小八家的大人能来那他新收的小师弟冉昱是不是也能来？他太想让冉师弟见识一下现代社会的便利啦！
　　然后他就听到小八幽幽地说道。
　　“怎么不急啊统统，时间紧任务重，我总不能让你爸看到我搞出这么个大工地给你住，这不是让他质疑我养家的能力吗！？”
　　“统统，我刚才收到了来自＊＊＊＊位面的一次通信，应该是你爸发来的，他们预计在下周就申请跨界投影......”
　　宁小统：！
　　还来不及欢呼，只听小八又继续幽魂似的念叨。
　　“你爸还说，他要好好检查你的期末成绩，你要是挂科，那你就死定了。”
　　不——！！！
　　宁小统惊恐地倒退三大步。
　　他这学期的选修课挂了一门，好巧不巧还是爸爸的研究专业。其实课上的内容爸爸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给他讲过，但他......啊啊啊啊啊！他一定会被大坏蛋耻笑的！
　　要不，趁大人还没过来，他还是裹挟着小八离家出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开心。
　　至于统统能不能成功离家出走，这个谁知道呢……
　　反正熊孩子终究还是面对家长的疾风暴雨，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宁矩子教得出一座九凌城但鸡不动自家破孩子，现代家长之惨烈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秦陆这个监护人就做的比较舒爽啦，果然优秀考生家长是有特权的，走到哪里都风光。
　　冉昱小师弟见识到现代社会的便利，肯定要回家闭关发愤，倒是便宜了崔哥哥的独占欲。我忽然觉得当初《工业之主》要是写在ABO背景下说不定更带感！┓( ??` )┏
　　不过没办法，找不到近代基建强国文的我只好自割腿肉，虽然这两本的数据十分惨淡，但我真是写得很开心，再次感谢大家看到这里，（づ￣3￣）づ╭?～。
　　爱你们呦，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