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跟吃软饭的炮灰跑了[快穿]   作者:蜜桃甜酒   文案   席妄是n个恋爱副本最难攻略的ssr级攻略对象,他容貌俊美,每一个人设都是令人疯狂的万人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就像是水中客、天上仙,是人类所不能出触及到梦幻倒影。   无数攻略者为他赴汤蹈火,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氪金无数疯狂追求。   然而某一天,攻略者们发现,无法被攻略的万人迷npc居然被一个吃软饭的炮灰给抢走了???   ——   席妄自以为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的烦恼就是总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求骚扰。   这些人自诩深情又带着完成任务式的不屑与贪婪,一旦被拒绝恼羞成怒总会以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换上另外一张人皮出现在席妄的面前。   ——无论哪个世界。   但没关系,他有一个温柔体贴,对他一心一意的男朋友,除了嗜睡吃软饭没有任何毛病。   席妄心想:太好了,我就想要一个这样有颜值没能力的男朋友!   但奇怪的是,所有攻略者都一致性的对他说:“快跑!你男朋友是毁灭世界的大boss!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席妄看了看自己抑郁寡言、透露着破碎感的男朋友,冷冷的“哦”了一声,转头继续求男朋友贴贴抱抱顶高高。   看了看对面厌世又自闭,疯起来能团灭一波又一波攻略者的终极大BOSS,攻略者们:……   崽,你清醒一点啊啊!!!   ——   作为守门者,祝九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   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他如同孤狼行走无尽的岁月。   他疯狂、绝望,几欲寻死之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恋爱游戏里开局惨死的炮灰NPC。   而他早已闹掰的好友失了智深陷恋爱游戏,对自己npc的身份深信不疑,被无数狂蜂浪蝶攻略勾引,无数危险混迹在攻略者中试图谋取他的身份。   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对自己笑吟吟的伸出手,眸光温柔缱绻,透着漫漫情意:“你好,我叫席妄。”   “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祝九:……   求问:好兄弟失了智深陷恋爱游戏,把我当男朋友养想gay我,我是直男该怎么办???   谢邀,软饭挺好吃的,老婆真香,老婆贴贴~   【作者有话】:   1.感谢未悬太太的cg商用授权   2.全文架空,内容二设居多,杠就是你对   3.1v1,双洁,he   4.受宝对攻一见钟情,是只可爱小痴汉宝,恋爱脑只想贴贴   5.想到再排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快穿 NPC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完结文《诡异追着饲养员从游戏里出来了》求收藏! ┃ 配角:预收《团宠小萌兽,禁止贴贴》求收藏! ┃ 其它:预收《龙龙谈恋爱后搞到真人外了》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万人迷跟吃软饭的炮灰跑了!!!   立意:美好眷顾人间,只为与你相遇 第1章 校园小可怜1   【消失的追求者:   名叫席妄的高中生是第一中的宠儿,所有人爱戴他呵护他,无休止的爱意化作信纸堆满了他的抽屉,宣之于口的爱却惨遭拒绝。   被拒绝的学生从天台一跃而下,至此每当夜晚降临,总有人声称在校园里看到一位身穿校服的学生如幽灵般徘徊,校方很快封锁了消息,但奇异的是向席妄告白的学生相继离奇惨死,整个学校一时间人人自危……】   “哈、哈……”   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混乱,难以抑制的头晕天旋地转般模糊了一切。   在嘈杂的放学铃声中,席妄踉跄着走在人潮汹涌的校园里,他双眼迷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   好像,发烧了。   席妄迟钝的用手贴了贴额头,在下楼梯的一瞬间,踉跄着险些扑倒在地。   被一双手及时接住了。   “你没事吧?”担忧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谢……”席妄迷迷糊糊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氤氲着雾气,透着朦胧的薄雾眼尾不自觉的飞起一抹难耐的红晕。   他呼吸急促了些,滚烫的体温令人十分担忧。   但比起他急促滚烫的呼吸,接住他的那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只是和朋友说笑时下意识对身边人施以援手的学生,此刻呼吸急促,痴迷的目光牢牢的钉在席妄的脸上。   目光从他圆润可爱的耳垂滑到迷离的双眸,在看向被牙齿咬着的唇,上面圆润的唇珠微微嘟起,朦胧的目光难耐还休,好似在引人犯罪。   抓住席妄手腕的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急促的呼吸越离越近。   席妄不动声色的站直身体,白皙的面庞看起来无害又柔弱,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此刻却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退后半步。   “请放开。”他想要挣扎。   却被呼吸逼近,那人的身体离得很紧,正痴迷的朝他靠近,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抚摸他的侧脸。   口中喃喃自语,痴迷又疯狂:“你好漂亮,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他话音刚落,一阵空袭声突兀坠落。   轰——   重物落地,仿佛爆浆的西红柿,腥臭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正顺着脸庞蜿蜒流下。   抓住手腕的手赫然松开,脱力的坠向地面,席妄怔怔的转动着眼珠,几乎迟钝的向下转动着。   在一片血腥与惊恐的尖叫声中,地上那团模糊的血肉仍然蠕动着,朝他伸出了手。   “我——喜——欢——你!”   “啊!!!”   凄惨的尖叫划破校园的宁静,疯狂的人群不断往外撤离,匆匆忙忙的人群焦灼的往外跑。   唯有席妄站立的地方空出一块,他像是被遗忘般,所有人避开了他的位置,在刺耳的尖叫声中,他赫然回神。   晕眩的感觉越发强烈,席妄呼吸急促,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在反应过来时,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逃离了案发地点。   在逐渐升温的体温中,他跌跌撞撞,从家里翻出一颗便宜的退烧药,用过数次的退烧贴被他泡了水贴在额头上。   他有些昏昏欲睡,在等待水烧开的时候靠在墙壁上半阖着眼。   含不住水珠的退烧贴不休止的淌着水线,水珠从眼尾滚落,他茫茫然的靠在墙上,像是被淋湿的小动物。   卷翘的睫羽落下一片扇形阴霾,遮不住他眼下的青黑,他呼吸滚烫,满脸倦怠。   旁边架着的水壶发出“呜呜”的鸣叫声,热气腾腾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将略显冷淡的神情遮掩。   学校又死了人,学生从高处一跃而下,正正好砸在向他告白的学生身上,两个人砸得血肉模糊。   作为目睹一切的亲历者,席妄在袅袅升起的薄雾中用手机按开了老师的电话。   “……对,我想请个假……我没事老师,只是想休息几天……”   因为发烧,他嗓音微哑,他坐在家里唯一的木板凳上,靠着墙面麻木的说着一模一样的对话。   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从一个月前他拒绝了一个学弟的告白后,向他告白的追求者陆陆续续爬上天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每一次,每一次……都砸在他的面前。   这些追求者,哪怕砸得半身不遂、血肉模糊,也要蠕动着烂肉朝他告白。   席妄甚至说不上难过还是恐惧,他脑子很清醒,在倦怠的思维中靠着墙冷静思考。   今天请假了,可以去哪里打工?   他的家境,还不到让他生病了就可以休息的地步。   不健康的白遮不住指尖的粉,手中掉漆的按键手机在他手中都像是变成了某种令人心动的物件,凸显出皮肤白,和手背上凸起的淡淡青色。   单单看着就叫人呼吸急促,恨不得跪下舔舐。   攥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按响一个号码。   深夜。   戴着口罩帽子,压下的黑发遮住眉眼的少年提着打包袋,行走在昏暗破旧的老城区巷子。   在饭店刷了一天碗的席妄提着饭店老板好心打包的剩菜,脚步轻快的像是要飞起来。   一扫白日的昏沉和死亡的阴霾,他摩挲着口袋里八十六块的小时费,盘算着晚上将菜和米煮一煮,又可以省一顿的钱。   他轻快的拐了一个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体温异常不下,带着某种兴奋的亢奋,他心脏跳得很快很快,扑通扑通的乱蹦。   在一个拐弯,拐进拥挤的老城区时,几个混混映入眼帘。   他们染着一头黄毛,穿着紧身裤豆豆鞋,指尖吞云吐雾,在难闻的烟气中,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黑暗中顺着单薄的背脊打量到脚。   席妄脚步一顿,手指在口袋里又摸到了一个硬物,他不动声色的瞥了混混一眼,脚步自然的往前走。   在被按住肩膀的一瞬间,他紧绷一瞬,紧接着脸上的口罩被人扯下。   “喂,躲躲藏藏的小子……”混混恶劣的调笑声戛然而止,时好时坏的路灯斑驳的将光影落在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   华丽精致得……   令人说不出话来。   小混混愣住了,席妄利落的拍开他的手,抱紧打包盒转身就跑。   反应过来的小混混面露凶光,手上的力气却不自觉放轻了许多,带着不知名的诱哄与讨好,毫不留情的扯住席妄的胳膊。   席妄猛然转头,身上的校服被风鼓动起空荡荡的痕迹,他按住口袋里的硬物,眼神从惊惶转变为凶狠。   常年居住在老城区的席妄当然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没有父母庇护只有一张脸的他更是隔三差五就会遭到骚扰。   在小混混诡异滑稽的笑容中,他厉声呵斥:“放开我!”   一双漂亮的琥珀眼,此刻锐利明亮得如天上星辰。   小混混充耳不闻,漂亮美人的反抗和小猫咪挠人没有差别。   “别走啊,小弟弟,陪哥哥玩一玩嘛,哥哥真的很喜欢你。”   脏兮兮的手亲昵的朝那张白净的脸摸去,席妄绷紧了唇角,眼睛直直的扫过小混混的要害。   他攥着刀,心里不断盘算着伤中哪里才能脱身。   就在那只手即将摸到他的一瞬间,一声惨叫在耳边炸响。   席妄紧绷的神经一松,一个身影拢在在黑暗中,有力的手扣住小混混的手腕,轻轻松松就将小混混的手腕弯折。   因为惨叫,身边楼道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   模糊古旧的暖光拢在好心人的脸上。   在看清样貌的一瞬间,席妄瞳孔微缩,猛烈的心跳比刚才的紧张还要激动。   一声一声震在他的心头。   那人却只是厌厌的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说:“走。”   手掌往他肩上一推,席妄迟疑一瞬,藏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将防身的刀具往他手上一塞转身就跑。   在拐出两个拐弯之后,他猛然停下,捂着唇难以抑制的弯下腰,呼吸急促得连心脏都抗议般跳动。   鬼使神差的,从来不惹麻烦,对麻烦避之不及的席妄回了头。   月亮高悬于天,清冷的月色却在此时毫不吝啬的洒下银辉,朦胧了周边的景色。   但此刻,席妄眼中只有孤零零靠坐在墙角,沐浴着月光的人。   那人听到声音,厌烦的抬起眼睛,双眼皮的折痕很深,眼下的青黑透着倦怠。   那双漂亮的凤眸狭长又漂亮,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此刻却像是明珠蒙尘,淡淡的透不出光亮。   此刻,他支着腿靠坐在墙角,精致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的洋娃娃,漂亮长发随意的散在肩膀,沾染了灰尘。   他无处可去。   席妄猛然意识到这件事,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   催着他,将到嘴的话语吐露。   分明因为遭受骚扰而十分最厌烦构建人际关系,唯恐付出友情却发现只有恶心的觊觎与攻略。   但此刻,他心脏狂跳。   他蹲下身,轻柔的抚去“洋娃娃”头发上的灰尘,小小声的开口:“你要和我回家吗?”   话出口,席妄经不住满足的笑了起来,干净漂亮的小脸因此多出了两个醉人的小酒窝。   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弯,盈着满池幸福期待的柔意。   他想带他回家,藏起来。 第2章 校园小可怜2   [求助,在游戏里不受控制爬天台是bug吗?]   lz: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在尝试攻略那个贼漂亮的NPC,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突然不受控制的爬上天台,跳下来的时候还看到漂亮梦梦一脸迷茫的看着我,脸脸红红,是生病了吗?嘿嘿,一定把他吓坏了,吓坏的老婆也好可爱哇!   3l:哇靠,我也……   4l:我也想问,是bug吗?之前还没有这样的事,我在另一个游戏副本攻略梦梦,也是突然就无了   ……   16l:嘿嘿嘿,小脸红扑扑的老婆,斯哈斯哈   36l:进来被裤子绊倒.jpg楼主穿条裤子吧!那是我老婆   ……   68l:啥梦梦?谁是梦梦?又有漂亮的NPC可以攻略了吗?   69l:梦梦就是妄妄啊,老婆名字都叫席妄,一定很喜欢睡觉,如果和我一起睡就更好了wwww   ……   98l:一个男NPC而已,梦梦梦梦的真恶心,就他最难攻略了,笑死,一个npc高傲什么   99l:我靠,ls告白的你是心高气傲,被拒绝的你是生死难料,抬眼看看这是哪,席妄老婆专属板块,来这找骂是吧   ……   “啧,蠢货,席妄的价值才不是这些东西。”   进入副本的玩家看着《梦100》游戏热帖吵翻天,真正进入真实副本的游戏玩家轻啧一声,眼神中带着轻蔑。   一群连正式玩家都说不上的家伙,当然称不上得知游戏的真相。   玩家优越的目光扫过光屏,落在对面教学走廊上那个衣着单薄的少年身上。   少年头发微长,服帖温顺的贴在脸侧,精致漂亮的唇微微抿起,眼尾不自觉散开一抹好看的艳色。   他肌肤白皙,就连莹润的指尖都泛着粉,抿唇一动软乎的腮帮子可爱的鼓了鼓,琥珀般的眼眸剔透晶莹,好似藏着一汪软乎的春水。   看起来相当无害了。   玩家调整表情,活泼欢快的冲上前,亲昵的打了一个招呼:“嘿,席妄,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你怎么抱这么多东西,好学生,老师又压榨你了。”   席妄想着家里乖乖跟自己回家的漂亮“洋娃娃”,心里的愉悦在一双手趁他不备想探进怀里时烟消云散。   他微微抿了抿唇,漂亮柔和的眉眼一瞬间冷淡下来。   席妄精准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伸过来的手,眼前探过头的少年有着利索的短发,穿着篮球服,笑得亲切活力。   “……”席妄张了张嘴,琥珀眼中透露出几分迷茫。   玩家咬了咬牙,故作爽朗的抱怨:“你又不记得我的名字,我是黄嘉,篮球队的黄嘉,是和你同班的同学。”   啊……不认识。   席妄心里淡漠的想着,面上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抱紧了怀里的试卷,退后一步错开身子往办公室走。   他学习成绩好,是年级第一,也是各科老师的心头好,老师经常会拜托他帮忙做事。   黄嘉絮絮叨叨的跟在他身边,又是帮他打抱不平老师总使唤他,又是殷勤的邀请他一同吃饭。   但席妄从不在学校吃,他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没有回答一句话,只在敲开办公室的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琥珀色的眼眸透着疑惑,似乎在奇怪他怎么还不走。   黄嘉想到那些古板的老师,心里怂了怂,主动退后一步:“好吧,看来我的邀约又失败了。”   “那么,下午见。”黄嘉摆了摆手,身上的少年气不夹阴霾,英气的眉眼格外爽朗。   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健气小狗。   但是……   席妄歪了歪脑袋,眼神中染上些许迷惑:他们好像不认识吧?   正迷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调笑:“哦呀,是超精神的小家伙呢。”   是最新来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刚刚毕业,身上穿着艺术气息浓郁的宽松衣服,留着长到肩膀的微卷发,忧郁的眉眼深邃而深情。   此刻带着笑意的靠近席妄,在他猝不及防间将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香水味成熟又清灵。   “看来,我们的梦梦很受欢迎呢。”美术老师眉眼弯弯。   “那么,梦梦考不考虑交一个男朋友呢?”   男、男朋友……   一向迟钝的席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热了热,他默默将怀里的试卷往上遮了遮,漂亮的眼睛里漫上水光潋滟。   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只是水波盈盈的眼睛迷离又羞涩,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情愫。   “哦?梦梦想谈恋爱了?和谁啊?老师我有没有机会呢?”看到他这样的情态,美术老师喉头滚动,深邃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   他凑近席妄,唇微微蠕动着,轻嗅着席妄身上的味道,发自内心的感慨:“如果梦梦喜欢我,我一定会得到全世界。”   下一刻,手上的力道一松。   美术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席妄就像是一道风,从他的手下溜走,一溜烟窜进了办公室里。   避之不及的背影熟练又冷漠。   “……真是个寡言冷漠的孩子。”   被美术老师评价的席妄完全没在意这件事,将作业交给班主任后,席妄自顾自的回教室听课。   只是一贯专注认真的少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穿越云层,飞到那个小小的家里了。   在父母死后,家里就只剩下席妄一个人了,他家里家徒四壁,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子。   但因为里面多出来一个人,令席妄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他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家徒四壁的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骗的。   指针滴滴答答的转动着时间,在十二点的时候敲响了时钟。   掉漆的铁门赫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变得格外鲜明。   “我回来了~”一改学校里不说话不理人的形象,席妄的声音高兴又欢快。   他将食堂打包的肉菜放在桌子上,利索的拿出碗筷往桌子上放,嘴里止不住的说。   “……我打包了一份烤鸭,学校里的烤鸭听说很好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不喜欢的话我还打包了一份西兰花,闻起来好香呢~”   席妄太高兴了,连那人厌烦的抬手遮住眼睛也不觉得伤心,熟稔的躺上床钻进少年的怀里,仰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洒满了天上的星星。   他将少年的手腕拉下,对上那双漂亮的没有光亮的凤眸,撒娇般轻哄:“起床了呀~”   那人比他高一个头,眉眼略带青涩,但气势很足,薄薄的肌肉附着在单薄的身躯上,莫名有种难以形容的脆弱感。   强势与脆弱混杂在少年的身上,分明比席妄大不了几岁,对上那双无光的眼睛,却令人觉得难过厌倦。   “……席妄。”少年眼神动了动,喉头滚动间吐出一个名字,略微沙哑的声音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好烦……”   他遮着眼睛,想要翻个身避开吵闹,手指徒劳的在席妄的后腰抓了抓,因为要用力最后还是放弃了。   被嫌弃了,席妄一点也不在意,高高兴兴的“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少年被他催着起来,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被他催上了凳子,捧着碗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饭。   看起来,超级乖!   席妄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给“洋娃娃”梳着头发,他神情认真,每一缕都要好好梳顺理直。   他嘴上也不闲着,像是把在学校里要说的话都省下来,叭叭的说给他听。   “……阿九今天没有起来吃早餐,是睡过头了吗?下次我定个九点的闹钟好不好呀?啊……家里好像没有闹钟,那我把手机留给你好不好?”   “阿九喜欢西兰花吗?我还没吃过呢……等下阿九吃完我再吃。”   “阿九头发好长,好像洋娃娃……”   ……   席妄梳好头发之后,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阿九,他将脸埋在阿九的脖颈间,鼻尖蹭在他的肌肤,呼吸深深。   双颊忍不住泛起羞涩的红晕,他张了张嘴,吞吐着羞涩的话语。   “超、超喜欢……喜欢、阿九……”   他小小声说着,伸手抚摸着阿九的头发,抿着唇偷偷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的洋娃娃。”   被叫阿九的少年一言不发,就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一口一口机械的吃着饭,不像是在填饱肚子,像是在完成任务。   藏起的洋娃娃是席妄最快乐的秘密,他跟阿九分享了今天的一切动向,连今天美术老师问他想不想谈恋爱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时,他眼神闪躲,面上的羞涩与不好意思怎么也散不去。   捧着脸软软的期盼:“恋爱,会比我现在还快乐吗?”   他已经快乐的要飞起来了,和阿九在一起,他从心底里满意溢出来的快乐连一颗心都盛不下。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见到的第一面,他就如疯魔般,溢出满心的欢喜。   喜欢、喜欢、喜欢。   一千遍一万遍的喜欢。   ·   中午,午休的铃声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打扮像是个画家的男人走上天台,被锁紧的大门在此刻向他敞开。   刺眼的光亮裹挟着寒风,他如风筝,在边缘飘摇。   看着下面令人晕眩的高度,站上天台的脚颤抖迟疑,新来的美术老师满脸恐惧,嘴中念叨:“不、不……”   “我不喜欢了,不攻略了,系统救救我,我要登出!登出!饶过我,饶过我……”   他不停求饶,却在下一秒不受控制的将脚步迈出虚空。   咚——   烂番茄砸在地上的一声闷响,漂亮的微卷发沾染了血液,在地面上蜿蜒流下。   那双逐渐丧失光亮的眼睛,在此刻清晰的倒影出少年模糊的眉眼。   ——是从家里赶回来上课的席妄。 第3章 校园小可怜3   “呜——呜——”   警笛的长鸣再一次在校园响起,身穿制服的警官将门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作为亲历者,席妄被带到了警局。   他穿着学校的校服,袖口边因为磨损已经有些起球,廉价的面料包裹着脆生生的少年体,面上稚气未脱的青涩令精致的眉眼越发雌雄莫辨。   手指不住的扣弄着纸杯,唇微微抿起时,腮帮子鼓动间流露出几分慌张。   “不要紧张。”警察叔叔温声安慰一句,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询问他的警官眉眼带笑,语气十足的温和,年轻的脸上满是温情暖意。   连带着席妄的情绪都稍稍平静下来,他一五一十的将目睹的过程说出。   警官先生像模像样的记录下来,送他出去时,意味不明的偏头轻声询问:“你是一个人住吧?”   席妄瞬间警惕起来,他神色微动,敷衍般“嗯”了一声。   因为撒谎,他不安的垂下脑袋,小小声重复:“我一个人住。”   “没关系,我知道遇到这种事你也很难过。”警官先生将手按在席妄的肩上。   席妄抬头,警官先生隽秀的脸逐渐靠近,他对着席妄微笑,笑容包容又担忧,一副十足好警官的模样,将一张纸塞到了席妄的口袋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求助我。”   “毕竟,我是专门解决公民难题的警官先生。”   警官先生背对着光,帽檐下的眉眼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勾起的唇角,温柔又包容,像极了春日的风。   却莫名的,令席妄觉得熟悉与恐惧。   席妄离开警局之后,将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从口袋里抽出。   他犹豫了一下,四下张望将纸撕碎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   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般,避之不及的加快脚步离开。   席妄离开后,角落里突然走出一个人。   好脾气的警官先生探头将垃圾桶里的纸拾了起来,随即露出一个玩味戏谑的微笑:“警惕性真强。”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他侧耳倾听后自言自语道:“……那些人失败是他们蠢,再怎么样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中心,可不是什么真的未经世事的高中生。”   “攻略他,在他情意最深的时候夺取他的身份,任务我比你清楚,最后的胜者,一定会是我!”   凝视着席妄离去的方向,警官先生满眼的算计与势在必得。   破碎的纸片被他随意的丢弃在地,黑色的靴子无情碾过,将一片虚假的温情碾碎在脚下。   ·   “阿九,我今天要去打工,晚一点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呢?”   “……”   “嗯……如果想不出来,家里还有挂面,我带两个鸡蛋回去卧鸡蛋面好不好?”   “……”   “那就这么说定啦,要是饿了抽屉里有钱可以用,我先去上工了,阿九拜拜~”   “……拜。”   微不可闻的单字从听筒那头流出,守在电话那头的席妄精神一震,高兴得双眼发亮,重重的“嗯”了一声,点头点得飞快。   得到回应时,身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激动的甩了起来,两颗眼睛里洒满了璀璨的星星,兴奋得攥了攥拳给自己鼓励。   阿九回应啦啊啊啊!   照顾他的饭店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席妄把手机还给他时,嘴角的笑还压不下去,老板在旁边打趣着问:“对面是谁啊?少见你这么开心。”   “是……”席妄顿了顿,面对着一直照顾自己的老板大叔,他不好意思的整了整校服领子。   咬着唇一双眼水光潋滟多情,欲语还休的呐呐开口:“是家里人。”   说话间,悄悄红了脸,更加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像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喔~”饭店老板只是调侃的笑了笑,就招呼他去后厨刷碗。   下午五六点以后正是吃饭的时候,饭店老板心善,雇佣席妄在店里当小工刷碗端盘子。   席妄之前都是请了晚自习来,这几天闹了命案,学校放假,老板也允许他早早上班,还是按十二块一小时给他算钱。   席妄心里十分感激,更加勤劳的埋头刷盘子,手埋进冰冷的水里,漂亮的手指泡得发白,手指都泛着疼。   他习惯的埋头苦干,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终于下了工。   他不在店里吃饭,老板好心,让他拿了两个鸡蛋回家。   席妄感激的连连道谢,在寒风中裹着校服外套,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路灯下往回走。   他小脸红扑扑的,盘算着手里的钱,激动得双眼晶亮。   “阿九,阿九,我今天多赚了三十块呢!”   席妄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直接躺上床蹭掉鞋子,扑到阿九的怀里一个劲得乱蹭。   闭目不懂的阿九略微睁开眼,随着斜晲的视线眼角收紧,瞳孔定在席妄的脸上。   席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只小动物在阿九的怀里乱蹭,高兴得发丝乱飞,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激动。   他一把将躺平不想动的阿九薅了起来,将口袋里的钱认认真真的摊平叠好,然后塞进了阿九的衣服里。   “阿九可以用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席妄认认真真的说着。   “还有这个!”他拉开抽屉,里面的二十块钱一分没少。   席妄扁了下嘴,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他小小声抱怨:“都说了可以用了,为什么不吃饭呢?”   “阿九不要躺着不动,我们快点起来吃面吧。”   他推了推阿九,催着把人拖起来,强硬的抱住他的胳膊一起挤挤挨挨的来到厨房里。   厨房里只有一口小锅,用石头和木板搭着破旧的灶台,古早的煤气罐安安静静的立在角落。   家里什么都没有,到处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但是席妄还是努力的把一些都弄得整洁干净,像是个小仓鼠一样,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的打转。   裹得严严实实的挂面袋子拆开,揣回来的鸡蛋打进锅里,卧了两个漂亮的鸡蛋。   席妄用筷子捞进一个碗里,将两个鸡蛋窝在最上面,先送给了阿九。   在阿九的注视下,他盯着鸡蛋面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催促阿九:“阿九快吃,吃饱了我再吃。”   家里甚至连多余的碗筷都没有。   阿九打开柜子看了,里面空荡荡,面对柜子十分沉默。   他的安静令席妄有些不安,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指挠了挠侧脸小小声的解释:“家里就住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碗的,而且好贵的,一个碗要五块钱呢!”   与其说解释,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他扁了扁嘴,眼中盈上泪花,又忐忑又不安,怕阿九嫌弃自己。   不等回应,就抽抽噎噎的擦眼泪保证:“我等下会去买碗的,给阿九买十块钱的!”   “……”   阿九似乎叹了口气,面上依旧面无表情,他坐了回来,端着碗夹起鸡蛋。   席妄立刻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就见破破烂烂的鸡蛋送到眼前,他歪了下头,鸡蛋碰到嘴巴,那双漂亮的深邃的黑眸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席妄登时心脏一跳,呐呐的张开嘴。   热乎乎的鸡蛋第一口其实没有味道,第二口吃到蛋黄才尝到一点鸡蛋味,但是席妄仍然觉得很好吃,特别好吃,好吃到唇角一个劲的上扬。   他眼尾被擦出一抹绯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油油的嘴巴一抿一松间雪白的牙齿若隐若现,随着咀嚼的动作鼓起可爱的腮帮子。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就专注的安静的盯着阿九。   一碗面,席妄与阿九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了,最后一口被送到了席妄的嘴里。   他吃了进去,眼角余光看见阿九在喝水。   水珠调皮的从唇角滑落,顺着滚动的喉结没进衣领里。   他盯着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在阿九放下杯子时追着伸手接过,僵硬的在阿九喝过的地方印下双唇。   登时,他的面上如烟霞般弥漫散一片艳红。   在阿九安静的注视下,他不知是辩驳还是证明,倔犟的呐呐说:“家里也只有这一个水杯。”   “……”阿九收回视线。   席妄捧着水杯,将脸躲在水杯后面,彻底红了脸,一双眸子潋滟着难耐的水色。   啊……间接接吻。   阿九默许的www。   啊……   只要这样想,席妄立刻变成了蒸汽的小纸片,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腰软得坐不住要从凳子上滑下去了。   如果真的能变成小纸人就好了,想藏进阿九的衣服里。   ·   “嘟——嘟——”   早晨,掉漆的按键手机一直在桌面震动。   窝进阿九怀里的席妄迷迷糊糊,他揉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坐起身,因为晨醒嗓音又软又迷糊。   “喂?谁呀?”   警官先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似乎带着笑意,轻松从容的宠溺问他:“才醒吗?今天我想做个回访,请问席同学有时间吗?”   “啊……”席妄的嗓音迟疑一瞬,他扣了扣手机外壳,成功又扣下一块漆。   这个发现令他瞬间清醒,震惊得瞳孔放大,惊悚的发出声音:“啊——”   啊,手机!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警官先生“嗯?”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大门响起,警官先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隔着薄薄的铁门,也能听见他关心的话语:“席同学?你没事吧?”   席妄充耳不闻,将手上的漆拍干净,捧着手机心虚愧疚的虔诚道歉:“对不起!”   请一定不要罢工!   我真的没钱再买一个了!   听不到声音的教官先生:??? 第4章 校园小可怜4   “席同学,你没事吧?我可以进来吗?”   猛烈的敲击声惊动了满腔惊惶的席妄,他双肩一颤,下意识的低下头。   破旧的窗帘破破烂烂,遮不住的阳光落在床上人的眉眼,那艳丽深邃的眉眼在沉睡时,紧紧闭合着睫羽,在白净的面上拢上一层梦幻般的阴影。   像是落入尘埃的珍珠,遮不住满身的光芒。   席妄突然意识到,要是有人进来,一定会发现他的宝贝。   然后……   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环顾四周,席妄手忙脚乱的用被子将身边的人遮住,被子连头带蒙将人裹在其中。   拖拖拉拉很久,警官先生险些担忧得要撞门而入,大门才“吱呀”一声,错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缝隙中露出溢出一只琥珀般的眼睛,莹润的手指抵着门把手,正微低着头小小声的开口:“我没事,没有空!”   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冷硬起来,只是语气里的惊惶显得格外软糯。   像是一只努力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警官先生的眸色深了深,他不动声色的顶了顶腮帮子,一派温柔的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顺便想请你吃个早餐,可以吗?”   在席妄将门关上之前,他抵住大门,俯身拢下一片不容拒绝的阴影。   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亲切极了,言语间却显得格外笃定。   似乎知道席妄无法拒绝。   席妄试图将门掩上,但警官先生作弊的将脚尖伸入门缝,他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显,问询般偏头。   那是一种玩味、捉弄的视线,充满了胜券在握的笃定。   连一点细小的无力的反抗,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有欲拒还迎的挣扎。   熟悉的感觉令少年抿了抿唇,他面上的为难逐渐化为冷淡,寒霜附着上眉眼,催着压下细眉。   席妄沉默一瞬,忽而抬眸,睫羽间渗出的细光凉得如月下冰雪。   “……好。”   “……”   “……席同学?”警官先生频频看向身边沉默的少年。   少年裹得严严实实,优越的眉眼遮在帽子下,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将全身笼罩在看不透的阴影下。   他头也不抬,自顾自的攥着肩上的背包带,眼睛盯着脚下的地砖。   一步、两步……   警官先生默数着,一直到第五步,席妄才抬起头,四下张望之后自顾自的往一个方向走。   这个副本的席妄或许是因为目睹父母死亡的童年阴影,并不爱搭理人,很多时候都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是一个早年丧父丧母的小可怜,因为容貌原因险些被亲戚骚扰,最终选择一个人生活。   警官先生脑中想着副本背景,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双白皙的手,指尖粉白的莹润如珍珠般,很难看出这样漂亮的人需要为一口吃的辛苦奔波。   同样的,这样的人也最好打动了。   “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私心的。”警官先生缓缓说道。   在落满梧桐叶的街道上,环卫工人正在给大树修剪枝叶,席妄这时抬头,阳光毫无遮挡的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从银河碎下的星星。   不得不说,席妄的脸美丽到华丽的地步,雌雄莫辨眉眼柔和。   扬起头看过来的目光,诱人又纯真。   警官先生心脏一跳,竟一时忘记了台词。   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弟弟,初三正是关键的时候,听说席同学学习成绩好……”   “我想聘请你,来我家当家教,可以吗?”   警官先生眉眼忧愁,说话间上前一步,眉眼间流露出的关切真真是一个好哥哥。   席妄一时怔住,手指扣在一起,就听他继续说道:“席同学,你家里条件不好吧?”   他目光一落,手牵起席妄的手,不等席妄挣扎,亲昵的摩挲着他的手背,眼里的珍惜与心疼遮也遮不住。   他怜惜轻叹,眸光温柔:“这双手,明明应该创造更高的价值,而不是泡在冷水里。”   “一百块一个课时,席同学觉得可以吗?”   “……”男人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看着被牵住的手,席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他迅速甩掉警官先生的手,背在身后用力的擦了擦,眼中漫上受到威胁的委屈。   不等警官先生再前进一步,他莽莽撞撞的抬起头突然发问:“警官先生……是喜欢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席妄的呼吸很急促,心脏跳得飞快。   但他眼神执拗,执着的看着警官先生。   警官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领悟了什么,露出了一个心会神领的笑容,自信满满的从容点头。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席同学,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喜欢你。”   “……”席妄神情说不上松了口气还是突然紧张起来。   他抿着唇,小小声说:“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不等回复,他又重复了一遍。   或许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虽然有些错愕,但警官先生绅士退后一步,好脾气的答应。   “我送你回去。”   警官先生尽职尽责的将他送到楼下,在即将上楼前,他朝席妄眨了眨眼。   “别走,先等我一下!”   他转身跑开,很快提着一袋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回来,面带笑容的送到席妄面前。   “哝,说好请你吃的早餐。”   警官先生晃了晃袋子,催促着席妄伸手接过。   席妄接过,目送着警官先生离开。   香喷喷的小笼包一笼要五块钱,席妄从来舍不得吃,肉香味似乎萦绕在身侧,馋得人口齿生津。   席妄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小笼包很香,但不需要犹豫,手毫不留情的将早餐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自己掏钱买了份小笼包,提着袋子,一边回头一边往家里走。   也不知道在张望什么。   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动物,低着头,浑身笼罩着低落的情绪。   坐在床上时,也难过得露不出一丝笑容。   小笼包的热度在脸侧烫了一下,一直闭着眼的少年睁开眼,眼下的青黑倦怠又无力,慵懒的裹着被子,像是一团被包横在床上。   正斜躺着,自下而上仰望着席妄的侧脸。   席妄的脸笼罩在光与暗之间,斑驳的痕迹落在脸上,湿漉漉的切割成一块一块难言的光影。   阿九没有说话,反而是席妄憋不住了。   他小小声说:“警官先生说喜欢我。”   “……”   “他会死的,跟我告白的人都死掉了。”   “……”   “我是个坏孩子。”   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注视下,席妄眼泪盈盈,委屈的扁了扁嘴,那双柔和的琥珀色眼眸也显露出几分难过与嫌恶。   “怎么、怎么这样呀……”   眼泪盈眶,席妄伸手揉了揉眼尾,擦红了皮肤,流下湿漉漉的痕迹。   好讨厌……   又是个讨厌的坏家伙。   席妄以前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话,因为他年级第一的成绩,因为他家境不好好心雇佣什么的,然后……   席妄不确定的,但很期待的双手合十,小小声的说:“希望警官先生不要再出现了!”   警官先生不是他们学校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有问题……   席妄扁了扁嘴,反正……反正人都要死的!   明知故犯了一件错事,席妄显得恹恹的,没有精神。   他对着阿九絮絮叨叨的抱怨,却猝不及防被阿九抱在怀里。   是抓着肩膀,按住后脑,猛烈的拥抱与裹挟,彻彻底底的埋进一片温暖中。   家里贫穷且空洞,只有一张床两人顺理成章的睡在一起。   席妄厚着脸皮仗着阿九没有反应,只当他默许,又羞涩又坦率大胆的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抱着他陷入夜晚的安眠。   但是主动被抱住,还是第一次。   席妄登时红了脸,什么难过什么害怕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   “阿、阿九……”   他嘴巴开开合合,猩红的软舌若隐若现,双颊绯红一片,眼眸含情,连带着吞吐的呼吸都显得灼热。   席妄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阿九的领口,默默红了耳垂。   阿九垂眸,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语气笃定平静:“没关系。”   没关系,整个世界都会为你让步。   未尽的话,阿九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他手松了松,短暂的安慰到此刻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无情的从席妄的身上垂下。   恹恹的偏开头,继续躺平。   但席妄还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主动把阿九的手臂往身上放,小嘴激动得叭叭直叫:“阿九!阿九!啊啊啊!”   “好高兴!好高兴!”   席妄太高兴了,一边往阿九身上蹭,一边满足的抱着他的手臂,愉悦的眯起眼睛。   脸上的笑容,亦如春花烂漫,在面上绽开绚丽秾丽的艳色。   另一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警官先生仍然笑容满面,他执着的等候在老城区的街边,目光在那栋老房子上来回扫过。   他轻松得意的跟系统邀功:“你看,真是太容易了不是吗?”   “果然,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缺爱的高中生,稍微给点甜头……”   他兴奋过度,贪婪的目光如刀子,恨不得将席妄从屋子里挖出来,亲口承认爱意。   届时,一整个世界的气运都将被他掠夺。   警官先生洋洋得意,显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嘲讽任务者蠢,自得意满的嘴脸因为即将到手的滔天利益而变得面目可憎。   却不知,一股霉运早早降临到他的头顶。   目睹一切的系统:……   蠢货。 第5章 校园小可怜5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46/100   时间不限,攻略者们,请牢记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这个世界,攻略NPC,完成攻略任务!]   叮咚——   古怪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黄嘉紧赶慢赶,最终在一个拐弯后,看到了如烂番茄般砸碎在地的尸体。   尸体身边还落着一枚警徽,上面附着血色的光辉在黑暗中如星芒闪耀。   黄嘉“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尸体旁边,提着的塑料袋子放下,他单手抠开易拉罐的扣,一边喝一边无奈摇头。   “又死了一个,这个世界的梦梦有点过于危险了吧。”明明不是个灵异世界。   系统给出的资料显示,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校园世界。   NPC席妄是校园故事里学习好、容貌好的白月光背景板,短暂的出现在男女主的生活中。   很快就在高三那年保送进最好的学校,在三年后以全资奖学金出国留学。   留学归来,他留在母校任教做科研,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也活在同学们的只言片语里,过上令人羡慕的一生。   攻略时间,也从席妄高三一直延续到他留学归来,故事打出he结局为止。   但这个失败速度,怎么看怎么奇怪。   “系统,你真的没发错剧情吗?”黄嘉一边摇头吐槽,一边抬手隔空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健气的少年眉眼轻狂,漫不经心的笑意滚烫又热烈,耳上的耳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那么,就先庆祝我攻略成功!”   ·   “诶,听说了吗?我们这里有个警官跳楼死了。”   “听说还是来过我们学校的,专门调查学生跳楼事件。”   “啊……怎么这样啊,不会真的有鬼吧?”   “就算有鬼也……”   早晨,席妄一走进校园,四面八方的视线与窃窃私语一同编织成一张诡异的网,在他的身后指指点点。   席妄眼神迷茫一瞬,目光扫过周围,他的眼神触及到的地方,总有人忍不住撇开视线。   他一时有些不安,唇瓣微微抿起,面上的神情也在纠结之后化为了自保的冷淡,埋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猝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他猝然一惊,慌慌张张回过头,黄嘉带着笑的脸探到面前。   黄嘉靠得很近,一双眼睛愉悦欣喜,仿佛闪着星星,高高兴兴的抬手跟席妄打招呼:“席妄,早啊~”   注意到席妄的视线,他偏了一下头,忽而弯了弯唇,意味不明的开口:“啊,好像是有个警官死了呢。”   意味深长的眼神以余光轻轻扫过,黄嘉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好像还是之前来过学校查案的警察叔叔。”   “真是太不幸了,听说还很年轻呢。”   意味不明的话语令席妄抓着肩带的手赫然收紧,他瞳孔微缩,陷入慌张中,面上更是一片空白。   死、死了?   是因为……他?   席妄慌乱之后,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掐着手掌勉强控制着情绪,一双唇抿得紧紧的。   忽然他抬起头,主动朝黄嘉走了一步:“你有手机吗?我想借用一下!”   黄嘉一愣。   从他手里借到手机的席妄毫不留情的扭头,走到无人的角落,他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一下一下按着号码。   在几声“嘟嘟”之后,他用手虚遮着嘴,小小声的偏头询问:“喂?是阿九吗?”   听筒那头安静一片,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   哪怕只是这样,也叫席妄安心了许多,他弯了弯唇,小小声的吸了吸鼻子。   声音软软的,更像是在撒娇般:“阿九,警官先生死掉了。”   “……”   “我有点点怕,阿九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   “……好吧。”没有得到回应,席妄扁了扁嘴,自我安慰着:“谁叫阿九就是这样,我自己安慰自己好啦,不怕不怕的。”   “才和我没关系,阿九拜拜~”   席妄挂断了电话,转头差点被身后的黄嘉吓了一跳。   黄嘉歪了歪脑袋,比他高出一截的少年眼神闪烁,压抑着情绪咬牙发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可恶,哪个同行抢先一步?   他眼神一瞥,看不见的光屏上,攻略进度还是0%。   看来这位同行也不怎么样嘛!黄嘉不乏恶意的想。   至于为什么不是NPC?在故事里,席妄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孤孤单单的做高悬的白月光。   ——无论哪个副本都是这样。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因为惊吓而眼尾飞红的少年,少年细眉微垂,毫无攻击性的美丽压着几分惊惶,如娇艳欲滴的花。   他沉默不语,黄嘉自顾自的开口:“好吧,在我面前跟别的男人打电话,暂且原谅你了。”   席妄:???   他神色古怪的看着黄嘉,判定这人有病,默不作声的把手机还回去,便不再理会他的话。   席妄对自己的目标很是明确,保持最好的成绩,被保送进大学。   现在又多了一个,早点赚钱养阿九!   因为目标,他勤勤恳恳的上课刷题,目光灼灼的看向黑板,任凭后桌的黄嘉丢纸条、扯衣角,也不为所动。   并且在下课后,直接把黄嘉给告了。   “老师,他影响我上课!”   顺着席妄的手一看,老师的目光落在黄嘉身上。   黄嘉心里一阵“woc”,脸色更像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   他压低声音,试图跟席妄讲情:“不是,席妄,我早上还借你手机呢,你不能这么无情!”   他疯狂的朝席妄求助,席妄抿了下唇,自顾自的出了教室。   下节是体育课,他得快点去操场。   黄嘉被留在教室里训话,并且搬了位置,直到体育课后半截才姗姗来迟。   体育老师让他去还器材,招呼剩下的同学可以离开了。   黄嘉阴暗的眼神看了眼席妄,懒洋洋的举起手:“老师,太多了,让席妄陪我一起去吧。”   他是校体育队的,在体育老师面前很给面,关系处得很好。   体育老师也没多想,直接答应了:“好,那席同学和他一起去吧。”   席妄拒绝不了,沉默的抱起羽毛球拍,默不作声的往器材室走。   器材室偏僻又安静,往常也不会有人来。   身后的脚步加快几步,三两下就来到席妄的身边,黄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神审视窝火。   在席妄把东西放下后,他毫不留情的推了席妄一把,席妄猝不及防被推到垫子上。   他抬起头,黄嘉站在门口,光从他的身影倾泻而入,化不开的黑暗笼罩在施暴者的身上。   逆着光的少年言语恶劣,耐不住性子般窝火开口:“喂,我对你够好了,干什么理都不理?”   “我也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没必要告老师吧。”   ……   席妄垂下眸子,睫羽在眼下落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阴影,紧紧抿紧的泄露倔犟。   白净柔和的眉眼压下细眉,坠着化不开的愁绪,眼尾仿佛抹上一道世间最艳丽的色彩。   薄薄的背脊颤抖着,仿佛枝头碎雪,那如白月般寂寥不悦的清冷感好似一下子落到了地上,成了触手可及的柔水。   黄嘉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呼吸急促,脑子更像是被蛊惑般。   他蹲下身,一把攥住席妄细瘦的脚踝,圆润漂亮的踝骨包裹在干净的白袜里,被手指掐着鼓动着蜿蜒的青筋,莫名的涩意在一瞬间喧嚣到了极致。   黄嘉好似真的成了游戏里的少年,他莽撞又激动,兴奋得难以言喻。   呼吸急促的向前探去,向席妄祈求着爱意,宛如看到了自己的救世主、自己世界的中心。   “我喜欢你,席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的手又往上按了一截,席妄干净单纯的眼睛里清晰的倒影出少年狰狞的嘴脸。   在逐渐逼近的压迫下,席妄往后一撤,随手摸到一个东西恶狠狠的砸在黄嘉的头上。   那是一个沙袋,被席妄握在手里,他反手砸在黄嘉的脑袋上。   一下、两下……   席妄呼吸不顺,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费力的将黄嘉砸倒后,他随手丢下沙袋,在黄嘉惊恐渴求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完全不知黄嘉挣扎着朝他的背影伸出手,在即将开口的一瞬间,头顶的钢筋突然松动。   随着铁门关上的声音,一声重物落地,“轰隆”将所有的话语砸没在一声闷哼中。   只有鲜血从底下缓缓漫出。   席妄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他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直跳。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席妄摸了摸口袋,很想给阿九打个电话,眼中漫上泪意,令眼前的景色模糊不清。   他恶狠狠的擦去眼泪,抹出一片绯红,咬着唇低声咒骂:“讨厌!讨厌!讨厌!”   可怜席妄连骂人的话都不会说,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词。   他扯了扯衣摆,红着眼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里,继续安安静静的上课。   他埋下头,忍着委屈刷题,笔尖在纸面“沙沙”划过。   外面突然的喧闹他也置若罔闻,陷入在学习的安宁中。   直到,一个阴影落在头顶。   席妄茫茫然抬起头,揉着眼睛去看墙上的挂钟。   身穿制服的警官敲了敲他的桌子,迅速亮了一下证件,语气严肃:“席妄是吧?听说黄嘉死前和你呆在一起,跟我们走一趟吧。”   “……”席妄赫然怔住,愣愣的攥紧了手。   谁死了? 第6章 校园小可怜6   噌——   刺眼的白光在头顶炸亮,席妄眨了眨眼,眨去突然泛起的生理盐水,漂亮的琥珀眼似半透明的琉璃般,在灯光下如水洗而过璀璨生辉。   “什么名字。”一脸严肃的警官敲了敲桌子,开始厉声问话。   席妄鼓了鼓腮帮子,微低着头一副瑟缩乖巧的模样,乖乖的回答:“席妄。”   “还有一个月十八岁。”   “和黄嘉是同班同学。”   ……   “他的死因你清楚吗?”席妄的配合令警官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笔尖在纸张滑了滑,警官抬起头,冷淡的询问。   稍微上了年纪的警官眼神锐利,一双利眼如看管犯人般,尖锐的审视将席妄从上扫到下。   席妄眉头微蹙,茫然的摇摇头。   想到之前险些被黄嘉欺负,他头颅微低,抿着唇小声撇清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体育课还器具,老师安排我和他一起。”   体育老师的口供如出一辙,警官唇角垂落,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十分威严。   他直问:“你走的时候,黄嘉是死是活?”   席妄猝然抬头,他眼眶微红,滚烫的泪水盈在眼眶,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是、是怀疑我吗?”   警官没有说话。   席妄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心神不宁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口中喃喃开口:“那、那我今天还能回家吗?”   阿九一个人在家,又不吃饭怎么办呀?   席妄扁了扁嘴,眼中的泪意越发热切,眼尾泛起一片难过无助的潮红。   他的可怜无助在警官面前并不起作用,警官审讯了他几句,门外猝然响起敲门声。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了推金边眼镜,不好意思的探进头:“您好,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   年轻的班主任,准确来说是实习生,和老班主任一起管理班级,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归他管。   他教书才三个月,就面对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的一个学生死亡,一个身负嫌疑。   他深吸了一口气,陪着笑试图跟警官沟通,一边回头对席妄露出安抚的笑容。   席妄手紧了紧,也似跟看到救星般眼睛亮了亮,抓着班主任的衣摆扬起脑袋:“老师,我可以回家了吗?”   班主任安慰的露出一个笑容,抬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被精准的避开。   他也不生气,无奈的叹了口气,面露难色:“这个恐怕……”   “不过老师会尽力的。”   班主任反手握住席妄的手,亲昵的逐渐靠近,居高临下的落下一片阴影,将少年拢在其中,脸上的笑容亲近又违和。   席妄本能的寒毛直竖,他避之不及的退后一步,紧接着后领一紧,他也像是被捏着后颈的小动物,轻轻松松的被人提溜后退。   席妄:???   席妄茫然的抬起头,顺着逆光中勾着亮边的下颚线条,以及熟悉的半张侧脸,眼睛立刻闪动着亮晶晶的星星。   “阿九!!!”   啊啊啊!是阿九!   席妄哪里看到见刚才的抗拒与惊恐,恨不得化作一株丝萝,缠绕在名为阿九的大树上。   阿九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像是白杨树一般又直又白,惨白的肌肤上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显得倦怠又厌烦,露出的手腕细瘦如骨。   被少年一把扑进怀里,幸福的圈住腰,用力得蹭来蹭去。   被迫倒了一步,靠在门槛上,恹恹的仰着脑袋,随便任蹭。   他不说话,席妄兴奋过后扬起脸,小脸红扑扑的,全世界最漂亮的星星都仿佛坠进了他的眼睛。   亲昵又欢喜的将漫天银河凑近阿九,甜蜜蜜的唤:“阿九~”   其中纯粹的亲昵与信任不以言表。   看得班主任是咬牙切齿,暗恨有人横插一脚。   他眼神虚晃,瞥向一边无人能见的系统光屏。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45/100   时间不限,攻略者们,请牢记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这个世界,攻略NPC,完成攻略任务!]   短短一个多月,上面的存活人数又少了一个,这证明竞争对手减少的同时,也证明了这个世界的难度加剧。   班主任动了动手指,正打算动用系统查查这个NPC。   却不知,有一道目光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阿九深沉无波的目光淡漠寒凉,却精准的落在系统的光屏上。   他目光深深,鼻尖一动,浅浅的皱起眉头。   带着系统的越界者?   呵。   阿九定定的目光引起了席妄的注意,他扬起头,顺着目光看向班主任。   紧接着警惕的抱紧了阿九的腰,愤愤的瞪了班主任一眼,扭头委屈的扁了扁嘴,将脸埋进阿九的怀里。   阿九喜欢这样的吗?他以后、他以后也会长成这样的大人!   讨厌老师!   阿九:……   抱得有点紧……   ……没力气了,不想说话,算了。   阿九动了动手指,看了班主任一眼,眼睛淡淡的向外扫了一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推着金丝眼睛走了进来,比起班主任那尚且带着几分青涩与生疏的象牙塔气质,律师成熟又沉稳。   淡淡的对着阿九点头:“祝先生。”   随后整了整领结,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在此刻格外精神禁欲,他翻开文件夹,对着警官们微笑:“您好,我是祝先生聘请的,专门为席先生服务的律师。”   席妄震惊得张大嘴,呆呆的看着律师口若悬河,干净利索的保释他。   保释单交付完,包括各种文件一同被律师整理好。   席妄拿着保释单看了又看,茫然的歪了下脑袋,轻声数着位数:“一、二、三、四……”   好、好贵!   律师在旁边笑着为自己不善言辞的雇主解释:“这点钱,还不及祝先生雇佣我的十分之一。”   被call到的祝九靠在椅子上,目光恹恹的落在一个地方,一直不说话,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席妄很快就意识到:“祝先生?”   “是的,我的雇主是祝市集团的大少爷,我专门负责为少爷处理各项事物。”律师不明所以,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祝市集团法务部部长!   祝市集团是本市的纳税大户,从最早的鬼市、黑市一路打拼,经营日化、服饰、零食、家电等产业,已经十分富有了,在全国都排得上号。   席妄不自觉幻想阿九在董事会上挥斥方遒,在豪门圈说一不二,在金融市场西装革履……   然后被祝九抬手压住脑袋。   祝九眸光沉沉,语气生冷:“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住脑。”   会成真的!   “www超有钱的阿九也好帅气的!”席妄试图挣扎,被宽大修长的手压得抬不起头。   好惨,差一点祝九就从二世祖,变成了在金融街挥斥方遒的商业巨鳄富二代。   祝九面色沉冷,压着人不放,任由他在手下扑腾。   两人毫无距离的互动令班主任十分眼热,为了完成任务,班主任不得不站出来,将这个碍事的NPC排除出局。   “祝九同学,你好久都没来上学了,今天下午还有课,你先回去继续上课吧?”班主任说。   “这里就交给我,我会送席同学安全到家的!”   作为玩家,班主任也是另一个班的语文老师,名叫祝九的NPC更是一个比席妄还要背景板的背景板。   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这本青春疼痛文学里,作为路过的有钱人被女主说出那一句:“你是有钱人又怎么样?有钱人也不能侮辱我的尊严。”   从而被男主感觉“这女孩好清纯不做作”,开启霸道校霸贴身女仆的恋爱拉扯。   突然被通知自己还要上学的祝九:……   干脆找个人多的地方把他鲨了吧。   祝九冷冷的看班主任一眼,继续闭目自闭。   席妄也突然意识到了:“对诶!阿九要读书的吗?”   “那阿九是不是要离开了?”他瞬间眼里漫起泪花,眼底红红的,欲盖弥彰般用手背揉眼睛委屈巴巴的:“那、那我以后可以去找阿九吗?”   “我转到阿九的班级好了,我、我以后会有钱的,阿九不要嫌弃我呀。”   “……”   “我不要保送了,阿九想考哪个学校,我就和你一起。”   “……”祝九垂头,突然开口:“你该去山上住。”   席妄秒懂,委屈的扁扁嘴:“我才不要去挖野菜!”   “我舍不得阿九吃野菜。”   “……”   赶不走炮灰NPC,救不回白月光的恋爱脑。   席妄从无法攻略到漂亮白月光,变成了别人的恋爱脑。   班主任愤愤发帖:[席妄是个恋爱脑,怎么攻略?]   lz:如题,席妄是个恋爱脑,缠着背景板NPC不放,真怕他去挖野菜   8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9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10l:谁?梦梦?得了,又疯了一个,没救了,埋了吧。   ……   56l:哈哈哈哈哈lz你就是被梦梦拒绝疯了,也不能这么梦啊,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57l:楼上一堆应声虫,喝多了加一,虽然老婆很漂亮,拒绝起来很无情,你也不能这么梦啊!   58l:lz,你是不是有什么ntr情节?不装了,我坦白,梦梦是我老婆!   59l:放屁,梦梦明明是我老婆!   ……   96l:我是梦梦的狗!老婆,你把我落下了呜呜呜   ……   班主任看着那群舔狗,气得嘴歪眼斜。   心说这个任务老子不干了!登出登出!   下一秒,却绷出一身冷汗。   登出呢?班主任目光疯狂在光屏上搜寻,他仔细一看,发出的帖子也呈现出未发出的状态,刚才的回复好似一场假象。   班主任险些绷不住了,他满目惊恐,垂着脑袋绝望又慌张的呼唤系统。   彼时已经可以离开的席妄拉着祝九的手,像是小朋友一样幸福的笑了起来,幼稚的晃着手臂,连推带拉往家里走。   路过班主任时,祝九凉薄的目光冷冷的在他身上晃过。   仿佛能看透里面慌张的灵魂。 第7章 校园小可怜7   噗——   一把格子伞面撑开,在人群中穿行而过。   伞下,眉眼浓烈的少年低垂着眼,眼下淡淡的青黑慵懒倦怠。   修长的指骨执着伞柄,脚步轻盈好似垫着脚尖的猫咪,逆着放学的人群,轻松的穿梭在其中。   涌动的人群与形单影只的少年更似隔绝了两个世界,无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顺着他的身侧离去。   这柄老旧的格子伞在校园穿梭,如乌云垂落穿行在校园翠绿的枝条下,无形的空间轻微扭曲间,就连阳光都畏惧的避让。   精准、明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意外发现无法登出的玩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躲藏在校园无人的小亭子一角,对面是肮脏的半干小水塘,淤泥与垃圾堆积在杂草丛生的水下。   他浑身一冷,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在“沙沙”的枝叶碰撞声中,疯狂的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吗系统?我要登出,我要登出!!”   班主任不停的呼唤,他尝试过很多很多的方式,不停的呼唤系统,却没有任何响应。   他一时面露恐惧,永远留在这里的阴霾笼罩着他,他不知道多少次巡回系统光屏,寻找着某个登出键。   突然,他动作怔住。   面上的神情几乎空白,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惊恐的神情向后偏转。   入眼,一把磨损到泛着白边的深色格子伞出现在眼前。   把伞往上一移,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凤眸。   那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如深渊般透不出丝毫的光亮。   班主任笑容僵硬,不尴不尬的干笑着:“祝九同学,你在这……”干什么?   他来不及说完话,下一秒伞一偏,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扑进淤泥与垃圾里,冰冷的潭水淹没了他整个头颅。   “咕噜——咕噜——”   班主任不停挣扎着,一股巨大的重力不停的将他摁下。   凉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与其说是救命稻草,更像是阎罗殿敲击的一声宣判。   “越界者,死。”   什、么?   “不、不……”   恍若被审判灵魂的宣判落在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班主任一下子挣脱开了压力,他狼狈的抬起头,目光阴狠惊恐,带着某种不自知的高傲。   “你不能杀我,你只是一个NPC!这只是一个游戏,不——”   他惊恐大叫,不停的在淤泥中挣扎。   撑着伞的少年却只是在岸边冷冷的注视着他,惨白的面容好似厉鬼,拢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透不出半点为人的光亮。   班主任心颤了颤,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有一双手无情的陷入他的脑子,乃至灵魂,将什么东西剥离拔除。   这种仿佛挖去他半个脑子的恐惧比起痛苦更加深刻,班主任痛苦的哀嚎,他倒进淤泥里,眼神空洞,逐渐渗出了血。   肮脏的淤泥在此刻化作沼泽怪物,身躯不停的下落吞并,只能怔怔的看着少年伴随着光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最后……   彻底被埋葬。   祝九挥手掏出系统,小系统慌张的在他掌心跳动,厉声呵斥威胁。   【不、不可能,你只是一个NPC!一个炮灰背景板而已!怎么可能!】   【我、我警告你,我可是主神的分支,掌管这个世界,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就完了!】   ……   无用的威胁。   祝九恹恹的垂下眼皮,仅仅是做这些事情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但对系统的话,他偏了一下头,堪称好脾气的发问:“掌管?”   “这个世界?”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似乎从语气里都能听出好笑的讥讽。   系统哑口无言。   随即,它感受到了恐怖。   那种与玩家同频的,难以形容的,远比本身高位太多太多,居高临下俯视你的恐怖。   就像是一只蚂蚁面对巨大的人类,那种无法理解的,无法解释和承受的,最极致的痛苦。   系统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无声的分解成为一串串流动的代码。   代码化作流萤,点点萦绕着祝九的指尖,祝九眼眸微阖,睫羽颤动间睫羽渗透出的那一点光亮,远比冰雪还要寒凉。   “44个。”他精准报出剩下玩家数量,不明的语气像是宣告死亡名单。   祝九撑着伞,脚步无声似猫咪垫起脚尖,在面上落下一层化不开的墨色阴霾。   “席妄,笨蛋。”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流动在唇齿间。   正在做值日生的席妄恍惚听见了阿九的声音,扭头一看,拿着折叠伞的少年眉眼倦怠,慵懒的靠在门框上。   他眼眸微阖,在听到动静时才吝啬的半抬起眼皮。   “阿九!阿九!”席妄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满手的粉笔灰沾在皮肤上,甚至说不出是肤白还是粉白。   他总是开心的,只要见到祝九,就会发自内心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席妄笑得好看,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很快就好哦,阿九等一等。”   他抬起手,校服袖子折到臂弯,手上拿着黑板擦,抬头一划拉,漫天的粉尘洋洋洒洒。   真实的粉尘在落日余晖中飞舞,祝九的目光穿越席妄望向窗外。   对面的教学楼里,一男一女被玩家称以男女主的学生,鸠占鹊巢般以主人的身份,上演系统写好的爱情故事。   作为席妄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背景板,是他所看不到角落里,偷偷搬进来的“蟑螂”。   这个世界不是规定好的游戏场。   这是……   席妄的梦。   祝九闭上眼,面上的神情在此刻变得悲悯与无情,犹如一尊不生不死的神像。   他睁开眼,满目岁月的疮痍,疲惫与厌烦一齐涌入他的思维。   ……好累。   连站着都觉得累,祝九坐在第一排的凳子上,脑袋靠着墙上,睫羽低垂着在面上落下扇形的阴影,恹恹的情绪始终拢在他的眉眼。   在一片安静中,席妄转过头,透过漫天醉的夕阳,看向校园里那眉眼倦怠的少年。   他的,心上人。   席妄手指还带着粉笔灰,无意识的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爱心。   意识到这的时候,他悄悄红了脸,默不作声的在祝九身边坐下。   祝九眼睛微睁,眼珠转动着晲了他一眼,瞥到席妄安安静静的侧脸,无声的阖上眼帘。   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祝九无动于衷。   席妄试探着将手指插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亦是没有挣开。   他瞬间大胆了很多,面上羞涩难当,行动却格外出格,直白的将脑袋靠在祝九的身上。   席妄捂着脸,悄悄的唤:“阿九……”   一声没有反应,他继续唤:“阿九……阿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面上的潮红越发明显,柔和的话语像是在呼唤心上人。   祝九耐不住吵闹睁开眼,恹恹的看向席妄。   席妄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笑意,没话找话般一边说一边摩擦着祝九的手指:“晚上我要去打工,我新找到一个工作,十八块一小时呢。”   “等阿九吃完饭,我就去好不好?”   “……”   祝九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思考了什么,赫然抽回了手。   在席妄失落的小情绪中,将薄薄的卡片塞进他的手指。   “你的。”祝九言简意赅。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依托席妄的“愿望”而生。   ——包括祝九的钱和身份。   物归原主。   薄薄的卡片是一张银行卡,是祝九这个身份名下所有存款,足够席妄变成富豪衣食无忧。   但是席妄并不算高兴,他拿着卡片,抿了下嘴巴,面上染上一层绯色。   “除非阿九把钱塞进我衣服里,我才会要的。”他赌气般说着。   祝九困惑的压了压眉,将银行卡塞进他外套下的兜里。   却听席妄抱怨:“阿九好笨。”   他轻声抱怨着,抓着祝九的手教学:“要拿现金,塞进这里才行。”   唇瓣颤抖着凑近祝九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耳鬓厮磨般喷洒,在一片暖意中,轻柔的指引。   触及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却见席妄面上绯红一片,温软的身子赫然颤抖起来,眼底泛起一片情意水色,潋滟还休。   那面上羞耻的情意,怎么也遮不住。   祝九眼帘微垂,无动于衷的神情冷淡又凉薄,眼睛直直的盯着席妄。   好似席妄已经脱光了,毫无作用的暴露在他面前。   席妄羞耻得浑身颤抖,难堪的绯色从脸上蔓延进衣领里。   “……阿九。”他双眼氤氲着湿意,软舌在颤抖的双唇见若隐若现。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祝九的话语,却远比三伏天落雪还要令人寒冷。   “我原谅你,你只是被带坏了。”   “下次不要做这种事。”   祝九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叫席妄浑身冷颤。   他眼中盈着泪花,深深浅浅的呼吸几息,逐渐拉出笑意,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阿九。”   “只是开个玩笑。” 第8章 校园小可怜8   “滴——vx收款,13元。”   “滴——vx收款,1元。”   ……   夜晚的便利店里,好看的店员低着头,机械性的不断扫码收款。   精致漂亮眉眼此刻微垂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忧郁又脆弱,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唇瓣微微抿起,头顶的灯光落在白皙的肌肤上,仿佛拢上了一层朦胧的月光。   买水的男人目光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在接过烟盒时猝然发问:“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席妄惊讶抬头,一双茫然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彩,柔和精致的脸也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格外的青涩、诱人。   干净得像是天上的月光。   问话的男人喉结滚动,他手上带着两个环戒,将烟倒扣在桌子上,因而逼近几分。   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霸道的将席妄笼罩,席妄本能一退反而被人拉住了手臂,男人唇瓣一动,露出个关切的笑容。   “小心。”   “……谢谢。”席妄在他的帮助下稍微站稳了身体。   他拿起扫描枪,挡在自己面前,控制着表情公事公办的微笑问:“35元,vx还是zfb?”   “现金。”男人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又从台前摸出一盒小孩嗝屁套,暗示般裹在钞票里。   “剩下的算见面礼,我技术很好,要试试吗?”   他手指轻微的蹭过席妄的手,暗示般的压低嗓音,成熟的风韵扑面而来,随着俯身的动作,露出脖子上几千块的大牌项链。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搞音乐的魅力,像是那种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类型。   穿着引人注目的皮裤、紧身衣,套着机车外套,昂贵霸气的机车停玻璃橱窗外,嚣张又鲜亮。   此刻逼近席妄,健壮有力的身躯落下一层阴霾,身上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席妄呼吸微紧,小动物般惊惶的退后一步,向后仰了仰敏锐的抽回手。   不解风情的提醒:“这一盒三百八,加上烟,还差15。”   机车男:……   席妄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未成年,需要我报警吗?”   “……我只是看你有些忧郁,想关心你一下而已。”   机车男咬牙,面上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拿手机恨恨扫了四百一十五。   “先生,你的现金。”席妄踮着脚隔着收银台喊。   机车男脚步微顿,转身掏出手机,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这样吧,这钱买你一个vx怎么样?”   “弟弟,我可以等你成年。”   漂亮到这个地步的美人实在太少见了,机车男看席妄的目光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痴迷,灼灼得好似要烧起来般。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执着的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在二维码上:“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   漂亮的月亮,等再久也值得。   席妄习以为常的委婉表示:“我没有微信。”   他仰头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容,小酒窝醉人又软乎:“而且,你已经是今天第十七个要vx的了。”   “我会把您和其他好心人的资助捐给福利院的。”他捧起一个半透明的盒子,里面零零碎碎放了几十张百元大钞。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店员同事探过头,感激万分的对着机车男说:“今天晚上真的好多好心人啊。”   “我们店里最近在搞募捐活动,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大方的人特别多!”   席妄无辜的说:“可能是大家都很有爱心吧。”   机车男:“……啊、是啊,谢谢……”   机车男落荒而逃。   人一走,席妄眉眼一耸拉,又变成恹恹不乐的小落汤猫了。   头顶无形的耳朵都耸拉下来,委屈巴巴的垂着眼睛。   介绍他来打工的同事,也是之前学校的学长,大咧咧的问:“你今天怎么恹恹的?找到工资更高的时薪还不高兴吗?”   席妄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怜巴巴的说:“是不是我这种干巴巴的,没有成熟男人有魅力呀?”   他掐了掐脸,尚且带着几分青涩的小脸软乎乎的,白白嫩嫩的比女孩子皮肤还好。   完全还是个学生,阿九难道喜欢更成熟的吗?   “哇呀呀!胡说八道!你还没魅力?”同事震惊得瞪圆了眼睛,严肃的将席妄从头扫到尾。   “一晚上十七个人要联系方式,这已经不算没魅力了吧!”   他真的没有见过比席妄更漂亮的人了,精致得像是个娃娃,漂亮柔和的眼睛更显添色。   席妄还是闷闷不乐,眼尾忧郁垂落,眼中朦胧着迷离雾色,让人看一眼都要心碎。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呢?”席妄鼓了鼓腮帮子,想到下午阿九严肃的表情,又忍不住小脸红红。   “不过严肃的表情,也很漂亮!”   啊……是脾气好好的漂亮娃娃!   席妄捧着脸满脸绯红,一副欲羞还迎的怀春模样,悸动的情愫动容又多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为阿九严肃的微表情感到激动,一瞬间被拒绝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了。   赫然被忽略的同事:……   啊,好像没他事了?   “好吧。”同事摸了摸席妄的脑袋,大咧咧的安慰:“那下次难过了,再和我说吧。”   席妄还没反应,同事迎着“欢迎光临”的AI欢迎语音,认命的拿起扫描枪。   “客人要点什么?”   “……”   “嗯?”同事歪头。   席妄一抬头,入眼穿着连衣帽衫的少年眉眼深深,撑着倦怠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啊!阿九!”   席妄立刻高兴起来,脸上的笑容格外可爱。   他之前还死守着收银台,任凭搭讪的人怎么说都不出去,现在巴巴的迎出去,垫着脚尖摸了摸阿九的脑袋。   手指顺着发顶一路顺到发尾,他将长长的发尾牵住在指尖绕了绕,高兴的轻声感慨。   “好高兴!”   才想到阿九,阿九就出现了。   这就是心有灵犀?席妄不确定的红了红脸。   祝九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黑黝黝的眼睛动了动。   席妄顺着视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大钟,上面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是下班时间了,难怪一直整理货物的同事会从后仓出来。   啊!这不就是说!   “阿九是来接我下班吗?”席妄更高兴了,面上的笑容明媚灿烂。   他挥动着拳头,勤劳的围着祝九给他捶肩膀:“辛苦辛苦!”   “等我搞完卫生,就可以下班啦!”他推着祝九,让一直不说话的人在窗边的吧台坐下。   他撸动着袖子,一扫一整晚的闷闷不乐,干劲十足的开始收拾卫生。   白嫩嫩的胳膊看起来纤细,实际格外有力气,勤勤恳恳的像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同事帮他打好卡,关上后仓,最后拉上帘子,挥手跟他们两人告别:“拜拜~”   意味深长的目在两人身上一转,同事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拜拜~”   席妄抱着阿九的胳膊,双手遮着脸笑,笑得傻乎乎的,眼睛弯成月牙。   “阿九是怎么来的呢?”他偏头问。   祝九歪了下脑袋,将一串钥匙塞进席妄的口袋里。   席妄伸手摸出来,孤零零的钥匙扣上挂着车钥匙,一按一辆黑色的轿车瞬间滴滴响了起来。   “哇呜。”是车!   席妄惊呼一声,摸了摸车屁股,遗憾的撇嘴:“我没有驾照,开不了哦。”   虽然这么说,席妄还是很开心的爬上车,坐在上面愉悦的来回踮了踮脚,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腿上,像是一个得到礼物的小孩子。   面上明晃晃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嘴角疯狂上挑起愉悦的弧度。   祝九在他身边坐下,倦怠的闭上眼,靠在靠背上歪着脑袋,脑后的马尾松了松,碎发顺着角度遮在他的面上。   他眉眼倦怠,慵懒无力,眼下深深的痕迹像是劳苦了很多年。   深邃异域的眉眼称得上漂亮,高挺的鼻梁、斜飞的长眉,令人看着恍惚能看到他恣意桀骜的一面,此刻全数化为深深的厌烦。   席妄歪着脑袋看了他很久,最终屏住呼吸,安静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他捂着嘴,偷偷窃笑起来。   像是偷得一时缠绵,欢喜怎么也遮不去。   安静的车内昏暗无光,只有淡淡的光亮从车外透进来,微弱的两道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融合成此时的静谧无声。   席妄摸摸祝九的手指,又摸摸他的头发,欢喜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巡视。   难以掩藏的喜欢直白又热烈,灼灼的注视着他的娃娃。   是,就算有钱,有能力离开,也会呆在他身边的洋娃娃。   是他的!   席妄幸福的靠在祝九的身上,祝九眼眸微睁,恍惚察觉到什么,眼下将醒未醒的水光流动着安静的迷离。   他目光直直的看向一个方向,深邃的巷子里,极深的黑暗透不出光亮,唯有堆积的、浓稠的鲜血,缓缓,缓缓,溢出黑暗。   他唇角微动,抿出一丝冷意,无机质的眸子淡漠至极。   43个。 第9章 校园小可怜9   [玩家们,远离那个叫祝九的NPC!!!]   lz:如题,校园世界保命守则(待更新)   一:不要跟梦梦告白!不要跟梦梦告白!会死!   二:不要和那个叫祝九的NPC对上,隐藏NPC,无差别动手。已经有不少玩家折在他手上了!   三:待完善……   ……   6l:woc,真的假的?祝九又是哪个NPC?   7l:校园639副本吧,我们班有个叫祝九的NPC,还没见过我就无了   ……   76l:我是校园639副本玩家,身份是梦梦的班主任,在游戏里,只要跟梦梦告白的玩家最后都会死于非命。   我比较谨慎,却没想到……兄弟姐妹们,相信我,祝九很恐怖!超级恐怖!必须远离!   ……   “……祝九吗?”一声呓语从唇缝中溢出,明亮的办公室内,身穿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眉眼冷峻,目光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无人看到的光屏上面,显示着论坛更新的攻略守则。   为了更好的攻略,每一个玩家失败后都需要总结经验,发在论坛上。   这样的攻略帖子很明显会方便活到最后的人,玩家点开任务,上面明晃晃的33人刺眼极了。   玩家深思着,办公室的大门赫然被打开,大腹便便的校长脸上挂着笑,满脸恭维的对他点头哈腰:“盛董。”   盛董点了点头,一个心思突然从心头划过。   “关于今年的资助名单,我想要再看看。”   ·   “校董?”被教导主任从课上叫走,席妄困惑的歪了歪脑袋。   教导主任笑眯眯看着席妄,意味不明的说:“是盛科国际的总裁,他是我们学校的荣誉校董,你之前拿到的助学金就是他资助的。”   “他很看好你。”   看好……   席妄脚步一顿,心里不知为何又了不好的预感,他抱紧怀中布满红色印记的试卷,懵懵懂懂的被推进了校董办公室。   办公室里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木质香,翠绿的盆栽在桌上摇曳着枝条,那皮质沙发后的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深邃冷峻的脸。   盛董眉眼凌厉,一身气势又凶又冷,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沙发,唇色淡淡:“坐。”   席妄小心翼翼的在他对面坐下,就看到他面色冷了冷,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他跟只小鹌鹑一样,站在盛董对面捏着衣角瑟瑟发抖。   盛董朝他伸出手,下一秒,一叠试卷被放了上来。   盛董:???   皱巴巴的试卷才被席妄紧张的抱在怀里揉搓,现在乱糟糟的皱起痕迹。   席妄老老实实的说:“主任让我带着成绩来找您。”   盛董丢开试卷,牵着席妄的手将他拉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你知道的吧,我们的资助只给家庭贫困和学习好的学生。”   席妄乖乖坐下,他捏着衣角,小幅度的点头,点完后又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就听盛董说:“但是席同学,你的资助资格……”   他语句一顿,手摸上了席妄的腰。   席妄一激灵迅速站起身,他眼眶微红,倔犟的攥紧了手,小小声提醒:“我未成年,这是违法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不是吗?”盛董挑眉,他也不急,双手交叠架起腿,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听说席同学是孤儿,一直在勤工俭学,这笔钱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席妄琥珀色的眼睛模糊的倒影着盛董的影子,直到那一声大发慈悲的“出去吧”,才恍惚发现自己已经湿了眼眶。   他六神无主的夺门而出,像淋了大雨的小喵咪,在世界的恶意下瑟瑟发抖,慌得六神无主。   惊慌失措得连假都没请,匆匆忙忙回了家。   “呜哇哇!阿九,有人欺负我!”   席妄一把扑进祝九的怀里,忍了一路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   脸上湿漉漉的,发大水般攥着祝九的衣领,浑身都在颤抖。   一边哭,一边抖着手熟练的按教育局的投诉电话。   “坏家伙!都欺负我!”   祝九被他哭得睁开眼睛,不耐烦的抬手擦了把他的小脸。   “吵。”   “……”席妄哽咽了几声,将脸贴在祝九的掌心蹭了蹭,眼尾飞起一道绯红,颤抖的眼睛带着难言的泪意。   他三言两语的把校董威胁他的事说了出来,窝在祝九的怀里,一边发抖一边按手机。   下一秒,一只手拿走了手机。   席妄抬眼望去,刚刚被吵醒的祝九眉眼恹恹,抬眼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随手丢在床头的凳子上。   家里破破烂烂,但是有阿九在床上漂漂亮亮!   席妄眼睛亮亮的,好似忘记了之前的委屈,抱着祝九的腰,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唇角勾起愉悦窃喜。   “阿九~阿九~”   祝九遮住他的眼睛,困倦的半垂下眼,没有任何回音。   在温暖的手掌下,他闭了闭眼,调皮的用睫毛的搔弄祝九的掌心,手指捉到祝九的手,陷入指缝中摩挲。   世界剩下的是一片黑暗,和手指间交叠的温暖。   席妄想,有阿九在就好了,他才不怕那个什么校董呢!   下次,他一定要坚决的拒绝他!   要是、要是被扣了助学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已经习惯了。   因为样貌,席妄从小遭受到各种各样的骚扰,他早就习惯因此被卡住助学金、成绩、以及各种各样本属于他的东西。   已经能很淡定的拨打教育局的投诉热线了。   虽然盛科的助学金很多,但是他还有国家助学金可以拿,这个总不可能越过教育局吞他的。   席妄鼓了鼓腮帮子,自己安慰自己,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他擦了擦眼泪,偷偷从阿九怀里爬出来,折着腿坐在床上,低头时,阿九的半张侧脸没在被子里。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投入室内,深邃的眉眼像是划开了一道光暗两面,从眉骨划拉到唇角。   苍白的唇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连带着肤色也冷白到几乎透明的地步。   席妄恍若被蛊惑般,手指按在眉尾,顺着光的割裂线拂过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唇上。   柔软的、温暖的。   席妄的心脏砰砰直跳,手指张开将扰人的发丝推开捋顺,一下一下的将发丝捻到耳后。   “阿九,阿九。”他小小声的轻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真的像是他藏在家里的娃娃。   嗯,是个很漂亮的洋娃娃。   席妄低下头,呼吸越来越近,喷洒在祝九的脸上,两人近得连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就在席妄鬼迷心窍之际,一双暗淡无光的凤眸赫然睁开。   席妄吓了一跳,猛然往后一仰,缺氧般张着唇剧烈呼吸,面上绯红一片。   “我、阿九、我……”他磕磕绊绊,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祝九冷冷垂眸,并不搭理他半心动半惊惶的心跳。   扑通——   扑通——   猛烈的心跳平静下来,席妄怔怔的看着床上的大漂亮很久很久,才默不作声的从床上下来。   他实在过于羞涩,只是被阿九一看,浑身就不自觉的战栗颤抖。   哪怕到了厕所用冷水洗了脸,水珠还挂在俏红的眼尾,他捂着脸,鼻尖泛起一点粉红。   镜子里白皙精致的少年,面上粉红一片,眼眸含情潋滟还休。   “喜欢、喜欢……”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席妄对着镜子念了几声,终究说不出那一声“喜欢”。   喜欢阿九。   光只是这样想着,就足以令他羞涩万分。   ·   “嗯?”皮鞋踩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上,发出“咚咚”的空响。   盛董扭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恍惚的张开双手插入发丝,往后一顺呼了口酒气,微微晃了下脑袋。   一转头,一条巨大的阴影从他的脚下升起,如蛇类般阴冷的触感一圈一圈爬上他的腿,鳞片碰撞的细微簌簌声更像是地狱的催命符。   盛董尖叫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一低头,双腿上爬满了古怪的蛇影。   蛇影一圈一圈的覆上他的身躯,逐渐爬到胸前,在他惊恐的注视下,露出一双血色的眼睛。   恐惧撕裂般降临在他的身上,他一张口,一团黑影窜进他的咽喉,他的脖子鼓起怪异的弧度。   在吞咽的鼓动中,缠在身上的黑影终于找到入口,汹涌的凝成一团,从入口钻进身躯。   咕咚——   咕咚——   盛董倒在地上,他再睁开眼,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   而远处的地下入口,站着一位打着伞的少年,少年并不靠近,笼罩在透不出光的黑暗中,犹如死神降临,远远的凝视着他。   巨大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墙角狠狠折起,扩散出遮天蔽日的恐怖。 第10章 校园小可怜10   “……听说你的助学金被卡了?”   学委从席妄手中收走作业,他在前桌坐下,眼镜一推,反出亮眼的白光模糊在镜片上。   在成绩上和席妄不相上下,是第一就是第二的学委,也算是席妄在学校里难得说得上话的人了。   席妄面上有些怪异,支吾的“啊”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却不想学委突然凑近低声说:“盛科的总裁,和我家有些关系,他有些难缠,听说有个白月光,一边念着一边身边的人也没断过。”   “如果你遇到难事,可以借口和我交往,看在我家的份上……”学委点到为止。   席妄惊圆了眸子,漂亮的眼睛圆滚滚的盯着学委看了良久,他呐呐的歪了下头:“学委的意思,是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学委坐直身体,一脸平静,看起来和平常那个冷面学霸没什么两样。   他矢口否认:“只是摆脱麻烦的托词。”   “比起谎言,你也不想被这样的纠缠吧。”学委语气笃定,眼镜片上闪烁着雪白的光芒。   席妄一时之间,竟不能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他的意思。   他懵懵懂懂的点头,又茫然的摇头:“可是我不想……”   拒绝一个人的好意,让席妄有些犹豫忐忑,琥珀般的眼睛小鹿般无措的仰望着学委。   学委喉结微动,垂下的眼皮遮住眼中的惊艳,语气淡淡的回:“随你。”   他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席妄摇头晃脑,单手撑着下颚气意的鼓了鼓腮帮子。   男朋友呀~   ·   “席妄,出来一下。”   教导主任在班级门口叫人,席妄乖乖出去,眼睛看向他身边西装革履的精英特助。   特助伸出手,礼貌而疏离:“您好,我是盛董的秘书。”   “您好?”席妄迟疑的伸出手,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漂亮的眉眼饶是特助见多识广,也不由感慨,盛董这次的眼光出奇的好。   眉目流转非但不显得轻浮随意,反而有如顾盼生辉般令人心生惊艳。   可惜……   他定了定神,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在席妄接过后,他嗓音淡淡:“这是这次资助名单。”   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递到面前,席妄翻开,软乎乎的小脸微微一陷,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琥珀色的眼睛定在一处,席妄看着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眸子微亮。   特助继续说道:“之前资助名单审核出了问题,经过重新核实,确认席同学满足资助条件。”   “怕你心急,盛董特意派我来跟您说一声。”   特助的态度温和有礼,席妄分不清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搞错了特意来道歉的。   他只当真的有好事发生,白净的小脸矜持的露出一个笑容。   席妄“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您!”   特助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一下,在席妄亮晶晶的眼神中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似乎只是为了这件事过来,交代完就匆匆走了。   教导主任摸不着头脑,笑眯眯的对着年级第一交代几句,就把他放回去上课了。   他们在外面大大方方的讲话,虽然没人听见,但教室里的同学好奇极了,抓耳挠腮的扭头往外看,看见一身西装革履格外正经的特助,都不由得“哇”了一声。   唯独学委在席妄进来时,皱着眉过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威胁你?”   席妄歪了歪脑袋,温吞茫然的摇头:“没有,助学金的事只是审核出了问题,盛董还把助学金还给我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像是春日里软乎乎的小花,精致又娇美,如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澄澈的天真。   有种未经世事的单纯。   一看,就很容易被坏男人骗。   学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又压低声音,用一种低悚的语气说道:“盛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不定只是以退为进,好拿捏你!”   你别被蒙混过去了!   学委就差耳提面命的告诉席妄,盛董就是个老狐狸不可信。   席妄“哦”了一声,冥顽不灵的回答:“可是我有什么好被算计的呢?”   “当然是——”学委气急,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馋你身子”!   他猛然站起身,反应太大引得所有人都转过头。   在众目睽睽下,他稍稍冷静下来,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气意的回答:“……随你吧。”   他冷冷的看了席妄一眼,显得又气又急。   “……”   席妄抿了下唇,轻声“啊”了一声,面上还是一片茫然。   回家和祝九说起这事时,他手指点在下巴上,一脸沉思的表情。   “……总感觉,学委有点点奇怪。”   “就算我不这么说,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呀。”还没有父母。   席妄说得委屈极了,扁着嘴巴,小小声的抱怨。   祝九闭着眼睛,并不回应他的话。   席妄也不在意,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通自己对学委的认识,又俯下身趴在祝九的身上,推着催着把他拉起来。   一边伸手摸摸祝九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只是做题的关系吗?”   “他应该说,‘哦,那这题怎么做?’这样!”   席妄绷着脸,学着学委冷淡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噗呲”笑了起来,自觉有趣的摇头晃脑。   “不过世界上还是有好事发生的,又有钱了呢!”笑过之后,席妄捧着脸高高兴兴的盘算起来。   “助学金有好多的!我这个学年可以拿到六千块,天气要冷了,我给阿九买条围巾好不好?红绿格纹的,一看就很圣诞!”   他趴在祝九的胸膛兀自的畅想起来,手指勾着发尾在指尖转呀转,绕成缠绕在指尖的小圈圈,捆在细细的白指上。   说到圣诞,席妄有点点不好意思,埋头将手遮在脸上,小脸红扑扑的。   “等到了圣诞,就该下雪了吧。”   席妄在秋天遇见了漂亮如洋娃娃包容他所有的阿九,也将与他在冬天见证初雪落满头发。   以前席妄从来没有在意过圣诞,就连新年在他这里都显得格外冷清。   但此刻,他由衷的期待起了圣诞节。   他想用这笔钱,给阿九买一个最温暖的圣诞礼物。   祝九睁开眼,凉薄的眼眸淡漠无情,黑黝黝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席妄,无机质的冷感本能令人发怵。   但席妄并不害怕,掰着手指絮絮叨叨的数着日子。   仿佛对于他来说,什么算计什么学业,都比不上和阿九过圣诞来得重要。   祝九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席妄一低头,总能看到他专注的双眼。   席妄登时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好看。   嗯……像一团棉花糖,祝九想。   ·   此刻,盛科。   昏暗无光的办公室内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自男人的手臂上亮起,男人皱着眉,锋利的眉眼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双眼紧闭挣扎,恍若陷入梦中。   咔嚓咔嚓的键盘声闷闷响起,手边的光屏上字节跳动着,一字一句的无声敲打成句。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   时间***攻略者**请******这个世界**攻略**完成**]   [哔——] 第11章 校园小可怜11   “哗啦啦——”   连绵的大雨在瞬间降下,连带着温度都降了几度。   席妄撑着伞,单薄破旧的伞面在雨中都显得难以支撑,半遮着身体半歪斜摇摆,勉勉强强从门口冲进了教室里。   他将伞收起,口中呼出一口庆幸般的浊气,湿漉漉的水珠顺着略长的发尾漫出水意,丝丝缕缕的从脖颈蔓延,没入衣领之下。   那么大的雨,站在屋檐下都要被外面飘来的雨给淋湿了。   席妄在教室外望了望,隔着厚重的雨幕,仍然不停张望。   猝不及防间,被一个人抓着手臂拉进了教室里。   他“诶”了一声,眉眼惊惶,转头一件外套兜下。   伸手掀起时,外套笼住的眉眼赫然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眼弯成月牙,柔和而又温软,眼尾一抹绯红似抹上了世界最艳丽的色彩。   学委眸色深了深,冷淡的嗓音若无其事:“身上那么湿,还站在外面,在看什么?”   “在等人呢。”席妄老老实实回答,不乏炫耀的欢快意味,像是只快乐的小鸟。   他将外套扯下来,在手上叠好。   将要还回去时,学委拒绝了:“你穿着吧,马上就要考试了,要是生病了,第一可就要被我拿走了。”   “不会的。”席妄只是否认,将外套挂在学委的座位后面。   他不接别人好意,学委眉间一簇,眼神扫到什么,上前一步,抓起席妄的手。   “你现在还在小饭店里刷碗吗?”   席妄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眼睛瞪圆,瞠目结舌的摇头。   “没有……换了个工作。”   “……那为什么手那么冷?”学委皱着眉,手指不自觉在席妄手背上一摩挲。   “祝家挺有钱的不是吗?”   温热的手掌覆在席妄的手上,席妄扯不开,被吓得连连后退,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求助般看向四周,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天黑沉沉的压着雨云,雾蒙蒙的雨幕密集聚拢在头顶,哗啦啦的落下人间。   莫名的阴影随着时间的偏移逐渐拢在教室里,将席妄笼罩在黑暗下,眼前的人逆着光,眉眼模糊又陌生。   席妄很谨慎的问:“什么意思?”   “没,只是似乎经常看到你和祝九走在一起。”   学委神情晦涩,一双眼睛躲藏在镜片背后,抓着席妄的手不曾放开,反而走近一步,差点把席妄逼得挤在墙上。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他又问。   啊……交往……   说到这个,席妄脸上绯色渐生,一双惊惶的小鹿眼中瞬间溢满了幸福的情绪。   他眼眸微眯,完全忘记了此刻被步步紧逼的局面,又幸福又甜蜜的露出笑容,小酒窝晃得人心醉。   “我和阿九……”他支吾几声,低下头难掩羞涩,又小小声问:“你也觉得很配是吗?”   学委:“……祝家那么有钱,他任由让你打工,还一直花你的钱,真不心疼你。”   “哎呀,我不能吃软饭呀~”席妄捧着脸,语气轻快极了。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这件事,眸中迷离着格外兴奋的色彩:“而且,给阿九买东西是我自己愿意的!”   只要一想,阿九每天吃得用得都是经过自己手,可以尽情的打扮阿九。   啊……   光想着就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席妄捂着脸,脸红得不像样子。   眼中漫着迷离又惑人的水色,悸动着满腔情愫。   一脸恋爱脑上头。   随后他眼神一转,抿着唇有力又礼貌的一点一点抽回手,笑得含蓄羞涩:“学委以后别牵我的手啦,阿九会生气的。”   “……那种家伙,怎么能!”学委真的气得头脑发晕。   他气意上头,说着说着,在席妄猝然失去温度的注视下,总算清醒了几分。   那样冰冷的目光,此前从来没有过。   “我只是觉得,你配得上更好的,他现在连学都不上,还要靠你养……”   席妄性格内敛,很少会搭理人,唯独在经常交流问题的学委面前偶尔会露出一丝笑意,耐心又温软,像是一块糖霜棉花糖,露出冰冷外表下甜软的芯。   只是此刻,糖霜因为别人,冷成了雪。   学委微低下头,忍住到嘴的话语,转而说:“……我们来聊聊考试的事吧。”   “你保送的事,决定好了吗?”   席妄“啊”了一声,睫羽微垂,白软的腮帮子微微鼓动,看起来软乎乎的。   “这也是看学校呀,我也没资格挑剔反悔吧。”   “凭你的成绩,高考冲击省状元,拿到的奖金会更多,你不是需要钱吗?”学委提醒。   说到正事,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烁着冷静的光,又恢复了之前淡定的学霸模样,又隐隐掌握了节奏。   席妄短促的笑了一下,他说:“上大学这种事,越早得到结果越好。”   “毕竟,之前也出过很多事呢。”   他似乎意有所指,被注视着露出毫无阴霾的笑。   漫不经心,若无其事。   学委知道,席妄之前中考的时候被骚扰他的亲戚拦住,发生了很惨烈的事。   防卫过当的席妄因为没有满十六岁,反而因此争夺到了独立生活的权利,在校长的帮助下参加考试,以满分成绩破格进入学校,这才顺顺利利读了高中。   这件事在学校早传遍了,纷纷扰扰的流言传了很久。   学委一时没有说话,席妄看了眼时间,“啊”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我打工的时间要到了,先走了呀。”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学委声音低沉,藏着难言的情绪。   他说:“明明有男朋友,还让你这么辛苦,祝九不是可以依靠的人,他简直……就像是有病一样。”   “你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席妄脚步一顿,他眼神微动,下意识的往后偏了偏。   在心里大声反驳:才不是,洋娃娃阿九超级——好!   他就喜欢养这种又漂亮又听话,还吃软饭的!   不懂阿九的好,你才是有眼无珠!   但是席妄唯恐自己说出了阿九的好,就有人来抢,捂着对阿九的满腔欢喜,急匆匆的跑走了。   穿越厚重连绵的雨幕,他冲进温暖的轿车里,闭目养神的祝九连眼都没睁,靠在车上垂着眼睛,睫羽在面上落下令人心疼的暗色,难以形容的倦怠附着面上。   席妄高高兴兴的喊他:“阿九!”   随后从善如流的抓起祝九的手,将手指挤入指缝里,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只是这样,他便已像是吃到了蜜般,满脸甜蜜。   停住很久的轿车终于缓缓开走,独自留在教室里的学委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黑如夜幕,将整间教室笼罩在黑暗中。   黑暗中,猝然亮起晶蓝的微光。   一面系统光屏散发出幽幽光亮,若隐若现的光彩落在学委眼中,照不清晦涩难辨的情绪。 第12章 校园小可怜12   “在这里再填一下联系方式就好了。”温柔的嗓音在耳边指导,手指点在空白的表格上。   微垂着头的少年依言在表格上填上地址和联系方式,认真的模样格外乖巧。   填完之后,表格落在穿常服的老师面前,心理老师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眸微眯,笑容温柔,面带微笑的交叠双手直视少年。   “小同学这个样子多久了?平时运动过吗?是一直提不起劲还是怎么样?”   席妄攥了攥衣角,手指揪着衣服来回拨弄,他咬着唇,小小声说:“很、很久了,一直提不起劲,也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一直在睡觉,一直觉得很困。”   “老师,这算是抑郁症吗?”席妄扬起脸,巴巴的问。   他想了好久,犹豫之后还是偷偷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填了表格。   心理老师出乎意料的年轻帅气,态度温和有礼,说话像是和同龄人平等交流一样。   席妄心缓了缓,想到阿九的情况,又跟着问:“这种情况,会死吗?”   “不,抑郁症说到底只是心理疾病,根据程度每个人发作的状态都不太一样,这个需要看看患者有没有厌世自毁倾向。”心理老师说得严谨,又掏出几分表格。   “按理说这个是需要去医院系统检查才严谨的,不过你可以先填几份表格,让我初步判断一下。”   他把表推过去,耐心的笑了笑:“不用担心,这个不会记录档案,不会对你造成问题。”   “哦……”席妄懵懵懂懂,他把表抱在怀里,略带紧张的询问:“我可以、可以带回去填吗?”   心理老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少年抱着表格朝自己鞠躬道别,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怪异。   “梦梦有抑郁症?”心理老师困惑歪头。   他不知在和谁说话,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个世界是最基础的普通世界,按理没太多设定才是。”   心理老师的困惑没人能解答,从心理老师那里白得了几张表,席妄又拿着心理咨询室的册子,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看。   他面容认真,柔软的黑发垂下遮住漂亮的眉眼,唇微微抿起,眼神在上面的科普中来回巡视。   越看脸越白,脑子里不停回想起学委的话。   ——“就像有病一样……”   才不是!   席妄咬了咬唇,狠狠摇了摇头,把那些坏情况都给甩出去。   他期盼着只是阿九更喜欢睡觉,只是性格这样,但对于几张表却像是捧着宝贝一样,仔仔细细的带回了家。   屋里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准备好的早餐凉在桌上,席妄习以为常的伸手推搡着祝九。   闭目的少年唇色惨白,面上落下的阴霾厌倦昏暗,一双凤眸初初露出几分,用凉薄的余光睨他,不染丝毫情绪。   席妄抿了下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小酒窝若隐若现。   他缓着嗓音,又催又劝:“阿九,我们今天来做题目好不好?很简单的,很快就做完啦。”   “很快,很快。”   他念叨着把表拿出来。   祝九眼眸一扫,手指拿不住席妄塞进来的笔,任由笔掉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远方。   他唇角微勾,竟罕见露出了一个笑。   说不上是冷笑还是戏谑,冰冷又凉薄,似笑非笑的神情古怪极了。   “心理测试题?”表上面没有标题,祝九却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他赫然贴近席妄,手指掐在温热的脖颈上,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想知道我想不想死是吗?”   “我好想死啊,席妄,你要杀了我吗?”   他求助般,痛苦到极致,反而面带微笑一字一句礼貌的问询。   手指点在脖子上轻轻一划:“在这里划上一道。”   又点在心脏,轻声说:“从这里挖出心脏。”   “又或者。”祝九掐着席妄的脖子拉近自己。   他居高临下的与席妄脸贴着脸,一双凤眸中流动着异样的色彩,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妖异如裂纹般隐晦溃散。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妄,他一字一顿,漫不经心的抚弄着席妄的侧脸,幽幽笑了:“让我死在永恒安宁的梦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仿佛祝九不是掐着席妄的脖子祈求死亡,而像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吻。   席妄颤抖着,浑身都在发颤,眼中漫出破碎的水光,颤抖着在眼眶打转。   他意识到祝九是真心实意在问他,他甚至能感同身受几分痛苦。   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不知道在问谁。   只管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问:“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祝九看着他,知道他不会动手,眼神中带着失望,更多的是知道他靠不住的了然。   他松开手,却猝然被席妄握住。   席妄攥紧了祝九落下的手,不想让祝九失望的惶恐与失去祝九的恐惧融合在一起,他低垂着头喃喃自语。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我们去看医生好吗?我有钱,我们去看医生……”他一把抱住祝九,抽泣着仓皇祈求。   祝九面上冷漠,只是无悲无喜的任由他抱着,似乎刚才的情绪爆发只是一场梦。   他的眼神落在虚空,淡漠无波的极了,只是麻木的看着一个方向。   好似即将乘风归去的神人,飘渺梦幻的神情落不到实处,艳丽多情的眉眼垂落间,满目疮痍。   分明是看透席妄皮相下密密匝匝的逃避心思,依旧眉眼清浅,不言不语。   好似了无牵挂,什么时候就死了。   被丢弃的表格被捡起,席妄在表空白处填上了自毁倾向。   心理老师在简短的一句话中看不出什么,他看着面前微垂着头的少年,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短暂的痛苦终会得到解救。”   “这只是生病了,好好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一定会得到救赎。”   心理老师笃定的话语让席妄重拾希望,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真的吗?老师。”   心理老师眼神一闪,手亲昵的握住他的肩膀,手指细细摩挲,看着那一片柔软的肌肤害羞般泛起漂亮的粉色,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只要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啊,抑郁小可怜梦梦,真可爱啊。 第13章 校园小可怜13   “席妄,你最近下课去哪了?”   学委拿着题目,将最近一下课就没踪影的席妄拦下,他眼睛锐利,探究的目光扫在他的身上。   席妄抱着两本从心理老师那里借来的书,笑容清浅:“是来讨论题目的吗?我晚一点再来看吧。”   晚一点,再晚一点。   一次又一次,学委来找席妄几次,每一次都被同样的理由推脱。   看着席妄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学委面色暗沉,攥紧了手中的草稿纸,眼神晦暗不明。   心理咨询室门口,心理老师早早就等到在外面。   一看到席妄过来,瞬间笑弯了眼,抬手迎着他推着肩膀往里面带。   “席妄同学,你来了。”   “最近借给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心理老师低下头,亲昵的凑近几分,在席妄没有看到的地方,露出陶醉愉悦的表情。   恶劣的目光斜晲着,投向拐角处,挑衅般扬了扬眉,唇角恶意弯起。   “老师?”席妄完全没看到这些眉眼官司,他毫无戒备的扬起头,信任的目光纯粹单纯,满心满眼都是信赖。   心理老师在他面前完全换了种表情,亲昵温柔,极具耐心的面具戴在脸上。   咨询室的大门缓缓关闭,将他与席妄一同,关进看不清的黑暗中。   角落里,身穿校服的少年凝视着咨询室的大门,手指深深没进掌心,似有若无的血色在指尖泛着狠绝的色彩。   ·   “……老师,为什么要脱衣服?”   “因为老师要教你缓解压力的办法,衣服是施加在身上的重力,脱去它你会更轻松。”   “老师,这个样子好奇怪,一定要这么做吗?”   “席妄同学,你不要对此有什么偏见和不适,要相信老师,老师不会骗你的。”   “老师……”   ……   细细碎碎的碎语暧/昧隐晦,隔着厚重的门板,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交谈。   犹豫的交谈在踹门的巨响声中被打断,因为举报而聚集到一起的校领导们脸色难看,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遮住两人的帘子被拉开,原以为出现的诱/骗画面并没有出现。   衣着整洁的席妄茫然的抬起头,手中还拿着纸笔,认认真真的笔记活像是在上课。   可铺天盖地的指责却没有因此收敛,心理老师瞬间变脸,满脸心虚的指着他推诿:“都是他勾引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铺天盖地的指责如雷霆般砸落,席妄茫然被拉扯出咨询室,众目睽睽之下,他衣着整洁,却像是被扒光了般,面临着千夫所指。   他惊惶无措,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是老师说要帮我进行心理疏导。”   “老师,你明明知道的……”   他看向心理老师,目露求助,心理老师却说:“没有这回事。”   “我填了表,您不是做了记录的吗?”席妄急切的目露哀求,他焦急的回想证据。   可是什么都没有。   之前填过的心理咨询预约表没有记录,纸质的文件消失不见,暧/昧难堪的音频就像是一个铁证。   明明校领导们目睹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刻意制造出来的音频却在校园论坛上流动,隐晦的谣言喧嚣尘上。   很快,心理老师离职的消息像是一个推手,将席妄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班主任找到席妄,直白的说了:“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保送。”   “我给你请一个星期的假,下个月的竞赛,你还是自己退出吧。”   席妄脸色苍白,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他低着头,面色难看,整个人失魂落魄。   席妄收拾东西离开,立刻有同学起哄:“席妄,你真的是同性恋?勾引心理老师?”   “说不定是看心理老师有钱呢。”   恶意的哄笑响彻教室,席妄茫然回头,曾经被他忽视的同学们不乏恶意的看着他,审视的目光如同粘腻的舌头,将他从上至下舔舐。   阴霾瞬间降临到头顶,席妄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   学委追了上来,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席妄,竟伸手握住他的手,心疼又亲昵的低声说道:“我相信你!”   席妄赫然抬眸,在学委伸手抱过来时,他想要后退,却听耳边一句:“你要推开唯一相信你的人吗?”   席妄顿住了,他面色难看,眼中漫上湿意,脱水般被迫扬起头深深的呼吸。   “我、我不是……”他无力的辩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学委轻声重复:“我知道,我知道。”   手掌在他腰上胡乱摩挲,抬起头亲昵的将他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学委满足的眯起眼睛,轻声喟叹:“春天太冷了,不适合离别,留下来高考也好。”   “别担心,我家有钱,可以资助你,学费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上一个学校,我等你来找我。”   在无人的角落,学委亲昵的闻嗅着席妄身上淡淡的犹如云朵般绵软的气味,是洗衣粉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恶意如粘稠的泥,粘着在席妄的身上。   他浑身发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那你呢?你高考吗?”   席妄倔犟的仰起头,学委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无奈纵容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他说了什么无理取闹的话。   席妄登时呵了一声,像是冬日朝手心哈气,却只感受到冰冷,他浑身发抖,言语清晰。   “保送的名额只有一个,我占了这一个。”   连“是你吗?”这种话都不需要再问,他低着头,继续说:“你相信我,对,除了当事人,就只有冤枉他的人知道谁最无辜。”   阴霾笼罩在软和漂亮的眉眼,席妄无力的弯了下唇,对上学委默认般的神情,又笑了一下。   学委却像是被他嘲讽到了,厉声低呵:“我只是喜欢你,想为你好,省状元有很多钱,你不是需要钱吗?我这是在——”   “喜欢我,要毁掉我?”席妄打断他。   面对席妄冷淡的表情,学委晃了晃神,他喃喃自语,更像是哀求:“我只是想和你上一样的大学,你不保送同样能自己考进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席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既然我是特殊的,为什么不一直特殊下去?”他几乎将自己的心刨出来,声声泣血般,祈求着眼前人的爱意。   在他冷漠的目光下,踉跄着退后倒地,又努力的朝他伸出手,窒息般求助的攥紧了他裤脚。   却无人发现,身后居民楼歪斜出来,摇摇欲坠的花盆正牢牢的盯着他的脑袋。 第14章 校园小可怜14   “唔——”   后颈传来一阵阵痛,席妄茫茫然睁开眼,眼前黑暗一片。   他抬手,在眼睛上摸索到一片布料。   黑暗的视线里,他手脚一动,锁在身上的链子发出震动。   席妄瞬间急了,他摸索着拉到锁链,用力拉扯,只能听见铁床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头疼欲裂,回想起昏迷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他丢下学委离开。   在走出校门,拐进小巷子的一瞬间,他后颈一疼,鼻尖嗅到一股难闻的气息……   席妄逐渐回想,就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   有人靠近他,喟叹着伸手抚摸他的侧脸。   动作间,像是在逗弄小宠物。   席妄仰起头,像是一只惊惶的小兽,牙齿轻咬在唇上,单薄的身躯在床上瑟瑟发抖。   漂亮的脚趾蜷缩着,在暗色的床单上划拉,露出裤管下纤细的腿腕,淡淡的青涩蜿蜒在肌肤上,被锁链捆住,随着动作发出诱人的声响。   “是谁?!”   心理老师无声的笑了笑,在席妄惊恐的质问下愉悦的叹息。   “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喟叹出声,蒙在眼睛上的眼罩被取下,少年凌乱的头发一颤,散乱的落在眉眼。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楚楚可怜,倔犟又清冷,仿佛哭鼻子般眼尾漫着惊惶的绯红,鼻尖俏红,粉唇微抿起,面上泛着脆弱的绯色。   像是白玉含绯,攥着手惊慌失措的露出难过的表情。   “……老师。”   细弱的嗓音温软极了,心理老师饶有趣味的“嗯”了一声,却见他面露厌恶,睫羽颤抖着用漂亮的唇吐出讨人厌的话。   “这是犯法的,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的。”   心理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他漂亮小脸,手指暧/昧的挑起他的下巴,视线在倔犟隐忍的脸上扫视一圈,漫不经心笑了。   “我知道你,远比你以为的多,吓不到我。”他嗓音轻柔,凑近席妄的耳朵,低哑着嗓音,恍若情人间的低语。   “梦梦,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一种症状,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席妄瞳孔一缩,奋力的挣扎起来,冷硬的镣铐磨破了他细嫩的肌肤。   心理老师反而越发兴奋,捧起席妄的手腕,用粘腻潮湿的舌头贪婪的舔舐过伤口,在他恐惧的目光下,亲昵的抚摸他的头发。   “我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你就是我的了。”   像是想到了一个月后席妄对自己情根深重、言听计从的模样,心理老师笑出了声,脸上的神情变态极了,充满了病态的爱意,贪婪的用眼神扫视过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席妄伸手用力的将他脸打偏,他也不闪不躲,反而用力的抱了回去,制住席妄的动作,温柔的皱眉。   “梦梦别动,弄伤了,我很心疼。”   席妄一声不吭,他羞愤欲死,再乖巧隐忍的人,此刻面上也气红一片,一双眼睛着火般瞪着人。   真的,辣得不了。   “好辣。”心理老师愉悦赞叹,伸手去摸他的眼尾。   却不想后脑一疼,席妄抓着镣铐,一下一下捶向心理老师的后脑勺。   心理老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被反击的愤怒让他一把拽住席妄的头发,恶狠狠的往床上一丢。   席妄无力的倒在床上,蜷缩着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像一团无形状的水,被碾得柔软易散。   被拽着头发强迫性抬起头,他双腿摩挲着床单,无力的踢踏着腿上的镣铐。   心理老师冷漠的质问:“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然后成为你的宠物吗?”席妄冷冷发问,他呼吸急促,手指慌乱的在床单上划拉。   面上却十足冷静,开足嘲讽:“我喜欢的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喜欢的人,动我一下我都恶心。”   心理老师气急败坏,怒急反笑:“好,好,我本想对你温柔一点,毕竟你足够漂亮,也有我想要的。”   “但没办法,谁叫你不乖。”   心理老师熟练的pua,一把扑向席妄。   就在席妄又一次攥紧手中的镣铐准备反击时,大门轰然敞开。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心理老师猛然偏头,惊恐的看向被踢开的大门。   穿着风衣的少年扶着撬棍,寒风猎猎,寒光凌厉。   逆光中,少年一步一步踏在人心头,一撬棍把男人掀开。   在心理老师惊恐地目光下,一棍扎进他的肩膀,刺穿了肩胛骨。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席妄怔怔的看着如盖世英雄降临的少年,少年眼眸一瞥,眼神在他潮红的脸颊一晃而过。   祝九抽出撬棍,一棍敲碎了镣铐。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席妄光着脚踩在地上,扑进祝九的怀里。   委屈的眼泪一瞬间溢了出来,盛不下般从眼角化作泪珠斑斑点点的滚落。   “阿九!阿九!”他委屈、难过,又觉得安心。   将滚烫的泪水擦在祝九的衣服上,扑进温暖的怀抱兀自抽噎,粉红的嘴无意识地张合着,呼吸急促,哭得闷闷喘不过气,耳垂上的粉红连着脖颈,一直划落衣领里。   祝九面无表情,低头从心理老师身上翻出心理执照,这个变态甚至换了一身白大褂。   蠕动着在地上尖叫辩解:“都是他,都是他勾引我,是他故意的,都是他……”   “饶过我,饶过我!”   祝九只是冷冷垂眸,抬起手,一撬棍一撬棍的砸在心理老师的脑袋上。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冷静、审视,充满理智的情绪以目光上下扫视、度量思索。   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无动于衷,一双凤眸冷淡异常,充满了无机质的非人感。   三两下,就将嚎叫的不止的心理老师折磨得出气比进气多了。   “阿九!阿九!”席妄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慌慌张张拉住祝九。   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祝九动作停了,问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席妄惊讶的发现,他手连抖不抖,整个人冷静得怪异,从头至尾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席妄却猝然发起抖来,他颤抖着,执着的牵住祝九的手,眼泪婆娑。   “别、别打了,要死了……”他含糊开口,恐惧得瑟瑟发抖:“我们报警吧,别打了!”   “真的要死人的!” 第15章 校园小可怜15   警察来得很快,囚禁、构陷,对象还是一个未成年,足够将心理医生送入牢里。   何况祝家有钱有势,请得起最厉害的律师。   席妄因为挣扎,双手双脚都被磨破了皮,惊惶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痛,被冷风吹着,上了药就开始闷闷的疼。   这件事解决到晚上,祝九背着默不作声的席妄,像是两只小兽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席妄的眼泪止不住,把脸埋进祝九的肩膀里闷闷的哭,圈着他的脖子无力懊恼:“是我太笨了,才会被算计到。”   祝九目光平静,背着他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盏一盏路灯洒下比月色还清冷的光芒,无机质的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   他没有责怪也没有问询,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听完后,他淡淡开口:“……不要妄图救赎任何人,席妄。”   “你从来都是这样,单纯又天真。”   席妄的情绪一下子忍不住,满脸委屈的抬头,抽抽噎噎的擦眼泪,手忙脚乱的颤抖。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好笨,是我给你惹麻烦……”   席妄茫茫然下意识想要道歉,又很不安的大哭:“阿九不要讨厌我!”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脖子上,祝九脚步不停,灯光落在头发上,恍惚间洒落一片银白,像是虚假的碎雪。   落得满头白灿灿,踩着一地银白。   他语气淡淡,平铺直叙:“我不讨厌你。”   “任何纯粹的感情,都不应该被讨厌辜负。”   你从来都是这样。   “不要妄想去救赎任何人,真正喜欢你的人,会把自己从泥里捞出来擦干净来配你,而不是委屈你去屈从他。”   妄图救赎别人,只会把自己拉进深渊。   “……阿九明明和我一样大啊!”席妄不服气的扁嘴,又不得不承认:“好像被阿九教了好多东西。”   “可我好笨,我喜欢一个人只想对他好,我才不管他是泥是月。”   席妄倔犟反驳,带着被纵容的无理取闹的架势,他哇哇大哭,一边抽噎一边要求。   “我不要阿九死掉,阿九怎么样都好,不要死掉,不要!我不要!”   “……不会死。”   在一片月色下,祝九抬眸,耳边是不要死的哀求,恍惚间,祝九好像听见很多人的咒骂。   ——“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你真令人恶心!阴暗嫉妒别人的臭虫,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你这种人怎么配得到幸福,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以为自己在惩罚正义吗?去死!去死!去死!”   ——“我不是有意越界的,你凭什么判我有罪!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祝九恍惚不已,他近乎梦呓般,不知道是在回答幻想中的咒骂,还是回答席妄的哀求。   “……死不了。”   他死不了。   他割开过自己的喉咙、掏出自己的心脏嚼碎、冷静的听着自己每一滴血液流失……   他现在完完整整的活着。   他真心实意的祈求席妄,杀死他。   他愿意陷入席妄赐予的永恒的美梦中,死在安宁与永恒的孤寂里。   ——这是唯一杀死他的方法。   但正如他了解席妄,席妄只会哀求每一个想死的人活下来。   祝九猝然恍惚,他呼吸微弱,在月色下,他机械重复:“我死不了。”   他的面上拢下一片阴霾,光影在他脸上找不出情绪,只有麻木与平静,在永恒的痛苦中消磨。   他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席妄哭累了,蜷缩在他的肩颈处,一抽一抽得潮红着小脸闭目昏沉睡,深深浅浅的呼吸打在后颈。   祝九终于带着席妄从警察局走到了破旧的老城区,从席妄的口袋里掏出钥匙。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直到开灯的光晃了眼,席妄茫茫然睁开眼,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嗓音含糊:“是到家了吗?”   他跳下祝九的背,挣扎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唔,好晚了,我煮点面条吃了就睡觉好吗?”   祝九没有回答,他立在门口,低垂着眼。   那寂寥空无的气息,清冷的映着瘦弱的肩胛骨,淡淡的溢出表面。于房间内半明半晦的灯光中,流动着沉郁的艳色。   席妄就像是初见他时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抚去肩上清冷,小小声的撒娇。   “好吗?”   席妄伸手拉了一下,牵着祝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厨房。   他踮着脚从高高的壁橱上翻出粉条干,又掏出一把小青菜,白水煮一煮倒上香油和调料,快手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席妄翘起唇角,眼尾还泛着红,却已经开心起来:“今天被阿九英雄救美了!”   “好耶,值得庆祝!”   席妄自顾自的开心,哼着小曲用筷子一翻,面条下露出两个漂漂亮亮的蛋。   “阿九一个,我一个!”   他快快乐乐的分完鸡蛋,祝九用筷子一翻,从自己面条下又翻出两个。   一抬头,席妄唇角上翘,得意的小表情微扬眉,好像在说“我超好吧?”。   祝九头一低,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干饭。   而此刻。   距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席妄失踪的一个拐角外,探查现场的警察安静无声。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墙角,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倒在地上。   被一盆从上坠落的破旧盆栽砸得头破血流,浑身鲜血早已冰冷。   因为儿子没回家,而发动全家人去寻找的学委父母,在看到这一幕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死亡的阴霾在瞬间蒙上月光,昏暗得令人眼前一黑,绝望的哭喊中。   无人看见的系统光屏在少年手腕上闪动,虚拟蓝光晃动着,跳动的字符“咔嚓”“咔嚓”敲打出无人看见的字体。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30/100   时间不限,攻略者们,请牢记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这个世界,攻略NPC,完成攻略任务!] 第16章 校园小可怜16   :听说了吗?一班死掉的学委为了获得保送名额,故意坑了年级第一一把,结果自己遭了报应,被高空抛物砸死了。   :不会吧,我记得他学习成绩挺好的,一直在第二呢,保送不了还能正经高考啊!   :那不就是心理扭曲,一直被年级第一压了一头,心里不自信,耍这种肮脏手段。   ……   学校接二连三出事,论坛上的帖子封了一条又一条。   没处讨论的学生转战线上,聊天群里匿名聊天,恶意的猜测和叫好的咒骂充斥在小小的电子屏幕上。   席妄的手机还是那种五十块一个的按键老年机,压根没有机会上□□,也不知道学校论坛,自然不受影响。   他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快退休的班主任特意陪着他去教务处,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怎么弄。   参与栽赃陷害的心理老师和学委,一个进局子,一个进坟墓。   学校为了名声,一致决定把保送的资格补偿给席妄,另外再给一笔钱封口,让他后面的时间都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开学。   彼时也到十一月了,天气冷的很快。   席妄穿着长衣长裤,裹着宽松的外套,双手交叠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听着校领导讲话。   校长笑眯眯的同他打着商量:“你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你该怎么告怎么告,可千万别再传出事来了。”   “呼~”席妄捧着热乎乎的茶吹了吹,小口小口的抿着,过长的衣袖垫在杯子外壁,朦胧的雾气袅袅漫开,模糊他的眉眼。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身边的律师身上。   之前将他保释出来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将一份赠予协议推了过去,巧舌如簧的将所有试探抵挡在外。   把校领导说得冷汗连连,一边干笑一边称是。   得力的律师为他争取了最大的福利,不止保送和封口费,学校这边还会给他评一笔优秀毕业生助学金,资助他以后的大学生活。   最后,律师问询般看向席妄。   被律师谈判功夫骇得惊魂未定的校领导们,也跟着求助般看向席妄。   一时之间,安安静静的席妄竟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一点头,所有人都像得到应允般大松了口气。   “这件事学校确实有所失职,但赔偿方面争取不了更多……”律师可能还有点遗憾,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和席妄打商量。   席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律师却没有丝毫的轻视,说话都有商有量,俨然一副当作雇主对待着想的姿态。   而律师真正的雇主此刻靠在走廊上,眼睛微阖,卷翘的睫羽垂落,遮住那双暗淡无波的凤眸,眼尾向下瞥着,了无生趣的厌世模样,叫人不敢接近。   看到他的一瞬间,席妄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跑过去,仰着脸热热闹闹的将被茶温暖的手贴上他的脸颊。   “阿九!”他嗓音清亮,像是一汪清泉,真心实意的欢愉令人会心一笑。   祝九眼眸微睁,唇瓣蠕动着,在席妄期待的注视下,微微张开。   就在他即将开口之时,一声哭天喊地的求情插入两人之间。   一个衣着富贵的夫人扑在席妄身上,抓着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漂亮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胳膊里。   “小同学,求求你,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行行好,行行好,去帮忙解释一下,他没有想抢你的保送名额,他学习那么好,怎么需要抢这个东西呢?你行行好,让他清清白白、安安静静的走吧!”   夫人哭天抢地,又是陈情,又是鞠躬,眼泪朴簌簌从眼尾滑落。   席妄吃痛,被吓得浑身颤抖。   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肩膀往后一带,施力将夫人的手推开。   祝九眼神冷漠,一字一句的称述:“伙同在职心理教师,污蔑同学,道德败坏……学校和警局的通知,需要人再说一遍吗?”   他身得高大,直挺挺的拦在席妄面前,犹如一座高山,遮风避雨般挡住一切磋磨。   贵夫人想要解释,被他一把推开。   他面色不变,眉宇间的厌世与阴霾拢在深邃的眉眼上,越发显得渗人。   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贵夫人只觉得被未知的高位生物注视,害怕得瑟瑟发抖,半张着嘴呆滞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旁边走过,老来丧子的愤怒令她站起身,抬手恶狠狠的一巴掌抽向席妄。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把我儿子带坏了——”   挥动的手被人钳制,贵夫人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形如恶鬼,口中不停的咒骂辩解:“他以前可是个很好的孩子,学习一直很好——”   “你这个该死的祸星,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你这个该死的妖精,狐媚子,去死!去死!”   贵夫人目眦欲裂,崩溃尖叫。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如一条狰狞的毒蛇,眼神缠绕在席妄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席妄满目恐惧,被恶意笼罩的阴霾令他脸色格外难看,他脸上表情似哭似难堪,张嘴着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动静惹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学校老师,他们窃窃私语,对着席妄和疯狂的贵夫人指指点点。   那些学生们说:“对啊,学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仔细想想,那些喜欢席妄的人都死掉了,他一定是扫把精,谁喜欢谁倒霉。”   “诶诶,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他来着?现在你还喜欢吗?”   “胡说,谁喜欢他了?被他看一眼我都吓死了,可别开我玩笑,晦气!”   ……   那些老师窃窃私语:“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而已,他又没出事,对方可是年纪轻轻就死了诶。”   “人家妈妈都哭成这样了,说一句怎么了?做人要大度嘛!”   “对对,就一句解释又不会怎么样,而且谁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   四面八方的恶意汹涌而来,如潮水般淹没席妄的口鼻,缠住他的四肢,裹挟着不善的恶意与戏谑,扒在席妄的身上,将他拖下万丈深渊。   席妄浑身僵硬,手指无助的揪住眼前人的衣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慌慌张张的抬眸,进而得到了一个温暖的回握。 第17章 校园小可怜17   立于身前的少年一步不让,他凤眸清扫,淡漠的目光扫过之处,一片寂静。   “你算什么东西?”祝九犹如抚去灰尘般,轻描淡写的将拦路的贵夫人推开。   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狼狈的倒在地上,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袖口,拽着席妄的手腕往前。   他眼神不偏不倚,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予满脸狰狞的贵夫人,唯有在过路时脚步一顿,淡漠的嗓音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活得不长,口气很大,再多嘴,就拿你填海。”   他眼眸微眯,收紧的眼尾泄露出难辨的杀机。   贵夫人像是吓呆般,呆滞的倒在地上,直到看着人走了,才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喊,崩溃尖叫。   席妄被拽着离开,脚步踉跄间忍不住回头,看见头发凌乱的贵夫人再不见之前见过的那般温柔高贵,被所有人围在中间,不顾形象的疯狂哭叫。   哭得很可怜。   中年丧子,不管是谁见了都要说句可怜。   席妄也可怜她,又恹恹的垂下头,将下巴埋进外套领子里,脚步逐渐放缓。   他态度不安,吞吞吐吐的纠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死者为大……”   席妄还记得,这位漂亮的贵夫人来参加家长会时,温柔和他说话的模样,与此刻的崩溃阴狠截然不同。   他恐惧自己做错了事,又畏惧别人无休止的恶意,一时间眼眶微红,满眼仓皇,依赖的将目光投向祝九。   紧接着肩膀一紧,席妄被一双手圈着肩膀抱进少年温暖的怀抱。   祝九今天穿得衣服是席妄挑得,一件黑色的连衣帽衫,穿着工装裤,迎风而立的模样格外有安全感,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能感觉到手下强盛的肌肉力量。   席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手贴在腹肌上,硬邦邦的感觉颇有存在感,热切又冷硬。   处于成熟与青涩之中的少年体似乎有耗不尽的力量,但祝九身上的厌世的气息更像是硝烟散尽后那一点点余晖,微凉的躯体下是余温尚存的暖意。   在此刻将席妄全全包裹,令席妄目眩神迷,还未开口,便叫一双琥珀眼中溢满水光。   祝九捏着他的肩膀,语气淡淡,看透生死般透着黑涩会大佬久经风霜后淡漠的狠。   “什么叫死者为大?席妄,别太天真。”   “别人欺你辱你,不过是看你弱小无依,没有后果。不过是有恃无恐,欺你可怜。”   祝九语气平平,目光看向天边,带着点讥笑与轻蔑:“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席妄。”   “就连做梦,也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他意味深长,目光遥遥透过天空,似乎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世界。   带着点厌烦到极致的狠厉。   这种话与其说是在说席妄,倒更像是在对造成这一切的、某个将这里改造成游戏场的罪魁祸首发闷气。   席妄呜呜呜抽泣,委屈巴巴的承认:“我就是很好欺负啦。”   “反正阿九在,阿九才不会看着我被欺负。”依赖的目光落在祝九的身上,席妄自暴自弃般扁嘴,又忍不住星星眼看向阿九。   伸手拄着腮帮子,软乎乎的露出一个笑容。   “……笨。”祝九懒得反驳,偏开头不去看他星星亮亮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琥珀般玲珑剔透,此刻倒影着他的模样,清澈又信任,看着就叫人生厌。   祝九眉眼恹恹,垂下眼不肯承认。   “阿九!阿九!”席妄围着他转,攥着拳头殷勤的给他来回捶肩膀,又是讨好又是欢喜。   “阿九最好啦,才不会不管我!”   他说得笃定,踮着脚把下巴垫在祝九的肩膀上,亲亲热热的抱着他的胳膊。   祝九只是垂眸,半晌他答非所问:“……我不记得了。”   “什么?”席妄歪头。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与祝九有过怎样的过去,也忘记了他们已经决裂很久很久了。   祝九再回想,迟钝的发现时间太久了,他忘记了以前很多事,已经记不清席妄以前是不是就这么好欺负。   至于与席妄的过去,那也该模糊得只留下一句“记不得了”。   祝九也无意说这些,太费劲,太冗长。   他粗暴的抬起席妄的脸,指腹擦过眼泪,落下一片绯色的痕迹。   “走吧。”没有解释,没有缘由,他猝然开口。   天气太冷,风一吹,席妄都忍不住打哆嗦。   他拢了拢外套,忍不住握紧双手取暖,乖乖巧巧的答应:“好哦。”   “那我们回去吃火锅好不好?天气太冷了,阿九要吃暖一点!”   他把捂热的袖子贴了贴脸,脸上斑斑点点的泪痕干巴巴的,被冷风一吹,脸都疼了。   与其说是想要祝九吃暖一点,倒不如说席妄也馋了,他想着火锅店里的大骨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最近骨头便宜,我们买点骨头回家炖锅底,然后再买点羊肉烫火锅、最近鸡肉打折,也可以买一点……还有小白菜、土豆、莲藕……”   席妄掰着手指数着,面上全然看不出刚才的难过,变得神采飞扬。   在寒风中,两个少年如同青翠的青竹,深一脚浅一脚的结伴而行。   一起走向未知的远方。   ·   “滴——”   自动取款机前,席妄低着头从屏幕上小小声数着数,在看到上面到账的六位数后,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他虽然攒了小小一笔,但也只有五位数而已,还不够大学的学费。   席妄数了又数,做贼般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从银行卡里取出三千块钱,抽成几堆,用报纸包好,塞进不同夹层里。   他捂着软乎乎的新钱忍不住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小酒窝若隐若现格外可爱。   彼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天气冷的不像话,席妄身上套着宽松的外套,怕冷的他早已穿上了毛衣,顶着昏昏暗的天空,低着头盘算着要先把之前看好的围巾给买了。   他之前上班的时候看到学长带来的杂志,杂志上的明星带着漂亮的红绿格纹围巾,席妄一眼就看上了。   价格也格外喜人,要2899,是席妄不能承受之重QAQ。   学校息事宁人的赔偿到账了,席妄终于下定决心去商场把那条围巾买回来。   一想到苍白的阿九围着这么漂亮的颜色,席妄整个人都要起飞了,心情好似乘着飞机,在天上呼呼得飞。   他脚步轻快许多,着急买完回家,匆匆忙忙的从商场门口路过。   却意外被一个穿着巫师服的男人拦了下来,男人穿着巫师服,身上带着学院的徽章,笑眯眯的挥动着法杖。   “圣诞节大活动,小朋友要算塔罗牌吗?免费的呦~”   “抽中礼物牌,还有小礼品赠送呢~”   貌似是商场宣传人员的男人捧起一盒糖果,里面是红红绿绿的圣诞糖果。   距离圣诞节还有大半个月,但是商场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四周挂起了漂亮的红色彩带。   席妄懵懵懂懂的歪了下脑袋:“可是我还没在里面买东西,也可以抽吗?”   他小脸俏红,被风吹出来的绯色格外好看,漂亮柔和的眉眼如一汪月光,微微一弯叫人见之难忘。   男人在外衣的大兜里掏了掏,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当然……不可以!”   “但是漂亮的人总会有优待的,小朋友可以先抽一下礼物呦~”   席妄顿感惊喜,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从他掏出来的一叠塔罗牌里抽了一张。   翻开,是一张写着“恋人”的塔罗牌。   工作人员哇哦一声:“是恋人呢,看来小朋友最近红鸾星动,要脱单了呢。”   “啊……”是恋人!   席妄脸微红,羞涩染上耳垂,他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眼神闪躲,笑得含蓄又羞涩,一双眼睛水光潋滟。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漂亮的糖果塞进席妄的手里,打扮像是巫师的工作人员笑着挥舞法杖:“给小同学增加点好运气。”   “小同学对塔罗感兴趣,可以加一加vx,我会定时分享塔罗和星座方面的小知识哦~”   一个二维码递到面前,席妄刚抽中了恋人牌,被夸得小脸绯红,迷迷糊糊就掏出新手机加了vx好友。   粗略一翻,这个扮巫师的工作人员好像真的是塔罗、星座方面的专家。   可能是来这里招揽生意的吧。   席妄迷迷糊糊的想着,快步往商场里走。   却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眼神片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目光灼灼热切。   “啊,近距离看梦梦,比视频和照片还要好看。”   男人嘀嘀咕咕,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塔罗牌,看着牌面倒吊的“倒吊人”,哇哦了一声。   “看来我的攻略很有难度啊!”他偏着头,状似自言自语,“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系统。”   “我可不是那些精/虫上脑的蠢货。” 第18章 校园小可怜18   红绿格纹的围巾搭配上漂亮潇洒的风衣,在橱柜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相配的颜色给正式的男式正装添加几分亮色,修长高挺的模特静立其中,被模特们拱卫,恰似人群之中最耀眼的星星。   琥珀色的眼睛此刻闪闪发亮,席妄贴着玻璃,惊艳的张大嘴巴,忍不住“哇哦”一声惊叹,灼灼的目光仰望着那条漂亮的、温暖的围巾。   橱柜里的围巾,就像是一场耀眼的梦安静的围在模特的身上,在安静的灯光中兀自散发出耀眼的光彩。   阿九皮肤白,被这么鲜明的颜色包围,一定会衬得更加好看。   席妄禁不住的幻想起来,他小脸绯红,眼神迷离,陷入自己的想象中。   阿九的胳膊好细的,围巾在上面绕几圈,还有好长好长的空余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就像礼物一样。   挣扎的时候,手背淡色的青筋会微微鼓动起来吗?修长的手指会不会掐住他的下巴,命令他快点把结解开?或者干脆默不作声直接默许?   ……   “先生?要进来看看吗?”一个声音插入幻想。   或许是席妄在外面站太久了,衣着漂亮的售货员从店里走出来,笑容清浅,态度温和。   席妄却一瞬红了脸,快被自己想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变成泡泡茶壶了,只觉得“呜呜”的沸腾声在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长鸣。   啊啊啊!   他把小脸埋进领子里,假装自己只是随便看看,眼神乱飘之余忍不住“咳嗽”一声。   “我、我只是路过……”他小小声说。   局促的揉了揉手指,身体诚实的往店里走了走。   阅人无数的售货员了然的笑笑,锐利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眼神扫过那件宽松的昂贵外套、干净便宜的鞋子……以及背上名牌背包。   判定身价之后,态度越发热切:“是想看这条围巾是吗?”   她卸下围巾,一点不见外的招手要往少年身上围。   席妄连忙制住,小心翼翼又略带憧憬的摸了摸,脸上喜欢的情绪怎么也遮不住。   “我、我就要这个了。”他小小声说,从包包里摸出几叠用报纸包着的纸币。   三十张的百元大钞,叠在一起也不过薄薄一层,他还分开来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拆了好几次,这才凑齐了买围巾的钱。   少年头颅微低,只能看见发旋和勾起来的唇角,腮帮子微微鼓动,看起来十分软乎。   抬头时朝售货员一笑,把见多识广的售货员小姐都蛊得心软不已。   怜惜又温柔的说:“我们店员有折扣,我帮您打个折好吗?”   席妄一听,立刻惊喜的扬起笑容:“真的吗?”   漂亮的琥珀眼圆润又清澈,星星眼看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   售货员小姐心软软的,稀里糊涂的就用自己的店员折扣打了个八折。   围巾装在盒子里,用非常漂亮的包装纸给包了起来,打了个繁复的蝴蝶结,装在纸质的包装袋里。   席妄提着袋子,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又轻又甜的道谢:“谢谢姐姐。”   他声音很轻,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恍惚间还能看见可爱的小虎牙,随着酒窝的出现而越发醉人。   今天抽到了恋人牌,又幸运的打了折扣,席妄的心情直接起飞,走在路上都忍不住蹦蹦跳跳的。   他蹦了几步,后知后觉发现不妥,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面上带着羞涩与欢快的情绪。   天气再冷,也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他拢着手,对着冷冰冰的手吹了吹,吹出几口白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他出来的晚了,天灰蒙蒙的笼罩几分晚霞。   旁边自助烤煮一体的自选店适时的亮起灯火,装修红火的二层自选店里温暖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菜目牌在外面张贴了一整面墙。   席妄看着看着,忍不住心思一动。   两个小时后,小房子的大门“哐当”“哐当”的被人为推开。   “我回来了!”   提了两手大袋子的席妄口中哈着白气,一边深深呼吸一边将重重的东西搬进屋子。   站起身时脚步一歪,整个人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席妄瞬间惊惶的瞪圆了眸子,手胡乱的朝旁边抓摸,一手牢牢抓着漂亮的包装袋。   “扑——”   直接倒进了一片温暖中。   祝九垂着眸,单薄的睡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漂亮性感的锁骨。   深邃无波的眼神在黑暗中幽深神秘,眼角的红痣坠着下坠的眼尾,厌世、颓靡,像是一朵单薄凛冽的花。   洋娃娃祝九身上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生机,苍□□致的脸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瓷器或木偶,这类冰冷无情的存在。   但或许是久睡的缘故,暖烘烘的被窝连带着衣服都透着暖意,也让冷冰冰的“洋娃娃”祝九多了几分温度。   席妄一下子弹了起来,目光灼灼神采奕奕:“阿九!”   “快把外套穿起来!”席妄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紧张催着祝九穿上。   祝九面色平平,指一指就动一动,近乎乖顺的任由他把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在席妄身上还有点宽松的外套,在他身上刚刚好,俨然就是他的衣服。   席妄又大包小包的提起袋子,推着祝九的后背把他往屋里赶。   “都说了不要出来等我啦,冷冰冰的你又不加衣服,冷到了怎么办?”   席妄嘀嘀咕咕,嘴里忍不住碎碎念着,红润的唇开开阖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围巾拿了出来,温暖漂亮的围巾往祝九身上一套,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几分暖意。   祝九眼眸垂落,面上如落着如蝶翼一般的影子,修长的手指按在围巾上,漂亮得不得了。   “快看,我给你买的围巾,是不是超级好看?”   席妄自己问完,忍不住一把抱住祝九,也跟着把脸埋进温暖的围巾里,深深呼吸。   “好、好……香……”席妄吞吞吐吐,眼神闪躲,只觉被祝九身上的温度烫了一下,顿时眼中潋滟起难以言喻的色彩。   鼻尖蹭着柔软的羊毛,终是红着脸埋下了头。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只手探进了他的口袋里。   那一把被男巫先生特意赠送的圣诞糖果中,有一根装饰用的糖霜拐杖。   祝九垂眸,手掌赫然一攥,糖霜权杖瞬间在他手中捻成泡沫,小到会误以为是脏东西的针孔摄像头拢在指尖。   毛绒绒的头发蹭在脖子上,像是只小动物般,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带回了什么东西。   祝九面色微冷,眼波流转间暗芒涌动。   没戒心的小猪。 第19章 校园小可怜19   “啊——阿九,快看!”   欢快的脚步踩过平稳的砖地,席妄脚步轻盈,在灯下犹如舞动般踩着脚步,头顶落下的灯光适时的为他拢上一层色彩。   震声炸开的烟花在空中绚烂盛开一朵又一朵炫丽的花火,清晰的倒影在少年的眼中。   少年眉眼舒展,微张着嘴巴,露出一脸惊艳。   祝九不情不愿的低垂着眉眼,揣着风衣口袋的手被人为扯动,他被拉了一个踉跄,身高腿长的优势让他几步稳住身形,慢慢的走到席妄身边。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又垂下眸子,看着席妄脸上露出的笑容,软乎乎的小脸上酒窝若隐若现。   火光化作一瞬而逝的光影,在两人面上斑驳绚烂,在消逝之时落下一片阴霾,落在眉眼上令那双淡漠的眼眸晦暗不明。   他只是懒懒垂眸,抬手在席妄的头顶接住一片雪花。   冰冷的雪落在掌心,他抬起手的动作格外突兀。   席妄疑惑的转过头,一点冰凉落在鼻尖,他吃惊一缩,紧接着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下雪了。”席妄扬起脸,头顶雪花纷飞,轻盈的落在两人身上。   圣诞节欢快的曲调在风中歌唱,伴随着麋鹿叮咚,热闹的人群在初雪中兴奋欢笑,热热闹闹的汇聚成如潮水般的人流,汇向四面八方。   冷风一吹,晶莹剔透的雪花便似柳絮一般,烂漫的落了满身。   “好冷,好冷!”席妄拉着祝九挤进人群,冲进温暖的商场里。   大型的商超温暖吵杂,席妄跺跺脚,拢着手呼出几口热气,感觉到暖风直往身上吹,取下手上的手套,坏心眼的把手往祝九脸上贴。   祝九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肩上的雪也没拍,束着马尾的长发落满了雪。   被温热的手掌一贴,他本能一躲,活像是烫到般,神情动了动,眼睛转动着看向席妄。   席妄讨好般朝他笑,伸手抚去他肩上的初雪,像是捧着一捧易碎的月光,轻柔的将发上的初雪抚去。   嘴里碎碎念念:“只要扫得够快,就不会变成湿哒哒了!”   他神情认真,满目严肃,像是在做很重要的事。   自己头顶薄薄的雪一点也没注意,此刻挂在发梢,随着动作在灯光下晃动。   祝九抬手,捻住那一颗碎雪,碎雪在指尖化成了水。   他猝然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随手丢到席妄的头上。   席妄眼前一黑,下意识的“诶?”了一声,撩起一边,尚且带着温度的围巾上有着很浅淡的味道。   他眉眼微弯,精致的眉眼从围巾下泄出一角,欲语还休般抿唇羞涩笑了起来。   “阿九!”   他一开口,祝九避之不及般转过身。   果然,接下来席妄一连串的阿九伴随着亮晶晶的星星眼,如影随形般围绕着祝九转动。   做圣诞活动的小哥笑着捧来圣诞节的糖果,热情招呼他们:“两位关系真好,要不要试一试我们的圣诞节糖果?包装好的圣诞节苹果礼盒也在搞活动促销哦~”   外国的圣诞节本土化宣传后,很多时候起到了购物节和情人节的作用。   包装精美的礼盒作为噱头,卖着包装漂亮的圣诞节糖果。   抱着红绿锡纸的巧克力被递到面前,席妄拿到一颗,挽着祝九的胳膊笑得羞涩,面上却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感情很好哦~”   他咬了一口巧克力,只觉得这颗巧克力甜丝丝的。   “看起来是很好的朋友呢!”小哥笑着恭维,也递给祝九一颗巧克力。   祝九垂眸看了一眼,淡声道:“不是朋友。”   席妄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刚入口的巧克力只觉得苦得不得了。   他茫然的抬头,只能看到少年冷漠的侧脸,淡漠的凤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啊??”小哥更是愣了一下,迷惑迟疑着换了个说法:“那、那是男朋友?”   祝九眉尖微蹙,正要说话,身边的席妄就松开了手。   刚刚还一脸开心羞涩的席妄抿了下唇,连翘起的发尾都局促的恹恹垂落,整个人像是团在一起的白团子,没有脾气的抿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   “嗯……不是朋友。”席妄呐呐着,顺着祝九的话说,眼眶却泛起了热意。   “也不是男朋友。”   他若无其事的买下一盒圣诞巧克力,作为礼物递给了阿九。   祝九迟疑一瞬,接过时瞬间被人从手中拿走了。   他也顺势松手,完全没有任何在意。   坏蛋阿九!   席妄气呼呼的,又实在不会对阿九发脾气。   只是将巧克力抱在怀里,眼神向下看着脚尖,声音小小的,心虚中又带着点点意气。   “这是我的圣诞礼物,阿九的就只有围巾。”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反正、反正阿九也没有准备,就当是送给我的好了。”   直接把小脸埋进了软乎乎的围巾里。   意识到脖子上的围巾是阿九的,席妄意气上头,故意鼓着腮帮子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   他才不要把围巾还回去,冻死这个笨蛋娃娃!   ——天知道超市室温有26度能冻死谁。   实在是……太没有攻击性了。   席妄生闷气,抱着巧克力在前面走。   祝九手指微动,进而困惑沉默。   或者说他习惯了保持沉默,更像是席妄一个人的独角戏。   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让席妄眼眶都红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商超的走廊上。   在一个拐弯处,一个人和他精准的撞在一起。   他脚步一个踉跄,退后两步直接撞在祝九的身上。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昂贵的羊毛大衣微折,灰色的围巾垂落下一个弧度。   “你没事吧?”男人面露关切,成熟男人的气质扑面而来。   他与祝九对上眼,祝九赫然圈住席妄的腰部,像是被踩着领地的凶兽,霸道的圈住财宝,冰冷的注视着冒犯他的男人。   一息蓝光从男人的手腕上流过,祝九眼眸微定,一直淡漠的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冷意。   越界者。 第20章 校园小可怜20   “啊……”小小的惊呼在撞进一片温暖中戛然而止。   席妄脚步踉跄,反应过来后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面的男人摇头,面露关切之色:“是我该道歉才是,你没有事吧?”   “没有没有。”   席妄连连摇头,两个人很有礼貌的互相道歉之后,男人拿出名片,递给了席妄。   他笑得有礼,成熟稳重,语气很是温和:“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哦哦。”席妄双手接过,轻声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华大教授?!”   他面露震惊,捂着嘴看看名片看看男人,男人就这么站着任他的视线检验,还笑着问:“怎么了吗?”   “不……”席妄连连摇头,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又小声道:“我是保送到华大的学生,数学系的。”   男人顿时面露惊讶:“那我之后应该是你的老师,我是数学系教授时文进。”   “以后考研,可以考虑选我做导师,我应该挺受学生们欢迎的。”时文进开了一个玩笑。   这实在是太巧了。   相逢即是有缘,时文进掏出手机,笑容温和:“不如我们加个好友吧,有什么学校相关的事,可以线上问我。”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一见到同学,就感觉到亲切感。”   时文进实在太会讲话了,甚至未卜先知般玩笑道:“没有vx短信联系也是可以的。”   “啊,没有没有……”席妄立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再也没办法拒绝,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加了好友。   和时文进就地聊了很久,席妄起先还有点局促,之后就一直面带笑容。   他第一次遇见这么和善的年轻老师,年轻老师跟他聊的那些数学公式是他还没学到的,一时间对知识的渴望让他忘却了时间。   一时间聊得十分激动,小脸红扑扑的。   等听到肚子咕咕叫得声音,才迟钝的发现已经很晚了。   他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时文进适时开口:“这么晚了,我也饿了,不如我请小同学一起吃饭吧,我们饭桌再聊。”   席妄“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扭头问:“阿九可以吗?”   这才发现一直沉默跟着自己的阿九不见了。   他瞬间愣住,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时文进关心询问:“怎么了嘛?”   他上前一步,还没和席妄拉近距离,席妄转身就跑,焦急的跑入人群。   “阿九!阿九!”   他着急的在人群里来回巡视,钻过繁多的人群,在拥挤中变得狼狈前进。   在一家店门口看到熟悉的背影时,他眼睛一红,好似要哭了般鼻尖晕红,一把冲上去抱紧了少年的腰部。   “阿九!阿九!”他嘴里喃喃着,脸不停的蹭在少年的后背。   少年被他撞得一倾,随后大掌反手插入席妄的发间,带动他往后仰头。   祝九赫然转身,凉薄的凤眸轻轻扫过他微红的鼻尖和眼尾。   在触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时,他动作微顿,只见那双眼里溢满了难言的泪水。   “……哭什么?”祝九薄唇微吐,将席妄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   席妄不愿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倔犟的环住他的腰,咬着牙死也不松开。   “不要!不要!阿九别离开我!”他连连摇头,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可怜兮兮的。   祝九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后腰抵着柜台,这才稳住了身形。   他顺手揉了揉席妄的头发,一丝冰凉顺着头发钻入席妄的脖子。   席妄一颤,钻进少年怀里蹭了蹭,这才微微松开手,从自己脖子上摸出一条银链子。   链子上挂着一条小蛇吊坠,红色的眼睛在银蛇头部点缀着异样的光彩,身上片片清晰的鳞片恍若活物般栩栩如生。   “礼物。”祝九淡声说道。   “啊!”礼物!   席妄捧起小蛇,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什么宝贝,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啊!我的巧克力!”   紧接着又懊恼:“还没有和老师说一声就跑了,是不是很不礼貌?”   席妄嘴上虽然苦恼,但一手牵着祝九,半点返回去的想法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的牵着祝九,时不时摸一摸胸前的小蛇,满足又期待的将脸埋进脖间的围巾里。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阿九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和他用的一模一样,仿佛融为一体。   只是这样,他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   席妄忍不住小小声的说:“虽然阿九说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还是有关系的吧。”   他期盼与祝九建立某种亲密关系,哪怕只是一丝联系,也叫他高兴得忘乎所以。   祝九垂眸,打量着他的神情,眉眼间沾染上一丝困惑:“你在意这个?”   “……”席妄脚步顿住,他与祝九十指相勾,此刻却垂着脑袋,不自信甚至自卑的低下头。   “我知道我很麻烦,很坏,所有喜欢我的人都会死掉,向我告白的都会死掉,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但是、但是……”   他逐渐又要哭了,半哭不哭的抹着眼泪,抽噎着哀求:“只有阿九,只有阿九不能讨厌我,不要、不要阿九讨厌我!”   “喜欢、喜欢……”他磕磕绊绊,终究还是说不出“喜欢阿九”。   祝九却似轻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一把按住席妄的肩膀,席妄茫茫然抬头,含着眼泪的眼睛与他对视。   凤眸淡漠清浅,那双苍白的唇却吐露出爱语:“我喜欢你,席妄。”   席妄瞬间怔住。   彼时风气雪飘,寒风刺骨,唯有身体内突然激升的温度,醺得人陶醉不已。   “我也、我也……”席妄脑子晕乎乎的,仿佛喝醉般,面上满是微醺的迷蒙。   他小脸红扑扑的,磕磕巴巴的想要回应。   却见祝九松开手,退后一步,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   他的每一步都那么决绝,不容回转般踩在水泥地上。   席妄瞬间呆住,就见他走上楼梯,上到顶楼,当着他的面,爬上天台最边缘的地方。   彼时寒风吹过,他衣摆翩翩,似随时会化作一纸蝴蝶,从高处坠下。   席妄惊恐:!!!   “阿九!” 第21章 校园小可怜21   “阿九!!!”   彼时寒风凌厉,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般刺骨,鼓动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发丝飘扬凄厉的散在空中。   少年身姿挺拔,干净利落的爬上高台,踩着最边缘的水泥线,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席妄心脏骤停,在反应过来后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猛然扑了上去,抱着祝九的腰往后拽,少年动也不动,像是被钉在原地般,视线下落,眼前那似乎深不见底的黑暗浓郁得令人心惊,呼啸的寒风穿越而来,人在风中单薄得犹如纸片。   席妄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一边打颤,一边咬着牙去拽祝九,想把人从高台上拽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祝九猝然开口:“你说向你告白的人都会死。”   “可我并没有跳下去。”   什么?席妄呆住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祝九的脸混乱不清,深邃的眉眼笼罩着月色,盈盈模糊成一片。   席妄迟钝的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擦去泪花后,席妄看到祝九在盯着他。   祝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他告诉席妄:“不是喜欢你的都会死。”   “你没有错,喜欢你也没有错,席妄,你不惹人讨厌,也不麻烦,没有任何人的死需要你自责自弃。”   “……”   席妄一时没有回答,眉眼焦急的小小声哄:“你、你先下来,下来。”   祝九从善如流的从高台上下来了。   在他脚落地的一瞬间,席妄一把扑倒他,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抱得很紧很紧,眼泪溢出眼眶止不住的落下。   十八岁的少年,能自己生活自己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却因为祝九而狼狈的哭鼻子。   “……你为什么一直在哭?”祝九目光微凝,定定的看着他。   视线在他的眼睛顺着擦拭眼泪的手,落在湿漉漉的脸颊,滑到不停起伏的胸膛。   席妄坐在祝九的腰上,背后是黑暗一片的夜空,以及在月辉下翩然起舞的初雪,晃晃悠悠的飘落在身上。   在冰冷的圣诞夜,席妄哭得直喘气,白雾从口中溢出,模糊了他漂亮可怜的眉眼,迷蒙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席妄一边抽噎,一边红着眼回答他:“我不知道,我看着阿九就想要哭,阿九不喜欢我想哭,阿九觉得我们不是朋友想哭,阿九跑到天台上我更想哭。”   祝九沉默片刻:“是我在欺负你。”   他坐起身,拍去席妄头顶的碎雪,冰冷的手指整了整席妄脖子上红绿格纹的围巾。   这条昂贵的围巾被他灵巧的整理出一个漂亮的结,在少年的身上显得格外好看,像是电影里漂亮的男主角。   席妄想要反驳,祝九抬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席妄,我们曾经是朋友。”祝九略微偏了一下头,他的目光从席妄的身上投向天空。   或许是想到了曾经,他略略勾起一个笑容,短暂的笑了笑。   不及之前凉薄的讥笑,难得的,不带有丝毫讥讽冷诮的恶意。   “现在不是了。”   席妄含着泪,急切的询问:“为什么不是了?”   或许没想到他会追问,祝九顿了顿,目光一瞬间有些难以言喻,无法拆解的复杂情绪落在席妄身上。   席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被冻得一个哆嗦,还是紧紧攥住了。   他含着眼泪,鼻头都哭红了,轻轻一呼吸薄薄的白雾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席妄握着祝九的手,珍惜的贴在侧脸,喃喃自语:“我好像在做一个梦,阿九,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你啊!”喃喃碎语总算吐露了真实的情愫。   席妄甚至来不及去深思“曾经”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喜欢阿九,沉溺在此刻的陪伴之中,喃喃自语。   “你要告诉我,我很笨的,你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贪心的,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只要阿九……”   只要有阿九就够了。   他又想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阿九总想哭,就像是失去了很久很久的宝物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长久的寂寞让他变得脆弱与不安,他惶恐于此刻如梦一般,又不安回到身边的珍宝再次消失。   太急太快了,快得席妄来不及细想这份情愫来源于何,来不及去思考这份熟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培养。   “如果梦在沉睡的每一刻诞生,那我一定做了很久很久的梦了。”席妄喃喃自语。   祝九眼神一凝,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附和般喃喃:“对,你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你的梦里不该有我。”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席妄的梦里?   席妄又有多久没有从梦里醒来了?   一直浑浑噩噩的祝九在这个雪夜,终于脱离了长久的沉重的情绪,他开始思考,思考过后,他赫然了悟。   “原来如此。”   是这样啊。   “诺言许下的那一刻,永远是最真心实意的如此认为,可惜时间易逝,彼时的笃定在岁月之中逐渐消磨……”   祝九抬眸,他面上悲悯无情,好似陷入了某种领悟中,飘忽的语气更似盘旋在空中。   “席妄,我曾向你许诺,你梦醒的每一眼,都会是我。”   “但是……”祝九的目光落在席妄的身上:“我背弃了誓言。”   “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从那之后,祝九就再也没有见过席妄。   他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他长久的保持清醒,他癫狂、混乱……在绝望中沉沦。   直到他又一次陷入癫狂的混乱,再睁开眼,他看到了席妄。   月光下,宛若少年时的席妄。   他进入了席妄的梦中,成为了他梦里的炮灰。   所以,你是来向我索取的誓言吗?   祝九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好吧,这一次,你醒来的那一刻,一定会看见我。”   席妄呼吸急促,他不知道祝九在说什么,但唯有此刻,他像是得到了什么笃信的定心丸般,红着眼,落下喜悦的泪来。   “说、说定了。”   祝九的眸光晃了晃,在雪夜下,他轻轻“嗯”了一声。   席妄伸出手,勾起小拇指:“拉勾。”   “别再哭了,席妄。”   “我不会再哭了。” 第22章 校园小可怜22   [AA星座、塔罗]:[转发]十二星座之间的契合度测算   [AA星座、塔罗]:[转发]你的恋人为什么会缺乏安全感?原因竟是……   [AA星座、塔罗]:[转发]大众占卜,这个冬季,你在感情中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   [时老师]:[图片][图片][图片]   [时老师]:这些都是大一的课本,我这里有电子版,小同学想要先看看吗?   [时老师]:虽说被保送了,但是席同学还不能松懈,多学一点大学的内容也好跟上学习节奏,有什么不会懂也可以先来问我[加油][加油][加油]   ……   叮叮当当的手机提示音在柜子里震了半天,来换夜班的学长从柜子里摸出一个手机,挑眉递给匆匆忙忙伸手的席妄。   “行呀,学弟,终于舍得把你那个老破小给换掉了?”   席妄很珍惜的接过手机,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笑:“没、是阿九给我换的。”   不然他才舍不得呢!   他接过手机,低头点开vx,手指在上面戳啊戳,慢吞吞的回复信息。   软乎乎的小脸埋进阴影里,只能看见小巧的发旋在眼前颤动,慢吞吞的动作显得格外努力可爱。   学长眼尖看见消息列表里置顶了一个名叫“阿九”的人,一条消息也没回,反而是另外两个对话框一直弹跳。   随口提醒:“我看它一直震,如果是骚扰信息,直接不理就好了,没必要都回的。”   “没有,也是很重要的消息。”席妄鼓了鼓腮帮子,一本正经的摇头拒绝。   他利索的把和星座有关的专栏文章全部收藏,又给时老师发了个乖巧的“嗯嗯”。   随后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里,将围巾裹在脖子上,礼貌的朝学长摆了摆手:“那我走了呀。”   “嗯,早点回家,拜~”   和来上班的学长交完班,席妄拢着厚厚的外套,抱着一袋提前买好的橙子兢兢业业的打卡下班。   他一推开便利店的大门,寒风瞬间扑面而来,直接把窝在便利店暖气的少年冻成裹成一团的毛团子。   迎着寒风,席妄视死如归的掖好围巾,踩着落满水泥地的雪沫,“吱呀”“吱呀”的往前走。   彼时天光昏暗,醺色的晚霞伴随着如墨入水般的天色,漫漫散开一片夜幕。   发暗的光线从几层乌云中摔落,投射在少年线条精致的侧脸,稀碎的阴霾将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安静的黄昏中孤身前行。   席妄却面上带笑,伸手搓了搓被风吹冻的脸,软乎乎的露出一个浅笑,欢快的呼出一口气。   自从不用去学校后,他干脆就一直在便利店工作。   便利店暖气开得足,只需要守着小店子做些收银理货的工作就好,远比在小饭店洗碗来得轻松得多,时薪也比之前兼职高。   他可以一直做到过年,多挣一个半月的钱,过完年还可以再找找其他工作。   席妄掰着手指算呀算,越算越觉得开心,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里,都能看出他欢快的心情。   像是雪地里,灵动狡黠的小兔子。   想要回家的心情也越加显得急迫,口袋里叮叮咚咚的提示声他充耳不闻,加快脚步冲进了清冷破旧的老城区里。   “阿九!阿九!”他像是个小精灵一样,淋着满头白纷纷,一头扎进房子里。   铁门在背后被关上,席妄踢掉脚上的鞋子,灵动的眼睛在不大的房子里一转,立刻注意到了哗哗水声,开着灯的卫生间关得严实,热气腾腾的水声哗哗不绝。   “咔嚓——”   卫生间的门敞开,温暖的热气化作白雾从小隔间里争先恐后的冒出,缭绕迷离中,穿着单薄的少年拢着毛巾,从里面缓缓走出。   毛巾拢在头顶任由湿发濡湿一片,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沾湿单薄的睡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男色,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没入裤腰,逐渐被垂下的衣摆遮掩。   祝九犹如不怕冷般,热气醺不红他苍白的肌肤,面上的倦怠青白的勾勒眼下的阴霾。   他犹如死人般冰冷,偏又活着,在热闹的炒菜声中,祝九拿起了桌上叮叮咚咚的手机。   手指点开信息,淡漠的凤眸微凝,注意到了某个令人不悦的名字。   [时老师]:我和你的研究生学长学姐们这几天开完研讨会,打算找个时间聚餐,席同学要不要来玩玩?   [时老师]:提前熟悉熟悉,也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以后考老师的研,说不定就是席同学陪老师来参加研讨会了。   ……   [梦梦]:TD   “阿九?!你又不加衣服不擦头发!”   席妄的惊呼从厨房传来,他围着围裙,气势汹汹的冲出来,连推带劝的抵着祝九的后背,推着他往房间里走。   干燥的大毛巾盖在头顶,遮住少年的眉眼,祝九眼眸微阖,任由头顶的毛巾作乱般乱搓。   简短的吸干净水后,席妄气势汹汹的挥舞着吹风机,对着长发一通吹。   梳顺打理之后,席妄捞起一缕头发低头闻了闻,忍不住抱住一动不动的阿九,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亲昵的蹭蹭。   鼻尖小动物般来回蹭着细腻的皮肤,席妄忍不住小声撒娇:“www阿九香香!”   是洗干净后,漂漂亮亮的阿九!   祝九被蹭得往前一倾,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难以承受的亲昵酥酥麻麻般从相接处扩散,他闭了闭眼,一动不动的任由少年在自己肩膀乱蹭。   席妄深深呼吸,就像是给自己充电,抱抱之后使劲蹭蹭,心情也跟插上翅膀起飞般高昂。   有阿九在,席妄就没有精神了再去关注其他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终于有智能机的席妄也是个小小的网瘾少年,他打了一盘烧脑的解密游戏,才姗姗点开vx。   里面跳出来的消息格外的多,他目光掠过那个算塔罗的,看到了时老师的微信。   乖巧的发了一个“好呀~”。   至于头顶的“TD”,席妄迷迷糊糊的想,应该是不小心按到了吧。   他眼睛一闭,转头滚进祝九怀里蹭蹭睡睡。   完全不知道,某个心思不正的玩家因为这两个态度,与系统连夜对了一晚对策。 第23章 校园小可怜23   “哈哈哈哈,我们时教授好吧?别人的导师卡论文、卡课题,我们导师还没开学就带起了小学弟,简直就是神仙导师。”   “对呀,我还没见过时老师什么时候对哪个学生那么好,还没开学就想收入麾下了。”   “那是小学弟有本事呀,今天导师庆功宴,必须喝一杯!”   “干杯!”   ……   热闹欢快的聚餐,饭桌上未来的学长学姐们热情极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插科打诨,把气氛炒得十分热烈。   也不忽视只是来见世面的小学弟,彼此眼神一递,热热闹闹的围着他敬酒。   时文进拿着酒杯,含笑看着学生们瞎闹,侧耳温柔的在席妄耳边轻言:“别管他们,都是些闹起来没收敛的,你不喜欢就不喝。”   席妄双颊绯红,抱着酒杯迷迷瞪瞪的胡乱应了一声,捧着空杯子作势要喝,喝了一个空。   舌头迟疑的在杯沿探了探,他困惑的歪了下脑袋,抱着杯子满脸迷茫。   俨然一副醉过头的模样。   时文进唇角含笑,满意的给他倒了一杯度数不低的果酒,花花绿绿的颜色如一湾泉水入杯,晃动流漾着潋滟的色彩,清晰的倒影着少年绯红迷蒙的模样。   热闹一场,散场时席妄已经醉倒在沙发上,微张着嘴,迷茫的深深呼吸,手胡乱的在口袋摸索。   一个人影朝他靠近,暧/昧的按住他的手,低声询问:“你在找什么?”   席妄含糊一瞬,呜咽着开口:“手机、阿……阿九……”   他声音含糊不清,俨然已经醉了,面上不正常的潮红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吞吐着诱人的光泽,一双眼迷蒙纯真,发丝凌乱的散在一侧,露出毫无戒备的诱人模样。   殷红的嘴无意识地张合着,呼吸急促,耳垂上的粉红连着脖颈,一直划落衣领里,彻底在摸不着的雾气中消失不见。   时文进眸色深沉,他衣冠楚楚,礼貌的架起席妄。   他的学生们只知道这个小学弟是跟着导师来的,此刻很放心的嬉笑着把小学弟交给他,跟他告别。   “小学弟就交给你了,老师再见~”   “晚安,老师!”   ……   时文进镇定自若的一一点头示意,面上还带着点点笑意,如星芒般,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   他一把揽住醉醺醺的席妄,低头轻嗅着少年身上清纯的洗衣粉的味道,干净白皙的肌肤在光下盈着月辉般的润色,细腻的指尖透着可爱的俏红。   时文进伸手一牵,眼中的贪婪与谷欠色就如溃败的河堤,倾泻一池恶意。   他声音轻缓,带着诱哄般从席妄手中将手机拿开,他架着人,随手将手机丢进走廊的垃圾箱。   身后闪烁的摄像头红光一闪一闪,黑黝黝的玻璃屏上清晰的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时文进半搂半抱,把醉醺醺的少年带进了一早就定好的客房。   被放在床上的前一刻,席妄的意识像一团抓不住的飞云,在此刻总算恍惚出一点清醒。   他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难耐的轻蹭着柔软的床铺,呼吸急促的同时手不住的在床上摸索。   时文进俯身,落下一层密不透风的阴霾,眸色闪动间,他衣冠楚楚的笑问:“嗯?梦梦想说什么?”   他一偏头,入耳却是深情的絮语,一声一声轻唤:“阿九、阿九……”   “你在哪里阿九?阿九还在等我!”   他似乎清醒了一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实在没有力气,软软的倒在床上,无力的挣扎。   纤细的手指滑过床单,将整洁的白揉皱攥在指尖,从指缝中溢出一点绯色。   恍若白玉含绯,好看的不成样子。   时文进的眸色暗了暗,他面色不虞,手背轻蹭少年精致的侧脸,拂开散乱的头发。   系统似乎说了什么,时文进漫不经心的笑了:“这只是一场酒后乱性不是吗?”   “这个世界的席妄设定就是这样,好骗得很,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我随便说了句就能骗过去。心里有人又如何?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是太好对付了。”   时文进说得胜券在握,逗弄般用指尖轻蹭少年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   他解开少年的领口,少年似有所感,挣扎间,从领口泄出一丝闪动的银白,一条不过骨节大小的银蛇掉出领口,上面似血的红宝石凌凌流动着亮色。   时文进并不在意,一把制住少年的手腕,手一颗一颗解开少年的衣服,漂亮的锁骨畏惧般在空中轻颤。   席妄含糊挣扎不动,双腿如渴死的鱼般不停扑腾。   就在时文进的手即将扯开领口的一瞬间,银蛇尾巴一摆,顷刻间化作活物,片片鳞片从眼睑染成刺目的红色。   眨眼间,一尾红蛇缠绕上席妄的脖子,它吞吐蛇信,狰狞的蛇头猛然扑向歹人。   时文进尖叫一声,他被咬住脖子,冰冷的蛇牙如尖刺般贯彻了他的动脉。   他轰然向后倒去,捂着脖子连挣扎都微乎其微,眨眼间就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眼前,长发的少年垂眸,厌世的眉眼正淡漠的注视着他。   他捂着脖子,“赫赫”得瞪大眼睛,挣扎着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黑靴踩住手背,“咔嚓”一声,手骨断裂,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只能无力的呼吸。   任由冰冷的蛇躯卷住脖子,将他拖拽着吊上门把手,在逐步的窒息中,他双眼惊恐凸起,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失。   错了。   我错了!   救救我!救救我!   ……   滴答——   滴答——   备受折磨着,在漫长的窒息中,直面真正的死亡。   ·   “唔?”席妄眼眸微睁,迷蒙的视线里突然出现朝思暮想的脸,他嗓音黏糊,含含糊糊的撒娇:“阿九~”   “黏来接我啦~”   他笑得无辜,双眼迷蒙着色彩,傻乎乎的露出好看的小酒窝。眼中诱人的醉意熏红了白嫩的肌肤,越发娇艳惑人。   祝九将席妄横抱起来,赫然被一双手揽住脖子,少年撒娇般轻蹭脖颈的动作带来几分不适的痒意。   他一动不动,只略做思考,淡淡“嗯”了一声。   凤眸轻扫过吊在角落里面目狰狞的“死尸”,嗓音更显凉意:“来接某只小猪回家。”   笨。 第24章 校园小可怜24   “唔……阿九~”   一双手从背后圈住腰,还没有彻底酒醒的少年蹙着漂亮的细眉,含含糊糊的将脸埋进细腻的长发中。   他粉唇微张,傻乎乎的像鱼一般呼吸,唇间沾上几缕发丝,也完全没有清醒,反而变本加厉的抿在唇间,任由唇舌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席妄手胡乱摸着,在少年单薄的衣物上摸到几分温度,硬邦邦的腹肌陷入手指,意识不清下仍然循着本能占了便宜。   如瀑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肩胛处,垂落到腰间,非但不显得女气,反而带着几分涩意,透出若隐若现的厌烦与寂寥。   祝九唇色很浅,眉眼的颜色却浓,浓墨重彩般在眉骨画上一笔,黑黝黝的凤眸下寥寥掠过一抹青色,深邃清峭的骨相衬起身姿高挺,越发显得高深莫测、淡漠无垠。   他眸子一垂,轻描淡写的拂开席妄的手,转身一碗热汤怼在他唇边。   席妄被激得一个呜咽,囫囵吞下味道不明的热汤,混沌的意识总算清醒不少。   他打了一个寒颤,被风吹的。   “好冷!”席妄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委屈的扁扁嘴。   接近零下的温度,两人一个比一个不怕冷,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客厅里。   席妄着急忙慌的找衣服穿上,刚套上外套,一碗热汤就放在面前。   席妄登时瞪圆了眼睛,惊喜的抬头看向祝九,一瞬间的眼中漫开无数星星:“阿九~”   “阿九~”   席妄简直高兴坏了,他贴着祝九不放,撒娇般软着声音一声一声叫着“阿九”,唇角的笑止都止不住。   不停的去蹭祝九的胳膊,把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这可是阿九第一次给我煮的汤!”是超级珍贵的东西!   席妄恨不得把这碗汤给供起来,又怕阿九伤心,眼神一下一下的向他扫去。   祝九闭着眼靠在沙发上,面上满是如常的倦怠,眼下的青黑一点未少。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睫颤动间他茫茫然挑起眼皮,朝席妄看去一眼。   席妄被这一眼看得一个激灵,也不管这汤是什么味道,囫囵吞进了嘴里。   “www喝掉了!”席妄呆呆的看着空碗。   “嗯,喝掉了。”祝九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不会指望一个醉鬼做事,从看着碗发呆的席妄手中拿过空碗,起身去了厨房。   身后跟着一个尾巴,探头探脑的从他身侧乱探出头,满脸震惊得看着他洗碗。   祝九转过身,刚才还探头探脑的少年立刻背着手站停,站得笔直,一脸鼓励的鼓掌。   “阿九好能干!超棒!”   祝九:……   叮叮咚咚的手机提示音时隔一晚上,在充上电的一瞬间,再度响了起来。   席妄给祝九鼓完章,在屋子里找了找,找到了在充电的手机。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手机昨天晚上遭遇了什么,脖子上漂亮的银色项链坠下一尾银色,流动着猩红的光泽。   “咦?之前的嘴巴是张开的吗?”银蛇大张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席妄注意到时困惑的歪了下脑袋,手指在上面蹭了蹭,意外发现银蛇鳞片有一小块红色。   他用力擦了擦,红色像是与鳞片融为一体一般,并没有任何消逝。   席妄茫茫然眨了眨眼,宝贝的亲了亲银蛇的脑袋,小声嘀咕:“小漂亮~”   是阿九送的,宝贵的礼物!   回消息的席妄并没有发现,坠在锁骨上的银蛇似乎动了动,默默的收拢下颚,回到一开始安安静静的“s”状。   两团忽略不计的绯红飘上银蛇的两颊,羞涩的颤了颤。   ——被席妄看见,一定会非常用心的直夸可爱!   [AA星座、塔罗]:[转发]冬季限定,塔罗测算,冬日的感情生活~   [AA星座、塔罗]:冬日恋歌,恋情测算收费打折,快来和你爱的那个他测算独一无二的缘~   ……   手机叮叮当当的响,席妄掠过几位新加的学长学姐,最顶上的除了置顶,就只有锲而不舍跟他发广告的塔罗算命。   看来这个占卜师生意很不好呢!   席妄发自内心的感慨,习以为常的把各种有用的占卜专栏收藏,利索的忽略掉他的消息。   随后挑了几个学长学姐的,慢悠悠回答消息。   简短的回答了诸如“被家里人接走了”“现在才醒酒”之类的消息。   完全不知道手机的另一头,脸色难看的学长学姐们被关在警察局,正战战兢兢的看着警官用手机询问昨夜的小学弟。   席妄醉得太厉害了,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昨天应该是被阿九接回家,好好照顾了!   酒店的监控虽然缺失一段,但确实能看见席妄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抱走的监控,与时文进的死亡时间并不一样。   而且时文进时被人吊着放血折磨致死,席妄与他无冤无仇,还是被教授看好的学生。   警官们一时狐疑,但也没打草惊蛇。   而一无所知的席妄,对于又一次变成犯罪嫌疑人这件事完全不知道!   在短暂的聚餐后,他又恢复了日常生活,老老实实的工作。   并且在警官的监视下,作为一个学生,乖巧的实在过分。   每天早八晚六的工作,路过没人喂养的流浪狗还会把自己的早餐分一分,充满了爱心。   甚至因为感情得意,面上不似之前冷漠,眉飞色舞的模样不沾一丝阴霾,少年意气风发。   就在警官们放松警惕之时,他突然做出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在一个午后,席妄特意请了假,用围巾捂着脸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行动间透着熟稔,利用巷子的墙面隐藏,警惕的眼神有规律的乱瞥,在探头看到少年背对着自己,并没有发现之后,利索的钻到另一面墙后。   他掖着围巾遮住脸,小心翼翼的偷偷跟踪着祝九!   席妄面上严肃,白净无害的小脸满是认真,一板一眼的偷偷跟在祝九的身后。   祝九脚步不停,在巷子里钻来钻去,似乎颇有目的。   但这本来就不正常!   席妄掰着手指数,阿九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连续三天都出门了!   很不对!   席妄自认为要保护好阿九,他才不是……   席妄捂了捂泛红的小脸,拍了拍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在保护阿九!   才不是、才不是什么跟踪!   他一探头,眼见阿九要不见了,立刻探身跟了过去。   祝九脚步一顿,余光轻晲四周,瞥到了一抹来不及躲藏的人影。   少年慌乱又生涩,慌慌张张的跟踪连脚步声都来不及遮掩。   祝九只当不知道,他脚步徘徊一瞬,与出门觅食的年轻人对上眼睛。   年轻的占卜师眼睛一瞪:“祝九!”   啊啊啊啊!系统,我要没了!!!   救我SOS!救救!   小系统也在尖叫:[他怎么找到你的!!!我就说网恋不靠谱!!]   占卜师心说,放屁,还没谈上呢!老子现在就是个微商!   心酸.JPG   ……   祝九眸色一沉,偏头不适的蹙起眉,眉间坠着几分不耐。   “吵。”   他薄唇轻吐,不耐烦的屈指一点,一人一系统就跟吊死的鹅被愕然掐住脖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嘎!”。   躲藏在暗处的席妄也瞪大了眼睛。   阿九!阿九为什么要?   他要算命吗?算什么?算、算……姻缘?!!!   席妄面上羞涩难掩,贴在墙上,一副怀春少年的模样,一双眼睛水光潋滟,难耐的春意蠢蠢欲动。   他抿了抿唇,捂着嘴心说,阿九的姻缘肯定就是我!   www喜欢阿九!   他一把冲了出去,莽莽撞撞的完全没想过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一把抱住祝九的后腰,抬头满脸羞涩:“阿九!”   “你在这算什么?算姻缘吗?我们一起呀!”   一定是天定良缘!   祝九:。   占卜师:有救了!!!   误以为有大鱼,正在监视席妄的警官们:??? 第25章 校园小可怜25   “诶,巧了这不是,我最擅长算姻缘了!”占卜师狂喜,他立刻殷勤的把两人迎进去。   到嘴的营销那是一套接一套:“来过的姐姐妹妹都说好,不知道帮忙解决了多少感情上的问题,今天来得巧,第一单开张,我免费给你们算!想要什么卦,我都给你们算出来!”   他小店就在一个巷子里,表面是居民小院,一掀开门,露出里面装修成塔罗屋的堂屋。   黑色的棉布铺天盖地,昏暗的光线下,一张放着水晶球的桌子屹立在角落,周边根据阵法摆着各色水晶,看着格外唬人。   祝九眸子一扫,意味不明的轻呵一声。   占卜师抖了抖,哪里敢抖机灵,小心翼翼问:“有什么问题吗?”   祝九被席妄推到桌前,只是淡淡垂眸并不搭理他。   占卜师铺开架势,让席妄抽牌。   席妄伸手一抽,全是感情牌,一张恋人赫然摆在牌型正中间。   占卜师还没看,就已经吹上了:“天命姻缘!我看到了非常亲密的关系,我……”   他眼神下撇,赫然感觉双目刺痛,一种晕眩感涌上,占卜师捂着眼睛,那种拒绝窥视的神秘力量却没有放过他。   占卜用的水晶赫然震动,转瞬间全部裂成粉末,水晶球掉在地上,直接碎成八瓣。   不可视、不可听、不可冒犯……   足以令人疯狂的絮语在转瞬间充斥脑袋,即便闭上眼睛也感觉天旋地转的画面在眼前如漩涡般不断深陷。   占卜师猛然变了脸色,他站起身,直接将两人赶了出去。   在屋子里不停踱步:“不对!不对!”   他惊声尖叫:“系统你骗我,你骗我!这根本不是初级副本!你明明说了初级副本的席妄没有任何特殊,是最容易被攻略的副本!”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他的命运无法窥视,他的身侧围绕着无差别屠戮玩家的BOSS。   “快、快让我回去,我不想攻略了,我不想攻略了!”占卜师濒临崩溃,比起惨死,他宁愿放弃这一次任务。   他们攻略玩家和那些只是在表层剧情活动的普通玩家不同,他们死了也不过是游戏失败。   但是攻略玩家窃取气运,窥探真相,早已和主系统签订契约,如果死在游戏世界,会额外抽取一半的灵魂作为回程报酬。   攻略虽然重要,但副本不止一个。   占卜师又想起了祝九那声意味不明的轻呵,他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嘲讽?了然?还是看好戏?   占卜师简直要疯了,直视无法窥见的命运,如果在现实的游戏里,他面板的理智值一定降到了最低。   “我不攻略了,不攻略了,快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他絮絮叨叨重复,猝然感悟到什么,他转过头,盯着墙角一点黑影。   占卜师问:“这墙角有影子吗?”   问出口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疯了,他惊恐的看着黑影不断渗出,在眼前流动着黑色的影子,慢慢的、慢慢的……如潮水般漫到自己脚下。   他面色难看,一低头,黑影化作一条一条影蛇,纠缠在他腿上。   占卜师如坠深渊,在系统的尖叫声中,被拉扯陷入地面,在绝望的漩涡里慢慢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直到彻底被黑暗淹没。   叮咚——   祝九懒懒的撩起眼皮,眼下一抹暗色流动,他指尖微动,一丝黑雾缠绕在指尖,转眼消失不见。   席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看到占卜师那栏有个红点。   [AA星座、塔罗]:梦梦,快跑,你身边的是一个大BOSS,他迟早会杀了你的!!!   [AA星座、塔罗]: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是他干的!   席妄:???   他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阿九,阿九苍白脆弱,垂落的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如扇形般的阴霾,颤抖间流露出令席妄心软软的无害。   席妄登时气鼓鼓的鼓动着腮帮子,他手指一点,利索的把这个说阿九坏话的坏家伙拉黑!   阿九超无害的!污蔑阿九的全是坏人!   处理掉一个坏人,席妄心情很好,抱着祝九的胳膊来回晃动,软着声音撒娇:“阿九,阿九~你为什么要来算姻缘啊?这个人不好的,我们再去找一个算吧?”   “一定有超好的结果!”   他攥了攥拳头,想到那张恋人牌,脸红红的,欲语还休的眼神潋滟着诱人的眼波。   祝九垂眸:“你想要算命?”   他似乎有些困惑,随便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攥在手里问席妄:“算什么?”   席妄睁圆了眸子,结结巴巴的涨红了脸,半天都没说出来。   祝九随意的把石子一抛,石子在地上滚了滚,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把石子收拢起来。   “算出什么了?”席妄巴巴的缠上去问。   他也不是想要个答案,只是单纯想和阿九贴贴。   祝九语气淡淡,十分镇定的承认:“地方不对,算不出。”   这里是席妄的梦,他想要什么命就有什么命,命数都是乱的,卦象只会朝着席妄想的方向去走。   那些玩家或许真有本事,在这里也只能瞎掰。   祝九又试探性丢了一卦,卦象仍然混乱。   只有一条红鸾星动能辨得清楚,但应该只是席妄干扰的结果。   祝九并没有深思,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席妄遗憾的“诶”了一声,一把抱住阿九,像是抱自己的小熊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扑进另一个少年的怀里,用力的蹭了蹭。   “好吧!只要阿九在就很好啦!”他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随即又担忧起来:“阿九一直不上学,高考可怎么办呀?”   “要不我现在给阿九补课,还有大半年,阿九努努力冲个大学!”   “最好是华大在的城市啦,不想和阿九分开www。”   ……   少年的兴趣与忧愁就像是春日的雨云,来的快去的快。   突然被通知还要高考的祝九:。   ·   叮咚——   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赫然亮起屏幕,一条vx提醒赫然跳出。   [时老师]:席同学,之前的那些题目你都看过了吗?可能有点难度,不会的可以来问问老师。   [时老师]:老师现在很有时间。 第26章 校园小可怜26   衣冠楚楚的时老师穿着深色呢子大衣,温和有礼的模样与之前并无不同。   他笑着朝赶过来的席妄递去两本书:“这些都是我之前教大一时用的课本,席同学可以先看看。”   看到席妄微微喘着气,鼻尖挂着可爱的汗珠,顺理成章的邀请:“要不要去里面坐一坐,顺便我请席同学喝个奶茶?”   下班着急赶过来的席妄舒了口气,因为运动,面上微微透着好看的绯色,一双琥珀眼潋滟晶亮。   他抱着课本,很珍惜的摸了摸,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唇间淡淡的粉好似花瓣般,透着诱人的色泽。   “不用了,老师,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家做饭。”   “……下次老师的聚会,我就不去了。”他鼓了鼓勇气,努力拒绝。   之前那次聚会氛围太热烈了,让性格内敛的席妄很不适应,只能一直喝酒,还要麻烦阿九照顾醉酒的他。   www虽然被阿九照顾也是件幸福的事就是啦~   他将自己提前买好的奶茶递了过去,眼睛亮亮的,真心实意的感谢:“老师一直照顾我,我很感激,请收下这个。”   “天气冷,我就不打扰老师了。”   不等时文进挽留,他用力的挥了挥手,转身朝外跑去。   徒留时文进孤身站在酒店门口,眺望着他越跑越远。   “时文进”眺望着席妄的身影,呢喃般开口:“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梦梦?看起来比其他世界好攻略多了。”   “能轻易约出来,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吧?居然还没攻略到,之前用这个身份的玩家真是废物。”   “昂,我知道,操之过急可不是什么好事。”   ……   拿到大一课本的席妄简单的翻了一下课本,就把课本暂且放了起来。   他自己翻了自己高中的试卷,给祝九出了一套题,打算先把阿九拉扯起来。   要是他上华大,阿九去了别的城市,或者干脆没继续读,两个人分隔两地,他一定会哭死的QAQ!   因为这个原因,他整理得认真,低着头将所有试卷都翻了一遍,认认真真的抄录下基础题目,最后整理成一套试卷。   祝九并不想考试,席妄把他从躺平的姿势捞起来的时候,他眼眸微阖,困恼的蹙起眉,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胸前,隐约透出下面漂亮有型的少年身躯。   漂亮的锁骨从敞开的领口露出,淡淡的青紫在眼下抹开一笔,如同眼影般配合着淡漠凉薄的凤眸,显露出淡淡的倦意。   他撩起长发,没辙般幽幽叹了口气,手拿着笔,淡色的经脉在手背蜿蜒,随着笔尖滑动形成文字,“唰唰”填满整张试卷。   席妄捞起超级厚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他眉头不抬,任由厚重的重量压在肩膀。   或许他写的实在太顺溜了,慢条斯理翻到下一页时,席妄忍不住探头去看。   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从斜里探头探脑的看,逐渐变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垫着脚尖几乎扑在他的背上。   席妄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着迷,眼睛随着那“沙沙”擦过纸张的笔尖滑动,又将目光从圆润漂亮的指尖,落在长长的手指。   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笔,随着动作,手背上的青筋性感鼓动。   席妄的眼神微凝,不可抑制般咽了咽口水,目光像是看痴了。   那只漂亮的手仿佛不是握着笔,像是握着他,对他揉捏圆搓。   在落下最后一笔时,祝九放下笔,认命般抵着额头,幽幽又叹了口气,面上的倦怠苍白非但不显气弱,反而、反而有种令人怜爱的气场。   席妄的喉间无意识的发出几声“呜咽”,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祝九,圈着他的肩膀扑到他的背上,用脸使劲贴贴!   “阿九是天才!www阿九!阿九!”   “全对!满分!”   席妄兴奋得恨不得化身花仙子,挥一挥魔杖就会洒下庆祝的花瓣,他要勤奋的围着阿九降下漂亮的花雨,才能符合他激动的心情。   席妄不好意思说自己看阿九的手看痴了,借着埋头蹭阿九的动作,掩盖自己羞红的脸。   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琥珀眼眸光潋滟,流漾着如酒液般醉人的水色。   他抬起头,祝九支着下颚,倦怠的垂着眸子,倦意在面上洒下如有实质的阴影,卷翘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仿佛随时会震翅起飞。   席妄的呼吸不由轻了,他痴痴的近距离注视着阿九,近到他可以数清阿九的睫毛,能感觉到阿九淡淡的呼吸。   一直想要攻略他的玩家恐怕没有想到,难以攻略的主角,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别人攻略了。   早在祝九出现的一瞬间,就绝不容许任何人占据他的位置。   ——难以形容的偏爱。   祝九对任何赞誉之词都没有特殊反应,只是这一次他不动手,就要被席妄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为了避免麻烦,祝九选择了最快速的方式。   席妄看过那些试卷,已经彻底不担心阿九考不上大学了。   他好高兴,只要一想到大学也可以和阿九在一个城市,在一个学校,他就好高兴。   他兴奋的碎碎念:“要读一个大学,要和阿九读一个大学!”   诚如玩家所言,没有任何特殊设定的席妄,满心满眼都是可以和阿九上一个大学。   祝九只是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懒懒的垂下眸子,任由他胡乱高兴去。   半晌,席妄安静下来,搭在书桌上的手被一团温暖覆住。   祝九睁开眼,眼下露出几分倦意,扫去的一眼对上席妄含笑的眼睛。   席妄侧着脸枕着手背,一只手与祝九的手搭在一起,他眉眼弯弯,像是月牙儿般,灵动又可爱,淡粉色的唇弯起诱人的弧度。   摊开祝九的手,席妄伸手覆住他的手心,手指插入指缝中,在十指相扣的过程中,指尖轻轻蹭过掌心,带来几分难以言喻的痒意。   祝九只是淡淡的看着席妄,全然不动声色。   席妄却满心爱意,到了嘴边,也只能化作一句:“我好开心啊。”   他又重复呢喃:“我好开心。”   席妄猝然想起语文书上看到的一句诗。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换了姿势,遮掩般用手捂住半张脸,贴在脸侧感受到升上来的温度,迷糊的半张开唇,若隐若现的软舌藏匿在唇齿间,吞吐着难耐的呼吸。   席妄想,见到阿九,他怎能不欢喜?   ·   “滴——”   扫码枪在二维码上一扫,席妄抬手,露出礼貌的浅笑示意客人付款:“一共三十二块八,刷这里。”   少年眉眼微弯,明亮的灯光下,肌肤似珍珠般盈盈着柔光,柔和的眉眼称得上雌雄莫辨,含糊了性别,只余下单纯无害的柔和美感。   许是这段时间被娇养出了几分血肉,越发显出莹润的肤色。   付款的客人一抬头,瞬间被美晃了眼,他带着数个指环的手点了点桌子,舌尖顶着腮帮子,低头露出桀骜张扬的笑:“这段时间怎么没见过你。”   席妄神情迷惑一瞬,男人瞬间沉了眸色,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是之前问你要过vx的。”   或许是想到了之前被席妄爆杀的那一箱子追求者贡献的“公益捐款”,男人拧眉,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又额外补充:“我上次是骑了一辆机车来。”   “蓝色的,这么高的机车,你还记得吗?”他又补充,伸手比划了一下。   紧接着,期待的目光落在席妄身上。   席妄唇角微挑,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三十二块八,vx还是zbf?”   竟是连想都不想一下!   男人的脸色有一瞬扭曲,或许是受人追捧惯了,被这么冷落,他面上难堪,却在漂亮的脸蛋下装得衣冠楚楚。   “我叫楚玉成,是一个唱见。”他伸出手,试图想和席妄握手。   席妄脑袋微歪,目光在深出的手掌上扫了一下,面露困惑:“唱见?”   似乎终于引起了他的兴趣,楚玉成将手按在收银台上,倾斜身子落下一片遮掩的阴影,压低性感的嗓音,暗示般抬手往前近了近。   “对,你或许听过我的歌,我想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   楚玉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张扬与自得。   席妄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鼓了一下腮帮子,郁闷小声说:“可我不认识你。”   他又说:“有名也不能不给钱啊!”   楚玉成:……   他狼狈的掏出手机恨恨的扫了码,后槽牙咬紧,略带几分狰狞的挑明:“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实不相瞒,我一见到你就很喜欢你。”   “……”席妄默默退后一步,慢慢靠在身后的烟架子上,眼神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头顶的监控。   这样的话他听了好多次,没有千边也有十遍百遍了。   席妄只是露出一个无害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很委婉的拒绝:“我们店里不允许私加客人微信的。”   楚玉成再进一步:“那我可以等你下班。”   他再往前一点,都快翻上收银台上了。   席妄被他堵在收银台后,像是只无害的小动物,被威胁者堵得瑟瑟发抖。   他双眸似水波,盈盈流动着无助慌乱的水色,眼尾微微下瞥出为难的弧度,压低的眉眼显得楚楚可怜。   席妄咬了下唇,小小声劝说:“先生,您能先退后一点吗?有点挡到别的客人了。”   可是这哪里有别的客人?   夜班总是安静闲适的,加上是给学长临时代班,他之前上的夜班也早就转到白班,现在店里甚至没有第二个店员。   但楚玉成思考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响指:“我退后一点,你就能加我好友了?”   不等席妄开口,他又像是未卜先知般轻蔑的开口:“别说没有微信,这年头还有人买不起智能机,不带手机出门的吗?”   几个月前真的买不起智能机的席妄:……   好、好歹毒的话QAQ!   他很想掏出自己掉漆的老式机怼在他面前,但是他并没有带,而且一直被堵在这里,会严重影响生意的!   席妄还是很珍惜这份临时兼职,只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不干了,他不想给店长找麻烦,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却不想楚玉成并不退步,随手点开好友码,递到他的面前。   这人追得太狠,席妄顿了很久,盯着好友码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在加好友的时候,他眼神微瞥,在楚玉成看不到的时候飞快打上“坏人”的备注,郁闷的鼓了鼓腮帮子。   终于拿到微信,楚玉成愉悦的挑了下眉,像是花孔雀般朝他挥了挥手,一计Wink甩出,身上闪闪发亮的亮片夹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三分挑染的红色短发,似乎也因此随风颤了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热烈多情。   终于摆脱了人,席妄探头往外看了看,用手机悄悄给阿九发去一个“猫猫头哭泣.jpg”的表情包。   随即委屈的扁了扁嘴,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他是来给学长代班的,从白天上到晚上十一点,好不容易下班,席妄勤勤恳恳的撸着袖子搞卫生,穿上厚厚的大外衣,长到膝盖的大外套将扣子扣到下巴,还要围上一条温暖的围巾。   他踩着靴子,迎着寒风,整个人像是树立在黑暗中的小白杨,挺拔又漂亮,走动时一走一顿却显得格外可爱。   脖子上那条漂亮的红绿格纹围巾,在冷风中莫名温暖。   席妄埋着头往前走,猝然被人扯住了围巾往后一拉,他被迫仰了仰,仓皇的转过头,对上一双桀骜的眼。   楚玉成俯身倚在机车上,双臂垫着车头,一手漫不经心的扯住席妄身上垂下的围巾边边。   像是小学里吸引小女生注意的坏孩子,此刻挑起坏坏的笑,潇洒的直起身子,利索的发动机车。   “来吧,我送你回家。”   席妄瞪圆了眼睛,迫不及待的连连摇头。   却不想头才摇两下,机车启动,呼啸着“轰隆”“轰隆”的围着他转了几圈。   楚玉成一伸手,直接把他捞到机车上,像是抗麻袋一般放置在面前。   席妄被迫压在他的腿上,头朝下天旋地转的晕眩,一头磕在机车上,不自觉“嘶”了一声。   他捂着额头,又要挣扎,又不敢挣扎,只能瑟瑟发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眼泪都要吓出来了,攥着拳头抵在嘴边,抓着围巾无助的四下求助。   突然看到什么,他眼睛一亮,挣扎着要下去:“阿九!阿九!”   他嘴上念着,楚玉成却像是见到鬼了般,伸手去捂他的嘴:“乱叫什么?”   BOSS是能随便叫的吗?   席妄却似看到救星,挣扎着扯开他的手,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清脆的喊了一声:“阿九!”   面上露出的笑容绚烂得如一瞬而逝的烟花,令人目眩神迷。   楚玉成浑身一僵,僵硬的扭过头,却见黑暗的巷子里有人撑伞走出。   那伞沿慢慢向上,露出一张颜色极浓的脸,好似踩在这片大陆所有审美上的眉眼慵懒厌世,眼下淡淡的青黑活似阴影,为那双漂亮的凤眸勾勒几分色彩。   此刻,凉薄如水的目光,正淡淡落在他的身上。   楚玉成:!!!   “阿九!”   席妄挣扎着从机车上下来,楚玉成也不敢阻拦,只是面上过不去,梗着立在原地,面上也很是难堪。   眼见在自己面前避之不及,甚至说得上不愿搭理的席妄蹭蹭跑到大BOSS的面前,扬起漂亮的小脸露出好看温软的笑,手亲昵的与祝九的胳膊缠绕在一起。   楚玉成只觉得打脸,脸色阴沉难看。   看中的猎物被夺取的侵占眼神还没有落到席妄的身上,楚玉成先感受到一道目光。   祝九眉眼淡漠,穿得衣冠楚楚,执着伞站在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双凤眸深邃黝黑,透不出丝毫光亮,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他,却更像注视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轻描淡写的扫来毫不在意的轻视一眼。   祝九没动,自有像小鸟一般快活的席妄叽叽喳喳的探过头,双眼发亮:“阿九怎么来接我了?”   祝九来接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席妄数了又数,还是觉得阿九来接自己是一等一的好事。   他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璀璨得像是绽开的花,双眸柔和至极。   傻乎乎的。   祝九垂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楚玉成,只是抬手揽着席妄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手中的伞微微倾泻,向后挡住席妄,亦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难得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席妄被这一下搞得面红耳赤,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却不知他身后,楚玉成想起身去追,却突兀停留。   一团巨大的黑影在墙角折叠,狰狞的影子如凶兽般在黑暗中张牙舞爪,逐渐向四周扩散出难以想象的黑暗。   自粘稠的黑暗中渗出一条一条游动的黑影,缠绕在楚玉成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只在祝九将伞倾斜的一瞬间,楚玉成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落下一声微不足道的破碎尾音,被巨大的黑影裹挟,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黑影里。   像是折叠的行李,“咔嚓”“咔嚓”折叠一次,又一次。   鲜血从折叠的躯体里渗出,慢慢晕出暗色。   残破的月光甚至不愿眷顾这片黑暗的角落,在吝啬的洒落在相伴的两人身上,如同碎雪落在头顶。   咕咚——   一颗狰狞的眼球被挤出,恐惧、不甘的情绪还残留在尚未死去的肢体里,无声注视着两人结伴,踩着月光明辉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离开。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27/100   时间不限,攻略者们,请牢记自己的愿望,尽情享受这个世界,攻略NPC,完成攻略任务!]   ·   “阿九~阿九~”   回到家里,洗完澡的席妄学着阿九的习惯,穿着单薄的睡衣,只是披了一件厚外套就往祝九怀里钻。   祝九坐在床头,单手撑着脑袋,手下是一本席妄带回来的数学书。   数学书被席妄一挤,瞬间掉到了一边。   祝九也在这时睁开眼睛,眼下流动着将醒未醒的倦怠,身上的凉意像是在外晾了很久,被席妄抱着肩膀,扯着外套一起裹进温暖里。   少年身姿单薄,胸膛尚且看不到几分力量,却还是努力撑起一片温暖。   一个劲的往祝九身上蹭,力图把他从头裹到脚。   祝九的手按住席妄的腰,淡色的唇动了动:“时文进?”   席妄歪了下脑袋,坐起身一把把阿九的脑袋抱进怀里,身上裹着的厚外套也一起罩下。   这下终于把阿九全身都裹进温暖里了,席妄很满足,感受到比自己大一圈的手掌擦过腰窝,他敏感哆嗦了一下,面上醺红般扩散一片。   席妄眼神迷离一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梦游般回答:“之前下班,时老师让我去拿大一的课本,让我先看看。”   “就是阿九看的这本。”   他心思不在这里,全都是埋进自己怀里的阿九,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漂亮的长发,不动声色的蹭到了鬓角,蠢蠢欲动想摸摸漂亮的脸。   祝九也全然没有动静,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时文进还活着?   是还活着,还是披着这个身份的越界者?   能更改席妄的梦,改编成游戏场的,真的只是这一个梦吗?后面还有多少个?   祝九淡淡垂眸,此刻他并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淡声重复:“席妄,醒来的第一眼你会看到我。”   所以,你要醒来。   梦境会破碎在你醒来的那一刻,名为游戏场的闹剧该终结于此。   祝九猝然重复,他将拢在自己头顶的厚衣服剥下,也将单薄的席妄一并拉下。   对上那双认真的凤眸,席妄不明所以,却猝然为那眼中的认真红了脸。   他支支吾吾,眼神闪躲,被祝九按住下巴,强硬的对上目光。   席妄攥着拳头,满脸羞涩,小小的鼓劲之后才敢轻声应答一声:“我、我知道的!”   每天醒来,都会看见阿九的!   www阿九突然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告白他会接受吗?   席妄试探纠结的目光一下一下扫到祝九的身上。   祝九却似只是想说这句话,说完之后,彻底失去兴趣,松开手微阖上眼睛,任由席妄纠结羞涩。   他悄悄的,趴进祝九的怀里,时不时抬头看祝九的反应,像是胆子小小的动物。   在彻底趴进祝九怀里时,席妄攥着拳头做了个鼓劲的动作,试探着环住了他的腰。   也没反应!   席妄顺理成章的赖在他的身上,愉悦的翘起唇角,给两人盖上被子。   他神情得意,像是吃了蜜一般,藏着窃窃的欢喜。   夜里,两人就着姿势躺在床上安睡,似乎早已睡着的祝九感受到什么,赫然睁开眼睛,妖异的竖瞳在眼中扩散。   他坐起身,伸手接住一缕黑暗的风,汇报一条死亡讯息。   席妄脖间悬挂的小蛇亮起银光,化作一条长蛇,张嘴吐出一团光团。   光团跳了跳,残破的设进度卡带般吐出:   [叮——**统*报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席妄(进度0%)   奖励:?????   攻略人数:26/???   时间***攻略者**请******这个世界**攻略**完成**]   一时间,夜晚的风里似乎裹挟着血腥味。   祝九垂眸,还有26个。 第27章 校园小可怜27   [叮——攻略系统通报]   [叮——攻略系统通报]   [叮——攻略系统通报]   ……   连续不断的失败提示如敲响的警钟,一声一声的敲响玩家的丧钟。   一条帖子也成功飘到游戏论坛最顶上。   [救命sos,那个新出的系列任务你们做了吗?已经连续几天淘汰玩家了,这个难度真的只是最基础的攻略副本吗?]   lz:如题,作为系列攻略副本,真的有攻略成功的吗?我感觉这个难度有点超纲了!!?   2l:没有吧,系列攻略副本是最近才添加的副本啊,应该还没有攻略成功的。怎么?攻略难度很高吗?和我主角攻略副本比怎么样?   3l:woc,楼上惊现大佬,主角攻略任务我都还没打到QAQ,难道白月光攻略会更难吗?   lz:他不是难……怎么说呢,他是根本过不去!   4l:同,同任务现身说法,我主角、配角攻略任务都做过不少,难到这个地步的也是稀奇,该说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吗?   ……   34l:啊?不会吧,不是说校园的任务应该是最简单的?没有危险的设定。我下个任务是系列攻略任务中的民国副本,据说有灵异元素,死亡率很高!   35l:楼上,srds学生梦梦不危险,危险的是他身边的炮灰npc!那家伙就是一个隐藏BOSS,他无差别屠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36l:真的吗?不至于吧,这只是最基础的校园的副本啊!   ……   94l:……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席妄面前容易失智,他真的太漂亮了,斯哈斯哈……要是能睡一下陪他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色/色/色   ……   慌   乱的帖子很快歪了楼,转而开始夸赞席妄这个白月光到底是多么漂亮。   逐渐与数量众多的夸赞贴融汇一体,彻底消失在漫漫论坛中。   而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席妄,此刻正在超市里认真的挑选着紫甘蓝。   他穿着天蓝色的厚绒大衣,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在下巴,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褐色围巾,正手拿着两颗紫甘蓝认真挑选。   紫甘蓝托在掌心,比手掌大得多,漂亮的琥珀眼在灯光下闪动着稀碎的光亮。   在认真挑选过后,席妄终于挑出了一个,满脸笑意的放进了购物车里。   祝九在旁边推着车,他围着漂亮的红绿格纹围巾,苍白的脸庞在艳丽的色彩衬托下似乎也多了几分温暖的血色。   他安安静静的跟在席妄身后当工具人,席妄走在前面东张西望,时不时回头问他问题。   “阿九,要不要买点虾?”他指着漂亮的玻璃水缸,里面的基围虾正在滚动的水源里活泼漂浮。   巨大的橙色牌子从头顶落下,用猩红的颜色标注36.8块一斤。   这是席妄之前压根看都不敢看的,他素来节省,在遇到祝九之前对自己也是扣扣搜搜,就着馒头啃咸菜。   但是今天是不同的!   席妄双眼晶亮,脸上的笑容温暖又绚烂,迎着头顶明亮的白灯,像是笼罩在月光中,越发显露出被好好养出来的莹润血色。   回头一望,眉眼柔和,像是温柔的月光,柔柔如一汪泉水。   祝九只是扫了一眼,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临近新年,36.8块的虾打八折。   席妄刚结了最后一笔工资,正要囤积物资在家里猫冬过年的时候。   他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的扯袋子,用超市备的小网兜捞虾。   他不会捞,眼神先看向别人,踮着脚学别人的样子去捞游动的虾,捞上来总要盯着看看,看着它动了动腿才心满意足的捞进袋子里。   他这样一番动作慢吞吞的,旁边拥挤的阿姨看着都着急,挥舞着网兜挤在他的身边,差点把他给挤出去了。   席妄脚步一退,眉头刚蹙起,就抵到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他瞬间惊惶转头,视线却撞进一片红绿格纹中。   祝九垂眸只盯着那水面,抓着他的手精准的一捞,那虾就跟不要钱似的,争着抢着往网兜里蹦,丢进袋子里时还活蹦乱跳的激烈挣扎。   祝九穿着正经,打眼一看浓艳的样貌更像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此刻挤在人群里,也不显得慌忙。   从容不迫的伸出手,在袋子口狠狠拧了两下,利索的在下边扯开一道口子,放出多余的水。   再扯新袋子一套,干净利索的装了虾。   看起来比席妄这个穷苦出身的,还要更有生活气一些。   很贤惠。   席妄都惊了,他张大嘴愣愣的看着阿九拿着虾,被带着挤出拥挤的人群。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有那么多人抢这打折虾,他们一退,汹涌的人群直接挤了过去。   那战斗力极强的抢虾大军,看得人头皮发麻。   “走。”祝九趁乱称了重,顺便洗了手,把虾放进购物车里的动作行云流水。   席妄反应过来,拿着虾连忙看了看,正正好两斤。   他也不知道一斤有多少,迷迷糊糊的掂量着数量:“一人一斤会不会不够?”   “够,一人一盘。”祝九推着行李车,又恢复了一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   好似刚才的动作已经耗费了所有气力,懒懒的垂下眸子,看起来也并不想推车了。   席妄就自己推了车,掏出一早写好的清单点了点数,兴奋得一拍手:“那我们去结账吧!”   他高高兴兴,路过酒水柜里,纠结了一下,拿了瓶大瓶装阿萨姆抱在怀里。   面上露出矜持又高兴的笑:“吃大餐得喝点好的!”   热热闹闹的氛围里,有的人进有的人出,两人提着大包小包顺着人群走出出口,顺着道路慢悠悠的往外走。   一点冰冷落在脸上,席妄抬起头,惊喜的发现又开始下雪了。   他呼出一口热气,白雾慢悠悠的在眼前飘,他巧笑倩兮,弯着眉眼伸手去牵阿九:“阿九,新年快乐!”   祝九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还有几天过年。”   “那也快乐!”席妄理所应当的回答。   以往的新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也不想着要好吃好喝,只觉得屋子里好冷好孤独。   但现在!   席妄笑意盈盈,边走着边歪着头看阿九,心满意足的想。   现在有阿九了!   祝九默,只冷淡的注视着前方,那随着寒风飘来的血腥味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在席妄看不到的角落,一缕黑影融进两人的影子,带着结果回来复命,诡异狰狞的黑影自祝九脚下蔓延,狰狞的扩散开一片寂静的喧哗。   嗯,是个见血的好日子。   ·   [时老师]:席同学,新年快乐,打算除夕怎么过?   [时老师]:[照片][照片][照片]   [时老师]:席同学钥要是家里没人的话,正好老师要在这里过年,要不要过来和老师一起过?   ……   [梦梦]:不好意思老师,我除夕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指尖在“喜欢的人”停顿了很久,席妄脸红红的,眼波闪烁,却还是没有选择把这几个字删掉。   他咬着唇,面上翻涌着热度,好看的绯色从耳垂一直红到脖子,在潋滟的眼波中藏进了衣领里。   “阿九,今天晚上也买虾吃好吗?”回完消息,席妄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一如既往,祝九并没有理会这种琐事,垂着眼睑任凭阳光穿过拉开的帘子,洒落在面上。   暖暖的,哪怕是祝九周身冰冷,似乎也被这温暖的太阳晒出了几分温度。   他面容倦怠,眼下青黑似乎又重了几分,不显颓态,反而眉眼深深,在眼睑上折起深邃的弧度,越发忧郁惑人。   像、连夜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席妄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困惑的蹙起眉:“怎么又困了?阿九身体真的没事吗?”   一直睡一直困,浑浑噩噩的,总是不好的预兆。   席妄有些担心,祝九也只是撩起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事。”   他撇开落在面上的手,似乎没有气力,一下子就从半空中坠了下来,两只手纠缠在一起,落在祝九的腿上。   席妄登时像沸腾的热水,只觉得“呜呜”的热气要窜到脑袋了。   他恍恍惚惚的被这个举动勾到,脑袋发昏,一下就把担忧给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脸的羞意。   他实在羞涩,羞羞答答的说不出话,支吾着迅速说:“我、我出去买菜。”   一把抽出手,转身拎起袋子就走。   一出门,他脸上的羞意无法抑制,捂着手背在原地缓了缓,激动的心脏跳了跳,席妄在原地徘徊一阵,才斗志昂扬的提着买菜袋子出去买菜。   只有祝九困惑的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在猝然关闭的房门里又闭上了眼睛。   ·   “席同学……”   在买菜的人群中赫然被人叫住,席妄回过头,就看到时文进在不远处对着他惊讶微笑。   时文进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抬步朝他走来。   他似乎特意做了造型,穿着好看的长风衣,脖子上带着米白色的围巾,朝着人微笑示意时显得风度翩翩,身上自带着男士香水的清新味。   一下子与生活气脱离开来,更是与穿着厚重外套拖着购物车的席妄格格不入。   席妄面露惊讶,配合着和时老师走到人少的地方。   时文进对着他笑,笑容中带着惊喜,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席妄的拒绝而烦恼。   他扫了一眼席妄购物车里的菜,关心的问:“席同学是自己出来买菜的吗?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提回去?”   席妄试着推了推,意识到东西实在太多了,他认真的想了想,推着购物车示意:“那我可以先把购物车推回家!”   “这里的购物车能推回去吗?”   “能吧?我和这里的保安爷爷很熟的。”席妄小小的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小酒窝深深显露,格外可爱。   时文进与他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就结帐到了出口。   他也不见外,直接伸手提走了最大的两个袋子。   席妄眼眸微睁,就见他毫无距离的笑着说:“我帮你顺路带回去吧。”   这一顺路,顺到了楼下,时文进又说:“不请老师上去喝杯水吗!”   席妄警惕得一怔,本能的想要摇头,却提不回袋子。   那两大袋猫冬的菜被时文进提在手中,就像是劫持了人质。   席妄目光落在时老师的身上,时老师依旧温柔有礼,却强硬的不容置喙。   席妄抿了抿唇,不甘不愿的小小声说:“家里有点乱。”   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劝退人,但却没有注意到时文进孤注一掷的目光。   时文进这个身份下的玩家终于知道,上个玩家为什么攻略失败了,一声一声提示的淘汰音就像是死亡的预告,他猝然意识到,自己再等待下去,只会陷入一样的结局。   时文进眸色深深,脚步跟随着席妄的身后。   那是一种隐秘的、晦暗的声音,一声一声几乎与席妄的脚步同步。   席妄猝然浑身一冷,危机感如电流般流窜全身。   他抖着手,试图掏出钥匙,却手指一松“哗啦”落在地上。   席妄立刻想蹲下身去捡,时文进动作比他更快,抢先捡起来笑意盈盈的递给他。   看着时文进的笑容,席妄呼吸深深,努力几次,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小声道谢:“谢、谢谢……”   “咔嚓——”   大门打开了,席妄盯着门把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久之后他还是放弃了把时文进关在门外的念头。   “老师,家里没有多余的鞋……”   他又开始发出小动物般,似乎想恐吓走敌人的细微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时文进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子,眼神环顾四周:“席同学是一个人住吗?这么偏的房子,会不会显得冷清。”   “老师那里还有空房间,你要不要搬过来?”   他低下头,成年人的高度落下如高山般的压力,笼罩下令人怯怯的阴影。   席妄蠕动着唇瓣,在房门发出响动的一瞬间,直接窜了出去。   “阿九!”   他一把扑到阿九怀里,利索的躲到他的身后,紧张得咬着指尖。   祝九把着房门,淡淡的青色经脉蜿蜒在手背,他神情淡漠,一把关上门与时文进对视。   “有事?”他神色淡淡,言语很不客气。   时文进只觉得在那双凤眸下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一片一片起来,强烈的危机感席上心头。   他就像是一只肮脏的老鼠,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恍惚间,一双危险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你被盯上了。   但片刻,他扯开笑容:“这是祝同学吧,席同学聊到过你,看来今晚我们要一起过年了。”   时文进挑了下眉,只这个动作,就令他汗湿衣背,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祝九目露审视,目光衡量般上下扫过,随即面无表情的淡淡应声。   “嗯。”   祝九都默认了,席妄才不会把他赶出去。   但是席妄还是觉得委屈,撅着嘴剁鸡肉,把案板剁得“梆梆”响,似乎这样能给他带来勇气。   正剁着菜,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   席妄瞪圆了眸子,惊惶的转过头,差点与站在身后的男人撞在一起。   时文进倾身,双手绕过他握住他拿刀的手,言语暧/昧:“老师帮席同学剁菜吧。”   “我的手艺应该还不错。”   他说话时,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席妄屏住呼吸,一个矮身利索的从胳膊下窜出。   也不管礼不礼貌,他直接关上厨房的大门,声音穿过大门显得闷闷的,伴随“咔嚓”一声直接落了锁。   “那、那就交给老师了。”   时文进:……   恨恨的剁菜声被厨房大门关在里面,席妄躲到祝九身边,明显松了口气。   祝九垂眸看着他满脸劫后余生,淡淡的问:“你让他一个人做,就不怕他给我们下毒?”   席妄松懈的这一口气瞬间提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满脸认真的窜起来:“对哦!”   他要去监督!   但是、但是QAQ。   席妄一时间纠结不定,祝九一把卡住他的肩膀把人捞下来,脑袋按在腿上。   他垂着眸子,手覆在席妄的耳朵上,淡声轻哄:“就这样,别去。”   笨。   “……”   席妄支吾几声,最终红着脸一把埋进祝九的小腹,被温暖的厚外套拢住了脑袋。   是膝、膝枕www。   席妄枕着柔软的膝枕,在祝九温暖的气息中逐渐睡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黑黝黝的光线从外面斜进几缕天光,昏暗的云飘飘摇摇,黑与夕阳交融,呈现出难得一见的醺色黄昏。   “唔?已经天黑了吗……”席妄嗓音含糊,被枕了一下午的祝九抬眸,凤眸淡扫,“嗯”了一声。   时文进在自由发挥下,做出了九菜一汤,摆得桌子都要放不下了。   席妄看到的时候险些以自己没有睡醒,惊讶的张大嘴巴,迟疑的看了眼时老师,再看了看桌子。   一个人做了年夜饭,按理怨气应该比鬼还大的时文进像是文雅的小媳妇第一次来到婆婆家,含蓄的露出一个笑容:“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席妄一时间,连动筷子都不敢。   他哆哆嗦嗦的坐下来,抓着筷子眼神乱转,一时间不知道什么能吃。   就在这时,一筷子菜被祝九夹在碗里。   他神色淡淡,却叫人分外安心:“吃吧!”   席妄立刻如赦大获般埋头苦吃。   时文进眸色幽幽,语气意味不明:“真令人嫉妒啊。”   “席同学对你可真信任,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年,他是这么和我说的呢。”   “那么,祝同学,你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听人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里,除了家里有钱……这似乎也不属于是自己的闪光点吧?”   时文进语气怪异,话语直指祝九。   祝九神色淡漠,一点不为其所扰,一门心思给席妄夹菜。   席妄想抬头反驳,他筷尖一点,又催得席妄埋下头继续吃。   时文进几番挑衅都不成效果,他咬牙切齿,阴戾戾的目光格外凶狠。   几乎要将祝九生吞活剥。   吃完饭,祝九拢着袖子,这才第一次开口:“席妄,去洗下碗。”   席妄本能站起身:“哦,好!”   被时文进一把按下,时文进面皮抽搐,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好样貌:“我去吧。”   时文进洗完碗,祝九又拢着厚外套,慢条斯理的说:“席妄,我们出去看烟花。”   他语气淡淡,却像是在时文进脖子上栓了一条绳。   他要洗碗,时文进就得主动去洗,他要出去,时文进也只能主动跟着出去。   席妄对出去看烟花这件事抱有很大的热情,他回屋子里翻出之前买的仙女棒,兴奋得双眼发亮。   脸红扑扑的被围巾围着,祝九的手指绕着围巾,再戴到席妄的脖子上。   席妄微低下头,感受到手指在脖间穿梭,悄悄红了脸。   “阿九,我们去放烟花吧!”   他抬起头,双眼发亮。   祝九似乎笑了一下:“小孩子。”   席妄才不管像不像小孩子,和阿九一起过年,他才不要装成熟的大人!   席妄与祝九手牵着手,他带着他穿过小巷,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走到宽阔的广场上。   热闹的广场到处都挤满了人不知道哪里放的冲天炮,“咻”直冲上天,在天上炸开炫丽的色彩。   席妄抬起头,头顶接二连三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他的瞳孔倒影着璀璨的花朵,燃烧的末点如流星般四散坠落。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祝九抬头看着天空,白皙的脸上斑驳着闪动的火光。   光影在面上斑驳,在转瞬间熄灭又在转瞬间亮起。   席妄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他唇角微弯,天真无暇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那一瞬间,他看着祝九的眼睛里,溢满了漫天遍野的星光,那满载情意的眼眸,承载着情愫的眼眸沉淀着最绚丽不过的色彩。   席妄在心里许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希望阿九一直在我的身边。   对着流星,也对着祝九。   在对上祝九眼神的那一刻,席妄心脏扑通一跳,他面色醺红,像是醉倒在名为祝九的深渊。   在祝九逐渐靠近的过程中,他脑袋晕乎,被一只大掌托住后脑。   滴答滴答的钟表转动声在耳边流动,席妄一时间忘却了时间,他只懵懂的与祝九对视。   在扑通炸开的烟花下,祝九将外套拢在他的头顶,蠕动着唇,轻声开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九。”席妄恍恍惚惚的重复,温热的指腹擦过耳垂。   祝九似乎笑了,短促的一声,又像是轻叹。   “晚安,席妄。”   “晚……?”   席妄话还没说话,他猝然身子一软,倒在了祝九的怀里,拢在头顶的外套赫然化作一张大网,将他全然包裹。   祝九抬眸,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四周嘈杂的人群已经消失,烟花转瞬消散,一切归于虚无的安静。   时文进就站在祝九的面前,他满目惊恐。   下一瞬,转身就跑。   没跑出两步,巨大的威压在一瞬间如洪水倾泻,无法形容的恐怖笼罩在头顶,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旋风般在脑海盘旋……   时文进无法形容这一刻的痛苦,他只能倒在地上,像是一尊摔碎的瓷器,抱着脑袋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   他不停的在地面挣扎、蠕动……   像是一个疯子,不停的用脑袋撞击地面。   难以形容,无法分解的絮语在耳边絮絮,他手指深深陷入地砖,鲜血从指尖滚滚溢出。   一团阴影靠近,时文进抬头,祝九将人横抱,甚至嫌弃的伸手捂住怀中人的耳朵,眼中无视一切的淡漠并不将他放在眼中。   只要他一个念头,时文进就得死。   “别杀我,别杀我……”时文进太害怕了,他终于意识到祝九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恐惧得涕泗横流,疯狂求饶,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   “杀了我也不能结束这一切,这是开始,还有好多好多的世界……好多好多……”   “梦梦,救救我,救救我,我是为你而来,我是来爱你的啊!”   时文进伸出手,装得深情款款,带血的手试图去拉扯席妄的衣角,被一脚踹翻在地。   他便就着这个姿势,哈哈大笑起来。   “祝九,你救得了这个,救不了另一个,这只是个开荒副本,还有好多已经开荒完的……”   “有多少呢,我想想,民国、星际、兽世……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第28章 乱世伶人1   “这只是基础未开荒的世界而已,你救不了他,你救不了他……”   疯狂的絮语念念有词,祝九神色微变,俯下身,一双黑瞳中绽开妖异般的金芒,怪异的竖瞳极致缩紧成一条危险的竖线。   这一刻,祝九身上的非人感达到了顶峰,连玩家都感觉到危险主动闭上了嘴。   玩家惊恐的注视着他,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之物,只余下恐惧的本能,双眼刺痛得仿佛要被捏爆眼球,鲜血混着泪水从眼眶不住滑落。   祝九面上的阴影很重,像是连光都在为他避让,身披着黑暗,他只是垂眸,便已投射下寻常人无法抵御的注视。   “你知道什么?”   玩家浑浑噩噩,恐惧几乎击碎了他的意识,却怪异的有问有答:“我、我只知道,将系统编织的剧情线植入世界的过程叫做开荒,开荒之后,所有的原住民都会受到剧情线的影响,变成故事里的NPC。”   “这个世界还处于开荒阶段,玩家需要推动剧情线发展,攻略每个剧情人物,得到气运,然后……”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话语一顿,茫然抬起头,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呼吸,直接倒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神色还凝固在尸体上,在这一刻,祝九感受到了某种注视。   那目光……熟悉得令人感到恶心。   祝九第一次露出这么鲜明情绪,他仰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是压抑着不要意气上头、出去打爆它的愤怒。   他面上的冷诮与讥讽不加掩饰,浓重的厌恶如一笔色彩,在他面上加诸了许多负面的情绪。   “夺取世界气运,篡改他人命运……”   熟悉的手法。   作为每个世界的守门人,祝九孤独的游走在世界海中,清理着越界的越界者。   胆敢侵占世界气运试图成神的觊觎者,他没有见过一千,也有八百。   唯独没想到,居然盯上了席妄。   唯有席妄是不同的。   “败家之犬,真是找了一个好目标。”   他的梦境是一个个残破的世界,容易入侵,且绝对隐秘。   如果不是祝九意外掉进席妄的梦里,恐怕直到事成也难以发觉。   祝九仰起头,似乎穿越了这个世界,看向世界之外的画面。   他悲悯的垂下眸子,指尖挑开笼罩在席妄面上的衣服,什么都不知道的席妄睡得正香,他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唇角弯起露出好看的小酒窝,面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纯粹。   祝九手指微动,低叹般自问:“你是在向我求救吗?”   “席妄。”   快点醒来吧。   作为梦境的主人,梦境被一个一个侵占,席妄最终也只会迷失在梦境里。   而脱离这个梦境的方法。   祝九带着席妄站上了天台,已是越过了旧年时分,那破晓的阳光从地平线冉冉升起,炸开一线璀璨明亮的天光。   新的一年再次到来,世界却在此刻如镜子般裂开道道裂痕,诡异深邃的黑从世界外逐步侵入。   如阴霾般,从裂缝中不断向其中扩散。   在轰然破碎声中,祝九揽着沉睡中的席妄猛然一跳。   直直坠入碎裂的世界缝隙,被星星点点的黑幕席卷,卷如混乱的寂静中。   挂在席妄脖子上的银蛇探出脑袋,吐出支离破碎的系统,系统卡带般一字一字吐出。   [警告!警告!世界线破碎,副本即将关闭!]   [警告!警告!世界线破碎,副本即将关闭!]   [警告!警告!世界线破碎,副本即将关闭!]   ……   ……   “卖糖葫芦嘞~糖葫芦~”   “卖报!卖报!时隔三年,玲珑仙登台献唱《长生殿》!卖报卖报!”   ……   热闹的海区,早市上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中,卖报的小童挥舞着报纸。   端坐桌前的绅士丢出一枚银元,他立刻喜笑颜开,掏出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紧接着又迎着朝阳挥舞着报纸,朗声大呼,滚滚热气腾腾的雾色下,占据大版面的伶人照片唇角含笑,美不胜收。   玲珑仙作为一代名角,自有南玲珑北牡丹的说法,在南方地界响当当的角。   早十年前,玲珑仙登台献唱《长生殿》,那雍容华贵的杨贵妃娇俏可人,一曲成名,红遍大江南北。   不知在多少大佬面前唱过戏,说得上话。   只可惜……   三年前坏了嗓子,戏班也一把火毁了,就此藏在屋里闭门不出,只余下一个老忠仆跟着。   都说人走茶凉,玲珑仙久不出门,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他坏了脸,兼之唱不了戏,属于他赞誉也逐渐被新人取代。   玲珑仙三年后第一次登台,绅士戴起帽子,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笑。   又丑又哑,也不知道唱得什么戏。   虽是这么讥讽,可登台那天,剧院灯火通明,这里灯火辉煌,彩带、绳结妆点成花,花灯样式遍地不同。   只见暗香浮动间人影幢幢,高朋满座,皆是衣着奢华讲究的富贵人。   红艳艳的绸缎从屋檐垂下,只见那花红柳绿,恰是登台演唱时。   只听锣鼓声响,幕声一响。   “端冕中天,垂衣南面,山河一统皇唐。层霄雨露回春,深宫草木齐芳。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①   从幕中出来一人,淡扫峨眉,美艳动人。   开口却是一折:“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莫负了这醉人大好春光。”②   玲珑仙开口:“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③   一口唱腔婉转轻柔,似水身段纤细柔媚,行走皆是风情。   初一开腔,惊艳四座。   众人齐起身,面露怪异。   “怎的是《牡丹亭》?不是说是《长生殿》吗?”   几声非议尚未形成风浪,便听那目光专注、披着浅色杜丽娘的牡丹戏袍的美娇娘,轻巧开口。   戏腔犹如丝网缠绵,勾魂摄魄,叫人不觉沉迷。   面上略施粉黛,发簪牡丹,艳若桃李,动人极了。   “谢苍天,如人愿,有钱人,终成双……”   “我若是此身难圆梦中缘,宁埋梅底了残生……”④   ……   “好!!!”   玲珑仙惊艳亮相,唱得一折《游园惊梦》,又唱一折《还魂》,直把戏迷们迷得神魂颠倒,满堂喝彩。   热闹之中,唯有空荡荡的剧院后台显得格外冷清。   玲珑仙一人在屋里梳妆,就见一身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眉眼动容:“丽娘。”   他动情唤着,伸手要去握玲珑仙的手。   玲珑仙撑颐一笑,问:“我是那被赐死的杨玉环,还是死而复生的杜丽娘呢?”   他这一笑鬼气森森,不知何时后台的灯也灭了不少,只有面前一盏,点在镜前,称得他脸苍白至极。   男人脸色微变,尴尬一笑:“席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这杨玉环还是杜丽娘,可不都是席先生演的角吗?”   席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瞬间变了脸色:“滚!”   男人犹为不甘,又知道他难缠的性子,暗骂两声假清高的婊/子,便陪着笑走了。   徒留面上带妆的席妄就着昏暗烛火,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   手指抚摸着镜面,席妄又笑又怨,眼中的怨毒几乎快溢出来了。   “再等等,再等等,烧了我的戏班子,还想好过?”   他吃吃笑着,苍白的面孔越发娇俏,反比那吃人的鬼还要骇人几分。   玲珑仙登台一曲,唱到夜里,散场的人还止不住的议论。   不管那外界洪水滔天,这海区的人还是衣着奢华,安安宁宁的讨论着一出戏,打赏得面红耳赤,一晚上不知挥出多少钱去了。   醉醺醺的从剧院里出来,掏出银元给了拉扯的小哥,便醉倒在黄包车上。   轱辘轱辘的车轮碾过青石板,空荡荡的街巷里空无一人,只有隐晦的月光落在地面。   出了治安好的租界,外边就只剩下夜不出门的寂寥,唯有几个卖苦力的码头汉子还踩着夜色回家。   他们沉默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瘦弱青年,像是喝醉般一边笑一边踉踉跄跄的走。   一股脑撞到他们身上,他们“诶诶”两声,一低头,眼睛都发直了。   那撞上来的青年穿了一身长衫,眼睛直勾勾的,看不大出年纪,看着那被撞的路人自个儿意趣懒散的笑,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颓废。   偏偏眼神里像是藏着钩子,像是会说话般,勾得人眼睛发直,他本人却不自知,轻声道了句:“对不住。”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把这群汉子的眼睛都勾走了,被蛊得脑袋发昏,恨不得把这人按在地上,狠狠欺负。   却不想才头脑发热,脖子处衣领一紧,被狠狠掼到地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半垂着眼,从发间露出一双凛冽凤眸。   正冷冷的盯着他们,薄唇淡漠:“滚!”   “我们马上走,马上走!”他们赫然惊醒,骇得屁滚尿流。   祝九一回头,却有一双柔软的双臂纠缠上身,冰冷得像是两条蛇,危险的缠绕在他的脖间,朝着他妩媚多情的笑。   “好俊俏的郎君,春宵苦短,是出来找乐子的吗?”   祝九:。   他面色不变,只按着人肩膀扯开距离:“不,我要去搬砖。”   “哦?”席妄困惑,他视线上下一扫,见这人穿着打补丁的短衣,了然的笑笑。   “这样啊,那郎君不如来我的府上,这世道坏人多,跟着我还能混个饭吃,伺候得好我给你买个房子,养两个仆人,岂不比你在码头卖力来的痛快?”   他笑容妩媚,说话总有种怪异的柔和,带着某种韵味,婉转轻柔。   祝九不拦着,席妄就能滑腻腻的钻到他怀里去。   他欲言又止:“……好。”   算了,也挺可爱的。   祝九面不改色想。   “郎君,郎君~”   逗弄的手指在颈后不住打转,背后之人呵气如兰,双臂环绕着祝九的脖颈,如失了骨头般依赖的倚在男人肩头,一双琥珀眼美目流转潋滟粼粼春意。   他指点祝九喉结,挑逗般斜目问询:“郎君叫何名?家住何处?可还有人?”   席妄又闹又嗔,一连几声,跟查户口似的一句比一句频繁。   祝九背着他,双掌大张托着他的腿弯,慢吞吞的往前走。   走的时候席妄非说腿软脚疼,走不动道了,泪盈盈的要祝九背。   安稳了不到一会,这会儿祝九不理他,气意的伸手一拽他扎起的长发,不高兴的瞪人:“郎君好生无情,连话也不回人家。”   “……你是男孩子。”祝九觉得这个世界的席妄太娇气了点。   “男孩子不要人家人家的自称。”   席妄却不管,气哼哼的瞪圆了眸子,故意凑到他耳边用一双唇故意呵气,掐着嗓子用戏腔一叠声重复:“人家就不依嘛~”   他以一折《长生殿》扬名,扮演前期的杨贵妃娇俏又嗔痴,故意掐着嗓子,语气格外骄纵可爱,像是受尽宠爱的小姑娘。   席妄也不老实,手指顺着喉咙挑开衣领,直往祝九衣服里钻,喉间轻哼着音,像是在撒娇般。   又咿咿呀呀的唱:“见秀才,去怎的?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⑤   他手越摸越下,活像是个食中色鬼,跟着词剥衣领、解衣带。   祝九默不作声的拎开不老实的手,冷声警告:“再摸你就滚下去。”   “哪里的淫/词?”   祝九手略微一松,席妄深怕自己当真被丢下去,连忙双臂圈住祝九的脖颈,老老实实的不甘扁嘴。   好不容易见着了那黑黝黝的大院子,祝九敲门,一个矮小的老人略微推开一条缝,只露出一只狰狞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幽幽打量着他。   见到背上的席妄,这才让开一条道来。   “吱呀——”   大门一声诡异响动,那开门的老者却不知去向,门后空空荡荡。   入眼却不及外面看得昏暗,一连串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院子衬得诡异,那红光落在倾国倾城的牡丹上,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映着光在夜中灼灼盛开。   娇艳得不同寻常,暗香在其中浮动,略微一动便沾了满身。   祝九眸色微动,上前走了几步,席妄在耳边幽幽的笑:“郎君啊,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了。”   “春宵苦短,还不快快送我入闺房?”他以指挑起男人下巴,呵气如兰,暧/昧的以唇摩挲着祝九下巴,逐渐要往唇上吻。   反而被祝九掐住下巴,上下左右看了一下。   席妄目露困惑,随即饶有兴趣的笑了:“郎君喜欢这个?”   他伸手要解衣,被祝九捞着腰直接扔回床上。   他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扑在绣满牡丹花的软被上,娇娇气气的“哎呀”两声。   “人家腰酸腿疼,郎君也不疼疼人家。”他挑开肩头的衣服,眼神欲语还休妩媚动人。   手指一勾,朝着祝九勾引。   祝九当真走上前去,一本正经的俯身,席妄面上的笑容还未绽开,便见那软被一抖,将他捆个结结实实。   美人在怀,他干这个?   席妄不可置信,一把坐起身瞪圆了漂亮的琥珀眼,如花瓣般的唇抿得发直。   他险些还以为自己样貌出了差错,抖着手摸了摸,指尖触及一片光滑,这才制住浑身的颤抖。   席妄泪盈眼眶,朦胧着可怜的雾色,泪盈盈的抓着软被看向祝九。   “你要做什么?”他不轻不重的软软呵斥,又作势瑟瑟发抖的委屈道。   “这院子里只有我与一耳聋眼花的老仆,便是你想要做什么,我也反抗不得,怕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还不得任由你颠鸾倒凤、胡乱作弄?”   他抽泣一声,哭得梨花带雨,好似那雨中浮萍,好不柔弱。眼中带着钩子,一下一下轻撩着心弦。   祝九困惑:“我作弄你做什么?”   席妄面色一怔。   “你怕,我走。”祝九或许是觉得席妄害怕,主动说。   他真的转身就要走,背影没有丝毫迟疑。   席妄炸了。   他挥开被子,厉声尖叫:“你敢!”   席妄指着他,高声威胁:“你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你要敢走你就别回来了!”   “你就是死在外面、被恶狗咬、走路踩中臭水沟、找不到工作饿死在街头、被水淹死、被贵人打死、穷到娶不起媳妇……”   眼见祝九回头,席妄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威胁,眼中却藏着委屈,委屈的直到眼泪。   “你走了,那大房子、伺候的仆人,我都不给你了,叫你在外面饿肚子去。”   “……快三十的人了,好委屈。”祝九垂眸给他擦眼泪,指腹往眼尾一抹,粗糙的老茧在面上擦出一片红。   席妄敏感一颤,趴在祝九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我十八登台,如今也才二十八,你嫌我老,哪有这样的事。”   “嗯,还小。”祝九四平八稳的“嗯”了一声。   席妄无论是梦里的年纪还是真实的年纪,在不知活过多少岁月的祝九眼里都还小。   他任由席妄撒娇,心想着年纪小就是心思不定,娇气的很。   席妄在他怀里被安抚了,便不肯起来,吵着闹着要祝九陪着他睡。   脱了外衫,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往祝九怀里钻,祝九眉头一蹙,他便委委屈屈的掉眼泪,耍脾气直闹着不穿衣服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作妖。   祝九闭上眼,睡得像是个死人,任由他胡乱去了。   夜里,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半夜不睡的席妄睁着眼睛,拿着灯烛凑到面前,苍白的手指点在祝九的喉结、胸膛,眼神幽幽如狰狞的怪物。   他目光打量,上下衡量着什么,手指在心脏上方做出个掏挖的动作,看不出年纪的好看面皮上挑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扑在祝九的胸膛,侧耳听着有力的心跳,嗓音娇柔:“等我玩腻了,再把你的心,掏出来陪我,嘻嘻。”   “哼哼~”他轻哼着唱词,嗓音几乎轻得听不清,若是个老戏迷,约莫能隐约听出是今夜那一折《还魂》。   夜里的大院子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见风穿堂而过,模模糊糊好似鬼啸。   那庭园中摆满的牡丹花在黑暗中盛开艳丽,好似被人永远定格在最美丽的时间,于黑暗中艳丽得恍惚能滴出血来。   玲珑仙登台一曲《牡丹亭》,再次惊艳四座,来听戏的人只觉得入了仙境,听了一出神仙折子。   回忆起那夜的玲珑仙,只觉是靡颜腻理、肌映流霞,娇艳尤绝。   第二日,就有不少人试图登门拜访。   登门帖子递上来的时候,席妄正撑着额头坐在饭桌前打瞌睡。   他夜里不知干了什么,吃着早餐也能犯困,一碗白粥喝得险些栽进去。   听得那些拜访人的姓名,撑着额头嗓音含糊:“拒了吧。”   他沉静多年,一招回归,不想着造势,只觉得厌烦。   只到听到了一个名字,这才精神几分,直勾勾的盯着那老仆:“韩家的韩大少爷?”   他似乎颇有兴致,漫不经心的笑:“他不是出国去了?”   老仆恭恭敬敬的回答:“许是回来了吧。”   “那就见一面吧,总要给那些老朋友一点震撼。”席妄指点着下巴,笑得妩媚动人。   眼神瞥到旁边的祝九,又跟没骨头似得倚在他的肩上,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娇娇气气的挑眸问:“阿九可是吃味了?”   “旁人比不得阿九,阿九不喜欢,我便不见了。”   祝九拂开手指,漫不经心:“不必。”   席妄脸色瞬变,阴晴不定的掀了整张桌子,各种瓷器撒了一地。   他面色倔犟,仰着小脸居高临下的晲着祝九,像是只傲娇的小猫,艳丽决绝的质问。   “不必是什么意思?你不在乎我?你不喜欢我?”   “我今夜就留韩大少爷过夜,他此前订了婚,还很喜欢我,定会想与我春宵一度。”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不在意我,我今夜就脱了衣服,我就去做人家外室,什么时候就被主人家打杀了去,被一卷草席胡乱裹了埋了!”   他又哭又闹,敏感得直到眼泪,倔犟的甩开祝九的手:“你别扒拉我,你又不喜欢我,我才不和不喜欢我的人牵手。”   “到时候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在外面饿死、冻死、病死……我们一起裹着草席丢到乱葬岗去!”   祝九简直头疼欲裂。   他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一把把席妄捉到腿上,伸手拍了下屁股。   席妄瞪圆了眼睛,还没挣扎就被人强硬的压着背,祝九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闹吗?”   祝九的声音太有压迫感了,席妄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打过屁股,瞠目结舌的红了眼眶,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   “你、你、你——”   “做外室?”   “不、不——”席妄连连摇头。   祝九掐着席妄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深邃如渊海般包容所有:“席妄,想要什么就直白点,闹是没有用的。”   席妄委屈:“我知道、知道了……”   祝九满意,正要放开他,却不想被牵着手,席妄脸红红的,羞羞答答的扯裤子。   “疼,阿九揉揉。”   祝九:……   他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又拍了一下软乎乎的白屁股。   “穿起裤子下去!”   席妄性格乖张,这会儿哼哼两声,扭着屁股撒娇,踩着祝九的底线见好就收。   他站起身,裤子却没提,长衫下光着两条腿,娇气的一翘,踩在祝九的膝头示意般蹭了蹭。   “郎君,春宵苦短日高起,春宵被你浪费了,可还有大好的良辰呢。”   他眼神示意,手指拨开长衫,露出光洁漂亮的小腿。   席妄从小学戏,身子骨软得不行,腰细嗓娇。   不知是不是戏学得多了,那些淫/词也瞧了不少,暗示般蹬掉鞋子,脚掌慢慢往祝九腿上蹭。   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含蓄勾起唇轻咬唇瓣,将一瓣红艳艳的唇咬得水光潋滟,面上涂了脂粉般漂亮。   “你喜欢,可以让我更疼一些。”   祝九捉住不老实的脚,又给他把布鞋穿回去了,认命的提起裤子给他提溜上去,遮住漂亮的白屁股。   席妄看着瘦,该长肉的地方却不少长,无论是雍容华贵、清丽脱俗还是风情万种,演得都是一等一的好,面上总带着女儿家娇俏的神情。   生就男生女相,眉眼柔和,五官融合在一起美得恰到好处,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般,一颦一笑都不显违和。   祝九只盯着他,看了他许久,只把席妄看得坐立难安,收起笑容不再作妖,这才移开目光。   “困,回去睡觉吧。”他面色淡淡,长发束着披在肩上,垂下眉眼时总显得恹恹不快。   祝九说睡觉真睡觉,带着席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阴霾,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席妄还想作一作,见他安静下来,自个也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   好不见外的蹭进祝九的怀里,趴在他身上唇角微翘,闭着眼睛乖乖巧巧睡了。   却不知他一睡着,闭着眼睛的祝九眼眸微睁,垂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席妄一眼。   安睡的席妄面容恬静,像是没有受过苦难的乖宝宝。   但他性格乖张,入戏太深,明显还陷在三年前的梦魇里。   祝九一进入世界,就短暂了获取了世界线。   为了夺取气运和世界主导,世界线往往会将关键人物边缘化,藏起来,一点一点的磋磨。   而席妄,作为军阀主角攻稍纵即逝的白月光,因同为伶人的主角受与他有几分相似,由此引发强取豪夺的he救赎甜宠戏码。   主角攻救赎了自卑的小伶人,养成了只漂亮的金丝雀。   可席妄本身的命运,却远比这还要不堪。   他的前半生颠沛流离,自小被遗弃雪地,被戏班班主捡到带在身边走南闯北的唱戏,满九州流离讨生活。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得了当地军官的青眼,登台一出《长生殿》艳惊四座,红遍大江南北,却也因此招来许多觊觎。   从不曾有人了解、亲近他,那些追求者痴迷他演的贵妃娘娘,只一味追求、打压,追寻着戏中绝世的美人。   席妄战战兢兢的走在群狼环伺之中,勉强保存自身。   却没有防备的被信任的人毒哑了嗓子,视作亲人的老班主更是在一场大火中为救他而死。   他在大火中毁掉了容貌,被人为毒哑了嗓子,失去了一切。   那些疯狂示爱的追求者此刻对他避之不及,嫉妒他的同行用最恶毒的言语诋毁他。   最终,席妄穿上戏服,唱着杨贵妃自刎的戏,自缢在了房梁上。   直到他的皮肉发臭、长发逶地……   一个无处可去的老仆人推开了房门,发现了早已腐烂的男尸。   如席妄威胁祝九的一样,裹上一卷草席,潦草的丢进乱葬岗,埋进了泥土里。   而现在,剧情或许有出路、隐情。   席妄正躺在他怀里,翘着唇角睡得正香,可爱的打着小呼噜。   嗯……还是个不安分的小作精。   席妄的睫羽颤了颤,像是蝴蝶落在了枝头,煽动着漂亮的小翅膀,随着呼吸扇呀扇。   祝九安慰般摸了摸他的头发,散落下来的长发从指缝中溢开。   柔顺的长发与祝九的头发纠结在一起,覆在席妄面上,越发显得乖巧柔和,白净的面皮好看得超脱性别。   乖得不像话。   这一觉,席妄从白日睡到天色昏黄,他睁开眼时,祝九还老老实实的平躺在床上,他趴在祝九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翘着唇角蹭蹭。   注意到头发纠缠在一起,他手指一勾,将两缕头发拢在一起,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尖。   他也不嫌无聊,就着昏暗的天光,两缕头发就玩得十分开心。   到了点,老仆在外面敲门,“咚咚”闷响了两声。   “先生,韩少爷来了。”   席妄眉眼慵懒,懒散的微撑起身子“嗯”了一声,躺着的祝九也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连带着席妄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祝九宽厚的肩膀,枕在他的肩上。   闲适得像是午睡起来,浑身骨头都软绵绵的。   他也娇气,哼哼唧唧的撒娇:“抱~”   祝九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扒拉,凌厉的凤眸斜晲他一眼,直把席妄看得腿软。   正目眩神迷之际,身子一轻,祝九单手圈着他的腿把人托了起来。   席妄眼睛一亮:“阿九~”   他手指插入发间,轻拽着祝九的长发,与此同时他垂下头,祝九头一抬便感觉长发如丝丝曼曼的蛛网,落下一片凉意。   唇轻巧的在脸颊一点,席妄笑得开心,如偷吃了蜜的小动物,愉悦的眯起眼睛,几乎要醉倒在他肩上了。   却见祝九手指一掐,掐住他的腮帮子,凤眸上下轻扫,淡声威胁:“下不为例。”   “哼~”   席妄又不高兴了,正要发作,他被人放在衣柜前,脚刚落地,两人齐齐“嘶”了一声。   彼此一缕头发纠结在一起,打了个完美的死结。   祝九默不作声的盯着席妄看,席妄自得意满的哼哼两声,从妆台里找出一把剪花烛的剪子。   他比划了一下,咔嚓剪了两缕头发。   顺理成章得了个“结发”。   席妄登时红了脸,一连选了好几个香囊都不满意,撅着嘴闹脾气。   “这个太丑了、不要蝴蝶要鸳鸯、不要这个……”   他闹脾气指挥祝九找香囊,哪个都不满意,头发好好裹着红布被他珍惜的攥在手里。   那些香囊轮了一轮,席妄都觉得配不上他的“结发”。   祝九照着他要穿的衣服拿了个配套的,在席妄不爽的拒绝中强硬的按着肩膀,挂在了衣服上。   席妄看着上面的缠枝蝴蝶,郁闷的直嘟囔:“这单飞的蝴蝶多寂寞啊,一点都不好。”   祝九要换个鸳鸯的,他又捂着不让,瞪圆了眸子深怕他拿走了:“不许不许!阿九是笨蛋!”   他气呼呼的,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   这娇娇宝一看就不能自己梳。   祝九头发随便扒拉两下,柔顺服帖的拢在一侧,半耸拉着眼给席妄梳头发。   梳一下,席妄笑吟吟的念:“一梳齐白首。”   梳两下,他又念:“二梳共枕眠。”   三梳,席妄还没开口,祝九先回答:“三梳子孙满堂。”   他随便搭一句,席妄却生气了。   他气得反手去抓梳子,修长白皙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生生掐断了木梳,被他一把丢在地上。   席妄厉声尖叫:“不许!不许!我不许!”   “哪里来的子孙满堂?我断子绝孙,你也不许抱女人!外面的女人休想占了我的位置!”   他面露狰狞,扑到祝九怀里,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抓着祝九追问:“我日后给你买了房子,可千万不许养女人用,那些外室我可不许!不许!”   祝九镇定的答应一声,大掌顺着背脊往下,轻抚几下。   席妄呼吸急促,面露可怜,倚着祝九的胸膛嗫嚅着唇软软的念:“一梳齐白首,二梳共枕眠,三梳……”   “三梳,阿九永远喜欢我。”他揽着祝九的脖子,将脸埋进脖颈间。   席妄情绪不稳,许是三年前的梦魇还没走出来,入戏太深难免情乱。   如此,也算受苦受难了,祝九倒不会过多苛责他什么。   祝九被他抱着,只默不作声的轻抚他的后背,慢慢安抚着情绪。   席妄缓了缓情绪,良久才抬起头。   期间老仆来过两次,皆是韩少爷催得急。   提到韩少爷,席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淡扫峨眉,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孤身去了。   他身姿单薄,一副弱柳扶风之态,才从屏风露出一片衣角,韩卓诚便似丢了魂一般站起身,巴巴的看着他出来。   见席妄以扇遮面,到人前收扇拱手行礼,那张脸光滑漂亮,难见三年前狰狞可怖的模样。   那张脸,简直就如同噩梦一般。   韩卓诚心想,面上却笑容真诚,深情款款的走上前,柔声轻唤:“玲珑。”   “这三年……你还好吗?”他欲语还休,一脸为难:“当年家里看得紧,没能见你,不辞而别,当真对不起。”   “你……你不会怪我吧?”   “怪?”席妄玩味笑笑,手中把玩着扇子笑看着他,语气颇为阴阳怪气:“韩大少爷当然走得急,我哪能怪你。”   “你不怪我就好……”韩卓诚刚要松口气,就听他阴阳怪气道。   “毕竟我和韩大少爷无亲无故,韩大少爷深怕晚上一步便被我这个丑八怪给缠上了,实乃人之常情。”   “什么、我……我不是……”韩卓诚面上涨红了脸。   他出国三年,自以为是文化人,学得满腹洋墨水,却在此刻哑了言。   他卑微的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一叠情书,拉着席妄的手深情款款:“我当初真的不是不愿帮你,实在是家里管得严,将我押上了船。”   “玲珑,这些可都是我这些年思念你的证据。”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席妄挑眉,饶有兴趣的一张一张拆开信封。   他胡乱看了两张,笑得合不拢嘴,手上将信纸一张一张撕开,颇为羞辱性的随手一抛,那纸片洋洋洒洒,他笑得满怀恶意。   屈尊俯下身,手指拂过韩卓诚的领口,落下危险的阴影,将韩卓诚一寸一寸笼罩。   这一刻,他像是长了刺的玫瑰,艳丽危险,在洋洋洒洒的白纸片中,席妄笑意盈盈,柔和的声音活像毒蛇吐信。   冰冷、尖锐、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就是不知道韩大少爷,究竟是对我哪处动了手脚,这么避之不及。”   “是脸?”尖锐的指甲滑过脸颊。   “是嗓子?”一只手残忍的掐住脖子。   韩卓诚瞳孔震动,他惊恐的仰起头,呼吸急促的反驳:“不、我没有,玲珑我……”   “啪——”   席妄冷着脸给了他一巴掌,居高临下的冷笑:“我讨厌别人这么叫我,我有名字。”   席妄一把扯过韩卓诚的领子,目光审视环绕,从上扫到下。   “我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我也想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你不是爱我吗?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   席妄呵气如兰,亲昵的俯身,在韩卓诚耳边轻笑。   尖锐的指甲滑到心口,韩卓诚哆哆嗦嗦,他惊恐的瞪大眼睛,随即瞳孔剧烈一缩。   “啊啊啊啊!”   痛呼声划破院中的寂静,坐在躺椅上摆弄着留声机的祝九调到了一首靡靡之歌。   温柔的女声用绵长深情的语调唱着:“人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底~蹉跎了青春~”⑥   祝九轻哼着歌,是截然不同的曲调。   却遮掩不住,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维护世界线,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2%)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78/100   世界危险,请玩家牢记身份,完成任务早日归家。] 第29章 乱世伶人2   早晨。   踏着微白的天色,席妄与祝九坐着黄包车,咕噜咕噜碾过平民区的泥地,走进了外围那三不管的地带。   海区分为外围城、内围城和租界,租界是洋人的地方,那里繁华盛景,灯火燃烬半边天。   一江之隔却是破败老旧的街巷,经历过炮火的轰鸣,大多数人拥挤在狭小的街巷房屋内,贫穷、落后得像是上个世纪,与江对面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席妄的院子在内围城,原先是个大老爷的三进宅子,他出事之后家财散尽,唯有这一座宅子留着住。   从内围城拉黄包车,指针走了满满一圈,这才过了桥,到了外围。   一过桥,海区的繁华抛之身后,入眼是一片残破污秽的景象。   车轱辘滚过脏水,溅起一片泥点,车夫利索的顺着主家的指引在路中间跑动,衣着破烂的百姓警惕又畏惧的躲在两侧,目送宽敞干净的黄包车离去。   “阿九,你原先就住这里吗?”   席妄眼神灵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他倚着祝九的肩头,懒洋洋的模样没个正形,活像是没骨头一样。   他目光顺着残破的街道,再往上看着上边拉起的布条和破破烂烂的房屋。   祝九“嗯”了一声,他目光扫过四周,比起前两天还打着补丁的衣服,席妄给他找了件漂亮的靛蓝长衫。   他撸着袖子,弯腰扶起摔在地上的木牌,上面明晃晃写着“代笔”两字。   再从旁边的花盆底下掏出钥匙,对着门锁扭动几下,一打开,满屋子的纸张书籍,几乎连落脚的地都没了。   旁边住着的婶子听到动静探出头:“祝小哥,你可回来了?码头找到活了吗?”   看到席妄这个陌生人,她面色一僵,面上带着几分警惕。   席妄把玩着扇子,慢条斯理的朝她一笑,金贵的撒金扇子点在下颚,看起来漂亮又亮眼,是不可高攀的贵人。   祝九从屋里出来,勉强“嗯”了一声:“找到了。”   他面不改色的朝席妄伸手,席妄眼眸一落,把手放他掌心。   祝九眉头一蹙,倒也没撇开,又伸出另一只手:“钱。”   “阿九可真不客气。”席妄目光哀怨,掏了几块银元递过去。   酸溜溜的说:“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可只会要我的钱。”   他说得委屈,面上又嗔又怨的,好似祝九玩弄他感情了。   祝九没搭理他作妖,把银元递给婶子:“之前借你一碗米,还你。”   “哎呦,这一碗米哪里……”婶子尬笑。   看看席妄又看看祝九,拉着祝九到旁边急声劝:“小祝啊,你这、你这是自甘堕落啊你——”   “玩男人的,不就是、不就是那什么?”   “那什么?”祝九眉眼淡淡。   婶子说不出口,哎呀一声,羞于启齿般含糊怒道:“兔儿爷!”   “你也是个读书的,再落魄找婶子好歹有你口饭吃,哪里能去做这个?见不得人。”   祝九无语。   他回头看看席妄,席妄一身长衫穿在身上,因着唱戏,身段又软又细,又是惯爱撒娇的,往那一站,气度总与旁人不同。   太白净,太柔和。   到底生得好看,也不显得怪异,反而有种超脱俗世的中性美。   而且也挺可爱的。   祝九神色淡淡:“我心里有数。”   婶子见劝不到他,“哎呀”一声关上了门。   祝九碰了一鼻子灰,也没什么表情,转身回屋子里收拾东西。   正弯腰收拾着,一人伏了上来。   席妄趴在他的背上,压着他,凑到耳边呵气,手指暧昧的在后颈打着圈圈:“阿九,你可听到了,人家以为咱俩是一对呢~”   他面上兴奋,外头站着时看祝九,目光从结实的背肌流连到有力的腰腹,再看那一束长发扎在脑后,在后背扫啊扫,就像是逗猫棒,直把席妄勾得心痒痒。   他张嘴叼着祝九的一缕头发,也不嫌脏,缠绵的目光隐晦的扫过祝九全身。   特别是藏宝贝的地方,鼓鼓囊囊的。   席妄只觉心痒的很,眼神如狼似虎。   祝九低着头,一面翻着书一面头也不抬:“世人总爱对不了解之事加诸猜测,不必在意。”   “可我觉得人家也没猜错什么呀~”席妄语气荡漾,手指揪着祝九的头发,眼神迷离勾缠:“比如,我们每晚都睡一起~”   “脱了衣服,手贴着手、身挨着身……”   他越说越兴奋,翘起两个兰花指做了个唱戏的手势,手指在中间一对,咿咿呀呀又唱了起来。   “我将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肯回过脸儿来”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欠你的。”①   ……   他袖子一甩,满面桃红,眼中情意绵绵。   祝九翻着书,只当自己是个柳下惠,头也不抬。   席妄唱着唱着,自个□□了脸,捂着脸一低头,祝九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就知道看自己那些破书。   登时变了脸色,一下子钻进祝九怀里,非要坐他腿上,抢过书作势要哭闹。   “你个负心汉,又不理我,看看看,你和书过去吧!”   他抓着书,一边泪眼婆娑的求安慰,一边攥着书页,一页一页的撕。   撕下来往天上一丢,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再仔细一看,那些书页上一个字都没,席妄哭得跟小可怜似的,梨花带雨,倒也精准,只抓着空白页撕,一张一张往下丢,又哭又闹,又嗔又骂。   “是你的书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这个负心汉!书和我,你到底选谁?”   他不乐意的晃动,坐在祝九的腿上直踢腿闹腾。   祝九伸手揽他,他耍脾气不要,一个劲的扭腰,面上泪痕点点,嘴巴撅起。   祝九很诚恳的说:“我不懂戏,不知道你在唱什么。”   席妄不信,拿红红的眼睛晲他:“真的?”   “真的。”祝九面色淡淡,看起来特别真实:“我只是一个臭搬砖的,要不你教我?”   席妄顿时破涕为笑,又化作撒娇的小妖精,攀着祝九撒娇:“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看你唱得高兴,不打扰你。”   他三言两语,席妄就被哄得没了脾气,也软软的道歉:“对不起哦,也是我不好,把你的书撕掉了,我回头买更好的给你。”   祝九拎起没剩下几张的稿子,只觉得眉头抽抽,还是很包容的说:“没关系。”   屋里东西不多,除了书就是稿子。   他这个身份是个写稿子做杂志的地下工作者,匿名写稿的热血青年。   祝九看着那些稿子就眉头抽抽,收拢了些见不得人的手稿,锁进皮箱子里,打算坐着黄包车带回去。   至于一箱一箱的书雇了一辆车,让人拉回宅子里。   这租来的房子,祝九自然也不打算继续租下去了,便要去另一地方还钥匙。   席妄出手大方,平素没用钱的地方,对阿九花钱是眼睛也不眨。   像是贴上门的白富美,善解人意的问祝九:“这房子你要是喜欢,我就买下来送你。”   又担心阿九还跑回来住这破地方,连忙叮嘱:“只是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住了,真是受苦了。”   他心疼得很,抓着祝九的胳膊,满脸心疼,像是受了什么大罪一样。   房东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看他生得漂亮又满身富贵,也不敢多说什么,收了钥匙十分干脆的退了一银元押金。   这一银元是祝九这个身份最后一块钱,原主穷到去码头搬货,因为长久的饥饿,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很快就饿死街头。   祝九不是第一次穷成这样,倒没多大感觉。   只有席妄,在祝九把银元上交后,他格外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宝贝的藏进袖子里,像是要当传家宝。   满嘴甜言蜜语:“好阿九,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买什么都行。”   “你那件新做的衣服喜欢吗?我叫裁缝上家里再给你做两身,以后一月我给你做三身衣服,家里钱都给你花。”   ……   彼时。   晨露微明,天空昏白一片,厚重的云层掩月避日,清凌凌的天色照进一片奢华的大街。   大街上人影单□□惯彻夜狂欢、灯红酒绿的街巷此刻距离热闹还为时尚早。   只有几人踉跄着结伴从灯火通明的歌舞厅走出,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走在路上。   一个踉跄,被人绊倒在地。   那人一愣,低头推搡了一下绊倒自己的软肉,说话醉醺醺的:“兄弟,怎么睡在这啊?!”   他嗓音有点不受控制,被同伴一拉,同伴语句哆嗦,忍了又忍耐不住满心的恐惧,惊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那人也是一懵,低头只见躺在地上的兄弟早已冷了身子,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再一低头,他满手鲜血,死人浑浊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 第30章 乱世伶人3   “卖报!卖报!韩家大少爷离奇死亡,挖心大盗重出江湖。”   “卖报卖报!”   ……   海区的早晨,繁忙的行人来来往往,小贩端着一碗馄饨摆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只能瞧见那报纸上偌大的版面,惊心动魄的书写着韩大少爷的惨状。   商会的韩家大少爷的死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并不稀奇,充其量死的人家里富贵些,又死在了洋人的地界。   商会那边如何和租界掰扯,也与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今日的早餐是外边卖的豆浆油条,再加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里面撒了虾米和紫菜碎,喝起来格外舒适。   席妄坐也不好好坐,亲昵的坐在祝九身边,身子一歪,倚着人不肯走,用手遮着唇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满脸倦怠慵懒的模样。   那馄饨送到面前,他才恩赐般千不甘万不愿的张开嘴,赏脸吃上一口。   祝九抖抖报纸,目光扫过报纸上的版面,目光在韩大少爷之死上面定了定。   还没细看,肩上的小妖精就不乐意了,一股脑的钻进他怀里,手压着报纸,不悦的推搡他。   “看看看,这报纸哪有我好看?”他逼近祝九,一脸漂亮的小脸没有任何瑕疵,他扁着嘴,满脸委屈。   祝九都快习惯了,顺手把他往腿上捞了捞,掐着他的大腿肉问:“我的书谁撕的?”   他“嗯?”了一声,凤眸轻扫,嗓音性感得人叫人耳朵都要麻了。   怪异的酥麻从耳朵传到心口,席妄又揉耳朵,又捂心口。   柔软白胖的大腿被掐住,不轻不重的力道称不上难受,席妄被威胁得一怂,故意服软,趴在祝九的胸膛上,软软的告饶。   “已经让人去买了嘛~”   他讨好的点了点祝九的心口,软软的蹭蹭,跟小动物似的。   祝九掐了他脸一把:“安静点。”   便不再管他。   席妄委屈巴巴,张开嘴在祝九脖间咬了一口,咬红了又心疼,舌尖安抚舔舔。   被一只大手摸了摸侧脸,他眼睛微阖,睫羽颤抖间睁开眼睛,一勺馄饨就递到了嘴边。   席妄面上一喜,娇娇的“哼”了一声,拿着架子被哄了哄,这才张开嘴。   一顿早餐又哄又劝,他才吃了小半碗。   那餐厅花团锦簇的金雕西洋钟“布谷布谷”的报时,从七点吃到八点,席妄又困了,双臂缠着祝九的脖子不肯下来。   “抱~”他撅嘴撒娇,披着长发,眉眼柔弱动人。   一双琥珀眼粼粼瞧着祝九,只盼能把他看得心软。   祝九知道他不达目的不得罢休,便依他把人抱了起来,回了卧室。   席妄像小孩子一样裹了被子,在床上一滚,满脸期待的看向床边的祝九。   “一起睡,阿九。”   他拍了拍身侧,撑起下颚贵妃斜倚,娇憨又多情,拿那双含情脉脉眼柔情似水的瞧着祝九。   祝九本就多觉倦怠,坦坦荡荡的往床上一躺。   两人白日不醒,夜间也睡,一起在床上摆烂。   却不知最近海区风云涌动,外头更是战乱不休。   一位南地的军阀打下了大片土地,正发了电报要来此地拜码头。   言辞犀利的爱国作家以笔救国,字字句句皆是讥嘲讽刺,将看过文章的热血青年看得热血沸腾,又闹起来罢工罢课。   又有玲珑仙登台一曲,报社纷飞来信,句句都是问玲珑仙何登台。   混杂其中,一时纸醉金迷与家国磨难混在其中,形成海区难得一见的讽刺画面。   玲珑仙不过一个唱戏的伶人,下九流的存在,那些有钱老爷们不关心家国大事,反而关心人家什么时候登台,复出一场戏临时换剧目还多得是人掷了千金。   一时之间,多得是人嫉恨,多得是人不屑。   “……祝先生,这该如何处理?”   又不知是热血青年还是对家戏班在门口泼狗血,老仆寻到主家,低声询问着意见。   席妄还在里面睡着,祝九洗了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肩上,他面色不变,只说:“席妄不常出门,招惹不来什么敌人,应该是对家搞鬼,再来人报警抓了就是。”   老仆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所谓众口铄金,难免真的有什么热血青年脑袋发昏。   此事之前不是没有过,席妄唱戏红遍大江南北,出入都是富贵人家,身份尊贵的比比皆是。   反而被人指责奢靡,商女不知亡国恨,在路边恶意被人泼过脏水。   如今只在门口泼泼狗血,没舞到席妄面前,只是因为他现在不出门了。   老仆欲言又止,席妄却寻了过来。   他这人黏人的很,从后悄无声息的揽着祝九的肩膀,枕在肩头委屈又嗔怪:“郎君又跑哪里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床上,好生冰冷,我这心扑通扑通跳。”   他捉着祝九的手,捂在心口,双眼似小鹿般懵懂忧愁,眉头一皱好似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巴不得长在祝九身上,做一株汲取养分的菟丝子。   “郎君和管家在说什么?也不叫我听听。”他面上委屈,转眼看向老仆,又充满了妒意。   把脑袋枕在祝九身上,无声宣示着主权。   老仆正要解释,祝九伸手捂住席妄的耳朵,面不改色的胡言乱语:“院外来了几只老鼠,已经叫人赶出去了。”   别听,是恶评。   席妄鼻尖一嗅,埋进祝九洗好的发间,又委屈又控诉的指责:“难怪这么臭,可快臭死我了,快快把他们都赶走!”   他闹着脾气,直说自己被熏到了,熏得头脑发晕,要祝九把自己抱回去。   揽着祝九的脖子,被顺理成章抱回去。   他脑袋微斜,冰冷的琥珀眼扫过大门口,转眸又是一脸乖巧,言语糯糯:“阿九别怕,我叫管家买点药,杀一杀这恶心人的老鼠。”   “……又撒娇。”祝九不怕,无语的掐了掐席妄的脸。   席妄装傻充愣的傻乎乎的笑,枕着祝九的肩膀胡乱抚摸着湿漉漉的长发,摸得一手冰凉。   他哪里会帮忙擦头发?撒着娇要祝九赶紧去擦,又抱怨自己手冷,要祝九用心口暖暖。   又嗔又闹一通,席妄才把人放走。   那老仆这时才上前,递上一份帖子:“那过几日要来的军爷似乎是席先生的粉丝,砸了大价钱,点名要先生去唱戏。”   老仆穿着灰白色的长衫,面色阴沉,丑陋的老年斑落在脸上,只看面相,像是要老得快死了。   席妄嫌弃的捂了捂鼻子,恶意的打量着老仆:“此事不急。”   “下次再叫我见你私下找郎君,你知道后果的。”   他霸道的很,连老成这样的仆人都要敲打,恨不得祝九只见自己。   席妄与祝九在院子里醉生梦死,那帖子上的军阀他不认得,只当是这三年又新起的,兴致索然的丢到地上。   “不去。”   又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等等,那对我有提携之恩的霍先生是不是在?”   “我这复出还没见过霍先生呢,他对我有恩,我怎能不报?”   他笑得愉悦,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笑着拍了拍手,一转眼,琥珀眼中满是怨毒。   席妄怨恨的吃吃笑了起来:“霍先生要是见到我,怕是要惊喜死。”   “可惜了,霍先生的心肝太脏,我拿着都怕熏臭了我的手。”   席妄又娇又嗔的皱眉,突然眼睛一亮,双手合十鼓了个掌,满脸孩童般天真烂漫的得意。   “他最喜欢酒了,我就送他喝不完的酒吧!”   他满脸兴奋,孩童般表达着天真的恶意。   老仆被吓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席妄坐在堂屋,那明亮的烛火斑驳在面上,白净的脸却似蒙上一层灰白的旧色。   残忍、天真混杂在他的身上,他笑容灿烂,却更像是了无生息的雕塑,披着旧时代的戏服,似乎也与旧时代融为一体,充斥着糜烂、灰败的颓烂。   光落不到他的身上,只能徒劳的在他身边蒙上一层阴霾。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祝九束着头发回到了堂屋。   便像是光照进屋子,席妄眼睛一亮,身上的寂寥与残忍一扫而空,面上笑得可爱,软乎乎的露出两个小酒窝。   “阿九,抱~”   他张开手,被祝九抱起时,愉悦的哼起了歌。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①   席妄哼了两句,趴在祝九的肩上,满面春意:“阿九,我过几日带你去见世面去。”   祝九摸摸他的脑袋,长发散在指尖,从指缝中流泻而下。   “好。”   ·   另一边,霍提督府上。   霍世昌惊讶的看向回话的人:“玲珑仙当真愿意登台?”   回话的下人点头,抬眼小心的看了眼三年间性情大变的提督,习以为常的问:“下了场可要小的带他来给您敬酒?”   “要!要!当然要!”霍世昌精神一震,拍着啤酒肚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他兀自笑得开心,又似喃喃自语:“系统给我穿成这个老匹夫模样,还是有点用处。”   “我知道,我知道,再漂亮不也是一个NPC,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可是海区提督!”   “他敢不从?”霍世昌的面上露出残酷的冷意,“给他脸了。”   “等着吧,我一定是第一个拿到任务奖励的!” 第31章 乱世伶人4   宽敞的大道上,随着汽车轮胎碾过地面,军队围绕着辆宽敞帅气的军用汽车,整齐划一的齐步行走。   “牧帅,前面就是海区了。”   新晋的南方军阀,牧文俊整理军帽,帽檐在面上落在一片阴霾,遮不住凌厉的眉眼,斜飞的长眉桀骜不驯。   抬手一挥,跟随军车行走的军队赫然停下,随即他站起身,目光如剑,直指海区。   “诸位,前面就是海区,加快速度,都提起精神来,让海区的军民看看我们的精气神!”   牧文俊朗声高呼,追随他的官兵目光赤忱,掷地有声的齐声应答:“是!”   整齐划一的并军靴、行军礼,在空荡荡的海区外空地上,显得格外鲜明,别样的精气神比很多正规军都要凌厉威严。   这样的一支小兵,不过三百人,走进城,有规矩讲军纪,目不斜视脚步整齐,直让海区的守卫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海区作为租界所在的城市,邻海又广贸易,繁华的城市比之国都都要繁华几分。   四处都是悠闲的散人,听歌唱戏喝茶,再打一打麻将,身材婀娜的女人穿着旗袍,一回头带着海区女子的风情摇曳生姿。   军队从敞开的城门进入其中,牧文俊双手交叠,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   似乎习以为常。   副官却按耐不住,忍不住发出感慨:“这里可真是繁华似锦。”   到处都是不一样的风景,那些西洋与中式相融的建筑,漂亮的装饰物,飘扬的鲜红旗帜……还有许许多多身着新式衣服的居民。   “少帅,您离开海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牧文俊唇角微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锐利的目光凌厉的扫过四周,将所有的风光收入其中。   随着汽车驶入,那遍地繁华的灼灼盛景尽收眼底,牧文俊一如即将登基的帝王审视着自己的土地,眼神中藏匿着不加掩饰的野心勃勃。   “这里从来都是这样,富贵迷人眼。”   “今夜,还会有最漂亮的人在最亮眼的地方,迎接我们的到来。”   汽车在这时停住。   他站起身,军装飒爽,军靴踩着汽车的踏板,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抬眼时,那眼中盛放的凌厉煞气,足以叫人退避三舍。   他身材高挑,笔直有力,大腹便便的霍世昌在他身边简直就像是鹤与鸡的区别。   霍世昌看在眼里,心中难掩嫉妒,面上却笑吟吟的,好似一个温和的长辈。   “牧老弟,你可算来了,老兄我恭候多时。”   牧文俊唇角微勾,野心尽数收敛,面带浅笑与霍世昌寒暄吹捧。   他伸出手,与霍世昌的手握在一起。   两人目光交错,火花四射,脸上的笑容亲切又温和。   “早闻霍提督大名,久仰久仰。”   “牧老弟客气。”   ·   这片大陆时逢乱世,军阀林立,能排得上号的牧文俊算一个。   他年少成名,手下的队伍军律严明,做事赏罚分明,又屡打胜仗,不过短短几年,就已经混成了霍世昌需要警惕的人。   他一来,便有人请席妄早去准备,晚上给牧少帅办接风宴。   席妄懒洋洋的倚在贵妇榻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自顾自的打起了扇子。   也不知他从哪里看来的手段,见祝九在写字,偏要学那红袖添香。   别人红袖添香,送茶、磨墨、晾纸,轮到席妄这,还没磨墨祝九就拿出了书房里昂贵的钢笔。   这钢笔不用磨墨,写字不用晾纸,席妄倒水又不老实,倒着倒着就往祝九身上泼。   祝九觉得他实在碍事,给他把扇子,让他在旁边打扇。   席妄打了两下,就困得不行,娇气的蜷缩到贵妃榻上。   人来催他的时候,他眉眼半醒,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挂着几滴将醒未醒的水光,怕是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眼前的光被人挡住,他懒洋洋的撩起眼皮,晲了眼前人一眼:“写完了?”   他语气不虞,带着点撒娇般的不悦,撅起小嘴轻哼一声。   “写写写,有什么好写的,都不给人家看,怪不得没媳妇。”   席妄手指点呀点,戳在祝九的身上,语气又娇又嗔。   祝九面露疑惑:“没媳妇,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席妄振振有词,满脸认真:“旁人要与你红袖添香,你藏着掖着,连个字都不给看,不解风情,可不就讨不到媳妇?”   他暗戳戳指自己,又自得意满的想:就算阿九不解风情,他也愿意给阿九当小媳妇。   却见祝九短促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轻巧,漫不经心的说:“我要有媳妇红袖添香,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席妄说他不解风情,实在是冤枉了。   祝九说得随意,席妄却变了脸色。   他一把推搡开祝九,眼泪直在眼眶打转,那双琥珀眼盈盈一瞪,又委屈又可怜。   嗓音都含糊了几分,带着哭腔,抹着眼泪:“你就不给我看!”   “惯是欺负我,我才不要给你红袖添香了,你这家伙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讨厌!讨厌!”他一把扑进祝九的怀里,一个劲的捶他,又哭又闹的。   闹起性子来,又不肯要祝九抱,挣扎间险些从贵妃榻掉下去。   祝九似有所悟,直直的盯着他。   直到席妄快掉下贵妃榻,才伸手搀扶一把。   席妄闹起脾气,一把拍开他的手,指着门口要他滚。   “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我爱给谁用就给谁用,不许你进来了!”   祝九真站起身走出去,他又猝然怔住,慌慌张张的光着脚踩在地上,追出去倚着门,红着眼眶骂:“不许走!”   “你不许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他扑到祝九的背上,依赖的抱着不放,哽咽着嗓子都喊哑了。   祝九脚步一顿,他急急忙忙的挽留,“别走,别走……”   祝九似叹了口气,转头指腹抹了抹眼尾,语气淡淡:“我去厨房给你端碗梨汤来,嗓子都哭哑了。”   席妄含着眼泪,倔犟的不肯放手,嗓音沙哑的抽泣着低头揉了揉眼睛。   祝九真是没辙:“……小哭包。”   他想去厨房端梨汤,席妄闹了一通,患得患失的紧,缠着他不肯让他走。   祝九干脆一把抱了起来,任由小哭包死死圈住脖子,把头埋进他脖颈里。   滚烫的呼吸触到皮肤,颇有几分不适,祝九面不改色,抱着人去了厨房,哄着他就地喝梨汤。   看着哭红的小脸,祝九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掌心令席妄敏感的缩了缩。   他叹道:“哭成这样,等下怎么上妆。”   席妄满不在乎的坐在他的腿上,熟稔的撒着娇:“没关系啦,我学戏的时候犯错被班主打了两个耳光,照样上了妆唱。”   “今晚是我复出的第二场戏,我给你要了个好位置,阿九可一定要来看呀~”   “……”祝九摸头发的动作一顿,目光似有所变,也只是沉默的放轻了替席妄理头发的动作。   席妄不以为意,喝了梨汤扬起头冲祝九甜甜的笑。   夜里。   举办接风宴的大酒店里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月影之下,灯火辉煌,西式的乐曲伴随着女声悠然歌唱,透着安宁奢靡的靡靡悠扬,轻盈的脚步踩在舞池中央。   伴随着裙摆似鲜花绽开,华美吊灯的水晶在舞池中间折射出如梦如幻的光彩。   人群之中,灯火通明追随着舞会的主人公,身穿军装的军阀眉眼凌厉,胸前的军章亮眼至极。   霍世昌像模像样的端着代表先进的西式高脚杯,晃动着酒液颇为得意的开口:“怎么样,牧老弟,今夜我为你举办的接风宴,可还满意?”   牧文俊与他碰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热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他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听闻玲珑仙今夜登台,怎么没见到人?”   霍世昌哈哈大笑,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挤眉弄眼。   谁不知道主角攻喜欢梦梦?把他当作白月光。   霍世昌晚上扳回一城,心情颇好,也不藏着掖着,直说:“席先生今天登台,自然在后台上妆呢。”   牧文俊恍然,不再徒劳的在人群中搜寻那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两人交谈一阵,忽而会场暗淡,那高台上猝然亮起一束灯光。   会场昏暗,只余高台追寻着伶人亮起一束灯火,周围萦绕凄冷幽暗一片,满场牡丹灼灼盛开。   那背对众人的窈窕身影缓缓转过,一眼风情勾尽世间绝艳。   幽暗之中将玲珑仙娇软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见那人影舞动,如蝶似花,腰肢娇软。   水袖一甩,红唇轻扬。   身姿柔媚张扬,却似鬼影重重,水袖飞扬舞动惊鸿。   一声长腔开嗓,戏腔一句:“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鼓声铮铮,戏剧开场。   戏如鬼魅,又似登仙极乐,所有人目光发直,痴痴的看向高台,手中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自诩为绅士淑女的众人模样呆傻,却没有一人舍得移开目光,皆是满目被勾魂摄魄的投入。   霍世昌与牧文俊具是呼吸急促,面露痴迷。   霍世昌暗里催促,趾高气扬的指示:“下了场,把他带到嗯房间里来。”   牧文俊若有所感,眸色一沉,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什么并没有出头。   似乎有着什么英雄救美的好算计。   “席先生,提督有请。”   一折《牡丹亭》唱完,席妄孤身从高台走下,还没进入化妆间,当着众多舞女的面,身穿制服的副官拦下了他。   语气虽是恭敬,却不容置喙。   那些舞女们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猜到霍提督的意图,颇为玩味的站在一旁看好戏。   席妄脚步一顿,满头珠翠艳纷纷,他面染脂粉唇抿艳红,抚着层层叠叠起来的水袖半掩着面,柔弱的皱了皱眉,状似无害迟疑,脚步往化妆间挪了挪。   “可我这还没卸妆……”   他话语未尽,副官不耐拦下,催促道:“提督催得急,卸妆就不必了,快跟我来吧。”   “可……”席妄面上犹豫,一双眼却愉悦弯起。   他故作推脱,却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装模作样的与旁人说:“我带来的伙计等下要来寻我,劳烦让他在里面等上一等,我晚些回来。”   舞女随意答应:“成吧。”   安顿了阿九,席妄便不再推脱,一甩袖子,拢着袖子柔柔弱弱的答应:“还请大人带路。”   他眸光流转,眉眼风流,弯唇一笑勾得人心醉神迷。   副官眼神恍惚一瞬,这一恍惚脚步也顿了顿,路上竟无法抑制怜惜之心,站近几分,柔声劝慰。   “你好漂亮啊……”他不知哪来的喟叹,满目痴迷,脚步越走越慢,痴迷的目光贪婪的顺着纤细的腰线挪到那一摆一摆的绣花裙摆。   再看那若隐若现的绣花鞋,只露出小小一点,像是小荷尖尖,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副官眼神定定,远远隔着距离作势抚摸那拂过空中的长发,柔声叮嘱:“提督强抢美人无数,你真漂亮,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喜欢你,你求求我,我……”   他一个激动,竟张开双臂,在明亮的走廊上,似要将席妄揽入其中。   却猝然抱了一个空,他一抬头,只见那清丽深闺人勾着发丝,盈盈朝着他一笑。   “你当真喜欢我?”   那美人嗓音温软,像是春风拂面,最是妥帖舒适。   副官痴痴点头。   就见美人垂泪,如画山眉柔弱蹙起,担忧道:“可是这人这么多,我如何能够逃开?”   “要是人少些就好了。”他忧郁的喃喃自语。   不等副官醒悟,席妄柔柔弱弱的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心口,笑吟吟的往下一指。   “先生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对吧?”他脑袋微歪,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轻轻眨了眨眼睫。   副官瞬间被迷得头昏脑胀,瞬间失了所有神智。   他掏出木仓,猛然冲到楼下。   如疯了一般,拔木仓扫射着所有人。   此刻的尖叫声与哭泣在一瞬间代替了满场的热闹,缠绵的情歌还在悠悠的奏着乐曲,喇叭却“滋啦”溅上了鲜血,在慌乱中发出刺耳悲怆的长鸣。   满目的猩红如泼墨般,染红了舞池,徒留水晶灯晃动着光影,扫过人生百态的丑陋。   席妄笑吟吟的将一片喧嚣关在休息室外,大腹便便的提督早已等候多时。   他一甩袖子,琥珀眼柔柔弱弱的扫过四周,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踩着莲步摇曳生姿,半遮着面捻着袖,半羞半掩的朝霍世昌笑。   霍世昌眼睛一亮,忙朝他招手:“美人,快、快到我这里来。”   他呼吸急促,粗重的呼吸从鼻腔里喷出,面前的酒杯被他端起,着迷得注视着窈窕身影越走越近,饥渴难耐的将酒水灌入口中。   那酒杯一抬,一只手托住杯底,霍世昌来不及反应,险些被人一酒杯塞进嘴里。   他险些噎住,挣扎着抓住椅子的扶手,双腿在地上不停挣扎着。   霍世昌双目圆瞪,抓着扶手的手赫然暴起根根青筋,一双眼睛瞪得几乎爆裂,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美人赫然变脸。   遮着脸的袖子一甩,一张漂亮面皮变得苍白如纸,面上画着夸张的红晕,半张脸布满了丑陋可怖的狰狞血痂。   活似鬼上身般,正殷殷从眼尾流出血泪。   昏暗房间里,猩红的月光投入屋内,笼罩在伶人的面上,一片血红一片苍白,正对着他痴痴的笑。   “大人~你害得我~可~惨~啊~”   伶人嗓音拖拉,百转千回却似那地狱鬼哭,微微一笑阴风阵阵。   霍世昌“嗬嗬”挣扎,不停的摇头,那杯子就跟粘在他嘴上一般,怎么也倒不尽酒,咕噜咕噜的往他肚子里灌。   他一边挣扎不能,一边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鼓、越来越鼓……   直到——   “嘭!”   “滋啦——”鲜血溅到伶人脸上,滚烫的鲜血激烈的在房间内撒下血雨。   席妄面无表情,他抬袖擦去脸上的血迹,血迹在苍白的脸上蜿蜒,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他推开半死不活的霍世昌,坐在椅子上又笑又乐的拍手,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可怜,真可怜啊——”   他一脚踩中霍世昌的心脏,被撑爆肚子的霍世昌内脏、肠子淌了一地,只靠着皮肉链接着四肢,正瘫在地上痛苦的蠕动。   他面露惊恐,喉咙里不停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嘴唇蠕动着,不停的伸手试图求救,眼神中溢满了哀求。   席妄只觉得开心,他微低下头,玩味的看着霍世昌的样子,一张布满血痂的脸形如修罗,正冷冷的冲着他笑。   “痛吗?你逼着别的伶人堕胎的时候,她也一样疼呢。我只是让你承受一样的痛苦,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他眉眼困惑,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真,露出天真又恶劣的笑。   “有人放了一把火,毁掉了我的一切。”   在霍世昌惊恐的目光中,席妄微微歪头,天真烂漫的询问:“那个坏人是你吗?”   霍世昌连忙摇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辩解声。   席妄状似听懂般点点头,看得霍世昌眼中忍不住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但随即,他说:“是你啊,那你就去死吧。”   霍世昌:!!!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霍世昌!   霍世昌想要辩解,如癞蛤蟆般在地上疯狂挣扎蠕动。   他像是一条烂狗般,不顾形象的在地上蠕动,肠子淌在地上,拖拽着长长的痕迹。   那面目丑陋的恶鬼正坐在位置上玩味的点着下巴,看着他别扭的滑动自己粗壮的四肢,挣扎着往前“游走”。   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霍世昌脸上得救般惊喜的表情猝然凝固。   他被一只手残忍的插入后颈,深深陷入皮肉,抓着脊梁骨硬生生往后拖!   “嗬嗬!”不——   不——   双指在地上拖拽出狰狞的血痕,霍世昌在绝望之中被硬生生抽出脊骨,像是一滩烂肉般在地上蠕动。   饶是这样,他也还活着,清醒的看着席妄笑嘻嘻的将骨头抽出,胡乱的拼接,塞进他的血肉里。   席妄玩得满脸兴奋,他像是个第一个玩泥巴的小孩子,抓着血肉试图捏出自己喜欢的样子。   在霍世昌惊恐绝望的视线中,“吱呀——”大门敞开。   席妄满脸是血的抬起头,惨白的走廊灯投入室内,逆着光的男人似乎顿了顿,走进来时,露出了一张深邃惊艳的面皮。   祝九眼神淡漠,轻描淡写的扫过血糊糊的画面,在看到席妄后,他深深皱起眉。   小脸脏兮兮的。   搞得这么脏,晚上要闹个没完了。   祝九正头疼,却见席妄面色一变,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捂着脸疯狂尖叫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看我啊啊啊啊!”   他叫得凄厉,不等祝九上前,他猝然抬头,一双眼睛流出深深的血痕。   他痴痴的笑了两声,随即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一双眼怨毒诡异,直勾勾的盯着祝九。   “你看到了。”他嗓音寒冷,随着开嗓,房间内最后一点光亮彻底消失。   室内冰冷一片,明明无风,却猝然降了温度,寒毛一根一根倒竖起,危险在理智的临界点疯狂敲门。   霍世昌“呜呜”摇头,惊恐得盯着眼前似鬼似妖的伶人。   祝九却似不受影响,只平静的与之对视。   这份平静并没有安抚席妄,反而加剧了他的恐慌。   满脑子都是“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么丑这么恶心的样子被看到了!”   他登时崩溃尖叫出声,刺耳的鬼啸顺着看不见的音波一圈一圈震动。   整间屋子天旋地转般,柜子、架子上的东西疯狂震动,“哗啦啦”碎了一地,碎片尖锐的砸在脚边。   祝九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长长的水袖将他裹挟。   席妄幽幽的嗓音尖锐疯狂,呵呵痴笑着:“看见了也没关系,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只会是我的!   他不断重复,水袖一寸一寸收紧,勒在脖子上,勒出深深的痕迹。   一圈一圈,犹如待宰的羔羊,被人为的收紧绳索,窒息感随之翻涌,耳边响起伶人轻巧森然的哼唱。   “我将那白绸悬挂,将那脖颈套上,绣凳脚下踢踹~便似那~魂~去~无~踪~”   伶人咿咿呀呀的长腔拖拽,声声泣血般缠绵又深情,于窒息的眼花魂混中,痴痴的叹,幽幽的劝。   怀揣着满腔对活人的仇视,在耳边如毒蛇般怨怼唱道:“祝郎,地下空孤寂寞,何不来与我同归?” 第32章 乱世伶人5   “呜呜呜——”   幽幽的哭声凄厉委屈,在探不见深浅的黑暗哀怨婉转,环绕在身侧一声一声,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声,哭得眼泪珠子直直掉落,湿漉漉的泣音趴在耳边,恍惚中若隐若现。   祝九沉默的躺在床上,伴随着哭声忧愁得翻了个身。   柔软的白绸裹挟住他的眼睛,因他的动作往斜里一带,一团软乎乎的身躯落在身上。   轻飘飘的,身上若隐若现的牡丹香隐晦绵长。   一只手指挑开他面上的碎发,困惑的小泣音抽泣着,弱弱的轻唤:“祝郎?”   祝九一言不发,脖间的红痕随着动作略微显露出红肿的痕迹。   席妄也不知道他是昏是醒,身影似鬼魅,披着长长的黑发,眉眼柔和得抚弄着男人的侧脸,幽幽的笑:“祝郎~”   他一连唤了几声,口中轻轻哼着咿咿呀呀的唱词。   哼着哼着,莫名又哭了起来,捂着脸又是抽泣又是委屈,肩膀颤抖着,黑发如海藻般从床间蔓延到了地上,蔓延进透不见光的黑暗中。   他嗓音幽幽,银牙紧咬,不知是笑是泣,嗓音发紧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你再不说话,我就弄死你!”   席妄双手掐着祝九的脖子,从后扑在祝九的身上,一边掐一边笑,手指逐渐施力,深深的掐进血肉中。   祝九:。   他一把坐起身,扯下眼上的白绸,反手抓着席妄的手腕往怀里一拉。   分明是一届凡人,一双手臂犹如铁钳。   席妄被拉得一个踉跄,直直扑倒进祝九的怀里,随即被掐住下巴,强硬的抬起脸。   那凤眸微垂,随着低眉的动作,黑发如网披散而下,落下将两人笼罩的阴霾。   深深的黑落在彼此的面上,席妄呼吸一紧,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不自觉的将脸埋了起来。   温热粗糙的手指拂过侧脸,席妄双肩一颤,单薄的肩头被大掌握住。   他慌慌张张抬头,对上那双认真的凤眸。   祝九似乎在思考什么,斟酌着用词,那双淡漠的凤眸只是盯着他的脸,一时没有言语。   却叫席妄慌张、无措,手指徒劳的在空中抓了抓,攥着祝九身上的衣服,深深陷入指尖。   祝九远比他高挑,巨大的阴影几乎将他纳入其中,他躲藏在里面,无法逃离无法躲藏,只能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所有的眼睛。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余下淡淡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滚烫得令人心动擂鼓。   席妄眼神微垂,哪里还能见到面上强势又恶劣的情绪,好不容易鼓起一点气势,唇角的笑还没挑起。   祝九一句:“……你脸上的疤痕呢?”   他唇角一平,面色阴沉下来。   瞬间就像是暴风雨裹挟着龙卷风,席妄讥讽呵笑:“事到临头,你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也对也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不就是你们惯常说的话吗?”   他面上似嘲似讽,又像是习以为常般,破罐子破摔,转脸变出一脸疤痕,面上凹凸不平的痕迹丑陋狰狞。   他扯着笑,娇声笑了出来。   “如何?祝郎~我好看吗?”席妄扯着唇角,恶意满满的盯着祝九。   黑暗中,他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红唇艳红无比,好似沾满了鲜血,面上坑坑洼洼的血痂如狰狞的爬虫,爬满了他大半张脸。   他舌头一吐,吐出的不是人的舌头,而是犹如蛇类般的吐信,长长的在空中摆了个圈,又吞进了嘴里。   “我好看吗?”   席妄像是一条冰冷灵活的蛇,钻进祝九的怀里仰着下巴娇笑,尖锐的牙齿咬在心口,再一下一下咬上喉结。   滚烫的热血在血管中流动,席妄眼神上挑,犹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女,神秘、妩媚,又处处暗藏杀机。   极致的危险如刻在人类基因里最深刻的烙印,此刻敲响了濒临崩溃的警钟。   却又不受控制的,被席妄的一举一动吸引。   娇笑、嗔怪、威胁、恐惧……   怪异融入媚骨,伴随着暧/昧的指尖,顺着眼神一点一点敲打着跳动的心跳。   祝九波澜不惊,他顺着席妄的动作垂眸,手指掠过那恐怖的血痂。   出乎意料的是,祝九开口说:“好看。”   席妄面上的娇笑微敛,他似是出乎意料,随即不以为然的哼笑出声:“你以为这种话,我就会放你出去吗?”   “你被我困在这里三日,我还以为你不怕,原是在这里等着我。”席妄呵笑出声,手指掐住祝九的下颚,恐怖丑陋的脸对着祝九的眼睛。   他眼睫颤动,分明是怕的,唇角的却勾起玩味的笑,漫不经心的逗弄。   “对着我这张脸,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祝九面不改色,当真对着被烧毁的脸,念了一句:“好看。”   甚至摸了摸他脸上坑坑洼洼的痕迹,反手掐着他的下巴指挥:“凶一个看看。”   席妄面露困惑,本能的呲牙露出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漂亮的蛇信子吐出在唇间迅速撩过。   祝九夸他:“真厉害。”   好像会吐信子,张牙舞爪是什么很厉害的事。   席妄只觉得被当成小孩子哄了,恼羞成怒的拂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瞪他:“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你放出去,别想耍花招!”   “小心我咬死你!”他狠狠剜了祝九一眼,张嘴一把叼住祝九的喉结。   喉中生疏的发出威胁的低吼,一双琥珀眼又大又圆,瞪得圆滚滚的,像是漂亮的琥珀石。   口中含着的喉结滚了滚,席妄正觉得得意,挑眉抬眼,却见祝九直盯着他看,注意到他的视线,还伸手摸摸头。   大掌胡乱的压下发丝,以至于席妄一时间抬不起头。   祝九语气淡淡,却更似鼓励:“皮毛骨肉不过皮囊,灵魂才是人最漂亮的东西。”   “席妄,你很漂亮。”   他叫席妄的时候,总是连名带姓,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很认真的念着名字。   席妄不知不觉红了眼,悄无声息的松开了牙齿。   他眼睫眨动,还是憋不住满盈的泪花,轻轻一眨,就朴簌簌掉下眼泪。   “胡、胡说……”他磕巴一瞬,近乎哽咽。   不等祝九说话,便似倒豆子般,委屈的吐露不公。   “你、骗子,就会说好话……都是骗子,我都听过好多次了……脸一毁,就没人管我了……”   他抽抽噎噎的,说话吐字都显得含糊,面上潮红一片,手指在面上一擦,细腻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一碰都生疼。   近乎赌气般,席妄破罐子破摔:“我才不漂亮!我的灵魂才不漂亮!”   “杨玉环漂亮,杜丽娘漂亮,你们都只喜欢漂亮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用上用力极重,又委屈又难过,又像是终于得到大人撑腰的孩童,哭哭闹闹的控诉。   “你就会哄我!比别人还会哄,手段这么高,肯定骗过好多好多女孩子,我就是其中一个,被你骗,你肯定背后偷偷笑我!说不得还要跟人骂我,我才不相信呢!”   祝九无言:“……我骂你什么?”   “骂我婊/子、假清高、好骗、容易弄上床!”席妄指责,俨然一副祝九真这么说过的信誓旦旦,委屈的扁嘴,眼泪一颗一颗掉。   哭得梨花带雨,莫名的从那张毁坏的脸上,都看出十分的委屈。   “我才不是呢!”   祝九被冤枉一通,分明对于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但此刻,面对失去一切堕落成鬼的席妄,目中还是流露出令名为“心疼”的神色。   仅仅因为这几句控诉。   “胡说八道。”他断然否认了这些话,见席妄一直在哭,他冥思苦想,诚恳发问。   “你要怎样才会不哭?”   这几乎把主动权递到席妄手上,席妄抹眼泪的动作一顿,眼睛从手指都缝隙中露出,似乎困惑,近乎茫然的打量他。   在意识到祝九认真的发问后,席妄近乎恶劣的扬起下巴示意:“亲我!”   他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仰着一张丑陋的布满血痂的脸。   身侧的蜡烛赫然亮起,幽幽鬼火斑驳在他的面上,他面上笑意盈盈,挑衅般露出恶意满满的戏谑。   他才压根不相信祝九的话,所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席妄被毒哑嗓子、毁掉容貌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世间的人到底有多么会变脸。   前一刻深情款款的人,能在下一秒翻脸无情,能破口大骂。   他就要祝九冲着他这张脸,亲下去!   不管他亲不亲,席妄都想好了对策,被他掳回来了,就别想着还能逃!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想到能有理由完全把祝九吃死在身边,席妄脸上的神情一时间压抑不住,唇角得意上挑。   像是洋洋得意的小动物。   直到,祝九的手指当真按在了下巴。   两人坐在床上,祝九宽大的手掌远比席妄的手要大得多,指腹上布满粗糙的老茧,按在皮肤上刺刺得痒。   席妄神情一怔,浑身都不适起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懵懵的被掐着下巴按到面前。   祝九眼眸深深,垂下眸睫羽遮住黑黝黝的眼睛,在面上落下一层捉摸不透的阴影。   近乎能笼罩全身的阴影随之落下,祝九放在身侧的手顺势按住席妄的后腰,在触不及防间,祝九低下了头。   轻柔的、犹如风一般的吻轻巧的落在额头。   席妄猝然怔住。   按住下巴的手指动了动,挪到了脸侧,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血痂。   那处的皮肤,连席妄都不愿意都碰触一下,温暖的手指却小心的摩挲着每一寸凸起。   在吻落在额头时,祝九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脱离席妄的指挥,轻柔的落在脸侧。   半叠在手指半按在脸颊,轻柔的以唇触碰着最耻辱的伤痕。   席妄猝然觉得后悔,他不愿意祝九每次想到这个吻,都是丑陋狰狞的伤痕。   不等祝九抬头,手下的疤痕变化成光滑的皮肤。   席妄期待的抬起漂亮的脸,他眼尾飞红,一双琥珀眼泪盈盈的流漾着犹如酒液般醉人的水色,目中流露出的期待犹如星星般,小心翼翼的扬起半张小脸。   祝九却收回了所有温暖,按在他后腰的手重新收回身侧,连带着温热的呼吸也一同远去。   席妄顿时面露不满,哀怨的注视着他,手指攥着衣服咬着唇恨声质问:“你怎么不亲?”   “你就是嫌弃我,你就是敷衍我,你都不愿意亲我!”他指责,眼眸圆瞪,满是不忿。   一言不合,直接甩开祝九的手,怒气冲冲的闹脾气。   又哭又闹的,非要祝九也亲一亲完好的侧脸。   祝九:……   真难伺候。   他被闹得头疼,一把按住席妄的下巴,作势粗暴的低头。   动作俨然与刚才的轻柔、安抚截然不同,席妄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差别,他一下子就觉得委屈,默不作声的红了眼眶,眼眶湿漉漉的,泪珠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他既觉得委屈,又觉得自作自受,可怜巴巴的抿着嘴巴,皱着眉不开心的迎接即将到来的粗暴碰触。   才感受过温柔,就再难以接受粗暴,席妄眼睛闭起,娇气的抽了抽鼻子。   就感觉到一阵柔和的风拂过侧脸,温柔的如有实质的唇落在完好的侧脸。   一如刚才般,半落在指尖半落在脸颊,是个完美的贴面礼。   席妄哪里懂什么西方贴面礼?傻乎乎的半张着嘴,绯色如云彩般迅速在面上蔓延。   他呆滞的捂着那一小块地方,手指如花瓣般散落在脸侧,席妄傻乎乎的盯着祝九。   似乎中了什么魔咒,连话都不会说了。   很傻。   祝九抬手点在他的额头,轻轻戳了一下,像是在戳软乎乎的小娃娃。   他语气淡淡,又指挥:“来,凶一个。”   又凶?把他当什么呢!   席妄愤愤不平,配合的呲牙,小白牙露出来,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祝九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满意,差强人意的勉强点头。   “下次有人说你坏话,凶他。”   似乎想到了席妄软乎乎的鬼脸,他顿了顿,又说:“解决不了,来跟我告状。”   席妄面上乖巧,一把扑进祝九的怀里,高高兴兴的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愉悦的翘起唇角。   软软糯糯的勾着祝九身上的衣服,一边把玩一边关切的询问:“阿九~在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你饿不饿呀?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去买米酒炖鸡蛋给你吃好不好?”   他话语温柔,像是个贴心的小媳妇,又软又乖。   一点也看不出三天前发狂,差点勒死祝九的模样。   祝九上个世界还一心求死不能的痛苦,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感觉到累。   到了这个世界,这个小作精一小时没理他,他就能闹翻天了。   他一听,就知道自己安宁的生活要结束了。   “……要城北那家的。”   席妄一口答应,满眼浓情蜜意:“我让管家去买啦。”   又娇气的撅起嘴,冲祝九撒娇:“屋里好黑,阿九抱抱~”   祝九熟练的将黏人小作精抱起来,被迫勤快的开窗通风,将乱七八糟的被子扯好。   完全不会自己梳头发的席妄三天披散着头发,油光顺滑的披在肩膀上,身上还穿着杜丽娘的戏袍,拖着长长的水袖像是一只漂亮的人偶娃娃般,纠缠在祝九身上。   重新回到情郎的怀抱,席妄手指轻扯,他枕着祝九的肩膀,圈住祝九的一缕长发,在指尖一圈一圈绕。   漂亮的琥珀眼软乎乎的垂落,唇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微敛起眸子,难掩偏执情态。   是装也好,真心的也罢。   早在席妄看到祝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的!   只能属于他一人,是绝不容被染指的宝贝。   ·   却说那日接风宴,副官在席妄的蛊惑下发了狂,直接冲到一楼宴会厅拔枪就杀。   他杀红了眼,几木仓胡乱打在灯上,“哗啦啦”炸碎一地水晶碎片。   从未见过这个架势的绅士淑女们在木仓响的一瞬间尖叫出声,他们乱作一团,胡乱聚集到一起,又慌不择路的逃开。   牧文俊本能的寻找掩体,顺手救下一位千金淑女,仰头看向外面时,他凌厉的眼眸微眯,如一只猎豹迅速冲了上去,三两下就缴械下副官的手木仓。   他动作迅捷,反剪着副官的手按在地上,膝盖顶着后背,三两下就卸掉副官的两条胳膊。   牧文俊环视四周,在惊惶的人群中并没有看到玲珑仙的身影。   他眼神闪了闪,意识到了什么,不加犹豫之下,他给自己的副官递了个眼色。   副官会意,很快就带回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兵,迅速控制了现场,掌握了宴会的主动权。   霍世昌却并没有出现,被解救的豪绅们纷纷道谢,在离去之时都有意与牧文俊攀谈。   牧文俊神色自然,安顿到一切才施施然前往二楼的休息室。   副官在他耳边低声说:“霍世昌就是进了里面,一直没出来。”   牧文俊手按在门把手上,唇角凌厉勾起。   他自然知道为什么没出来,美人在怀,外面再大动静也是爽了再说。   至于里面的美人是不是玲珑仙,牧文俊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想:要是真是玲珑仙,他帮忙拖住霍世昌,这么大功劳,他定不会嫌弃他,日后定待他如珠似玉。   想到今夜收获的人脉与权势,牧文俊野心勃勃。   抬手敲响了大门:“霍提督,您还在里面吗?外面安全了,可以放心出来了!”   “咔嚓——”   子弹上膛。   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   走廊灯顺着逐渐敞开的门缝争先恐后的钻进屋内,在逐渐亮起的灯影中,所有人眼瞳震动。   看清屋内的一瞬间,哪怕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士兵都忍不住吐出来。   只见几个小时前走在聚光灯下的霍世昌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他的腹部破洞外翻,骨头与血肉纠结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四肢的模样,内脏与肠子胡乱的丢弃在地上。   死不瞑目的双眸惊恐圆睁着,极致的恐惧裂开道道痕迹,几乎要脱出眼眶。   牧文俊脸色大变,他快步走进屋子里,目光扫过四周,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跟随而来的酒店经理慢了几步,在目睹一切后尖叫出声。   “霍提督!!!”   ·   “卖报!卖报!霍提督神秘死亡,凶手逍遥法外。”   “卖报卖报!”   卖报的小童轻快的跑过街巷,在路过订过报纸的人家时将一份报纸塞进信箱里,又挥舞着报纸游走在人群中。   没过多久,紧闭的宅院大门打开,满脸老年斑的管家走出来,从信箱里取出牛奶和报纸,还有几分拜访的信件。   脚步迅速得不像是年轻人,迅速回到宅院中关进大门。   死气沉沉的宅院似乎笼罩着黑暗,在古老的街区一角安静耸立。   院中簇拥盛开着满院的牡丹花,艳丽的色彩在褪色的宅院中独自盛放,灼灼占据着每一寸土壤,在极致的绚丽下,一声高昂的嗓音幽幽藏在死气沉沉的院落中。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那层层叠叠的牡丹花丛中,赫然立着一位清丽美人,穿着淡雅的戏服,甩着袖子,嗓音婉转轻柔。   旁边的躺椅上,身穿暗红色长衫的男人双眸微睁,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突然出现的报纸,将上面的文章一一扫过。   “神秘杀手?”祝九眉眼微抬,目光看向花丛中柔弱无害的美人。   席妄一如既往早起吊嗓,清亮的嗓子捏着腔调,婉转的唱着戏词。   披着戏服,身弱扶柳,柔弱又漂亮,笑吟吟看过来的眸光流转轻柔,像是含着千言万语,风情万种。   他无奈的叠起报纸,被折叠的版面上,赫然印着现场照片。   哪怕是被清理过的现场,在黑白照片中仍然能感受到力透纸背的惊悚。   版面标题十足诡异,三言两语就将霍世昌神秘死亡的事件描绘得绘声绘色。   几乎要从字里行间,透出深深的鲜血来。   而落在最上面的一个版面,恰是牧文俊这位新晋军阀的采访稿。   里面牧文俊毫不避讳的指出,他是玲珑仙的戏迷,诚邀他到府唱戏。   报纸毫不避讳的猜测,恐怕玲珑仙的爱慕者又要多出一位,又隐晦的提到玲珑仙的另一位爱慕者,似乎不日就要到达海区。   与此同时,一封邀请函也悄无声息的投递到了院外的信箱里,潇洒的签着一个名字。   ——牧文俊。 第33章 乱世伶人6   “商老板?不见。”   “牧文俊?不认识。”   “刘少爷?什么破烂户。”   ……   一封一封请帖从眼前掠过,席妄斜坐在椅子扶手上,拿着一叠请帖,看一张丢一张,绣花鞋灵动的在裙摆下摆动,他状似天真烂漫,胡乱的将手中的请帖丢弃。   在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眼眸微定,愉悦的翘起了唇角,往后一倒,双臂交叠一同倚在祝九的身上。   祝九垂着眸,用钢笔在纸上写着文章,猝然有个重量压在肩膀上,他头也没抬,默契的换了一个姿势。   随即,身穿白底竹纹长衫的美人口衔请帖,歪着脑袋压低腰线,自下而上钻进他的怀里,灵巧得像是没骨头的蛇。   下颚朝他轻扬,祝九手指拂过唇角,轻巧的取下请帖,一双唇印在上面印着暧/昧的痕迹。   那双唇微张,若隐若现的软舌擦过唇齿,意味深长的探出一点,不动声色扫过祝九的指尖。   被祝九捏住脸,强硬的教训:“脏。”   席妄:……   缠   绵悱恻的还休情态还残留在眼底,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眸子,被掐着腮帮子,嗓音含含糊糊的,郁闷的鼓起一边。   “唔着似……勾硬!勾引!”   席妄要闹了,他震惊得双腿直扑腾,斜躺在祝九的怀里扑腾着非要下来,一边闹腾一边耍脾气!   这位置就那么大,祝九不拦着,他能扑腾着他的腿从椅子上扑腾到桌底下。   祝九一拦,他又气势汹汹的闹脾气,手指戳在心口,娇娇气气的骂:“你个不解风情,没心肝的,瞎眼的坏东西!”   “坏死了!坏死了!”他疯狂戳戳,娇气的撅起嘴,又委屈又不忿,漂亮的小脸写满了委屈。   那红唇一咬,饱满的陷入一片柔软,像是娇艳欲滴的花,面上被气红了一片。   祝九一双手如铁钳般,任凭他怎么折腾焊死在身侧,捞着他的腿没叫人掉下去。   闹了一通才将请帖拿过来,提示般回到正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席妄气鼓鼓的抱着胸,扭头“哼”了一声,娇气的拿后脑勺对着他。   祝九也不气,低头打开请帖,看到了一家戏班子的邀约。   这戏好不好,出不出名,伶人说的不算,戏迷们说的才算,那打赏的钱才算。   玲珑仙登台七年,把旁的角都压得死死的,别班的角再出色,在他面前也矮了一头。   那时尚且有不少人怨恨嫉妒,三年后复出不过两次登台,就已把戏迷们迷得五迷三道,也叫这几年出头的角心生不满。   偏生他这一回神秘的很,除了两回戏,愣是没露过面,把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角没有戏班子,总是多有不便,很多事都难处理。   这会有戏班子联系他,一是为了示好招揽,二也是想借一出戏探探契合度,也有打擂台的意思。   祝九心思百转:“这里面有你的对家?”   席妄眼波流转,幽幽转过头来,拿眼神骄傲的斜晲他,翘着兰花指,又娇又傲的轻哼:“呸,看他们也配。”   “郎君~看我仙姿佚貌,应是那阆苑仙葩,空闺寂寞,念一思凡,从天上下来了。”   他抬手一指,指了指天上,又哀怨的指了指祝九。   祝九:。   还挺自信。   他抬手摸了摸席妄的脑袋,一本正经的问:“天上掉下来的?”   “那还回天上去吗?”   席妄故作思索,也一本正经的回答:“你欺负我,我就回天上去了。”   “哦。”祝九点头答应:“那我可不能让你回天上去。”   席妄眼睛一亮,唇角抑制不住的疯狂上挑,他手指揪着衣袖,在指尖纠结半晌,忍着羞意含蓄的问:“为什么?”   是不是喜欢我?   不料祝九答:“怕你回天上告状去。”   此话一出,席妄瞬间瞪大了眼睛,袖子一甩,立刻张牙舞爪的扒在祝九身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牙齿利得很,跟小狗似的,一口咬在祝九脖子上,砸巴出鲜血味,席妄身子一软,如同喝醉般,醉醺醺的扒着祝九,腰软腿软,声音也含含糊糊。   “唔……好、好晕晕~好次!超、好!”   他像是叼着骨头般,小虎牙叼着肉厮磨,舌头不收突兀的变成蛇信,一吐一吐的扫过伤口。   鲜血顺着破口,流溢出不同寻常的力量,吝啬的从破口中挤出一滴,瞬间就叫席妄神魂颠倒。   他叼着软肉吮了又吮,舌尖讨好的舔舐,才吝吝啬啬的榨出一滴。   直把席妄馋得够呛,一个劲的往祝九身上拱弄,双臂柔软的缠绕在肩膀上。   像是一株贪婪的,汲取养分的菟丝子,毛绒绒的脑袋在脖颈处拱来拱去。   本来只是气意上头,咬了一口,连席妄都辨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晕乎乎的,面上潮红一片,顺着脖颈藏进衣服底下,单薄的身子愉悦直颤。   祝九就当被小动物咬了两口,差不多的时候戳了戳他的额头:“两滴就够了,小心等下难受。”   他语气跟叮嘱别吃撑一般无二,祝九翻了两下请帖,拿请帖拍了拍席妄的头。   席妄脑子一懵,惶惶然回过神,看着被自己又吸又咬的软肉,茫茫然眨了眨眼。   “我那天见你,你是去捕猎的吧。”祝九语气笃定,抓着他的手腕,按在脉搏上定了定。   席妄满脸心虚,装傻充愣:“你在说什么呀?”   人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漂亮啦~   他眨了眨眼,故意卖乖。   祝九语气笃定,又疑惑:“你化作鬼身,吸人精气而活,所以你是想吸我精气?”   所以才勾引他?   小笨鬼。   祝九又点了点他的额头:“去害人都能被欺负。”   席妄面上懵懂,猝然打了一个饱嗝。   他什么都没干,却感觉身体充盈着力量,捂着嘴直打嗝,惊恐瞪圆了眼睛,慌张又无措,一张嘴瞬间“咯噔”了一下。   “我……嗝!”他试图说话,一张嘴就忍不住打嗝,捂着嘴使劲忍了忍,身子都不停颤。   “嗯,吃太饱了。”祝九没有意外。   掐着他的脉搏探了探,又看了看喉咙,得出正常的结论。   他的血不同寻常,神力四溢,即便在梦中,若非席妄梦中身躯亦是神躯,只怕一滴血就能让寻常人暴体而亡。   只是哪怕神躯,在世界意识的影响下,也会呈现出如同设定般的效果。   席妄如今是鬼身,吸人精血,自然会为力量充盈的神血着迷,又因为身体孱弱,多喝一滴都要撑着。   祝九给他揉了揉肚子,温暖的大掌按在小腹上,轻轻的揉,一边揉一边打着商量:“以后十天喂你一滴。”   一滴什么?   席妄精明的支楞起身子,还不懂是什么好处,就大言不惭的提要求:“不,我要一天上亿!”   祝九:“……贪心不足。”   “撑死你。”   他警告般拍了拍席妄的屁股,把他从自己腿上赶下去了。   席妄哼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你打一下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把我按在床上打,打红了打肿了,看谁没脸见人!”   祝九只当没听着这污言秽语,把他的请帖丢回去了。   席妄一接,将请帖翻开,眼波流转间眼尾上挑出恶劣的弧度:“情场失利,戏场得意。”   “就不知,这冤家在其中,到底起到什么作用。”   席妄手指一戳,正正好好戳在请帖上的艺名上。   递请帖的戏班子有一个他的老对头,年年被他压一头,对他百般算计给予难堪。   这三年是混得风光无限,可在帖子里,班主诚邀席妄与自己的台柱子同台演上一出《锁麟囊》。   席妄做角他做配,那戏中二女恩情相牵,阴差阳错纸短情长,这戏外两人生死仇敌、恩怨难消。   席妄来了点兴致,他从地狱爬回来,可不就是来索这些仇人的命吗?   席妄一时兴起,在地上兴奋得来回走动,竟提早开始哼着戏词,咿咿呀呀的念词轻柔婉转。   “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这一世干干净净,生命里只有一个晓星尘~”①   他身段柔软,风流多情,摇晃着腰肢轻轻巧巧念词,嗓音愉悦中透着恶劣的戏谑,面上难已消磨的怨爬上眉眼。   那窗外光影落在他身上,透不出一点鲜明的色彩,他立于房屋之中,四周方方正正,囚徒般深陷其中。   而一边城北的戏班子,台柱子玉如烟也恨恨攥紧了手。   他才下了台,就被告知要与玲珑仙同台唱上一折《锁麟囊》,他做配!   一时扭曲了表情,良久才冷冷的笑出了声。   低哑的笑声渗人至极,玉如烟面色扭曲,低声念着:“好、好得很,我能毁你一次,就能毁你一次。”   “看看我们谁才能笑到最后!”   他猛然将桌面的东西扫到地下,癫狂的痴笑出声。   好似看到了席妄趴在他脚底下,狼狈不堪的可怜样!   “你等着!你等着!”   ·   “好久不见,席妄,来我的地盘不来和我打声招呼吗?”   玉如烟一身戏装,气势汹汹的走到化妆台前,正在上妆的席妄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他似乎描得专注,眉笔在面上描出细细一条,上挑的眼尾弧度恰到好处,上挑起娇俏清丽的面相。   玉如烟没得到回应,气得面色铁青,一把按住席妄的肩膀,想将他扯向自己。   却不想席妄身子坐定,动都不动。   如玉烟掰了几下,难以置信,反而是席妄抬袖轻描淡写的一抚,他手背火辣辣的刺痛,连连倒向后面。   “啊!我的手!我的手!”   他疯狂大叫起来,感受一股刺痛,从手背烟熏火燎般灼灼闷痛到胳膊。   被旁边的伶人扶了一把,这才免了难堪。   “席妄!”他顿时气恼!   席妄肩膀一颤,好似才听见般,柔柔弱弱的回头,眉眼无辜:“哥哥想说什么?”   呸!什么哥哥,比他还大两岁,一个死绿茶!   “你装什么可怜,我这手……”玉如烟冷笑,伸出手想说些什么,目光一定,只见那手背白嫩嫩一片,全然没有任何痕迹。   班主撩起帘子进来,见事不妙,一把护在席妄的面前:“好了好了,马上就要登台了,如烟,你还不快去做准备!”   “班主!我这手……”玉如烟伸出手不甘控诉。   班主却不耐烦,看向他的目光冰冷一片:“你平素张扬,惯爱找人麻烦我忍了,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有贵客,我不喜欢再看到你闹事,快去准备吧。”   玉如烟气恼,被几个戏班的伶人推着送着往旁边劝走了。   席妄就这么懵懵懂懂的看着,眉眼无辜至极,像是事不关己的路人。   班主还与他道歉,点头哈腰的陪笑:“别见外,这孩子性子急,听说你想过来,有些气不过,我回头说说他去。”   “这加入戏班子这事……”   席妄柔柔弱弱,温柔的弯起唇角:“按理,我也是要找个戏班子的,能不能成还得看彼此的缘分。”   他眉眼弯弯,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班主。   班主立刻会意:“您放心,您这个地位,到哪里都是角。”   “可这角只能有一位……”席妄掩唇,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忧虑,嗓音放缓略带些许迟疑。   “那必然是您了,玉如烟怎么比得上您!”班主不假思索。   席妄抬眸看着帘子后的玉如烟,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   玉如烟几乎绞破了帘子,看向席妄的眼神很是恐怖,充满了妒恨与恶意。   临上台前,一碗梨汤送到了后台,送汤的小哥陪笑着送了送:“席先生,有位先生给你送了碗汤。”   那糖水泛黄,流动着略带漂浮的水色,浮动着几片漂亮的梨块,里边点缀着枸杞、红枣,看起来格外香甜。   席妄上场前原本不吃东西,他看了眼梨汤,又看了眼玉如烟,再次弯了弯唇。   琥珀色的眼似乎看透了一切,清晰的倒映出玉如烟看过来的模样。   两人彼此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难以遮掩的硝烟似乎在两人之中冉冉升起。   席妄定定的注视着玉如烟,在他忐忑紧张的目光下,端起梨汤,一口一口喝进了嘴里。   玉如烟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是得胜的公鸡一般,被人众星拱月的捧着,热热闹闹的出了后台准备。   他们哗啦啦人一走,化妆间瞬间空了个干干净净。   席妄孤零零的坐在里面,面无表情的伸手扣弄喉咙,催吐的冲动将梨汤吐了个干净。   他喉咙干呕,捂着胸口硬生生呕了几声,险些把自己胆汁都呕出来。   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席妄猛然抬头,对上那双淡漠的凤眸时,面上的冰冷猝然化作了满腔委屈。   “阿九!”   席妄委屈得眼尾发红,可怜兮兮的揽着祝九的肩膀,眼尾委屈的垂下,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软绵绵的告着状,半是撒娇半是埋怨:“你不在,那些人惯会欺负我,欺负我身边无人。”   “你怎得跑这里来了,人家可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等下人多挤不上去,我该看不到你了。”   席妄想抱着祝九撒娇,面上上了妆,戴着满头的珠翠,只能虚虚圈着肩膀,面上的委屈是一点不少,小嘴撅起可怜巴巴的。   祝九给他倒了杯热水,语气淡淡:“不想喝就不喝。”   席妄“哼”了一声:“人家人多势众的,我哪敢不喝啊!”   转眸却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恶劣至极的笑,唇角微弯起的弧度充满了冰冷戏谑的恶意。   “没关系,没关系,他喂了多少,我要他一口一口,加倍吞下去!”   “烧断他的肠子,烫熟他的胃囊。”席妄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越发兴奋诡异,他伸出手遥遥指了指玉如烟离开的方向,嘻嘻笑出了声。   “然后,我要他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地狱那么可怕,怎么能只有他一人承受?   祝九只是听着,默默给他喂了几口水。   看着席妄低着头,像是小动物般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喝水,祝九语气淡淡:“别被欺负了。”   “才不会呢~”   ·   “嚓——”   一声锣鼓喧天,红绸散开,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戏台。   只见那铺满红布的戏台缓缓走出一人,那人手捻兰花,衣着散乱却不减美貌,反而面带愁绪,嗓音哀怨,叫人听着心疼。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   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②   《锁麟囊》讲的是主人公出嫁时为躲雨进入庙中,被一女子的哭声吸引,仔细询问才知那女子家中贫寒,出嫁也身无可依。   主人公怜她可怜,将自己嫁妆里一袋珠宝相赠。   三年后突发洪水,主人公与亲友离散,落得满身狼狈,一思及自己离散的儿子、父母便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   又谁知人生祸福事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程。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可怜~我平白地遭此贫困,遭此贫困,   我的儿啊!”③   因一户人家家里招照顾孩子的女侍,主人公进入主人家,这家的孩子与她的儿子年岁相仿,性格顽劣,将球踢入阁楼,逼迫她进去捡拾。   主人公进去其中,竟意外看见自己三年前赠送出去的锁麟囊。   原来这家的主人就是曾经受过她帮助的女子,在主人家的帮助下,主人公最终与父母、儿子团圆。   于是唱:“换衫依旧是富贵容样,莫不是心头幻我身在梦乡。   猛抬头见老娘笑脸相向,儿的娘,问—声老娘亲你来自何方   这才是净生还人天相。”   ……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④   温柔婉转的戏腔唱至最后一句,满身华服的玲珑仙抬袖一指,满面笑吟吟,幽幽长吟:“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⑤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玉如烟,你可知罪?”   一时之间,亮堂光鲜的舞台赫然暗下灯光,那原温柔体贴的赵氏女在此刻面色惨白,恍若纸人,一双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玉如烟双腿一软,倒在昏昏暗的舞台上,他面色惨白,骇得瑟瑟发抖。   霎时间云雾缭绕,似鬼门洞开,一队面容青紫的鬼怪猝然出现,手中拖着长长的锁链,如同锁牲畜般捆在他的脖子上。   “我没有、我没有……”玉如烟十分慌张,他抬头乱看,只听一声轻响,定睛一看瞬间瞳孔震动。   眼前哪里是什么舞台,俨然是地府阎罗殿!   那身穿戏服的玲珑仙恍若纸人,高高在上的坐在由白骨搭建的王座上,他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他亲眼看着描出来的眉头爬上冷诮。   光影流动的斑驳在他面上,他好似那玉石雕刻的雕像,眉眼不动,像极了披着纸人皮的鬼物。   一开口,阴风阵阵,万鬼哭啸:“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玉如烟,我挂念你啊~”   幽怨的嗓音一字一句,几乎化作利刃,狠狠将玉如烟刺得鲜血淋漓。   玉如烟被吓得尖叫:“我不是!我没有!放过我!”   他慌不择路,软手软脚的爬起来就跑,身边的鬼物一拉锁链,他便如牲畜般在地上拖拽。   他双眼瞪大,满目惊恐,几乎裂出红血丝,狰狞的看着一碗泡着骨头、怨魂的汤越来越近。   他不肯张开嘴,就掰开下颚骨头,不肯吞咽,就敲开喉管。   冰冷的汤混着指头、发丝,顺着喉咙,“咕噜”“咕噜”吞进了嘴里。   玉如烟吞咽不及,汤水顺着嘴角流下,但有更多更多,被他吞进了嘴里。   他的肚子一点一点大了起来,落进肚子里的汤像是有生命般,在肚子里咕咕直叫。   席妄坐在白骨之上,愉悦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欢喜的鼓起掌。   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话剧一般,兴奋的哈哈大笑,满目怨恨:“吞啊!吞啊!”   “这一切,可是你自己结成的果。”   “瓜熟蒂落,我还送你一个孩子呢。”   席妄自觉自己真的是太好了,面上洋洋得意,可爱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玉如烟惊恐的注视着自己的肚皮越来越鼓,真像是有个孩子在里面翻身,时不时鼓起怪异的痕迹。   “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啊啊啊啊啊!” 第34章 乱世伶人7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   水袖轻扬,伶人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掐着兰花指美目顾盼间潋滟生辉,身若扶柳浅浅勾笑,眉眼浓烈如山水墨画,好不美艳。   高台之上,正在听戏的客人倚着高台,从上往下俯视戏台。   那火红的戏台中间伶人莲步轻移,一举一动透着风情无线,如摇曳朦胧的光影,恰似一湾月亮照上溪流,柔和婉转。   他手指敲着鼓点,面上满是痴迷,一时之间却猝然听见一声一声的脚步声。   来者和着唱词,轻声哼着曲调,脚步声一步一步裙,似踩在刀尖,如同猫垫着脚尖,尖锐的爪牙在黑暗中悄然透出一线冷光。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报警,那人回头,只是一个照面,身体赫然失重腾空。   “什——”   意识最后一眼,那如绸缎般深重的长发落在肩头,深深折起的眼睛淡漠得。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轰——   一声巨响,所有人同时回头,与此同时,台上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方才还好端端的伶人跪倒在台上,肚子涨大如孕肚,古怪恶心的脚印印在肚皮上。   “滋啦——”   一双小手撕开了捆住自己的肚皮,溅出满地的鲜血,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那从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恶鬼嬉笑着,血红的手印按在台上,下一瞬间落在一个客人的胸膛。   那人尖叫一声,被小手撕开了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   鬼婴声音尖啸:“嘻嘻,爹爹,你认得我吗?我是你的孩子呀。”   那人脸色煞白,似乎透着鬼婴的面容看到了那张死死瞪着自己的女人脸,疯狂摇头否认:“不、不……”   他舌头打结般,被鬼婴恶狠狠的掐住脖子,它埋下头,小小的蜷缩在男人心口,如同吮吸奶水般埋头,一口一口咬空心脏。   随后,它抬起头,被憋死在肚子里的鬼婴面色青紫,脸上满目憎恨的笑阴沉的看向所有人。   所有人都要疯了:“啊啊啊啊!!!”   系统也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振作一点啊啊啊啊啊!]   从二楼被推下的玩家被摔断了手脚,他挣扎着,视线里猝然出现一张青紫的小脸,那尖锐的牙齿微裂。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   鬼婴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溅出,如血雨般血淋淋的落在尸体的面上。   所谓祸不单行,一团火焰在戏院的角落燃起,便似满天星散满四周,在瞬间燃起了足以烧毁一切的大火。   席妄在戏台上笑,他笑得畅快,张开手感受扑面而来的热度。   “烧吧!烧吧!”他兴奋挥袖,目光所致,戏台之下,所有人在大火中皆为蝼蚁。   来看戏的客人脚步慌乱,他们尖叫着,推搡着,惊恐的将身边的同伴推开,再难见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脚步轻移,兴致勃勃的下方。   那些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肆意轻慢、打压下九流的客人,在此刻,与那些下九流一齐,平等的面临死亡,再大火中尖叫哭喊求饶。   鬼婴不知不觉间来到他的脚边,轻柔的将爪印按在他的裙摆,他嫌弃的挥袖,鬼婴低头身影消失在灼热的火海中。   点燃了铺满戏台的红绸,顺着面料在瞬间,冲天而起。   火舌撩动着衣摆,席妄立于火海之中,眼神快意,露出肆意的笑容。   几乎灼痛皮肤的热度翻涌而上,席妄被人一扯,他脚步踉跄,一抬头瞬间脸色一白。   “阿、阿九……”   他面上的快意仇怨瞬间烟消云散,他惴惴不安,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祝九并没有看他,锐利的凤眸扫过四周,选定一个方向,一把攥住席妄的手腕,拉扯着往外走。   “快,跟我来!”   席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被有力的手臂圈住,祝九一把把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敏锐的躲过掉落下来的木块,直直的往外冲。   席妄怔怔的抬起头,祝九眉眼深邃,面上凝着几分凝重,视线一直偏在旁的地方,只顾着看着逃生路。   他面上映着灿灿如彩霞般的火,斑驳着火光,深邃的眉眼阴影深深,那烈焰般的色彩落在面上,只一双凤眸倒映着火焰明亮深刻。   脚步坚定,拖着套着绣鞋走不动的席妄,也要一同离开。   就像……就像一个盖世英雄。   席妄表情依旧是愣愣的,像是吓傻了般,怔怔的看着祝九的侧脸,瞳孔里清晰的倒影着他。   那火烧的热度仿佛也涌到了面上,他眼中水色涌动,一双眸子多情潋滟,泛起如酒液般醉人的色彩。   在跑动的过程中,他颠乱了发髻,昂贵的头面掉了一地。   席妄却只是愣愣的,傻乎乎的看着祝九。   “哗啦——”席妄被祝九丢进水缸里,整个人沾了水,妆面糊成一片,好不狼狈。   祝九垂着头,距离越来越近,在席妄期待的目光下,他用手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从指缝、下颚滴落的水珠敲打般落在席妄的面上,席妄痴痴的感受着冰冷的水珠,像是在敲他的心鼓。   “阿九……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已经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只要他想,他可以最先逃离。   席妄忍不住发问,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在祈求着什么。   祝九眼眸微闭,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低眉看着水缸里妆容花成鬼的小花猫,难得被逗笑般笑了一下。   没注意到,自己面上也是一片黝黑,脏兮兮的烟灰被洗了大半,仍然东一条西一道的花在面上。   “席妄。”他俯下身,撑着水缸边缘,不知为何,突然叹气:“为什么要做这么孤独的梦呢?”   “什么?”席妄怔住,却好似被戳中了内心。   他双目盈泪,扒着水缸边,像是一只丑丑的美人鱼,天真懵懂的仰着头看着男人。   “下次,也对自己好一点吧。”祝九答非所问。   那双淡漠无情的凤眸猝然柔和些许,溢满了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心疼的色彩。   “一直被人背叛,一直深受苦难,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故事。”祝九轻声说,他眉眼恹恹,在此刻却分外认真。   明明他自己还因为孤独而感到绝望,明明他之前还说妄图拯救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但是此刻,祝九似乎在尝试着,把席妄救出漩涡,至少往上带一带。   席妄猝然红了眼。   在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席妄期盼着有一位盖世英雄能将他救出苦海。   在绝望自尽的时候,他希望着有一位知己、或者谁都好,能来送他一程,让他的归程不那么孤独。   在被一卷草席裹着潦草丢到乱葬岗的时候,席妄想,他这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从地狱爬回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光。   席妄期盼着有一个人能几近昏庸,近乎失智的、毫无缘由的爱着他。   他也如此的,爱着祝九。   在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   席妄的眼泪不停不停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掉出来,被手指仓皇、混乱的抹去。   他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脸上花花绿绿的糊了一片,哭得像是个小脏猫,蜷缩在水缸里,张着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他不停的说:“好寂寞,好寂寞啊。”   为什么会这么寂寞?   没有阿九的世界,真的好寂寞。   连席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无意识的不停的念叨着,絮絮诉说着委屈,将眼泪从眼尾抹去,脸上擦得乱七八糟。   祝九只是安静的陪伴在一边,他安安静静的听着,用身体将哭得难堪的席妄挡住。   好在这会所有人死里逃生,正在焦急的清点人数,仓皇的拯救着大火,不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临近黄昏,这一场闹剧才彻底谢幕。   天空像是被火光染红般,浩浩荡荡的红晕熏染了整片天空,那灰败的云彩正坠着红云的尾巴,迅速的降下帷幕。   发暗的阳光残破的躲进云层里,逆着匆忙的人群,祝九抱着哭累的席妄,将火海燃烧过的痕迹抛在身后。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奔赴残骸,无法逃离的人三死十六伤,因其恐怖的死相,明天恐怕又登上报纸版面。   但在这个一直在死人的时代,似乎这点死亡也不必放在眼里。   席妄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揪着祝九的衣领,神情很是依赖。   祝九垂眸低声问:“你还要杀谁?”   席妄面上一怔,他扯出一个笑容,戏谑又冰冷:“还有三个。”   他伸出手,毫不避讳的在祝九怀里仰起头,自得的宣告:“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一个参与了毒哑我的嗓子,一个人推动着别人放火,还有一个……”   席妄语句微顿,俏皮的歪了下头,撒娇般轻哼:“他骂我!”   “那就杀了。”祝九没做犹豫,直接审判。   席妄嘻嘻笑出了声,面上像是偷吃到蜂蜜般,满是甜蜜的窃喜。   揽着祝九的脖子,撒娇般用软乎乎的脸去蹭他的侧脸,嗓音糯糯:“阿九最好啦~”   喜欢阿九。   “啾咪~”席妄迅速在祝九侧脸亲了一下。   祝九眉头微蹙,想要教训他不能乱亲人,垂眸看到他倚着自己开心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算了。   ·   “先生,明日就要到海区了。”   与海区相邻的一座城市里,昏暗的公馆唯有书房还点着一盏亮灯,金发碧眼的绅士看着加急送来的电报,面色凝重。   从门外怯怯的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个穿着戏服的小伶人探出头,他面上带妆,柔和的眉眼勾勒着眼尾,怯怯的压下,好像一只柔弱的小鹌鹑。   若是熟悉玲珑仙的人在此,恐怕能从小伶人的眉眼里看出五分熟悉,一举一动相似得令人不适。   绅士抬头,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安安,怎么还不睡?”   他手一招,像是招小动物般,小伶人便到了他怀里。   小伶人看起来实在小,不过十几岁,身子骨还没张开,怯怯的缩到先生的怀里,小小声开口:“我有点睡不着。”   “到了海区,你的好日子就到了,可是心里紧张?”绅士摸了摸他的小脸,面色颇为意味深长。   他上下打量怀中的少年一翻,眼神中透着满意。   不妄他提前去把主角受接出来,原先主角受与主角攻相遇是在十八岁,提前两年,带到身边仔细调教半个月,与玲珑仙的一举一动都有了几分相似。   作为送给主角攻的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明天见到牧少帅,你要好好讨好他,知道吗?”他不放心的叮嘱,面上满是关切。   手落在小伶人的肩膀上,威胁般一按:“嗯?”   被打怕的小伶人身子一抖,眼中溢满泪花,很想求先生不要把他送出去,可唇瓣糯糯半响,也只能吐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嗯”。   威廉斯满意了,把小伶人推下去:“去睡吧。”   小伶人走了,威廉斯眉目微沉,似在自言自语:“这个世界我知道有灵异元素,但死亡率也太高了。”   “呵,死掉的不过是一群蠢货,我心里有数。”   “未开荒的世界不稳定随时崩溃这不是常事?上个世界被毁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等着吧,这个世界的奖励是我的。”   威廉斯满脸志在必得。   他带上黑帽,遮住自己满头金灿灿的卷发,遮掩般的阴影下,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来自国外的威廉斯先生是一位贵族,几年前,因为痴迷华人戏法而来到这片大陆,正好撞上玲珑仙登台,一曲唱罢,他彻底迷恋上了这位中式古典风情的美人。   在他的笔下,玲珑仙就犹如那古代东方的化身,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令人着迷的风情。   华人素来内敛、温吞,在极致的温柔中,诞生出的如梦似幻的蝴蝶,如云雾般不可捉摸,如意象般只可会意。   却叫威廉斯痴迷至今,依旧在全国各地寻找着这份美的影子。   他猝然降临海区,没有一个人不以为他是来见玲珑仙的。   牧文俊早前也听说过这位异国贵族的名头,如今海区群龙无首,租界驻扎的大使想顺势接管海区,海区原本的官僚又急于稳住海区政权。   牧文俊因反应迅速,竟因此短暂的得到了海区的权柄。   此刻,也是以海区代表的身份,接见了这位异国贵族。   干净昂贵的汽车在海区首府停住,副官上前拉开车门,从车中走下一个带着礼帽的绅士。   绅士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金发碧眼的脸,深邃俊朗的眉眼年轻又俊朗,一口流利的中文,有礼又俏皮,足以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哦,牧少帅,久闻大名。”   牧文俊笑着迎接:“您好,威廉斯先生,我们进去聊?”   “别急,小可爱有点紧张,作为一位绅士,不妨多点耐心。”威廉斯笑得意味深长,他转眸看向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车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绣鞋出现在眼前,逐渐俯身钻出来的少年眉眼漂亮,神情怯怯,足以叫人升起万般怜爱。   牧文俊眸色微定,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白色戏服的少年与玲珑仙有几分相似。   他下意识的看向威廉斯,下一秒怀里扑进一个人,威廉斯像是丢一件不要的物品般,笑着把小伶人推进牧文俊的怀里。   “送给牧少帅的礼物。”威廉斯浅笑。   牧文俊呼吸一顿,“这……”   怀里的小伶人怕得直发颤,怯怯的扯着他的衣袖,目露哀求,轻轻摇了摇头。   那模样,当真与玲珑仙演的杜丽娘有五分相似,再加上这一身戏服,活像是玲珑仙小的时候。   替身?   所有人心思百转,暗暗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   威廉斯却毫不见外的拄着宝石手杖往首府里走,大气奢华的公馆似乎也不过是他一个别院。   他一边走,一边轻快的哼着不成调的唱词,俨然是长生殿里一段。   唱得是杨贵妃捉奸吃醋,又娇又嗔那段。   其中的意味谁人不知?不过是正主回来了,就不要替身了。   牧文俊眉头微低,敷衍的让人去安顿小伶人,追着威廉斯而去。   他在海区的地位,还需要威廉斯先生的帮助。   小伶人被安排在了威廉斯与牧文俊的房间中间,他乖乖巧巧的,一声不吭的抱着东西去住。   从公馆往外眺望,越过层层叠叠的树木,那树冠遮住大部分的风光,唯有黑暗里一片住宅区灯火通明,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条落在眼前。   伺候的仆人注意到了小伶人的目光,随口说:“那里是玲珑仙的住宅吧,他住的地方总是灯火通明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总是渗得慌。”   小伶人抚着窗台喃喃自语:“玲珑仙……”   他面露羡慕,心想,这么大的角,一定过得很好吧。   至少比他好多了。   玲珑仙成了角过得好不好,席妄最有发言权了。   他只觉自己这二十八年都白活了,还不如这段时间来得快乐。   前日被人从火海里救出,大哭一场,他那眼睛被烟熏得发涩,又疼又肿,一回来就发了脾气。   娇气的嚷嚷疼,作势要哭闹。   眼睛肿成这样,再哭更难受,祝九捉着他的手,拿鸡蛋热敷。   敷了一天,还是觉得难受,席妄扁着嘴委屈的发紧:“我肯定都不漂亮了,不许你看,不许你看。”   祝九:“……不看怎么敷?”   “反正不许你看!”席妄才不管,撒着娇耍赖。   祝九怀疑他就想撒娇,不顾他的反对用药膏敷在眼皮上,缠上纱布。   席妄看不见,又觉得不安定,抓着祝九的手不放。   他一不吭声,就急着叫唤:“阿九!阿九!”   逼得祝九不得不连声答应:“我在,我在。”   折腾到后半夜,席妄才终于觉得困了,趴在祝九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化作鬼身,昼夜颠倒,白日不醒晚上不睡,到了晚上又直嚷嚷着眼睛里有东西。   祝九依着他说的,拨开薄薄的眼皮,只见那漂亮的眸子里清凌凌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   他倒也没敷衍,凑近吹了吹,近到连那眼睛有几根睫毛的数得轻风一吹,睫毛就娇气的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格外可爱。   要说老来俏,席妄二十八岁了,身子骨不同那些年纪小的小伶人,也是个高挑青年,偏经年唱戏,唱得体软身娇,越发有韵味。   那眼睛一转,满满的风情万种,勾得人心神摇曳。   细细的风吹到眼睛,舒服极了,席妄面露舒适:“再吹吹。”   “……娇气包。”   祝九看出他就想撒娇,无奈的依言轻轻吹眼睛。   席妄被说了,立刻委屈的撅起嘴巴,撒起了脾气,手按在祝九的胸膛不许他靠近:“你凶我!我才不给你吹!你凶我!”   他作势又要掉小珍珠,泪盈盈的控诉祝九,偏过头不肯给他看眼睛。   祝九看他眼底泛红,用指甲轻轻搔了搔眼尾,卷翘的睫羽扫过指腹,他无奈轻哄:“哪里凶你了?”   “眼睛还疼吗?”   席妄一被哄,当即红了眼圈,趴在祝九怀里委屈的点头,娇气的直喊:“疼。”   又是上药又是热敷,这还疼,祝九思考许久,垂眸在席妄的眼皮上试探的亲了亲。   柔软的唇落在眼皮上,席妄睫羽微颤,还不等他抬眸,便感觉湿漉漉的触感舔过眼皮。   席妄心脏一滞,“噗”只觉得眼前开放着漫天心花,他睫羽颤了颤,被舔过眼睑,怜爱的唇细致的抚弄过眼尾。   一时之间,热度翻涌,席妄面色潮红,手指难耐的攥紧祝九的衣领,身子直直发软,全依赖祝九圈住腰部的手臂支撑   他喉间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身子软得不可思议,那热乎乎的嫣红顺着耳垂漫进衣领里,羞涩的躲藏进无人看见的地方。   席妄身子直发颤,咬着唇忍住含糊的嗓音,只是呼吸灼热,吞吐着难耐的情愫。   以至于他双腿磨蹭,如珍珠般莹润的脚趾忍不住攒住床单,忽紧忽松的绽放。   “阿、阿九……”他情态难掩。   正要诉说情意,屋外猝然传来敲门声,管家嘶哑的嗓音惊扰一室春意。   “先生,牧少帅下了请帖,邀您去参加威廉斯先生的接风宴。”   “……”   祝九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屋外。   管家没听到回应,疑惑敲门:“先生?”   坏了好事的席妄直接炸了毛,捞起枕头恶狠狠砸了出去:“滚啊!!!”   看着炸毛的席妄,祝九赫然轻笑出声。   席妄:啊啊啊啊! 第35章 乱世伶人8   “席先生。”   “席先生。”   “席先生。”   ……   是夜,灯火通明的宴会人影交错,长发的青年一身暗红长衫,折扇手中把玩,眉眼生俏眼尾飞红。   顺着人群一路走来,无数人回头看他,皆是面露惊艳。   席妄拿着折扇款款而来,顺着众人的招呼声走进宴会。   宽敞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头顶的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着光影,那色彩纷呈的光洒落在青年身上,就像是喝彩的星光,照着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那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勾唇一笑时清丽脱俗的眉眼微微弯起,越发动人心弦。   就在这万众瞩目间,一位金发碧眼的绅士拄着手杖,将手掌贴在胸前夸张的向席妄问安:“哦~玲珑仙,让我看看,真漂亮啊。”   “今夜的你,是这个地方最美丽的人。”   他碧眼深邃,深情款款,膝盖微屈托着席妄的手,行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吻手礼。   今夜是威廉斯先生举办的舞会,威廉斯先生作为异国绅士,他的身份在海区租界格外出彩。   他屈膝向席妄问安,所有人的眼神都忍不住落在席妄身上,想要去看他的反应。   对此,席妄嫌恶的抽回手,用手帕擦脸擦被碰到的手,随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手帕丢在地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威廉斯却只是笑:“你还是这个脾气,美人娇纵自然有娇纵的资本。”   “玲珑,我想邀请你跳今夜的第一支舞,希望你赏光。”   在舞会上,第一支舞和最后一支舞最为重要,宴会主人的第一支舞,邀请的是他属意的心仪之人。   威廉斯自信席妄不会在此刻落自己面子,主动退后一步朝他绅士的伸出了手。   彼时音乐适时的奏响,小提琴的声音从琴弦中流泻,搭配上钢琴轻快的脚步。   席妄眼神一扫,竟扯着自己身后人游走进了舞池。   他在舞池中旋转半圈,成功和祝九搭上了手,带着他的手扶住自己的腰。   席妄歪了下头,小小声撒娇:“阿九会不会跳,我带着你跳好不好?”   他眉眼灵动狡黠,像是只小狐狸,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似乎对此十分期待。   祝九面不改色的扯谎:“不会,靠你了。”   席妄面上笑容一绽,在众人吸气声中,他游走到舞会最中间,身上的暗红色长衫衣摆在空中绽开,随着音符踩踏着节奏。   你进我退,脚步轻盈合拍。   在舞会上,席妄抚着祝九的肩头,随着动作而逐渐靠近,悄悄将耳朵凑近心脏,那一刻的心脏震动,不知是从何而来。   扑通——   扑通——   温暖的灯光下,水晶吊灯在头顶在透过折射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微光,稀碎的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脚步契合,难舍难分。   温软的嗓音用情意绵绵的词句唱着隐晦的爱语,身姿高挑的男人垂首,一手把住青年后腰,一手与他握着手。   两人在人群中旋转,暧/昧的的夜似乎也相得益彰,霸道的占据了所有视线。   在一曲毕后,席妄意犹未尽,他小脸俏红,被人牵着走从舞池中退下。   比起四周西装楚楚的男人,他们特立独行的还穿着旧时代的长衫,黑发由发带束在脑后,一俊一靓,更像是彼此独一无二的衣装。   看出席妄眼中情意绵绵的情愫,威廉斯被落了面子的难堪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他第一时间就截住了下舞池的两人,面上带着难过的笑:“玲珑,这是你的新朋友吗?我以为第一支舞你会和我一起,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   席妄面上羞涩的笑意一敛,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女子小小的竹制折扇雕花繁复,被修长的手指拿在手中,就像是一件玩具。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只想和我的阿九跳。”   他毫不避讳,抬臂压在祝九的肩膀上,将脸枕到胳膊,眉眼含情、欲语还休,一派情根深重的模样。   威廉斯冷了脸,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   来人是小伶人安安还有牧文俊,牧少帅目光在席妄倚着祝九的动作上一扫,手臂猛然一紧,直把安安腰勒疼了。   他也不敢说,总是怯怯弱弱的,眼中含泪的可怜模样像极了席妄。   祝九眼神微定,立刻被席妄捕捉到了。   他伸手毫不客气的在祝九腰上拧了一把,咬牙切齿:“你在看什么?!”   “他有我好看?”席妄差点闹了起来,看向安安的眼神格外噬人,像是淬了毒般,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见一个爱一个的烂黄瓜!”他一字一咬牙,在祝九耳边阴测测的骂。   祝九:。   “……他有几分像你。”祝九头微低,轻飘飘的在席妄耳边低语。   席妄目露怀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安安几眼,目光在牧文俊手臂上一扫而过。   祝九适时补充:“在报纸上说喜欢过你。”   替身!   席妄登时瞪圆了眸子,被恶心的够呛,下一秒警惕的抱住了祝九,整个人恨不得缠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咬牙切齿的暗骂:“不许看!不许看!你们男人惯喜欢嫩的,你敢看他我今天就扒了他的皮!丢你床上去,看你还喜不喜欢。”   祝九:“……只扒他的皮?”   席妄眼神幽幽,漫不经心的笑:“阿九就是没了那二两肉,我也不嫌弃。”   祝九:。   他就知道。   小疯子。   “下去。”   “哼,阿九不许看他。”席妄不情不愿,哼哼唧唧的提要求,娇气的将脸埋进祝九的颈侧,一边撒娇一边仗着祝九看不到,用眼神恐吓小伶人。   小伶人都要被吓哭了,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两人在众人面前这般亲密,两个属意玲珑仙的男人脸色都不好看。   好不容易席妄不情不愿的放开了祝九,一转眸看见他们,又是横眉冷对,哪里看得见在祝九面前的娇俏可人?   “把你的小替身带走,别到我面前碍眼。”他嫌恶的抬了抬下巴,面上满是恶意的骄纵。   牧文俊在他的目光下下意识松开了揽着安安的手,努力辩解:“这是威廉斯先生……”   他正要说,威廉斯打断:“玲珑,第一支舞被你占了风头,可否赏脸第二支舞?”   牧文俊脸色变了变,顾及威廉斯的身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席妄并不在意,他敷衍的点了下头,又不许威廉斯碰他,只能虚虚摆着架势。   两人进了舞池,跟打架一般,与祝九的柔情蜜意截然不同,席妄舞步轻快,一踩一个准,步步往威廉斯脚上踩。   威廉斯脸都绿了,席妄恶劣的勾起唇角,茶茶的开口:“啊,我好像不太会跳舞,威廉斯先生你没事吧?”   “对不起呀,又踩了你一下。”   席妄笑容甜美,眉眼柔和又天真,在灯光下漂亮得亮眼,唇角勾起的笑温润漂亮。   唯有那双眼睛,充斥着看好戏的戏谑。   威廉斯忍着疼,大度的笑:“看来玲珑已经很久没跳舞了,生疏了很多,不如找个时间,我手把手教ni——”   他手蠢蠢欲动,暗示般逐渐靠近席妄的腰,席妄一脚恶狠狠的踩他脚背上。   威廉斯只觉得痛感直冲天灵盖,像是有万根针头扎进脚趾里,他几乎痛呼出声,此刻面露痛色,失声痛呼。   席妄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顺势退出舞池:“看来威廉斯先生也不会跳舞。”   他目光搜寻,扫到角落里一身靛蓝长衫的祝九,瞬间唇角带笑,柔情蜜意的走上前去。   伸手拢上他手中的红酒杯,席妄眼神缠绵,看着他将红酒送到唇边,落下一双唇。   “这位先生,一个人啊?喝一杯呀~”   祝九后撑着长桌,将红酒从他手里取回来:“别喝酒,坏事。”   “不嘛,来喝一杯嘛~”席妄哪里是这么听劝的人?   祝九往后一仰,他就往前一进,手按在长桌附着在祝九的手背上,仰着脑袋暧/昧的朝他喉结吹了口气。   双唇在此刻离得很紧,粉嫩嫩的嘟起,只要祝九一低头就可以吻个正着。   可惜祝九不解风情,身后像是长了眼睛般截住他拿起酒杯的手,漫不经心的按住。   “都说了,不要喝。”   席妄顿时气鼓鼓的,按住祝九的胳膊,头一低非要喝。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推力,席妄往前一扑,祝九动作避让不及,只顾着伸手接住席妄入怀,让红酒撒了两人一身。   不小心撞到两人的侍从顿时惊慌失措:“两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带二位换衣服去。”   这么湿漉漉的也确实不适合参加宴会,席妄有点想离开了,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与祝九对视一眼。   他眼尾勾起恶意的弧度,如同看好戏般唇边露出了然的浅笑。   “那就去吧。”他漫不经心,伸手给祝九整了整领子。   眉眼乖顺极了,像是他的小媳妇,嗓音温柔含蓄:“我不在,阿九可千万不能被哪个狐媚子给勾走了。”   祝九:“……你注意安全,别被欺负了。”   席妄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兴奋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先生,请。”   侍从将两人带到不同的房间,席妄从侍从背后走进房间,他眼神一扫,富丽堂皇的室内俨然是某个人卧室。   那随意丢弃的袖扣,还落在沙发上。   席妄坐在沙发上,微抬着下颚搭起腿拄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目光定定落在侍从放下的水杯上。   侍从将一杯茶放在桌上,满脸不好意思的道歉:“实在对不住,我给您找件衣服换换。”   “您看这件可以吗?”侍从将挡在床边的屏风推开,露出一件满绣的戏服。   白色的戏服挂在架子上,上面放着一套点翠珍珠头面,表面流光溢彩的暗纹在灯光下流动着如水波般的银辉。   玲珑仙爱戏,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台上唱一出戏,戏里他是人人爱护的杨贵妃,他是貌美无双的杨玉环。   他爱戏,别人也爱戏里的他。   席妄情不自禁站起身,他抬手抚摸流光溢彩的面料,将昂贵的戏服捞起一个衣摆贴在面上,沉醉的闭上眼睛感受。   “好漂亮的衣服。”   席妄面露惊艳与欢喜,手不住的在衣服上抚摸,着迷般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披华衣,眉目含情。   那流光溢彩的美映衬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越发显得美颜动人。   侍从将那顶点翠珍珠发冠带到他的头顶,两边长长的挑牌流苏打着复杂的花结,一路垂到腿间。   席妄眉眼天真烂漫,将挑牌捞起到眼前用手指抚摸,用眼睛观看。   不知何时侍从离开了,进来的人脚步轻缓,在明亮的灯光中一点一点靠近正在欣赏镜中人的美人。   席妄抚着身上的东西,嗓音温柔:“南海的珍珠不及东海的好。”   “东珠太珍贵了,下次,下次我再给你换一顶好吗?”威廉斯情难自控,他满心满眼都是席妄的模样。   那柔软的身段、美丽的脸、蛊惑人心的眼神……   他扑上去就要抱住席妄。   却见怀里人赫然转过头,露出一张被烈火灼烧后的脸。   恐怖、丑陋的,形如恶鬼一般。   威廉斯顿时惊叫出声,失手将席妄摔在地上。   席妄被猛得摔出,漂亮的珍珠发冠歪了一瞬,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柔弱的垂着头。   身上漂亮的戏服依旧璀璨夺目,可他抬头,露出一张形如恶鬼的脸。   “恶鬼”娇笑着,状似疑惑般歪头,困惑又天真:“你摔疼我了,威廉斯先生。”   威廉斯心惊胆寒,他磕磕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手伸出手,即将触及时猝然顿住。   他不敢看席妄一眼,可席妄抓着他的手,柔软的手带着奇异的触感,冰冷柔软得……   就像是蛇一样!   威廉斯彻底绷不住了,他恐慌的甩开席妄的手,尖叫着猛然后退:“怪物!怪物!”   “滚啊!滚啊!”他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什么扔什么。   茶杯、枕头、掉在地上的折扇……   那丑陋的“恶鬼”还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像是猫咪垫着脚尖,没有一点声音。   那温柔的嗓音娇笑着,温柔的问他:“威廉斯先生,你怕什么?我是玲珑啊,你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伶人。”   “你不是说,要送我东海的珍珠吗?”   系统也在此时发出警告:[请宿主牢记身份,尽快完成攻略任务!]   威廉斯咽了咽唾沫,眼神惊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对,你是玲珑仙,你是席妄。”   他仍旧忍不住步步后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半扯着笑看着“恶鬼”坐到沙发上。   他手一伸,威廉斯迷惑一瞬,随即胡乱拿起扇子双手递给他,头不住的往下低,一副恐惧难当的模样。   对着这张脸,威廉斯哪里还有什么色心?不吓死就不错了。   他勉强扯着笑容,努力想抬头,却见席妄双腿交叠。   顺着翘起的鞋尖往上,他单手撑着下颚,绽开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对上威廉斯的目光,他扇子一收,从凹凸不平的血痂一路滑到威廉斯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威廉斯先生,我美吗?”他嗓音娇美,带着伶人独有的风情万种。   威廉斯支支吾吾,冷汗直冒,却说不出一句话。   席妄又问:“我的声音好听吗?”   这个问到威廉斯的知识点了,威廉斯连连点头,句句夸赞:“动听,动听,仿佛那昆仑碎玉,又似那泉水叮咚,还似那……”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毁掉它?”   席妄猝然变了副脸,他攥紧威廉斯的领子一把扯到面前,那张丑陋的毁容脸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威廉斯的眼前。   威廉斯被他在地上拖动,跟条死狗一样,险些被他勒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瞳孔震动,他人都傻了:“你、你说什么?”   “不承认?”席妄冷笑,他眼神上下一扫,漫不经心的笑:“没关系,没关系,欠我的,我都会一一拿回来。”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   威廉斯连连摇头,他心里暗骂系统匹配的这什么身份,辩解的话到嘴里,却一句也说不出。   席妄也不管他到底想说什么,轻蔑的用扇子打了打他的脸,居高临下的吊眼俯视:“想活吗?”   威廉斯连连点头,头点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就见席妄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威逼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跟只死狗一样。”   他嫌恶唾弃,慢条斯理的收拢起扇子:“我还有一个仇人,我的戏班子被他放了一把火,毁掉了我的一切。”   “他现在躲在外地,你去把他找回来,我就放过你。”   “啊,忘记和你说了,你要是跑了,我就夜夜到你床头。”   席妄垂下首,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而下,笼罩下一层无法逃离的阴影,他如同噬人的凶手,一双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犹如盯着一个死人。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瞬,明亮的光落在走出来的人身上,身着华美戏服的席妄头戴点翠珍珠发冠,掐着兰花指,兴致勃勃的忍不住轻哼起来。   “君何思,定是谁夜夜梦里你不知,心有情,意无穷,一片思念满腹中……”   “情长痴,伤今宵,君何思,何处去思夫不见,夜夜萧,何日可望再相逢?”   “思夫不见,夜夜吟,思量闲时,谁有知?”①   ……   他轻声哼了几声,猝然听见两声“玲珑仙”伴随着几声极低的抽泣。   席妄眉头困惑一压,他脚步轻巧如猫咪踮着爪,悄无声息顺着声音覆到一扇门上。   却不想那门并没有关严,机缘巧合被推开一条缝。   只见两个白花花的人纠缠在一起,那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小伶人被压在身下,哭得梨花带雨。   那上方人满脸谷欠色,急色匆匆。   席妄嘴唇半张,人都看傻了眼,漂亮的琥珀眼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里面两人动作。   猝然间面前一黑,有人拿手蒙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说:“别看。”   揽着他的肩膀直接带走了。   祝九薄唇抿直,揽着席妄的肩膀走到听不见声的地方才松开。   他一低头,就看到席妄亮晶晶的眼睛:“阿九?!”   席妄满脸惊喜,双手纠缠在祝九的身上,用小脸亲昵的蹭蹭,身子都无法抑制的泛起了红。   “阿九~我们也来做夫妻敦伦的事吧~”   那两人纠缠的画面实在恶心,但若是把对象换作阿九与他,席妄又觉得羞涩难耐,心里止不住的敲锣打鼓。   他捂着小脸,着迷般沉醉在亲密的联系中,嘴中喃喃自语:“都说做这事第二天得吃红豆饭,不知道阿九喜不喜欢,少吃一点也没事的吧~”   他实在荡漾,满脸春意,缠在祝九身上,锐利的目光犹如会透视般直直的从祝九的胸膛落到下身。   祝九淡定的错开话题:“你这哪里来的衣服?”   提到衣服,席妄瞬间被转移了话题,也不再缠在祝九身上。   他张开双臂,高高兴兴的在祝九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的扬起小脸,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漂亮吧!威廉斯赔给我的,我一见就欢喜。”   席妄对着这身杜丽娘的满绣白底蝶纹戏服爱不释手,头上漂亮的点翠凤凰珍珠发冠在头顶歪歪斜斜,灵动的颤动着栩栩如生的翅膀。   确实很漂亮,珠光宝气的。   祝九定定的看了几眼,低声附和:“嗯,珠宝玉石衬你。”   得到非常认真的答复,席妄开心的像是只蝴蝶扑到祝九身上,又愉悦的哼起了戏词。   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含糊能听见几句:“谢当今盛明唐主,敕赐为夫妇~”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   “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②   他眼神闪烁,背着小娇宝离开的祝九并没有意识到。   祝九只觉以席妄多变的性子,说不准已经忘记那尝禁果的念头。   却不想晚上他洗过澡,撩起被子一角,被子里赫然钻出一个穿着戏服的妖精。   小妖精只穿了一件戏服,面上带着淡妆,眉眼柔弱眼尾飞红,衣下空无一物,露出一双小腿,正眉目含情的望着他。   娇娇怯怯的捂着脸欲拒还迎:“郎君~那处痒得紧,你帮我瞧瞧可好?”   “只给你瞧瞧,今夜这院子里只有我与你,若是欺负了我,便只能哭着求着,与你颠鸾倒凤了。” 第36章 乱世伶人9   露着腿的小妖精含羞带怯,祝九定定的攥着被子陷入沉默。   随后,他将被子一裹,又给人严严实实盖了回去。   席妄“哎呀”一声,被被子裹成一条蠕动的蛋糕卷,从蛋糕卷头上扒拉出一个脑袋,他眉目哀怨,哼哼唧唧的像是只小猪。   祝九坐在床上,拍了拍拱起来的被子:“老实点,别作妖。”   他眉眼低垂,带着水汽的黑发披在一侧肩膀,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自有慵懒厌世的忧郁气质。   叫席妄双腿发软,跟个妖精似的挣脱开被子,一把扑到祝九肩上,从后揽住他的肩膀,将脑袋枕在肩头,侧首诱惑的轻吐气息,一双手顺着心口不住的往下摸。   “郎君,春晓苦短,何不同我一起做快乐的事。”   祝九:……   他捉住在自己衣服里乱摸的手,毫不留情的丢出衣服。   “你只是被带坏了,我不怪你。”祝九说。   席妄一脸“你在说什么”,惊奇的瞪圆了眸子,他指了指自己,困惑反问:“我,二十八,被带坏了?”   他品了品,随即沉下脸,不高兴的撅起嘴:“好啊,好啊,你真当我还是小孩子?!”   “你不会是嫌我老,故意说这种话来让我知难而退?我就知道你们男的就喜欢嫩的,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小伶人?我不及那个小伶人年轻,你就这么来敷衍我!”   席妄越说越难受,当即就开始哭闹起来,指着祝九的鼻子又嗔又骂,眼泪说来就来。   “你就喜欢嫩的,说什么喜欢我,负心汉,负心汉!!”   他在床上撒泼,捞起枕头就往祝九身上砸。   祝九伸手扶住他,他还不让,一个劲的推搡哭闹:“别碰我,别碰我!”   “你也去找那个小伶人去,反正他比我年轻,我都三十岁的人了,人老珠黄,你看着我就嫌恶心!”   “……你才二十八,哪里三十了。”祝九被闹得焦头烂额。   “那你就是看着我都恶心!”席妄立刻指责。   祝九:……   “我不喜欢男的。”他只好说。   席妄顿在原地,拿泪眼瞧他,一时竟没有说话。   祝九把被子给席妄裹了裹,好声好气问:“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席妄“哼”了一声,偏过头,祝九只好抱着人哄了哄:“我不觉得你恶心,也不觉得你老,你漂亮又年轻……现在可以安生睡觉了吗?”   席妄被哄了哄,勉勉强强哄好了一半,他眼睛一转,倒也没拒绝,只撅着嘴撒娇:“抱着我睡。”   “好好好。”   不闹就行了。   祝九抱着人闭了闭眼,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到了后半夜,那烛火燃尽,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扯着裤头,正悄悄往下拉。   祝九躺在床上:“……席妄。”   “郎君~”那人呵气如兰,一开嗓俨然是个动听的女声,娇俏动人。   祝九:“……”   “点个灯。”   他摸黑按住席妄不老实的手,身侧猝然亮起一团鬼火,影影绰绰的火光斑驳在女人的面上,“女人”披着黑发,穿着一件旗袍,露着两条白花花的腿。   唇点胭脂,眼尾俏红,雌雄莫辨的脸在模糊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朦胧美丽。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她”睫羽微颤,娇弱的倚在祝九的怀里,仰着头娇声牵着祝九的手往腰上带:“郎君,我美吗?”   祝九诚实夸赞:“美。”   “如果你不扯我裤子,还更美一点。”   两人同时低头,只见那点着漂亮丹蔻的指勾着裤绳,正蠢蠢欲动往下拉。   席妄娇笑一声,娇嗔轻哼:“还不是郎君说不喜欢男的,这夫妻敦伦的事,关了灯都一样的。”   “郎君要不要试试,很舒服的~”   祝九面不改色,依旧把他的手甩开。   把席妄气得面色扭曲,厉声怒骂:“祝九!你是不是不行?!!”   祝九张口就应:“对,我不举。”   席妄:……   他面色呆滞,怔怔的看着祝九,试图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一片诚恳。   席妄赫然发起抖来。   祝九担心打击太大,正想安慰两句,却见他猝然抬头,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很行。”   他一把坐在祝九身上,抬手就要把祝九推倒。   祝九是万万没想到这都可以,焦头烂额的扯着裤子:“等等——席妄,席妄!”   他叫不住人,席妄扯他的衣服不行,就先脱自己的,解开旗袍扣子,露出白嫩嫩的胸膛。   两人拉扯着,一边拉扯一边吵架似的辩驳。   “停手,席妄!”   “你不行,我可以,为什么不行?”   “这是相爱之人才能做的,你会后悔的席妄。”   “才不会!”   祝九作势要武力制止,席妄慌不择言,大声嚷嚷:“我就喜欢你!”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静默。   席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咬着唇,面上羞红一片,忍不住捂了捂脸,小声说:“我就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祝九:……   该怎么说,意料之中。   祝九头疼的叹了口气。   这个举动又刺激了席妄,他红着眼,猛然抬头面露决绝:“你也觉得不耐烦对吧!你不喜欢男人,那又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   “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不错!”   他满目占有,可眼神深处却藏着几分忐忑。   他不愿从祝九嘴里听到什么厌恶的话,一手捂住祝九的嘴,一手去扯祝九的衣服。   他也不顾及那么多,伸手直接一扯,大片大片的胸膛直接暴露在外。   祝九:“……”   再不制止,席妄这家伙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祝九气笑了,他面色沉冷,盯着席妄问:“真不后悔?”   席妄色厉内荏的挺直胸膛,又气鼓鼓的瞪圆了眸子,努力大声哗哗给自己勇气:“我今晚就要睡了你。”   “哦。”   祝九平淡的应了一声,反牵着席妄的手往下摸,落在某个位置,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个大木棍在里面。   席妄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两、两……”   他说不出话来,祝九反而挑衅的问他:“还敢吗?”   他伸手拍了拍席妄的屁股:“敢就坐上来。”   席妄一时没有反应。   就在祝九以为他要知难而退时,却不想席妄一抬头,满脸红晕,娇娇怯怯的坐到祝九腿上。   又馋又宝贝的摸了摸,面上含羞带怯,抿唇一脸不好意思,绯色从耳垂一直漫到脖颈下。   “也、也不是不行……阿九轻一点点。”   祝九:……   他今夜无语的时候实在太多了,祝九只觉眉头抽抽,他拍了拍席妄的屁股,冷声命令:“下去,睡觉!”   席妄不乐意,一把抓住眼馋的大宝贝,大宝贝也热情的跳了跳。   他咽了咽口水,辩驳着控诉:“你看你把宝贝藏得这么严实,别憋出病来了,快放出来透透气。”   “……真是一点都吓不到你,小色鬼。”   祝九无奈失笑,把他往上抱抱,低声哄了哄:“睡吧,睡吧,别闹了。”   “才不是闹……”席妄嘟嘟囔囔的,满脸不乐意。   祝九沉稳的“嗯”了一声,夸他:“是胆大自信,大胆求爱,不甘拒绝。”   “哼~”席妄翘了翘唇角,枕着祝九的胸膛,娇娇气气的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叫我吃吃啊!”   他又摸了把大宝贝,喜欢的不行,恨不得今晚就吃吃。   祝九无语到了:“……不能不吃吗?”   “你不喜欢我?”席妄立刻像是被戳中痛点般抬头,立刻变了脸色,伸手要扯祝九的裤子:“那我们还是先睡后爱吧!”   祝九把他一抱,抓着他的手低声问:“真要?”   席妄肯定点头,又撅着嘴反问:“你不喜欢我?”   祝九哑口无言。   席妄掐着手指,两边一对,小脸俏红:“你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这叫两情相悦,夫妻敦伦叫情难自禁。”   他面上胭脂乱抹,衣领凌乱,像是被糟蹋般,恨不得叫祝九吃一吃唇,再扯一扯衣服摸一摸这皮肉。   祝九沉默许久,他侧脸埋在黑暗中,一时间看不清神色,意味不明的开口:“可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席妄,无论是什么存在,都是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去。”   “寻求短暂的陪伴与欢愉,在最后只会陷入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得到要痛苦的多。”   他语气意味不明,面上的神色也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凤眸,似乎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席妄从上扫到下。   席妄听着愣了很久,他想了想,回答道:“可是,我喜欢你。”   “我不明白失去后有多痛苦,我从未拥有过什么,我喜欢的只想抓在手里。如果因为注定失去就畏惧开始,那对我来说,远比得到后因为不可抗力失去还要痛苦。”   “阿九,你如果害怕寂寞,你就要对我说‘我想你陪着我,什么时候都陪着我’,我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席妄将脑袋枕在祝九的胸口,听着心脏震跳的动静,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心脏在震。   但席妄并不恐惧,他抿着唇,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却格外坚定的说:“想永远和阿九在一起,第一眼是阿九,梦里见到的人是阿九……只要阿九。”   “……你比我勇敢,席妄。”祝九怔了很久,才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叹息般开口。   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席妄的颈脖双手将他环得很紧很紧,紧到席妄甚至无法伸出手去回抱住猝然低沉下来的祝九。   祝九声音闷闷的,第一次如此坦诚:“席妄,我好孤独。”   “我走过很长很长的路,有很多人与我同行,但最终他们都离开了,走到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包括你,席妄,你也不过是能陪我短暂的走上一程。”   他曾把席妄当作自己的救赎,但最终他意识到,这条孤独而漫长的路,席妄陪不了他。   祝九恍惚回到了当初,他决绝的对席妄说:“我不想再等待你的苏醒,就这样吧,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刚刚苏醒的席妄面对这种话是什么反应?记不得了。   祝九根本没有等待席妄的反应,他唯恐自己后悔般,迫不及待的走掉了。   席妄生于创世神的梦境,于他而已,现实才与梦境无异。   每次苏醒与祝九的会面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梦,祝九会在结束之前温柔的说上一句“晚安”。   这场如梦一般的陪伴短暂至极,每次温情之后,也只剩下如梦初醒般的落寞。   祝九清晰的意识到,席妄不能陪着他长久的走下去。   于是他抛下了席妄,选择孤独的在绝望中沉沦。   可是失去祝九的席妄,也好寂寞啊。   两个寂寞的人在此刻终于将心靠在了一起,席妄环抱住祝九,他眼泪闪烁,哽咽的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没有阿九的话,我也好寂寞,我想你陪着我,什么时候都陪着我。梦里是你,醒来第一眼是你,什么时候都有你。”   “阿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真的真的,超级喜欢。   第一眼就很喜欢。   只喜欢,阿九。   ·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威廉斯先生。”远方的来客风尘仆仆,他困惑的取下头顶的帽子,疑惑的歪头:“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自从三年前玲珑仙出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海区了。”   威廉斯一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犹如看死人的眼神盯着眼前人。   孙盼动了动身体,虽然极力遮掩,但是他身上仍然有自小学戏的痕迹,哪怕只是站着,都感觉与寻常人不太一样,别样的有气度。   “威廉斯先生?”   威廉斯猝然回神,他短促的发出一声含糊的声响,一双眼死死盯着孙盼,嗓音怪异的像是含着什么东西,目中却流露出怪异的惊恐。   他嗓音含糊,厉声发问:“逃命三年,你可有愧?”   威廉斯的腔调像是戏腔里问罪的戏腔,他眉眼倒竖,满目怒色。   彼时天色已晚,那枝叶在冷风中沙沙作响,月色被夜幕遮掩,极致的黑从窗外蔓延到室内。   屋内的灯光照亮的区域也显得乏善可陈,含糊的映照着一片,隔着朦胧的灯光,照亮威廉斯的眉眼。   孙盼心头一跳,下一秒他抑制不住扑通跪在地上。   只见威廉斯眉头一紧,指着孙盼怒骂:“瞎眼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吃里扒外!?”   孙盼骇得扑通跪在地上,面露惊恐迟疑,哆嗦着唇惊叫:“师、师傅?”   威廉斯充耳不闻,双眼似鬼目,黑黝黝的填充眼眶,冷冷的盯着孙胜。   “我且问你,戏班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孙盼哆哆嗦嗦,半晌却面露狰狞:“是我放的又如何……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他猛然扑到威廉斯的身上,胡乱从桌子上捞起一个摆件,恐惧与愤怒在此刻愚弄了他的感知,他只觉滔天的怒火在心头翻涌。   他厉声怒骂:“老不死的!你惯会捧那个娘娘腔,我才是你的继承人!你的戏班应该属于我!”   威廉斯被摆件砸了几下脑袋,眼中的鬼气褪去,下一秒花瓶“哗啦”砸破脑袋。   “救命!救命!”他惊恐的尖叫几声,反应过来后,威廉斯一个大男人后知后觉的开始反击。   他试图劝解孙盼,色厉内荏的怒骂:“我可是贵族,你敢伤我!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地方!”   孙盼却早已疯魔,他面目狰狞,花瓶碎了,他就抓着碎片往威廉斯身上扎。   碎片将他的手割得血肉模糊,他却不管不顾,把威廉斯当成老班主嗤笑着讥讽。   “那个假清高的婊/子,不知道爬了几个人的床,也就你把他当个宝,你为什么不捧我?为什么不捧我?为什么!!!”   他怒吼着,狰狞的神情远比恶鬼还要恐怖,几乎被嫉妒与愤怒扭曲了面容。   威廉斯也不耐起来,他心绪不平,口不择言:“娘的,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哗——],我可是[哗——],你敢伤我!”   两个人打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那不知何时敞开的窗户处,端坐着一个身穿戏服的伶人,愉悦的看着这狗咬狗的一幕,兴奋得直拍手。   “哈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席妄面露愉悦,将两人的怒骂与痛呼当作动听的交响曲,闭目欣赏着,愉悦的翘起唇角。   他形如鬼魅,坐在窗台上翘起唇角,高悬在身后的月亮被树影割得支离破碎,古怪的黑影从他的脚下蔓延得很长很长,在墙角折叠,最终逐渐布满整个房间。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窗上貌美的白衣伶人,他们自顾自的自相残杀,早已杀红了眼。   孙盼将瓷器碎片扎入威廉斯的眼睛,威廉斯将木仓塞进孙盼的嘴巴。   只听一声木仓响,孙盼倒地。   威廉斯却像是疯了一般,举着木仓四处扫视,目露警惕,疯狂的嘴里念叨。   “杀、杀!杀了这些人,奖励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杀!杀!”   威廉斯疯狂的寻找目标,只觉有白影在眼前晃过,被鬼蒙蔽感知的护卫终于姗姗来迟,撞开了威廉斯的大门。   “威廉斯先生……”   却被一发子弹击中,瞬间倒了下去。   威廉斯才不管自己杀的是谁,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絮叨,催促着命令着。   他眼睛通红,每一个冲进来的人都会被他一发子弹击中。   接连倒了几个护卫,他再次扣下扳机,手枪“咔嚓”两声,却只有空响。   与此同时,一群人蜂拥而入,一把将他按到在地上。   他挣扎着,喉间不停发出形如野兽般的怒吼,嘴里嘶吼着,不停的念着无法理解的词汇语句,看样子与疯了无异。   突然他双目圆瞪,怔怔的看向窗台,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万分的东西,面上呈现出一种失落的空白,那是骇到极致,都难以形容的东西。   充斥着他所有的感知,他失去言语,只能怔怔的看着,看着。   无数恐怖充斥在内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危险拼命的敲击着理智的底线。   最终威廉斯惨叫出声,他硬生生的抠出自己的眼球,喉咙里压抑着的东西破口而出,他形若恶鬼,轰然到地不起。   “威廉斯先生!”   “威廉斯先生!”   ……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幽幽的唱腔在夜间拖长嗓音,一盏一盏灯火亮起,那人影在墙上斑驳,戏腔婉转轻柔,却难消其间恶念。   老管家点着灯颤颤巍巍的走到花房,只见白衣伶人挥舞着水袖,裙摆抚动着百花,那身影娉婷,婀娜多姿。   转眸时风情万种,唇角勾起一抹难消浅笑。   愉悦的、充斥着难以消减的恶意。   “我今日很开心。”席妄的嗓音空灵玩味,他挥舞着水袖,在花丛中起舞。   水袖拂过牡丹,牡丹兀自开得艳丽,像是吸饱了养料,在空中灼灼盛开,烈艳着无以伦比的美。   如火般,灼灼在眼前盛开。   老管家面露惊恐,他双腿打颤,一双眼睛惊恐凸起,惊恐的看着那水袖轻扬。   伶人脚步轻盈,腰身旋转如杨柳扶风,他嗓音娇俏,却好似择人而噬的恶鬼,幽幽响在耳边。   “还差最后一个呢~”   他眼神微瞥,老管家瞬间吓倒在地,他跪在地上,不住的扇着自己的脸:“对不住!对不住!”   “是我贪心,是我,我只是、我只是……”   他不知道要辩解什么,席妄笑着止住他的话头,面色天真的歪了下头,语气娇俏:“怕什么呢?”   “你霸占我那么多东西,还肯给我一卷草席……真是对不住,死得太早,没有给你留下更多的东西,呵呵呵呵!”   席妄发出尖锐的笑声,一卷白绫无声无息的圈住了老管家的脖子。   老管家面露土色,浑身抖如细筛,哆哆嗦嗦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突然觉得后悔,又禁不住想起无处可去而回到这院子里的前事。   他带着席妄给的安置费走了很久,回到家乡却被儿子女儿掏空了养老钱,被像垃圾一样赶出来,被迫投奔席妄。   他当时只是想混口饭吃,可推开门,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席妄时,难以消磨的恶意如潮水般翻涌。   “这么好的东西,被一个死人戴了真是晦气,卖都卖不出去。”   “反正你也不需要这座房子了,这座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了。”   “地契、珠宝……你有这么多东西,偏偏只肯给我那么点钱,死了真是活该,呸!”   ……   之前的讥讽恶语还历历在目,老管家唇角颤抖,眼中流露出后悔。   在席妄的浅笑中,逐渐露出了窒息的表情。   “最后一个了……”   席妄嗓音幽幽,面上半明半暗,如一具毫无气息的死尸,眼角眉梢残留着,对活人的深深恶意。   “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骂我。”   “去死!去死!去死!” 第37章 乱世伶人10   “席妄。”   一颗圆形物体咕噜咕噜滚到脚边,祝九朝前的脚步一顿,一低头,眼前被一片刺眼的白席卷。   席妄水袖逶迤,顺着他的肩膀垂落在地上,一双手臂如蛇般缠绕在他的双肩,亲昵无间的攀附在他身上。   他眼眸愉悦眯起,眼尾上挑的弧度抹着一抹丹霞,好似勾勒着惊艳世界的色彩,一双琥珀眼盈盈望来,波光粼粼,含情似水。   “郎君~”席妄薄唇轻吐,婉转轻柔。   短短两个字,拖长了音,活似撒娇般,踮着脚往祝九身上一挂。   祝九顺势接住,托着腰往上一带,抬脚越过脚下的头颅,将人放在厅堂中间的圆桌上。   他略拉开距离,低眸打量席妄一番,语气笃定:“你的仇报完了?”   席妄含蓄一笑,抬袖掩着唇,一双眉目弯弯似月牙,叫人只瞧着都觉万般悸动。   他从地狱爬回来,早已成了恶鬼,没那么多是非观。   可看祝九如此镇定,又有些疑惑,可爱的歪了下头,俏声问:“郎君不怕?”   祝九问:“怕什么?”   “怕……”席妄拖长音,瞧见他面上当真镇定自若,便打趣的点了点他的心口,促狭的敛起眼眸:“怕我兴起,将你先奸、后杀。”   祝九:“……你也就这点出息。”   他还以为还有更狠的呢。   席妄“哼”了一声,面上有些不服气,娇气撅嘴。   转头又笑了起来,耐不住喜悦掩着唇偷偷窃笑着,好心情的晃动着双腿,口中轻快的哼着唱词。   “大仇得报,如此开心?”   祝九垂眸,狭长的眼睛直白的注视着席妄脸上的神情,似乎要将他的每一刻神态都收入眼中。   席妄也不遮掩,他仰着头,随着唇角翘起,露出的神态欢喜又恶劣,眉眼间的喜悦遮都遮不住。   他嗓音幽幽,哼笑着开口:“大仇得报,当然开心。”   “阿九,我们来喝酒吧!”   席妄越说越兴奋,手一挥就下了决定。   他神情亢奋,绣花鞋一翘,灵动的犹如一只快乐的蝴蝶,落在地上在牡丹花丛中蝶跹飞舞。   “来啊,阿九,快来与我共赴极乐~”   他捻了酒杯,放到唇间落下一吻,以口衔杯,仰头一饮,那酒水顺着杯口溢出,水光粼粼的滑过下颚,沾湿了衣领。   席妄脚步一划,双手在空中绽开,他随着舞步一退在地面旋转半圈,斜身回眸,满目含情。   肩上的衣服被他褪下,露出半个消瘦苍白的肩膀,若隐若现的红就像是藏在雪中的红梅。   席妄眼神勾/引缠绵,转眸舞动间舞姿娉婷,戏服在空中绽开如花模样。   他似是醉了,面上微醺,雌雄莫辨的眉眼柔和至极,端看此时,难辨男女,既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女子的柔和,只是此刻皆作绕指柔。   如一汪柔水,缠绕在祝九的身侧。   美人含笑,状似疯癫又似痴狂,眉间脉脉情愫化作三千青丝,萦绕身侧。   忽而靠近,忽而远离,蜻蜓点水般撩拨着情意,又似困束己身的绳索,忽紧忽松的掌控。   祝九眉眼恹恹,被他牵着走进牡丹花丛中。   那牡丹撩拨过他的衣袖,落下涌动暗香,他言语淡淡:“少喝点,坏事。”   艳丽的牡丹花在高悬的红灯笼下兀自开得艳丽,如一汪血色花丛,浓烈的仿佛彼岸的红花,时刻会化作妖怪择人而噬。   挂满庭院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亮起,将房屋都笼罩在红光之下,浓烈烈的色彩醺染眼前,也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红。   红中屹立的白衣伶人脚步飞旋,姿态婉转,妩媚一笑最是动人。   伶人用水袖牵着祝九,柔软的水袖缓缓解开,垂落到地上顺着主人的意愿越离越远。   席妄来到桌前,倒了两杯酒,轻念着:“人盼成双月盼圆,蜂儿恋花鱼恋水。   你吟诗我作画,含情脉脉喜心怀。   朝暮相聚在一起,形影相随情似海。”①   “郎君~愿我们像池中的鸳鸯,不分离呐~”   他水袖一甩,做个“摊手”的动作,拿起两杯酒递与祝九。   祝九接过,他便似没骨头般,双颊晕红醉倒怀中。   祝九抬手一接,将漂亮的伶人接了个满怀。   两人手臂纠缠,席妄目光偏执,定定的注视着祝九的模样,交臂将杯中酒饮下时,也没有眨一下眼,像是要把祝九都记牢在脑子般,目光痴痴。   杯酒下肚,席妄扯着祝九的领子,暗示般附耳厮磨:“郎君~听闻酒后的身子,暖得不得了,暖被窝最舒适不过。”   祝九斜目晲他,一把把人打横抱起,他动作利落,抬步迈过丛丛牡丹,随后将一支牡丹折下,喂与席妄。   席妄张口衔住,下一秒双唇覆上。   那牡丹花瓣在磋磨中零落成泥,席妄双目迷离,双唇沾满牡丹花泥,只觉浑身滚烫,几乎软成水。   被人放在床上,便似那接不住的牡丹花落在床铺。   红烛昏罗帐,床间两鸳鸯。   隐约间,只能从晃动的床间听出几句泣,伸出的手攥着罗帐,时而收紧时而脱力,最终潦倒床边,指尖晕红。   院中的牡丹花在一夜之间,一丛一丛脱离时间,兀自开得艳丽。   只在一瞬之间尽数开放,隐隐暗香几乎要脱出院子,飘散四方。   “……”   呼吸混乱一瞬,席妄在微微颠簸中眼睫眨动,掀起一帘眼帘,眼下近乎迷茫般将醒未醒的水色流动着光彩。   他眼尾俏红,眼下青黑,面上的神情近乎空白。   像是刺激太大,一时之间竟只余下被榨/取过多的空茫。   直到一只手覆住他的眼睛,顺手探了探温度,他才眨了眨眼,找回几分理智。   这才发现自己坐靠在祝九肩膀上,似乎正在船上,渡轮随着海浪的颠簸而轻微晃动,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忽略不计。   只是席妄娇嫩,莫名就有些难受。   他蹙了眉,娇气的低声询问:“这是?”一开嗓,像是吊了三天三夜的嗓子,哑得不可思议。   祝九面上淡淡,端了一杯茶递到他的唇边,伺候他喝了水,又揽着腰往自己这带了带,柔软的毯子将席妄裹得紧紧的。   确认照顾到位,他才就着毯子的遮掩一边给席妄揉腰,一边说:“渡船,我们去别的地方。”   “还难受吗?”   关心的话在耳边响起,席妄耳垂滚烫,却眼神大胆,直白的夸:“阿九当真精气十足,把我喂得……”他品了品,正要找词形容。   被祝九一把捂住嘴:“……少说两句吧,祖宗。”   “嘿嘿~”席妄满脸得意,娇俏的仰着脑袋哼了哼。   又自夸:“我也是深不可测,实力强劲。”   祝九:……   “污言秽语。”   也不知道谁,一进去就哭天抢地,闹着说不来了不来了,娇气得很。   祝九晲了他一眼,没拆穿他,只狠狠的捏着他腰侧软肉,咬牙切齿的威胁:“你下回最好换个好承受点的身份,不然叫你做回风流鬼!”   席妄、席妄只觉得屁股一凉,默默缩了缩肩膀,一脸乖巧的蜷缩在男人的怀里。   安静了一会,他又频频回头,好奇的发问:“阿九,我们这是要去哪?”   祝九叠了叠报纸,眼睛都不抬:“把你卖了。”   席妄才不信,娇气的哼哼两声,坐着动了动,娇气的抱怨:“疼~”   祝九眼睛不抬,伸手将人抱到腿上,任由席妄钻进自己怀里寻找舒服的姿势,贴心的将毯子掖到他下巴处。   舒适的毯子掖在下巴,席妄一头长发,小脸漂亮,真像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媳妇窝在丈夫怀里。   路过的人瞧了,都要说他两声娇气。   祝九一手环着他,一手拿着报纸,看过版面之后他才抬眸,淡声提示:“威廉斯死了。”   席妄头一歪,困惑扬眉。   他知道呀?   却听祝九继续说:“威廉斯是异族贵族,无缘无故死在租界,他的母国很不满……”   祝九叠了叠报纸,行色匆匆的行人在对面坐下,接话:“你们也是从海区逃出来的吧?”   “海区现在彻底乱了,那些黄皮子到处抓人,我们这一班是最后一船,差点就出不来了。”   那人想到海区的现在疯魔一般的情况,打了个哆嗦,忧愁道:“我这匆忙出来,外头战乱不休,也不知道能去哪。”   “去哪?逃命!”另一个大哥哼笑。   “那土路子和正规军打的正欢,异国又打进来了,哪哪都打仗,你还不如就在海区,洋人在总乱不到哪里去。”   “欸欸!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   这话题沉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祝九语气淡淡:“今天,海区会有一场烟花。”   席妄:?   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忽而感受一阵莫名的震动。   那几乎消失在水平面的海区猝然爆发一场爆炸,冲天的火光瞬间燃起,海水倒灌之时,连带着他们在海上的人都能感觉到震动。   所有人都在惊呼:“震、震起来啦?!”   “海区怎么了?海区塌了?”   ……   祝九的耳边同时响起一连串的机械声。   [叮——攻略系统通报]   [叮——攻略系统通报]   [叮——攻略系统通报]   ……   攻略者人数从六十几个迅速往下掉,哗哗锐减,数值像是抽风一般,疯狂的乱跳。   在几乎能把人耳震聋的机械音中,攻略者人数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简短的数字。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维护世界线,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2%)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12/100   世界危险,请玩家牢记身份,完成任务早日归家。]   祝九垂眸,杀机深敛。   12。   算他们走运。   #海区爆发惊人爆炸,谁是罪魁祸首#   #是新式武器?还是工业失利?#   #xx国总统发布讲话#   ……   海区大爆炸在全世界掀起了巨大的声量,要知道在军阀林立各自为王的华地,这片古老的大陆依旧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猝然发现疑似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出现,所有人都很紧张。   就在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中,祝九带着席妄下了渡轮,坐上了火车。   晃晃悠悠的绿皮火车拥挤又摇晃,席妄一上去脸就白了,气息奄奄的趴在祝九的怀里,钻进祝九的外套里汲取着他的气息。   只是一钻出来,闻嗅着空气中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又面色隐忍,忍不住想吐。   祝九准备好的梅子果干一概无用,心疼的用外套把他裹住,抱在怀里低声哄:“还想吐吗?”   席妄白着脸摇了摇头,艰难的深呼吸几下,漂亮的唇都起了皮,失去了娇嫩的色彩:“阿九,还要多久啊?我们到底去哪?”   他神色仓皇,显然被火车折磨得不轻。   他是鬼身,吃不吃东西都行,路上能带的都是一些干巴巴的干粮,祝九怕给他一吃又吐了,便在脖子上割一道口子,哄着他舔一舔。   一手抚摸着席妄毛绒绒的脑袋,一手安抚般在后背轻拍,祝九无声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字。   席妄瞪圆了眼睛,紧急舔了舔流出来的血液,可算精神许多,一抬头满脸紧张:“去……”   他不敢说出来,用唇无声比了一个口型:安区?   安区是土路子的根据地,与正规军打的热火朝天。   席妄一个唱戏的,一直在海区活动,是正规军的管辖之下,对土路子那些理念口号不太懂,只知道正规军对他们迫害得厉害。   以至于连说一说,都要被抓起来严刑拷打。   安区这个名字,在他看来如洪水猛兽无异。   席妄当即就坐不住了,闹着要回去:“不行,我不去!我不去!”   “阿九也不许去!我们回海区,我在海区有房有名,我们过得好好的!”   他闹着要回去,一站起来就被火车带得头脑发晕,又软软的倒回祝九腿上。   祝九掐了掐他的脸,神色淡漠:“我本来就是给他们写稿子的,一回去经不住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跑不掉了。”他像是一个骗到手就变脸的坏男人,故意恐吓席妄。   席妄瑟瑟发抖,一脸宁死不屈:“我死也不跟你走!”   两人闹了这么一出,席妄也来了点精神,窝在祝九怀里乖乖巧巧的牵祝九的袖子。   刚才还避如猛兽,这会满眼都是好奇:“阿九,你们干这个……都是干什么啊?”   他不敢明说,唇一抿,含糊的“嗯嗯”两声掠过。   祝九没想到他这么有精神,一脸无语:“你敢更有原则点吗,席猪猪。”   “哼~”席妄攥着拳头垂他,眼神娇嗔:“你才是猪,不对!你是蛇蛇。”   “嗯……祝蛇蛇。”   席妄品了品,随即笑出了声,乐得不行。   祝九:“……为什么不是龙?”   “呸,你这黑心的坏心肝的,也想当龙啊!”席妄叉着腰,柳眉倒竖,居高临下的晲他。   “哼,就是蛇蛇,就是蛇蛇。”他一连念了几句。   被祝九捞着腰,恶狠狠的拍了拍屁股。   席妄立刻反抗挣扎,小声求饶:“龙龙!龙龙!祝龙龙!”   “不敢了,不敢了!”他赫然抽泣几声,委屈巴巴的。   “又爱玩,又玩不起。”祝□□价,用指腹揉了揉他的眼尾。   耐心哄着:“还委屈?”   “嗯。”席妄委屈的扁扁嘴,撒娇指控:“就你,坏死了!”   他攥着拳头捶了捶祝九的胸膛,神态越发娇俏。   祝九自知理亏,容他闹腾埋怨。   两人坐了几天火车,到了安区的范围外就进不去了。   祝九又带着他坐上一辆汽车,开汽车来接的人是个沉默不语的小伙子,任席妄对祝九嬉戏打闹愣是一言不发,连眼神都不偏一下。   席妄可不是会在意世俗眼光的,照旧冲着祝九撒娇作妖,娇娇气气的又要吃馄饨又要吃酸梅,又闹着喝米酒。   就是拖着拉着,越往安区走越不安。   夜里担忧惊醒好几次,伏在祝九的胸膛捂着胸口皱眉:“阿九,我这心砰砰直跳,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祝九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了一声问:“那席妄想去哪?”   他摆出可以沟通的态度,耐心的等待着席妄给出答案,似乎他说他就会去。   可惜席妄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恨不得自己晕过去,一觉醒来就被带到了安区,也好过这样一天一天靠近的好。   祝九安慰他:“没事,要是有问题,席妄会保护我的对吧?”   他态度像是哄小孩子,念着席妄的名字,一字一句都是信任。   席妄立刻感受到无边的责任,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他们要是为难你,我就放鬼咬死他们!”   他咬牙切齿,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可爱。   祝九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附和点头:“对,放鬼咬他们。”   席妄登时幻想出了几种计划,放什么鬼,怎么去咬……通通想了一遍。   结果一到地方,人都傻了。   一群穿着布衣的领导人热情的围了上来,看着祝九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宝贝。   “祝先生,你可来了!”   “祝先生,根据你提供的材料,我们已经把抗生素造出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自主生产了!”   “祝先生,感谢你愿意来安区,欢迎您!”   ……   一连串的“祝先生”将两人包围,那些人嘴里的祝九,俨然是个全能高手。   上可以造武器,下可以研究抗生素,还能提供各种技术支持。   一般人面对这些吹捧早就昏了头,祝九面色淡淡,只是时不时点头,随便说出的只言片语,叫一对武器专家大受震撼。   聊天间,两人被簇拥着走到以后住的院子。   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大,但是干干净净的,还配了两个警务员。   “祝先生好!”年轻的警务员一行礼,中气十足的问好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安区接待的领导人有些不好意思,朴实的笑了笑:“条件有些简陋,比不上海区,祝先生不要介意。”   “我哪都行。”祝九回答,眼神落在正好奇逛院子的席妄身上,眼神柔了柔。   “就是我家这个,娇气,我不希望他不开心。”   “理解,理解。”领导人笑笑。   像祝九这样的人才,抵得过敌人几个师,自从有了他给的武器制图,他们打战都更有胜算。   至于喜欢男人,只要不宣扬出去,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就此在安区安顿下来。   安区比不得海区繁华,但是这里有人民,有军队,生活安宁,思想富足。   白日席妄就跟着人学他们编得戏,晚上去上军队开的夜课,学了一肚子先进理论。   他唱戏动听,男角女角都扮,唱得惟妙惟肖,一场戏引得百姓齐齐喝彩。   走在外面,人家不叫他玲珑仙,叫他席先生,叫他席老师。   那是走路都有劲了,还要板着脸矜持着表情,一转头到祝九面前,眉开眼笑的。   这夜祝九忙着做研究,回来洗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他睁开眼睛。   某个冷落他很久的小妖精终于又上了岗,自己坐上来,呜呜撒娇。   “没、没力气了……”   祝九把着身侧的腿,慢条斯理的往上/透,拿话逗他:“席老师今天又是唱得哪出啊?”   “席老师今天唱得,是采花~”席妄娇嗔瞪他。   折腾了一回,祝九还有些蠢蠢欲动,拿手抚摸他的腰窝。   颇有热度的掌心蹭了蹭,被席妄毫不留情的挥开了。   祝九:?   席妄抱着肚子,踢了踢腿示意他让让位置,自己往旁边一躺等着被伺候,言语软乎乎的:“明天我还要给人唱戏呢,不来了不来了。”   他跟大爷似的,整天不知道跑哪里去。   祝九都没他忙,之前还担心他撒泼觉得自己不陪他,结果自己才是独守空房的那个。   祝九真的气笑了。   他一个翻身,捞起席妄的腿,任劳任怨的做清理。   “成,祖宗,唱你的戏吧。”   他拍了拍清理干净的小屁股,软乎乎的屁股颤了颤,手感好得不得了。   祝九和席妄躺在一起,祝九闭着眼去摸席妄的手,问他:“席妄,你过得开心吗?”   席妄翘了翘唇角,嗓音轻柔愉悦,黏糊糊的:“开心呐~”   他歪头蹭了蹭祝九的肩膀,软乎乎的撒娇:“有阿九,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的戏,我过得很开心。”   最重要的,是有阿九。   席妄翘了翘唇角,偷偷啵祝九的脸。   祝九摸了摸他的头:“开心就好。”   “那么,晚安,席猪猪。”   “……哼,晚安,祝蛇蛇。”席妄气鼓鼓的哼气。   他一口咬在祝九手背上,嘴里嘟囔着:“坏家伙,下回,也要来找我啊……”   他嗓音含糊,一低头,就睡倒在祝九的肩膀上。   唇角翘起笑容,眉眼舒展,满脸开心。   祝九轻声承诺:“我说过,你睁开眼的第一眼就是我。”   ·   动物小镇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这里的居民和谐有爱,他们互帮互助,从不争执吵闹。   只要你遵守这里的规则,小镇居民们也会像对待家人般对你。   毕竟,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动物小镇规则:   一:兔子先生是动物小镇的镇长,请不要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相对的,他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镇长大人。   二:动物小镇有且只有七名原住民,如果您在小镇遇到第八名居民过,立刻寻求兔子先生的帮助。   三:动物小镇每天晚上十一点至早晨六点是睡眠时间,请躺在床上,不要离开房子。   四:请无条件相信你的室友,并且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因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五:[滋啦——]   ……   最后,祝你渡过一段愉快的居住时间~   动物小镇期待你的到来。 第38章 动物小镇1   动物小镇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这里的居民和谐有爱,他们互帮互助,从不争执吵闹,小镇居民们彼此之间就犹如家人一般。   镇长兔子先生十分热爱这个小镇,为了小镇的居民,他努力创收,极力邀请游客们前来旅行居住。   为了给予游客们美好的体验,兔子先生一大早就起来穿衣打扮,争取以最好的面貌接待游客们的到来。   对着镜子将领口的蝴蝶结工整的整了整,漂亮的西装马甲束缚腰间,将纤细的腰肢收紧。   他穿着漂亮的白衬衫西装裤,踩着擦得噌亮的皮鞋,长腿笔直,腰臀弧度顺着挺翘的姿势弯起优越的弧线。   尾巴根坠在外面的雪白兔球灵动的晃了晃,兔子先生带好帽子,朝着镜子中的自己加油打气。   “今天也是需要努力的一天,加油!”   兔子先生晃了晃兔耳朵,镜子里眉眼柔和精致的青年也笑了。   踩着璀璨的阳光,一步一步消失在镜子里,只余下洒满阳光的温馨房间,软萌的毛绒玩具胡乱的丢在地上,昭示主人远比外貌更加柔软的内心。   兔子先生是动物小镇的镇长大人,他招揽来了许许多多的游客,每个游客都要选择在一位居民家中暂住。   这场旅行为期七天,居民会为游客们提供吃食住所,而游客也需要遵守小镇的规则,交付一些“费用”。   当然,这个费用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劳动,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友善美好的动物小镇,是这个世界最幸福快乐的地方。   居民们,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提出无法支付的报酬!   “嘟嘟嘟——”   涂装可爱的动物汽车碾过地面,顺着标注着动物小镇的指路箭头一路往前。   一张宣传动物小镇的广告从窗户口飘出,破碎的广告页在版面后面写着大大的四条规则。   动物小镇规则:   一:兔子先生是动物小镇的镇长,请不要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相对的,他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镇长大人。   二:动物小镇有且只有七名原住民,如果您在小镇遇到第八名居民,立刻寻求兔子先生的帮助。   三:动物小镇每天晚上十一点至早晨六点是睡眠时间,请躺在床上,不要离开房子。   四:请无条件相信你的室友,并且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因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五:……   因为破碎的页面,第五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这种宣传页哪哪都是,或许动物小镇里会有其他复件。   不小心弄丢宣传册的游客探头看了一眼,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涂装可爱的动物汽车“嘟嘟”震了一路,在童话风的小镇外一个急刹,利索的停驻。   “吱呀”一声,车门打开,带着动物装扮的游客们从汽车上下来。   兔子先生挥舞着小红旗,漂亮精致的脸与兔耳朵格外融洽,纤细的腰肢包裹在正经禁欲的黑色马甲下,非但不觉得严肃,反而分外诱人。   好几个游客的目光都亮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围在兔子先生的身侧,好奇的询问着关于动物小镇的消息,也有几个在远处远远观望。   兔子先生笑容和煦,一点没有因此感到厌烦,而是耐心的回答他们的问题。   挥舞着小旗子,像是个正正经经的导游般,领着一队新游客前往小镇居民的住所。   第一家是距离村口最近的山羊爷爷家,山羊爷爷年老昏花,需要一个壮劳力帮忙劈材种地。   兔子先生挥舞着小红旗,热情的招呼:“有哪位先生愿意与山羊爷爷一起住呢?”   山羊爷爷在旁边热情的微笑,似乎极力展示自己的温和友善。   但游客们看着山羊爷爷高大的身躯、一拳能打死三个壮汉的大拳头、和暴露在外随着呼吸磨蹭一起的獠牙,纷纷惊恐的摇了头。   兔子先生细眉微蹙,苦恼得小脸泛苦:“大家都不愿意吗?”   所有人齐齐点头,七嘴八舌的诡辩:“我们想再看看。”   “旅游嘛,肯定要开心才好呀,我们想找到合心意的室友。”   “没错没错,正好也让他们多看看我们嘛,说不定能找到特别合拍的呢。”   ……   他们七嘴八舌的劝慰让兔子先生眉头舒展,垂在脸侧的兔耳朵晃了晃,高兴得弯起唇角,白净的脸上满是惊喜。   “原来大家这么贴心的吗?也是我考虑不周,你们真是一批好游客呢!”   批……   居然是这样的用词,有人后知后觉感觉到奇怪,对视一眼,也只能跟随着兔子先生的脚步往前走。   第二家是狐狸小姐,狐狸小姐是一位非常貌美的女士,她妩媚的身段窈窕漂亮,火红的大尾巴在身后挥舞,一笑起来格外动人。   她希望与一位美丽的小姐、或者俊朗的男士同居,这样会让狐狸小姐心情大好。   “漂亮的人,只是放在眼前什么都不做,都是一种享受。”狐狸小姐妩媚多情的目光望向席妄,轻佻的眨了眨眼:“比如兔子先生这样的小可爱。”   兔子先生拉了拉兔耳朵,用兔耳朵挡住自己羞涩的脸,扑闪的眼睛格外灵动:“啊……请不要笑我啦,狐狸小姐。”   狐狸小姐呵呵笑出了声。   比起刚才足有两个人高的山羊爷爷,漂亮类人的狐狸小姐显然格外有竞争力。   立刻就有女孩子咬着唇,主动上前请求:“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狐狸小姐。”   狐狸小姐漫不经心的甩了甩尾巴,目光看向兔子先生。   兔子先生总算摆脱羞涩,进入工作状态抿唇温柔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了,女士。”   “狐狸小姐比较喜欢睡懒觉,她的要求是,每天都有一顿符合心意的午餐!”   兔子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大大的手写板,写下狐狸小姐的要求,大大方方的亮给众人看。   获得同意的女性游客立刻高兴起来:“当然,当然,我非常热爱做饭!”   狐狸小姐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那么,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请放心的交给我吧!”   解决了狐狸小姐的需求,兔子先生带着所有人前往了第三家。   第三家是鸡妈妈,她拥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正殷切期待着自己孩子们的诞生。   她的需求是,希望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士为自己准备宝宝的衣服。   这个要求被一位爱好做手工的游客接下了。   之后是青蛙男孩、雀鸟夫妇、以及兔子先生。   青蛙男孩是一只有着两层楼高的癞蛤蟆,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娇羞的希望有人能陪他演青蛙王子。   “公主”要深情的亲吻他的唇,让他做一回“帅气”的王子。   看着他的外表,有游客直接恶心吐了。   这让青蛙男孩很是伤心,“呱”了一声跳进池塘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兔子先生很生气,漂亮的眉眼像是燃着怒火。   双手叉腰将所有人数落了一顿,气鼓鼓的表示:“我绝不会提供给坏游客吃食,与我同住的游客将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随后他温柔的夸奖被推出来演公主的游客:“你是个好游客,如果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我的家里寻求帮助。”   游客苍白着脸,磕磕巴巴的答应:“好、好的。”   到了雀鸟夫妇家中,雀鸟夫妇是一对聒噪且烦人的夫妻。   兔子先生面带微笑的听着他们讲了三个小时的要求,才勉强趁着他们喝水换气的功夫,丢下一个愿意暂住的游客离开。   离远了,他才掀起垂下的兔耳朵,从里面掏出两团棉花,得救般松了口气。   只剩下最后两个游客了,他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房子前。   ——一栋五颜六色的七彩蘑菇房。   双手交叠着,礼貌的看着他们微笑:“所以,你们谁愿意和山羊爷爷一起住呢?”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主动提出问题:“请问那栋房子是谁的?我们似乎还没去那里看看。”   他们的手指向兔子先生房子后面,靠近森林的一栋有院子的房子。   房子靠近森林,被巨大的树木遮掩半边天空,阴沉沉的笼罩在黑暗中,连阳光都吝啬落下。   兔子先生疑惑回头,随即脸色大变,凶巴巴的将手中的小红旗折断,气鼓鼓的表示:“动物小镇只有七位居民!!”   “就算你们不想和山羊爷爷住,也不能胡乱说话!”   “我们不是……”游客想要解释,却被兔子先生粗暴的揪住领子,随便拎了一个,拖在地上拎到了山羊爷爷那里。   他表面只是一个温和青年,兔耳朵平时也温温顺顺的垂下,看起来格外温吞。   可生气起来,转眼化身暴力兔兔,揪着游客的衣服,就像是拖垃圾一般,轻松的将人提溜走。   手臂随着施力,青青紫紫的经脉微微鼓动,修长漂亮的手指呈现出性感的流畅弧度,格外吸引人目光。   兔子先生把乱说话的游客解决完,他开心的拍了拍手,兔耳朵愉悦的翘起一个弧度,脚步轻快得像是要起飞。   “请跟我来吧,我不需要什么报酬,只要你遵守小镇规则就好!”   兔子先生对剩下的那名游客叮嘱,漂亮的小脸又恢复了温驯羞涩的模样。   亲眼看见同伴被暴力兔子强硬的在地上拖拽,游客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的乖巧点头。   兔子先生满意了。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将所有游客都安顿好了,且格外较真,并没有给暂住自己这里的游客准备吃食。   劳累了一天的兔子先生坐在餐桌上,品尝着自己辛苦劳动的奖励——提摩西草饼。   富有营养、适口性极佳的草饼深受兔子先生喜爱,只是今天的兔子先生有些心不在焉。   他忍不住想,动物小镇里,真的只有七位居民吗?   或许,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第八位居民,没有被他照顾到!   属于镇长的责任感瞬间席卷了兔子先生,他咬着草饼,攥了攥拳头,一脸认真。   “决定啦!兔兔探险!寻找第八位小镇居民!”   随后抓着草饼,认认真真的啃了起来。   冒险第一步,填饱兔兔肚子!   “嘿咻!”   变装成兔子侦探的兔子先生头戴帽子,身披侦探斗篷,全副武装的提着一盏从仓库翻出来的古旧煤油灯,提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开始探险。   他谨慎的朝着那间毫无动静的房子迈出一步,“吱呀”木头在脚下踩碎,寒风吹动草地。   兔子先生敏感的提了提耳朵,微提起弧度的兔耳朵像是少女提起的裙摆,随着他四处环视的动作在空中轻颤。   飘在空中的兔耳朵突然一顿,警惕的对准一个方向,兔子先生目光微怔,眼睁睁的看着那黑黝黝的房子深处。   漆黑的木门缓缓、缓缓的。   发出尖锐的鬼叫声,张开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兔子先生只觉得头发都要炸了,兔耳朵害怕的捂住眼睛,他从边边探出视线,定定的看着那大门越敞越开。   从中走出一个……   走出一个——   兔子先生震惊得兔耳朵从手里垂下,唇下意识微张,近乎痴迷的仰头注视着第八位居民。   一位长着狼耳朵的狼先生。   狼先生怕冷似得围着一件灰色的针织毛毯,眉眼恹恹的垂下,油光水滑的狼尾巴随着他的动作,眷恋的从房屋里探出,在空中抖擞着毛毛。   忽而。   狼先生注意到了路灯下,白得发光   的、傻乎乎的白兔子。   兔子先生呆呆的站在路灯下,漂亮的眉眼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天使般,明亮稀碎的光影从他头顶洒下,越发显得明媚耀眼,眉眼纯粹得犹如天使般。   是看着就会让人心生愉悦的好样貌。   而兔子先生也在打量着陌生的狼先生。   狼先生是一匹黑狼,似乎极其怕冷,高挺的身体病殃殃的,眉眼垂下厌世的弧度,裹着温暖的针织毛毯。   望过来的视线沉冷又深邃,异域鲜明的眉眼格外优越,优越到令人哑言的骨相,只消一眼,就将兔子先生蛊得目眩神迷。   他讨人喜欢的言辞一下子离他而去,兔子先生磕磕巴巴:“您、您好……请问请问你是……”   “第八位居民。”狼先生不耐烦的打断他。   他打了一个哈欠,裹着毛毯冷得一个哆嗦,却并没有裹紧自己,反而牵着毛毯张开暖呼呼的怀抱,冲着席妄扬眉。   “过来,抱。”   兔子先生:!!!   一道白影闪过,兔子先生不加思考、失去理智,一头栽进了狼先生的怀抱。   他比狼先生矮半个脑袋,漂亮的短发磨蹭着狼先生的脖颈,痒痒的。   狼先生头颅一低,将下巴抵着兔子先生的头顶,压制住这令人发痒的动作。   与此同时,手臂一捞,毛毯顺着手臂将兔子先生包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   不甘寂寞的兔尾巴从缝隙里挤出一个毛球球,在空中兴奋颤抖。   狼先生目光一定,玩味的揉了揉他的兔尾巴球:“小笨蛋。”   敏感的兔球球被人握在手心里作弄把玩,兔子先生浑身一颤,呜咽着发起抖来,兔耳朵敏感的乱动。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把脸往狼先生怀里埋了埋,嘴巴动了动,只发出羞涩到极致,无法辨明的声响。   红晕似滴入水中的墨,转眼间就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顺着脖子钻进了衣服里。   狼先生瞬间得到了一只快熟透的粉兔子,连耳朵尖尖都泛起了粉。   “呜呜……”兔子先生难耐的晃了晃屁股,两瓣挺翘的滚圆在空中颤了颤。   狼先生流氓般顺势摸了一把,恹恹的眉眼一脸正经。   他嗓音淡淡,直说:“饿。”   兔子先生钻出狼先生的怀抱,努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锈顿的脑子不假思索的提议:“狼先生要吃肉吗?”   “小镇里新到了一批质量很好的活肉哦!”   兔子先生一脸期待,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祝九巧妙的忽略了活肉是什么肉,他托着下巴面露思索,目光懒洋洋的定在一处发散思维想了想:“兔子,不吃肉吧?”   兔子先生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努力的攥拳挥舞:“虽然、虽然我不吃肉,但是我也超厉害的!”   完全没有肌肉的手臂鼓起一团软肉,兔子先生努力绷紧表情,证明自己超级厉害,兔耳朵都在努力使劲往上提。   但实际上真的超级可爱。   祝九认真的点了点头,眼中漫出笑意:“嗯,兔子先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兔子。”   兔子先生被这句称赞夸得飘飘然了,他得意的翘起唇角,口中的话语如蜜一般甜蜜。   “那狼先生想吃什么呢?我那里还有自己做的草饼哦,超级好吃的。”   祝九可有可无的点头,恹恹的垂下眉眼:“那我给你留个门,我要去屋里烤火了。”   “……这个世界也太冷了。”   完全不适合他生存。   祝九一进入这个世界,就被阴暗潮湿的艰难环境带得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感受到席妄的到来,他恐怕要就此冬眠。   这个温度,实在太适合来一场一睡不醒的冬眠了。   只是为了装酷才穿薄斗篷的兔子先生:?   他困惑的感受了一下夜风,虽然冷,但是也可以接受!   所以狼先生,是饿到已经意识混乱了吗?!   大危机!   兔子先生立刻警觉的翘起兔耳朵,身负重担的点了点头。   好在兔子先生的家离狼先生的家并不远,平时散步三分钟就能到的路程,兔子先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一位这么近的邻居。   他跑了一个来回,像是要把家给搬空般,将所有的草饼和烹饪的饼干用袋子装好,一股脑的装进袋子里,大包小包的挂在身上。   走的时候还是个帅气的兔子侦探,回来就成了兔子农工。   兔子先生大包小包的,像是劳累收获回来的小农户,将一个个口袋扯开,把里面的东西宝贝的掏出来。   擦擦不存在的汗水,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   “这个是蒲公英草饼,这个是提摩西草饼……还有这个!”兔子先生从数量繁多的袋子里一把掏出一袋子果干,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珍藏很久的蔓越莓果干。   漂亮的色泽令兔子先生嘴馋咽了咽口水,巴巴的送到狼先生嘴边。   左眼写着“快吃”,右眼写着“期待”。   吃了一嘴草和种子的祝九张开嘴,又吃了一嘴酸掉牙的果干。   祝九:……   确信了,席猪猪要谋杀亲夫。   他裹紧了温暖的毛毯,坐在壁炉旁边,温暖的壁炉里燃着火焰,忽明忽暗的温暖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深邃的眉眼挡不住他从心底涌上来的倦怠。   漂亮的地毯铺在地上,也不过成为火光中那零星被眷顾到的陪衬。   祝九撩了撩眼皮,头一低,脑袋靠在兔子先生的肩膀上,眼睛安静的闭上,卷翘的睫羽在面上落下阴影。   那阴影遮不住眼下青黑,兔子先生低着头,为狼先生的不设防而感到开心,又深深的被狼先生的侧脸吸引。   “这么好看的先生,为什么会孤零零的住在这里呢?”兔子先生郁闷的嘟囔着。   眼神忍不住长久的注视着狼先生,在无意识中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因为他的呼吸此刻正如蝶翼般抖动。   没有一点瑕疵的脸此刻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兔子先生如被蛊惑般低下头,在即将触及侧脸时。   安静的睫羽颤了颤,赫然睁开一双淡漠凉薄的凤眸。   闭眼安睡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他,兔子先生脸瞬间爆红,猛然坐直身体,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我只是看你突然睡着……想看看你怎么了!对!就是这样!”   他欲盖弥彰的辩解,只觉面上火辣辣的,一双漂亮的琥珀眼中溢满了羞涩的雾色。   兔子先生用兔耳朵遮着脸,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仍旧靠在他肩膀上的狼先生打了个哈欠,嗓音慵懒,手指无力的在他胳膊上抓挠了一瞬,脱力的跌在他的手背上。   冷得,像是一具尸体。   祝九嗓音含糊,带着数不清的困倦,勉强安慰了几句,声音越来越轻。   “困……”   狼先生一个栽倒,直接倒在了兔子先生的腿上。   他枕着兔子先生的腿,黑发散落脸侧,遮住深邃的眉眼。   兔子先生手指轻柔,将发丝撩开时,竟觉得自己像是在掀新娘头纱。   反应过来后,登时满脸绯红,羞得恨不得扣条地缝钻进去。   感受到腿上的狼先生动了动,他紧张得坐直身体,注视着狼先生的反应,半晌他垂下头。   将刚刚那个没有完成的脸颊吻,落得严严实实。   像是盖戳一般。   落了我的戳,就是我的居民啦!   兔子先生找到了失落的第八位居民,他心情很好。   哪怕一觉起来,听到鸡妈妈那里的游客出问题,他也能满脸笑容的带着人走过去。   巨大的院子里,鸡妈妈挥舞着翅膀,尖叫着指着游客残破的肢体应激大骂:“人类!人类!有人类混进了我们小镇里!”   昨天漂亮温柔的女孩被鸡妈妈扯得支离破碎,零星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鸡蛋壳。   从残破的肢体中掉落出来的,染着血的纸片粘在地上,与血肉混在一起几乎分辨不清。   游客扮演守则:   一:请游客隐藏好自己的人类身份,动物小镇的居民格外厌恶人类。   二:兔子先生是友好的,兔子先生会热心的帮助所有小镇居民。   三:早上八点至晚上十一点是用餐时间,你可以在期间任何时间用餐,但请不要食用任何不在居民食谱上的食物。(红字)只有人类,才会什么都吃!   …… 第39章 动物小镇2   “居然有人类混进了我的小镇!这是工作的大失误!大失误!”   “气死了气死了,人类果然是最狡猾最邪恶最贪婪的存在!”   兔子先生气得兔耳朵直晃,他愤怒得来回踱步,气势汹汹的打量着每一个闻询过来的游客。   红彤彤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再揪出伪装的人类,滴溜溜的将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游客们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动物特征,在兔子先生威严的注视下,纷纷低下头吓得跟个鹌鹑一样。   比起狂暴的鸡妈妈,气鼓鼓的兔子先生显然没有那么骇人,模样漂亮的青年连生气都软乎乎的。   可架不住他身后一群护崽的居民,用同样厌恶的眼神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看。   好不容易被放过,有个游客忍不住嘀咕:“什么叫人类是最邪恶的存在,你这叫物种歧视。”   下一秒,他腾空而起,一只手捏住了整个腰部,像是玩具一般被扯着手臂掰折。   他尖叫出声,痛苦的求饶哀嚎,尖锐的骨折声“咔嚓””咔嚓”响在所有人心中。   软乎乎的兔子先生翘着唇角,一脸庆幸的开心道:“原来还有一个坏家伙呀。”   “好游客们,坏家伙已经被山羊爷爷清除了,快说谢谢山羊爷爷~”   游客们跟随着兔子先生卖力的吆喝起哄声,机械的鼓起掌,几乎惊恐的盯着眼前的惨状。   巨大的冲击令他们移不开眼睛,只能迟钝、呆滞的注视着那血淅淅沥沥的从断口流出。   刚才还鲜活的同伴瞬间在山羊爷爷的手中变成了几段,随后山羊爷爷像是咀嚼青草一般,将肢体丢入口中,在尖牙中撕咬、嚼碎。   猩红的牙床更像是沾染了血,红得令人恐惧。   游客们吓得浑身僵硬,兔子先生拍了拍手,极力的想要活跃气氛。   “坏家伙已经处理完了,大家可以开始今天美好的小镇生活了。”   “那么,祝各位生活愉快。”兔子先生灵动的朝众人眨了眨眼,血红的眼睛又变为了正常的琥珀色。   漂亮得像是琉璃琥珀,在阳光下透着明亮澄澈的光芒,美得格外动人。   今天的兔子先生还穿着白衬衫配黑马甲,这几乎成了他的工装,贴身的衣物完美勾勒腰臀,优越的弧度格外引入瞩目。   特别是圆滚滚的兔球球坠在臀部上方,随着走动一颤一颤。   往下看是挺翘的滚圆和笔直的双腿,往上单薄的背脊比例优越至极,包裹在禁欲的黑色之下,裹挟着内敛的张力。   与寻常没什么两样,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狐狸小姐摆动着毛绒绒的大尾巴,好奇的用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打量他:“镇长,你发/春了?今天也不是春天呀。”   狐狸小姐说话还真是直白。   兔子先生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两侧毛绒绒的兔耳朵也跟着聚拢到面前,耳朵尖尖都泛起了红。   “我昨天晚上见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绅士。”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说,羞得兔球球都忍不住颤了颤。   细声细气的补充:“他摸了我的尾巴,我们正准备要一个孩子。”   狐狸小姐:?   “……啊,镇长,原来不是男兔子吗?”狐狸小姐满脸迷茫。   目送着兔子先生开心得离去,茫然的晃了晃头顶的狐耳朵。   是雄兔子的兔子先生现在昏了头,十分激动忐忑。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满脸羞红,白净的面皮像是白玉含绯,染上了一汪醉人的晕红。   他说谎了,狼先生没有想和他要孩子。   是他想要狼先生的孩子。   呜……   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用耳朵遮住脸,无声的激动起来,兔球球荡漾的晃来晃去。   是狼先生的孩子!   他也可以养狼先生,他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   这样就要更努力的工作才行!   兔子先生瞬间燃起了斗志,他匆匆忙忙的想要工作,没有注意到游客想要来打招呼的行为,翻出宣传册和游客申请翻阅了起来。   想要小镇繁荣,就需要更多的游客和居民!   兔子先生热情洋溢,在温暖的书桌旁,晒着温暖的太阳,脑袋一低一低,终于耐不住晒太阳的温暖,“啪叽”脑袋落在胳膊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吞吐着,兔子先生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下,睫羽细小的颤抖,漂亮的小脸泛起温暖的绯色。   他像是被阳光眷恋的镀了层金边,漂亮的大耳朵覆着在脸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毛发,柔和精致的眉眼显得越发漂亮温和。   忽然,他呼吸急促,脸上的绯色逐渐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动了动,双腿绞在一起磨蹭,伴随着手指收紧,喉间发出含糊的声音,破碎着抽泣。   “不、要……要……狼先生……那里……咿呀!”   兔子先生猛然惊醒,他捂着肚子,慌慌张张的低头看了看裤子,又摸了摸脸。   滚烫的侧脸被阳光晒得十分温暖,一摸只觉热乎乎的,烫得人心肝发颤。   静谧的午后,兔子先生挪动着兔耳朵,用软乎乎的大耳朵将自己遮掩。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失落的浊气。   梦里缠绵悱恻的情/事,苏醒之后只余下失落的空茫。   兔子先生失落的啃草饼,以前特别喜欢的草饼现在啃得索然无味。   他咬了口草饼,在嘴里嚼了嚼,机械的咽下。   兔子先生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不知不觉把一袋子草饼都啃完了。   他懵懵懂懂的摸摸肚子,小肚子微微鼓起,就像是显怀一样。   等等,显怀!   兔子先生摸了摸滚圆滚圆的弧度,虽然只是鼓起来一丢丢!   www怀、怀了!   狼先生……是让兔子怀孕的坏家伙……   兔子先生用兔耳朵遮住眼睛,遮不住满脸的羞涩与欢喜。   他抿了下唇,忍不住动了动屁股,兔球球在空中颤了颤。   兔子先生喜欢坏家伙。   兔子先生唇瓣微抿,又掏出了一袋草饼。   他现在是两个人了,所以要多吃才行!   兔子先生努力的又往肚子里塞了三块草饼,感觉到肚子已经吃不下了,才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   在出发找狼先生前,他特意解开马甲,让丝带松懈下来露出被紧束的领口。   漂亮精致的锁骨露出,兔子先生试探的摸了摸,想到梦里狼先生埋首这里,不经又红了脸。   镜子里的青年衣服微敞,笔直的双腿被紧身黑裤包裹,一双琥珀眼含着欲语还休的情意,潋滟生春般满脸羞意。   兔子先生是全季度都会发/情的物种,怀崽的时候也不影响找伴侣的本能。   他刻意的揉乱了头发,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穿着露着领口的花边衬衫和收腰的腰封黑裤,再抱一床沾满自己气息的过冬毛毯。   强忍着兴奋,礼貌的敲了敲那栋阴暗暗的房子大门。   房门“吱呀”一声,恹恹欲睡的狼先生打开了门。   他披着毛毯,长发胡乱披在肩上,一脸的困倦。   注意到穿着单薄的兔子先生走进屋子里,狠狠打了两个冷颤。   他张开手臂,将兔子先生拢在毛毯之下,被体温温暖的毛绒绒触感十分醺人,兔子先生在狼先生的包围下,只觉得脑袋醉醺醺的发晕。   “我、我给狼先生带了毛毯。”他晕乎乎的磕巴一声,努力将自己的礼物献出。   那条毛毯上全是兔子先生的气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狼先生敷衍的应了一声,他没有烧壁炉,眼睛一闭,就想要带着兔子先生躺回床上。   这栋房子的温度实在是该死的,太适合冬眠了。   祝九脑子里只想要睡觉,他揽着兔子先生往床上一躺,兔子先生紧张得脚趾头蜷缩,满脸羞涩的张开嘴,等待着亲吻般配合着仰起头。   他紧张得眼睫直颤,半天没有动静,兔子先生难掩羞涩的睁开眼,却惊愕的发现狼先生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漂漂亮亮的小兔子在床上,他睡着了!!!   兔子先生在心里尖叫,他委屈巴巴的抽泣两声,捂着肚子又委屈又难过。   宝宝,你的爸爸是个负心汉。   抽抽噎噎的低泣声像是噩梦萦绕耳侧,狼先生恍惚听见兔子先生抽泣声,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只眼睛红红的兔子先生正哀怨的盯着自己。   祝九:“……受什么委屈了?宝贝。”   他漫不经心的圈着青年的腰摩挲几下,一声“宝贝”慵懒又低沉,富满性感的磁性,像是能叫耳朵怀孕。   兔子先生委委屈屈,又忍不住为狼先生哄人的态度心动。   他牵着狼先生的手,在他困惑的目光下轻咬唇瓣,细声细气的用气音说:“我怀了你的宝宝。”   话说出口,他不好意思的立刻用耳朵将自己遮了起来,完全没有看到狼先生错愕的目光。   祝九:???   宝宝,你是个男孩子啊!   狼先生恍恍惚惚,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有听到声音,兔子先生胆怯的掀开兔耳朵,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他,嘴巴一扁,俨然要哭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宝宝?”   他坚强的为自己鼓气:“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宝宝。”   虽然这么说,但是兔子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脆弱,像是什么易碎品。   含着委屈的眼泪,就要往外爬。   因为狼先生的不配合,这个举动十分困难,兔球球在空中晃来晃去。   被狼先生抱着腰拽了回来,过程中顺手揉了把兔球球。   兔球球是兔子先生的尾巴,他十分不乐意,似嗔似怪的推拒:“不行,这里只有伴侣才能摸摸,是我孩子他爸的。”   “……我就是孩子他爸。”话出口,祝九面色古怪了一瞬,大掌抚了抚他的小肚子。   “孩子,在这里?”   肚子有点鼓,嗯……吃饱了。   怀了草饼的孩子。   祝九一时间怀疑自己没睡醒,在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附和着话头,一本正经的同兔子先生说笑。   “那宝宝什么时候生下来呢?”   这个问题问到了兔子先生的知识盲区,他卡壳一瞬,不太懂的迟疑:“十个月?”   祝九认真点头,满脸严肃:“那兔子先生必须要休十个月的产假了!”   “这么久!”兔子先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驳:“可是我是动物小镇的镇长,居民们离不开我的帮助。”   他眉眼茫然,眼睫不安的颤抖着,看起来并不太接受这个认知。   可是爱孩子的天性,养育狼先生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兔子先生母爱泛滥,他又开始担心:“可是工作,会不会影响宝宝?”   兔子先生很纠结,他抱着肚子,想到了为了孵蛋一动不动的鸡妈妈,又开始担心起来。   “今天捉出了两个混进来的人类,场面好吓人的,会不会吓到宝宝?”   兔子先生纠结的真心实意,祝九忍不住发笑,他也真短促的笑出了声,引来兔子先生怒瞪一眼。   他掐了掐兔子先生的脸,语气宠溺:“兔子先生真可爱。”   “那兔子先生就老老实实养胎,我会帮小孕夫工作的,工作赚钱养你和宝宝。”   他低头亲了亲兔子先生的侧脸,唇直白的印在脸上,不是什么半遮半掩的贴面礼。   兔子先生被这个热度一烫,羞涩的颤了颤眸子,闭上眼睛扬起脑袋。   这一回,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唇上。   很温柔,很缠绵,一点一点用舌尖探进其中,□□着牙床、舌尖,勾着柔软的舌头起舞。   兔子先生被亲得目露迷离,面上潮红一片。   被放开时,舌尖露在外面,娇气的不住深深呼吸。   “呜、还想……”   被放开时,兔子先生眷恋的想要追上去,被狼先生温柔的摸了摸兔耳朵。   他瞬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狼先生怀里。   狼先生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用两床毛毯将两人裹紧,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团巨大的毛绒绒。   黑色的大狼尾钻出被窝,卷着火柴灵动一划,呈抛物线精准丢进壁炉里。   壁炉一瞬间燃起火焰,暖烘烘的热度从壁炉直达整个房间,驱散了房子自带的阴冷。   这种类似于冬天窝在房间里过冬的感觉十分令人着迷,两人裹着毛绒绒的毛毯,躺在床上四肢纠缠,相互抱着彼此,很快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兔子先生的房客偷偷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目光敏锐的看向不远处那栋阴沉沉的住宅。   窸窸窣窣如小老鼠的动静在这间阴冷的房子里响起,狼先生眼眸微张,眼底的清醒似乎昭示着某种结局。   一大早上,兔子先生将所有居民和游客叫了过来。   他气鼓鼓的裹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长外套,散着头发双手叉腰,愤怒的宣告:“有人不遵守小镇的规矩!”   “你们晚上不睡觉,是想要做什么呢?!小镇不需要晚上不睡觉,跑到别人屋子里偷东西的小偷!”   兔子先生的耳朵动了动,猩红的兔眼睛转向躺在地上摔断胳膊不住哀嚎的游客,冷冷的充斥着强烈的恶意:“我要把你们赶出去!”   “送到猪先生的加工厂。”   游客们纷纷面露惊恐,连声向兔子先生求饶。   兔子先生一想到自己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和狼先生的爱巢进了小偷——是的,爱巢,兔子先生已经单方面宣布要与狼先生同居了。   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游客们,唇角露出一个冷笑:“我不喜欢小偷!只有人类才会当小偷!”   居民们无条件站在镇长这边:“是的,你们不是小偷,难道是人类吗?”   这种话又是怎么关联的?   游客大骇,要么被赶到猪先生的加工厂,要么被指责成人类死掉。   真是头脑简单的动物!低劣的恶心的家伙!   游客们心中咒骂,却也只能不甘不愿的收拾东西等待着被送往加工厂。   至少加工厂还有可能活下来,在这里迟早会死掉的!   送走了这一批游客,兔子先生有点想念温暖的被窝礼物,特别是被窝里懒洋洋的狼先生。   他召集居民,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组织游客进来旅居了。”   他摸了摸肚子,笑得满脸甜蜜:“因为,我已经怀了我家先生的孩子,需要放十个月的产假。”   居民们:???   他们镇长不是男孩子吗?   雀鸟夫妻困惑开口:“可是镇长,你是男孩子啊!”   “对啊,男孩子是不会怀孕的!”   “而且我们需要你啊镇长,如果没有您管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大家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吗?”   ……   雀鸟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兔子先生气鼓鼓的瞪了一眼,第一次这么安静的闭上了嘴。   兔子先生超级生气,他大声反驳:“就是能生!我家先生非常期待我们的孩子!”   居民们:“……”   好吧好吧,如果是镇长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生呢?   狐狸小姐举起手:“那么镇长,你不组织游客进来玩,那我们该怎么发展小镇呢?”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兔子先生冥思苦想,突然他眼睛一亮,握拳敲了敲:“那这样好啦,我负责想办法招揽游客,你们负责接待照顾他们!”   这个想法真是非常优秀,兔子先生得意的晃了晃兔耳朵,翘起了唇角。   “那我们谁来做这些呢?”鸡妈妈举起翅膀,不情不愿嘟囔:“我要孵宝宝,没有时间呀。”   有同样需求的兔子先生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深以为然:“那我们投票来好啦,想做接待的就举手,投票竞争!”   “好哦!”居民们纷纷同意。   在一上午的讨论下,他们最终选出了狐狸小姐作为下次接待员,负责将七位游客安排好。   兔子先生连忙说:“我不负责接待,我揣着崽崽,万一来个坏家伙会带坏崽崽的!”   他捂着肚子,一副确有其事的紧张模样。   狐狸小姐满不在乎的说:“那就让多的一个人住我那里好了。”   兔子先生格外感激:“狐狸小姐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山羊爷爷默默掏出了用羊毛编织的大毛毯。   兔子先生收了毛毯,甜甜的道谢:“山羊爷爷,你也是个超级好的好山羊!”   想要获得镇长称赞的居民们纷纷掏出了礼物。   青蛙男孩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金球,雀鸟夫妇送了甜甜的树枝当兔子先生的零嘴,鸡妈妈掏啊掏,掏出一袋轻飘飘的绒羽,非常适合做羽绒被!   兔子先生气鼓鼓的走,满载而归的回来。   他把暖暖的毛毯、羽绒被堆在狼先生的床上。   狼先生克服想要睡觉的想法,披着毛毯懒洋洋的和兔子先生坐在餐桌上。   今天的午餐是兔子先生喜欢的草饼,还有一叠水灵灵的小萝卜切片。   狼先生用自己的尖牙咬草饼,吃萝卜,吃得索然无味。   但是兔子先生格外喜欢,嘴里念叨着:“要多吃点,宝宝才长得快!”   他一口一个小饼干,巴掌大的草饼啃了五个,才捂着肚子乖乖的仰头笑:“宝宝吃饱啦~”   “那兔子先生吃饱没有?”狼先生只觉得兔子先生太会撒娇了,他顺从兔子先生的心意,一本正经的询问。   兔子先生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揪住兔耳朵:“兔子先生想再吃一个草饼。”   “那就吃吧。”狼先生把自己的草饼也递给了他。   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抿唇笑,小小声辩解:“我以前只吃四个草饼就够了!现在是宝宝要吃。”   “嗯,是宝宝要吃。”   懂了,之前也吃这么多。   祝九眼中漫出笑意,掰碎了草饼,慢条斯理的一边看着兔子先生进食一边咀嚼着索然无味的草。   ……席猪猪真的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比如吃素禁~欲。   ·   而另一侧,童话风的动物小镇迎来了新的游客。   游客们在车上睁开眼,系统的机械音迟迟响起。   [叮咚——关联副本开启   无限流攻略副本(其一)动物小镇   主线任务:存活   奖励:进入下个关联副本   支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7/7   世界危险,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幻想,努力存活。] 第40章 动物小镇3   动物小镇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这里的居民和谐有爱,他们互帮互助,从不争执吵闹,小镇居民们彼此之间就犹如家人一般。   美丽的接待人狐狸小姐穿着漂亮的裙装,挥舞着小红旗,笑眯眯的注视着一个个游客从汽车里走出。   尚且不了解情况的游客目露迷茫,狐狸小姐敷衍的挥了挥小红旗,踩着高跟鞋站在高处,朝着众人飞去一个妩媚的飞吻。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接待人狐狸小姐,欢迎你们来到动物小镇,相信你们会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七天假日。”   “现在,请让我宣读动物小镇守则。”   狐狸小姐从漂亮的包包里掏出崭新的动物小镇守则,艳丽的红唇兴奋勾起,开合间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动物小镇规则:   一:兔子先生是动物小镇的镇长,请不要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相对的,他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镇长大人。   二:动物小镇有且只有七名原住民,如果您在小镇遇到第八名居民,立刻寻求兔子先生的帮助。   三:动物小镇每天晚上十一点至早晨六点是睡眠时间,请躺在床上,不要离开房子。   四:请无条件相信你的室友,并且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因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五:自己的房间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睡觉、吃饭……以及做任何事。   六:夜晚的动物小镇安静极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的睡眠,如果有人来敲门,请警惕他的到来,尤其他反复劝说你打开房门的时候。   七:动物小镇,最讨厌付不出酬劳的游客!请一定不要拖欠任何居民的债务。   只要遵守以上规则,您将会拥有一段非常美妙的旅行。   最后,祝你渡过一段愉快的居住时间~   动物小镇期待你的到来。   ·   [滋啦——]   一条小蛇从阴影中游走而出,吐出一块残破的机械圆球,随后头颅微低,退后着隐没进墙角触之不到的黑暗中。   狼先生的尾巴在地上一勾,将机械圆球捞到手里。   他眉眼恹恹,低垂着眼皮,懒散的拨弄了一下到手的系统碎片。   “低劣的复制品。”   祝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略微一紧,机械圆球在手中捏成一块一块碎片,从指缝中零零碎碎的掉落在地上。   剩下一个什么都没有系统芯片,像是丢垃圾般往后一丢,脚下的阴影蠢蠢欲动,赫然升起一个蛇头将其张口吞下。   祝九抚了抚碎片渣渣,裹紧了毛绒绒的毛毯,像是一只笨重的大熊。   从二楼的阳台走到一楼,厨艺糟糕的兔子先生正在烤他的草饼。   首先将喜欢吃的各种草类和种子混合捣碎,再用手捏成一团压扁,进行烤制之后,一枚香喷喷的草饼就出来了!   兔子先生做得十分快乐,他看着草饼逐渐成型,收获的喜悦在脸上蔓延。   温暖的阳光照不进阴暗的房子,可漂亮的兔子先生站在灯下,就好像在发光。   漂亮的月亮走进了房子,将太阳吝啬给予的光加倍的补偿回来。   他转过身发现狼先生的时候,身上穿着白色的花边围裙,脸上左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狼狈,面上却绽开了喜悦温软的笑。   连垂在脸侧的大耳朵都兴奋得抬了抬,在空中“点头”示意。   狼先生终于收回注视着兔子先生的视线,他走下楼梯,迎面接住跑过来的兔子孕夫,手下意识的圈着腰护了护。   兔子先生咿呀一声,他问询般低头,就见兔子先生捂着肚子,笑得羞涩:“宝宝好像在踢我。”   他目光期待,清凌凌的看向狼先生。   祝九:……   宝宝,你是个男孩子!   他面上波澜不惊,伸手摸了摸,俯身叮嘱某个不存在的崽:“不要闹你爹爹知道吗?”   “宝宝不会闹,他只是想要你亲亲。”兔子先生小声辩解,他不好意思的抓住耳朵尖尖,眼神闪烁间躲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面上的绯色十分动人,含蓄的在面上一点一点泛起浅浅的色彩。   祝九:哦,是小兔子想亲亲。   狼先生了然,他伸手抚了抚兔子先生的脸侧,温柔的轻吻像是春风般,轻飘飘的落在脸侧。   满眼期待的兔子先生不安的睁开眼睛,被捧着下巴,得到了一个非常缠绵温柔的亲亲。   很难想象,狼先生真的是很大一只,无论是尾巴还是耳朵,凶巴巴的一根一根竖起毛发,整个人拢着毛毯笼罩在黑暗中,气势盛大得像是夜里的王者。   低下头时,也不会让人觉得弱气,反而是溢满了十足的压迫感,凉薄的目光像是能把人弄死在床。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无论是什么情况,他的口勿总是如春风一般温柔,如溪水一般缠绵。   用非常细致的耐心,一点一点舔舐开所有的羞涩,叫兔子先生的脑子都搅弄成一团浆糊,只剩下被占有的满足感。   不知道和先生do,是什么感觉……   兔子先生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他的手指无力的攥着狼先生的领子,手用力攥出了指尖的俏粉,难耐的摩挲纠结。   最后一丝呼吸也被夺取后,狼先生终于松开了桎梏。   他微微起身,银丝在空中流动着暧/昧的痕迹,不舍牵扯的过程中断在唇角。   狼先生又俯身,用舌尖将这一点水意舔去。   最后兔子先生被放开时,嘴巴红红的、亮亮的,眼角眉梢俱是被疼爱过的暖意。   他娇气的倚在狼先生的怀里,享受着狼先生温暖的体温,双腿悄悄并紧了。   被狼先生发现了,他头一低,伸手摩挲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哑声笑了。   “宝贝,怀着宝宝呢。”   他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促狭,逗弄般拂过青年的腰窝。   青年默默捂脸,兔子耳朵挡在面前,飞出两团羞红的飞云。   半晌,他悄悄说:“也、也可以的……”   兔子先生唇瓣动了动,像是被自己的话提前羞到了,整个人要变成一只粉兔子了。   “会再、再怀一个弟弟或妹妹。”   他拉着狼先生的手,碰到肚子时,他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了,指尖都泛着颤抖的粉。   睫羽疯狂眨动着,不好意思的羞涩席卷了他,软乎乎的兔子先生用那张被品尝过的唇,细声细气的请求:“是狼先生的话,可以生好多好多的宝宝。”   琥珀眼依赖又溢满爱意的看着自己,祝九虽然很想就假孕这件事发笑,但此刻他只顾得上安抚情绪浮动的兔子先生。   他在兔子先生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安抚般的亲亲,温柔的轻哄:“我轻轻的,别怕。”   灰色的大毛毯将兔子先生席卷、裹挟,也将他卷进某种晕眩的情绪中。   在暖烘烘的毛绒绒里,异样的感觉远比寻常感知更加尖锐持久,潮湿的温软顺着皮肤滑动,伴随着隐约的声响,干燥的手掌四处游走。   兔子先生呼吸深深,脚趾蜷缩着忽松忽紧的扣弄着床单,被人为抬起时,更是一下子羞红了脸,只顾着捂着脸不敢再看。   却还是止不住含在眼里的泪珠,难受得一颗一颗从眼尾滚落,嗓音委屈又气弱。   “怎么、怎么好这样……”   祝九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情绪,从上至下俯视着到嘴的猎物,低哑的口耑息声性感至极。   叫兔子先生耳朵都发麻,难言的酥麻顺着腿间的轻咬流窜到心间。   “这不是你选的吗?席妄。”   这可是你选的啊,小白兔与大黑狼。   “可是、可是……”兔子先生磕磕巴巴,几乎搞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满面潮红着吐出难受的热气。   “为什么有、有尖刺、还有……突起来的……”   兔子先生捂着脸,实在说不下去了。   可慢慢的,他连捂脸这个举动都显得十分艰难。   随着颠簸,手指无力的攥紧了被单,喉间不住发出支离破碎的泣音。   双目迷离、满面潮红,好似要失去理智一般。   他迷迷糊糊的想,真的要死掉了。   会被狼先生……   兔子先生突然眼睛圆睁,迷离的眼神清醒一瞬,惊恐的长大嘴巴。   “怎么、怎么……”   又变大了!   “是成结了。”祝九冷静的说,他安慰般摸了摸兔子先生胀痛的小肚子,耐心细致的抚弄安慰。   在猛然被灌注的刺激下,兔子先生颤抖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任由盛不下的东西溢出,打湿了两人身体。   祝九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看,轻声确认什么般:“确实好承受。”   真听话。   上一个世界,席妄心心念念的双双同吃是来不成了,单一个都难受得紧。   这个世界的身体,倒真的耐——   祝九忽而觉得牙齿痒痒,舌尖舔了舔尖牙,如狼似虎般的眸子幽幽盯着正瘫在床上深深呼吸的兔子先生。   白嫩嫩的身体,甜美得令人心痒难耐。   祝九手动帮小兔子翻了个身,小兔子抖着身体被摆好姿势,他茫茫然回头,pg就挨了一下。   “咿呀!”兔子先生往前一动,险些一头栽倒。   被扶起来时,他瑟瑟发抖:“不行的,不行的!”   “这种事情怎么办得到啊!”   话虽这么说,可真到了嘴边,兔子先生口嫌体正直,又反手去摸,哆哆嗦嗦的往下吞。   不消怎么指挥,就欢欣鼓舞的自己吃了进去。   嗯,是个口嫌体正直的贪吃兔。   问,只是摸了一下兔球球都觉得自己怀崽的小兔子,这一次会觉得自己多揣了几个崽?   答:一个都没有!   兔子先生虽然腿软,但是有理有据:“先生太厉害了,养一个宝宝就很难了,没有地方给别的宝宝了。”   彼时他正坐在狼先生的腿上,被毛绒绒的毛毯围在一起,好吃的草饼送到嘴边。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草饼,一边咀嚼还要一边思考宝宝的事。   兔子是非常容易出现假性怀孕的,就算只是摸一摸兔球球,或者做一个梦,只要身体认为怀孕了,就会出现怀孕的反应。   比如肚子鼓起、胸前发涨、极端的母爱泛滥和不安……   祝九仔细打量了他的身体,猝然意识到,席妄是真的觉得自己怀孕了。   也因此,身体反应出了类似的孕态。   哪怕真的开玩笑讨论过,祝九之前一直觉得只是个玩笑,直到猝然意识到席妄真的这么以为。   他态度端正了很多,慵懒的眉眼低垂着凑在近前耳鬓厮磨般的讨论:“小兔子会不会想晒太阳?要不要搬回去住?”   “不,不要!”兔子先生连连摇头。   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这间房子了,比自己的房子还喜欢。   因为这是狼先生的家,也是他的家!   “我有空会出去晒太阳的。”兔子先生说。   “可是这里这么冷……”祝九却开始嫌弃起这间房子来了。   “那我们就可以天天抱在一起了,狼先生会给我取暖的。”   “这里还很偏僻,没有人来。”   “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到自然醒,不会被人打扰。”   “这里……”   祝九还想再说,被说烦的兔子先生气鼓鼓的挥舞着小拳头,愤怒的一锤桌子:“我就要在这里住啦!”   看起来轻飘飘的拳头落在桌子上,下一秒桌子四分五裂般哗啦裂开,碎成了一地碎片。   祝九:……   兔子先生:……   “我、我不是……我没有……”兔子先生人都吓红了眼睛,磕磕巴巴的盯着烂桌子,一脸怯怯弱弱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怪力。   暴力兔兔一言不合,就拆起了桌子。   祝九缓缓说:“……宝贝你草饼还吃吗?”   他手上还拿着半块草饼,是喂到一半还没吃完的。   兔子先生连声说:“还吃的还吃的!”又一脸乖巧的就着他的手吃起了草饼。   漂亮小娇夫变成了暴力兔兔,祝九……祝九很镇定。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兔子先生搬回去。   不等他抗议,提前一步堵住了他的拒绝。   祝九说:“这里太冷了,我想要去温暖的地方住。”   他顿了顿又说:“比如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狼先生……”兔子先生顿时一脸心疼。   这么好的狼先生一直住在远离小镇的地方,还晒不到阳光,身为镇长的责任感令兔子先生十分愧疚。   “我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   祝九一脸淡定:“没关系,现在我有了兔子先生做伴侣,所有居民都会羡慕我的。”   “www狼先生你真好!”兔子先生感动的扑到狼先生的怀抱,兔子尾巴在空中颤了颤。   他高兴得直蹭狼先生的侧脸,拍着胸脯如有万千豪情:“我一定会让你和宝宝过上最好的生活!”   祝九:……   话说的这么满,十个月后没有宝宝可怎么办啊!   祝九无声叹气,任劳任怨的帮兔子先生揉腰。   因为休了不存在的产假,兔子先生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在吃完饭后懒散的打了个盹,一睁开眼,搬家已经结束了。   他躺在自己温馨软萌的房间里,旁边是身材高大的狼先生,毛绒绒的大尾巴护卫般搭在腰上。   兔子先生好奇的摸了摸,狼尾巴不耐烦的摆了摆,换了个姿势圈住兔子先生的腿,然后又被摸了毛。   对于有尾巴的动物来说,尾巴总是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敏感又特殊。   兔子先生也是一样的,他抱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伸出舌头像是个贤惠的小媳妇,殷勤的帮狼先生舔毛。   他嘴巴小小的,努力舔来舔去,也只舔湿了一点。   正努力时,猝然被圈着腰一把按在床上,他惊惶抬头,对上那双猛烈收缩的兽瞳,恍若狩猎般直勾勾的盯着他。   兔子先生后知后觉感觉腰上一凉,讨好般笑了笑,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心虚。   祝九眼眸微眯,手指像是拆礼物般,慢条斯理的扯开兔子先生领口的丝带结。   暧/昧的举动令兔子先生几乎要陶醉在狼先生优雅的动作,和漫不经心的侵略眼神中。   他漂亮的小脸一点一点变得俏红,逐渐晕染了几分色彩。   兔子先生支吾几声,配合着抬起手脱下身上的衬衫。   紧接着,一件柔软的花边睡衣罩到他头上,被一双手扯下整理。   兔子先生隐隐觉得这个步骤不对,他目光探究,看着狼先生掀开被子,给自己套上同款睡裤,贴心的给脚穿上棉袜。   一举一动,心如止水,清清白白得没有丝毫杂念。   满脑子废料的兔子先生:……   此刻,他恍惚听到了蒸汽发动的声音,蒸汽机“呜呜——”拉出崩溃羞愤的长鸣。   他只觉得自己要烧着般,又羞又恼,却不会耍脾气,攥着睡衣边边,瞪圆了眼睛哀怨的盯着狼先生。   他自认为是一个非常贴心的伴侣,兔子先生念念有词。   祝九贴近去听,听见他在碎碎念念:“或许狼先生只是累了呢,狼先生总是累的,而且他又不是兔子四季都是发/情/期,只在春天发/情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没有性/生活而已,只是不行而已……”   祝九:……   真不愧是你,席猪猪。   他气得发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兔子先生,抬手在兔子先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没好气的提了提鞋:“抬脚。”   “哦……”兔子先生不情不愿的抬起脚,被祝九冷着脸套上了兔子拖鞋。   兔子先生被狼先生牵着,从温馨的房间下到一楼餐厅。   兔子先生做的草饼还留下很多,虽然总是恹恹的,但是狼先生还是花时间另外做了蔬菜沙拉,用新鲜的蔬菜拌了果酱。   一口下去,满是蔬菜清爽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果酱也能适度的改善口味。   兔子先生吃了一口后,一直垂着的兔耳朵“咻”直接竖了起来,眼睛里都亮着星星。   “好吃!”   他的兔子尾巴晃了晃,不自觉的露出愉悦的表情,细微的前后踮起脚。   兔子先生的情绪实在是太好懂了,吃到喜欢的东西,兔耳朵一直支楞着不肯放下,唇角的笑容可爱极了,有两个醉人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他吃了一碗换口味的蔬菜沙拉,又吃了四个草饼,这才不再吃了。   吃过饭,兔子先生摸着垂下来的兔耳朵,踮着脚看狼先生在厨房里洗碗。   紧张的小表情对着每一个漂亮的碟子,上面可爱的兔子图案是兔子先生的最爱。   好在狼先生虽然眉眼恹恹,看起来就很不会做家务,但是很细致的保护了每一个碟子,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摆好沥水。   兔子先生目光注视着碟子,每洗好一个他都要松口气,可爱的小表情越发灵动。   等狼先生洗完,他迫不及待的去牵他的手,缠缠绵绵的十指勾缠,仰着头嗓音温软:“狼先生,我们去晒太阳吧!”   他想要和狼先生一起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晒暖暖的太阳。   兔子先生牵着狼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撒娇般让他摸摸:“宝宝也想去晒太阳。”   “到底是你想去还是宝宝想去?”狼先生欣然答应,带着一床垫子和兔子先生一起来到屋外。   童话风的小镇,是动物们最美妙的乐园。   兔子先生是小镇的镇长,他拥有最大最好的房子。   他院子里有着非常漂亮的草坪,太阳会非常热情的将光辉撒在上面,非常适合晒太阳。   兔子先生很喜欢晒太阳,他昏昏欲睡的靠在狼先生的肩膀上,打着哈欠乱七八糟的聊着一些事情。   狼先生静静的听着,将毛毯往上拉了拉,遮住过于浓烈的阳光。   美好的午后,适合安静的晒太阳。   如果没有一声尖叫惊醒了兔子先生的话。   “啊啊啊啊!救命!死人了!!!”   “有人、有人死了!”   “我要离开这里,你们这里的居民,怎么还会吃人的?!”   ……   狐狸小姐叉着腰,怒气冲冲的冲游客呲牙:“我说过了,没有人吃掉你的同伴,他是自己死掉的!”   游客喊得比她还大声:“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大晚上来敲门,我都听见了!!镇长,镇长呢!我要投诉你!”   “死人了,镇长还管不管了!!!” 第41章 动物小镇4   “嗯?你要投诉?”   第一次有人跟镇长大人投诉小镇居民,所有人找上门来时,兔子先生被狼先生宝贝的抱在腿上,毛绒绒的毯子裹在他的身上。   雪白的垂耳泛着淡淡的粉色,满脸俏红的被珍惜的呵护,随着抿唇的动作腮帮子微微鼓起,越发显露出被呵护的娇憨姿态。   他从狼先生的怀里探出一个头,琥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扫过众人,目光落在要投诉的那人身上。   他身后,狼先生恹恹的撩起如雪一般寒凉的凤眸,淡漠的扫过众人。   无法接触的第八位居民将视线投注,几个玩家只觉被什么无法直视的存在刺痛,理智迅速土崩瓦解,当场尖叫出声,崩溃的倒在地上。   把兔子先生都吓了一跳,他嘴巴微张,下意识的向狼先生求助。   狼先生揉揉他的兔耳朵,语气淡淡:“镇长先生正在养胎,暂时不接受工作。”   “是的,我在养宝宝!”提到这个,兔子先生支楞起来。   他抱着肚子,羞怯的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脾气绵软的不可思议。   来告状的那个玩家稍微好一点,他惊恐的意识到抱着镇长先生的黑狼就是第八位居民。   他只想到了手册里的那句规则,立刻指着狼先生大喊:“他是谁?你们小镇明明只有七位居民,镇长先生,你为什么还不赶紧处理他?”   “你不是可靠的吗?第八位居民是不存在的,你为什么还不把他处理掉?”   “还有这个狐狸!”玩家恶狠狠的瞪向狐狸小姐,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与警惕:“昨天晚上就是她敲了我同伴的房门,今天我的同伴就死了。”   “什么幸福的一家?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我都说了!根本不是我,你这个蠢货!”狐狸小姐气得尾巴乱甩,脱下高跟鞋恨不得一鞋跟敲在他头上。   狐狸小姐的愤怒如有实质,玩家怂了怂,又求助般看向兔子先生。   “她要打我,镇长先生,请你帮帮我!”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兔子先生缓缓开口。   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脚被细致的穿好了棉袜,被软乎乎的毛毯包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没有任何攻击性。   此刻,在玩家的注视下,他缓缓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眼里的错愕显露无疑,说出的话更叫人万分绝望:“规则里说了呀,请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可是规则也说了,‘请无条件相信你的室友,并且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因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玩家立刻反应过来,他大声喊道:“你们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我们死掉!”   “可是规则也说,‘夜晚的动物小镇安静极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的睡眠,如果有人来敲门,请警惕他的到来,尤其他反复劝说你打开房门的时候。’”   兔子先生熟读规则,他目光幽幽,脸上的笑容依旧温软可亲,却莫名不达眼底,显露出一种凉薄的公式化。   玩家没有说话了,他意识到了规则是相互冲突,需要相互辨别的。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你总要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吧?”   兔子先生歪了歪脑袋,他“唔”了一声,懒洋洋的倚在狼先生的怀里,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只需要待满七天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问这种蠢问题呢?”   “宝宝会觉得无聊的。”兔子先生埋怨着,冲着安静的狼先生撒娇。   狼先生粗糙的大掌摸了摸他的头发,顺着头发接住胖呼呼的兔耳朵温柔的揉了揉,满满的安抚意味。   兔子先生弯了弯唇,露出一个软软的笑,笑得格外好看。   他想要朝狼先生讨一个亲亲,才仰起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镇长先生,您确定这位狼先生,需要您处理的第八位居民真的喜欢你吗?或许他只是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小镇里,或许他只是在利用你。”   “镇长先生,规则也有说‘动物小镇有且只有七名原住民’,或许,他只是为了不被驱逐而短暂的迷惑住你而已。”   兔子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顿住,他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一声不吭的看着那个玩家。   那个玩家同时接收所有人的目光,他捏了一把冷汗,故作冷静的继续吹捧。   “动物小镇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您也非常的优秀,如果可以留在这里,我想我也愿意做出和狼先生一样的选择。”   随后他苦笑了一下,眼神凝视着兔子先生,像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失意人,满眼欲言又止的遗憾。   “毕竟,我是真的喜欢您,只是太晚了不是吗?”   “……”   “……”   小镇的居民都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去看兔子先生的表情。   无人发现,狼先生注视着这个玩家,缓缓眯起了眼睛。   他们过来这么久,兔子先生终于从狼先生的怀里站起来,他披着一件分不清是什么皮草的毛毯,一步一步的走到玩家的面前。   不等玩家再说些爱语,他赫然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兔耳朵晃了晃,显得十分可爱。   下一秒,兔子先生一拳把玩家捶到地上。   “轰——”迅速砸出一个大坑,深深陷入地下,砸在脸上的拳头瞬间砸断了鼻骨,清脆的骨折声淹没在巨大的塌陷中。   兔子先生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他贵气的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居高临下的姿态逆着光,像是一团恐怖至极的阴影。   漂亮的面容模糊不清,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讨厌有人说狼先生的坏话。”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嫉妒别人过得好,故意来挑拨离间,只有人类才会这么恶心。”   人类,似乎是一个开关,居民们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坑洞里半死不活的玩家,眼神中充满了血腥的贪婪。   随着兔子先生背过身离开,他们不再压抑自己,而是扑进坑洞里,贪婪的争抢啃食着玩家的躯体。   在其余玩家惊恐的尖叫声中,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兔子先生娇气的小跑扑进狼先生的怀里。   狼先生一把接住娇气的兔子先生,捧着他揍人的拳头吹了吹:“手疼不疼?”   “超疼!”兔子先生哼了哼,伸出手撒娇:“要先生吹吹。”   狼先生当真低下头给他吹吹,长长的睫羽垂下认真的弧度,狼先生吹得十分认真,一点都不敷衍。   兔子先生看在眼睛,高兴得翘起唇角,在狼先生直起身时钻进他的怀里,仰着脑袋亲密的蹭了蹭。   “先生~你要去吃肉吗?”   狼先生应该是和居民们一样是吃肉的,但是兔子先生从来都是吃草饼,刚才都忘记了。   他一时感到懊恼:“我应该给先生先留下干净的肉的。”   狼先生目光淡淡,他扫了眼着急进食的居民们,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嫌恶:“不,我不吃这种肉。”   “太脏。”   兔子先生似懂非懂,他茫茫然点头,被温柔的指腹蹭了蹭脸颊。   狼先生垂首,看着自家漂漂亮亮的小兔子洗眼睛,凉薄的嗓音中透露出温柔:“刚才真的一点没信?嗯?”   他尾音微扬,似乎是某种调笑意味,手指暗示般蹭过唇角。   是好好答,会有奖励的意思。   食髓知味的兔子先生下意识的吐出一点舌尖,微微红了脸。   他唇瓣蠕动,糯糯的辩解:“可是,你是我家先生呀。”   “先生怎么样,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别人说。”   他这么一说,也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小兔子比第一个世界还容易羞,不好意思的把脸埋进自家先生的怀里。   或许是觉得自己怀了孩子,总怕宝宝学坏,也不准祝九说什么虎狼之词,总是羞羞怯怯的,摸着肚子的时候又有点小孕夫的温馨氛围。   念着他身体假孕辛苦,祝九倒没笑他,反而越发将人供起来。   他一把将小兔子抱在怀里,用毛毯细细的裹好,凤眸淡淡的扫过狼狈进食的居民们,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   “把地方收拾好再走。”   居民们只觉一股莫名的压力落在身上,是一种明晃晃的,不听就弄死你的警告。   他们动作更快,肆意的咀嚼声都轻了不少。   一直到狼先生抱着兔子先生回到楼上,他们才敢放出声音,迅速进食完,然后将所有痕迹尽数抹去。   而狼先生,已经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回到了房间里。   温馨的房间有大大的阳台可以晒太阳,柔软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还有很多可爱的兔子玩偶乱糟糟的堆在床上、地上。   祝九将兔子先生放进娃娃堆里,兔子先生翻身抱了个娃娃在怀里,不好意思的揪着耳朵遮住眼睛侧躺着。   他双腿蜷缩,后腰的衣服带上些许,露出白皙的腰窝,兔子尾巴在股间动了动。   软乎乎的小屁股,一点也看不出是怎么承受双倍压力的。   兔球球更是在极致绵长的快乐中变得湿哒哒的,用吹风机对着吹了好久才恢复蓬松的状态。   当然,最难以承受的,是兔子先生厚重的兔耳朵,漂亮的白毛被舔得湿漉漉的,又是眼泪又是唾液,被含在嘴里逗弄。   敏感得感觉耳根都肿了一圈,一碰就娇气得直掉眼泪。   兔子先生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狼先生,你还想睡觉吗?”   他已经有点不想睡了。   兔子先生拉起一点兔耳朵,用水光盈盈的眼睛去看狼先生。   狼先生眉眼总是的恹恹,眼下透着倦怠的青黑,他俯下身从后面抱着兔子先生,双臂环绕着腰。   示意般抬了抬手,露出满手的指甲:“那兔子先生可以帮我把指甲磨一磨。”   他一埋脑袋,脑袋抵着兔子先生的肩膀,嗓音闷闷的。   “欸!”兔子先生瞪圆了眼睛,抓着狼先生的手蹭了蹭尖锐的指甲,想着这双手怎么叫自己快乐的,他脸红了红,不情不愿的亲亲狼先生的指尖。   “明明很漂亮呀,为什么要磨掉呢?”   尖尖的指甲是食肉动物的武器,像狐狸小姐就从来不磨她的指甲。   兔子先生也有些舍不得,但狼先生懒洋洋的环抱着他,动了动手指在他皮肤上抓挠了一下。   就这一下,很轻,只是在皮肤上留下了一点点划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兔子先生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痒而已。   “如果用力的话,你会痛。”狼先生张开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以磨到自己不会痛的长度。”   那得把所有指甲都磨得短短的,圆润饱满才行。   运动的时候,一点点痛感更像是某种催化剂,但结束之后,身上的痕迹还是很吓人的。   而且进去的话,也很容易划伤。   祝九此前从没有注意到指甲也有这么多讲究,只是从小兔子的反应里意识到他不舒服。   既然这样,那就剪掉去吧。   狼先生都这样说了,兔子先生虽然还有点舍不得,但纠结之后,还是认认真真的拿着指甲剪和搓条认认真真的给狼先生打理指甲。   他眉眼认真,睫羽在面上落下弧度,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面上,却挽回不了他的注意。   就着这个姿势,狼先生的指甲经过一下午,果然变得又短又钝,只在血线上方一点,修长的手指整洁漂亮。   兔子先生磨着磨着,自己都困了,他打了一个哈欠,低头亲了亲狼先生的掌心,不好意思的枕着狼先生的手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阳光安静的逐渐偏移开弧度,从脸上逐渐偏移到床尾,在最终消失在窗帘的尽头。   月亮升上天空,躺在床上的兔子先生睫毛颤了颤,睁开一双将醒未醒的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来到镜子前,镜子里睡得睡眼惺忪的青年衣服松散,四肢笔直匀称,唯有微微鼓起的肚子破坏了一点点和谐。   兔子先生撩起衣服比了一下肚子,愉悦的翘起唇角,耳朵得意得举起一点弧度。   他试穿了一件雪白的宽松长衫,长衫拢在身上,宽松得像是件睡裙。   前面是正正经经的从头裹到脚边,背后则是大片大片的镂空,金属链条勾连着,悬挂在后背,露出大片莹润的肌肤。   怀揣着一点点私心,兔子先生把配套的长裤子脱掉了。   就这样,他走出房间去寻找狼先生。   狼先生正在收快递,抱着一个大箱子从门口往回走。   箱子外印着大大的猪头logo,猪先生的加工厂肉质鲜嫩、营养多汁。   补充肉类的方式,除了主动获取就只能从他那里订购。   这也就是兔子先生身为镇长,必须要努力迎接游客的原因。   ——总有一些不走运的人类会撞进来,方便居民们补充营养。   兔子先生照顾狼先生的口味,避开了含人成分的罐头,挑选了一些其他肉类的。   狼先生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抬头看到了楼上的兔子先生,张开双臂,一把接住了小跑着飞扑过来的兔子先生。   他手掌一摸,表情瞬间意味深长起来:“宝贝好色。”   “才、才不是……”兔子先生把脸埋进狼先生怀里,兔子尾巴不好意思的颤了颤,被链条勾着,可怜巴巴的不住晃动。   或许是尾巴不舒服,兔子先生手指探后,勾着链子一带,解救了兔球球,扬起小脸垫在狼先生身上,努力转移话题。   “先生先尝尝有没有喜欢的肉。”   那手指白皙,缠着金链子一勾,祝九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送上门的肉指得是兔子先生,还是新买的罐头。   他随意的开了几个罐头嗅了嗅,挑了一个递到兔子先生嘴边:“尝尝?”   兔子先生皱了皱眉,盯着罐头十分苦大仇深。   他看了看狼先生,小小纠结之后低头快速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恐怕只沾到一点点肉汤。   兔子先生品了品,眼睛亮了:“好吃!”   “是百分之七十的虾还有百分之三十的鱼肉。”祝九看他喜欢,用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子肉送到他嘴边。   兔子不是纯素食动物,是可以吃一点点肉,但是也很容易死。   在规则怪谈世界,兔子先生是可以吃肉的,只是他更偏向自己是个素食主义,就像是固定认知自己只能吃肉。   不过就算是这样,祝九还是很小心的只喂了半勺,剩下半勺自己吃了。   他摸了摸兔子先生的小肚子,不太放心的叮嘱:“如果肚子不舒服,要提前说。”   兔子先生还是第一次吃肉,他品着嘴里香香软软的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罐头上。   假孕是非常消耗身体的行为,因为激素作用才会呈现出假孕的状态。   这个时候需要按孕期来补充营养,祝九才会选择给他吃一点点肉。   但并不放纵他,见他还盯着看,拍了拍他的屁股,赶似得催促:“好了,兔子先生该回去床上等我。”   这句话的歧义瞬间令兔子先生红了脸,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他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细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往房间里走,一步三回头。   见狼先生收拾着罐头,他一溜烟冲回房间里,扑倒在床上。   兔子先生在床上试了试,稍微摆了一下姿势,转头看到了角落的镜子。   镜子里果着后背的衣服松松垮垮,胸前空空荡荡的松垮一片,腰后只由几根链条牵制住两侧的衣服。   因为动作,衣摆包裹住双腿,只露出不甘寂寞的兔子尾巴在双脚间颤抖晃动。   只看前面,是一个非常纯洁的衣服,可到了后面又平添了许多诱惑。   又纯又欲的姿态出现在兔子先生面上,他面带酒醉般的潮红,一双眼波光粼粼。   尝试着摆了几个姿势,兔子先生都不是很舒服。   他郁闷的一扁嘴,软趴趴的倒在床上,突然屁股一痛,他瞬间抬头,是狼先生!   狼先生将披着的毛毯褪下,露出里面v领花边衬衫,细长的丝带穿过领口两边的带子收拢在一起,在领口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还是兔子先生早上亲自打上去的。   束腰长裤将狼先生挺拔阔气的身姿显露无疑,长腿没了宽大皮草的遮掩,大咧咧的包裹帅气的短靴中,越发笔直优雅。   狼先生比起印象中粗俗的狼,穿着繁复的花边衬衫,更像是扎着小辫的优雅绅士,一双凤眸深邃美丽,与异域高鼻梁相似的眉眼厌世撩拨,一眼过去满是气势。   他长腿一折,随着身体压低一同抵在床上,祝九伸手顺了顺兔子先生的头发。   “勾引我?”凤眸斜晲微敛,不轻不重的训斥:“小兔子今天不想要屁股了?”   兔子先生哼哼唧唧:“不、不一起的话……可以再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两个实在……   绝对不行的!   祝九哑言失笑:“试了一次就怕成这样。”   “明明是自己主动吞进去的。”他揉了揉小兔子的腰,低声与他耳鬓厮磨:“宝贝好色。”   “就这么想吗?”   他歪头“嗯”了一声,眉头微微扬起,面上神色捉摸不透。   兔子先生摸不准他的意思,只是兔球球一直被人揉搓,他埋下脸,不好意思的“呜呜”两声。   含含糊糊的咬着被子:“都、都磨了指甲了……快、快点啦!”   他实在不好意思,含含糊糊的催促狼先生。   下一秒,整个人被捞了出来,像是被翻过来的贝壳,黑影俯身压下时,温柔的吻落在了额头。   兔子先生眼眸微颤,喉间压抑着一声呜/咽,手指难/耐的攥紧了狼先生的袖子。   狼先生意味深长的感慨:“修好的指甲就是不一样。”   兔子先生都更……   “嗯……”祝九沉思一瞬,弹舌换了一个更礼貌的用词:“激动。”   “宝贝都更激动了。”   兔子先生被笼罩在黑影下,只能露出脸和一点四肢,也尽数盘在了狼先生的身上。   他泪湿眼眶,兔球球被打湿了也只能抗议般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   在进去的时刻,他迷迷糊糊的想。   两个其实也……   呜呜呜,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两个啊! 第42章 动物小镇5   [叮咚——副本系统通报]   [叮咚——副本系统通报]   [叮咚——副本系统通报]   ……   目睹了第八位居民,返回居民家中的时候,每个玩家都不受控制的开始掉落理智。   他们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惊恐、混乱、以及难以消减的幻觉,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败笼罩上他们的眉眼,他们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居民们正在用带有恶意的眼光扫视着他们,就像是屠夫审视着猪肉的好坏,目光贪婪的在身体各处流连。   沉默的山羊爷爷凝视着他的租客,沉闷的声音像是雷鸣:“我需要有人帮我劈柴。”   他抽出一把巨大的剔骨刀,那把刀几乎有玩家三分之二高。   玩家惊恐的注视着这把刀,上面蜿蜒的血迹不详到了极致,在散失理智的玩家眼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奇特的变化。   好似活了般,血线从刀面蜿蜒,在他惊恐的注视下逐渐爬上他的脖颈。   “啊啊啊啊!”他猝然尖叫出声,丢下剔骨刀转身就跑,却莫名栽倒。   他一头扑进后院的柴跺里,把自己刨出来的过程中,他惊悚的发现,木头下面,是一根一根森森白骨!   玩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几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状态,面露惊悚的被山羊爷爷拎着领子提溜起来。   山羊爷爷咧开笑容,森森白牙在眼前晃着白光:“你这是不想付报酬?”   玩家哆哆嗦嗦,只是晚回答一步,山羊爷爷的大手攥住他的腰,狠狠往下一折,就像是折柴火一般轻易,随后他像是嚼小零食般,随手把残喘着的肢体丢进嘴里。   鲜血随着咀嚼从唇角溢出,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低落在脚边的柴火旁边。   仔细一看,那些森森白骨,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柴火。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空中缓缓掉落,落进淋漓的血涡中。   游客扮演守则:   一:请游客隐藏好自己的人类身份,动物小镇的居民格外厌恶人类。   二:兔子先生是友好的,兔子先生会热心的帮助所有小镇居民。   三:早上八点至晚上十一点是用餐时间,你可以在期间任何时间用餐,但请不要食用任何不在居民食谱上的食物。(红字)只有人类,才会什么都吃!   四:兔子先生的草饼可以恢复理智,如果不幸遇见第八位玩家,请尽快寻求兔子先生的帮助。   五:无法帮助居民支付房租的租客是危险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他们的要求。   六:旅游大巴七天一次,请务必存活七天,等待归家。   ……   [叮咚——副本系统通报]   [关联副本开启   无限流攻略副本(其一)动物小镇   主线任务:存活   奖励:进入下个关联副本   支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0/7   世界危险,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幻想,努力存活。]   当系统计算的玩家数再次归零,动物小镇又恢复了平静。   那些短暂居住过的玩家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山羊爷爷还在抱怨自己的柴火没有人劈,鸡妈妈总觉得自己给宝宝准备的衣服不够多……   而美丽的狐狸小姐,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趟旅游大巴。   这一切,和开始休产假的兔子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半梦半醒的早晨,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兔耳朵耍赖般遮住眼睛,他压着耳朵撒娇轻哼,转头拱进狼先生的怀里,把小脸埋进一片黑暗中。   狼先生似乎轻笑了一下,耐心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掌顺着背脊,过电般一路下滑到后腰。   轻轻揉了揉毛绒绒的兔球球,温暖的大掌陷入两侧的腰窝,略微用力按了按。   直把兔子先生按得一声惊叫,腰部动弹一瞬,他呼吸深深,埋怨般睁开眼。   一个温柔的亲吻落在眼皮,狼先生耐心的哄:“要起来吃早餐了。”   兔子先生嗓音绵软含糊,他乖巧答应,揉着眼睛撒娇:“再睡五分钟好不好?宝宝说要再睡一会。”   五分钟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狼先生叫不醒他,只好自己起床了。   床上少了一个人的温度,瞬间感觉空空荡荡,兔子先生闭着眼躺了一会,难受的皱起眉,呼吸不安的急促些许,手不住的抚摸过狼先生的位置。   一个翻身,滚到了狼先生之前睡的地方,把脸埋进充满狼先生气息的枕头。   这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温度。   兔子先生依赖的埋头蹭了蹭,兔耳朵藏在头发里动了动,敏锐的听到脚步声。   是狼先生去而复返,将兔子先生从被窝里捞出来,拿着新衣服给赖床的兔子先生换。   兔子先生眼睛耸拉着,乖乖的伸手套衣服,头一低直接埋进他的怀里,抱着腰蹭了蹭,软乎乎的撒娇:“先生不陪我睡,被子都变冷了。”   “那就要早点起来。”狼先生不解风情的回答。   他把撒娇的兔子先生抱起,带到卫生间,挤好了牙膏开始帮兔子先生刷牙。   兔子先生被热毛巾一敷,这才觉得清醒一点。   他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揪着兔耳朵羞涩挽尊:“我之前起得来的,是宝宝想睡觉……”   是宝宝好懒哦。   “嗯,是宝宝想多睡一会。”狼先生一本正经的同意了这个说话。   他眉眼认真,似乎真的也这么以为。   让一直偷偷看他的兔子先生安心不少,遮着脸的兔耳松了松,将滑落肩膀的针织开衫拉了拉,裹住了小肚子。   狼先生实在怜他,他连地都不用下,被狼先生宝贝的抱来抱去。   他体重不轻,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小宝宝,兔子先生想体贴的说自己可以走,却沉迷狼先生身上的温度,只好让宝宝他爸受累了。   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环住狼先生的肩膀,把脸埋进他脖颈间,心虚的蹭了蹭。   他起来的时候有点晚了,狼先生只准备了蔬菜沙拉和两个草饼。   蔬菜沙拉混了点罐头里的肉汤拌了拌,加热的肉汤里有虾肉的味道,可以补充一点点营养。   闻到肉的味道,一直吃素的兔子先生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开始馋肉了。   他嘴馋的看了眼狼先生吃的罐头,咀嚼着带着肉味的蔬菜,只觉得索然无味。   就着罐头配草饼,兔子先生一边盯着罐头看,一边啃干巴巴的草饼。   突然眼眶一红,哒吧哒吧的掉起了小珍珠。   祝九:?   “哭什么?”祝九一问,兔子先生也不说。   只是低头掉眼泪,抹着小珍珠抿着唇闷声不吭。   他不作不闹,倒是比又作又闹又让人无从下手。   祝九焦头烂额,连忙将他抱了起来,抱到怀里一边轻晃一边哄。   哄得兔子先生都不好意思了,抿着唇不开心的抽噎:“我、我想吃肉。”   祝九一怔。   兔子先生又像个鹌鹑般,把自己缩了起来,藏着掖着不让人看。   祝九都气笑了:“想吃肉为什么不说?我亏待你了不成?”   “想吃虾肉的还是鱼肉的?”   他按着小兔子的下巴,额头抵着额头强迫他看着自己,尾音微微上挑,疑惑的“嗯?”了一声。   兔子先生嘴巴动了动,不好意思的揪着兔耳朵,小小声点餐:“要、要虾肉的。”   “可是,还想吃鱼罐头里的豆子……”   鱼罐头里会塞上一些咸咸的豆豉,用来拌蔬菜是不一样的味道。   狼先生开罐头的时候,总是会挑挑拣拣一些他可能会吃的给他尝试。   兔子先生之前吃的时候就没怎么样,今天突然就想吃了。   怀孕的,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难免受到一点影响,情绪不稳是正常的。   祝九心疼他,当即就开了两个罐头,用勺子舀了一点喂给他吃。   心心念念的豆豉到了嘴里,兔子先生品了品,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好咸。”   “就是咸的。”狼先生自己也尝了一口,咸咸的。   但是拌在蔬菜里,就不会觉得咸了。   狼先生又给他尝了一口虾肉的,虾肉的罐头吃起来比较不一样,但兔子先生喜欢吃虾肉。   狼先生就用蔬菜和虾肉罐头蒸在一起,蒸得碎碎的,让里面的肉和蔬菜混在一起,做成蔬菜羹。   从来都是吃素的兔子先生像是一下子改变了口味,不喜欢吃干巴巴的草饼了,反而喜欢上了吃肉罐头。   倒是狼先生担心他一下改变饮食结构会不舒服,一直都是草饼加蔬菜一起喂,用法子做辅食把肉掺进蔬菜里。   “可能是宝宝喜欢吃肉,是个狼宝宝。”兔子先生倒是不担心,反而笑出了小酒窝,摸着肚子一脸开心的说。   他喜欢狼宝宝,像狼先生。   “不过宝宝会不会欺负爹爹呀。”兔子先生又担心起来,听说狼宝宝好凶的。   他面上满是杞人忧天的担忧,又脱不开母爱的束缚,一脸慈爱的摸肚子。   祝九:……   十个月后,生不出宝宝可怎么搞!   会哭死吧。   祝九提前感受到了头疼。   兔子先生倒是完全没有烦恼,抱着蔬菜肉羹一口一勺,吃得满嘴流油。   肉进入嘴巴,兔子先生瞬间满足的眯起眼睛,愉悦得唇角上挑。   满足的不得了!   是夜。   热闹的动物小镇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黑暗的天幕笼罩整个小镇,冰冷的月亮悬挂高空,呈现出一种不详的雾色,雾蒙蒙的散落下怪异的光影。   白日里漂亮的枝条化作狰狞的鬼爪,古怪的倒影在地面狰狞扭曲,稀碎的风声更似啃食的“咔嚓”声,如贪婪的鼠类,贴着地面攀爬。   昏暗的厨房内,窸窸窣窣的“咔嚓”“咔嚓”声细碎微弱,密集的声响伴随着颤动。   “咔嚓——”   白灯瞬间照亮一片,啃食着什么的巨大白影动作一顿。   它缓缓回头,猩红的眼睛满是贪婪,三瓣嘴一动,细碎的“咔嚓”“咔嚓”声激得人毛骨悚然。   狼先生看着地上足有膝盖高的巨大白色垂耳兔,缓缓眨了眨眼:“兔子先生?”   他蹲下身,迟疑的伸出手。   立刻就被雪白的大兔子抱住了胳膊,兔子先生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一张嘴,草饼渣渣从下巴毛里掉出来。   兔子先生大惊,立刻捂着脸,巨大的白耳朵垂下像是两个大被子,他把自己团成一团,不好意思的蜷缩在一起。   祝九:……   “晚饭没有吃饱吗?”祝九低头捻起草饼渣渣,一搓,纯草饼。   白天哭着闹着要吃肉的兔子先生,大半夜爬起来啃干巴巴的草饼。   “呜——”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捂着耳朵,整个兔团成一个兔球球,被一双手抱在怀里。   温柔的摸摸没有到来,狼先生不知道在干什么,兔子先生有些好奇,稍微松开一点点,从兔耳朵的缝隙里探出一道视线,一块草饼出现在眼前。   是草饼!   兔子先生眼睛亮了亮,变成小动物的兔子先生似乎更遵循本能,他两只爪爪捧着草饼,肥屁股被狼先生抱着,随着牙齿啃食草饼,兔尾巴一晃一晃。   狼先生就这么像抱小宝宝一般抱着他,一只手安抚般轻抚背后的毛毛,垂眸静静看着他啃草饼。   兔耳朵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小嘴巴动动,草饼咔嚓咔嚓往嘴里送。   一连啃了两个草饼,兔子先生才推开递过来的草饼摇头晃脑的表示不要了。   他舔了舔爪子,用爪子揉脸上的毛毛,把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按这个熟练度来看,兔子先生应该经常变成小动物。   并不是原主的祝九不动声色的衡量审视,终于对变成动物这件事放下心来。   兔子先生完全没注意到某人不动声色下的打量,他晃动着耳朵,漂亮的眼睛红彤彤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像是非常容易被吓到的胆小动物。   “宝宝吃饱啦,先生。”   兔子先生搬出宝宝,支楞着耳朵悄悄为自己辩解。   都是宝宝饿饿,才不是他能吃,他超好养的!   狼先生看在眼里,他低下头,在兔子先生猝不及防间一本正经的用脸贴了贴兔子先生的肚子。   鼓鼓的。   嗯,草饼宝宝确实把兔子先生的肚子填得满满当当的。   “宝宝确实吃饱了。”狼先生意味不明的开口,漫不经心的拖长尾音,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宝宝。   兔子先生总觉得狼先生发现了,他有些不好意识用爪爪抱住狼先生的脸,努力拉出好大——一团,“啪叽”糊在狼先生的脸上。   倔犟的点头:“是、是的!宝宝太能吃了!”   他哆哆嗦嗦,被扒着脸的狼先生眼中漫出笑意,伸手给努力的兔先生垫了垫脚。   “这样啊,那宝宝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欺负爹爹?”狼先生装模作样的跟着赞同。   摸着兔子先生的脑袋,温声问:“那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兔子先生“唔”了一声,晃着耳朵摇头:“还要、还要喝水!”   他连着啃了四个草饼,凑到水杯前,眼巴巴的舔水喝。   软舌一点一点的舔舐过杯口,漂亮的唇粉粉嫩嫩,看起来格外甜美。   舔着舔着,狼先生的眸色变了变,他单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小兔子的下巴,在小兔子舒适的目光中又揉了揉耳朵根。   敏感的兔耳朵躲了躲,兔子先生险些呛水,控诉的目光看向狼先生。   狼先生哑声笑了笑,有点坏坏的,深深折入的眼尾漫不经心的撩拨着情意。   他凑到兔子先生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还在舔水喝的兔子先生顿时红了脸,揪着兔耳朵磕磕巴巴的埋怨。   “不、不要在宝宝面前说这个啦!(//////)”   他捂着鼓起来的小肚子,微不可闻的抖了抖耳朵:“狼先生,好过分……”   “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狼先生虚心认错,揉搓着兔球球歪头一脸无辜:“哪种话?”   兔子先生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耳朵尖尖都泛起了绯色。   “反正、反正就是不行,我今天不会变回去,就这样睡觉!”   兔子先生气鼓鼓的,把自己团成一团。   狼先生知道自己把人逗狠了,安慰般摸了摸小脑袋,也没有再逗弄下去。   确认小兔子喝够水了,他给小兔子擦了擦毛,放在床上。   自己在床边垂眸试了试,猝然床边高大的男人变作一只巨大的黑狼。   黑狼身姿矫健,处于健壮期的身躯一举一动都迸发着力量。   他轻松跳上床,围着兔子先生盘了起来,舌头给兔子先生舔了舔耳朵,随后将脑袋放在兔子先生面前,趴伏下来,几乎将身体盘成一个圆圈,将兔子先生牢牢护了起来。   “宝贝,晚安。”狼先生一开口,兔子先生的毛发都似乎飘了飘。   兔子先生第一次见到狼先生的原型,惊得眸子圆瞪,好半晌才捂着兔耳朵惊呼出声:“哇!”   是帅气大狼!   兔子先生羡慕的舔舔狼先生脖子上的毛,与狼先生一比,他都显得娇小可爱,窝在狼先生的脖子处,两个毛绒绒团在一起。   他细声细气的道晚安:“狼先生安安。”   闭上眼睛,一想到狼先生说的荤话,他浑身泛起羞怯的绯色,闭着眼睛小小声说:“也不是不可以啦。”   “反正、反正狼先生也做过……”   “礼尚往来。”   ……   怀里的小兔子垂着耳朵睡着了,闭目的狼先生睁开眼,锐利凶猛的狼眼睛看向怀里的小兔子。   祝九猝然失笑。   口是心非的小兔子,好色。   说是晚上不会变回去的兔子先生,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自己变回去了。   变回去的兔子先生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敏感的颤了颤,冷得直往狼先生怀里钻。   手指抓着狼先生长长的黑毛,像是主动往狼牙下送的猎物,双腿盘在狼先生劲瘦的腰上。   迷迷糊糊间,猝然呼吸急促,古怪的生长胀痛令他满面潮红,挺着胸膛直往狼先生怀里钻。   口中迷迷糊糊的不停发出细微泣音,抱住狼先生不住求助撒娇:“痛、不舒服、不舒服……”   爪子被抓着按在心口微偏,狼先生被闹醒,眼睛微睁,顺着兔子先生的指挥低头蹭了蹭。   狼型舌头上的倒刺刮得皮肤红红的,雪白的身躯怕冷般往狼先生怀里钻,躲在里面,像是被巨大的皮草遮盖。   凶猛的狼爪按在身上,压制住兔子先生不安乱动的身体,巨大的黑狼俯下身,张开嘴的模样格外凶猛。   动作却格外轻柔,用舌尖轻轻碰过此刻闷痛的地方。   实在痛得不行,一碰就疼,兔子先生迷迷糊糊的皱起眉,一没有照顾又娇气得喊疼。   狼先生只好变作人身,将小兔子抱到腿上,低头把不舒服的地方含着舌忝着,一手揉/弄着。   一直喊疼的兔子先生才舒展了眉头,身子一翻,钻进狼先生怀里闭眼又陷入安眠。   唯有狼先生怕他又疼,细心照顾了半宿,直到天色见白,这才裹着毛毯抱着人睡下。   睡下时,祝九才觉出几分荒谬。   假/孕,也会涨*?   ·   [叮咚——副本系统通报]   [新关联副本开启   无限流攻略副本(其一)动物小镇   主线任务:存活   奖励:进入下个关联副本   支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7/7   世界危险,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幻想,努力存活。]   天色一白,时间就像是开了倍数一般飞速亮起太阳,昏黄的云将自己的皮肤洗净,借由清晨的露水照亮白软的身躯。   一辆涂装可爱的大巴一路晃晃悠悠的按着喇叭,“滋啦”在动物小镇外停下。   身穿长裤紧身衣的狐狸小姐打扮得像是个正正经经的导游,带着帽子和红袖章,一把拉开大巴门,贪婪恶意的目光一一扫过下来的游客。   “欢迎来到动物小镇,我是你们的指引人,狐狸小姐。”   “祝你们能在这里度过美妙的七天。”   新玩家们齐齐抬头,看着眼前童话风的动物小镇,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一眼望去,不大的动物小镇装潢各异,不同的建筑中间种着漂亮的树木,里面的居民无忧无虑的在其中生活。   纷纷翘首以盼,对着新来的游客们,露出了非常友善(?)的贪婪笑容。 第43章 动物小镇6   “呜——”   浴室里,兔子先生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比了又比,闹了一个大红脸,扯着兔耳朵遮着脸,满脸羞意,泪眼朦胧。   他心情复杂的拉下衣服,不舒服的摸了摸,磨磨蹭蹭半天,才终于从浴室出来。   明亮的阳光穿过一早拉开窗子,清晰的照在室内,室内一片通明,连带着兔子先生面上的羞意也无所遁形。   他捏着衣摆,欲言又止的挪到狼先生面前。   脸上的表情似闹似嗔,满脸的不好意思。   狼先生臂弯披着毛毯,正在系领子上的花边丝带,注意到目光,他扬起脑袋,双手放在膝上。   兔子先生理所应当的接手过工作,给狼先生的花边衬衫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丝带蝴蝶结。   然后顺势被狼先生揽着腰抱到腿上,狼先生还颠了颠,让他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兔球球顺利挤出外边,在空中摇头晃脑。   “宝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狼先生嗓音沙哑慵懒,下巴垫在兔子先生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吞吐着亲近的气息,耳鬓厮磨般黏糊在一起。   富有磁性的嗓音宠溺又关切,兔子先生脸蛋红红,腮帮子微微鼓动,软乎乎的格外可爱。   他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就动手比划了一下。   狼先生早有预料般伸手撩起衣摆,俯下身,还没凑近就被兔子先生抓住了头发。   兔子先生磕磕绊绊,眼带控诉:“所、所以……果然是你,狼先生、狼先生是流氓!”   “怎么、怎么好偷偷这样?”   狼先生:?   “怎么样?”他目露困惑。   兔子先生更是一脸“你在装什么,好羞耻”的状态,埋着脑袋声音细细的,小拳头捶在狼先生胸口,跟撒娇没什么区别,更顺势攥住了狼先生的领子。   祝九品了品,手无意识的揉了揉,怀里的小兔子瞬间软成一滩水,张着嘴巴双眼迷离的深深呼息。   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哦~”祝九拖长尾音,了然的敛起眼尾,微垂下头。   一层阴影挡住了太阳,落在了兔子先生的面上,兔子先生呼吸急促,手指本能的攥紧了狼先生的领子。   紧接着,他眼睛微阖,一个温柔的亲亲落在唇角。   狼先生嗓音带笑,漫不经心的问:“小兔子不舒服吗?”   兔子先生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呜”了一声,羞耻的蜷缩起脚趾,脚掌蹬在毛毯上,难/耐的磨蹭着。   皮草上的毛毛蹭在脚掌,带来几分痒意。   温柔的吻落在脖子,紧接着又轻咬上锁骨,叼住了系着的丝带。   只要轻轻一拉,全靠丝带收拢的v领花边衬衫就会敞开,露出里面微微红/肿的胸膛。   兔子先生羞红了眼眶,含含糊糊的骂他:“狼先生、像狗狗……乱咬乱tian——”   余下的话被兔子先生一声惊呼吞了回去,狼先生漫不经心隔着柔软的衣服揉弄着,轻轻笑了一下。   短促的嗓音愉悦又散漫,威胁似的用了点力气,埋怨般哼笑:“宝贝,忘性真大,闹了我半宿,还先怪起别人来了。”   兔子先生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随后就从狼先生嘴里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啊——   不是偷偷瑟瑟啊。   兔子先生一时间不知道是愧疚多还是失望多,他微垂下头抿起唇,羞愧得纠结把玩着衣摆。   “对、对不起嘛……”   “只对不起?”   狼先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荤话。   兔子先生瞬间像是烧红的热水,呜呜冒起了热气,指尖都羞起了粉红。   “现、现在吗……”他不好意思的捂起了脸,“呜”了一声软声求饶:“太、太亮了。”   “把帘子拉起来。”   帘子拉起来后,兔子先生又纠结:“可是、可是……”   被一把推到床上,狼先生揉着他的软屁股,耐心的偏头询问:“嗯?”   兔子先生头一埋,抖着手去扯裤子。   未了又不放心:“会、会不会成结?”   如果成结就太、太……   狼先生想了想,摸摸他的小脸哄:“那我换换?”   换就两、两……   兔子先生脸更红了,鼓了鼓勇气小声提要求:“只是、只是舔/舔,不、不……”   他说不出那些荤话,光这些都快把自己羞死了。   那里看得出在外面当镇长先生时又风雅又从容的模样?整一个被自家先生逼到绝路的小可怜。   他这样,祝九反而觉得自己在欺负他了。   祝九一把将兔子先生抱了起来,抱在腿上怜爱的亲了亲:“你怕就不要了。”   这种事本来就讲你情我愿,心理作用大于身体感受。   小兔子实在太害羞了,又纯又怯,脸红红的特别可爱,祝九总忍不住想逗他。   对于感情来说,床那点事只是一个调剂,小兔子不喜欢就算了。   兔子先生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先生的关心,反而有了勇气,脸红红的摇头拒绝。   “我也想要先生舒服。”   “而且我就试试……”   他小小声说着,手上动作着,一低头,粉嫩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猩红的软/舌。   狼先生宽大的手指陷入小兔子的发丝中,随着呼吸,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手背上蜿蜒的暗色青筋性感撩人。   随着小兔子不适的呜/咽声,狼先生呼吸逐渐深重,理智在边缘徘徊,他不得不叫停,一开口,嗓音喑哑极了。   “可以了。”   手指轻轻蹭了蹭兔子先生鼓起来的腮帮子,手臂的肌肉紧紧绷起,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肌肤上蜿蜒出隐忍的痕迹。   祝九眸色暗沉,像是吃人的漩涡,强烈的谷欠色拢在面上,以至于那深邃的眉眼都显得格外浓墨热烈,在厚重的阴霾中,他垂下头,一双凤眸收敛起克制又隐忍的弧度。   低哑的嗓音压抑着疯狂与侵/占/欲,随着呼吸吞吐着热烈的气息:“乖,可以了。”   他一字一顿,比起诱哄,更像是某种警告。   兔子先生抿了抿唇,“呜呜”得说不出话来,被轻微的扯着头发,才勉强抬起头,不能呼吸般急促的大口呼吸起来。   红肿的唇遍布水色,仿佛被糟蹋般,连着几条银丝,在男人晦涩的目光中断裂。   兔子先生舌头一晃,舔去唇角的水珠,紧接着,就被纳入了温暖的怀抱。   粗糙的手掌贴着腰侧,胡乱的滑过背脊、臀部。   兔子先生说话都在抖,下巴垫在男人的肩膀上,被紧紧的抱着,他语句混乱,抽气着吞咽着喉咙,不住的深深呼吸。   “不、不行……”   “不能一起,不要!”   他抱着狼先生的肩膀,不安的摇头拒绝,哆哆嗦嗦的掉眼泪。   “也、也不要成结……”   太、太恐怖了。   像是要把身体,完全撑开一样,会、会坏掉的……   “……娇气。”狼先生轻声念了一句,手指圈了起来,逼得兔子先生抽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兔子先生小口小口的吸着气,把脸埋进狼先生的脖颈里不住颤抖,呜/咽着逼出眼泪。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哆哆嗦嗦的顺着眼尾往下掉。   狼先生把兔子先生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背脊,静静的等待着他平复呼吸。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像是要把脑子都被榨掉了,兔子先生被牢牢抱住,从失神中醒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好好的抱着,从中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   他抱在了怀里,安安静静的过了很久,才被男人放开。   兔子先生疑惑歪头:“先生不要吗?”   明明很想要。   狼先生摇了摇头,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见兔子先生缓过气,不放心的伸手抚了抚,辅助顺着背脊,轻声开口:“不用。”   “可是……”兔子先生眼神一低,被狼先生掐着下巴抬了抬。   狼先生面不改色:“一会就好。”   “宝贝先去吃饭吧。”他亲了亲兔子先生的侧脸,温柔的嗓音哄得兔子先生团团转。   兔子先生迷迷糊糊的被他带进了浴室,十分纯洁的打理自己。   坐在狼先生胳膊上刷牙,兔子先生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狼先生,猝然对上狼先生的目光,他脸红了红,连忙低下头。   身上刚穿上的衣服被脱下,重新洗澡换了一身更舒适的家居服,柔软的衣服贴在胸前。   明明没有说过,但是狼先生还是贴心的考虑到了会磨到,在里面给兔子先生穿了一件柔软的小衣。   兔子先生被伺候得好好的,反而是狼先生需要在浴室里洗冷水澡。   意识到这点的兔子先生愣了愣,心不在焉的拿起草饼,一边啃一边低头。   他看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摸了摸,不安得心脏闷痛:“都是因为宝宝吗?”   他想要和狼先生在一起,宝宝就来了。   “宝宝。”兔子先生小小声开口,抽了抽鼻子:“你是个小福星。”   “喜欢狼先生。”   他脸红了红,明明什么都做过了,还是会为此感到害羞。   兔子先生把脸埋进兔耳朵搭在一起的遮挡中,闷闷的想。   是超级喜欢!   这边小孕夫心里闷闷,那边狐狸小姐工作得格外顺利。   将玩家们一家一个分配好,她满心欢喜的按耐着性子,带着自己挑选的两个玩家往家里走。   有个模样俊俏的玩家凑近她,笑得格外好看,好看得狐狸小姐心情愉悦,一张嘴更是会说话。   “美丽的狐狸小姐,你真的是太好看了,怎么会让你来做这种工作呢,我要是镇长我都舍不得。”   狐狸小姐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摆着手笑得合不拢嘴,故作姿态的摆手说:“那不是我最得镇长信赖嘛,镇长休产假,就把事情拜托给我了。”   产假?   玩家的眼中流光闪过,他沉思一瞬,故作好奇:“听说动物小镇的镇长是位非常有本事的先生,是陪自家太太吗?”   提到自家小镇最有本事的镇长先生,狐狸小姐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脯,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挺会说话。”   “哪里哪里,都是真心话。”玩家伏低做小陪笑。   这才从狐狸小姐嘴里得到了消息。   狐狸小姐提起来就郁闷,她撇撇嘴,不耐烦的蹙眉:“哪有太太?找了个不好惹的先生!”   “才在一起就鼓动着镇长休产假,呸,连个婚礼都不办,软饭男!”   狐狸小姐为昏了头的镇长愤愤不平。   玩家却呆愣了,他目瞪口呆:“先、先生?可是镇长先生不是、不是男的吗?”   狐狸小姐也不清楚,但她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露怯,含糊的敷衍:“男兔子怎么了?那可是镇长大人!”   玩家被唬住了,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想,这要是怀孕了,可不好勾搭。   这种副本,先把命保下来最重要。   同时又不免抱怨,主系统怎么连这种副本都有,无限流哪有什么世界线维护?哪有什么npc好攻略?   另一边状似无意听了一耳朵信息的玩家眼神闪烁,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狐狸小姐的要求是这七天为她准备餐食,两个玩家彼此约定,一个做午饭一个做晚饭。   趁着下午的时间,没有参与套话的玩家状似无意的在小镇中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鸡妈妈的住处。   鸡妈妈正在指挥玩家给自己还没有孵出来的宝宝做衣服,玩家借着帮忙的由头,拿着布料一边做,一边状似无意的搭话。   “鸡妈妈,你的宝宝什么时候破壳?会和镇长的孩子一起出生吗?”   鸡妈妈一时间被问住了,她想了想,突然脑袋一偏,直勾勾的盯着玩家,目光幽幽:“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想偷我的孩子吧?!”   她猝然激动起来,张着翅膀,满脸凶狠。   玩家不慌不忙,给她展示自己做的小衣服。   柔软的小衣服被细心的缝上了口袋,针脚漂亮密实。   那个玩家说:“实不相瞒,我是妇产科医生,是专门帮助检查未出生宝宝的健康。我这不是想着要是镇长的宝宝也快出生了,我可以送点衣服讨好讨好吗?”   他做的小衣服模样可爱,鸡妈妈爱不释手,听说可以讨好镇长,她竖起耳朵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同时她了然哼笑一声,眼神上下蔑视玩家一番:“你也想加入我们动物小镇?别想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除非……”   她自觉话多,直接闭了嘴。   玩家连忙发问:“除非什么?”   鸡妈妈眼睛一转,眼神里精光乍现:“除非……你先免费帮我检查一下我的孩子。”   “再来帮我做小衣服。”   她要拿着这个家伙做好的衣服,去讨好镇长!   玩家故作迟疑:“这……好吧,但是我这不在医院,属于非法行医,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不然我这圣心医院的工作……”他犹犹豫豫的亮出上场副本得来的医院工卡。   鸡妈妈眼睛一亮,这圣心医院可是游戏场有名的大医院,能在里面工作的,那肯定是好医生啊!   她顿时和颜悦色,将玩家请进了房子,近距离接触她的鸡宝宝们。   此刻,鸡宝宝们还是一个个光滑的鸡蛋,放在鸡舍一般的房间里,堆在稻草上十分的圆润可爱。   玩家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仔细检查过后,他问鸡妈妈:“请问您有丈夫吗?”   “丈夫?”鸡妈妈满头问号,她顿时变了脸色,凶巴巴的问:“怎么?没有丈夫你就不给我看了?!”   近距离观看那张可怖的嘴巴,尖锐的喙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锯齿,可以轻松钻透躯体、嚼碎血肉骨头。   玩家连连摇头,冷汗都快下来了。   “不不不,只是、只是……”他眼睛转了转,一脸心疼:“只是我想到你一个母亲,亲自照顾这么多蛋,实在是太辛苦了,如果你有丈夫,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不!我要狠狠打他屁股!”   这些全TM是未受精的蛋!   能孵出来就有鬼了!   鸡妈妈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蛋没用,她因为这些话感动得眉开眼笑。   “你可真是一个好医生!”   “哪里哪里。”   帮助了鸡妈妈,饶是得到了她的信任,挂名妇产科医生的玩家仍然被留下来,压榨了好多件小衣服才被放走。   他如法炮制,又来到了雀鸟夫妇的住所。   他搬出自己圣心医院的名声,雀鸟夫妇叽叽喳喳一番,秉着雀过留毛的念头,他们也让玩家给自己看了看妇科。   想看看他们这么多年没蛋是怎么回事。   雀鸟夫妇用羡慕的口气说:“真羡慕镇长先生,明明是个男孩子,还是很快就怀上了。”   “那匹粗鲁的黑狼,一定利用了镇长的好心,才从森林边缘搬出来,住进镇长家里,那可是最好的房子。”   “我们镇长可是小镇唯一一名见过世面的,是外面派来的大人物!可恶的黑狼!”   ……   在他们话不落地、叽叽喳喳的控诉下,玩家很快就在脑中勾勒了一个阴险、粗鲁,完全是父凭子贵勾引镇长先生的软饭狼。   这种乡野小狼,完全是凭子上位,没有感情基础。   玩家不经意间提了一嘴:“混血宝宝,可是有很大几率患有先天疾病的。”   “所以才需要我们妇产科医生帮忙筛查,这样生出来的宝宝才健康。”   雀鸟夫妇眼神一凌。   凭借着努力,兔子先生再次见到自己的镇民时。   鸡妈妈带来了漂亮的小衣服,送给兔子先生的宝宝,张嘴就是:“镇长大人,你的宝宝是不是快出生了?我听那个游客说,兔子的孕期只有一个月呢。”   兔子先生迷迷糊糊的抱着肚子说:“是狼宝宝,要怀十个月呢!”   “不对不对,如果是狼宝宝的话,是两个月孕期呢!”雀鸟夫妇抢着开口。   “是那个妇产科医生说的,他就职圣心医院呢!”   “我还听他说,小宝宝在肚子里就要去医院做检查,这样才能健康。”   “对对!他还说,混血宝宝很有可能不健康,更需要检查了。”   ……   鸡妈妈完全被抢了话头,只能任由叽叽喳喳的雀鸟夫妇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镇长大人手里的小衣服瞬间掉在了地上,他愣愣的抱着肚子,脸色苍白。   狼先生意识到不对,不安的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担忧的询问:“怎么了吗?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是宝宝闹你了吗?”   兔子先生总是会用这样的借口来撒娇,什么不好意思的事都推给宝宝。   狼先生习以为常了。   兔子先生看着狼先生毫无察觉的脸,他嘴巴动了动,愣愣的摇头。   “怎么呆呆傻傻的。”狼先生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猜测:“是担心宝宝不健康?”   “不会的,他很健康的。”   他都不存在!   祝九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顺嘴了,他漫不经心的撩起眸子,扫了那两只聒噪的鸟一眼。   叽叽喳喳的雀鸟夫妇感觉到威胁,立刻识时务的闭嘴。   鸡妈妈却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突然语出惊人:“镇长大人要不要找那个医生来看看?对宝宝好。”   祝九:!!!   使不得!   兔子先生却像是被打动了,犹犹豫豫的开口:“可、可以吗?”   “要不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兔子先生嗓音有点不对,祝九却预想到了兔子先生满心期待宝宝,然后被残忍戳破后的难过。   他立刻握住兔子先生的手,挽留:“不,还是让那个医生上门看看吧,更快。”   更容易改口供。   相信一位有职业素养的医生,会因为自己的生命威胁(划掉)职业素养受到挑战,理解夫夫间这种因为期盼生子而引发的假性怀孕。   “让我陪你。”他深情款款。   在兔子先生眼里,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宝宝健不健康了。   隐约察觉不对的兔子先生,也是迷迷糊糊听别人说过孕期,被人提示,这才发现已经快一个月了,他的肚子还是小小的和吃饱了差不多,也摸不到宝宝。   如果是兔宝宝,这个时候都要生了。   他心里忐忑不安,隐约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正常。   兔子先生犹犹豫豫:“好、好吧。”   他摸摸肚子,暗想宝宝应该,没事的吧。QAQ   于是,玩家终于得到了一次面见镇长的机会。   他边整理东西,边自言自语:“系统,你确定能查出来有没有怀孕?”   “这就好,我还真好奇,一只男兔子到底能不能怀。要是没怀可好玩了,说不定不用我挑拨,那匹黑狼就得被扫地出门。”   他恶意的揣测,出了门,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满脸妇女之友的真诚贴心。   兔子先生,大危机! 第44章 动物小镇7   玩家被狐狸小姐带着穿过小镇,来到一栋大院子别墅门口,他目光隐晦扫视四周,被带着走进了屋子。   外面的院子大,屋内的装潢也与其他房子不一样,明亮宽敞,装潢十分漂亮,很有家的气息。   在大厅中间,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穿着花边衬衫的男人长腿笔直,一手环绕着垂着兔耳朵的兔子先生,一边垂下头亲昵的在兔子先生耳边说话。   两人窃窃私语,耳鬓厮磨,谈笑间难掩亲近之态。   注意到有人进来,那人从兔子先生的脖颈间抬眸,露出一双危险的黑眸,墨如渊海,恐怖至极。   玩家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只觉莫名的惊惧涌上心头,理智在危险的边缘摇摇欲坠。   他头疼欲裂,模糊的视线动荡迷离,一瞬间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玩家摇摇晃晃,别人同他说话的声音都仿佛隔了很远,从天外传来。   “医生,听说你医术高明,这个孩子一定会非常健康。”   健康二字被咬重了语气,狼先生的嗓音晦暗不明,瞥过来的视线暗藏警告。   那种一说错话就会被杀死的恐惧,就像是死神在背后举起镰刀。   玩家哆哆嗦嗦,结巴的回:“当、当然……请,请孕夫伸出手,我看看。”   “伸出手?不需要什么仪器吗?”兔子先生茫然的动了动嘴巴,他面上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往狼先生的怀里缩了缩。   狼先生安抚的抚了抚他的肩膀,兔子先生才抿着唇,犹犹豫豫的伸出一节手臂。   玩家狂磕理智药剂,手装模作样的给兔子先生把脉。   同时脑子里不停的呼叫系统,完全没有注意到狼先生瞥过来的,仿佛看死人的目光。   得到答案的玩家面色一喜,正要开口,狼先生意味不明的抢了话头,语气玩味。   “我和自家先生都很期待这个宝宝,相信医生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玩家面色一沉,他半晌没说话。   许久,才顶着狼先生的目光,面露痛心,大声开口:“镇长先生,你别被这匹狡猾的黑狼骗了!你根本没怀孕!”   “都是他骗了你,你看他现在还想威胁我,我可是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医生,绝不会屈服的!”   祝九:……   很好,你死了。   兔子先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抱着肚子,楚楚可怜的哆嗦着唇:“没、没有……?”   他不敢置信,圆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   玩家信誓旦旦的点头:“是的!兔子这个种族是有假孕的说法,如果深信自己怀孕,有可能出现假孕的情况,会呈现出和怀孕一模一样的反应,但其实并没有怀孕。”   “您已经怀孕快一个月了吧?按理来说,兔子的孕期只有一个月,狼崽是两个月……您现在摸得到孩子的存在吗?”   玩家的话一句接一句,兔子先生已经完全愣住了,抱着肚子一脸反应不过来。   玩家还想再添油加醋说上几句,猝然双目圆睁,只觉有什么高位存在注视着他。   他失去了声音,理智疯狂的滑向深渊。   他突然大笑,突然发疯,将手指掐住自己的脖子,拼命的拿脑袋去撞地面,疯疯癫癫的跑出屋子。   随后他将自己吊死在树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脖子套在绳索上,一点一点的失去呼吸,逐渐陷入窒息的恐惧中。   在幻觉中,他恍惚看到了一个巨影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那庞大到仿佛能让人得巨物恐惧症的影子模糊不清,几乎遮天蔽日,只是一眼就足以叫他失去呼吸。   玩家猝然发疯,把兔子先生吓了一跳,缩在狼先生怀里瑟瑟发抖。   狼先生抱住他,安抚的亲亲脸蛋,手不住的抚摸过背脊,耐心的安慰。   “别怕别怕,你看他疯疯癫癫的,肯定都是假话,我们的宝宝健健康康的……他只是怀得久而已,混血都是这样。”   狼先生面不改色,显然没有被说动,对兔子先生的态度依旧。   兔子先生白着脸,神情愣愣的,半天都会不过神来,看着玩家跑走的方向,怔怔的点头。   他不安的摸着肚子,心里想:这里真的没有宝宝吗?   兔子先生实在太害怕了,他拼命的缩到狼先生怀里,汲取着狼先生的气息,贪恋狼先生的呵护。   他之前还觉得害羞,现在根本不想从狼先生腿上下去。   撒娇般圈住狼先生的肩膀,不停的收紧手臂,只盼能和狼先生成为连体婴儿,一刻不停的黏在一起。   狼先生也宠他,把他像小孩子一样抱来抱去。   夜里。   狼先生抱着兔子先生睡觉,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抽泣声,半睁开眼手一动,就感觉怀里的身体发着抖,不住的深深呼吸。   狼先生瞬间警觉起来,他点了夜灯,大掌挡在兔子先生面上,等他适应了才拿开。   低头蹭了蹭兔子先生的小脸,蹭得一脸湿意。   兔子先生揪着耳朵坐在狼先生腿上,不安的抽泣,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无声掉眼泪。   他哭得可怜兮兮的,也不怎么发出声音,身体一直在颤,眼睛躲在耳朵后面,红得像是要把眼睛哭坏了。   狼先生心疼得不行,一边蹭着兔子先生的小脸,一边低声问:“宝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兔子先生抽泣着,揉着眼睛磕磕绊绊的哭着问:“先、先生……我要是没有宝宝……”   他带着哭腔,根本不敢说那些话,只顾着抽泣,张开手臂环抱住先生的肩膀,一个劲的颤抖。   狼先生抱住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他,他摩挲着兔子先生的眼尾,认真的捧起小兔子的脸,细细的吻去泪珠。   温柔的安慰他:“小笨蛋,没有宝宝就没有宝宝,没有宝宝你就不是兔子先生了吗?还是宝贝你是因为宝宝才和我在一起的?”   他故意板着脸,一脸严肃。   兔子先生愣愣摇头,又忍不住掉眼泪:“可、可是……可是……是我想要和先生在一起,然后就有了宝宝,才、才在一起的……”   他好怕。   他才是那个骗了狼先生的人。   狼先生叹了口气,无奈的揉揉他的短发,又好气又好笑。   “笨。”他伸手戳了兔子先生的脑袋一下。   席猪猪。   “席妄。”他轻声开口,目光流转着别样的色彩,淡漠又温情,像是回忆了什么很久远的记忆。   祝九的嗓音十分动人,以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笑叹:“我曾恒久的,期待着你的苏醒。”   当你从梦中醒来,我会履行诺言来到你的面前。   “不是因为什么孩子,也没有什么孩子。”   一切都是无关紧要。   只是因为我想那么做,我恒久的期待着,与你的每一次相遇。   “……别哭了。”祝九擦去兔子先生眼角挂着的眼泪,他俯下身,亲吻薄薄的眼皮。   睫羽上沾带的泪珠被他吻去,兔子先生闭了闭眼,感受到了来自狼先生的珍惜与爱护。   他抽了抽鼻子,渐渐就不哭了,只是鼻尖娇气的泛红。   于是狼先生又怜爱的亲了亲小鼻子,这才吻上了柔软的唇。   狼先生的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吻得十分细致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   兔子先生闭了闭眼,被吻得十分动情,被放开时张着小嘴不住呼吸,舌头落在外边,半天都忘记收回去。   他手攥着狼先生领子,缓了很久,才从喉中溢出几声低泣。   兔子先生摸着肚子,鼓起勇气下了下决心,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那、那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也、也更放心……”   “嗯。”狼先生低沉的答应一声,吻着兔子先生的脸,细心的哄:“那不哭了。”   “嗯,不哭了。”话虽这么说,兔子先生眼里还是蓄了泪。   怎么哄都哄不好,祝九猝然后悔,早知道就不同意看什么医生。   正后悔着,就见兔子先生犹犹豫豫的扁着嘴委屈,低着头嗓音糯糯的:“那、那以后还可以吃肉吗?”   他声音越来越低,抽着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是什么周扒皮软饭男人设?   祝九:……   他气得咬牙,半晌没好气的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兔子先生的屁股上,兔球球都颤了颤。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没宝宝我连肉都不给你吃?”   “吃,吃,你想咬我的肉都行。”   “呜——”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埋下脑袋,一头扎进狼先生怀里。   羞得兔耳朵挡在脸上,屁股动了动,挤出一团白乎乎的兔尾巴。   以后贪吃,不能拿宝宝做借口呜。   “也、也没有那么想吃啦!(//////)”   ·   “……确实没有怀孕,您家先生种族特殊,容易出现假孕的现象,这也是你们感情好,难得有这么恩爱的夫夫。”   兔子先生和狼先生在圣心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慈祥的妇产科主任推了推眼镜,详细的看过各项检查报告得出结论。   难得有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夫来做检查,他露出了一个姨母笑,温柔的跟漂亮的兔子先生解释。   “放心好了,这在恩爱的夫夫之间是非常常见的事情,等激素变化慢慢消退,假孕的状态会慢慢消减的。”   “这期间只要多补充点营养就好,因为激素变化,口味有点奇怪也是正常的,适当的吃一吃肉类可以补充营养,有利于身体恢复。”   ……   医生以非常温柔的态度安抚不安的兔子先生,兔子先生不好意思的被狼先生抱在怀里,狼先生一边听一边点头,显然听得十分认真。   他的手扶着兔子先生的后背,时不时安抚的抚弄一下,手一直呵护的圈着他的腰。   以行动给予兔子先生安全感。   圣心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果然十分的专业,期间一直很温柔的安抚不安的兔子先生,以至于兔子先生现在觉得,假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比起假孕,兔子先生还是想生一个真的狼宝宝。   他抿了一下唇,腮帮子微微鼓动,面露几分羞怯。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怀上真正的宝宝?”   医生都懵了。   狼先生揉了揉他的兔耳朵,从耳朵尖尖一直揉到耳朵根,主动微垂下头,温声跟没有常识的伴侣解释。   “宝宝,你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是不会怀孕的。”   “可、可是……我都有假宝宝了。”兔子先生磕巴了一下,面上迅速蔓延起绯色。   祝九:……   真想怀,也不是不行。   没有原则的丈夫思索起了对策,而医生很无奈的解释:“假孕是种族特性,主要出现在下位的兔族之间,恩爱的夫夫在亲密接触后身体自发的产生孕期激素。”   “但本身,你没有孕囊,是怀不了宝宝的。”   “……好吧。”兔子先生显得十分失落,抿着唇闷闷的答应。   他摸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因为孕期激素还没有褪去,肚子还是鼓鼓的,像是孕初期的状态,但是里面并没有宝宝。   在满月之后,孕激素会逐渐消减,因激素产生的涨、奶和孕肚都会慢慢消减的。   虽然如此,医生还是开了一点滋补身体和消减孕激素的药。   拿着药单,兔子先生显得有些不情愿,失落的被自家先生牵着往药房走。   狼先生看出他真的很想要宝宝,主动停住脚步,转身将兔子先生抱在怀里,怜爱的亲了亲小脸。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反应慢慢消下去,不用吃药的。”   “以后宝宝想要,自然而然还会有宝宝的。”   狼先生主动将瘦弱的兔子先生抱了起来,兔子先生坐在狼先生的胳膊上,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的兔耳朵,一手攥着狼先生的肩膀。   他声音糯糯的,不好意思的撒娇:“别、别叫我宝宝啦……”   “结果还是浪费了鸡妈妈准备的小衣服呜~”   “有什么关系,兔子先生就是我的宝宝。”狼先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像是摇摇车般手臂颠了颠。   他嗓音温柔,态度也没有一点变化。   在兔子先生紧张做检查的时候,也安安静静的在外面等待。   兔子先生揪着狼先生扎好的发尾,在医院走廊安心被扶着腰哄。   他摸了摸肚子,小小声说:“那、那我们先不吃药了,没有怀孕的话……先生今天可以和我床吗?”   这话有点过于大胆了,兔子先生深呼吸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满脸的绯色,一双琥珀眼波光潋滟,情意漫漫羞涩难当。   狼先生“嗯”了一声,倒面色镇定,暗示般揉了揉兔子先生的腰窝:“听宝宝的,不过补身体的药还是要吃一点的。”   他们去药房拿了药,自然是兔子先生刷的卡。   兔子先生是从外面进动物小镇的,出入副本格外顺畅,也有别个副本的通用货币。   比起动物小镇的与世隔绝,这还是一个连环梦,好多个关于无限流的梦构建了整个无限流世界。   圣心医院在玩家眼里是恐怖的绞肉机,逃不掉的恐怖梦魇,在兔子先生面前是温馨又明亮的妇幼医院。   狼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大巴窗外,窗外是一片白雾,偶尔能看到建筑,也是各种各样的副本。   比起现实世界一片无垠星海,梦里的世界才是席妄的现实。   祝九还是第一次进入席妄的梦,接连几个梦走下来,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但。   祝九低头看着靠在肩膀上,已经悄无声息睡着的兔子先生,轻轻笑了起来。   他低头吻了吻兔子先生的额头,随着动作垂下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遮不住他眼中的情意。   他曾恒久的等待着席妄的苏醒,也有足够的耐心陪着他一直在梦里的世界走下去。   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通往动物小镇的大巴因为兔子先生额外加了一趟,将两人送到了小镇门口。   他们回来的还早,小镇却一片静悄悄。   动物小镇的居民们纷纷躲进房子里,都是听说了镇长大人宝贝的宝宝是假的。   深怕他把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连暂住的居民都难得没有为难,而是早早把他们打发走了。   听到汽车的声音,偷偷窥视的居民们纷纷拉起帘子,深怕被注意到。   狼先生牵着兔子先生,下意识的回头,带着笑意打趣:“宝宝很厉害,大家都怕你。”   兔子先生埋怨般嗔怪:“都说不要叫宝宝啦。”   “我刚来的时候,大家可能有点不服气,我就和他们讲了讲理。”   兔子先生笑得一脸无害,手被狼先生牵着,更像是一件易碎物品,琥珀般的眼睛格外清澈漂亮。   他说得无害,要是居民们听说了,肯定得呸一声,控诉镇长先生的手段。   他们刚见镇长先生的时候,还很不服气,蠢蠢欲动想要篡位,结果被暴力兔兔一拳打断半数肋骨,断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还被奴役着修筑漂亮的动物小镇,订下许许多多的规矩,现在谈起来都是满满的血泪。   祝九半路过来,只能看到兔子先生满脸无辜的晃着兔耳朵,一脸温温柔柔的表示自己以理服人。   对自家先生有滤镜的祝九“嗯”了一声,十分赞同。   “宝贝一定超级讲理。”   “哼,是的呀~”兔子先生骄傲的仰了仰头,得意的直晃兔耳朵。   可爱得狼先生抬手,忍不住揉了揉乱动的兔耳。   藏在毛毛下的兔耳朵最是敏感,兔子先生羞得脸颊红红,软乎乎的倒在狼先生的怀里,喉咙不自觉发出撒娇般的呼声。   他眼眸微眯,不由想,真的太喜欢狼先生了!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狼先生呢?   如果早注意到狼先生,他们就可以早一点在一起了,好希望能早一点遇见狼先生呀~   兔子先生沉醉在狼先生的温柔与贴心中,被牵着手亦步亦趋的跟着狼先生回家。   因为医生的话,狼先生特意挑了兔子先生会吃的肉罐头,将肉和蔬菜炖在一起,炖成烂烂的糊糊,给兔子先生补充营养。   这些都是狼先生精心准备的爱心餐,兔子先生吃得十分认真,贪心的舔了舔勺子,目光不自觉落在狼先生吃的罐头上。   比起自己又是草饼又是孕期辅食,狼先生吃得十分简单粗暴,直接开两个罐头就算一餐。   注意到兔子先生的目光,狼先生舀了一勺肉送过去。   兔子先生踮起脚尖,愉悦的张嘴“嗷呜”吃进嘴里。   他晃了晃兔耳朵,摸摸鼓鼓囊囊的小肚子,眼巴巴的看着狼先生收拾碗碟。   补充营养的药留到了饭后,兔子先生吞了小小的药丸,忍不住抱怨:“好像避孕药哦。”   狼先生若有所思,眼睛意味深长的晲去一眼,一把扛起兔子先生,开玩笑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那是不是什么都能做了?”   兔子先生“啊”了一声,捂着屁股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摇头:“不、不是……”   “嗯?不能做?”狼先生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兔子先生不说话了。   衣摆被撩起送到嘴边,他乖乖的叼住衣服,下一瞬瞪圆了眸子,口中“唔唔”摇头。   毛绒绒的脑袋钻进衣服里,带着倒刺的舌头弄着雪白的软肉。   他满脸绯色,慢慢被推倒在床上。   含着嘴里的衣服/湿了一角,软乎的呼吸吞吐而出,在眼前蒙上了恍惚的雾色。   兔子先生脑袋昏沉,稀里糊涂的咬着衣服闷/声,紧接着被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紧紧攥着被单,又怕又舒服的直往前晃。   下意识床单攥出褶皱,兔子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进了漩涡里,抽/泣着逃避般往前爬了两步,又被把着腰拉回来。   一使力。   “……”兔子先生失神的张着嘴,几乎发不出声音。   又、又被成结了呜~   要被先生、弄/坏了……   “狼、狼先生是狗狗……坏!”兔子先生埋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掉。   狼先生适时垂首,温情的亲吻他的唇角,低声哄着。   他又被温温柔柔的哄好了,红着脸想,还是好喜欢狼先生。   想要早点和狼先生相遇呜。   ·   床上软绵绵的兔子先生实在过于甜美。   被狼先生抱着,在他耳边恶趣味的轻声调笑:“宝贝可不能浪费了。”   他便一脸委屈心虚的乖顺下来,脑子都混乱了,真以为自己杀掉了狼先生的宝宝,一个劲的软声道歉。   “那、那狼先生再多努力,会有新宝宝的。”   他乖得不行,被折腾了半宿,天快亮了才停下。   趴在床上疲惫的闭眼睡觉,迷迷糊糊的求饶:“不、不来了。”   祝九蹭了蹭他的眼尾,抚去那一点湿意,温柔的亲了亲他的脸蛋,低声安抚:“好,不来了,快睡吧。”   “睡吧,宝贝。”   他慢慢闭上眼,抱着兔子先生逐渐进入梦乡。   可一睁眼,明亮的阳光落在脸上,狼先生站起身,意识到自己是兽型的状态。   温馨的房间消失不见,他现在处于森林深处,远远望去,看不到任何动物小镇的痕迹。   祝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做得太过被恼羞成怒的兔子先生赶出家门了? 第45章 动物小镇8   动物森林里住着很多的小动物,有沉迷孵蛋的鸡妈妈、慢吞吞的山羊爷爷、还有叽叽喳喳的雀鸟夫妇……   它们居住在森林里,过得十分幸福。   直到有一天,一只见过世面的外来兔来到了森林里。   他看到了和谐有爱的动物邻居,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动物森林。   见过世面的小兔子有一个梦想,他希望动物森林能一直幸福下去,他想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幸福的童话小镇,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但是被召集来的动物们却十分不屑。   鸡妈妈“喔喔”大笑:“可爱的小兔子,你的梦想真不切实际,我们凭什么要听从你的,你还没有我一个翅膀大。”   鸡妈妈比划了一下,小小的小兔子在她面前显得十分娇小,梦想更显得不切实际。   狐狸小姐朝他伸出尖牙,凶神恶煞的挑衅:“你这样的,我一口就能咬死三只。”   娇小的兔子先生并没有退缩,他声音小小的,说话却十分倔犟,很认真的表示:“我是认真的,动物森林是一个美好的地方,我相信,它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镇。”   “只要我们稍微努力一下,建立一座小镇,所有人都会在小镇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但动物邻居们仍然不感兴趣,甚至嘲笑他不切实际的梦想,让他赶紧回家里找妈妈要奶吃。   面对动物们的嘲笑,兔子先生不为所动。   他晃着兔耳朵,努力的搭建自己梦想中的小镇。   他花费了一天一夜,搭起了一座砖墙。   被山羊爷爷一蹄子踹得稀烂。   他努力的整理草地,想要整理出房屋的地基。   雀鸟夫妇在旁边肆意的嘲笑奚落,呼朋引伴招来自己的朋友们,将石子如下雨般一颗一颗投下。   ……   兔子先生终于生气了,他气鼓鼓的鼓成毛绒绒一团,蹦蹦跳跳的挥舞着兔子拳。   一拳就把捣乱的山羊爷爷、偷面包吃的狐狸小姐,还有吵闹的雀鸟夫妇、嘲笑梦想的鸡妈妈……砸飞出去。   软绵绵的兔子拳砸在身上,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他们被砸进深深的坑里,软萌的兔子先生此刻就像是恶魔一般,逆着光从坑边探出头,整只兔子笼罩在黑暗中。   他们瑟瑟发抖,断腿的断腿,断翅膀的断翅膀。   颤颤巍巍的被气鼓鼓的兔子先生晃着兔耳朵监督,一块砖一块砖的建设起动物小镇。   狐狸小姐最是狡猾,她断了三根肋骨,漂亮的脸还受了伤,转着眼珠子狡黠的开口。   “哦,厉害的兔子先生,不是我们不想建设小镇,只是……”   她故作神秘的顿了顿,确认引起兔子先生的兴趣,才慢慢开口:“只是动物森林里有一个超级厉害的恶霸,他居住在森林最深处,自诩是动物森林的主人,想要搭建小镇,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恶霸?”兔子先生晃着耳朵,灵动的歪了歪脑袋。   “是的是的,他超级厉害,绝对不会同意我们搭建小镇的。”   鸡妈妈也七嘴八舌的附和,鼓动着兔子先生放弃。   但为了完成梦想,兔子先生决心清理掉一切阻碍。   他整装待发,准备了一篮子作为礼物的草饼。   兔子先生决心说服倔犟的狼先生,晃着兔耳朵一步一步的往森林深处走。   那真是非常非常偏僻恐怖的地方,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稀碎的从枝叶中穿梭,落在身上的阳光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越往里走,越幽深安静,阳光一点一点的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的枝条横纵穿插在头顶。   兔子先生仰着头,越走越没底,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未知的方向窜过,兔耳朵随之一晃。   他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兔子先生有些胆怯了,攥着拳头努力给自己勇气,提着篮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潺潺流水赫然出现在眼前,像是一条银带穿过幽深的森林,从昏暗中割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洒落在水面,照得溪水似琉璃的碎片般波光粼粼。   兔子先生忍不住上前,清澈的水面映照出一只雪白的兔子。   兔子晃着耳朵,肥大的兔耳朵几乎从脑袋垂到地上,害羞般半遮着脸。   爪子沾了溪水,兔子先生走累了,爱洁的用水埋头整理脸上的毛毛,小舌头一伸一伸,勤奋的将自己打理干净。   突然身后响起脚步声,像是一只巨型动物逐渐靠近,枝叶不受控制的带出沙沙声。   兔子先生动作一顿,紧张得躲了起来。   他躲在石头后面,装着草饼的篮子慌里慌张间被打翻散落在地上,他来不及去收拾,紧张得探出一只眼睛,小心的观察着动静。   只见树丛中猝然钻出一匹黑狼,黑狼身形高大,毛发油光水滑,在阳光下像是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边。   漂亮的毛发在空中飞散,犹如幻想中的神兽般,流畅有力的身躯蕴含着极佳的力量感,一举一动十足的优雅。   兔子先生瞬间看呆了。   他呆呆的张大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神秘又优雅的黑狼。   仿佛散发着圣光的巨兽钻出树丛,他慢条斯理的走到溪水边,俯下身饮水时,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脑袋微偏,目光瞥向兔子先生所在的地方。   兔子先生心脏骤停,下意识的以为他在看自己。   正慌慌张张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见狼先生迈步朝这个方向走来,竟是在篮子旁边停住。   他是发现了散落在溪水边的篮子。   兔子先生瞬间失落,略抬起来的耳朵失落的垂了垂。   却没有注意到,一团巨大的阴影猝然从头顶落下。   他感受到阴影,下意识抬了抬脑袋,后颈突然一紧。   兔子先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点一点升高,被温柔的从躲藏处叼出。   尖锐的牙齿就抵在脖子上,兔子先生却不觉得恐怖,他哆哆嗦嗦,毛绒绒下皮肤红了一片。   被放下时,狼先生顺手舔了舔他头顶的毛发,更是有两团红云飞到兔子先生的脸颊,直接将他染成了粉红色。   发现兔子先生的狼先生扬起脑袋,随后他咬正篮子,将草饼一个一个收进去,贴心的放在兔子先生身边。   他开口,喉咙震动时嗓音低沉悦耳,震得兔子先生耳朵都不免动了动。   “你的草饼。”   “谢、谢谢……”兔子先生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他似乎有些害怕,一直不敢抬头看狼先生。   狼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摆了摆尾巴,低声解释:“我不会伤害你,别怕。”   不等兔子先生回话,便转开身,似乎想要离开。   兔子先生一急,爪子一下子抱住了狼先生的大尾巴。   毛绒绒的大尾巴上坠着一只白兔子,狼先生回过头,看过来的目光探究,恍惚间似乎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兔子先生不想狼先生离开,也不想狼先生误会,情急之下抱住狼先生的尾巴,他哆嗦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结结巴巴的摇头晃脑:“不、不怕……”   他结巴了好久,才能顺畅的说话:“不怕,狼先生,别走。”   话一出,他立刻羞涩的低下了头,漂亮的红眼睛溢满了水色,满是不好意思的情绪。   狼先生似乎轻笑了一声,抬了抬狼尾巴,扭头叼起了兔子先生的竹篮子。   带着一篮子草饼和兔子先生,一起回到了居住的洞穴里。   洞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处平台铺着柔软的草,可以栖身睡觉。   狼先生将兔子先生放到平台上,自己抬爪搭上平台,轻松走了上去,优雅的围着兔子先生盘了起来。   干草上全是狼先生的味道,意识到自己被狼先生带回了家,还被狼先生围在中间,兔子先生羞涩难当。   一直不好意思的捂着兔耳朵,羞答答的连看狼先生一眼都不敢。   身体却很诚实,自以为很小心,幅度微弱的靠近狼先生,屁股上的兔球球动了动,在空中摇头晃脑。   被狼爪子一撩拨,兔子先生立刻惊叫出声,兔耳朵“刷”竖了起来,露出瞪得圆滚滚的兔眼睛。   耍了流氓的狼先生面不改色,优雅的搭着两只前爪,晃着狼尾巴慢条斯理的问:“小兔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嗓音华丽低沉,性感得让兔子先生耳朵酥麻,过电般的感觉从耳朵一直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狼先生的姿态实在是太平静了,兔子先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他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三瓣唇动了动,小小声的回答:“我、我是来找动物森林的主人的!”   “我希望能在动物森林建造一座小镇,听说要获得主人的同意才行,我特意带了东西来拜访。”   “听说那是一匹非常凶恶的狼,有着夜晚一般的毛发,尖锐无比的爪牙,还有十分粗暴的性格……”   兔子先生的声音越说越小,他仰头看着眼前的黑狼。   猝然张大了嘴巴,失去了所有声音。   狼先生优雅的交叠前肢,面对控诉自己残暴的指控,他似乎在笑。   兔子先生登时哑火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狼先生。   一切都在不言中。   兔子先生瞬间失意的垂下耳朵,捂着脸难过的“呜”了一声。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他的坏话,狼先生一定很讨厌他了QAQ。   兔子先生恨不得有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被狼先生讨厌了的事实让兔子先生十分难过,灵动的兔尾巴都难过得无精打采。   然后,被一只爪子拨弄了一下。   兔子先生惊讶的捂着屁股,小短手摸不到兔球球,满眼迷茫的抬头,对上狼先生温柔耐心的眼睛。   狼先生俯下身,他趴下来的狼头几乎比兔子先生还要高,呼吸喷洒在兔子先生的毛毛上,就像是一阵风,把兔子先生的毛毛都吹乱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伸出舌头用舌头尖尖给兔子先生舔了舔毛,巨大的舌头几乎给兔子先生洗了澡。   兔子先生被舔得东倒西歪,一屁股坐倒,爪子一边揉脸一边庆幸自己在溪边打理了一下自己。   “呜——”想着想着,兔子先生耐不住狼先生的热情,兔爪爪拢在一起不住推拒着:“好、好啦!要、要被舔湿啦——”   被舔湿的毛发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一定十分难看。   狼先生却觉得很可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他趴下来,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尾巴。   “好吧,小兔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兔子先生歪了歪脑袋:?   “您、您的意思是……同意我建小镇了?”兔子先生猝然竖起兔耳朵,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打恶战的准备了。   在动物们的嘴里,动物森林的恶霸简直不讲道理,暴力又粗俗,是不能沟通的存在。   兔子先生已经做好以理服人的准备,却没想到,一直被嘲笑的梦想现在轻轻松松就被同意了。   他一时回不过神来,怔怔的揪着自己的兔耳朵。   狼先生非但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他,而是鼓励赞扬:“小兔子的梦想很好,也很有勇气。”   “你可以在这里建小镇,只是我们不能打扰想要安静的动物,你只能在外围建。”   “当、当然了!”兔子先生的声音一时间控制不住。   第一次被人这么肯定,兔子先生兴奋得兔耳朵直晃,兔球球在空中颤了颤。   他站起身,努力张开手抱住狼先生,嗓音兴奋又欢喜:“狼先生~狼先生~”   他像是在撒娇一般,一个劲的往狼先生身上蹭,软乎乎的白毛蹭在狼先生的身上,胖乎乎的毛球都蹭扁了一点。   圆滚滚的兔子先生其实是个空心球,毛毛蓬松如云朵,一压就扁下去了,看起来十分蓬松好摸。   狼先生眼中含笑,一动不动的任由兔子先生乱蹭。   激动过后的兔子先生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不好意思,在狼先生纵容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红了脸。   他晃动着兔耳朵,嗓音糯糯的:“谢谢你,狼先生!”   “外面对你的传闻真是太不真实了,你明明是一匹非常、非常好的大狼!”   猝然被发了好人卡,狼先生顿了顿:“……不,也不是那么好。”   被兔子先生激动否决:“才不是!狼先生,超级好!”   他太激动了,像是成了狼先生的小迷弟,一篮子草饼被他推着送到狼先生面前。   “给!这些、这些是给狼先生的礼物!虽然脏脏了QAQ……”   兔子先生努力想找出什么东西回报狼先生,一篮子弄翻的草饼他送得格外不好意思,纠结的红了脸。   他猝然有些自卑,嫌弃自己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自己要是像狐狸小姐那样讨喜,就好了。   小兔子猝然低落下来,兔耳朵都垂到了地上。   狼先生张嘴将草饼吃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食之无味的草饼吃在嘴里,狼先生面不改色的赞扬:“很好吃,谢谢小兔子。”   得到赞美的兔子先生抬了抬耳朵,羞涩的笑了起来:“真、真的吗?狼先生喜欢就好。”   他个子小小的,窝在狼先生怀里,需要仰着头才能与狼先生对话。   兔子先生也不嫌累,他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   从自己的梦想聊到小镇的细节,再聊到自己做草饼不小心捶到了手,顿时委屈的抱着爪爪垂下耳朵。   狼先生听在耳里,心疼得伸出舌头给他舔舔。   “下次你可以找我一起,我帮你做。”   兔子先生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好看,软乎乎的像是月亮一样柔和雪白。   “嗯!”   他真的,超级超级喜欢狼先生!   “各位!我已经取得狼先生的同意,可以开始建造小镇啦!”   兔子先生一蹦一跳,得意的晃着兔耳朵,软乎乎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从森林里走出来,以为他回不来的动物们纷纷回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兔子先生身后走来,缓缓出现在光线下。   脱离了昏暗的密林,那仿佛披着夜色的毛发在阳光下笼罩着金辉,锐利凉薄的兽瞳冷冽的扫过众人。   动物们猝然失神尖叫:“大黑狼!!”   “他怎么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只兔子居然真的说服了他!!!”   ……   动物们吵吵闹闹,兔子先生跳到高高的木桩上,用力的咳嗽两声,努力维持秩序:“安静!安静啦!”   狼先生眼神一扫,所有动物都识相的安静下来。   他们纷纷看向兔子先生,兔子先生攥着拳头,语气温和却也坚定。   “狼先生以后也会住到小镇里来,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把小镇建好!”   “动物小镇,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握拳!   兔子先生信心满满,站在树桩上指挥。   动物们再不甘不愿,看看兔子先生身后的大黑狼,不得不乖乖听话。   连这凶残的家伙都乖顺了,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了QAQ!   在动物们的齐心协力下,动物小镇很快就建了起来。   动物们按照自己的喜好与需求建立自己的房子,按照兔子先生的规划搭建了一个动物小镇。   动物小镇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这里的居民和谐有爱,他们互帮互助,从不争执吵闹,小镇居民们彼此之间就犹如家人一般。   镇长兔子先生十分热爱这个小镇,他与自家的狼先生一起,居住在童话风的小镇中间。   小镇的中间有一栋童话般的大蘑菇房,拥有漂亮的草坪和最好的阳光。   是镇长兔子先生和狼先生的住所。   他们幸福快乐的居住在里面,格外的喜爱彼此,一直粘在一起。   明媚的阳光顺着窗子落进屋里,温馨的房间内,兔子先生团在狼先生的怀里,他嘴巴微动,被狼先生抱着疼爱,温柔的吻不住的落在侧脸、唇角。   他被频繁亲着,手掌抵在狼先生的胸膛,被宝贝的抱在腿上,双手不知道是推拒还是亲近,攥着衣领满眼迷离。   略微睁开眼睛,迷离的水色在眼中流动,他眼尾俏红,含含糊糊的撒娇。   “唔,先生,要、要准备工作了。”   狼先生埋首进兔子先生的脖颈间,狼耳朵擦过侧脸被兔子先生揪着,他便礼尚往来般圈住兔子先生的兔球球,动手揉了揉。   逼得兔子先生浑身颤抖,眼中满是羞涩难/耐的雾气。   “别、别玩啦!真的、真的要工作了!”   狼先生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下巴垫在兔子先生的肩膀,轻轻吹了口气。   看着漂亮的耳廓迅速泛红,他哑声笑了,笑声沙哑性感。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今天是春天。”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日子,也是交/配的好时候。   一年只有一季。   狼先生的声音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性感的调笑:“宝贝不想怀宝宝吗?这一次,一定能揣很多崽。”   狼先生暗示般用手按了按,兔子先生下意识的呼吸凌乱。   他抱着肚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半推半就的被狼先生压着欺负,欺负得眼泪直掉,肚子不受控制的鼓了起来。   狼先生真的超级厉害,春天才刚刚开始,兔子先生就肚子鼓鼓。   半个月后,狼先生叼着奈子又含又咬,猝不及防吸出什么,他茫然的咂咂嘴,一嘴奶味。   被欺负的兔子先生揪着兔耳朵,挡着脸羞愤的掉眼泪:“都、都说了、有宝宝啦……狼先生、狼先生还这样!”   “好、好过分……”   兔子先生止不住眼泪,眼珠子一颗一颗砸下,推着挡着不要狼先生亲。   狼先生茫然的眨了眨眼:“……真怀了?”   却见兔子先生抱着肚子,一脸谨慎,被欺负得扁着嘴软声控诉:“不、不要做啦!”   逼得狼先生捧着小兔子又哄又道歉,哄了好久才把生气的小兔子哄好。   兔子先生怀了宝宝,就不再无休止的同意被狼先生欺负了。   他的肚子飞快鼓了起来,春季才走到一半,就生下了一窝小兔子。   六只小兔子挤挤挨挨的窝在他身边,身上的毛发丑丑短短,兔子先生怜爱的低头给宝宝舔毛。   夜里,他主动坐在狼先生腿上,捂着嘴又羞耻又难/耐得“呜呜”直哭。   狼先生舔去他的眼泪,低声哄着:“好好好,不哭了宝贝,不做了好不好?”   兔子先生捂着嘴摇头,眼尾飞红,眉眼弯弯格外好看,他羞涩的捂着鼓起来的肚子,在狼先生耳边悄悄说。   “先生,我又怀了宝宝~”   “是三只狼宝宝哦~”   “明年我们再生一窝好不好呀~”   这些话犹如恶魔的低语,祝九猝然睁开眼。   明亮的室内一下子昏暗无光,只有星星点缀在窗外的夜空中。   身边睡得正香的兔子先生翻了个身,滚进狼先生的怀里,撒娇般蹭了蹭,嘴里嘀嘀咕咕的说梦话。   “先生,要生好多好多的宝宝呼……”   祝九:…… 第46章 动物小镇9   在药补的作用下,兔子先生鼓鼓的肚子终于在半个月后重新变得平坦的。   祝九也因此连着做了半个月席妄追着给他生了一窝一窝小崽子的梦,一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好多好多的崽崽围着自己喊爸爸,几乎数都数不尽。   他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扶着额头睫羽微垂,眉眼深深,眼尾折起,眼下的青紫清晰可见。   兔子先生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摸着平坦的肚子,委屈的扁了扁嘴。   爬上床,三两下顺着祝九的胳膊钻进他的怀里。   祝九眼睛微垂,抬手将钻进怀里的小宝贝抱住,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怠。   手掌圈着腰肢,环绕到腰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带着鼻音的嗓子沙哑慵懒:“怎么了?宝贝。”   “还舍不得宝宝吗?”他眼眸微睁,一把将兔子先生揽进怀里,安抚般亲了亲侧脸。   兔子先生手揪着他的衣领,抿着唇摇了摇头,反而是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狼先生。   明明每天晚上都在睡觉,但现在狼先生还是困困的。   兔子先生凑近看着狼先生眼下那清晰的青黑,憋着气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声音困惑:“先生为什么总是困困的呢?”   “明明也有好好睡觉呀~”   祝九撩起薄薄的眼皮,睫羽牵起弧度露出深邃的眼眸。   他抓着兔子先生在自己面上作弄的手,攥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嗓音困倦又散漫给。   “只是没休息好,宝贝要不要陪我睡一下?”   他伸手抚了抚兔子先生的后腰,手掌张开贴在背脊上,单薄的衬衫隔绝不了触感,任由滚烫的掌心贴在后腰,无声的传递着温度。   兔子先生不自觉软了腰,扑倒狼先生的怀里,被顺理成章的接住,托着屁股抱到腿上。   他坐在狼先生的腿上,兔球球晃了晃,小声“唔”了一声,烧红了脸,不自在的把脸埋了起来。   白皙的耳垂一点一点染上艳红,像是烧迷糊般捂着腮帮子眉眼含情,一双琥珀眼潋滟着仿佛酒液般醉人的潋滟水色。   他心动一瞬,捧着脸用力摇了摇头,嗓音又软又含糊:“不、不要啦,要去工作了。”   “今天有新游客来,先生可以自己先睡一会,等我工作回来会给先生做饭的。”   “哪用你做饭?”狼先生短促的笑了一声,不再撑着精神,顺从兔子先生的催促,拉起被子躺进了床铺。   他眉眼困倦,眼睛一闭,睫羽在面上落下一层深深的阴霾,白皙的脸上透着病态般久不见阳光的肤色,唇色浅淡寡欢。   兔子先生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看着看着,眼神慢慢痴迷起来。   闭着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的狼先生真的太漂亮了,就像是听话的洋娃娃,又漂亮又乖。   兔子先生情不自禁的垂下头,偷偷在狼先生唇角落了一个吻。   抬头他满脸紧张,捂着心口怔怔的看着狼先生,面上绯红一片。   www喜欢!   他又摸了摸肚子,扁扁的肚子里真的没有孩子。   但是兔子先生想,如果能和狼先生永远在一起,他可以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不,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没有宝宝。   只要能和狼先生在一起!   兔子先生鼓了鼓腮帮子,鼓励般晃了晃兔耳朵,毛绒绒的大耳朵从头上垂下来,半藏在头发里,几乎垂到了肩膀。   他攥了攥拳头,心想要努力开始工作啦!   他要努力工作,然后养狼先生!   兔子先生又戴起了自己导游的吊牌,挥舞着小红旗,将一个又一个游客从大巴上迎下来。   他笑容轻浅,温柔又柔和,眉眼弯弯的站在高处,跟新来的游客们讲解规则。   “游客们好,我是你们的接待人兔子先生,欢迎你们来到动物小镇,动物小镇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请通读动物小镇守则,度过美好的度假时光。”   一:兔子先生是动物小镇的镇长,请不要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相对的,他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镇长大人。   二:动物小镇有且只有七名原住民,如果您在小镇遇到第八名居民,立刻寻求兔子先生的帮助。   三:动物小镇每天晚上十一点至早晨六点是睡眠时间,请躺在床上,不要离开房子。   四:请无条件相信你的室友,并且答应他的所有要求,因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五:自己的房间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睡觉、吃饭……以及做任何事。   六:夜晚的动物小镇安静极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的睡眠,如果有人来敲门,请警惕他的到来,尤其他反复劝说你打开房门的时候。   七:动物小镇,最讨厌付不出酬劳的游客!请一定不要拖欠任何居民的债务。   只要遵守以上规则,您将会拥有一段非常美妙的旅行。   最后,祝你渡过一段愉快的居住时间~   动物小镇的大门重新为玩家们敞开,接到生存任务的玩家们摩拳擦掌,进入游戏场开启一轮又一轮的任务。   他们神态各异,看向兔子先生的目光却是同样的惊艳与势在必得。   有玩家举手,状似好奇的发问:“镇长先生,我们不能去你家里住吗?”   “大家好像都是要住在居民家里的,那是不是能和你住一起呢?”   兔子先生晃晃兔耳朵,笑得含蓄又柔和,眼睛一眨,满眼的情意绵绵,口中却毫不留情的拒绝。   “不可以哦!我是和自家先生住,不方便接待外客。”   提到自家先生,他满眼情意,面上的笑意也真实深刻许多。   玩家们猝然大惊失色:“你有丈夫了?”   兔子先生轻轻从鼻腔“哼”了一声,略微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面上淡淡的绯色显得十分动人。   “是的,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感情很好哦~”   还想着攻略他得到奖励的玩家们瞬间郁闷,但是也有几个并不甘心。   他们眼珠子一转,安顿好住处后,围着兔子先生一边询问事情一边献殷勤,明里暗里对着兔子先生的丈夫十分好奇。   兔子先生兔耳朵一支楞,立刻警惕起来,深怕有人来和他抢狼先生。   敷衍的搪塞两句,愣是没有给任何人打听出来。   他们只好向居民们打听,居民们对住进镇长先生家里的黑狼十分不满,纷纷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一个心机狼,仗着镇长先生喜欢他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镇长先生喜欢他什么,被骗了也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对呀对呀,那匹黑狼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   居民们七嘴八舌,纷纷吐槽起了住进镇长家里的狼先生。   他们都没住那么好的房子,一匹后来居上的黑狼先住进去了。   靠北哦,镇长先生沉迷倒贴怎么办?   玩家们收集线索,瞬间也有了主意。   有个模样好看的玩家开始频繁找兔子先生,时不时就麻烦他解决一点小事,作为答谢,会送些自己烤的小饼干,和路边摘的野花。   兔子先生作为镇长十分有责任心,他热心帮助每一位游客,总是笑吟吟的注视着对方,琥珀眼十分温和。   玩家送花给他。   他塞进嘴里,嘴巴动了动,就将一捧草花嚼得稀烂,还意犹未尽的对呆住的玩家表示。   “这个草味道好好,你从哪里摘的呀,我想给我家先生尝尝。”   玩家送好吃的饼干。   他尝了一口,立刻亮起眸光:“这个好吃,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拆了包装装在碟子里巴巴的给狼先生送过去,讨狼先生欢心。   玩家夜里敲响他的门,可怜巴巴的求助:“镇长先生,我住的房间坏掉了,我可以暂住在你家吗?”   兔子先生晃着兔耳朵,羞涩的表示:“不行诶,晚上十一点之后不能出门的,你快回去吧。”   然后玩家因为十一点前没能进屋,瞬间噶在了回去的路上。   ……   一个玩家为攻略他没了,兔子先生没心没肺的哼着小调,抱着一箱罐头走在路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玩家从他走过的地方捡起一个罐头,看到上面猪先生的标志,才从猪先生工厂逃出来的玩家瞬间一阵恶寒。   而去而复返的兔子先生回头,看到拿着罐头的玩家,瞬间炸毛般呲牙:“小偷!你这个小偷,鬼鬼祟祟跟着我,就是想偷我的罐头!”   他一指控,居民们瞬间围了上来。   纷纷面露凶光,目光贪婪的在玩家身上流连。   “他是小偷,小偷就是人类!”   “人类!有人类混进了我们小镇!”   “吃了他!吃了他!”   在惊悚的窃窃私语中,兔子先生勇敢捏着拳头,一拳把玩家打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他夺回自己掉的肉罐头,气呼呼的往回走。   居民们在他身后一拥而上,扑到玩家身上。   瞬间,骇人的啃食声“咔嚓”“咔嚓”的响起,窸窸窣窣的响了很久很久。   人形的坑洞里,最后只剩下几根血淋淋的骨头,和破烂的面料。   连几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玩家瞬间被凶残的居民包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啃食,在尖锐痛苦的疯狂中,发出惨烈的悲鸣。   “啊啊啊啊!”   ·   兔子先生气鼓鼓的回到家,数着箱子里的罐头,怎么数都感觉少了一个。   兔子先生气死了,气鼓鼓的用肩膀抵着门往里进,一边低头换鞋一边气呼呼的告状。   “先生!先生!有个坏游客偷了我的罐头!QAQ”   “他好坏啊!一定是讨厌的人类,我……”   碎碎念念的控诉戛然而止,他呆呆的抬头,嘴巴微张,手中的箱子哐当落在地上。   罐头从箱子里咕噜噜的滚出,滚到狼先生的脚边。   穿着正装的狼先生西装革履,他长腿笔直,西裤顺滑的垂到鞋面,笔挺的西装完美贴合身体曲线,将有力的躯体包裹在严谨的西装之中。   他从光中回头,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用红丝带系上漂亮的蝴蝶结。   他真的很适合红色,火红盛烂的99朵高级玫瑰花束盛放在他怀中,狼先生狼耳直立,狭长的凤眸随着回望的视线敛起深深的痕迹。   狼先生脚步轻缓,迈过滚得到处都是的罐头,一步一步走到兔子先生面前。   兔子先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双手捂着嘴,眼波流动着格外触动,期待又慌张的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狼先生伸出手,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怀表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发出敲击般的声响。   在指针指向五点二十的那一刻,祝九抬眸,一贯没什么情绪的面上似乎蕴着笑,华丽低沉的嗓音纯正英伦。   “surprise。”   短促的扣响表盖,发出清脆的、犹如惊喜到来的敲响。   祝九没有单膝跪下,他伸手从花束中抽出一支玫瑰,垂眸放在唇边轻吻。   随后他眼神示意,抬眸看向兔子先生。   玫瑰的花瓣在他唇间碾碎,猩红的颜色沾染了淡色的唇。   着魔般,兔子先生迎了上去,仰着头亲吻那双令他心向神往的唇。   祝九环抱着他,手掌扶着后腰,一步一步往后,兔子先生眼带水意,急切的往前追逐。   两人唇/舌相交,好似离了彼此便不能飞翔的比翼鸟,随着腿碰到沙发,两人扑倒在沙发上。   缠绵悱恻间四肢纠缠在一起,呼吸交错热烈,浓稠得仿佛能溢出水里,银丝在唇角牵连,漂亮的丝带扯散在指尖。   整齐的发丝瞬间散开,插/入细白的手指,兔子先生闭着眼,满面潮/红焦灼情/动,只觉神魂激荡,浓郁的情愫堆积在心口,仿佛要溢出来般。   他满眼情波潋滟,欲语还休般痴痴望着祝九,手指间攥着他的长发,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退后。   祝九唇角含笑,挺身舔净两人唇角的水珠,眼下淡淡的青黑勾勒着上挑的弧度,低垂时挑起万般情愫。   他说:“我不想求婚。”   兔子先生茫然的望着他,额前的发丝被大掌撩后,露出光滑的额头。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间,温情脉脉,醺得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绯色藏在雾中,迅速漫进衣领下。   祝九又说:“不想问你爱有多久。”   “我的时间太多了,恒久到比海枯石烂还要久远,比天崩地裂才会终止的诺言还要漫长。”   说到这里,他神情一缓,徐徐露出一个回忆的眼神,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记不得。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他的时间太过漫长。   “席妄。”祝九眼睫颤动,他定定的注视着眼前满目含情的青年,手指拂开遮脸的兔耳朵,顺手捧起兔子先生的脸。   祝九似是笑了,又似乎只是抿了下唇,他只是看着席妄,安安静静的看着。   凤眸里的情绪晦涩难辨,唯有他的话语,清晰的表达着情意。   “我只追寻此刻的欢愉,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是平平常常也好,只要今天还能与你相拥……我只要这个就好。”   “你……”他顿了顿,托起下巴的手略微施力,近乎霸道的施加力道:“你哪怕只是今天同意,明天变卦也好。”   “我接受你随时放弃,也接受明天可能的别离,只在每个‘最后一天’与我在一起。”   “结琴瑟之好,缔无穷之欢。”   祝九理解席妄未来可能会放弃这段感情,也有准备席妄醒来后拒绝与他再续梦中缘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他也不求什么诺言。   只要在今日,在尚且没变卦的每个“最后一天”,抵死纠缠、恩爱无穷。   如此而已。   在他的目光中,兔子先生摇了摇头,他摇得飞快,兔耳朵都在空中甩了甩。   他一把扑到祝九的怀里,将人抱得很紧很紧,被祝九环着后背,宝贝的抱住。   兔子先生声音哽咽,却带着十足的感动与欢喜,他抽着鼻子摇头,一个劲的说:“不要!不要!”   “我不要只有今天,我超级霸道,超级坏!我要狼先生的每一天,我要狼先生永远陪着我,我要所有的誓言都对我说!”   他红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感动的往下掉,软软糯糯的抽噎:“先生不想求婚,那我们就直接结婚!”   “先生就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到我手里,我才不要放开!只属于我,只归于我,死了也得是我的。”   小兔子努力的攥拳,鼓起腮帮子,试图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但他眼眶红红,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祝九怔了很久,半晌他眉头一松,似笑似叹的开口:“……霸道。”   他伸出手擦掉兔子先生眼角的泪珠,低头轻柔的亲吻他的眼角,舔去咸湿的泪水。   “好。”他闭眼吻了吻兔子先生。   声音温柔至极:“那么,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兔子先生亲吻了他的新郎。   这个婚礼很简陋,没有请任何人,没有场地,只有西装革履的狼先生和红着眼眶的兔子先生。   但是两人吻得很投入,很深情,似要把这辈子的吻都在今天用掉。   就像是两棵纠缠不休的藤箩,向死而生般抵死纠缠。   兔子先生闭着眼睛,仰着头几乎感觉自己要口耑不过气来了。   但他仍然舍不得推开,面上一片湿漉漉的红,眼角不停的溢出水珠,被男人胡乱的抹去。   迷迷糊糊间,一枚戒指套在了指间,他略微推开些许,就着灯光,看到了指间微亮着的光。   那是一枚铂金色的蛇型戒指,冰冷的鳞片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点缀在两侧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宝石的光泽。   套在手指之间,显得格外漂亮。   冰冷的质感被皮肤温热,兔子先生伸手抚摸,眼泪一颗一颗的往外溢。   “是不喜欢吗?”祝九低声询问,安抚般亲吻他的眼尾。   从眼尾亲吻到唇角,颤抖的唇被他含住,温柔的□□着。   兔子先生摇摇头,宝贝的攥紧手指,嗓音含糊动人:“不……我很喜欢。”   “我和先生结婚了。”   祝九顿了一下,低声抱歉:“太简陋了。”   两人双唇贴得很紧,略微松开的距离近乎微0,说话间都能触碰到一起,吞吐的呼吸缠绵纠葛,似乎浓郁得能溢出水珠。   他又亲了亲兔子先生,宝贝的把人抱在腿上。   兔子先生不在意的摇头,软声宽慰:“只要能和先生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他眉眼微弯,醉人的小酒窝在腮边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绵软。   善解人意的兔子先生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得到了比婚礼更重要的东西。   “先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一直爱着你。”   “……”   祝九轻笑一声,按住他的后颈,两人又一次贴在了一起。   像两条亲吻鱼,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   “……”   猝然被人惯在地上,黑发的男人后折着双臂,埋头屈折着腿半躺着身子。   他埋着头,黑发从肩膀散落,宽肩窄腰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垂下首露出光洁的后颈,非但不显得气弱,反而有种被束缚般的糜烂气息。   突然头皮一痛,蒙着眼的黑布被扯开,刺眼的灯光落在眼上,恍惚间男人缓慢的眨了眨眼。   眼前的世界猝然清醒,青涩漂亮的脸凑到面前,琥珀般的眼睛流动着明晃晃的恶意。   灯光下,那只揪住他头发的手指间,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少年唇角微弯,手指狠狠攥着男人的长发,像是拖狗一般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你就是哄骗那只傻兔子的骗子?”他眼神轻蔑的上下一扫,恶劣的弯了弯唇。   “长得真不错,难怪能哄得他找不着北。”   少年抬手揪住男人头顶的狼耳,巨大的狼尾巴被他踩在脚下,漫不经心的逗弄戏玩。   那双惯常柔和的琥珀眼在少年身上,却流动着霸道嚣张的情绪,矜贵的仰着下巴,像是被宠坏的小少爷。   他像是逗弄狗狗般漫不经心的挠了挠男人的下巴,脚顺着尾巴一路踩到男人胸口,眼中恶劣的矜贵更显得刺眼。   少年高高在上的颔首,一派理所当然。   “正好我身边缺一条狗,我看你伺候那只傻兔子伺候得不错,留在我身边伺候我。”   祝九:? 第47章 无限流之主1   少年衣着华丽,漂亮的短发在灯光下仿佛流动着光,他微扬着头,华丽繁复的花边衬衫在领口层层叠叠,收拢起的花苞袖口更是堆叠了如花瓣一般的蕾丝花边。   祝九被压制在地上,被迫扯着头发半仰着胸膛仰视少年。   少年眉眼熟悉,近乎模糊性别的精致足以叫人目眩神迷,仿佛看见一块绝美的宝石,高贵、矜持、不予任何人接近。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往他一晲,充斥着漫不经心的骄纵。   “……席妄?”   祝九迟疑轻唤,话才出口,少年眼眸微眯,伸手在他侧脸轻轻拍打,颇有几分轻蔑。   “你看清楚,我可不是那只蠢兔子。”   少年俯下身,居高临下的逼近祝九,他眉眼青涩,满溢着冰冷的高傲,看起来高不可攀。   隐约的傲气非但不显得令人讨厌,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似乎他这样气质,就该是目中无人的存在。   “那只兔子不过是我丢进副本里的分身,你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   少年视线上下一扫,眼神柔和一瞬,很快就冷硬起来。   他傲慢的哼了一声,想他堂堂无限流之主,每个副本都有他的切片。   他从不关心那些切片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晚上睡着,梦见自己给一匹黑狼生了好多好多的兔崽子,那匹黑狼还不领情嫌弃他生得多!   气得他一觉醒来,生生毁了一个副本,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那个出问题的副本。   他在里面的切片,居然被一个狡猾的NPC给诱骗了!!!   心里不停翻涌着的情绪,除了气愤,还有兔子先生同步过来的爱意,在心中如海浪般潮起潮落。   他刚刚看着祝九,甚至想要埋头亲上去!   席妄面色扭曲一瞬,盯着祝九的眼神格外不善。   他冷哼一声,一脚踩在祝九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扬起下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狗了。”   “乖狗狗,叫声主人听听。”   祝九:……   玩这么大?   祝九一言难尽,面色古怪的盯着席妄半晌,恹恹的垂下睫羽。   睫羽在面上落下意味不明的阴影,他抿着唇,淡色的薄唇略微收紧。   病态般雪白不见光的皮肤不见丝毫瑕疵,深邃的眉眼深深折入,显得厌烦又安静,沉默着透着拒绝。   祝九正思索着现在的情况,席妄和他僵持一会,猝然失去了兴趣:“哼,不乖的狗狗。”   “把他带下去。”他一挥手,拄着漂亮的宝石手杖站起身。   手杖点在祝九的心口,态度骄傲至极。   “你会为你的冒犯付出代价。”   他面上浮现出孩童一般的恶意,甩下狠话,漂亮的坡跟皮鞋踩在石板上,明亮的阳光穿过七彩的花窗玻璃落在少年身上,将他矜贵的身影在地面拉得很长很长。   少年一步一步离去,那道身影却一直蔓延到祝九的眼前。   祝九琢磨着他的态度,很明显不打算和他再续前缘了。   不由扶额深深叹了口气,眉眼恹恹忧郁。   香香软软的漂亮席妄前一刻还在怀里撒娇,下一秒矜贵的小少爷席妄就跑出来控诉他骗人。   少年发话,沉默的盔甲怪物举着守卫大剑沉默的带领祝九离开。   祝九回头,目光穿过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回望着之前的房间,如同教堂一般的大厅远比现实中的城堡大厅要庞大的多。   祝九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城堡一侧的楼梯下方,用墙和门隔出一个小房间,是标准的管家房。   庆幸城堡很大,楼梯下的空间也十足的宽敞,甚至有空间置办一个衣帽间。   里面挂着一排的燕尾服,整洁的管家制服配上黑色皮鞋,以后就是祝九的工作服了。   洗过澡换过衣服,祝九被带到了少年面前。   绚丽的七色花窗昂贵的镀着金边,阳光下少年周身矜贵,精致透在每一根发丝,雪白的肌肤细嫩娇贵。   像那种,床铺下有一颗豆子都浑身不舒服的豌豆王子。   豌豆王子回头,注意到了身后西装笔挺的男人。   燕尾服套在男人身上,男人沉默笔挺,燕尾服完美的修饰着男人的身形,流畅的曲线像是一尾优雅的燕子,胸前的白色领口整洁又精致,打着细细的领带。   燕尾在身后垂下,垂到腿弯处,令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双长腿上,修长笔挺。   配上男人淡漠的脸,深深折入的眼尾格外深刻漂亮,眼下淡淡的阴影像是勾勒起忧郁的痕迹。   嗯……很漂亮。   席妄的心脏不自觉跳了跳,他恼怒的捂着胸口,暗骂:蠢兔子,别跳了!   他才不会喜欢这个骗子!   他面上矜娇傲气,抬手被祝九扶住,席妄哼了一声,发尾在空中颤动:“陪我去用餐。”   身为无限流之主,席妄的餐时也格外不同寻常。   是从副本取材,来自玩家的恐惧、BOSS故事里一点点不甘与悔恨,将眼泪熬成汤,情绪当作香料。   勺子一搅,汤里面就出现了一个悲剧的倒影。   人偶的话剧即将开场,席妄坐在长长的长桌尽头,对面是铺满红布的舞台,吊着线的人偶赫然跳出,扮演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悲剧。   看着里面的主角被高高坐着的国王砍下脑袋,小王子乐得捂嘴哈哈直笑,恶意染上他的眉眼,他满眼兴味,勺子舀着色泽诡异的汤送入嘴中。   汤里有着人类的恐惧、BOSS的悔恨……   还有加入其中的,兔子先生的爱意。   席妄伸手一招,在祝九靠近的时刻猛然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按在桌子上,他站起身,身后的椅子拖拽出漫长刺耳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祝九,将最后一口汤灌进祝九的嘴里。   汤从嘴里溢出,打湿了领子。   席妄满眼恶意,戏谑的俯视着他:“你猜猜这碗汤里是什么?”   “是、遭你蒙骗的兔子先生。”少年在他耳边兴致勃勃的揭露真相。   他期待着祝九露出诸如恐惧之类的表情,但是祝九闭了闭眼,凤眸淡漠一片,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席妄突然觉得恼怒,冰冷的怒意在心头燃烧。   “可怜的兔子先生,你真爱的男人,也不过是个骗子。”   他以咏叹般华丽的语调阴阳怪气,席妄一把甩开湿漉漉的祝九,厉声怒斥:“脏死了,脏死了!”   祝九因此得以被放过,回到自己房间去换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身为无限流之主的席妄性格扭曲又古怪,他以人类的悲剧为乐,每日以情绪为食。   爱是甜的,忧郁是苦的,怨恨是辣的,嫉妒是酸的……   他喜欢兔子先生的爱意,咀嚼着甜蜜的爱,然后当着祝九的面讥讽兔子先生得到的爱虚假又塑料。   他高高在上,他恼怒自己的化身被一个NPC蒙骗了,他费尽心机想要折辱祝九。   傲慢的小少爷高高在上,他逼迫祝九给自己换衣穿鞋,让祝九伺候自己洗澡。   骄纵傲慢的漂亮脸上,是无休止的恶意,与自信不会被反水的傲慢。   偶尔,小少爷的领地会有几个人类到来。   他们是穿越过无限流世界的顶级游戏,获得了面见无限流之主的机会。   小王子会打扮得漂漂亮亮,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精致。   需要祝九早起,用两个小时的时间为他打理头发,用香甜的牛奶为他泡澡,再换上华丽繁复的衣服。   他脚一抬,祝九要单膝跪下为他扫去鞋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席妄稳坐王座之上,自得意满的俯视众生。   “你们打通了游戏,我可以许诺你们一个愿望。”   组队来到他面前的玩家们面面相窥,似乎是领头人的玩家恭维道:“能面见尊贵的殿下,是我们的荣幸,很抱歉我们一时没有想好,希望能在这里居住几天,再给你答复。”   小王子手杖轻敲,漫不经心的答应:“那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好了。”   他让祝九去安排,祝九一副管家的姿态,面无表情的带着玩家们去客房休息。   在即将离去之时,一道莫名的声音落在祝九的耳朵里:“你就不想反抗这个暴君吗?”   祝九动作一顿,他不动声色的转头,使用道具传音的玩家似乎一点不怕被发现,此刻皆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似乎笃定祝九找不到人。   祝九的目光敏锐的扫过一个人。   回去之时,祝九慢了一步,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傲慢的小王子在阳光下璀璨夺目,脸色却极为难看。   “谁允许你去那么久!”   “我要惩罚你!”他讨厌祝九离开,小王子恶意的眨了眨眼,突然开口:“脱衣服。”   祝九顿了一下,随后顺从的脱下外套,在小少爷的示意下脱下了马甲。   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花窗,明媚绚丽的落满室内,在明亮得几乎无处遮挡的室内,在席妄的面前。   祝九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覆着薄薄肌肉的胸膛。   他被迫跪在席妄面前,带着跟根的皮鞋踩过胸膛,碾过腹肌,顺着人鱼线按住裤子。   席妄的嗓音意味不明:“解开。”   “咔嚓”皮带在祝九的手上被解开。   鞋尖拨开散开的扣子,鞋尖恶意的碾了碾。   明亮的光影下,祝九狼狈得无所遁形,连带着某些反应也……   他隐忍的攥着手,薄唇紧紧抿着。   在忽轻忽重的压力下,祝九闷哼一声,带跟的皮鞋被他一把撸下。   白袜猝不及防踩重一瞬,滚烫的液体似乎能将肌肤烫伤。   席妄瞪圆了眸子,抬脚黏黏糊糊的液体黏着在脚趾缝中,他动了动脚趾头,只觉得潮湿粘腻,透着某种古怪的、熏得人心头不适的热度。   莫名的绯色在小少爷无意识间漫上了白净的小脸,那双恶劣的琥珀眼微微一眨,潋滟着羞涩多情的色彩,像是溢满了失神的情愫。   可小少爷眨眨眼,面上立刻涌上羞恼的情绪:“你这臭狗!!”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他恶狠狠的踩在祝九的胸口,污秽毫不客气的蹭着祝九身上,磨蹭间,袜子被蹭掉在祝九的腿间。   突然,他动作一顿,想到了个好主意,狡黠的目光看向祝九。   他抬抬脚,指挥:“狗狗,舔!”   席妄满脸恶意,居高临下的露出骄纵的神态。   祝九捧着白皙可爱的脚,垂眸顿了顿,紧接着在席妄恶意的目光下,在光洁的脚背落下一个吻。   柔软的唇落在肌肤上,席妄瞬间后悔了,炸毛般想要抽回脚,却被抓着不放。   他挣扎着,想要踢踹开祝九,动作间却坐立不稳,一下子倒在椅子上。   祝九膝行一步,亲/昵的触感顺着脚背往上。   嚣张的小少爷此刻捂着嘴,他“唔唔”摇头,面上绯/红一片。   双腿无力的踢/蹬,比起拒绝,似乎更像是迎合。   “啪——”   在祝九吻上膝盖时,席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祝九被打偏了头,危险的眼神一瞬收敛。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只逆来顺受的狼犬,低垂着头将小少爷动弹不得的双腿放开。   席妄红着眼眶,满眼被欺负的湿意,又羞又恼的气急败坏。   “坏狗!臭狗!”   他胡乱的把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哗啦”泼了祝九一脸水。   祝九抹了把脸,就见席妄仰着脑袋,小脸倔犟,近乎咬牙切齿的朝他怒骂:“坏狗!坏狗!”   “还不快抱我去洗澡!”   “脏死了脏死了,全是你这只臭狗的口水!”   席妄气得眼睛发红,愤怒的抬手,祝九一弯腰精明的借着把人抱起的动作躲了过去。   小少爷折腾了几下,被祝九故意松了松手一颠,立刻吓得抱着祝九肩膀不放,不敢再作妖了。   祝九一脸沉稳,不见丝毫以下犯上的作态,态度恭敬又沉稳。   “我为殿下梳洗。”   他的态度给了席妄很大的安全感,他色厉内荏的瞪人,高傲的哼了一声,娇贵的小少爷仰着头,任由管家的手指在颈间穿行。   一颗一颗的将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单薄的胸膛,紧接着是裤子……   席妄很快就被脱得干干净净,泡在热度合适的水中。   他矜贵的抬手,祝九用香喷喷的香氛沐浴露给小王子洗身体。   粗糙的手指蹭过细嫩的肌肤,留下了仿佛被热水泡红的一片。   祝九眉眼认真淡漠,像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好管家。   席妄被他蛊惑了,或者说自信没有人敢冒犯他,洗完澡坦然的张开双臂,任由柔软的毛巾包裹住身体。   他新洗了澡,祝九又要花费时间为他重新穿衣打理头发。   像是打理一只矜贵的猫猫,每一缕头发都要打理得漂漂亮亮,抹上护发油,用毛巾轻轻擦干。   洗完澡的小王子香喷喷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在明亮的天光下,像是天国里最矜贵的小王子。   他太漂亮了,漂亮又干净,却是万物滋养出来的恶之花。   极致的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没有放过那群玩家,恶意的把他们喊来陪自己吃饭。   一碗情绪熬煮成的汤水摆在面前,玩家们用勺子一搅,水面浮现出他们曾经最后悔的场景。   抛弃同伴、狠心不救的路人、死在眼前亲友……   所有人面色难看,唯有席妄高兴得连连鼓掌,人偶舞台拉开序幕,在舞台上表演玩家们艰难求生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死里逃生的场景变成了棋差一招的死相。   看着代表自己的人偶被断头,玩家们脸色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席妄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不吃?”   他们之间隔的太远,远远望过去,少年背后狰狞嗜血的玫瑰石壁恍惚要活过来一般,狰狞可怖。   笼罩在黑暗中的少年看不清神情,莫名的叫人恐惧。   那站立在少年身后的男人,更是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   黑暗披在两人身上,没有人敢造次,他们含着恨,屈辱的舀起汤。   入口时,那满腹的情绪瞬间炸开,侵染他们的理智,用最恶毒的味道毒害他们的舌头。   他们顿时面色扭曲,席妄却在这时幽幽发问。   “好吃吗?”   “好吃、好吃……”玩家们不敢不回答,扭曲着脸干巴巴的回答。   席妄满意了,他拍着手矜持的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你们很识相。”   他欣赏着玩家们的恐惧,甚至觉得逗弄玩家比看话剧还要快乐。   不过比起玩家,他更喜欢看自己的管家跪在自己面前露出屈辱的模样。   祝九就像是一块硬骨头,无论是怎样的羞辱他都面不改色,偶尔还敢噬主。   席妄逼迫祝九伺候自己,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过,却从未见他变过脸色。   这让席妄内心里的征服/欲瞬间点燃。   他猝然有了主意,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单膝跪着为自己系腿袜的男人。   他脚一踹,逼得祝九退倒坐在地上。   少年模样矜贵,傲慢的露出兴味的表情。   “摸给我看。”他提出要求。   祝九:?   他不知道小少爷又在想什么,剥开裤子,索然无味的自我口口。   然而一抬眸,看到小少爷脸上兴味恶劣的神情,祝九猝然心头一跳,不受控制起来。   他目光灼灼,盯着席妄的脸,呼吸深深。   难以抑制的口态第一次打破了祝九淡漠的表情,他的眉眼之间染上了莫名的情/愫,炽/热的目光格外鲜明。   看着老婆快乐,有什么罪?   祝九从善如流的开始自我口口,嗓子里发出不可抑制的细微呼吸声,他嗓音沙哑,低声唤着:“宝贝……”   温柔的低语透着情意,只是想看祝九出丑的小少爷心头一跳,他厉声打断,恼怒的怒骂:“够了!够了!谁允许你这么叫本少爷的,臭狗!以下犯上的坏狗!”   席妄面上凶狠,耳垂却染上了涩意,他不知道,自己满面潮/红,像是被熏染一般透着情意。   此刻正满眼羞闹嗔怪,透出他不及表面凶狠的情态。   祝九从善如流的“哦”了一声,收敛起露出的温柔,恢复一脸淡漠的解释。   “殿下搞错了,我是在叫兔子先生,不是你。”   他穿起衣服,一派正经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情难自禁的情态。   一副被小少爷打断的索然无味。   席妄脸色瞬变,无言的难堪令他脸色难看,比不上那只蠢兔子的耻辱和自作多情的羞耻感在他心头来回交替。   他素来顺风顺水,第一次在祝九这里栽了跟头,气得口不择言。   “滚!滚出去!臭狗!别让我看见你!”   祝九收拾好衣服,一脸平静的走了。   把席妄又气得够呛,在屋子里哗啦啦摔东西。   关上的门都挡不住他暴虐的心情,可怖的动静如风云变幻般,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闷雷在云层中涌动,像是随时要塌下来般恐怖。   玩家们被吓出来了,唯有为首的玩家盯上了祝九。   “管家先生,你是被赶出来了?”玩家温和的上前关心。   祝九态度冷淡,并不搭理他。   态度恶劣得根本没办法和他攀上关系。   这对主仆一个赛一个好看,脾气却相同的恶劣。   玩家心里难堪,面上却还努力套着近乎。   聊着聊着,突然天空降下一道大雷,“轰隆”劈在玩家身上。   众人大骇,唯有祝九抬头望向远方的玻璃窗。   一道人影正站在那,满脸妒恨的死死盯着他们。   云层中雷声涌动,威胁般抽响恐怖的雷鸣。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祝九是被BOSS盯着的存在,瞬间不敢再靠近一点。   祝九只是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回了自己在楼梯下的小屋。   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听说管家先生是被强行虏来的,家里还有娇妻幼子,就不想着离开这个暴君回家?”   他动作一顿,反手关上房门,眼神淡淡的落在屋内的玩家身上。   “你想我做什么?”   他似乎心动了。 第48章 无限流之主2   “……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被盔甲怪物带这穿过一扇一扇大门,灯火辉煌的走廊上用色彩勾勒着艳丽圣洁的壁画。   壁画之中受苦受难的画面随着人影走过,狰狞扭动起来,朝着走过的人张牙舞爪。   祝九面不改色,他迈步走进主卧,一盏茶杯就砸在脚边。   席妄发了大火,冷冷的坐在沙发上,他双腿交叠,鞋尖微翘,看不清样貌的黑影在他身边围绕,一个为他擦鞋,一个梳理他的头发……   他矜贵的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祝九,被人影伺候着,琥珀眼中暗藏怒火。   他眉毛微蹙,不耐又气恼,像是炸毛的小猫。   祝九面不改色的说:“是殿下让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可不是我不来。   席妄顿时憋气,咬着唇皱眉,气得脸颊绯红,愤愤的踹了一脚脚下的鞋凳。   手一挥挥开身边围绕着的黑色影子,一把将梳子丢了过去:“给我梳头发。”   “这影怪手笨的很,茶都不会泡,烫人。”   他意味不明的似埋怨般抱怨,被祝九拿着梳子打理头发,大手一下一下的拂过脑袋,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微微扬起头。   手指穿梭在发中,将凌乱翘起的头发打理顺畅,平整的压下每一缕翘起的头发。   祝九的工作做得席妄十分满意,才不过几天,就离不开他的伺候。   祝九这几天没出现,他还以为祝九死在哪里了。   想到这,他心脏闷痛,没由来的发火处置了好几个不长眼的怪物,还杀了两个玩家。   现在玩家跟鹌鹑似的,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席妄觉得十分无趣,把玩着手上蛇形戒指,往空中抛了抛。   铂金色的戒指在空中闪烁着光彩,折射出宝石一般的色泽。   注意到祝九梳头发的动作一顿,他眼神一转,恶劣的扯开嘴角。   他一把接住戒指,在手中把玩,套进自己的手指,对着光银圈有些松,坠在指根。   席妄得意洋洋的嗤笑:“那只蠢兔子真没用,这种垃圾也能哄得他找不着北。”   席妄身为无限流之主,什么没有见过?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戒指,能把蠢兔子哄得找不着北,他却不觉如何。   只是鬼使神差的,将戒指留了下来。   但祝九一声不吭的消失几天,想训狗的小少爷觉得,他得给坏狗一点厉害瞧瞧。   他眼珠子一转,当着祝九的面将戒指一丢,逗狗似的命令:“去,捡回来。”   祝九放下梳子,他垂眸将戒指捡回攥在手中,一只手理所当然的摊在面前。   席妄笑容恶劣,扬眉示意:“给我。”   “……”   祝九攥着戒指,一时半会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凤眸清明淡漠,像是能看透他所有的打算。   席妄猝然心里打鼓,他有点没底气了。   但骄纵惯了的少年短暂心虚后,越发羞恼,厉声呵斥:“还不快给我!”   戒指最终还是交到了席妄的手上,席妄哼笑一声,明媚张扬的眉眼自信傲然。   他抬手一丢,戒指如流星般,在太阳下闪烁着光芒,从巨大的露台丢出,坠进阳台下面巨大的游泳池中。   “扑通”很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入水声响起。   席妄撑着下巴扬眉,还没开口,就见男人脚步飞快,利索的爬上露台。   风吹动纱帘,他也似在风中的纸片般摇摇欲坠,轻轻松松就翻了出去。   一头扎进数十米下的巨大泳池中。   比起泳池,那下面的水池甚至说得上是一座人工湖,足以养几只人鱼在里面的泳池从露台一眼望去波光粼粼,望不到尽头的蓝顺着风泛起如宝石一般的潋滟。   祝九跳进去,几乎掀不起什么波澜。   席妄原先就打算让他跳下去惩罚他一下,可人真跳下去了,他神情愣愣,下意识的扑到露台前,探出头看着下面的水池。   他有些慌乱,眼巴巴的看着水池不动。   随着时间过去,水面没有一点动静,他脸越来越白,攥着拳头的手越来越紧。   他赫然腾空,轻轻松松的从二楼飞下,落在水池边缘,色厉内荏的呵斥:“蠢狗!还不快出来!”   “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把那只蠢兔子撕了!”   他一通威胁,心里又慌又乱,眼眶都红了起来。   直到,水面猝然泛起涟漪。   祝九衣服凌乱的从水中走出,长发蜿蜒着贴着湿漉漉的背脊,贴在面上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面上平静,只是睫羽低垂,水珠顺着睫毛滴滴掉落。   像是一只湿漉漉的落水狗,薄唇轻抿,高挺的身躯都似乎呈现出几分脆弱之态。   他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睁开眼,眼底的猩红扩散一片,定定的看着席妄。   席妄心里一突,结结巴巴的问:“戒、戒指找到了吗?”   “……”   “当、当然找不到了。”席妄短暂的弱气一瞬,很快就支楞起来,他挺直背脊,故作姿态的翘起唇角,一脸得意的哼笑。   “我根本没丢下去,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席妄得意的朝祝九示意手中的戒指,脸上得意的笑容在祝九沉默的注视下越收越浅。   他一时失去了言语,纠结的收紧手指,色厉内荏的辩解:“那只蠢兔子就是我的化身,他的东西我想怎么丢就怎么丢,就连你也是我的一条狗而已。”   祝九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格外冷冽。   他冷眼看着席妄辩解,心下冷笑。   什么坏小鬼,就该捉起来打屁股!   祝九气得要死,眼底猩红一片,一把将席妄抓住按在腿上。   “啪”一巴掌打在软乎乎的屁股上。   嚣张的坏小鬼一懵,惊恐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坏狗!你打我!我要你死!!”   祝九充耳不闻,按着他“啪”“啪”打了好几下。   直把席妄的嚣张气焰打没了,挣扎着抽泣:“你、你敢!我弄死你!”   “你有本事就动手。”祝九冷冷的说,他按住席妄又打了一巴掌。   他缓了缓气息,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手下的软肉,意味不明的问:“疼吗?”   席妄咬着牙,倔犟的没有回答他。   “戒指还扔吗?”祝九又问。   不等席妄回答,他“啪”一下又打了一巴掌。   席妄气死了,大叫着挣扎:“我是世界之主,你敢欺负我!我要弄死你!”   “对,世界之主,你没长辈教,我教你。”祝九冷冷的发笑,看向他的目光不同于以往,显得格外冷淡。   “你现在可以叫了。”   席妄:?   他懵了一瞬,紧接着,巴掌一下一下的打在屁股上。   一巴掌下来,祝九冷声教导他:“报数,道歉。”   席妄起先不从,但是屁股打得又疼又肿,他逐渐服了软,抽泣着掉眼泪。   “一……对不起,我错了,别打别打了……”   “……二……好疼好疼,我要死掉了……”   ……   “……十五。”数到第十五下,席妄彻底憋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凄惨,祝九也有点心疼,面上却不显,依旧一脸冷凝:“有没有礼貌?叫我什么?”   “有、有礼貌,有礼貌……”席妄深怕他再动手,抽抽噎噎的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怯怯的偷偷看他,抿着嘴小小声的叫。   “d、daddy,daddy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QAQ!”   祝九:“……”   倒也不必。   少年哭得凄惨,眉眼怯怯的,难见之前嚣张的模样,眼睛小心翼翼的晲着他,满脸都是湿意。   可见是被教训狠了,抽噎着看着祝九把戒指拿走,把他丢在一边起身走得毫不留情。   他心赫然空了一块,远比之前被打还要惊惶。   席妄想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祝九离开的背影,头也不回。   他心瞬间像空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灌风,只觉得浑身发冷,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非常过分的事。   夜里。   祝九的房间“吱呀”打开一瞬,一个黑影一瘸一拐的爬上床。   明亮的灯光瞬间亮起,祝九眼眸微睁,眉眼满是倦怠,看过来的眼神格外冷漠。   “又怎么了?”   恹恹不快的话语令爬床的少年眼眶一红,水雾漫上眼睛,稍微一眨就哒叭哒叭的掉眼泪。   头上被放出来的兔子耳朵晃了晃,少年嗓音乖巧软糯,可怜兮兮的抽泣:“先、先生,这里是哪啊,我好怕。”   “屁股好痛,抱抱~抱抱~”   他张开手臂,一个劲的往祝九怀里钻。   祝九神情一怔,抬手将怀中人的脸抬起来,犹疑着开口:“兔子先生?”   小兔子抿唇哆哆嗦嗦的掉眼泪,眉眼柔和又漂亮:“狼、狼先生,这里是哪呀,我的戒指、戒指不见了。”   他眼泪一直掉,太可怜了。   祝九叹息着抱住他,疼爱的亲吻兔子先生的眼尾,轻声的哄:“没事了没事了,我给宝贝上上药就好了。”   他翻身下床,被兔子先生拉住衣角,兔子先生眉眼惊惶,手指怯怯不舍的牵住他的衣服,咬着唇舍不得放开。   祝九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避开肿胀的伤口,怜惜的亲亲。   “真乖。”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祝九将戒指套回兔子先生手上,变成少年的兔子先生小了一圈,戒指也松松垮垮。   但是兔子先生瞪圆了眸子,专注的看着重新回到手上的戒指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小酒窝若隐若现。   祝九怜爱的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神情温柔至极,溢满了纵容的情愫。   “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嗯?”   低沉的嗓音又沉又缓,带着安抚的意味。   兔子先生攥着他的领子,一声不吭的眼中含泪,只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原来,祝九对那只兔子那么好啊。   ·   “……宝贝,早。”   迷迷糊糊被推醒的时候,祝九意识还不够清晰,他半阖眼,迷糊的低头在少年的脸上落下一吻。   手掌无意识的抚过少年的背脊,胡乱的安抚之用。   下一秒被无情的挥开,祝九仰躺在床上,仰视着少年的侧脸,少年模样精致,此刻抿着唇表情傲气十足。   席妄伸手推了推祝九,得意的翘起唇角,像是拿捏了他的把柄,得意洋洋的将套着戒指的手指在他面前摇晃。   “昨天那只蠢兔子怎么样?以后你乖乖听我的伺候我,我还让你见那只蠢兔子。”   祝九:……   大可不必这么骂自己。   他品出味来了,漫不经心的配合小少爷玩。   一脸隐忍的表示:“你不要伤害他。”   “哼,看你表现!”席妄仰着头,看他这么在乎那只蠢兔子,心里不住的冒着酸水。   嘴上满是不饶人,嫌弃的皱眉讥讽:“臭狗,还不快伺候我起床,你这穷酸地方,睡得我一点都不舒服!”   他抬起手,让祝九把他抱回房间。   祝九满脸隐忍,依言将他抱起,动作间礼貌的隔出一点距离,与昨晚的亲密无间、恨不得抱进骨血形成鲜明对比。   臭狗!   他态度过于疏离,席妄在心里不停怒骂。   又很怂他昨天爆发按着他打的行为,只敢态度恶劣的使唤人。   又是让他拿配套的珠宝又是让他给自己穿鞋袜,把祝九使唤的团团转。   被打肿的屁股昨天晚上被好好的上了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坐在软垫上,一点疼都没有。   席妄还是不爽,将桌上的药膏扔祝九怀里,语气恶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擦药!”   “混蛋坏狗!”   他咬牙切齿,被祝九翻过来立刻支楞起来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的瞪。   “你干什么?!”   “……上药。”祝九顶着巴掌印,默不作声的把人强硬翻过来。   席妄不肯配合,被他轻轻拍了一下屁股。   这一下只听了个响,一点痛都没有,席妄涨红了脸,只听头顶低沉的声音传来。   “趴好。”   祝九话语简短,倒也没折腾人,自己打的自己老老实实擦药。   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擦药过一天也没事了。   但谁叫小少爷娇气,祝九认命的顶着巴掌印,心无杂念的擦药。   一转头,席妄眼泪汪汪,倔犟的含着眼泪,凶巴巴的瞪他。   祝九:?   又怎么了?   你昨天给那只蠢兔子上药的时候,明明又哄又亲,轮到他就一句冷冰冰的“趴好”。   席妄瞪着他,一直都是世界中心的小少爷又委屈又不忿。   怎么看祝九怎么不顺眼,语气恶劣的嫌弃:“手重死了,又糙又大,一点都不舒服!”   才怪!祝九的手超温暖,揉屁股好舒服,好想被亲亲QAQ!   “粗俗的乡下人,小副本出来的就是小副本出来的,臭狗!”   一点都不知道欣赏他!他明明比那只蠢兔子好那么多!   祝九:……   傲娇退环境了老婆。   祝九也不让着他,一把把裤子给他提上,一脸心如止水。   “殿下该去吃饭了。”   他站起身,恢复之前冷面管家的模样,燕尾服笔直的穿在身上,像是一棵小白杨,笔直又帅气,退后半步礼数周全的跟随在少年的左右。   少年穿着漂亮的小西装,玫瑰手杖上缠绕着带刺的玫瑰花枝,一棵红宝石镶嵌在花心之中。   他高傲的昂首挺胸,拄着金漆手杖,一路鲜花着锦、光芒万丈。   走过明亮的长廊,他在主桌坐下,玩家们早已等候多时。   只有他拿起勺子,所有人才能一脸便秘的开始食用起怪异的浓汤。   作为陪衬的剧作,人偶舞台再次“哗啦啦”开场。   这次演出的是一出名为动物小镇的戏剧,里面的镇长兔子先生恶毒又刻薄,肆意的欺负自己温柔帅气的小白花丈夫。   小白花狼先生勤劳、勇敢、又坚强,他任劳任怨的伺候兔子先生。   在大雨中凄凄惨惨的跪在地上擦地板,一边落泪一边哀哀怨怨的选择原谅,而兔子先生在旁边呼呼大睡。   直到有一天,金发的小王子如盖世英雄般出现,帅气的解救了小白花狼先生,英俊的身姿引得狼先生花痴不已。   毅然抛弃了自己没用的丈夫,寻求小王子的爱情。   并深情告白:“我之前不懂什么是爱,但现在你让我懂了,我愿意为你而死。”   “我这条贱命算不得什么,我就要给小王子洗衣做饭。”   “只要他肯看我一眼,心在不在我这又有什么关系?”   ……   看得观众们眼角抽搐,狼先生本狼,更是在此刻感受到了深深的胃疼。   倒是小少爷看得十分开心,兴奋得不停鼓掌,淡金色的发丝在空中笑得直发颤。   他眉眼带笑,心情很好的扫过众人:“你们不觉得很好看吗?”   玩家们:“嗯嗯嗯,好看好看,真好看。”   呸,封建糟粕。   席妄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管家先生,恶劣的挑眉示意:“管家觉得呢?”   祝九面不改色:“嗯,与事实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席妄瞬间变了脸,他沉着脸,手中的勺子重重的磕在碗边。   他一生气,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玩家们纷纷如鹌鹑一般不敢乱动,而戏剧也在此刻按下的消音键。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小少爷一怒,那可是天崩地裂。   席妄没想到祝九还要维护那只蠢兔子,他心里又妒又恨,阴阳怪气的讥讽:“哪里不对,哦,你是开开心心的给那只蠢兔子洗内裤。”   他挥了挥手,戏剧重新开演。   里面的小白花狼先生瞬间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爱到深处甘愿犯贱的苦情戏主角。   人偶凄凄惨惨、无怨无悔的给人渣丈夫洗内裤,还表示:“别的莺莺燕燕算什么,我不死他们终究是妾!”   把所有人雷的外焦里嫩。   席妄盯着话剧,看着里面的狼先生无论如何都深爱着兔子先生。   明明是他自己示意的,在此刻却勃然大怒。   他手杖一点,里面的人偶瞬间齐齐断头,惊恐的被吊在空中摆出诡异的姿势。   “一点都不现实!”席妄苛刻的批评。   他情绪变得太快,扭头看向那群刚刚说好的玩家,面露恶意:“下民就是下民,这种东西都看得下去!”   从恶中生长出的恶之花,此刻心情恶劣,嘴上更是不留情面。   把玩家从头到脚数落了一番,高傲的扬起下巴,不耐烦的训斥。   “一个愿望想了那么久,你们又能有什么愿望?”   “退出游戏场,救活某个人,俗烂了,一点都没有价值!”   他一顿贬低,直把所有玩家都说得脸色大变。   玩家们脸色不好,忍气吞声,隐晦的用怨恨的眼神剜他。   席妄才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看自己,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嫌弃的丢在一边,傲慢的起身离开。   祝九跟随在他身后,这一次,他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们决定最近就动手,你还没想好吗?”   祝九动作一顿,凤眸斜晲到一个方向,眼尾收紧起危险的弧度。   夜里,祝九拉开门,又一次在自己房间里看到了玩家。   他漫不经心的取下袖子上的袖扣,坐在凳子上交叠起双腿。   玩家在他面前,不像是合作者,而像是前来汇报的下属,被他淡漠的颔首示意,姿态尽显上位者的傲气。   玩家面色有片刻扭曲,紧接着他缓缓露出笑容,不卑不亢的又一次说出了他的设想。   “无限流世界存在的够久了,牵连了那么多人,那么无辜者成为那个暴君的玩具,就连你……看着自己的故事被魔改,爱人被贬低,你真的甘心吗?”   玩家话语蛊惑,直往祝九最在乎的地方踩。   祝九眸色渐深,他撑着下颚,状似意动:“你们想怎么做?”   玩家信誓旦旦,他掏出一包药粉:“这是能够杀死BOSS的毒药,你是他的管家,下毒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要让他吃下药,就算毒不死,只是让他失去行动三分钟,我们就能杀死他!”   每一个从厮杀中通关的玩家能力同样可怕,他们在席妄面前唯唯诺诺,实则面板数据报表。   只要能拖住席妄三分钟,他们就有把握杀死他,彻底炸了这个无限流世界。   玩家很快就走了。   只有祝九孤身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药包,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   一双胳膊环绕过他的肩膀,他手指微紧,斜眸瞥到了熟悉的侧脸,长臂一捞将晃着兔耳朵的少年抱入怀中。   “宝贝。”他亲了小兔子一口,嗓音温情脉脉。   金发的兔子先生晃着兔耳朵,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软着嗓音撒娇:“先生,屁股痛,想要先生揉揉~”   祝九从善如流的张开手掌,覆上软乎乎的屁股揉了揉。   紧着着,小兔子又撒娇扬起脸:“要先生亲亲~”   祝九温柔的垂首在又甜又软得小兔子脸上亲亲。   “口是心非的小兔子。”他垂着眉眼,手指毫不留情的掐了掐兔子先生软乎乎的腮帮子,柔和的目光缱绻又温柔。   就知道变成兔子先生撒娇。   他眼眸微抬落在被自己收进口袋的药包,唇角略微勾起冰冷的弧度。   玩家。   呵。 第49章 无限流之主3   “伟大的世界之主,我们已经想好了愿望。”   饭桌上,隔着长长的长桌,金发少年孤身坐在遥远的主位上。   一碗由玩家的恐惧与爱恨熬煮成的热汤被样貌优越的管家放下,瓷碟在桌面发出轻微一声。   少年下颚微抬,将擦手的热毛巾递还给身侧站立的燕尾服管家,傲慢的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与此同时,一柄金勺递给了他。   他眉头微蹙,不耐的扫了祝九一眼,还是接过顺手舀了一口热汤。   少年将热汤送入口中,似乎熬煮过灵魂的汤面还上演着悲欢离合的惨剧,逐渐没入猩红的唇舌,一点一点咽入肚中。   他眉眼精致,极致的恶之花绽放在恶意之上,漂亮的琥珀眼淡淡一扫,溢满了盛气凌人。   在他食用东西的时候,他不允许任何人说话。   所幸玩家也并不在意这一时半刻,他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他一口一口咽下热汤。   才缓缓开口:“我们的愿望您一定能够实现,也只有您能实现。”   吹捧声中,少年面露得意,随即就见玩家们纷纷站起身,脸上殷勤讨好的笑容瞬间变化。   “那就是,送你去死!”   他们豁然起身,厉声大吼:“还不快动手!”   瞬时间,各种力量迅速发动,齐刷刷的对准少年。   无数绚丽的色彩伴随着杀机涌来,席妄坐在原地,他傲慢的冷哼一声,手杖轻敲地面。   瞬时间,他所坐的位置拔地而起,地面剧烈颤抖中,一双巨手高高将他脚底下的土地捧起,带连出埋葬在地下的森森白骨。   白骨在空中链接搭建,一根一根的搭建在一起,组成一座巨大的白骨石阶,高台王座之上,少年手持金花手杖,金发猎猎飘动,好似光芒万丈。   无数攻击瞬间落了空,只见少年逆光而立,他手杖一点,四周瞬间亮起无数鬼火,鬼火钻入空荡的兵甲之中。   中世纪的骑士兵甲瞬间颤动起来,它们举着大剑,沉重的盔甲震动地面,一步一步朝玩家们靠近。   玩家们奋起反抗,在游戏里称王称霸的力量在兵甲怪中不过是砸在身上微不足道的力道。   大剑冷冽,兵甲闪烁着寒芒,看似缓慢的行动,动作起来却一点不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从头顶狠狠劈下。   “唰——”   幸存的玩家倒在地上,鲜血从头顶的破口缓缓流下,他不甘置信,怨恨的瞪向祝九。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   祝九神色淡淡,他从容的立在少年身后,目光没有一刻变化。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真的会帮你们?”面对玩家的不敢置信,他略微偏头,语气平淡。   像是他只是在跟人开了一个玩笑。   可这个玩笑,却害死了所有的玩家。   席妄讥讽的哼笑出声,他拄着手杖,轻松的从高台跃下,干净的小皮鞋踩在玩家们面前,一脚将玩家艰难伸出的手踩下。   如同碾死一只蝼蚁,席妄眼神轻蔑,狠狠碾了碾鞋底。   “想杀我?”他歪了下头,状似天真烂漫,眉眼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却笑不达眼底。   他轻蔑的呵笑一声,轻轻摇了下头。   什么都没有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杀了。”他轻描淡写的下了决定。   服从命令的兵甲举起大剑,“唰”白光闪过,玩家脸上的表情彻底定格在恐惧与难以置信之中,咕噜咕噜滚到了祝九脚边。   祝九从高台跃下,一个人头滚到脚边,他目不斜视的抬步迈过,躬身用手帕将少年脸上沾染的血珠擦去。   席妄笑容恶劣,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傲气,漂亮精致的眉眼沾染一滴血珠,更显得他容色艳丽至极。   他像是一只恶魔,轻抚着金花手杖,面对惨状露出得意的浅笑。   祝九躬身抚过他的侧脸,血色染了手帕,他正要站直身,猝然被一只手拽住了领子。   席妄眼眸微晲,攥着领结的手猝然用力,像是牵狗一般将祝九拉到近前。   他唇角带笑,赞赏的轻抚祝九的侧脸:“乖狗狗。”   “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真乖。”漂亮的琥珀眼赞扬的弯起弧度,席妄幽幽看着眼前不动声色的男人,笑得格外漂亮。   下一秒,抚在侧脸的手轻轻拍了拍,席妄漫不经心的翘起唇角,唇角弯起的弧度恶劣又轻蔑。   “但你和他们说话,我很不喜欢。”   席妄一字一顿,语句充满了对自己所有物被触碰的不满,上挑的语调兴奋恶毒:“罚你亲自把这里打扫干净,给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   席妄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他的狗狗立功是一回事,但只要对别人摇了一下尾巴,他能恨不得把那条尾巴给扯了。   他眼神恶劣刁难,居高临下的以眼神俯视着。   明明祝九比他高,但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脏兮兮的狗,更像是一件脏东西。   轻蔑又嫌弃。   席妄像是扫去了什么脏东西,伸手拂了拂肩膀,转身小皮鞋磕在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   光芒披在他的肩上,那浮动的金色发尾仿镀上一层金边,在光芒中他恍若万众瞩目,光影追随于他。   光可鉴人的地面隐约倒影出少年孤傲的身影,被光影越拉越长,被天光追随,越发衬得其他低若尘埃。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祝九直起腰,直接对餐厅里的兵甲怪命令:“清干净。”   突然被命令的兵甲怪:……   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所有痕迹清干净。   祝九恍若监工般坐在椅子上,他双腿一搭,慵懒的一手扶膝一手撑颐。   他半垂着眼,指尖敲击着膝盖,漫不经心的将任务交给兵甲怪完成。   他忙里偷闲,不用去伺候难伺候的小少爷。   但祝九心里默数了几个数。   没过十分钟,小少爷就苛刻的按响了房间的铃声,召唤祝九前来伺候。   祝九眼眸一扫,笨手笨脚的兵甲怪还没清理干净,他也学着席妄周扒皮一般面露嫌弃。   兵甲怪们动作纷纷加快,埋头苦干。   等到铃声响了几次,祝九才装模作样的胡乱揉皱了衣服,步履匆匆的来到了小少爷的卧室。   推开门,一个茶杯砸了过来。   小少爷背靠着沙发,翘着漂亮的小皮鞋,态度恶劣至极:“你死哪去了,现在才来!”   祝九装模作样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走到席妄的身边蹲了下来,态度恭维:“我在按您说的,跪着清洗地面,殿下。”   他咬重了“跪着”这几个字,把小少爷哄得十分开心。   得意的扬起头,撑着下颚得意洋洋的朝他晲去一眼。   再嚣张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席妄被糊弄过去了,他哼笑一声,故意为难:“收拾个地面都收拾那么久,真是没用的臭狗。”   祝九低头挨骂。   席妄贬低他几句,见他一直不回应,越说越兴奋。   “没本事的废物,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群玩家弄死了。”   “你以为那些玩家看中你?那种药根本没用,拿你当垫脚石,还好你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乖狗狗遇到事就是要找主人,除了我,谁还会为你出头?”   ……   席妄说得起劲,越说越兴奋,一个劲的贬低祝九夸赞自己。   祝九充耳不闻,敷衍的做出一副聆听的态度。   直到席妄没词了,他意犹未尽的回味着自己的好,也觉得自己真的太仁慈了。   饶有兴趣的伸手在祝九下巴挠了挠,逗狗般哼笑:“来,喊声主人听听。”   祝九:……   玩得真大。   就算叫也不是这个时候,祝九似笑非笑的晲了他一眼。   意味深长的凑到席妄耳边,他嗓音低沉,短促的“汪”了一声。   像是一只狼狗,声线低沉至极。   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耳朵一直蔓延到心尖,席妄心头一颤,不适应的偏了偏脑袋,露出绯红的耳垂。   他揉了揉耳朵,不肯承认被撩到了,恼羞成怒的抬手:“我让你喊主人,谁让你学狗叫?”   他想要给祝九一巴掌长长教训,却被祝九攥住手腕,动弹不得。   席妄挣扎不开,只能瞪着一双漂亮的琥珀眼,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羞恼。   就见祝九缓缓靠近,他一抬手,席妄瞬间回忆起了被压着打屁股的羞耻,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他瞪圆眼睛,色厉内荏的骂他:“放开我,臭狗!放开!”   席妄骂骂咧咧,被抬起的手按住了腰窝,手掌用力按了按,席妄莫名软了腰,半躺在祝九怀里深深呼吸,眼神迷离一片。   祝九低着头,他面容逆着光,边缘泛起一片光白,唇角动了动,似乎在笑。   意味不明的笑辩不清晰,席妄似有所悟,莫名不安挣扎起来。   却听一声低语,祝九在他耳边呵笑,漫不经心的问他:“我是狗,那主人是什么?”   “狗/日/的?”   席妄:!!!   “你、你、你!!!”   粗俗!   放肆!   “我可不是那只蠢兔子!”   席妄被这一句惊得眸子圆睁,难以置信的瞪向祝九,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的抬手。   “啪!”   他狠狠给了祝九一巴掌,祝九倒也没拦,理所当然的承受下来。   脸上很快出现了一道痕迹,他舔了舔被打的唇角,疼得一抽。   他就顶着巴掌印,凤眸看着席妄,淡淡的“哦”了一声,问他:“我家兔子先生不就是你吗?你不承认?”   祝九凤眸微晲,直接站起了身:“那就是我说错了,冒犯了。”   “如果没事,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刚才亲近的暧/昧气息徒然抽身,祝九就像是没心的,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心里只有那只蠢兔子!   席妄又气又急,喉咙里似乎噎住什么不上不下的。   他抬手抄起杯子想砸,气意之下又想到自己之前口不择言,祝九就真的几天没出现。   席妄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心里气得要死,脸色十分难看。   他决心给祝九一点教训,一连几天软萌可爱的兔子先生都没有再爬祝九的床。   席妄高傲的扬起头,居高临下的抬起脚尖,任由祝九低头为自己扫去皮鞋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矜贵极了,衣服要穿最好的,鞋子要擦了又擦足以光洁照人。   漂亮的小脸矜贵又傲气,下巴微抬,非但不显得傲慢,反而呈现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贵气。   祝九垂下眸,没什么表情的习以为常俯身,扫去鞋面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些事情他做得十分熟稔,闭眼都能做好一个管家该做的,表现得十分出色,沉默又衷心。   可席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故意挑起眼尾,露出得意的表情:“最近都没有见到那只蠢兔子,你就不担心吗?”   祝九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盛气凌人的小祖宗,心说天天见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小祖宗想玩,他便垂着眉眼回答:“我能不能见,不是取决你吗?”   “你想我见我就见到了。”   “呵。”席妄有些不悦,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那只蠢兔子。   但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他郁闷的踹了鞋凳一脚,鞋子踩上祝九的膝盖,用力的踢了踢。   仰着头高高在上的敲打:“你明白就好,别忘了,你和那只蠢兔子的死活就捏在我手里!”   祝九:……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面不改色的指挥:“另一只脚。”   席妄换了一只鞋踩上鞋凳,被扫了扫灰,紧接着祝九站起身脱下白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作势要扶他起来。   席妄才不要他扶,嫌弃的瞥了一眼:“摸了鞋的,脏死了!”   祝九:“……”   哪里摸了?都是拿刷子扫的。   席妄却像是挑起了毛病,吊着眼神将祝九从上扫到下。   “衣服丑死了,身为我的管家,一点气势都没有!”   “住的地方又小又暗,那种地方不知道你怎么住得下去。”   “坏狗,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听话!”   ……   祝九气笑了,什么人啊!   他伸出手,在席妄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狠狠揉了揉小少爷的腮帮子。   就用他刚刚嫌弃的手!   他掐着小少爷的脸,用力的揉了揉,揉得皮肤发红,腮帮子又酸又疼。   席妄眼睛一红,险些掉下眼泪珠子,他“唔唔”挣扎,这只手却像是铁钳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   被放开时,他双颊发红,眼眶不自觉溢满了雾气,气得恨不得拿眼刀戳死祝九。   “你干什么!!!”   席妄一脚将脚边的鞋凳踹开,看起来恨不得扑上来咬祝九一口。   祝九一点不怕,顶着他快气炸的表情,淡淡的辩解:   “衣服是你准备的,小气鬼。”   “房间也是你准备的,吝啬包。”   “脏兮兮是为了谁?嗯?周扒皮!”   祝九一项一项反驳,一把掐起小少爷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深邃如渊海的凤眸淡淡的与他对视,席妄无端感觉到气弱。   他憋气得很,被一句一句指责是小气鬼、吝啬包、周扒皮。   最后,祝九用一句话彻底击穿了小少爷的血防:“兔子先生从来都是给我他能给的最好的,你又不是我的兔子先生。”   “……他有什么好的!”席妄气炸了,他大声反驳,仿佛声音越大越占理。   “那就是一只蠢兔子,只知道给你吃草,那几个罐头恶心死了,一点都不好!”   他凭什么比他好!   他就是那只蠢兔子!他比那只蠢兔子还要完美!   “他、他……”席妄气得发抖,心里又气又慌,口不择言:“他就是被/狗/日/的!”   “……”祝九像是无语,定定的看着席妄,半晌他轻笑出声,非常淡定的点头。   “对,狗/日/的。”他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席妄总觉得哪里不对,狐疑的看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憋气的抿紧唇角,不肯服软倔犟的仰起头,含糊的哼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他一点都不好。”   这么骂自己啊。   祝九无奈,顿时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见祝九不再说话了,席妄自觉自己已经赢了,得意洋洋的又“哼”了一声。   “我才不是什么周扒皮、吝啬包、小气鬼!”   “你身为我的管家,我允许你住进最好的房间。”   他扫了眼四周,目光定在床边的地毯上,傲气的表示:“你可以睡到我房间的地毯上,这样更好伺候我!”   席妄一脸“我怎么这么好?”,矜持的露出浅笑,等待着祝九谢恩。   祝九表示:“。”   “我想睡好点。”他委婉的表示拒绝。   “这还不够好?”席妄满脸疑惑。   在自我的小少爷眼里,雷霆雨露俱是恩赐,别人想睡到他房间的地毯上还不行呢!   他赏赐了这个殊荣,祝九就该感恩戴德,并且明白他比那只蠢兔子好太多了。   “……连床都睡不起了吗?”祝九觉得自己这待遇降级来得太快了。   他发自内心的拒绝,席妄却似乎误会了什么,瞬间又羞又恼,作势生气的大声拒绝。   “你别想恃宠而骄,狗就要有狗的意   识,我才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你别做梦了!”   他瞪了祝九一眼,自顾自的决定祝九以后就睡他床边的地毯上了。   想到以后他睡床,祝九睡在地毯上,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他。   小少爷从没有养过宠物,他以前觉得狗太蠢,猫太傲,但现在他却觉得养一只祝九也不是不可以。   他兴致勃勃的让兵甲怪把祝九的东西搬进来,并且饶有兴趣的准备了一只皮项圈。   刻着他名字的皮项圈被他拿在手中,他坐在床边,愉悦的晃动脚丫,脸上满是恶劣愉悦的笑容。   祝九跟着兵甲怪收拾东西回来,他眼神一挑,仰着下巴逗狗般招呼:“狗狗,过来。”   “……”   祝九走过去,垂着眸子在小少爷面前蹲下。   小少爷穿着白袜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他似乎格外愉悦,手指灵动的解开项圈的扣子,绕过祝九的脖子倾身在他颈后扣上。   因为动作,漂亮繁复的花边衬衫倾下衣领,愉悦可见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红/梅,淡淡的甜香在鼻尖若隐若现。   祝九眸色深深,盯着那一点皮肤,喉咙不自觉滚动。   穿梭在颈间的手指跳舞般点着皮肉,细碎的发尾因为动作,若有若无的扫在祝九面上。   祝九闭了闭眼,掩住眼中不可抑制的侵/略/欲。   只听一声“咔哒”,席妄退开满意的看了看,手指扯着项圈一拉,祝九被迫前倾,双腿抵在地面,黑色的狼耳朵在头顶一晃。   席妄愉悦又玩味,他抚弄着祝九的狼耳朵,语气像是哄狗:“乖狗狗~”   “真乖。”他看了又看,满意的不行。   祝九几乎扑倒在他腿间,脸下压被人为把玩着敏/感的耳朵,一时间喉头滚动,僵硬的任由柔软的手抚弄过耳朵,攥着翘起的尾巴把玩。   席妄嘴里念叨着,不自觉嬉笑出声,眼神闪烁着恶意。   “乖狗狗,乖狗狗。”他越念越兴奋,神经质的露出笑容,将狗绳扣在项圈上,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上。   “乖狗狗就是要猎兔子的,我讨厌那只蠢兔子,真恨不得你咬死他。”他垂首在祝九耳边低语。   祝九动了动,甚至说不上挣扎,无声无息套在脖子上的狗绳威胁般勒紧。   席妄面露狠厉,阴沉沉的流露出浓郁的恶意:“你是我的狗,不允许你觉得别人比我好!”   “下次再听你夸那只蠢兔子……”他暗示般勒了勒绳子。   绳子勒住了祝九的脖子,也勒住了他的手,深深陷入了掌心。   极端的嫉妒与厌恶扑面而来,席妄甚至不觉得祝九以下犯上比那只蠢兔子还要可恶。   他厌恶那只蠢兔子,恨他在祝九眼里比自己好。   恨不得祝九把那只蠢兔子咬死。   祝九一把攥住不断勒紧的绳子,他薄唇微动,脸埋在重重阴影中,辩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是干脆利落的说:“不。”   席妄瞬间变了脸色,阴沉沉的恨笼罩在眉眼,狠厉的收紧绳子死死勒在祝九的脖子上。   “那你就去死吧!”   坏狗!   不属于他的,砸掉也不给别人! 第50章 无限流之主4   “啊!”   身体赫然腾空,手中勒紧的绳子一松,席妄慌张的抱紧了男人的脖子,满眼惊惶。   直到被一把带到床上,他才略微松了口气,那股子傲气瞬间支楞起来。   一脚踹向以下犯上的臭狗,嘴里骂着:“坏狗!谁允许你上我床的,下去!”   祝九把人抱上床,他双腿微屈,单手绕到颈后解开皮项圈,胡乱的丢到席妄身上。   他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少爷,凤眸清凌凌的凝着他,斜飞的眉皱了起来,流露出几分恹恹的倦怠。   “就知道吃醋。”一天天的。   他抬手拍了拍小少爷的软屁股,比起教训,又轻又响的动作玩闹的成分居多。   席妄双目圆瞪,正要反抗,就见祝九凤眸一扫,冷冷的问:“能不能睡觉?”   他态度算不上冷硬,但感受过他耐心、温柔的小少爷立刻就感受到了区别,他憋着气,恼怒的踹向祝九,坐起身又推又搡。   “我睡不睡觉关你这只臭狗什么事!我才是主人!”   “我不许你上床,给我下去!下去!”   他推不动祝九,反而被祝九捞进了怀里。   祝九揉了揉眉心,顿时有种带小孩的感觉。   语气软了软:“好了,别闹了,乖乖睡觉。”   “你睡地毯!”他态度一软,席妄立刻嚣张起来。   他指着地毯,又从边上拿起那个项圈,非要给祝九戴上。   祝九垂着眸,看着小少爷把黑色的皮质项圈挂在自己脖子上。   他连狗绳都没少,一手拽着狗绳,一头连着项圈,得意的翘起唇角,就像是获得了很大的胜利,态度趾高气扬的。   “还不快下去!脏狗狗,以下犯上的坏狗!”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呢!”   别晚上又变成兔子先生求着哭着往他怀里钻。   祝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的下了床。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不见要睡的模样,只是这样的姿势,比少年躺着还要高一头。   少年躺在床上,一手拽着绳子,一翻身就能看到祝九坐在旁边,他眼眸微垂,睫羽卷翘得令人羡慕。   面上落下层层阴霾,深邃的眉眼漂亮浓烈的不可思议。   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安静下来时格外有冲击性。   他又总是慵懒倦怠的沉默模样,自有一分颓靡厌世的气质,像是经历过很多的强者,充满了故事性,令人不自觉想要探究。   席妄忍不住屏住呼吸,嚣张跋扈的小少爷不肯承认自己被祝九惊艳到了。   他轻哼一声,伸手像是训狗狗一样对祝九开口:“握手。”   祝九:?   他睁开眼,不知道小少爷又要玩什么,迟疑的伸手搭上去。   就见小少爷不睡觉,抓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又摸了摸他的头,俨然当狗一样训。   “好乖好乖。”   “握手。”   祝九:……   陪小少爷玩了一会握手游戏,席妄终于耐不住困倦,抱着枕头闭上眼睛睡觉。   他困得不行,闭着眼小嘴微张,呼呼的吹气,脸上透着骄纵的粉,安静下来时就像是一个小天使。   实际上是挥舞着尾巴到处惹是生非的小恶魔,非要老虎屁股薅毛。   确认小少爷睡着了,祝九站起来,笔直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利索的爬上了床。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少年无意识间直往他怀里钻,娇娇老婆滚到怀里,祝九长臂一伸,下巴在少年头顶蹭了蹭。   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觉了。   祝九抱着娇娇宝,任由少年在自己怀里钻来钻去,把白软的腿搭在自己身上。   一夜过去,安睡的少年睫羽颤了颤,入眼是祝九细腻漂亮的侧脸。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下一秒他一把推开祝九猛然坐起身,顿时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手下的触感也与平常截然不同。   席妄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毯上,看着闭着眼睡觉的祝九顿时气意上头,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他气急败坏的指责:“是不是你!谁允许你把我搬到地上的!”   就是他把小少爷搬下来的祝九装模作样睁开眼,面不改色回答:“您说错了,分明是您半夜自己滚下来的。”   席妄不相信,他这么多年都没滚下来。   但是祝九说得信誓旦旦,整理自己被蹭凌乱的衣服,指着一块湿意指控:“这就是证据!”   席妄半夜叼着他的衣领狠狠的磨牙,一边磨牙一边控诉祝九只知道那只蠢兔子。   是以祝九面不改色,故意不说怎么弄的。   席妄还以为自己睡觉流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偏头就着模糊的器具倒影打量自己。   确定没有影响到他的形象,他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理不直气也壮,恶声恶气的指控:“那你不能把我搬上去?”   祝九表示:“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   “谁、谁喜欢了!”   污蔑!这是污蔑!   席妄气得要死,冷着脸训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我抱去洗漱!”   脏死了!   他才不是自己要睡地毯的!   小少爷大早上花两个小时洗澡,把自己打理得香喷喷,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   仿佛早上的狼狈不存在,昂首挺胸的一脸傲气。   他拄着金丝手杖,上面漂亮的金丝雀半折着翅膀,被他握在手中把玩。   他高坐王座,俯视着自己的王国,突然眼睛一转,兴致勃勃的提议:“好无聊啊,要不抓几个人玩家来玩好啦!”   他觉得自己主意真不错,自顾自的拍了拍手,给自己鼓掌。   笑得分外恶劣:“就让他们来玩对抗赛。”   他有了主意,手指在空中绕着画圈圈,一条条线条从他指尖流出,逐渐在大厅中间勾勒出一个竞技场迷宫。   挑选几个将要进副本的玩家丢进去,再把兵甲怪丢进去几个。   变得小小的玩家困束在副本里,满脸严肃的分析着规则,拼命从兵甲怪的手下逃脱。   却不知道,副本之外,一双琥珀眼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看。   无论玩家还是怪物,在他手下都如同玩具,席妄一边低念着规则一边搭建副本。   猝然,他目光瞥到了祝九,戏谑的弯了弯唇角。   “我亲爱的管家,这游戏太无聊的点,不如你进去增加一点乐趣?”   他扯了一下手上的狗绳,恣意的挑起眉眼,恶劣的指示。   “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卧底进去,在他们即将成功的时候,杀了他们!”   祝九还来不及拒绝,他身子一矮,瞬间变成只有巴掌大的小人被投入副本之中。   变成小人的祝九看起来也有旁人不同,精致又帅气,席妄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玩具丢进了副本里。   副本里的玩家很快就接纳了祝九的存在,他们彼此怀疑又不得不相互信任。   祝九在其中格外突出,他寡言少语,眉宇间挂着兴致索然。   玩家们要对抗兵甲怪守护城堡,努力的小人狼狈的在兵甲怪中逃窜。   席妄看得兴致勃勃,一边咀嚼着小饼干一边看大戏。   可看着看着,他脸色大变。   在看到祝九猝然出手救下一个女性玩家,那个女性玩家本能的用感激的目光看向祝九。   那仿佛救世主般得救的眼神,看得席妄心里不停冒酸水,恶毒的想法如同岩浆、硫酸不住的翻涌而出。   下一秒,兵甲怪拔出大剑,干净利落的将女玩家斩杀。   席妄面露得意,紧接着他面色一沉,发现祝九并没有如他所愿与玩家保持距离。   他话语简短,却在短短时间成为了玩家们的主心骨,在他的带领下,玩家守住堡垒获得胜利。   系统通关的通告震响副本的同时,席妄勃然大怒。   他一把将差点卷进其他副本的祝九捉了出来,双眼猩红暗沉。   “你在干什么?!我说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是听不懂话吗?”   席妄发了好一通脾气,心里想到刚才隐隐后怕。   如果祝九真的通关被卷进其他副本了,就算是席妄自己都不记得自己造了多少副本出来。   一个一个找,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他就知道!   祝九从来只是表面顺从,这次跑掉,肯定就再也不回来了!   席妄气炸了,他又气又委屈,眉眼惊惶不解:“你不要那只蠢兔子了吗?”   那只蠢兔子他不是最在意了吗?   祝九就不怕他跑了之后,他把那只蠢兔子撕了?   祝九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衣角,语气淡淡:“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希望什么?   席妄定定的看着祝九,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一直在要求祝九不要喜欢那只蠢兔子了。   可、可……   不是这样!   他是、他是……   他明明是……   席妄不肯承认自己为什么非要和那只蠢兔子比,他眉眼慌乱迷茫,只知道一味的用嚣张气焰掩盖自己的弱气。   他恶声恶气得耍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点都没理解我的意思!”   “谁允许你乱猜我的想法了!坏狗!”   祝九定定的注视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直把席妄看得心虚,仿佛被看透了想法,撑着色厉内荏的质问:“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面上恶劣,实际眼睛都红了,又凶又可怜的看着祝九。   祝九心下叹气,也跟着心软了。   想着不急于这一时,逼急了他也心疼,祝九便开口:“嗯,我不会走的。”   “我家先生还在这里。”   他说得意味不明,含糊掉哪个先生。   席妄却觉得心脏闷痛,不住的在心里骂:臭狗!坏狗!   心里就只有那只蠢兔子!!!   夜里,祝九被赶出了房间,又回到了自己楼梯下的管家房里。   怀里钻进一只只穿着衬衫的小兔子,小兔子晃着耳朵,可怜巴巴的往他怀里躲。   柔和青涩的眉眼像是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唇角往下一撇,满脸委屈。   祝九将光溜溜的长腿往腰上一盘,怜爱的亲了亲小兔子的眼尾,抱着兔子先生宠着哄着温柔亲亲。   “宝贝怎么这么委屈?又不开心了?”   刚才不还挺好的吗?善变的小宝贝。   “嗯……”兔子先生揪着祝九肩膀上的衣服,手指攥得紧紧的,含含糊糊的眼中溢出了眼泪。   可怜巴巴的。   手指间的戒指流动着光泽,松松垮垮的在指间闪烁着银色。   “先生,我好怕呀……”   兔子先生攥着男人的衬衫领子,男人刚脱了外衣,衬衫微敞,露出锁骨与大片的肌肤。   少年手指一攥,咬着唇娇娇怯怯的直往他怀里钻,嗓音委屈:“这里好吓人,如果先生不在,我会死掉的!”   兔子先生闷声直掉眼泪,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手指揉着眼睛,把眼眶都揉红了。   “不想和先生分开,好可怕,我真的会死掉的,一定会死掉的……”   他委屈又不安,倔犟执拗的抬眸看向男人,眼中满是忐忑与不安的情愫,怯怯的抽动着鼻子,鼻头都哭红了。   稚嫩细腻的小脸上绯红一片,满是被摩擦出来的痕迹。   少年的皮肤太嫩了些,手指拂过都会红,揉眼泪时皮肤更是一阵一阵的抽疼。   抬眼看过来的目光,祝九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温柔的以唇抿去眼角溢出来的泪珠,他双手环抱住小兔子,低声的哄:“不会的,不会死掉的。”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宝贝,别怕。”   大掌在背脊处不住滑动,祝九言语耐心,一声一声的保证轻哄,温柔的吻落在侧脸。   掉落的眼泪落在唇间,咸得令人心疼。   感受到祝九的温柔与爱护之意,兔子先生抽了抽鼻子,被哄了好久,这才终于不掉眼泪了。   只是眼眶红红的,嗓子都有些哑,闷不吭声的将小脸埋进祝九的怀里,不住的深深呼吸。   憋得绯色从耳垂一直漫进衣领下,背后潮湿湿得直冒汗。   祝九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怕他默不作声的又在哭,手指掐着少年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果然见少年满眼水雾,面上潮/红一片。   祝九垂眸,上挑的凤眸狭长又淡漠,模糊不清的神采叫人探不清情绪,此刻流露出的心疼似一片薄云般飘过。   他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少年的下巴,思索片刻,低头吻了吻少年的唇,顺着唇角又亲了亲下巴。   逐渐把住少年的腰肢,将腿抬了抬,顺势亲到了少年的脖颈间。   暧/昧温存的吻落在敏/感处,兔子先生攥着他的头发,被捧着比祝九还高一头,抱着埋首在自己肩颈间的男人,无意识的又抽了抽鼻子。   他鼻尖俏红,双眼含泪,模样十分可怜。   在祝九的抚/慰下,又多添了些不明意味,眼尾飞起一抹难/耐的艳丽。   他咬着唇,感受着温柔细密的吻,被伺候得十分舒服,愉悦的眯起眼睛,嗓音也软得不行,娇娇气气。   “先生,你会喜欢殿下吗?”兔子先生揪着男人的头发,手指插/入发间,像是摸狗狗一样。   祝九亲了亲精致的锁骨,嗓音漫不经心:“我喜欢宝贝。”   那就是不喜欢了。   兔子先生扁了扁嘴,语气疑惑:“为什么不喜欢呀。”   “人家有好大的房子,对先生也好……”   他正要细数对方的好,却见祝九抬头,眼神颇为玩味的上下打量他一翻,惩戒般掐了把他的腰。   “宝贝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他了?不吃醋?”   小少爷可吃兔子先生的醋了。   兔子先生被掐得一个哆嗦,腰瞬间就软了,若非背后有只手撑着脊背,只怕早软软倒下去了。   他含糊的惊叫一声,抿着嘴不说话,小模样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祝九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披着兔子先生的皮过来明里暗里撒娇。   他掐了掐兔子先生的小脸,凤眸微敛起,认真的掐着他的下巴叫他看着自己,漫不经心的眸子里下满是认真。   “宝贝,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贬低你、打压你、欺负你的人。”   “……”兔子先生张了张嘴。   不等他反驳,祝九垂眸继续说道:“对一个人好,不是贬低、打压,然后得意洋洋的施舍爱意。不平等的爱换不来真情,口是心非的傲气也不会等来别人耐心的揣测理解。”   小少爷自认为是世界之主,娇惯嚣张,只会怎么开心怎么来,恶劣又善变,所做的事与恶魔无异。   是被血肉、金银娇生惯养出来的,开在恶意之上的恶之花。   但祝九并没有否认他,他没有人教,那祝九来教。   他垂眸,神情认真的与兔子先生对视,一手支撑般覆着在他的脊背上,嗓音缓慢轻柔。   “宝贝,我之前教你想要什么要直说,现在我教你,喜欢一个人,别去贬低他,别自以为是。”   “对一个人好,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对方想要什么。”   兔子先生似懂非懂,眉眼懵懂茫然。   他眨了眨眼,面上满是迷茫不解,手指下意识的抓着祝九,嗓音迟疑:“可是……”   可是他高傲惯了,盛气凌人惯了,他有自己的傲气,他凭什么去迁就祝九?凭什么要低下高傲的头颅?   席妄不愿意承认,自己喜爱祝九,喜欢心里有别人的祝九。   不愿意承认自己在祝九心中无足轻重,不愿意承认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强迫得来的。   不……   是偷来的。   从兔子先生那里偷来的。   席妄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难以言喻的羞耻如烈火,在心间火辣辣的灼烧。   他面上泛起难堪的绯色,咬着唇眼中漫出水雾,不自觉的低下头。   他贪恋祝九的温柔,不敢暴露出一点,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领,指尖掐出用力到极致的白。   温暖的手在他面上一下一下的抚摸,席妄闭了闭眼,鼻音很重的抽了抽鼻子,又像是要哭了。   “你永远不会喜欢他了。”席妄说。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但是他做不到低头,灰心丧气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讨厌了。   此刻的他,兔耳朵失落的垂着,就连兔球球都显得灰心丧气。   整个人像是打焉的草,恹恹不快的垂着眼。   祝九抽出两张柔软的纸巾,叠在一起覆到小兔子的鼻子上:“哼一下。”   席妄“哼”了一声,祝九毫不嫌弃的拿纸巾给他擦鼻涕。   把他往腿上抱了抱,用被子把光溜溜的腿裹起来,态度自然得像是对待一个小宝宝。   安抚般揉了揉耳朵尖尖,把胖耳朵从眼前挪开,和头发一起拢到耳边。   祝九见不得精神的小宝贝垂头丧气的,他思索一瞬,不动声色的教他:“喜欢与不喜欢不是一定的,笨宝。”   “有些人之前是死对头,后面还能变成爱侣。有些人不死不休,相杀的同时亦能相爱。”   席妄思索了一下,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像是见到光明一般:“真的吗?”   “真的。”祝九鼓励般笑笑,又不动声色的帮小宝贝找补:“不过我不喜欢他,你才开心吧?”   “小笨蛋,还关心情敌了,想让你家先生找小三?”   他捏了捏小兔子的粉鼻子,小兔子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他才不当小三!   要当、要当也要当正室!   不过祝九提醒他了,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愁墙角挖不倒!   席妄顿时一脸乖巧,软软糯糯的露出笑容:“才不会有情敌呢!先生最喜欢我啦~”   那只蠢兔子就是他一个分身,早被他回收吞了。   他就是那只兔子,祝九要有老婆那也只能是他!   祝九喜欢那只兔子,就是喜欢他。   披着兔子先生的身份,席妄抱着祝九的胳膊,讨好般舔了舔他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那先生现在想要什么?”   他要打探情报,然后让祝九喜欢上他!   祝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提起精神,无奈的宠溺轻笑,手指挠了挠兔耳朵根。   “好宝宝。”   含糊的赞扬藏在了唇齿相接的时刻,祝九眸子微晲,看着少年在自己怀里被亲得意/乱/情/迷,俨然忘记今夕何夕的模样。   愉悦的轻笑出声,短促的一声几乎微不可闻。   祝九心想,光靠这小笨宝的努力,想成功光放水可不行。   那外面看不到尽头的水池,可不就是他放的海? 第51章 无限流之主5   祝九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小少爷难得没作妖,一脸傲气的表示让祝九换个房间,搬到了他房间隔壁。   宽敞明亮的卧室内,祝九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仰着头,看着头顶穿着衬衫背带短裤的少年,少年拄着手杖,小皮鞋踩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逆光之下,少年周身泛着漂亮的金边,雪白纤细的小腿被黑色的长袜包裹,细细的皮质腿环卡住袜子,圈在腿上,掐出凹陷肥美的肉感。   他居高临下,满脸傲气,不乏得意的翘起唇角,琥珀眼明晃晃溢满自傲的情绪。   “这就满足了,你也就这点出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席妄口是心非嫌弃,又忍不住哼声,仰着头从上自下的吊着眼神。   嘴里不悦嘀咕着:“这里哪里有我房间好。”   “没品位的家伙!”   睡他房间的地毯吗?   祝九:“……”大可不必。   新房间的床三米乘三米,卧室明亮,浴室宽敞,源源不断的热水在浴池中流动,明亮的大理石铺满整个房间,奢靡的纱帘从床帐上垂下。   用手工编织的波斯风地毯铺在脚下,踩上去只觉触感舒适,四处奢靡的摆件装点着整个房间。   一偏头,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里不再只有黑白两色的燕尾服,各色西装、礼服及珠宝首饰填满了柜子。   小少爷傲气的表示:“身为我的管家,当然也要有配套的样子才行。”   虽然不及小少爷的房间大,但祝九抬头,头顶巨大的浮雕天花板用精湛的技艺勾画着神圣的浮雕彩绘。   上面身穿白色希腊风长袍的少年眉眼圣洁,于海中诞生,一挥手洒下万物。   在湛蓝的云海背景中,漂亮的金色长发如海藻般飘动,漫漫扩散着如同星子般闪烁的星海。   祝九眸子微动,眼前的浮雕猝然浮动起来。   光点顺着藏在少年长发中的星子闪烁,点燃一颗颗星光,随即星星拖拽着金色的光彩在画面中穿梭浮动。   画中的少年恍若活了般睁开眼,唇角可爱的笑容近在咫尺。   他像从画中走出,如神明下凡,周身缠绕着无边星光,从空中缓缓飞下,探手欲飞入祝九的怀中。   祝九与他对视,猝然意识到那熟悉的眉眼是谁,那漫漫如海藻般飘散的长发亮起金色的光辉,如满头金丝般在少年身后飘动,雪白的衣摆鼓动着花瓣一般的弧度。   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眼前只余下漫漫星光。   此刻,绚丽的神明垂首,投入怀中。   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亲近。   如同裹挟着亿万星光奔你而来,祝九眉眼悸动,张开双手接住了虚幻的少年,也接住了傲气十足的小少爷。   星光散去,白衣神明变作小少爷的模样,正气呼呼的在怀里瞪着他。   祝九恍惚一瞬,被少年狠狠掐了把腰。   “没见识的家伙!一幅画都能把你迷成这样!”   席妄要气死了,他真人就在这里,结果祝九只知道盯着画!   那画中的少年朝祝九眨了眨眼,脸上的笑俏皮又可爱。   祝九不自觉揉了揉眉心,恍惚想到了第一次见席妄的时候。   席妄诞生梦中,他身形飘渺、云雾缭绕,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藏着星子,在风中漫漫飞舞。   星光萦绕、绚丽美丽。   精致的眉眼美得不似真人,稚嫩、朦胧如海上云雾,灵动、娇俏似那山中精怪。   祝九已然有些记不得自己和席妄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当时的模样。   他垂下眼眸,看见小少爷气鼓鼓的模样,赫然轻笑出声。   嗯,这么漂亮的宝贝,是他的了。   小少爷瞪圆了眸子,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伸手又狠狠掐了他一把,作势要起身。   被一双手钳制住,不让起。   小少爷哪里是听话的性格?不让起他非要挣扎起身,一个劲的推搡着。   挣扎间,一只鞋蹭掉下床。   小少爷头发凌乱,拄着手杖歪歪扭扭的坐起身,双腿半跪半撑着分开在祝九腰腹两侧。   手杖抵在祝九的颈侧一寸,席妄倚着手杖俯下身,碎发随之落下的阴影落在祝九的面上。   祝九仰着头闭了闭眼,难掩的阴影落在脸上,像是朦胧的云雾,遮住了那双淡漠的凤眸。   像是被一击压制的猎物,又像是缠绵情场中一头压倒另一头的场景。   席妄垂首,金色的荆棘玫瑰顺着手杖围绕,尖刺印入掌心,像是他早已凹陷下去的心脏。   被名为祝九的尖刺挤压,凹陷下去一块。   他不肯低头,在名为爱情的战争中也要占据最高点。   席妄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他俯视着祝九,更像是被捧到高处的王者。   得意的仰着头,露出溢满得色的眼神。   “我好看,还是画好看?”他盛气凌人的质问。   不等祝九回答,便已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恐怕没想过会有第二个回答。   祝九摩挲着腰侧的腿弯,仰头看着逆光之下,仿佛笼罩在光中的少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挑起蛊惑人心的弧度。   他嗓音轻慢,哑声笑道:“你好看。”   席妄便露出自得的笑容。   他收起手杖,一脚蹬掉另一只鞋,小皮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席妄早已爬上了祝九的胸膛,往后一坐,坐在了他的小腹上。   软乎乎的屁股在腹肌上不适的碾了碾,一时间祝九闷哼出声,下一瞬被手杖上的荆棘玫瑰抵住了心口。   席妄居高临下的注视他,手杖点在他的心口,威胁般压制住命脉。   “你是我的。”他如是宣告。   傲气的嗓音笃定又恣意,决然不容许丝毫的否定。   “敢背叛我,你就死定了。”   “……嗯。”祝九低低的答应一声。   得到回应的小少爷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可爱又甜蜜,他满意的摸了摸祝九的头,像是在摸狗狗:“乖狗狗。”   “我会对你很好的。”   “……”   “……”   才这么承诺的小少爷转头掏出了皮质项圈,祝九沉默的看着,看着他拿着项圈得意的晃了晃,可爱的小尖牙若隐若现。   在小恶魔之间无缝切换的小少爷低着头,手指利落的解开项圈扣子,作势要将之扣到祝九脖子上。   祝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气笑了。   一把将小少爷翻开,两人上下来回调转。   他一把摁住小少爷,单手压制住席妄的一双手腕,强迫般压在头顶。   祝九眼眸睥睨,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不停挣扎的少年,单手扯掉脖子上的东西,俯身捆在席妄的手腕。   手腕被制住压在头顶,席妄不停挣扎,在意识到祝九在做什么时,他瞪圆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摇头,挺身不住挣扎。   “你敢!坏狗!你敢啊啊啊!”   小少爷要气死了,他厉声呵斥,与此同时不停的试图挣扎,努力挺胸想把自己翻起来。   但是祝九居高临下,双腿压制在他两侧,饶是如此还微微挺起距离,深怕把他压坏般,挺身跪地。   俯下身笼罩下一层性张力十足的阴影,将少年彻底笼罩在身下。   单手制住双手,勒起皮质项圈,一圈一圈绕在席妄的手腕上,只听“咔哒”两声,项圈在席妄手上完美勒紧。   他往后一退,双手被束缚的席妄一把扑向他,死死咬在他的肩膀上,一嘴尖牙咬得狠,深深陷入肉里。   席妄红着眼,逼急般死死咬住,手腕将皮带勒住,怎么也挣扎不开。   祝九神色淡淡,掐着少年的下巴微微一用力,少年眼眶微红,被迫松开口。   他张大嘴深深呼吸着,面上又委屈又愤怒,被翻过身脸埋进被子里还在不断挣扎,单薄的背脊蝴蝶骨扇动,像是被压制的蝴蝶。   “啪”巴掌打在屁股上。   席妄“唔!”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眸子,下意识的咬住了被角。   “玩项圈?玩得挺花。”祝九低声训斥着,面上带着淡淡的不悦,轻轻拍了拍屁股。   软软的屁股颤了颤,因为少年的姿势,本能的向下陷了陷,很快又挺了起来。   “还玩吗?”他冷声问。   席妄不服气,吐出嘴里的被角骂他:“坏狗!唔!”   他失了声音,屁股又挨了一巴掌,不同于刚刚只听个响,这一下又疼又重。   席妄抽了口气,眼泪哒叭就掉下来,抽着鼻子眼眶红红的,倔犟的埋着头不吭声。   祝九知道他不服气,贴心的揉了两下,淡淡教训:“好了一会又故技重施,谁教你对人家好往人家脖子上套项圈?”   “嗯?说话。”   他不悦的“嗯?”了一声,尾音又沉又冷,掌下的软肉惧怕的颤了颤,在席妄触不及防间扬起手。   “啪!”   这一次又响又重,疼得没吃过皮肉苦的小少爷又气又急,疼得直抽气,眼泪模糊了眼睛,朦朦胧胧的仰头委屈巴巴的扁嘴看他。   受不了这个委屈,席妄咬着唇死倔:“坏狗!”   被两根手指掐住了下巴,祝九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两眼,指腹温柔的抹去溢出眼尾的眼泪珠,动作温柔极了。   不等席妄心生期待,下一巴掌又打在了屁股上。   他瞬间吃痛,腰腹挺了一下,被迫倒进软被里,张着嘴失神一瞬,脑子一片空白。   像是被打傻一般倒在床上,埋着头闷声不吭。   也不知道他这个给人戴项圈的爱好怎么来的。   祝九看他这样,心软了软,暗叹一口气,伸手给他将勒在手腕上的皮带解了下来。   他面上冷凝,看起来又冷又凶,手上动作再怎么温柔,下一秒也可能狠狠给个教训。   席妄又气又慌,埋着头被解开了也没换姿势,埋进被子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冒。   祝九怕他闷坏了,也不打算再压着他,冷着脸起身,坐在床边背对着少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他正想着怎么改改他这个坏毛病,衣角被人拉了拉。   祝九冷淡回头,就见席妄憋着眼泪,委屈巴巴的抽气,一动就疼得皱眉,眼泪一颗一颗是往下掉。   又慌又惊惶的小小声叫他:“d、daddy……”   他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的。   之前兔子先生这么哭,祝九早就把人抱到腿上怜惜的又哄又亲。   现在面对这小坏蛋,祝九故意冷着脸问他:“你叫错了,我不是你的狗吗?”   他面上神情太冷,下手远比之前狠得多,把他往床上一捆或压着不动,席妄觉得又羞辱又恼怒,可他真解开了,默不作声的起开,席妄顿时又慌又乱。   一听祝九这么说,他顿时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抹眼泪。   “我错了,我错了daddy,好疼啊……好疼,要死掉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祝九,泪眼朦胧的,面上红了一片。   小坏蛋做错事盛气凌人的时候惹人讨厌,哭哭啼啼的又惹人怜爱。   祝九动作并不温柔的给他擦了擦眼泪:“我是你什么?”   他冷着脸问,席妄摸不准他的态度,脸上被粗糙的指腹擦得生疼生疼的。   顿时又委屈又不爽,在祝九的冷脸下不敢拿乔,委委屈屈的喊:“daddy,我错了daddy。”   祝九:……   行吧。   “屁股还疼吗?”祝九软了语气,张开手顺顺利利扑进了一个金发小少爷。   席妄趴在祝九怀里,娇气得直抽气:“疼。”   才打了三四下,在席妄心里比之前在水池边被按着打了十几下还疼。   祝九给他揉了揉,语气淡淡:“谁教你这么不尊重人?”   “说三两句话就往别人脖子上套项圈,我往你手上捆一下你都要闹上天了。”   席妄扁了扁嘴,小声嘀咕:“你就是狗嘛,家养狗狗都要戴项圈的!”   上面还要写主人名字。   祝九:……   “你才是狗。”祝九气笑了,连狼还是狗都分不清。   还学别人养狗,早晚咬你脖子。   他凑到小少爷耳边“汪”了一声,动手揉了揉他的小屁股,在席妄猝然亮起来的眼神中,俯下身贴近侧脸,亲昵的贴了贴。   “好了,给你戴。”   他把项圈递给席妄,席妄拿在手里,懵懵的被他牵着手放在脖子上。   项圈绕过脖子,在颈后扣上。   席妄不住的看着项圈,和上面小小银色铭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他眼巴巴的看着,来来回回看了几次,擦药被揉了屁股,疼得痛呼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双方彼此同意,两情相悦,这叫做情趣,你单方面同意,这叫做强迫。”   祝九给小少爷揉药,一边揉一边教他。   他语气淡淡,一句一句的讲道理给他听。   席妄听得懵懵懂懂,动手拨了拨铭牌:“那你现在是愿意了?”   祝九没有回答,但席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甜蜜得意的笑。   笑得特别好看,仰着下巴一脸得色。   “daddy~”他语气甜蜜,捏着嗓子夹夹的叫。   祝九将荡漾的小少爷一把摁进怀里:“……我没有不伦的爱好。”   “哼~”席妄哼了一声,真没有品位。   他有些嫌弃,偏头又哼了一声。   “我才不信呢,daddy~”   祝九不让叫,他非要叫,抱着祝九的腰,连屁股疼都忘记了,软乎乎的甜蜜叫人。   祝九默不作声,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席妄痛呼出声,捂着屁股气鼓鼓的鼓动腮帮子,琥珀眼张牙舞爪的瞪得滚圆。   看起来恨不得扑上去咬祝九一下。   不让叫daddy,席妄追着祝九喊:“大狗狗!”   把项圈成功套到祝九脖子上,席妄又得意又懵懵懂懂的领悟到了祝九说的那些话。   两个人都同意,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比他单方面想套上去不一样,是祝九心甘情愿的。   席妄一想到这个,顿时得意忘形,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哼哼得意笑出声,屁股疼也不管,拄着手杖一脸矜贵得意,走路都更有劲,鞋跟“咚咚”踩在地上。   小少爷不懂什么叫恋爱,也没见过正常感情发展,稀里糊涂的凭自己想法随意乱来。   什么好的,都恨不得一下子捧给祝九。   “身为我的管家,你必须穿的好才能代表我的脸面。”   疯狂给祝九塞衣服塞宝石。   “你是我的家养狗狗,我允许你和我吃一样的东西。”   蠢蠢欲动试图将专供给自己,用情绪熬成的热汤喂给祝九。   “为了方便你伺候我,我决定啦,让你睡到我房间里来!”   明里暗里将祝九拉上床和自己一起睡觉。   ……   小少爷借口一堆,暗戳戳的把自己觉得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塞给祝九。   于是,祝九得到了更多的新衣服、漂亮昂贵的珠宝、和小少爷同床共枕……   以及,从小少爷嘴里分出来的口粮。   用情绪熬煮成的汤品,是席妄的食物。   诞生梦境的他以梦为食,在长久的发展中,他会吞吃掉梦的情绪,将诸如恐惧、喜悦、难过等情绪吞吃消化。   祝九在他的梦中,亦被他无意识的吞吃掉了诸多负面情绪。   抑郁、厌世等情绪在每一次的亲近中,被他无意识的抽取、带离,以至于祝九总本能觉得困倦。   但每一次抽取之后,他的意识逐渐清晰,逐渐从绝望的情绪抽离。   这些情绪是他在恒久漫长的情绪中逐渐堆积叠加而来,甚至一度压倒了他,令他陷入绝望、疯狂的无力境地。   直到祝九落入了席妄的梦中。   祝九搅拌着这一小碗由情绪熬煮成的汤,他抬眸凝视着旁边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少年。   少年坐着主位,第一次允许有人坐在自己的手边。   ——是专给伴侣的位置。   他眉眼嚣张傲然,撑着下巴也是一脸恩赐,眼中却溢出期待。   祝九微不可查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热汤送进嘴里。   吃进嘴里的一瞬间,祝九做好了被负面情绪影响的准备,却在咽下之时面露怔松。   入口的汤甜美细腻,暖暖得一下子从胃暖到了心里,难以言喻的爱意化作一口吞入口中的汤吞吃入腹。   祝九怔住,席妄却面露得意,傲气的嫌弃祝九:“哼,真的太小看我了,我才没有那么恶趣味。”   “在吃食上做手脚,垃圾死了,只有那些玩家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他要给,就给最好的!   席妄傲气十足的扬起下巴,得意的拿余光晲他。   如愿以偿看到了祝九略带惊讶的神情。   由满腔甜蜜的爱意熬煮出来的甜汤,甜美又细腻,是最美味不过的少年心事。   一口下去,满满都是爱意。   赤忱如火的爱意能蛊惑人心。   祝九吃下了“爱”,他的心里也充斥着暖暖的“爱”。   情绪影响了他的感知,模糊了他的理智。   席妄还在得意,却猝然腾空,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抱到了胳膊上,一手扶着腰高高的捧起。   男人的脸埋进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   滚烫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小腹上,席妄的脸瞬间红了一片,撑不住脸上的表情,攥着男人的头发色厉内荏的撑着气势。   “就、就算很好吃,也、也太……太……没见识的乡下人!”   “真的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大惊小怪的!”   “那只蠢兔子只会给你吃草和罐头,我、我就不一样吧!”   我超好的,哼~   席妄红着脸,手一下一下的摸过男人的脑袋,像是摸狗狗一样,嘴硬不肯承认自己也超级开心,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祝九亲了亲少年的肚子,瞬间滚烫的热度从小腹一路窜到了脸上。   席妄结结巴巴,大声呵斥:“坏、坏狗!你在干什么呜~”   “色狗!”   “别动。”祝九嗓音沙哑。   席妄反骨挣扎,在碰到什么时,他瞠目结舌的结巴起来:“你、你、你!”   两根!   带刺!   成结!   兔子先生的记忆瞬间从脑海里闪回。   席妄面上滚烫,像是要烧着般,双眼朦胧迷离,欲语还休的张开嘴,难、耐的探出舌尖。   不知在等着什么。   祝九按着他,喉咙里发出低哑的闷哼。   “别动,一会就好。”   “再动,就把你办了。”他嗓音隐忍,近乎咬牙切齿。   却不知小少爷此刻满脸羞涩,朦胧的双眼期待又羞怯,顾盼间闪烁着如同酒液般醉人的色彩。   也、也不是……   也不是……   呜! 第52章 无限流之主6   “高点,再高点!”   “再往上一点!!!”   空荡荡的书房内,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柜,三脚书架几乎顶天立地。   席妄坐在祝九的肩膀上,只到膝盖上方的短裤下是黑色的腿袜,皮质腿环在腿上勒出凹陷的肉感。   带跟小皮鞋随着他的动作,尖锐的鞋跟踩在最顶上的踏板,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摆动。   飘飘忽忽的蹭过架子的踏板,发出“哒、哒”的催促声。   不知道小少爷在书柜上面藏了什么,几乎有十米高的三脚架子站上去也摸不到书柜的顶端。   他起初还想自己拿,发现自己拿不了后。   席妄果断从架子上探出头,落在空中的脚晃了晃,顺理成章的使唤下方看书的祝九。   “大狗狗!快来帮我!”   阳光透过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花窗肆意的洒落房间,书架下,黑发的男人垂着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连带着发尾散着金色光芒。   他神情专注,正捧着一本书在读。   祝九第一次过来书房,自由自在的小少爷除了吃喝玩乐,压根没有任何工作、学习的想法。   祝九随便拿下一本书打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副本记录。   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副本,规则与通关记录在里面书写,隐晦的文字在书页上一个一个浮现。   小少爷自顾自的往书架上跑,他便随手拿了一本看。   听到召唤,他猝然抬头,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架无框眼镜,金色的眼镜连顺着镜框边落下,散在他的胸前。   随着动作,脖间若隐若现的项圈从繁复的蕾丝花边衬衫中露出,银色的铭牌闪烁着相呼应的光影。   他爬上书架,悬挂在胸前的眼镜随着动作晃动,从上往下看,顺着繁复的花边能看到敞开的v领下,健壮有力的肌肉,薄薄的附着在身上。   席妄探出头,从上自下的俯视着,目光灼灼的定在他的胸前。   从敞开的领口中,有力的身躯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蕾丝花边的缝隙中,随着动作收缩牵拉。   席妄只觉看了一场力量盛宴,本能的憋住呼吸,眼巴巴的看着。   整个人像是猫一般,跪在最高处的踏板上,双手垫着下巴从高台探出脑袋,目光灼灼的盯着奈奈看。   祝九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是一种美型的力量感,有力且含蓄的被衣服遮掩。   白皙细腻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呈现出一种病态颓艳的视觉效果。   当雪白而有料的□□逐渐靠近,席妄不自觉屏住呼吸,只觉灼/热的热度扑面而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美好的肉/体,那滚动突起的喉结犹如山峰般性感。   祝九爬上最顶端的两阶书架,他侧身半坐在高台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席妄过来坐。   席妄迟钝的反应了一下,目光恋恋不舍的流连在他的身上。   随即,祝九肩膀上毫不客气的坐上了一个人。   小少爷仰着下巴,一脸傲气的指挥:“高点、高点!”   祝九:。   他从善如流的立在三脚书架上,肩托着少年往上送。   随着高度一点一点升高,席妄扒上书架顶端,在上面摸索了一下,利索的拉出一条金坠子。   金坠子吊着三只微缩茶杯,每一个茶杯掀开,里面有不同的微缩模型。   第一个是一个微缩的水晶球,雪地里的微缩小屋温馨又漂亮。   第二个里面是漂亮的惊喜盒子,席妄用指甲挑开,瞬间惊喜盒子扩大数倍,在他手中炸开绚丽的彩带,欢快的乐曲从惊喜盒子中绽放,金灿灿的星星四溢而出。   席妄面上倒影斑驳着金芒,漂亮的琥珀眼里落满了星星,恍若流动的星海。   这个玩具很好的愉悦了席妄,他捧着漂亮的惊喜盒子,笑得合不拢嘴,满脸惊喜。   祝九仰着头,看他这么开心,无奈的跟着弯了弯唇。   把他从那么高的地方像是救猫猫般,托着腰窝把人带下来,带到高台上坐着。   就见席妄从第三个茶杯里,掏出了一条s型银色蛇型吊坠。   吊坠的链子被手指勾连,席妄得意的哼笑两声,抬手送到祝九面前,笑得十分张扬。   “看,好看吧!”   祝九看着这条熟悉的银蛇吊坠,面不改色的点头:“好看。”   就见席妄把链子往他脖子上套,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得意求夸夸的小眼神一瞥一瞥。   “好看,就给你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最喜欢的宝贝送给你,还不快快谢恩!   接收到他眼神示意的祝九:……   有没有可能,这是我送的,笨宝。   祝九失笑,但这句最喜欢还是戳中了他。   他低头任由小王子像是赐予王冠般,郑重的被金发的娇贵小少爷将吊坠戴上,小小的吊坠和铭牌碰触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祝九低眸摸了摸,银蛇鳞片白净,可见是被好好对待了。   他还以为这个东西已经随着席妄的梦消失了,没想到还在小少爷手里。   被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藏得严严实实,是他最喜欢的宝贝。   祝九眸色微暖,下一秒,小少爷落在他后颈的手解开了项圈。   他抬眸,坐在高处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小少爷哼了一声,金发得意的翘了翘。   “拿了我的宝贝,就是我家的啦,以后就是家养狗狗。”   小少爷高高在上,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下,精致漂亮的眉眼得意嚣张,肆意得如同最盛烂的阳光。   他眉眼漂亮,眸中流漾着的色彩绚丽又惑人,如同醉酒般潋滟微醺着朦胧的醉意。   傲慢的小脸微扬着,傲气又笃定,一字一句既是要求也是命令。   “我才不需要这个。”   他手一松,项圈从高处“哐当”掉在地上。   “我的狗,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准喜欢,包括那只蠢兔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他傲气的扬起头,满是笃定的自信。   祝九下意识看过去,席妄一把揽住祝九偏开的脑袋,强硬的将之揽进自己的怀里。   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小少爷已经用尽了很大的耐心。   但是他贪心不足,总想再近一些,再快一点。   自从意识到,两人之间可以更加亲密,甚至于负距离倾泻爱意。   席妄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抑制不住的把目光落在祝九的身上,那伏在兔子先生身上口耑息的记忆,在夜间烧得他面红耳赤。   席妄深深的妒恨着与祝九亲密无间的兔子先生,哪怕他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满面潮/红,鼓起勇气,将祝九的脑袋揽进怀里,让他贴在自己的胸膛。   席妄哪怕求欢,也显得格外傲气,半是命令半是傲娇的表示:“作为补偿,那只蠢兔子能做的,我也和你一起做好啦。”   “我一定会比他做的还好!”   他嘴上倔犟,面上早已暴露无遗。   一双琥珀眼波光粼粼,潋滟着水灵灵的春意,朦胧又羞涩的轻咬唇瓣,欲拒还迎般微嘟起唇。   “快点!”他催促着,扯开了衣领。   心中轻蔑,那只蠢兔子一根都哆哆嗦嗦,他一定会比那只蠢兔子做得更好!   祝九被他强迫着,直接被埋进了脆生生的胸膛。   少年的胸膛青涩又瘦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与青年的艳丽与柔韧截然不同。   他还不知深浅,势要力争高低,第一次就想拉着祝九光天化日,一根不屑想挑一双。   坐在高台上,抱着祝九的脑袋就急哄哄的一晌贪欢。   少年人热情又无畏,祝九起先的动容才刚刚出了苗头,瞬间被席妄弄得无言以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色鬼!”   他一把抗起人,不等席妄挣扎,威胁般拍了拍他的屁股。   随即扛着人,一步一步爬下去。   顺着书架往下爬,踩到地上时席妄顿时闹腾挣扎起来。   不服气的嚷嚷:“你是不是不行?坏狗!放我下来,你不听我话了,我要惩罚你!”   “祝九啊啊啊啊!”   他不停挣扎,被扛着从书房穿过长长的走廊,一把丢到柔软的床上。   他在床上翻滚两圈,爬起来还是一脸不忿。   随即到嘴的责骂一滞,愣愣的看着祝九解开衬衫的丝带,捞着下摆往上一拽。   结实漂亮的腹肌瞬间出现在眼前,流畅的人鱼线顺着腹肌滑落进裤子,隐约可见有力的下腹。   席妄咽了咽口水,眼神跟着直直的顺着人鱼线往下滑。   修长漂亮的手放在皮带上,祝九动作一顿,意味深长的晲向他。   席妄急得恨不得扑上去,直接上手把那裤子给扒了。   就见那人腿一屈,搭到了床上,没有一物的上身倾下,蛇形吊坠从空中落下,在眼前诱/惑般晃动。   他往前一跪,席妄本能往后一退,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   这一进一退间,席妄被堵到了墙上,后背贴在墙面,被冷冰冰的墙冰得一哆嗦。   已经被美好肉/体晃花眼的席妄突然一个激灵,从迷糊中支楞起来,一巴掌扇向祝九。   “啪!”   祝九躲都没躲,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一侧,掐住他的下颚抬起。   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席妄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几分急促的恐惧,他呼吸凌乱,色厉内荏的强撑气势。   “谁、谁叫你脱衣服了!”   “你一点都不行,我才、我才不要和你呢!”   “烂黄瓜!要烂jj的!”   呜呜呜他只在乎那只蠢兔子!   讨厌死了!   席妄一想就醋得慌,又气又醋的直推搡。   气得眼泪汪汪,直控诉骂他:“坏狗!不想和我做就不要做!我也不是很想。”   “笑死人了,你这种烂黄瓜我才不稀罕,也就那只蠢兔子什么都要。”   “我什么得不到,凭什么和你这种二手的在一起。”   祝九:……   嘴硬的小混蛋。   祝九真的又气又好笑,抬手拍他的屁股,冷着脸指挥:“转过去趴着。”   席妄捂着屁股,一脸不忿,嘴里叭叭:“你说翻就翻?我才不听你的!”   自己口嫌体正直的翻过去趴着。   祝九见他嘴里不见停,也懒得理他,干净利索的直接倾身而上。   席妄起先还嘴上不饶人的骂骂,被抱着亲了几下脑子就迷糊了。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青涩漂亮的身体被剥了干净,他抱着祝九的胳膊。   嘴里哼哼唧唧的:“我、我才不是很想呢!”   祝九“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赞同:“对,是我混蛋欺负你。”   席妄攥着被单,哼哼唧唧的嘴硬,眼眸迷离又朦胧:“我、我才不想呢,都是、都是你……”   “你一定会来硬的,我细皮嫩肉的,肯定反抗不了你,呜呜呜我好可怜。”他作势要哭,眼泪哗啦哗啦掉。   说着说着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真觉得自己是被人毫不怜惜的逼迫,哒叭哒叭的掉眼泪。   祝九:……   这样都可怜,刚刚要真在外边做了,回头又该哭他不怜惜人了。   祝九耐心的安抚着他的情绪,动作轻柔小心,耐心的抱着哄了好久。   哄得小少爷抽抽噎噎的不掉眼泪了,才继续下去。   小少爷哭累的双眼瞬间圆睁,他失神般张开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是一下子被逼到了极致,傻得不行,反应过来后立刻挣扎起来。   “不……不要,不要了……”   “呜呜呜,我不干了,你快去找那只蠢兔子,我不要我不要……”   他推搡着祝九,眼泪哗哗掉。   哭着闹着,直接打起了退堂鼓。   那种仿佛被弄/开的感觉恐怖极了,脑子都空白了。   席妄哭得停不下来,他之前还嫌弃那只蠢兔子娇气,轮到他的时候,才将将开始,就像是要死掉般。   嘴里带着哭腔不停的骂:“蠢狗!坏狗!”   骂着骂着,感觉到祝九并没有放弃。   顿时又服了软,抽抽搭搭的掉眼泪:“daddy、daddy……我好疼,好疼啊!要死掉了……我会死掉的……”   “不疼,娇气。”祝九言简意赅,汗珠从下巴滑落。   他眉头微蹙,隐忍的咬紧牙关,见席妄一直在哭,低声叹息一声。   俯身抱着人又亲又哄,耐心的哄了好久。   席妄一开始真的被吓到了,哭得时候口不择言,什么舒服的痛的都喊疼。   其实祝九动作很小心,还用了小少爷擦手的手霜,直把小少爷弄得舒服了才慢慢开吃。   只是席妄娇气,只觉自己被撑/开了,吓得胡乱喊疼。   被耐心的哄着,抱着亲着,这才缓过来,撅着嘴抽抽噎噎的攥着祝九的头发,任由他继续下去。   他嘀嘀咕咕:“这一点都不舒服!那只蠢兔子真笨。”   一点都不舒服,还老想做这个,笨死了。   “好好好,不喜欢下次就不来了。”祝九哄他。   席妄这才满意,揪着祝九的头发,胡乱摸索着。   逐渐他双眼迷离,莫名的绯色从面上一路散到了全身。   他失神至极,被抱着坐起来缓慢的颠簸。   在颠簸中,脑子迷迷糊糊成一团浆糊,只觉得如登仙境,舒适的感觉顺着那一处酥酥麻麻的流窜全身。   甚至蒙蔽了他的脑子,呜/呜/咽/咽的扯着祝九的头发,焦/灼的仰着脑袋,嘴巴微张着深深呼吸。   被含着碾弄,被碾得糜艳,离开时牵连起长长的银丝,断在唇角化作缠/绵的水珠,被温柔的口勿去。   缠绵缱绻的呼吸交叠纠缠在一起,难以言喻的亲昵缠绵在耳鬓厮磨间,失神般陷入漩涡,流连在肌、肤四处煽风点火。   他像是逐步失守的城池,在攻城略地下逐步后退,毫无防备被敌军攻入,深深的进入城池之中。   进入其中的将军原先还十分耐心,又哄又骗哄得他脑袋发晕,很快就暴露的本性,把他欺负得“呜呜”直哭。   作为信物送出去的银蛇吊坠眼眼前不停晃动,席妄双目迷离,混乱间一把拽住,像是拽狗绳般,露着舌尖含含糊糊的开口。   “坏、坏狗……”   男人唇角含笑,恶劣的在他耳边低声“汪”了一声。   “那宝贝是什么?狗/日/的?”   他侧头轻口勿少年的侧脸,一巴掌拍了过来。   这一巴掌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比起警告,软绵绵的贴在侧脸,被捉着不放。   祝九头都没偏,张口克制般咬住他的手指。   若非他双手环抱着,护着人,席妄早就软成一团倒了下去。   此刻也没有好多少,像是被玩坏般,凭着模糊的意识睁着漂亮的眼睛,失神得凝不出丝毫的专注。   好不容易结束时,他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   被放进水里,敏/感得像是小美人鱼般动弹着双腿,被从后面抱着一同进入水中。   祝九给他洗澡,担忧的撩水给他洗脸:“还好吗?”   席妄愣愣的,半晌回过神来,抽/泣一声,委屈的扁了扁嘴,眼泪哗哗的掉。   叫祝九抱着他,一个劲的哄,直直保证:“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   “你不喜欢,以后就算了,乖乖别怕,乖乖。”   谁想到祝九这边哄着,席妄眼眸一瞪,含着泪珠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的摇头:“不、不行……”   “嗯?”祝九偏头,耐心的听。   耳朵被席妄张嘴咬住,席妄含着泪,声音含含糊糊的,一脸凶巴巴的控诉。   “不、不行!要做!”   “这么舒服的事,那只蠢兔子一点都不说,坏!”   “不能只有他享受,我也要!”   “……刚才谁哭着闹着不来的?”祝九都无语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曲指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鼻尖俏红俏红的,双颊仿若喝醉般醉醺醺的泛着绯色。   一双眼睛又清又亮,抽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要求:“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他眼睛亮亮的,祝九深深注视着他,那双眼中是极致的深邃与缱绻,情深脉脉。   泄气般松了口气,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柔和的开口:“乖乖。”   低哑的嗓音温柔性感,徐徐如春风。   小少爷顿时得意的翘起唇角,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傲气十足的扬起下巴,一脸得色。   “哼,还是我最好吧?”   他是一点不知道那些人情羞耻,态度言语直白又火热,追着祝九问:“是我让你舒服还是那只蠢兔子?”   “哼,肯定是我,你刚刚超级激动,抱着我那手臂绷得紧紧的,硌得我疼死了,还有……”   祝九一把捂住他的嘴,无奈的叹口气:“少说点吧,祖宗。”   “哼!”   席妄很不服气,七手八脚的把捂着嘴的手扒拉开来。   他是什么都没有说了,但眼睛亮亮的,宝贝的摸了摸让他舒服的大宝贝。   疑惑的问:“你不是有两个吗?”   疑惑紧急的态度,似乎深怕祝九把另一个藏起来,不给他吃了。   祝九:“……你身体承受不住。”   “那只蠢兔子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席妄愤愤不平。   他才不肯承认自己不比那只蠢兔子,而且从蠢兔子的记忆中,两个一起比一个更让祝九舒服。   他既然要取代那只蠢兔子,当然要努力满足祝九,不然这家伙心里还念叨那只蠢兔子怎么办?   席妄顿时闹起来,吵着闹着要再来一回。   闹得祝九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的给了他重伤的小屁股一巴掌。   “再闹你就自己洗。”   见席妄不服,他又冷眼加码:“药自己上。”   席妄扁了扁嘴,不情不愿的消停下来,小眼神一下一下的瞥向祝九。   小小声答应:“daddy真小气。”   “……”小少爷就这么喜欢玩不伦?   玩真大。   祝九匪夷所思,头疼的直揉额角。   他有一种感觉,让这小混蛋开了荤,后面恐怕不得消停了。   这个预感在小混蛋在床上修养两天,终于能活蹦乱跳下地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祝九看着手里黑白两色的女仆装,短而蓬的裙摆提溜在手上,从长度上看几乎看不出是条裙子,在祝九的比划下像是条稍微长上不少的上衣。   ——短得离谱。   祝九沉默的看向金发少年,少年眉眼单纯天真,清凌凌的琥珀眼望过来满眼无辜。   “这是?”   他提溜着短短的女仆装,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   不玩不伦,改玩主仆了?   玩的真大。 第53章 无限流之主7   “工作服。”   “谁穿?”   小混蛋席妄得意的仰起头,他坐在王座之上,矜娇的双腿交叠,拄着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眉眼间的得意顽劣鲜明浓烈。   他眼神示意,意味深长的凝在祝九身上。   祝九再次比划了一下裙装,一时之间眼神复杂,惊异的将少年上下扫过,一双深邃的眸子颇为意味深长。   “你确定?”他凤眸微挑,漫不经心的流露出几分戏谑。   深意味深长的目光,像是含着几分警告。   席妄并不意会,他优雅颔首,从容的交叉手指,高高在上的展现出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嘴角憋不住笑,期待又兴奋得语气都上扬了几分:“当然,我才是少爷,女仆就该穿女仆的衣服!”   “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上!”   他急声催促着,面上一派正经,傲气又恶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祝九。   似乎祝九一个不答应,他就要大发雷霆。   祝九:……   祝九带着衣服离开了。   没过多久,哒叭哒叭的脚步声传来,黑发披散的狼耳女仆步履优雅,摇曳生姿。   他长发及腰,一双薄唇抹着艳红,眼尾深深陷入,高挺的五官美艳大气,带着浓重的深邃色彩,顾盼间眸色浅淡,格外高洁颓艳。   像是盛烂到极致的花,眉宇间的慵懒浓艳却冷淡至极,好似一冰雕玉琢的冰美人。   美人腰细腿长,走动间尖锐的鞋跟轻蔑将一切踩下,猩红的鞋底在走动间将自身锐利展现。   他朝高位的小少爷抛去一个眼神,烈焰薄唇玩味勾起,唇一勾足以勾得人神魂颠倒。   手指将鬓角的发丝勾到耳后,与此同时展现出来的指尖,黑色的色彩越发尖锐又富有攻击性。   又御又钓,把席妄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开口,一嗓子低沉男音性感至极:“主人,今天要做什么?”   他暗示般抚了抚裙摆,近乎短到腿根的裙摆一抚,底下的小裤子若隐若现。   他皮囊浓烈深邃,穿上女装正经画上妆,美得雌雄莫辨,眉宇间的英气非但不显得生硬,反而裹挟着刺骨的冷意。   像是雪地里荆棘玫瑰,盛烂颓靡兀自娇艳了整个世界。   席妄被钓得神魂颠倒,傻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红了脸。   “擦、擦擦桌子吧……”   明明是他提议的,可真看到了祝九的扮相,席妄结结巴巴,满脸羞涩,面上的傲气浮于表面。   不像是使唤女佣的恶劣小少爷,更像是没开荤的未经世事小男孩。   就这还敢玩女仆play?   祝九轻蔑一笑,漫不经心的将抹布往桌上一丢,雪白的大长腿在桌边站立,他抓着抹布俯身去擦。   本着故意勾/引,手上装模作样的擦。   随着动作,那从裙子下钻出的狼尾巴顺势翘起,直接露出里面的底裤,毛绒绒的大尾巴逗弄般在空中摇曳。   席妄傻乎乎的看着,眼睛从那掐细的腰一直扫到比命还长的笔直大长腿,被毛尾巴吸引,不自觉就落到了某个不能说的地方。   那短小的裤子也不过到裙摆,因为动作大咧咧的露出。   席妄捂着鼻子,脸红红得呼吸艰难般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只觉得脑子都浆糊了。   他结结巴巴的连忙说:“别、别擦了,你摆摆书好了!”   祝九也听话,抱着书往书架上塞。   但事实证明,席妄还是年纪小,太年轻了。   祝九好好放书不干,拉了把椅子过来,他就踩着凳子站上去,高跟鞋踩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   裙摆晃动间,尾巴从裙摆下翘起,又泄了一室春光。   席妄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他原先还想恶搞祝九,一报自己躺床几天的仇。   结果自己快被祝姐姐蛊得脑袋发晕,脸红红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大着胆子一把上去摸他屁股。   那地方和他自己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席妄一摸,登时面红耳赤,一双眼湿漉漉的。   面对祝九看过来的目光,他支支吾吾:“我、我就摸摸!你哪里我不能摸了?!”   他色厉内荏的大声嚷嚷,越说越有底气,一本正经的搓手,笑得格外调皮。   “女仆小姐,你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手指动了动,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祝女仆满脸隐忍,“柔弱”的推拒:“别,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少爷,别摸这里……”   他嘴上推拒着,一面抓着席妄的手,从后面一路摸到了前面,鼓鼓囊囊一团,摸着都吓人。   席妄吓了一跳,面对祝九意味深长的挑衅目光,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知、知道就好,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他磕巴一下,正要找找恶霸的感觉。   突然头顶铃声轻响,两人同时看向大门。   大门之外的庭院内,金光闪过,七位通关玩家浑身是血的摔倒在院中。   与此同时,祝九的的耳边猝然响起一阵机械音。   [叮咚——全服通报。   关联副本开启   无限流攻略副本(末)创世神的终章   主线任务:存活七日   奖励:商场积分2000   支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7/7   世界危险,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幻想,努力存活。]   “新的玩家。”祝九没了玩闹的兴趣,睫羽颤了颤,淡声扫向大门。   他踩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迎接新的玩家。   尾巴在空中一晃一晃,短短的裙子什么都遮不住。   席妄瞬间炸了毛,瞪圆了眸子一把揪住毛绒绒的大尾巴:“不许去!!!”   不许对别人露裤裤!!!   霸道又小气的小少爷立刻把祝九赶去换衣服了。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威严的殿门终于起开一条缝隙。   随着沉重的声音逐渐拉开序幕,逐渐展现出恢宏奢靡的宫殿。   光影从门缝中争先恐后的钻入,王座之上,高高在上的无限流之主撑着下巴,玩味嚣张的仰头俯视众生。   他的身侧,穿着宛若修女般保守的黑裙女仆美颜冷淡,飘逸的长发顺着肩膀落到腰间,一双狭长的凤眸望向众人。   那目光,如同看死人般,无机质的眸色格外凉薄。   无限流之主把玩着女仆的狼尾巴,语气慵懒恶劣:“几个倒霉的幸运儿,说吧,你们有什么愿望?”   “一直被你们打扰,真是不耐烦了,快点说出你们的愿望,然后滚蛋!”   席妄说话毫不客气,之前他还觉得有玩家过来陪玩很有趣,现在只觉得特别碍眼。   想想你和自家先生正玩着情/趣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他的态度恶劣得恨不得直接把这堆玩家打包发射。   几个奔着攻略他来的玩家面面相窥,其中一个恭敬的上前,面露为难,夸张的赞美席妄。   “伟大的无限流之主,我们从未想过能面见您的真容,请容许我的失礼,实在是您的光辉令我目眩神迷……”   玩家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耀,席妄之前还颇为享受,此刻却越听越不耐烦了。   他烦躁的打断,恶劣的压低眉头:“所以,你是想复活谁?还是想离开游戏?”   “真是毫无新意的愿望。”   席妄直接下了定义。   一路拼杀上来的玩家们面露难堪,但到底见多识广,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们只是想更慎重一点。”   “又是赖着不走的,啧。”席妄满脸嫌弃。   傲慢的扬了扬下巴,随意的命令:“给他们安排一个房间。”   美艳惊人的冷女仆领命,带着众人前往他们的房间。   走出大殿,那恢宏的王座越来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   玩家试图从女仆口中得到什么情报,纷纷跟女仆套近乎。   “小姐姐,你是这个地方的女仆长吗?长得真漂亮。”   “小姐姐,请问这里都有哪些地方比较重要?我们初来乍到,怕去到不好的地方,惹了殿下不高兴。”   “对对,殿下平时干什么,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   他们殷勤备至。   但黑发女仆十分冷漠,说话言简意赅,只以单字回应,时不时还根本不搭理人。   有些玩家不悦,有些则上下打量他一翻,从背后看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心里阴暗的猜测。   这女仆怕不是个死人,衣服底下全是骨架子,舌头都被那恶劣的BOSS给割了。   这还真不是他们乱想,这个关联副本里的顶级BOSS席妄,都是些难缠的诡异BOSS。   有一个玩家经历的上个副本,里面的席妄是个漂亮的人偶师。   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疯起来会将活人的骨头刨出做成人偶,无辜漂亮的眉眼上沾血,对着人直笑。   一边笑一边温温柔柔的拔刀:“都来成为我的收藏吧!”   想到被席妄提着剔骨刀追着砍的经历,玩家纷纷打了一个寒颤,至今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冷面女仆也一句不说,直到将他们送到客房门口,才第一次主动开口。   他嗓音低沉,雌雄莫辨:“请几位客人不要乱走,不要冲撞了别人,弄乱的东西请自己处理好。”   “要是死了……”他眼眸微斜,威胁般收紧眼尾幽幽提醒:“死了,也得先收拾干净再死。”   这句话惹得所有人浑身一颤,被他话里的深意骇得闭口不言,个个乖得跟鹌鹑一般。   直到他走了,才有玩家回过味来:“这个女仆声音……怎么像男的?”   被人白了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种事。”   他们可要在这里待七天!   久经副本的玩家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充斥着警惕与血腥,关上房门就万事不管。   却说女仆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主人身边。   他去厨房看了看,专门给小少爷熬煮的汤已经温在了灶台上。   闪着光的厨具一溜烟从空中飘过,鼓鼓咚咚的碰撞着声响,一个一个整齐的将自己挂回位置。   祝九打开盖子,里面温着的汤熬煮着甜蜜的爱意。   最近这个世界的主人,伟大的无限流之主沉溺于爱情的漩涡之中,特意要求了爱意作为主食,将之熬煮成一碗热汤。   祝九端了汤,用托盘托着,黑发蜿蜒着散在后背,露出漂亮深邃的眉眼。   古板的黑色女仆裙垂到地面,行走间摇曳着弧度,隐约露出里面猩红的红底高跟。   他回去的晚了,天空逐渐昏暗,只有一线天光微醺着颜色落入屋内。   昏黄的光晕洒落窗边,沙发上的小少爷眉眼郁闷,听到脚步声微抬起眸,不满的递去一眼。   “你怎么才回来?!”   “你那条勾搭人的尾巴是不是又不老实了!我就不该把你放出去!”   黑暗中,小少爷咬牙切齿,言语又委屈又愤怒,恨不得扑上来张牙舞爪咬祝九一口。   占有欲十足得,恨不得把祝九藏起来,只能自己看。   女仆站立不动,他的神情分辨不清,随着最后一丝光影倾斜游走,消失在窗户尽头。   他终于动了,在黑暗中挑唇,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翘起裙摆,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给我的宝宝拿晚餐去了。”   他撩起一角裙摆,露出里面光滑的大腿,暗示般开口:“乖宝宝,该叫我什么?”   “……你扮女人也太熟稔了!!”席妄咬牙切齿。   一下子就想到他那些勾/引/人的手段,愤怒的一把扑向祝九。   祝九张开双手接着,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令伏在他怀里的席妄都跟着震了震。   席妄顿时耳廓绯红,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朵窜进心底。   他揉了揉耳朵,高傲的偏头:“你哪里学来的那些破烂招数!我告诉你,你勾引我没用,我生气了!”   “还不快喂我!”他掐了把祝九的腰,抱着他的腰埋脸不动,耳垂泛起绯色。   又嘴硬又傲气:“你不喂我,我就不吃,谁叫你这么晚才回来!”   “你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吧,女仆小姐!”   最后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自以为板过一成,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   谁想到祝九根本不在乎自己是男是女,更别说为此感受到什么羞耻感。   不如说,更放飞自我。   祝九眸子微眯,意味深长的晲向满脸傲气的小少爷,言语不明的调/笑:“好,奶你。”   “乖宝宝,要叫我什么?”   他勾起席妄的下巴,牵着席妄的手去解自己衣服,席妄被按进一片温热的肌肤里,凹凸有力的胸膛就在眼前。   他登时红了脸,双眼氤氲起水雾,一双手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放,欲拒还迎又似口嫌体正直般,暗戳戳的往上面摸。   他也知情识趣,不知是不是早就想叫了,羞羞答答的喊:“妈、妈咪~”   祝九眼眸一眯,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剐蹭过少年的侧脸,滚烫滚烫的侧脸溢满了少年羞涩。   “乖宝宝~叫我什么?嗯?”略微上挑的嗓音性感到了极致。   席妄简直要醉倒在那双深邃到极致的眸子里,脸一埋,醉醺醺的小声叫:“妈咪~”   “妈咪~”   越叫他越喜欢,越有底气,脸在祝九怀里小动物般胡乱拱,嘴里也胡乱喊。   “妈咪~爹咪~妈妈~啵啵~O3O”   “奈奈!|☆Д☆)!!”   恋父又恋母的笨宝宝。   祝九摸了摸他的侧脸,笑得尽在掌握,一把将埋进怀里不松手的小宝贝抱到腿上。   漫不经心的问:“谁是妈咪的好宝宝?”   “谁家的宝宝还要妈咪喂?”   反正不是他!   席妄充耳不闻,双手抱住祝九的腰,下巴垫在胸前,腮帮子随之鼓起,越发显得小脸乖巧可爱。   小恶魔乖巧一笑,露出漂亮的尖牙,急哄哄的在祝九脖子上乱啃。   毛绒绒的小脑袋蹭来蹭去,又急又重,蹭得祝九得抱着他才能不让人歪倒开。   祝九任由他蹭开心了,才摸了摸毛绒绒的小脑袋,端起温度适宜的汤,用勺子舀起喂到席妄的嘴里。   席妄被抱在腿上,像是抱小宝宝一般被环绕着,乖乖张开嘴等饭吃。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亮晶晶的眼仿佛闪着星星,满眼欢喜的看着祝九。   祝九漫不经心的勾住头发往耳后撇,唇一抿,艳丽的唇妩媚诱人。   他真想勾人,眼眸一瞥满溢风情,深邃的温柔与缱绻足以蛊惑人心。   小少爷就被他蛊得脑袋发晕,乖乖的张嘴吃饭。   舌头吐出半天也想不到收回去,迷离着双眼被放到床上也不撒手,依赖般环抱住祝九的肩膀,手在后背胡乱的摸索。   古板保守的修女士黑色长裙穿在身上,只有前面女仆的围裙搭起一套女仆装,黑发的女人眉眼浓烈,睫羽颤动间一双眼眸浅淡漠然。   可拉起裙摆,任由双腿圈上腰腹,又俨然换了另一种模样。   祝九头发散落,蜿蜒下一片阴霾,将少年牢牢拢住。   他红唇微勾,涂上黑色甲油的手覆上雪白的月匈膛,极致的黑与白交错在一起,深深的刺激着眼球。   祝九没有脱下女装,他眉眼顾盼生辉,把着小少爷的月退漫不经心的调/笑。   “宝宝,喜欢妈咪还是爹咪?”   “还是,daddy?”红唇凑到耳边,吐气如兰,玩味不已。   席妄羞耻得脚趾蜷缩,圆润的脚趾泛起羞涩的绯意。   他支支吾吾,眼睛闪躲着不敢多看祝九一眼。   www妈咪好温柔,daddy凶凶。   但是也好喜欢QAQ。   “既然选不出……”祝九漫不经心,在席妄猝然亮起的眼神中,微微一笑。   “那就都试试吧。”   他猛然挺身,就着女装与小少爷十指相扣。   小少爷眼角溢出泪水,深刻的感受了一下妈咪与daddy的不同。   羞得几乎要躲进裙子里,迷迷糊糊间被恶意的套上了裙子,感受了一下女孩子的羞羞。   嘴里叼着裙摆,双眼朦胧得直掉泪花,被不知道是妈咪还是daddy吻去,反而被欺负得更厉害了。   祝九半敞着衣服,坐在床边咬了根细细的女士香烟,他倒也没点,只是在嘴里含着,往后撸开的头发露出的锋利的眉眼。   他第一次如此锋芒毕露,一双凤眸斜晲过去满是侵/略/性。   手下的小被子动了动,他低哑的笑了两声,俯身轻轻拍了拍,温柔的哄:“乖宝,睡吧,睡吧。”   “晚安,席妄。”   他顺势吻了吻露在外面的发顶,毛绒绒的脑袋动了动,钻进被子里滚了滚,扑进他倒怀里。   祝九抬手揽住,懒散的垂眸扣了扣指甲,上面的黑色甲油沾得牢固,抠不下来他也就算了。   凤眸尖锐深邃,眼尾的折痕很深,撩拨起凉薄的弧度。   玩家。   呵。   ·   玩家房间里,第一夜不敢入眠的玩家睁着眼,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阴影从角落里钻出。   他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阴影逐渐靠近,折上了床铺,在被面深深折起,蜿蜒着伸出沉郁的痕迹。   他疯狂后退,被黑影圈住了脚踝。   半夜,刺耳的尖叫声闷在房间里,一颗一颗残破的系统被黑影从脑子里掏出,无情的丢在地上。   咕噜咕噜。   沾血的系统碰到墙角,终于停了下来,卡带般缓慢吐出。   [叮咚——   **副*开启   无限流攻略副本(末)******   主线任务:???   奖励:商场积分2000   支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   攻略人数:6/7   世界危险,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幻想,努力存活。]   ……   [叮咚——   **副*开启   ***攻略副本(???)******   攻略人数:4/7   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比**更重要。请玩家们抛弃**,努力**   (哔——)]   …… 第54章 无限流之主8   “唔?”   清晨的阳光照在面上,卷翘的睫羽轻颤着,缓缓张开一双水波粼粼的琥珀眼。   头发乱糟糟的小少爷揉着眼睛,半滑下肩膀的睡衣凌乱的披在身上,他睡眼蒙眬,眼前突然拢下一层阴影。   小少爷抬眸一看,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没有穿女装,换上一贯的黑色燕尾服,端得衣冠楚楚,又是眉眼清冷的正经管家。   祝九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下头温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九的脸在眼前扩大,席妄怔怔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后脸迅速爆红,羞涩的绯色漫遍全身。   他猛然拉起被子,一把把自己裹了起来,在床上团成一团,无声的颤抖蛹动。   啊啊啊啊啊!!!   什么daddy,什么妈咪,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啊啊!!!   小少爷情绪激动得在被子里乱拱,憋得面红耳赤。   祝九略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拍拍团在一起的被子团团,语气淡定:“那些玩家正在等你,起床了。”   被子动了动,一个脑袋从下方钻出,席妄眼眸灵动,清凌凌的从下至上望去。   他双目潋滟秋波盈盈,满面绯色的扑到祝九怀里,在祝九怀里蹭了蹭,狡黠的转动眼珠。   “可以嘛~”他软着嗓子撒娇,拖长尾音调皮的轻眨眼睛:“要妈咪陪我~”   小少爷惯会使唤人,身上有着久居高位无人否定的傲气,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凌厉又尖锐,像是骄纵惯的贵物,高昂着头颅誓死不肯低下。   嘴硬又傲娇,却也十分可爱。   此刻撒娇,像是满身是刺的小刺猬突然软下尖刺,软乎乎的蹭你。   更可爱了。   祝九兀自游走在各个世界,他曾有过诸多身份,扮演过诸多人物,昨天扮演诱惑女仆信手拈来。   再被邀请,他眼眸微眯,手指摩挲在一起语气颇为玩味:“宝宝这么喜欢妈咪啊?”   小少爷或许因为人生中没有长辈的参与,在面对更高位类似于长辈般的存在时,更容易产生倾慕与刺激背德感。   祝九眸色深深,意味不明的垂眸看他,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样式。   淡漠的凤眸好似看穿一切,微敛起眼尾的弧度,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席妄倨傲颔首,趾高气扬人指挥:“你快点去换!”   “唔,换另一条裙子,不许露小裤子的。”   身为无限流之主,席妄想要什么,他拍拍手,就有整个世界为他让路。   一件华丽繁复的裙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柜子里,漂亮的蝴蝶结联翩勾勒在裙摆处,点缀着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   于是玩家们惊讶发现,昨天黑发女仆消失不见,倨傲的无限流之主揽着一位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女士款款走来。   女士以羽毛扇遮面,雪白的锁骨露在外面,带着华丽的多层宝石项链,一举一动都透着珠光宝气,像是被人为用宝石堆砌出来的冰霜玉人。   被小少爷揽着,顺理成章的坐在他的身边。   玩家们一夜之间损失了三名玩家,看到自己的攻略目标揽着个女人走进来,更是脸色难看。   他们都是男的,如果攻略对象喜欢女人,那可真是……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试探性问:“殿下,这位是?”   黑发的女士透过羽毛扇扫了他们一眼,依着小少爷兴致勃勃的抓着他手把玩。   小少爷把玩着祝九的手,这双明显是男人的手涂着黑色的甲油,显得修长又危险。   席妄显然很喜欢,抓着前前后后看了看,面对玩家的提问,他语气恶劣:“你算什么东西?在质问我吗?”   眼睛连抬都没抬,抱着祝九的手,眼睛亮亮的。   此前小少爷的傲气是对着祝九,可面对漂亮的妈咪,小少爷显然变了另一个态度。   祝九反而掌握了主动权,他往旁边的扶手一倚,手指逗弄般反手去挠小少爷的下颚。   把小少爷逗弄得面红耳赤,一双眼睛眸光潋滟,闪烁着羞涩的色彩。   祝九闷笑一声,凤眸微微的弯起弧度,瞥到旁边的玩家,他瞬间兴味索然。   摸了摸小宝贝的脑袋,压低嗓音低哑开口:“乖宝宝,该吃饭了。”   席妄被蛊得晕头转向,乖乖听妈咪的话喝汤。   注意到玩家的目光,他眉眼弯弯,恶劣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   “只这么吃饭真是太无聊了。”   “我的人偶坏掉了,没有演出我可真是食不下咽,不如就让你们代替我的人偶们排一出戏吧。”   席妄拍拍手,青涩的小脸溢满了恶意。   “什么?”   玩家们猝不及防,封闭的舞台中赫然钻出一条条隐晦的银丝,缠绕在他们的四肢,将他们卷进舞台红幕帘中。   “啊啊啊!”   他们惨叫几声,很快就没了动静,在席妄顽劣的期待下,红幕布缓缓拉开。   满脸惊恐的玩家被丝线操控着,姿态僵硬的挥舞着四肢,一开口,不属于他的声音从喉咙里钻出。   席妄心情好,手指一挥指示他们演了一出《白雪公主》。   扮演恶毒继后的玩家在故事的结尾,踩着发烫的红舞鞋尖叫起舞时,他拍着手哈哈大笑,单纯天真的眉眼溢满了最纯粹的恶意。   就着玩家们的惨状,他将情绪熬煮的汤咽入喉咙,亲昵的靠在长裙女士的肩膀上。   席妄实在娇小,显得小鸟依人,枕着祝九的肩膀软着声音依赖撒娇:“妈咪~你说好不好看呀?”   俨然他说不好看,就要再演一场的架势。   祝九面不改色:“一般。”   “一定都是这些玩家太没用了!”席妄大发雷霆。   他气鼓鼓的指责那些被强迫上台的玩家,面露不悦之色,寒声嫌弃:“真没用,真没用!”   他越说越气,看向玩家的目光都越发不善。   玩家们瑟瑟发抖,连忙出声投诚:“这只是我们没演过,如果我们再练练,一定就好看了!”   正准备清扫掉这批玩家的席妄一听,抱着手臂目露狐疑:“真的吗?”   玩家们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席妄大发慈悲,一脸无所谓的说:“那就再让你们试一次好了。”   “如果妈咪还是不喜欢……”恶意的目光瞥向他们。   席妄的眼神像是恶劣的孩童看向不喜欢的玩具,正盘算着怎么弄坏后撒娇再买一个。   所有人浑身一冷,争先恐后的保证。   他们拼了命想要演一出足以取悦席妄的戏剧,努力的证明自己。   席妄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倨傲的吝啬一个目光,跟祝九撒娇着,被一把抱起来,被健壮的“妈咪”宠爱的抱着离开。   “妈咪”的臂膀有力又温暖,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衣领下略微挤在一起的胸肌,显得格外明显。   “奈奈!”   席妄像是没断奶的小奶狗般,在祝九胸前乱蹭。   他嘴角微翘,漂亮傲气的眉眼做出一副无辜姿态,精致到发丝的小少爷垫着下巴,软乎乎的鼓起腮帮子,用亮晶晶的目光盯着祝九。   祝九垂眸,阳光从走廊的玻璃花窗在眼前投射下绚丽的色彩,被锋利的高跟鞋踩在脚下,光影斑驳在两人的眉眼。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祝九摸了摸席妄的脑袋,像是抱宝宝一般单手圈着他的腿,一手扶住腰,格外的呵护备至。   近乎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发,像是阳光落在指尖,金发璀璨耀眼。   不及小少爷此刻露出的表情,绚丽又明媚,透着满足感。   “妈咪好!”daddy坏!   小少爷蹭着妈咪的心口,被温柔的摸了摸侧脸。   双臂揽着祝九的脖子,亲昵的贴贴在一起,小少爷声音绵软,因为愉悦眯起眼睛,眼底柔和绵软的色彩格外柔软。   迷离朦胧着,极致的欢喜。   小少爷就是这么双标。   他就喜欢祝九摆出一副长辈样,教训或宠溺,打压或纵容。   成长的过程中没有长辈的位置,正如祝九说他没有长辈教,祝九来教。   席妄是生长在恶意土壤上的恶之花,不是他压倒祝九,傲慢的作威作福。   就是祝九能压制他,让他心甘情愿露出诸如此刻这般乖巧绵软的模样。   与其说是趋利避害,不如说是慕强。   daddy强势霸道,妈咪温柔专/制,恋父又恋母的情绪,本质上就是对长辈强权的崇拜。   席妄醉倒在祝九编织出来的管制强权中,像是小猫咪翻身露出自己的毛肚子,软绵绵的等待着人过来揉揉。   祝九也心领神会,默默的陪他玩这不伦游戏。   叮铃铃——   晚餐时刻。   红色的幕布开场,装扮滑稽的玩家们走上舞台。   他们抬头,舞台的最前方,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百无聊赖的拄着下颚,正玩味的目露恶意。   手中的木偶绳一牵,一场由玩家编导出演的戏剧轰然拉开序幕。   唯二的观众只有无限流之主席妄,和他换回男装的英俊管家。   一碗由玩家的恐惧熬煮出来的热汤放在了席妄的面前,管家挺直身体,淡漠的目光正遥遥望向舞台,无机质的眸子,像是在看死人。   ·   “赫赫……”   玩家使用了一个道具,狼狈的倒在舞台上,身上乱七八糟的演出服已经破破烂烂,东一块西一条的挂在身上。   他们原先表演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漂亮可爱的爱丽丝邂逅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明明是很欢快有趣的故事,席妄却看得兴致索然,甚至几次打起了哈欠。   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在兔子先生出场的时候。   席妄似乎终于有了兴趣,他精神一震,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甚至回味着剧情漫不经心的问他们:“狼先生什么时候出现?”   他们一愣,下意识的回:“殿下,这个故事里没有狼啊……”   话还没有说完,席妄顿时勃然大怒。   “有兔子先生,却没有狼先生?真的太不可理喻了,兔子先生明明天天和狼先生在一起!”   讨厌!讨厌!   “这个舞台剧,一点,一点都不好看!”   他斩钉截铁,目露厌恶。   随着席妄的话音落下,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凶残的雷电在云层中涌动。   轰隆——   一道雷鸣降下,光与暗的交错间,席妄的脸像是厉鬼般苍白恐怖。   四周装饰的兵甲瞬间活了过来,咔嚓咔嚓的撞动着兵甲,它们手举大剑,动作迟钝却坚定的挪向舞台。   在玩家们惊恐的目光下,阵阵雷鸣反射着盔甲,暗色的流光在剑身流动。   缓缓高举的黑影落在头顶,被盯上的玩家避之不及。   轰隆——   雷鸣闪过,带血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地上,面上尚未消失的惊恐鲜明深刻。   缓缓的,缓缓的,兵甲怪把目光挪向了其他玩家。   “啊啊啊啊!”   尖叫声中,席妄满足的坐在祝九的腿上,小脸傲气的扬起下巴,指使着祝九给自己喂晚饭。   勺子在唇瓣间进进出出,猩红的小舌舔过勺子,挑眉瞥去一眼,席妄愉悦的眯起眼睛,享受着狼先生的伺候。   嗓音嗔怪又不悦,柔软的嗓音恶劣极了:“我最讨厌这种不顾事实随意改编的人了。”   祝九:……   也不知道是谁改出了一出恶毒兔子与小白花狼的戏剧。   他暗自忖度,面上不动声色,轻轻“嗯”了一声:“宝贝最正义了。”   “那是。”席妄被他夸得飘飘然,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一口一口将热汤吃下,满足的舔了舔唇角。   吃饱喝醉后,目光缓缓落在祝九的身上。   调皮的手指顺着领子,逐渐的往上攀爬,凸起的喉结鼓动着,带动指尖上下滑动。   席妄歪着头,眼神调皮灵动,状似无辜的露出一双漂亮得琥珀色眼睛,眼睫一眨一眨。   手上却不老实,摸狗狗般在祝九的下巴处挠了挠。   祝九眸色深沉,一把攥住他的手,示威般顶了顶腿。   席妄随着被带着一动,他惊惶的抱住祝九的脖子,安宁下来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哼了一声,小脸颇为不服气。   “你之前还挠我呢!”   席妄不服气的扁嘴,朝着祝九吐舌头:“双标怪!”   “我还不愿意挠你呢!”   小少爷嘴硬叭叭,一张嘴狠狠咬在祝九脖子上。   祝九“嘶”了一声,眸光暗沉,伸手回敬般逗弄着小少爷的喉结,一把将软下来的小宝贝揽住。   他嗓音轻漫,带着几分玩味的调笑:“哦,真的吗?”   www假的啦!   妈咪好舒服!妈咪蛊蛊!想和妈咪亲亲~   席妄脸一红,支楞起腰杆,叉腰张牙舞爪的呲牙:“就是这样没错!”   他色厉内荏,凶巴巴的朝祝九呲牙,露出一嘴漂亮的小白牙,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尖尖的,格外可爱。   看起来一点都不凶。   “好凶哦。”祝九一点不怕的感慨,又伸手挠他下巴:“属狗的席猪猪,牙尖嘴利的。”   手指在下颚处划拉两下,立刻被席妄抓着手咬住。   席妄满脸不悦,含含糊糊的瞪圆了眸子瞪他:“你才是猪!”   看到祝九流露出笑意的眸子,他反应了一下,立刻凶巴巴反驳。   “不对,你才是狗!大狗狗!”   席妄嘴里念叨两句,抓着祝九的脖子碎碎念念。   翻来覆去就是说他是“大狗狗”。   毛绒绒的大尾巴被他抓在手里,他毫不留情的揉搓一顿,逆着毛来来回回的揉。   尾巴这地方最是敏/感特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摸的。   席妄手法混乱,不得章法。   祝九喉头滚动,隐忍的扬起头闭了闭眼,青筋一根一根凸起,似是咬牙忍耐。   忍受良久,他终于忍无可忍,额头绷着青筋,一把托起小少爷的屁股给了一下。   “把耳朵露出来。”   他一生气,面色沉冷,隐忍隐晦的目光凶残凛冽,像是面对教导主任般充满了威慑。   席妄不情不愿的偏头,露出头发下白嫩嫩的耳朵,耳朵上染着绯色,可怜兮兮的藏在头发里。   祝九冷着脸,又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兔子耳朵。”   听到这个词,席妄眼眸微睁,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原先兔子耳根的位置。   他不悦瞪人,色厉内荏的大声哗哗:“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念着那只兔子!”   “你死心吧,我就不是那只兔子,没有兔耳朵给你揉!”   祝九:“……你知道吗?你每次心虚的时候,都特别大声。”   席妄下意识捂住嘴,反应过来后瞪圆了眸子,一双琥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人,瞪得圆溜溜的,十分震惊。   “你、你胡说!”   他绝不承认,反而闹了起来:“你就喜欢那只兔子!蠢兔子!蠢兔子!”   “我才不是!”   祝九:“……嗯,蠢兔子。”   笨宝宝。   祝九摩挲着指尖,漫不经心的抬眸望着他,眸色淡淡沉稳,像是看透一切。   “这么骂自己,小心真骂笨了。”   “你以为我认不出?就知道变成兔子先生撒娇,嗯?”   不等席妄否认,祝九“嗯?”了一声,挑眉下了最后通牒。   “不承认?”   被祝九眼神一威胁,席妄心慌慌的咬着唇,下意识的变出了兔子耳朵和尾巴。   掩耳盗铃般揪着耳朵,将自己的脸躲进耳朵里,躬着身体团成一团,兔球球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被祝九攥在手里,上上下下的揉搓一通。   “呜~”敏/感的地方被这么对待,小少爷不自觉发出难以承受的泣音,敏/感的颤了颤,凸起的蝴蝶骨脆弱颤抖着。   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抬起头,再难见一点嚣张气派。   祝九危险的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兔球球,轻嗤一声,难得感受了几分不悦。   “我不说,你要藏多久,嗯?”   性感的尾音令兔耳朵一颤,不自觉松了松缝隙,暗戳戳的听祝九说话。   祝九接着说:“明明是一个人,玩得我像渣男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我也很委屈啊宝贝。”   “你不说,是打算让我当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见天来宠幸我吗?”   宠、宠幸……   席妄结结巴巴的抬头,对上祝九怪罪的目光,下一瞬小屁股就挨了一下,玩闹般只听了个响。   “小少爷上完,兔子先生上,宝宝,你好野的心啊,玩得真花。”   祝九玩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色鬼,漫不经心的调笑。   他也不算什么正经人,刚开始正正经经,后面确认了关系,诠释了什么叫龙本性*。   席妄突然被戳上色鬼的名号,他扁了扁嘴,不服气的哼气,小嘴撅得高高的。   “才不是,明明是你这个大坏狗!就只喜欢那只蠢兔子!”   “你又不喜欢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小少爷越说越委屈,一委屈就生气,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恨不得上嘴咬死祝九。   祝九:“……倒也不必这么骂自己。”   蠢兔子不也是你吗?   而且长情还有罪了,要是渣男真就被玩哭了。   小少爷总是有一堆一堆的歪理,总之不合他的意,那就是不对,那就是有错。   不喜欢他有错,被他喜欢的人喜欢也有错。   席妄仰着下巴,露出倔犟骄纵的神色。   如果不是兔子先生就是他,他恐怕早就哭着闹着把兔子先生解决了。   祝九无声叹息,眸光温柔:“嗯……我确实始终就只喜欢一个人。”   不等席妄着急,他又说:“我只喜欢他,他是我的兔子先生,是我的小少爷。”   “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是什么性格,只要是他,我都喜欢。”   祝九眸色温柔,伸手牵住席妄的手,淡漠凉薄的眸子流露出极致的温柔与深情。   足以令任何人着迷,在这个眼神中放轻了呼吸。   席妄眸色悸动,沉醉在他深情的眉眼之中,格外得意的宣布,他已经征服了祝九。   彻底让祝九拜倒在自己的裤子下。   对此,祝九只是微微一笑,纵容的点点头。   他始终从容,透着久经世事的沉稳与耐心。   暗示般在他耳边轻语:“不过宝贝,我不介意今天晚上当回皇帝,试试轮流宠幸的感觉。”   小少爷上完,兔子先生上。   席妄被暗示红了脸,瞪着眼睛骂他:“色、色/狼!!!”   他才……   他才……   呜—— 第55章 无限流之主9   “又死了一批玩家。”   玩家的尸体堆砌在猩红的幕布后面,降下的幕布遮掩了一室血腥。   随着拉起一个缝隙,腥臭味争先恐后的从里面飘出。   长发的管家身穿黑色燕尾服,盯着里面的烂肉逐渐眯起眼睛。   他语气不虞,轻慢的语气格外冷漠。   像是在说一群老鼠。   这些玩家在祝九眼里与老鼠无异,身为守门人,清除掉那些来路不明的越界者是他的工作。   那些越界者总是振振有词,将自己当作主角肆意的干扰他人人生,甚至犯下灭世大罪,偷窃世界气运。   他厌恶极了自己日复一日的工作,连带着也厌恶上了这些越界者。   祝九立在幕布之前,冷眼看着早已僵硬的尸骸。   他处理尸体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从祝九这里获得足够安全感的小少爷脚步轻快,小皮鞋欢快的踩在地板上,活泼的点了点祝九的肩膀。   席妄从他身后钻出脑袋,灵动的眸子落在幕布后血淋淋的尸骸上。   他斜目看出祝九眉眼间淡泊的厌恶,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跟祝九撒娇。   “以后不会有玩家再来啦~”   祝九顺势将倒向自己的小少爷揽入怀中,他眼眸微垂,凤眸凉薄的垂下弧度,将目光落在小少爷身上。   “没关系,只是有一点麻烦而已。”   清扫这些玩家就像是清扫出现在家里的蚂蚁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又会冒出一些。   这不是席妄的错。   是将玩家投放进游戏副本的主神,是他的错。   而席妄只是被坏人入侵了家园,而不得已反抗的主人而已。   祝九将手覆在席妄的眼上,遮住眼前丑陋肮脏的画面。   兵甲怪在他的控制下,缓慢的颤动着兵甲,动作僵硬的将眼前的脏污清理。   水哗啦啦从舞台上泼下,漫出晕红的血水。   祝九嫌恶的抱着怀里的小少爷退后,一把将人捞起,鞋跟悬空的同时避开了漫到脚边的污水。   席妄唇角微挑,双手自然的揽在祝九的脖子上。   他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身为世界之主,他不需要眼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九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爱护的意味,将他牢牢的保护在脏污之外。   这让小少爷格外开心,脑袋埋在祝九的脖颈间,因为动作,遮住眼睛的手顺势带到了他的头顶,温柔的抚摸了起来。   一下,两下。   席妄舒适得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愉悦得眯起眼睛,大咧咧露出两个胖乎乎的兔耳朵,撒娇般往祝九手里蹭。   祝九顺势摸到了耳朵根,按在耳朵根部揉了揉,眸光温柔极致。   “乖乖。”   嚣张霸道的小少爷愉悦的眯起眼睛,沉迷在自家先生的温柔中,声音里带着笃定的傲气,自满的宣告。   “以后不会有玩家了!”   祝九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祝九强硬的将小少爷的脑袋按起,掐住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略略收紧了眼尾。   “席妄,说清楚点。”   他虽然不喜欢玩家,但也知道玩家就像是寄生虫,席妄突然宣布没有玩家,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席妄只是心血来潮,但是看到祝九反应那么大,他得意的哼哼两声,扬起脑袋一脸傲娇。   “你态度一点都不好,我才不告诉你。”   祝九软了语气,讨好般揉揉他的兔耳朵根,从兔耳朵根一路顺到耳朵尖尖,托着肥肥的垂耳朵揉了揉。   “好了,宝贝,快告诉我。”   傲娇的小少爷被自家先生抱在怀里哄了又哄,又被吻了吻嘴巴,被哄得心花怒放,唇角不自觉上挑。   他这才装模作样的揭露真相,嘴角翘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那当然是……”席妄拖长语句,吊住了胃口,这才得意的回答:“我要关掉所有副本!”   祝九:?   “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没有玩家会来了呀。”席妄露出一脸“你真笨”的小表情,得意洋洋的,看起来觉得自己可厉害了,恨不得叉会腰。   他挑了下眉,唇角恶劣的笑容带着“你想不到吧”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声音里透着小得意:“这样,就再也不会有玩家来打扰我们了。”   祝九:……   祝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想让老鼠进来,于是把房子封了。   他揉了揉额心,半晌无奈的笑出了声。   “那乖宝会不会无聊?”   他揉着小少爷的兔耳朵,一只手又摸到了兔球球,得到了小少爷恼羞成怒的咬上肩膀。   小少爷双腿搭在祝九的腰上,像是树懒一样抱着自己的大树,牙齿威胁般咬在祝九的肩膀上。   他狠狠磨牙,哼哼两声:“我在和你聊正经的啦!”   祝九,好色!   不正经的大狗狗!   “好好好,正经,正经。”祝九漫不经心的哄了两句。   又问:“副本,关了会怎么样?”   祝九皱起长眉,他从未来到过席妄的梦世界,并不知道和他所经历的那些世界有什么区别。   无限流世界他穿行过很多,副本关闭往往意味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比如主脑被毁、副本破碎。   不,那些副本都是席妄的梦。   这么说的话,一次性毁掉大部分的梦境,席妄会不会从梦中苏醒?   祝九沉思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所在做的,也是清除掉入侵的越界者,等待着席妄从一个一个梦中苏醒。   如果席妄反而因此苏醒了,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但席妄给予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答案。   席妄说:“我只是不让玩家继续进入副本了而已,副本关闭并不代表里面的副本就没有了,里面的NPC还是会好好在里面生活的。”   “不过这样的话……”席妄沉思,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架马般晃动着搭在祝九腰间的腿。   祝九忙不迭伸手扶住,席妄却一点不领情,揪着他的头发嚣张的命令:“走!去书房!”   “架!”   “……”   “小混蛋。”祝九气笑了。   这是把他当马骑!   他拍了拍小混蛋的屁股,略做警告,凤眸晲了他一眼,在小混蛋讨好的轻蹭下,任劳任怨的当马骑。   他们来到了书房,那一整面墙上填满了书本,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副本。   这副本浩如烟海,每一个副本都是席妄的一个梦。   他从未从梦境中真正醒来,梦里的世界就像是他的收藏,被他装进玻璃瓶里,收藏在展柜之中。   小少爷立在拿书架上,他鞋跟微抬,穿着长袜的腿笔直纤细。   从身后看,他就像是俯视众生的王,全世界的光辉在此刻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抬起手,像是指挥家,一本一本的书从书架上飞出,裹挟着星光萦绕在他的四周。   哗啦啦的书页无风自动着,迅速的翻阅着每一页,直到追赶上记录的进度,上面的文字仍然一个一个的跳动书写着副本的历史。   书籍中间的星光落在席妄的身上,无形的风吹动少年的衣角、发尾,瞬时,发尾抽长,星光入发。   少年身上的衬衫变作雪白长裙,希腊风的裙子飘逸飞舞,长发于空中飘渺浮动,漫出阵阵海藻般的弧度,星子藏于发中好似一片星海。   席妄抬眸,琥珀眼悲悯潋滟。   他挥手,撒下万众星光。   如创世般,星子飞入书中,穿行过时间、空间,落入对应的副本。   命运的齿轮滚滚转动,无法抹去的星光在副本最深处勾勒着字句,书写着新的规则。   我将赋予你们自由发展的权利。   我将关闭敞开的入口。   我将不许来路不明的闯入者进入其中。   我将以我之名许诺,世界将属于你们。   ……   副本中的顶尖BOSS纷纷抬头,他们发色各异,眸色有差,抬头时却露出同一张脸。   青涩的、成熟的、沧桑的……   他们抬起头,清凌凌的眸子清晰的倒影着新的规则。   当新的规则书写完毕,所有化身在此刻化作星光,融入万千世界的规则之中。   世界缺少的碎片被力量填补,束缚在npc身上的枷锁猝然打开。   npc们纷纷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玩家。   玩家们浑身一冷,就见npc们举起武器,将尖端对准了他们。   所有npc获得了清扫的命令,血腥伴随着玩家的死亡,沦为了副本终末的奏章。   此后,他们不再只是npc,而是世界的原住民,是人如其名的人。   最后一笔规则在此刻彻底完善,世界之外,祝九抬眸看向高台上姿态优雅的神明。   神明沉醉的挥舞着手臂,他的手指是指挥棒,漂浮在发间的星光是他的冠冕,世界的光辉赞颂着他的恩德。   他优雅的指挥着终章,脚步优雅,舞步飞旋。   之后,如蝶跹的蝴蝶,小皮鞋踩在边缘,翩翩坠落。   祝九抬手迎接,接住从空中掉落的星子。   琥珀眼中星河璀璨,却只清晰的,倒影着一人的模样。   像是倒影着自己的全世界。   席妄释放了所有的副本。   于是,世界上再没有无限流之主。   “唔……”   含糊的梦呓从喉咙溢出,长发的少年将脸埋进温暖黑暗的地方,磨蹭之时蹭到一脸僵硬。   席妄茫茫然摸了摸,无意识的又蹭了蹭,闭着眼睡得安逸,小嘴叭叭两下,像是在吃   什么美味,愉悦的翘起唇角。   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摸了耳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带起几分痒意。   席妄伸手抓了抓,烦恼的蹙眉挥手驱赶,反而被抓住了手腕。   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睫羽不悦的颤抖着茫茫然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   入眼是祝九那张浓烈颓靡的脸,恹恹垂落的眉眼忧郁漂亮,妥妥的忧郁美人。   美人正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俯身近距离额头贴额头,近得连彼此卷翘的睫羽有几根都数得一清二楚。   席妄脑子一团浆糊,被突如其来的亲近迷得晕头转向,抓着被子紧张得磕巴一下:“美、美人,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赏脸与我共进晚餐?”   祝九:……   “你失忆了?”   祝九面上的疑惑颇为明显,席妄也觉得眼前的美人眼熟,随着他逐渐远去,漂亮的脸收入眼中,更眼熟了。   不就是他家狼先生?   席妄迷迷糊糊和他家狼先生说:“先生,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好漂亮的美人了。”   “……谢谢?”   还知道撩美人,看来没什么事。   祝九松了口气,把人扶起来喂汤。   席妄笑了两下,喝了几口汤后突然扁嘴苦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先生,我以后不是无限流之主了,就喝不上汤了QAQ!”   没有情绪再给他熬汤喝了!   一下子条件降级了好多好多哇!   一贯肆意的小少爷掰着手指,对自己有多少财富没有概念。   此刻,他恋恋不舍的看着送到嘴边的汤,视死如归般的张嘴吞下。   一副吃一口少一口的架势。   祝九轻笑一声,曲指敲了敲小少爷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回答。   “谁说没东西吃了?没东西吃,你把我吃掉不就成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在小少爷惊恐的目光下镇定自若的舀起热汤,送到小少爷嘴边。   见小少爷死活不开口,一脸惊恐,他又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坏,淡淡的笑意落在脸上,难得撑起几分精神。   “吓你的,笨。”   笨宝宝。   他弹了小少爷的脑袋一下,小少爷捂着额头,恼怒的大声哗哗:“坏狗!”   “嗯嗯,我坏,我坏,快吃!”   祝九把汤送到他嘴边,一连喂了两碗,把小少爷喂得肚皮滚圆。   小少爷觉得自己要没饭吃了,真是多余。   小少爷将副本分割关闭后,就陷入了昏迷。   这一昏迷就睡了三天,期间祝九特意清点了一下物资。   祝九抱着小少爷去看看自己的仓库,那么多副本给他提供了满满一仓库一仓库的存货,足够他敞开肚皮吃上几百年。   他们所在的世界在割裂开那些副本后属于孤岛一片,偌大的世界只有那些负责伺候小少爷几百年的各种器械怪物。   小少爷在这样的世界待着,以前有副本观影,但其实他以前也不爱看那些玩家闯关。   有没有副本对他区别不大,他甚至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把祝九关起来,只给自己看。   祝九一觉醒来,就发现房间里的帘子拉得死死的,小少爷坐在他的身上,笑得得意洋洋,嚣张的朝他扬眉。   他一抬手,双手被镣铐锁在床头。   小少爷暧/昧的抚弄上祝九的胸膛,一脸沉冷的说:“你已经被我锁起来了,现在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祝九配合着一脸隐忍,不住挣扎着镣铐:“你想干什么?我不会屈服的!”   “哼哼,等我把你睡服了,你不服也得服!”   小少爷实在得意,冷着脸说这一句台词,都憋不住笑,几次差点上挑起唇角露出得意又嚣张的笑容。   他话不多说,凶神恶煞的两眼放光,直直扑向祝九。   祝九被锁着手臂,一脸隐忍的仍由他为所欲为。   小少爷上完,兔子先生继续坐上来。   摇摇车开了半夜,祝九从碗口大的镣铐里抽出手,一脸镇定的抱着没有力气的小少爷去洗澡。   又有回祝九洗完澡回到房间,房间里的灯光变得十分暧/昧不清   他撩开被子,一只穿着半透明纱裙的小妖精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一脸不忿:“你这个混蛋,你休想……”   祝九捏着他的下巴冷笑出声:“欠了我这么多钱,还不了,肉偿!”   随即撕开毫无作用的纱衣,暗红色的裙装支离破碎,松松垮垮的挂在少年身上。   少年隐忍抽/泣,扒着祝九又哭又打,活像是被强/迫的良家妇男。   ……   诸如此类的事情并不是少见,没有人来,两人在这个世界玩得十分花里胡哨。   祝九和席妄在这个世界呆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他们也没特意记时间,闲的没事就聊聊天,实在无聊就看看书、玩玩游戏。   席妄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一天到晚,自己喝汤比昨天少吃了一口都要和祝九说。   祝九也满是耐心,与小少爷缠在一起,十分享受两人亲密无间的状态。   午后,席妄枕着祝九的肩膀,他才说完自己今天早上看到一朵花开了,祝九附和着说等下摘回去给他插瓶子里好好看。   两人你来我往,聊着没有营养的闲话。   席妄突然说:“好无聊啊。”   祝九斜目看他:“那今天宝贝想当什么?高洁的天使?清高的白月光?”   他们闲得无聊,就会从书房里随便挑本书。   席妄会根据记录的副本变作副本里面的化身,和祝九玩扮演游戏。   他昨天才演完因为双副器官而怯弱可怜的阴暗房东,当小痴汉跟踪祝九,反被房客闯进屋子里好好尝了口囚/禁/爱。   席妄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知道。   撑着下巴,琥珀眼温柔的注视着祝九。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可望不可及的恋人,又像是在看一个幻梦。   他靠在祝九身上,闭眼轻声说:“晚安。”   祝九恍惚反应过来什么,抚摸着他的侧脸,无奈的勾唇一笑。   “好吧。”   “晚安,席妄。”   下个世界见。   ·   “咚咚——”   冰冷的夜,停靠在地下室的悬浮车玻璃被人敲响。   正躺在里面不安沉睡的少年皱了皱眉,他面色潮红,茫茫然睁开了眼,颈后的信息素监测仪正“哗哗”的拉响警报。   就在这种情况下,少年猛然降下了玻璃,灌入的冷风将他浆糊般的脑子吹清晰了不少。   他撩起眼皮,朦胧的凤眸溢满冰冷的侵/略/欲,直勾勾的注视着外面。   “……您好,我的抑制针没了,请问你能……”   面色潮红的银发青年话语一顿,琥珀眼定定的望向他,不住的屏住呼吸。   但下一秒,他不受控制的深深呼吸起来,汲取着空气中那好闻的,犹如红酒灼烧般微醺的气味。   祝九脑袋昏沉,他一把拉开车门,将外面软绵绵的青年拉进来。   青年身体软成面条,被一下子拉倒在他怀里,他还有点意识,浑浑噩噩的努力挣扎。   “窗、窗户……”   不能让信息素跑出去!   处于易感期的Alpha脑子混沌,下意识的遵循着Omega的命令,将窗户锁上。   但这个举动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们的信息素被牢牢锁在了车内,Alpha鼻尖满是银发青年的味道。   他无意识的在青年脖子上乱啃,找寻着腺/体的位置。   青年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声,被易感期里暴躁的少年来回啃咬脖子。   他面上露出似痛似爽的表情,挣扎着不知道是要迎合还是拒绝,淡淡的桃香从腺/体溢出,像是饱满的水蜜桃,一口下去汁水四溢。   处于发/情/期的Omega脑子混沌,牢牢锁住腺/体的监测仪正发出计量耗尽的报警声。   科技发展至今,abo平权运动兴起的同时,限制标记的信息素监测仪也被发明。   小小的一片锁在腺/体上,有检测信息素溢出、和自动注射抑制剂的功能,在能量耗尽之时,还能很好的保护Omega不被标记。   是以,Alpha焦躁找寻,最终只能犹如困兽般咬住冰冷的监测仪,在断断续续的警报声中,勉强唤回一点思绪。   Omega已经在恍惚中摸到了抑制剂的替换装,掉在Alpha的腿间。   Alpha看样子是成年后第一次易感期,并没有做足准备,在车里就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好在Omega似乎经验丰富,强撑着咬着牙,哆哆嗦嗦的摸索着备用装。   被人抓住手的那一刻,他眉眼茫然惊惶的抬起头,清醒过来的Alpha面容深邃,一双凤眸淡漠凉薄,是非常强大的Alpha。   如果他硬要标记,强硬的扯开锁住腺/体的监测仪标记。   他一定会受伤。   Omega面露惊恐,空气中的蜜桃香却越加浓烈。   双眼迷离,双腿不自觉的磨蹭起来,无意识的贴近Alpha。   又惊惶又渴求,一双琥珀眼潋滟着难以清扫的混乱。   不住的攥着少年的肩膀,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尾滑落。   不要……   满车厢的蜜桃味熏得祝九恍若喝醉酒般,面色潮红。   双眼却清醒一片,在Omega微弱的挣扎中,捞起备用装。   干净利落的撩起Omega的长发,将注射片替换进监测器中。   监测仪自动检测到信息素溢满,探出注射针头,无痛向腺/体注入进抑制剂。   抑制剂还有一会起效,但Omega已经放松下来,软倒在少年身上,呆滞般愣愣的望着少年沉静的眉眼。   被、被救了?   席妄迟疑的想着,面上漫起一片羞涩的粉。   埋头将小脸埋进衣领里,脖颈因此露出斑斑点点的痕迹,充血的腺/体肿胀难堪。   肥嘟嘟的似乎等待着人来疼爱。 第56章 温柔学长1   “……需要一件衣服吗?”   易感期的少年抓着车内的扶手,手指用力到极致,青筋根根绷起。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几乎分不明晰。   席妄胡乱披着一件外衣,面上一片微醺的醉意,他或许是脑子混乱了,咬着唇凝视着眉眼隐忍的少年。   最终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   夏日的风还没有散去,他也不过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眼眸水光潋滟,人造的水雾朦胧的糊在眼底,闪烁着动人心弦的微光。   他睫羽颤抖着,眼睫渗出羞涩,果穿着少年的外套,被酒味信息素包裹时,他顿时觉得别扭极了。   但抑制剂只有一片替换装,也没办法下车去买新的。   两人身上的信息素太过浓郁,顶级ao的信息素泄露在外,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席妄似乎忘记了还有机器人外送这一个办法,笨拙又羞耻的将衣服递给了少年。   他手抓着外套的领子,冰冷的拉链头硌在掌心,双颊红艳艳的,睫羽不安的颤抖。   连抬眸看少年一眼,都鼓不起勇气。   少爷一声不吭,他沉默的接过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闻嗅着衣服上的蜜桃甜香,撩起薄薄的眼皮,凝视着青年的目光充斥着浓浓的侵/占/欲。   又克制着,只不动声色的攥着手柄,一言不发。   第一次易感期,于Alpha是极为重要的时期,这个时候的他们暴躁、易怒、占有欲强,一般是与自己的Omega一起度过。   但少年一声不吭,Omega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自己定好的未婚夫妻。   但或许是信息素的吸引,只是想到这一点,Omega的内心就极为酸涩。   分明是已经注射了抑制剂,但此刻,Omega的内心仍然十分脆弱,只是这样想想,就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化作滚烫的水色,在眼中不住打转。   少年声音沙哑,语气中有着关心:“……为什么要哭?”   Omega唇瓣微抿,唇角动了动,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却猝不及防触及一片温暖,Alpha分明自己都难受得紧,却还伸手轻抚过他的眼尾,抚去那一抹潮意。   嘶哑隐忍的嗓音越发急迫,焦躁得犹如困兽般蹙起眉头:“别哭。”   “别哭……”   abo这种设定也太犯规了。   祝九强忍着自己想要抱上去的冲动,偏头死死咬住沾满Omega气息的衬衫,青筋在额头跳动,他面上隐忍,唯有颤抖的睫羽泄出几分不同外表的焦灼。   被他一哄,Omega抖着睫羽,颤颤巍巍的低声抽气:“你、你有没有Omega呀。”   “我不是故意占他位置的……要不要我帮你叫他来?”   “只是今天的事你不能说出去,我还没有Alpha,被人知道就没a要了,会嫁不出去的。”   小Omega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哆哆嗦嗦的抹着眼泪,又怕Alpha真的有自己的小o,眼泪止不住的掉。   哭得非常可怜,漂亮柔和的眉眼楚楚动人,满目含情。   祝九只觉得脑子里的线一崩,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一把将Omega拉到怀中,撕咬般将一侧的外套扯下,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   他从肩膀往上,滚烫的吻顺着肩膀落到后颈,最后张开牙齿,深深陷入紧咬腺/体的监测仪中。   金属的监测仪薄薄一片,被他咬得坑坑洼洼。   他不住深深呼吸,睫羽遮不住满眼扩散的妖异,如片片裂痕在眼中迅速扩展,一双猩红的竖瞳在瞬间收缩成细线。   滋啦——   裤子被撑裂的声音,从少年的身下甩出一条长长的蛇尾,赤红的蛇尾一圈一圈的将尾巴盘在Omega的身上。   感受到Omega的颤抖,他低声安抚:“别怕,我当你的Alpha,我负责。”   Omega哆哆嗦嗦,手指攥着少年的肩膀掐得极深,不知是推拒还是纵容,哒叭哒叭的掉眼泪。   被一下一下有意识的吻去,细密的吻落在侧脸。   Omega分明比少年还要大一些,在此刻却无法抗拒,软软的倒在Alpha的怀里。   易感期的Alpha在极度不安的情况下会出现筑巢的本能,但有Omega在身边时,又会呈现出极端的危险性。   少年一圈一圈把尾巴盘在自己的Omega身上,他还有本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会让Omega受伤。   于是只是亲亲舔舔,对着监测仪无能轻咬之外,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   一直到易感期短暂的结束,他才清醒一点,摆动着尾巴松开了被自己缠死的Omega。   好人家的Omega被蛇尾犹如猎物般缠住不放,性子烈的Omega早就又闹又骂了。   但是他的Omega性格格外软,只是哆哆嗦嗦的掉眼泪,哭累了闭着眼不安的睡下,身子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可怜极了。   祝九万万没想到换世界第一面就是这个情况,他揉了揉眉心,面上也有些疲倦。   他放下悬浮车的垫子,让Omega躺得更舒服些,同时在光脑上下了抑制片的订单。   自己靠着冰冷的窗户,借着温度让他保持一种低温清醒的状态,免得被突如其来的易感期烧昏了脑袋。   这个世界是个abo的世界,在abo平权已经建定多年的当今社会,Omega也可以上阵杀敌,beta也可以凭借机甲获得与Alpha同样的力量。   故事就发生在一对军校ao之间。   作为主角受白月光的席妄,同主角受一起来自偏远的边境星,是从边境开出的野地玫瑰,也是优秀到照耀他人的月光。   正是为了追赶席妄的光辉,主角受才会发奋努力从边境星考到和学长一个学校,并且在争夺新生首席的过程中,与新生代主角攻相识。   他们在训练中相知相爱,在战场上大败帝军,并称为战场双星,在众人的欢呼与赞扬中结为伴侣。   而席妄,作为主角的白月光,他一路直升,年纪轻轻就坐上少校军职,之后更是一路攀爬。   可惜的是,在最终战役中,他因伤退伍,遗憾离开战场,将属于自身的荣光让给了同为Omega的主角受。   促成了战场双星的诞生,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九猝然睁开眼睛,他垂眸轻抚过怀中人的发丝,露出漂亮的眉眼。   而他现在这个身份,正是与主角受同届的新生,是比席妄小两届的学弟。   学弟路遇学长,这可真是。   祝九挑眉,正要俯身低吻Omega的额头,光脑猝然响起提示音。   他动作一顿,以最快速度关闭提示音,仔细打量着席妄的表情。   确认他没有被自己吵醒,用外套将人裹了裹,才小心的打开一点窗户,从派送机器人手中拿过下单的抑制片。   监测仪替换上抑制片,自动监测到信息素不正常,弹出注射头注入抑制剂。   祝九还买了一瓶阻隔剂,他尝试喷了一下,皱着眉研究起了说明书。   没有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的白月光学长眼睫颤了颤,细微的动作间将自己的小脸往下埋了埋。   在祝九试图亲下来的一瞬间,席妄就暗自收紧了手指。   被光脑打断,他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暗暗憋住一口气,心尖火烧火燎的揪了起来。   酸涩又难堪。   他们信息素这么契合,匹配度一定很高。   要是在战时,是要被强制匹配生孩子的。   席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面色一时羞涩潮红,在白皙的小脸上格外明显。   祝九的手指理了理他的头发,用阻隔剂将两人身上的信息素全部遮住,几乎喷光了一瓶。   空气里满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随后,席妄只觉身子一腾空,祝九推开车门,将人抱上了电梯。   他这回考上了第一军校,父母在酒店给他开庆功宴,散场时易感期来势汹汹,原主甚至没来得及通知父母。   一想到回头还要处理原主父母,祝九顿时恹恹。   席妄来这里,和祝九的目的大差不差,他进入了军部征召的军备小队,提前进入军部训练。   庆功宴散去时,一进入地下停车场闻嗅到一股信息素的味道,迅速进入了发/情/期。   像别的Omega,父母早早就开始帮忙物色Alpha,要是能自由恋爱当然是好,要是不行,有个未婚夫也能避免很多麻烦事。   要是以后不合了,还能分开再找。   只是席妄来自偏远边境星,拿着边境星设立的孤儿援助基金上学,没有长辈操持,他又一贯沉迷训练,对情情爱爱没有兴趣,用抑制剂压着发/情/期。   这次来势汹汹,恐怕下一次就要过不去了。   得早点确定好Alpha才行。   但要是被标记,说不定会被Alpha要求回归家庭,他现在刚进队伍,早早的怀孕也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   因此,虽然很想和Alpha发生点什么,但席妄还是庆幸自己并没有被标记。   趁着Alpha出去订餐,席妄偷偷睁开眼,胡乱套上Alpha的外套,留恋的扫了客房一眼,还是咬牙离开了。   他走得匆忙,并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的花盆后面,有一个人正幽幽的盯着他。   祝九目送老婆跑掉,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把没关严的客房门带上。   “还好喷了阻隔剂。”连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乱跑。   笨蛋老婆。   祝九不悦啧声,曲指弹手中的校卡,无奈轻笑。   “开学见,学长。”   学长两个字在唇齿间流动,祝九饶有趣味的敛起眼眸。   第一次碰到比自己大的老婆,不知道欺负起来会不会坦率点。   至少别刚开始就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不说,还总叫他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   “……席妄?席妄!”   “啊?”席妄猛然回神,他呆愣一瞬,碗里的肉被人顺利夹走。   他的室友是个模样漂亮的世家Omega,主修医疗护理,早早就按照家里的安排订了婚,未婚夫现在是军部军官。   室友时云毫不客气的趁他不备夹走自己喜欢的豌豆,锐眼犀利:“你最近也太不对劲了,总是走神……是不是有钟意的Alpha了?”   他话语一顿,促狭的冲席妄眨了眨眼。   提及这个,席妄的脸红了红,随即又不可避免的失落起来。   “没有……只是发/情/期快到了而已。”   “啊,你到现在还在用抑制剂吗?”时云闻言面露担忧:“一直用抑制剂对身体不好,到时候发/情/期反扑的更厉害,你还是尽快找一个Alpha吧。”   “临时标记一下也行呀,就算不负责,依照你的样貌,应该有大把Alpha同意吧。”   时云偶尔语出惊人,席妄都已经习惯了。   他情绪低落的拨弄着菜盘,含糊的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时间啊……”   他最近被选入军部的先锋小队,算是提前适应军部生活了,每天训练不被淘汰都很困难了。   何况谈恋爱……   话虽这么说,但席妄莫名的还是忍不住想起一双沉冷侵/占的凤眸。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吞吃入腹,却只是在颈侧落下一个轻吻。   席妄甚至能感受到那尖锐的牙齿抵在自己的皮肤上,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量,让Alpha硬生生止住了动作,转而落下一个怜惜的轻吻。   想到这,席妄的情绪又开始低落起来。   他再次发起了呆,时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神中透着锐利。   信誓旦旦的想,他的漂亮室友一定谈恋爱了!   第一次见到席妄的时候,饶是时云是Omega,还是忍不住被他的样貌惊艳住了,进而生不出一点嫉妒与攀比之情。   只因他实在是太漂亮了,就像是天边的月亮,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洒满了金辉。   他一路走来,恍若鲜花着锦,优雅贵气的姿态,白皙透亮的皮肤、姣好粉嫩的唇、细致精致的眉……   还有那一双,清澈温润的琥珀眼。   时云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像是被温柔的月亮笼罩了。   哪怕后面知道他只是边境星来的,时云也没有后悔选择和席妄成为朋友。   而席妄也没有让他失望,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事方面,都很叫人舒服。   只是实在不开窍,对情情爱爱没有一点想法,一身比Alpha还强大的武力值叫人不敢招惹。   也因此,时云担心起自己这个朋友,也越发好奇究竟是谁让天边的月亮眷顾人间。   吃完饭,时云要去找自己的军官未婚夫约会。   而席妄身为年级首席,要在今天的入学仪式上台讲话。   他难得被部队批了一天假,席妄吃完饭回到宿舍,空荡荡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思绪不可抑制的飘散开来。   眼睛频频看向衣柜,颈后的腺/体突突的跳动。   他感觉自己的信息素有些不受控制了,但监测仪并没有报警。   席妄红着脸,按耐不住心情,起身将衣柜打开。   衣柜里挂着一件外套,上面的气息经过一个月的放置已经变得浅淡不清了。   席妄原先披在身上,就要被浓郁的酒味醺得晕乎乎的,现在抱在怀里,焦急的把脸埋进去,紧闭着柜门,很用力很用力的,才能从衣服里嗅得一点点Alpha的信息素。   “呜——讨厌,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席妄眼眶湿润,湿哒哒的眨动着眼睫,面上泛起难/耐的绯色。   他抱着衣服,将自己关在紧闭的衣柜里,双腿磨蹭着,信息素丝丝缕缕的从后颈的腺/体溢出。   但没有到达危险线,监测仪并没有发出警报。   失去Alpha安抚,临近发/情/期的Omega却十分难耐。   分明没有被标记,但已经是离不开Alpha的样子了。   他双眼迷离,不自觉的回忆起Alpha深邃的眼睛,说话时鼓动的喉结、以及握在自己腰上,那炽热有力的手指……   “呜——”   席妄喉间不自觉发出一声呜咽,后颈的腺体肿胀鼓动。   他双眼迷离,凌乱的靠在衣柜上深深呼吸,灼热的气息浓烈至极,一股蜜桃香气顺着门缝丝丝缕缕的往外钻出。   光脑响起的时候,他脑子混沌,钝钝反应了很久,才艰难的拿起光脑。   是来通知他下午参加新生入学的。   从光屏里,他看到自己的模样,满面潮红、双眼迷离溢满难堪的情愫,狼狈的不像样子。   发/情/期的Omega会过度渴求心仪Alpha的安抚。   席妄脑子里闪过这一句话,随即狠狠晃了晃脑袋,把不合时宜的生理课教程甩开。   现在已经不是战时了,匹配度高的ao也不一定会在一起!   别多想,席妄!   席妄艰难的把自己从衣服外套上挪开,珍惜的外套挂回衣柜里,抚平每一条褶皱。   酒意微醺的煮红酒灼灼浓烈,席妄恍惚间,还能回忆起被紧紧抱住的感受。   眼看着情况要不可收拾了,席妄赶紧收拾好自己,喷上全身的阻隔剂。   这才行色匆匆的来到校门口帮忙迎接新生。   他穿着学院的校服,类似于军装的制服衬得他腰细腿长,一头及腰的银发在阳光下流动着绚丽安宁的银辉,像是瀑布落下,唇瓣一弯,美得像一汪清泉。   到校的新生人来人往,在这位大两届的学生首席面前,闹得面红而赤,支支吾吾的围着他,在笑脸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   祝夫人远远看见,眼热的露出一个眼巴巴的表情:“诶,你看那个Omega,可真漂亮啊,要是能到我们家来就好了。”   祝九抬眸,正对上席妄那张微笑的侧脸,脸上无奈的笑容纵容又温和。   树影落在他的头顶,像是校园里最青春的模样。   祝九漫不经心的回:“那就是您儿媳妇。”   祝夫人无语:“……你?你考上国一我和你爸都偷着乐了两个月,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能找个Omega回来,我和你爸就阿弥陀佛了。”   祝九:……   那倒也不必。   他这个身份的原主就是个二世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爸妈请了最顶尖的老师,压着他临时补了半年课,多亏了顶尖Alpha的入学优势,勉强考上了国家第一军校。   祝九这些天天天在家睡觉,偶尔坐在沙发吃个橘子都有爸妈抢着剥,完全理解了什么叫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子。   就算是这样,依席妄的优秀,滤镜叠了一层又一层的祝爸祝妈也觉得祝九配不上人家。   不知道真把人带回家,爸妈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别不是觉得自己给人下蛊了。   祝九一拽背包,面不改色:“走了。”   “你记得请室友吃饭,多交流交流,别和人起冲突……”祝夫人追着叮嘱几句,追着追着就追不上了,气得直骂:“不孝子,不孝子!”   席妄将围着自己问问题的学弟学妹们送进校门,身边眼看着空闲下来,他刚松了口气,一瓶水递到面前。   “谢谢,我不用……”席妄刚要拒绝,一扭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凤眸。   多少次午夜梦回,就梦到这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眨眼间又变作一双竖瞳将自己禁锢。   席妄一瞬间失了声音,少年却好似没认出他一般,神色淡淡,语气散漫慵懒:“开不了,学长帮忙开开。”   “……”席妄稀里糊涂拿过到手,一拧瓶盖才发现是已经开好了的。   少年又说:“请学长喝水。”   “学长不喝,我可不好意思让学长帮忙提行礼了。”   祝九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大箱子。   一个Alpha,不去帮别的Omega搬行李,反而指望别的Omega帮忙。   旁边迎新的学长都无语了:“诶,你这人……”   却见席妄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温声笑道:“好,学弟要去哪?我帮你提。”   伸出的手白皙修长,指尖莹润,漂亮得像是工艺品。   抓着行李箱的推杆,祝九没放手,席妄也拉不动。   他茫茫然的眨了下眼,紧接着就腾空了一瞬,被一双手臂带上了行李箱。   他瞬时惊惶,被少年揽住,瞬间就软了腰。   手指抓着少年的肩膀,脸红得埋进其中,露出红得滴血的耳朵。   漂亮的耳廓都染上绯色,眼见要漫进衣服底。   祝九哑笑:“喷了阻隔剂,还不算太笨。”   “……你、你放我下来。”席妄不自在的抿了下唇,小小声说。   “喝不喝我的水?”祝九没退,低头在他耳边,耳鬓厮磨般轻言。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席妄颤抖着睫羽,不堪忍受般磕磕绊绊的答应:“喝,我喝——”   四周扫过来的好奇眼神令他十分窘迫,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地下去了。   祝九“嗯”了一声,主动退后一步:“我不太认路,学长送一送吧。”   他都这么说了,席妄也不想拒绝,稀里糊涂就被他牵着手走了。   徒留一脸迷茫的学弟学妹们窃窃私语:“那不会就是学长的Alpha吧?”   “好高好帅,走过来那压迫感,感觉等级超高!”   “信息素好霸道啊,学长不会是被威胁了吧?”   ……   一个路过的学姐瞥了两人的背影一眼,一脸沉默。   “……傻,席首席要是不乐意,早在他伸手的时候,这个Alpha就被席首席折断手送去医务室了。”   席首席现在的反应,跟她姐妹见到男朋友的反应差不多。   欲拒还迎的,啧啧啧。 第57章 温柔学长2   “……”   “……”   席妄频频抬眸,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望向身边的Alpha。   Alpha比他小两届,才刚成年,面容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身高却早已占据了Alpha的优势,比他还高半个头。   走在身边,像是一棵小白杨,凤眸垂落间不经意间露出锐利的弧度,被隐藏的很好。   捕捉到席妄的目光,祝九直白的偏过头,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怎么了?”   席妄脸一红,被这句低语震得耳根发麻,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露出头发下泛红的耳廓。   软乎乎的圆润耳垂,此刻染上涩意,看起来特别好摸。   祝九顶了顶腮帮子,一把拉住自顾自往前走的Omega:“学长貌似不太希望见到我。”   “明明之前还那么亲密呢。”   他控诉着,一把按住席妄的腰肢,语气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淡淡的信息素被锁在监测仪中,但席妄与祝九的匹配度太高,隐隐约约嗅到气息,面上像是喝醉般,呈现出微醺的红晕。   席妄手软脚软,完全是靠意志和祝九的双手撑住身体。   他双眼漫起一层水光,眉目含情,又娇嗔又可怜的望着Alpha。   发红的眼尾,活像是被欺负一般。   小Omega真的很爱哭,明明比他还大两岁,性子又软又娇,被尾巴圈住肆意磨蹭,也只会沉默的掉眼泪。   祝九不可抑制的感受到心疼,叹息着用指腹抚过Omega的眼尾:“学长哭什么?”   “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他低声说着,松开了制住席妄腰间的手,礼貌的退后一步。   对于陌生Omega来说,他的动作确实突然又冒犯。   被席妄拉住手,他定定的看着人,小Omega也不开口,抿着唇拼命的低下头。   此刻席妄的内心极其复杂,又怕Alpha欺负他,又欢喜于Alpha的亲近。   这般纠结之下,他含着眼泪,面上泛着难堪的绯色,蜜桃的信息素不自觉抽动。   他垂下眼睛,羞耻的颤动着睫羽,低声控诉:“好、好轻浮……”   不知道撩了多少小Omega。   一点都不绅士。   祝九一怔,很快发现了症结所在。   以前的世界,席妄主动又大胆,也并非是正常世界正常家庭出来的。   他默认了人是自己老婆,态度难免亲近,不自觉就越界了。   但显然,这个世界的小Omega需要细心呵护,浪漫追求。   不然被当成轻浮的流氓,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祝九难得局促的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我只是……”   他顿了一下,纠结抬了一下手,绅士的递过一张手帕:“……喜欢你。”   “别哭了,学长。”   “……”   席妄攥着手帕,手帕似乎在Alpha的衣服里放了不短时间,只有Alpha的味道,淡淡的红酒味。   他可舍不得用来擦眼泪,又怕Alpha要回去,攥在手里不知道怎么才好。   好在这时光脑响动,有人来催他去大礼堂准备。   祝九体贴的说:“学长快去吧。”   “……”刚才还非拉着他走,这会就赶他了。   席妄顿觉气恼,又没立场说些什么,憋着气“嗯”了一声,顺理成章的将手帕塞进口袋里。   祝九目送席妄离开,完全没意识到老婆把自己的手帕顺走了。   他提着行李,一改之前连一个行李箱都要两个人拉的柔弱,随手就把箱子带走了。   第一军校的宿舍很大,因为考虑到ao特殊期的问题,一间宿舍分两个房间外加小客厅和厨房。   足够特殊期的ao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医务室那里还有单独的房间和计生用品可供特殊期使用。   祝九的室友是一个beta,beta沉默寡言,崩着一张随时要忍不住毁灭世界的脸,活脱脱的社畜模样了。   见祝九进来,不悦的啧了一声,扭头就走。   现在abo平等,beta作为社会主力,反而开始嫌弃Alpha易燃易爆、四肢发达爱打架。   只是战场上,还是体能更强大的Alpha更吃香。   被人不欢迎了一脸,祝九熟视无睹的提着东西进房间。   他东西不多,拿着发下来的新校服,换上之后军裤包裹着长腿,被短靴收束,越发显得腰细腿长,一身气势格外骇人。   他叼着发绳,用手指开始理长到腰侧的头发。   房门突然被敲响,beta不情不愿的声音传来:“该去参加新生欢迎仪式了。”   祝九用发绳将头发扎好,一开门,beta立刻离得三丈远,一副别理我的模样。   看来爸妈期待的和室友搞好关系落空了。   祝九漫不经心的想。   两人结伴去大礼堂,一路上都是穿着新校服的新生,在一种ab中,唯有祝九格外出众。   走过之路,令人频频回头。   原本被人注意主角攻受,瞬间被压了下去。   已经坐等上台的席妄注意到了外面的骚动,他寻声望去,熟悉的人迎着万众瞩目的目光,从容的在位置上坐下。   旁边的队友嚯了一声:“真可恶啊,长成这祸国殃民的样子,Omega都被他勾走了!!!”   “就是因为有这种Alpha的存在,我才找不到Omega的。”   “去你的,有事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一见小o三棍打不出一个屁,人家喜欢你就有鬼了!”   “你又能好到哪去?”   ……   队员们打打闹闹,席妄紧紧的盯着众星捧月般的Alpha,心情一下子败落了。   他抿着唇,不悦的撇过头,手中的发言稿攥出了褶皱。   但他的目光仍然不自觉望向对方,上台时背挺得直直的,好似目不斜视一派正经。   只有他知道,自己总是忍不住望向Alpha,见他那么受欢迎,心里不免又酸又涩。   招蜂引蝶,还说要对他负责,就是随便说说哄他的!   席妄气鼓鼓的把珍惜起来的手帕丢到桌子上,不到一分钟又拾起来叠了叠,心里想着,怎么也要把东西还回去吧。   席妄有心,不用特意打听,只从队员们的只言片语就大概知道了Alpha在哪个寝室。   只是不等他去找Alpha,Alpha就被学校打包带去训练星,进行为期半月的军事训练。   半个月后会在训练星的另一端进行新生对抗,选定这一届的新生首席。   席妄心想可不是自己不还回去的,一边把手帕和外套一起藏在衣柜里,不舒服了就钻进去抱着闻闻,不熟练的用东西堆在一起。   勉强做出一个避风的巢穴。   只是Alpha筑巢是本能,用的东西不是自家Omega的不要。   席妄懵懵懂懂,只有两件小东西,完全不够,只能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委屈得眼尾发红,心里愤愤的控诉Alpha三心二意。   一边抱着东西,靠在衣柜里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他也跟着被打包去了训练星,继续在小队里进行训练。   军部的先锋小队抽取军校里最出色的学员,提前进行特种训练,能留下来的都是最有天赋的学员,之后会被整编进入军部,执行危险的任务。   比起要从底层军官做起,这是最快的晋升途径。   Omega体能不够,往往训练要废很大的功夫,一天到晚的训练,让席妄迅速忘记了这些情情爱爱,只顾着眼前的训练。   今天教官让他们两两对打,对面是个Alpha,体能力速双s。   席妄废了点劲,脸上挨了一拳,反手利索的把人扭到在地,膝盖压制住Alpha的脖子,狠狠惯到地上。   他动作凌厉,琥珀眼凶狠得像是天空的猛兽,居高临下的俯视时,Alpha居然颤抖了一下。   教官们聚在一起,饶有兴致的点评:“席妄的兽形不愧是伯劳鸟,那种以娇小可爱著称,会把猎物穿在尖刺中虐杀的凶物。”   “这个Alpha就不行了,还需要训练。”   “哈哈哈,我一眼就看中的好苗子,好!”   ……   “教官。”席妄反手擦了一下唇角的伤,伤口火辣辣的,他却面不改色,冷静的来到教官面前。   教官心情很好,对于最出色的学员总有几分宽容:“你今天就不训练了,放你半天假,去治治脸上的伤。”   “是!”   席妄行了一个军礼,浑身狼狈的回了宿舍。   他累极了,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基地另一边。   学校的新生就在那里训练。   不知道Alpha训练得怎么样了,他等级很高,应该能轻松度过,把所有人都打趴下。   Omega都是慕强的,肯定很多小Omega追着他跑。   听说军训完,因为慕强作用,很多ao走到一起。   想到这,Omega慢慢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心闷闷的痛,手指不住的收紧。   轻浮!浪荡!招蜂引蝶!   Omega在心里不住的骂,眼眶慢慢红了,泛起一片水光。   他讨厌这个不停想着Alpha的自己,又忍不住掉眼泪,哒叭哒叭的湿意落在衣服上。   他以前很爱哭的,只是在育儿所被欺负多了,就学会装出不在意的模样,不去在意身边人来来往往,慢慢就不哭了。   现在又止不住,有种自己所有物被夺走的痛苦。   席妄默默掉眼泪,窗户突然发出声响。   他一抬头,竟意外从窗户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那个浪荡的Alpha!   Alpha仰着头,凤眸定定的注视着他,居然开始爬楼。   席妄吓了一跳,紧张的环顾四周,深怕有人看见,连忙打开窗户放人进来。   这小楼不过四五层楼高,Alpha轻轻松松就爬了上来。   他似乎洗了澡,身上清清爽爽的,发尾还着点湿,穿着宽大的军训服,跟量身定做的高定一样,帅气又从容。   祝九目光定定的落在他青紫的嘴角,和泛红的眼眶,语气一下子变得沉冷:“谁欺负你了?”   席妄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伤,连忙伸手去遮。   后面又意识到自己遮不住,也气祝九居然敢爬Omega的楼,赌气般松开手,做出一副学长的派头。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军事基地,不能乱走,你还逃了军训?”   “没有,今天训练夺了第一,被教官放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祝九解释,他定定的看着席妄脸上的伤,知道得不出答案,无可奈何在衣服里掏了掏。   他想掏出一大把花,是他一路摘来的,结果花扁得扁,掉头的掉头。   祝九从没有追过人,此刻惨遭滑铁卢,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放下手。   席妄注意到神情一怔,傻乎乎的问:“送给我的?”   “当然,这里还有其他Omega吗?”祝九失笑,伸手心疼的抚了抚他脸上的伤,遗憾道:“可惜被压坏了。”   “还是丢掉吧。”   这些野花在Alpha怀里闷了一会,似乎都染上了Alpha的味道。   席妄眼睁睁的看着被压坏的花丢进垃圾桶,他抿了下唇,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止不住的往那里瞥。   失神间,唇角一凉。   祝九跟变魔法般,掏出一瓶治愈喷雾,朝伤口一喷,冰冰凉凉的,伤口表面附着了一层水雾,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很快伤口就会在喷雾的效果下治愈。   “我没多少休息时间,下次再来见你。”祝九飞快的把治疗喷雾塞他手里,转身就要走。   走之前他站在窗户上,扭头看向席妄,目光深深:“席妄,我在追求你。”   席妄脸一红,就见他从窗户跳下,急急忙忙趴在窗户上,见他轻松落地,越走越远,怔怔的看了很久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席妄的室友回来时,一边找东西一边问他:“桌子上哪里捡的花?都焉了,不过还挺好看的。”   席妄擦着头发,借着毛巾的遮掩才没露出羞红的脸,他磕巴一下,局促的说:“嗯……是路边摘的……”   “诶,你还喜欢花呀,那下次我们放训早,我陪你一起去摘。”   室友找完东西,带着衣服洗澡去了。   只有席妄留在原地,借着毛巾捂着脸,羞得面红耳赤。   睡前,都忍不住回想起Alpha认真的表情,还有那一句“我在追求你”。   席妄难耐的在床上滚了滚,目光不自觉落在桌子上。   上面多了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是他背着Alpha偷偷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花。   他当然不介意花有没有被折坏,只是万一Alpha以为他只配这样的花怎么办?   席妄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才不会这么快就叫Alpha得逞。   折坏的花朵在风中下摇曳,夜晚的深色逐渐浅淡,伴随着训练的号角,在天月渐白的时刻,席妄迅速睁开眼睛。   他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对着镜子扣腰带,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什么,他动作一顿,打开窗。   只见一朵盛放到烂漫的花出现在窗户上,花瓣在风中兀自开的艳丽,若隐若现的酒香或许过于醉人,席妄愣愣看着,不自觉就红了双颊。   “席妄!快点,要去训练了!”   室友在门口喊他。   席来不及多想,把花随手插进花瓶里,和那些折断恹恹的花放在一起。   绚丽盛烂的花遗世独立,于花丛中美丽摇曳。   从那天开始,席妄的窗前总会出现一朵花。   偶尔会有一封信,信里面是他读不懂的古诗词。   用简短的话语,简述着漫漫深情。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席妄念着诗,仍然不解其意。   一个文职的教官路过,笑眯眯的解释:“这是一首叫《相思》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是一首表达情意的诗。”   “怎么?有Alpha跟你表白?”   这个教官素来和善,时不时会和他们打趣。   听到八卦,旁边的Alpha探过头:“谁啊?谁啊?”   席妄可是他们这最受欢迎的Omega,又漂亮又温柔,能力还强,有人跟他告白一点都不稀奇好嘛!   只是他们很好奇,最近没听说谁有动静,究竟是谁背着他们追求Omega?   席妄被围在善意的哄笑声中,他局促得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的摇头:“没、没有……”   手指不住的攥在一起,面上绯红一片,不像是无意的样子。   教官了然的笑笑,贴心的板着脸把起哄的学员们都赶走。   背着手慢悠悠的感慨:“年轻真好啊!”   席妄埋着脸,耳廓红了一片。   他鼓起勇气,想要回一封信让Alpha别送了,免得被教官抓住,可是会被记大过的。   但这一回,来的不是礼物,而是Alpha本人。   Alpha像是刚从军训下来,穿着带泥的军靴,灰头土脸的出现在窗口。   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席妄,其他室友都睡了,清冷的夜色下,只有席妄与祝九对视。   就像是被囚禁在高塔的长发公主,遇上了前来搭救的王子。   祝九手很宽,很燥热,带着训练出来的粗糙。   他双手覆在席妄的耳朵上,因为昼夜温差,这些天晚上都有些冷,一哈气,嘴里就冒出白雾。   朦胧的雾气模糊了两人的眉眼,也模糊了彼此的感知。   只有耳边那漫漫女声,轻柔的唱着情意。   “邀谁半世游/此生执子之手   眉眼含笑看雪落枝头   夏时青梅酒/ 冬炉暖茶相候   许臻言/长相守   和鸣琴瑟幽/与谁风流/疏影斜云楼暗香透   道知己难得/有谁知/痴心为谁留~”①   祝九眉目深邃,长久的注视着席妄。   席妄一动也不敢动,深怕冒出一点声音就惊醒了室友。   也怕惊扰了,此刻的脉脉深情。   一曲毕,少年如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给席妄一个沉默的深情的梦。   席妄神情愣愣,恍惚的立在窗前。   一扭头,室友们齐齐探出头,目光幽幽:“夜会Alpha,行,行,我们不存在是吧!”   席妄:!!!   舍友们齐齐笑嘻嘻,笑得跟老巫婆似的:“按住他!”   一个按手一人按脚,一人关窗,各个都有活,齐刷刷冲过来逼问。   “说,那个Alpha是谁!”   席妄还想挣扎:“什么Alpha?”   被室友按住不放,装模作样的推眼镜细数他的破绽:“你看看你那花瓶,什么时候空过,你什么时候摘过花?”   “我们队里那些Alpha,遇见Omega只会阿巴阿巴,什么时候出了个情种还送情诗?”   “说吧,哪里拐来的一个Alpha?”   “……倒也不必这么说我们队里的Alpha。”席妄妄图蒙混过去,结果被扑到床上,几只手疯狂蹭腰。   他迫不得已压低声音求饶,漂亮的琥珀眼盈盈泛着水色,面上淡淡的绯色漂亮又娇嫩。   别说Alpha了,其他Omega室友看到都忍不住咽口水。   他们抱着枕头被子,坐到席妄的床上,听他聊自己与Alpha的爱情故事。   听到他说自己意外发/情/期撞到Alpha的易感期,室友精明指出:“你们匹配度一定很高,说不定是互相影响导致的连锁反应。”   席妄也是这么想的,他抿着唇,不好意思的说:“当时他把唯一的抑制剂替换让给我的。”   这话瞬间引起了室友的兴趣:“也就是说,他忍着易感期没碰你?”   一个室友凑到他后颈嗅了嗅:“确实没被标记。”   “这么说,他到底是不行还是过于绅士?”   “从信息素上说,他应该很行,甚至很辣。”室友咋舌,回忆起那隐隐约约的酒味信息素。   得出一个结论:“像我们妄崽这样的顶级Omega,得被他做死在床上。”   “……没那么夸张吧。”席妄实在不好意思讨论这个,弱弱的反驳。   他觉得自己体力还是很好的。   被有未婚夫的室友甩了一个“你太天真”的眼神。   其余两个也是后怕的揉了揉腰,像是回忆起什么羞耻又快乐的事,彼此对了一个眼神,后怕的回到自己床上盖好被子。   “好了,闺蜜夜话散会!睡觉!”   他们齐刷刷盖好被子装睡,席妄茫茫然环顾一圈,心里很疑惑。   真的这么吓人吗?   好、好像没什么呀。   茫然不解的席妄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想。   一觉醒来,教官们带给他们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给你们放半个月的假,去监督你们学弟学妹们演习,做救援队。”   演习在复杂的地形中进行,虽然不是真枪实弹,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教官们大手一挥,同意了学校要求的让训练小队当救援小组,负责将弃权、淘汰的学生带回基地。   学员们多了半个月的轻松假期,瞬间欢呼出声。   在人群中,教官与席妄开玩笑:“这下你的小男朋友就爬不了窗了吧。”   席妄登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教官促狭的眨了眨眼,转身和自己的同僚走到一起。   “哎,能背着我们的监测系统一路穿过大半基地,本事真大。”   “啧,夜爬Omega的窗户,轻浮,违纪,如果不是你拦着,我非要这小子挨批。”   “哎呀呀,别这么说嘛,爱情真是一个美妙的东西~”   “呵呵,你就是看到好苗子就走不动道。”   “你不也是?”教官横了自己同僚一眼。   瞬间没话说了。   毕竟这小子是真牛,这么多监测设备,他愣是没惊动一个,要不是那天夜里有个教官巡视看到了有人爬楼,捉了个正着,还真没人知道这件事。   有天赋的Alpha,他们总是更青睐一点。 第58章 温柔学长3   “祝九。”   室友时辽,一个总是阴沉着脸看起来想创死全世界的beta在远处叫他。   祝九回头,beta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时辽沉着脸,不情不愿的被同伴推倒自己室友面前。   “喂,你有没有进队?我们这队还缺一个人,可以让你加入。”   时辽不情不愿说完,又忍不住小声嘀咕:“真不知道Alpha有什么厉害的,精/虫上脑的玩意,全是beta就不行了?”   “……同学,性别歧视不可取。”祝九淡淡回应。   时辽瞪圆了眼睛,嫌弃又恼怒的说:“要不是这次活动大家都和Alpha组队……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们再找找其他人。”   他一甩手想走,被同伴们七手八脚拦着,一群beta可怜巴巴的看着Alpha。   “别啊别啊,你都说走多少Alpha了。”   “确实没有Alpha在小组,我们很吃亏的诶。”   “祝哥,祝哥,你就答应吧,拜托!!!”   ……   “诶,席妄,那不是你家Alpha?”   穿着黑色作战大衣的救援队成员眼尖,指着一个方向跟席妄示意。   席妄一抬头,就看到远处Alpha被一群少年围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Alpha点头同意,少年们瞬间欢呼出声。   他们一起结伴走了,席妄小小声反驳:“不是我的Alpha啦。”   “哦~我们的白月光还没被臭Alpha追上呢~”队友调笑,挤眉弄眼的一阵示意。   惹得其他队友都仰起头到处看:“哪呢哪呢?”   “人早走了,哈哈哈。”队友们勾肩搭背,打趣道:“兄弟们,咱们妄妄喜欢个Alpha不容易,都有眼力见点嗷!”   “懂懂懂,谁是巡视那个区域的,有眼力见点,跟咱们妄妄换换,不要耽误人家看小男朋友。”   “对对对!”   队员们哈哈打趣出声,居然真的有队员拿着自己划到的区域牌子来跟席妄换。   席妄红着脸,局促不安的在队员中间被打趣。   只好遮掩般低头继续戴装备。   他穿着黑色的兜帽大衣,宽松的大衣垂到脚踝,一双笔挺的长靴收紧裤腿,显得身高腿长。   他低眉给手上带着黑色的半指手套,黑色的手套裹着手指,露出修长的指尖,半张脸蒙在黑色的面罩下,兜帽遮住发丝在眉眼落下一层阴霾。   只是做任务时惯常沉冷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也将所有的羞意藏进了阴影里。   这次对抗演习是把新生们投入一片森林里,各小队开局一张地图,拣拾一早散落在里面的装备进行对抗演习。   随着时间的流逝,活动区域会一点一点缩小,还逗留在区域外的新生会被淘汰,新生需要及时进入规定的活动区域,并淘汰其他小队。   留到最后的小队即获得最后胜利,根据各自淘汰的人数判定第一,第一名将成为新生首席。   首席的位置一年一换,能连任的如席妄这样,提前被军部挑选编入小队,训练之后能留在部队,直接开启军旅生涯。   在剧情线里,主角攻受获得了此次的并排第一,最终主角攻不敌主角受被抢走了首席位置,也因此让主角攻对其有了很大改观,进而产生感情发展。   不过这一回。   祝九将袖子收缩好,他的目光穿越下方的森林,远远的落在了运输机角落的位置。   他眸色淡淡,甚至说不上轻蔑,犹如看一件注定被踩在脚下的物品。   首席之位只能是他的。   新生们按照抽取好的位置,一个接一个的从运输机上跳下,一丛一丛迷彩色的云如蒲公英般在风中飘散。   训练过的新生成员落地无声,他们迅速找寻队友,拾捡装备。   高空之上,巡视的飞船载着救援小队,在空中高高飞旋,如阴影般落下一团庞大的黑云。   “真不知道学校怎么选的,居然是森林。”队员抱怨着,点开手腕上的监控设备。   弹出的光屏里,赫然出现一个新生被挂在树枝上,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情况。   “救援难就算了,开局就能淘汰几个新生。”   “复杂的地形也是学校训练的项目之一,只是提早让他们体验到而已。”席妄理解的笑笑,他戴好兜帽,一把拉开飞船大门。   狂风吹动他的大衣,没有扣上的大衣衣摆在风中吹鼓起弧度。   “救人了。”   他和一个队友从高空跳下,单薄的大衣哗啦啦在空中飞舞,在此刻起到降落伞般的作用。   在减速中,席妄轻松勾住树枝,收拢衣摆,如一片叶子在空中轻松翻旋。   他上下跳跃,几下就来到了被挂在树枝上,不得已弃权的学生身边。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割绳子,一个在下面摊开救援网接住。   一开局就惨遭滑铁卢的新生崩溃大哭,抱着高大的Alpha学长不放,哭得要死要活。   Alpha学长嫌弃的拎起他:“走了。”   两人来去轻盈,轻松落在地上。   突然,席妄发现了什么,警惕的转过头,摆出戒备姿态。   Alpha学长立刻抽出武器,危险的对准那个方向。   就见枝叶哗哗,从灌木中走出一个Alpha。   Alpha穿着新生的迷彩训练服,宽大的衣服他穿着十分帅气,笔直的长腿被收束的短靴拉得很长。   他梳着高马尾,从从容容的从灌木丛中走出。   淘汰的新生一看到他就崩溃,指着他告状:“就是他,这家伙看到我不救我,还把我的绳子缠得更紧了!!!”   他还站在下面仰着头,像是看钓猎物的饵般盯着他看了好久。   Alpha学长:“……”   “他就不是和你一个队的,为什么要救你?”学长无语。   就在这时,席妄动了。   他走上前,伸手拍了拍Alpha身上的烂叶。   Alpha目光灼灼,一直盯着他,像是能看透面罩下的模样。   席妄被他盯得脸红,又忍不住指点他:“你现在应该去找你的队友。”   不要在这里待着不走。   Alpha“嗯”了一声,一把抓住席妄的手,目光深邃幽暗:“我只是在确认一件事。”   “确认好了吗?”   “确认好了。”祝九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幽深的目光似乎格外透着深意。   把席妄看得脸一红,闪躲着拉了拉遮脸的面罩。   他一松手,祝九抓住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才放开。   随即他干净利索的后退,摆手告别:“我先走了。”   少年出现的突然,走得也很快。   席妄攥紧了手掌,一摊开,才发现是一块巧克力。   “哪里来的巧克力?我不记得我们放的物资有这个啊。”Alpha学长探过头,疑惑的咦了一声。   他不知道查了什么,突然“vocal”出声:“不是吧,这家伙……开局可以带三件物资,他带了巧克力、调料和匕首?”   Alpha学长瞬间反应过来了:“所以他刚刚确定的,是这个区域有没有你?”   “这个Alpha!不知道该说是自信还是自大……”   居然用难得的物品额度装巧克力,水壶和背包都没带,甚至一开局还放弃时间优势和队友分开。   Alpha学长咋咋呼呼,一旁的席妄却一声不吭。   他剥开巧克力的外包装,拉下面罩轻轻咬了一口。   他只咬下一个小坑,恰到好处的苦涩与甜味混杂在一起,席妄却觉得,这块巧克力比他吃过的所有都甜。   席妄不自觉翘起唇角,藏在兜帽下的脸泛起绯色,一双眼朦胧着雾色,显得格外朦胧漂亮。   他只觉自己脸颊滚烫,抿着唇感受巧克力的味道,心里像是溢满了蜜一样甜蜜。   Alpha还在咋咋呼呼:“他真的就不怕自己输掉吗?一点都不认真!”   “……没关系。”席妄轻声开口。   他捂着脸,小小的张开嘴,感觉从心底冒出的热度要把自己烧了起来。   反正、反正家里有一个厉害的就行了……   两个都厉害的话,生的宝宝会很有压力的。   不过这样的话……会不会被小队成员骂呀?   席妄拉起面罩,遮住自己快要遮不住的羞意,心里又有点担心。   被他担心的祝九此刻在森林里,干净利索的解决掉一个新生。   躲藏在角落里的小队成员一拥而上,直接扒了他全身的装备,挑挑拣拣自己有用的挂在身上。   队员都是beta,体力和耐心比不上Alpha,好在专业技能十分出众。   秉承着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祝九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手忙脚乱的扒一个Alpha的装备。   Alpha被他们围攻,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大怒:“你们好歹给我留一件啊!!谁TM扒我裤衩!”   “你现在就是个死人,死人不会说话。”时辽一巴掌糊在Alpha的脸上。   祝九在旁边看得十分无语,小队成员倒没忘了他,扔给他一把木仓。   时辽搭着他的肩笑的一脸阴险,直勾勾的表示:“你,做诱饵,我们在旁边给你助攻。”   Alpha:……   “谁特么用Alpha做诱饵!”“死掉”的Alpha无力挣扎,又被糊了一巴掌。   “闭嘴!你这叫性别歧视。”   时辽有样学样,指着他骂。   于是,一个非常刁钻的组合出现了。   往往是beta发现目标,Alpha一个人出现,看着孤孤单单十分好打,敌军一拥而上,结果下一秒就被Alpha打爆了。   然后涌出一群beta将“死人”扒光装备,继续躲藏在暗处伏击。   硬是靠Alpha强悍的单兵力量,以及beta们的抠搜谨慎,苟进了决赛圈。   “嗯?”   冷眼看着beta们去扒装备的祝九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偏头目光一凝,直直的望向一个方向。   凌厉的凤眸危险又锐利,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远处的的敌人。   正借着望远设备观察的新生骇了一跳,心惊胆战的摔了东西,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怒骂。   “woc,他发现我们了!”   “开什么玩笑,隔着那么远怎么可能……”   他的队友一阵慌乱,猝然间,一个穿刺的声音响起,队友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飘起淘汰的白烟。   “隐蔽!隐蔽!”   顿了一瞬,队友扯着嗓子大喊。   他们扑倒在地上,接二连三的子弹打在身边。   远处的Alpha眯起眼睛,冷静的换弹、拉栓,他动作迅速,像是随意乱打。   流弹“咻咻”在空中乱飞,枝叶破碎间哗啦啦落下一场树叶雨。   “祝哥,打完了没?人死了没?”   早早躲起来的beta压着嗓音,像是发暗语般比了个口型。   祝九随手将木仓丢下,捡起地上的匕首捆在腿上,他神情漫不经心,谁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看到那么远之外的敌人。   他甚至没有瞄准,似乎只是随性而为,甚至有点发癫,扛起木仓随意的扣动扳机。   连子弹都难准确抵达的距离,但是手腕上代表淘汰的数值,预示着他的准头。   “死了两个,还有两个,追?”祝九一偏头,询问般开口。   时辽想了想:“穷寇莫追,祝哥,我们走!”   小队成员一路苟一路狗,进入最终决赛圈,他们往地上一趴,直接COS起了草地。   时辽谨慎的环顾四周,趴在地上点开地图:“现在范围圈已经缩小到只剩下这么一块了,只要我们苟得够久,就能赢!”   “兄弟们,为了beta的荣耀!”   队员们高兴欢呼:“为了beta的荣耀!”   唯一的Alpha:……   他趴了一会,意识到不对,冷静的站起身:“别趴了,范围圈朝我们缩过来了。”   “跑!”   地图上的范围圈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极速缩小,眼见就要到他们的位置。   祝九一把捞起众多装备,一脚一个把人踹起来。   夜晚的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磕磕绊绊的地面纵横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寒冷的风声迷惑着感知,祝九神情冷静,他猛然往前一扑,一发流弹打在脚边。   几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时辽骂了一声,迅速摊开装备当场组建小型穿戴甲。   祝九一把拎开他,一脚把装备踹进灌木丛里,躲在树后冷静的开口:“现在在缩圈,围攻我们不是上策,不如一起逃命,之后各凭本事。”   安静的夜里,寂静中透着风雨欲来,电子地图上的圈正在缓慢的朝他们靠近,却没有一个人打开电子图表查看。   所有人都在等,唯有呼吸声在此刻清晰可闻,无法熄灭的硝烟暗自燃烧在每一刻呼吸瞬间。   最终对方按耐不住,隐隐约约走近一个人影:“我听说过你们,一个Alpha带着一群beta,玩得真脏!”   “比起之后各凭本事,我倒觉得现在干掉你们才是上策。”   “咔嚓”   上膛的轻微声,时辽想探头去摸装备,被祝九一手压住。   祝九声音冷静,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我们队里有机械师,他组装出来的机械穿戴臂就在你右下三十米。”   “拿走装备,就此分开。”   “祝九!”时辽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你是不是Alpha?你拿我装备保命?”   其他小队成员也下意识出声:“祝哥!”   “都说了,别性别歧视。”祝九淡淡回答。   他甩出匕首,不顾时辽的意愿将他自备的武器丢出,再次示弱:“装备你都可以拿走。”   对方似乎被说动了,他们不再迟疑,脚步越来越靠近。   可就在靠近的一瞬间,祝九猛然从角落里窜出,他动作迅速,犹如猎豹般一手直探敌人的咽喉。   子弹疯狂的朝他的方向射击,他身影轻盈,如同一片羽毛,在空中迅速纷飞旋转,轻盈的从树上坠落。   长腿绞上脖颈,空中旋转一周,两人摔在地上,那个被一波绞杀的新生差点被绞断了脖子。   祝九帅气落地,正好摸到自己丢出的木仓械,手上几个动作,子弹射出之处,白雾四起。   一分钟之内绞杀、开木仓,一连淘汰了四个人,祝九甚至没中一木仓,轻松的拍着身上的枯叶从地上站起。   他点开地图,上面的范围圈越靠越近。   “别呆着,一分钟清扫战场,走。”   他简短的发出指令,冷眼看着beta们一拥而上,迅速清扫战场。   差点被绞死的新生看着祝九,目光像是在看怪物:“你、怎么可能……”   “一发都没有中,怎么可能有这种速度?”   祝九一步一步靠近,昏暗森林里,他的面容模糊不清,那几乎与夜色混合的眸子更像是夜里悄无声息盯住猎物的怪物。   他低头,阴影覆住他的面容。   莫名的恐惧笼罩身上,新生不自觉发起抖,顶级Alpha的威慑力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能惊恐的看着他朝自己伸出手,按在自己脖子上。   “咔嚓”两声,祝九检查了他的脖子,给错骨的地方正了正。   随即在新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单手拖拽着他的“尸体”,直接甩到坡下。   在翻滚出几十米之后,Alpha从空中落下,正正好卡在范围圈的边缘。   同样是人,他灰头土脸,祝九潇洒从容,看得人眼热的不行。   beta凑过来,将收拣的武器摆给他看:“祝哥,你要不要换个什么?”   祝九摇头,蹲下身盯着那个新生看。   与其说是盯着他,不如说是在守尸等待着什么。   不过十分钟,救援小队从空中如轻盈的蝙蝠,黑衣猎猎,迅速穿过树枝落在地上。   他们带着兜帽,大衣走路带风,面罩神秘的遮挡住面容,远远的躲在黑暗里与小队成员对视。   “这个Alpha在干嘛?”   “守尸?那我们是不是不要靠近的好?”   ……   学长学姐们窃窃私语,就见守尸的Alpha大步朝他们走来。   锐利的凤眸扫过所有人,然后伸手进口袋里。   掏出……掏出一个果子?   “啊,好像是Omega特别喜欢吃的好贵的那个?”   “莲心果,据说对Omega身体好,野生的卖得特别贵。”   “好不好不知道,反正是真好吃,清甜清甜的,呲溜~”   ……   所有人面面相窥,就见眼前长发的Alpha言简意赅:“礼物,送给席学长。”   学长学姐们:!!!   Alpha从口袋里掏啊掏,一连掏出十来个。   每个学长学姐都给了一个,剩下的用布袋子套了起来,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结。   面对一袋子被打包好送人的果子。   “……”   “……”   差点被绞杀的新生发出尖锐爆鸣:“老子差点被你绞杀,还被你守尸,你TM就为了撩O!!!”   时辽上前给了他一拳:“闭嘴吧,耽误我祝哥脱单,你付得起责吗?”   “就是就是!”   席妄:……   被回来的队友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番,席妄恨不得有条缝钻到地下去,脸红得不像样子。   “怎、怎么好这样!”   他磕磕巴巴的,之前的巧克力也就算了,怎么好专门去守尸,会被人说闲话的。   队员们倒是嘻嘻哈哈:“托了咱们妄妄的福,几千一颗的莲心果,我们就不客气了!”   “哎呀,下次还有这种好事,我可一定要去。”   “人家也要进决赛圈了,说不定想比赛结束,再请妄妄吃饭呢。”   队友挤眉弄眼的,席妄却有些忐忑。   “啊,真的会来约饭吗?”他有些不安。   说起来,他还没有Alpha的联系方式,要是他联系不到自己怎么办。   而且人家送了那么多礼物,他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   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席妄茫然的眨了眨眼,又有些后悔自己昨晚换班休息去了。   虽说abo平等多年,Omega没有哪里比Alpha差,但席妄并不觉得自己比Alpha强,就是Alpha,他也有身为Omega的小心思。   矜持、犹豫、敏感多思。   他不由想Alpha没见到他,会不会觉得失望,自己要不要主动去约一下对方?可万一人家觉得自己轻浮好骗怎么办?   席妄犹豫不决,忧郁的压低眉头,看起来恹恹的。   “……那他要是不约怎么办?”   我方军师信誓旦旦,“肯定约!他不约不是Alpha。”   Alpha队员摸着下巴分析:“我看这小子有点恋爱脑,军训马上要结束了,怎么说也得跑出来约人。”   席妄懵懵懂懂,似信非信的点头。   而此刻的演习中,也只剩下了三支队伍。   分别是主角攻受、祝九还有一队由纯Alpha组成的队伍。   时辽总是一脸要创翻全世界的阴沉,此刻更是口出狂言:“beta统治世界!”   “beta必胜!”   “好诶!!!”   ……   beta队员们一脸信服,趴在地上鼓掌欢呼,仿佛看到了他们拳打Alpha脚踢Omega的大结局。   唯一的Alpha,祝九:……   好像带着一群聒噪又自信的小鸭子。 第59章 温柔学长4   “哔哔——发现敌军!”   “哔哔——双方敌军交战,请求上场。”   “哔哔——驳回请求,我们的口号,苟到地老天荒!”   ……   小鸭子们趴在地上,一边交流着情报,一边观望着远方的交战。   信奉能苟就苟的小队,太适合祝九摆烂了。   他几乎没有遮掩的坐在树下,抱着手靠着树,睫羽垂落在面上,遮不住眼下淡淡的青黑。   树荫在头顶斑驳,阳光砸下天空,被树枝割裂成一块一块稀碎的光斑。   他兀自闭眼休息,听到动静,懒散的抬了抬眼:“有人摸过来了。”   beta们还没反应,就见他就地一滚,躲过一发冷木仓。   祝九顺势滚到了beta的身边,捞起他的木仓直勾勾的对准一个方向:“阁下何必遮遮掩掩?”   回答他的只有一发子弹。   “来者不善,兄弟们,第三不亏,第二小赚,第一大赚,冲!!”   beta呼应一声,齐刷刷的从地上爬起来,四散着冲向丛林。   而远处一直交战不停的双方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祝九眼眸四扫,利索的抬臂挡住一击鞭腿。   他下盘极稳,反手攥住对方的脚踝,腰部旋转间直接将人甩出。   祝九动作过□□速,面对各种攻击都有游刃有余的从容。   Alpha和Omega齐齐围攻他一个,他眼眸微抬,很利索的就掏出木仓,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砰砰”两木仓。   两个人齐齐淘汰,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   而看起来聒噪又极度自信的beta小队,也迅速将所有敌军拿下。   迎着ao不可置信的目光,祝九眸色淡淡。   “时代变了。”   有木仓谁跟你们动手?   七步之外,木仓又快又准,七步之内,木仓更快更准。   最后的结局胜出,来接他们回去的飞船在瞬息间出现在头顶,如乌云密布,遮住头顶的阳光。   一只一只的“蝙蝠”从空中落下,帅气的黑衣小队军靴笔直,风衣在空中猎猎飞舞。   祝九的目光遥遥眺望,与人群中的一人对上了眼睛。   所有人来来去去,只有两人像是定住一般,在原地遥望着彼此。   就在安静的对视中,主角受宋羡之走过来,不服气的咬牙切齿:“你很厉害,但胜之不武,我不一定打不过你!”   “有本事我们再约一次!”   祝九:……   鬼才和你约。   祝九理都没理,抬步朝呆在原地的席妄走去。   揶揄的目光在两人之中来回旋转,在万众瞩目间,祝九走到席妄面前,笔直的身躯微微弯下,在Omega眼前落下一层阴霾。   他凤眸专注,语气柔和,轻声开口:“学长。”   席妄瞬间紧张起来,他第一次如此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遮住脸的面罩几乎遮不住漫上的绯色。   后颈的腺/体更是像被刺激一般,一鼓一鼓的跳动着,泄出细微的蜜桃甜香。   “莲心果吃了吗?”祝九眼神专注,凝凝落在席妄的脸上,仿佛能透过面罩看到底下的小脸。   席妄紧张低头,含糊的答应:“嗯……很好吃。”   他不自然偏过头,没说自己没舍得吃,光摆在床头闻嗅着上面属于Alpha的浅淡香气,就已经令他不自觉做了个有关Alpha的梦。   Alpha低笑一声,试探着去牵他的手,又上前一步,犹如耳鬓厮磨般低声说:“别舍不得吃,你喜欢我再送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隔着薄薄的兜帽,席妄不自觉闪躲着眼神,眸中潋滟着几分水色。   他目光瞥到宋羡之,想到刚刚这个Omega说的话,有些不悦吃味的推了推Alpha。   推拒着,口不对心的说:“还有人等你呢,他似乎还有话想和你说。”   话虽这么说,可祝九敏锐捕捉到Omega语气里的不悦。   这个世界的席猪猪敏感多思,需要小心呵护,一点一点去追。   祝九抓着他推自己的手,顺从着退后一步,语气漫不经心:“没关系,管他们干嘛。”   “我只有一件事在意。”他偏了一下头,嗓音低沉温柔:“学长明天有空吗?”   军训完,学校会放三天假给他们放松身心,是难得的假期。   席妄心里一紧,他那些恋爱军师都信誓旦旦的觉得Alpha一定会约他。   他也……   席妄抿了下唇,含糊的说:“如果没有人约,就有空。”   “我们明天也会跟着放假。”   可以约。   席妄含蓄的表示自己非常有空。   他们说话说得有些久了,祝九“哦”了一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伸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束花,这花之前应该很好看,是小野花搭一起捆成手捧,簇拥着开在一起。   但是因为他在地上翻滚,早就被压得破破烂烂了。   祝九单膝跪地,席妄被牵住了手顺着姿势俯视着他。   Omega挣了挣,手上几乎没用什么力气,更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Alpha实在是高,蹲下来也高,显得很大一团,仰着头,像是小狼狗一样望着他。   席妄抿着唇,小小声叫他起来。   祝九充耳不闻,把花递给他,补充般解释:“被弄坏了,不是只给你这种花的意思。”   “我是说,学长有时间明天晚上和我共进晚餐吗?”   轰——   真、真的约饭了!!!   席妄一下子红了脸,被深情的凤眸盯着,心脏猝然漏了一拍。   他接过破破烂烂的花束,眼眸闪躲着,潋滟着羞涩的水光,轻轻柔柔的开口:“我、我都拿了你的花了……”   居然只是约饭。   席妄嗔怪的飞去一眼,扒下脸上的面罩,珍惜般将花送到鼻尖,轻轻闻嗅。   他眼眸微阖,面上勾出一抹漂亮的浅笑,淡淡的绯色如藏在雾中,朦胧又漂亮。   “看在花的面子上。(//////)”   祝九淡笑了一下,短促的声音显得格外愉悦。   他这才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迎着队友们的召唤挥手告别。   “那么明天见,学长。”   来接他们的飞船快要起飞了,祝九身姿高挑,不紧不慢的朝席妄挥手,一派少年恣意。   席妄恋恋不舍的目送他越走越远,走进人群里,被簇拥着上了飞船。   队员们陪着席妄一起看,忍不住“哇哦”出声:“这个Alpha好会。”   “他跪下的时候,我还以为要求婚。”   “难怪几把破花就把我们的高岭之花迷得神魂颠倒。”   “……不是破花啦。”席妄轻声反驳,不好意思的把脸躲进花里。   他目光温柔,充斥着动荡的情愫,眸中流动着难耐的水光。   还没到明天,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Alpha撩席妄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队,他们知道席妄看着温柔,实际上难以攻克,只专注着训练与学业。   向他表白的人不知几何,愣是没有一个人追到手。   室友们等他回到宿舍后,纷纷围上来兴奋得讨论那个Alpha怎么样。   席妄不好意思的说了明天要约会的事,激动得室友们连夜翻出自己珍藏的东西。   化妆品、香水、还有各种衣服……   席妄都看愣了:“这些好像是不能带的吧?”   “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别动别动,让我看看你明天穿什么去约会!!”   “我记得隔壁寝室有个人的项链很好看,能不能借来?”   “对对对,还有那个尾戒。”   ……   所有人紧锣密鼓,围着席妄就要给他参谋。   一次约会,席妄还没紧张,他的室友急哄哄的想帮他把什么都安排好。   队里的Omega不多,也就住了不到两个寝室,另一个寝室和beta混住,听到消息也跟着凑热闹。   差点按着席妄上了一个全妆。   席妄连连拒绝,最后也只修了修眉,上了一个据说纯欲点满的唇膏。   女Omega动作利索,一边上唇色一边感慨:“咱们家妄妄皮肤真好,小脸嫩的,我都羡慕了。”   “小宝贝真漂亮,回头把那个Alpha迷得,啧。”   席妄对着镜子,双颊带粉,看着唇上好像更粉嫩的颜色,困惑的压了压眉:“这样会更好看吗?”   “当然当然!!!”被一群Omega压着,目光灼灼的声嘶力竭:“超级好看好嘛!”   “便宜那个Alpha了!!”   席妄懵懵懂懂,勉强信了。   第二天约会,席妄被室友们套上一套白色的中式长衫,穿着白裤子,像是个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小公子,眉眼柔和清俊。   一头漂亮的银发辫了两个辫子,在脑后扎成一束,脖子上带着一串翡翠珠串,在身后吊着一条绿色流苏的玉石背云,藏在发丝中抚过背脊在腰间晃来晃去。   像是故意诱人般,格外引人瞩目。   “那个Alpha在下面等着了!”   在外放风的beta探进头,满脸兴奋:“你们好了吗?”   “好了好了!”   Omega们七嘴八舌的回答,扭头跟席妄鼓励的攥拳打气:“今晚你可以不回来了,明天直接回学校。”   “记得做好防护措施,那个Alpha要是不珍惜你,咱们甩手就走。”   席妄又羞又恼,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心里也有些紧张和期待,犹犹豫豫的下了楼。   听到动静,站在楼下玩光脑的Alpha抬起头。   看着白衣小公子款款而来,他眉眼惊艳,哑声许久才说:“……学长今天真好看。”   嗯,还上了妆。   祝九低头看看自己,黑背心加工装裤,套着一件冲锋外衣。   看起来就不够重视了。   “……都是我室友他们硬拉着我穿的。”席妄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的抿了下唇,不自然的勾了勾发尾。   琥珀眼清凌凌的看着Alpha,嗓音轻柔:“会很奇怪吗?”   “不会,很好看,倒是我疏忽了。”应该穿得更好点。   祝九深感失策,又不能回去换衣服。   在楼下站的这么一会,楼上的窗户陆陆续续探出几个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吃瓜。   祝九低咳一声,礼貌的伸出手:“学长。”   他目光缱绻耐心,礼貌伸出的手并不催促,更像是一个问询般的请求。   席妄在他的目光下,耳垂一点一点染上绯色,他呐呐着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被猝然一拉,站立不住般拉进怀里。   与此同时,祝九背后的悬浮车门缓缓推开。   几乎爆满的红色玫瑰如海洋一般填充着整个后座,漂亮的彩带花灯点缀其中,显得浪漫又浓艳。   浓郁的玫瑰香混杂进红酒的醇香,轻轻闻嗅中红酒的味道点缀着玫瑰花香,微醺着几分醉意。   席妄像是醉了,又像是惊到一般,微张着嘴,满面羞红,微醺般眼眸朦胧。   呆呆的望着一车的高级玫瑰。   “学长,之前条件不允许,我想把最好的花送给你。”   当然,很俗。   祝九摸了摸鼻尖,他弯腰从一堆玫瑰花中找寻出一束由桃花围着,中间点缀着浅蓝泛白的花朵。   这种一种外星植物,白天会呈现出浅蓝色,到了晚上会逐渐变成白色,直至半透明般晶莹剔透的状态。   是一种花头和山茶差不多大,花瓣浅淡漂亮的簇拥在一起,像是仙女在枝头起舞。   因而得名,仙女兰。   目前野生种近乎灭绝,只有少量种植,昂贵又稀有。   它的花香近乎于无,只有浅淡又若隐若现的香气,长久的萦绕在身上。   祝九抱着这么一束花,眉目深情缱绻,凉薄的凤眸定定的望着眼前人。   “于我而言,学长比野生的仙女兰稀有,独一无二,无可挑剔。”   “我很感谢,学长愿意给我共进晚餐的机会。”   祝九说着情话,微低下头慢条斯理的询问,礼貌又绅士。   “不知道能不能再邀请学长一起观影,顺便再逛个街?我听说主星的风情街很不错。”   他这么早来,肯定不只是想吃个晚餐,他们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可以先从这颗星球飞去主星,顺理成章就能约个午饭。   吃完饭可以逛个街,然后顺理成章看个电影,吃完晚饭正好能在九点之前回学校。   整个约会浪漫又不失分寸,是网络上特受追捧的约会攻略。   为此,祝九特意联系家里,紧急运了一艘可以星际旅行的悬浮飞船,包括这一车昂贵的花。   面对祝九的目光,席妄抱过仙女兰,作势闻嗅般将俏红的小脸埋进花束里,他双眼潋滟闪烁,早已脸红得不像样子。   眸子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娇嫩的唇微微抿起,席妄语气柔和:“好嘛。”   “你都安排好了呀。”   还问他。   席妄不自觉翘了翘唇角,面上的欢喜止都止不住。   两人气氛正好,头顶吃瓜的群众不淡定了,一群眼尖耳利的Alpha和Omega探着脑袋,故意起哄。   “yoooo~”   “你都安排好了呀~还问人家~”   “这不得亲一个!亲一个!”   ……   在热闹善意的哄笑下,席妄目光迅速的朝头上瞥去一眼,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Alpha的怀里。   美人投怀送抱的Alpha抬眸瞥了一眼,心情很好的护着人上了车。   一车漂亮的花锁进车里,小队里最漂亮的来自边境星的野地玫瑰也被Alpha拐走了。   席妄被护送进车里,他坐在副驾驶,羞涩的埋着头。   白皙漂亮的小脸柔和又精致,柔柔的与漂亮的仙女兰贴在一起,像是花神降临,美得令人动容。   Alpha不自觉低下头,身影越来越近,近到Omega的睫毛都能数得明晰。   近到面上落下一层阴影,像是完全将之笼罩,两人温热的呼吸缠绵纠结,一瞬间显得格外密不可分。   Omega不自觉垂下眼睛,睫羽不安的颤动。   “咔嚓”一声,Omega困惑般睁开眼,琥珀眼茫然的望向对方。   意识到对方只是想帮自己系安全带时,他面上一红,心里又遗憾又羞赧。   Alpha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哑声笑了一下:“学长以为我要做什么?”   Omega抿了下唇,不自然的摩挲着花束的包装纸。   眼见Omega头越来越低,祝九迅速低头,在席妄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迅速又轻柔,蜻蜓点水般落在了脸侧,甚至是落在垂落下来的头发上。   席妄懵懵的抬头,又被啄了一下唇角。   Alpha勾起唇角,笑得有点坏:“这才是想做什么。”   Omega捂着脸,慢慢的两只手都捂在了脸上,像是烧沸的茶壶般,羞赧的绯色迅速蔓延下衣领,整个人就快烧着般。   “怎、怎么好这样啊……”   太、太坏了吧。   席妄眼中漫出几分羞涩的水光,潋滟动荡着难以承受的色彩。   故意撩拨人的Alpha倒是姿态从容,翘着唇角自顾自的开车,面上一本正经,好像刚才故意偷亲人的不是他。   银色的悬浮车造价昂贵,线条流畅,安全性能极佳。   飞出外星进入航道,便能看到外太空那一片璀璨漂亮的星云。   难以形容的绚丽倒影在悬浮车的玻璃上,斑驳在两人的面上。   席妄珍惜的抱着仙女兰,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星云上。   做训练的时候,这样的星云他看过很多,浓墨重彩的星海有着很绚丽的色彩,但是再绚丽,看过了也只会厌烦。   席妄却觉得这些星云十分可爱,他微张着嘴,满眼惊艳到的动容,怔怔的看着窗外绚丽的色彩。   因为悬浮车放慢了速度,那片星云的流逝也显得格外漫长,在缓慢的流动中逐渐鲜明清晰。   沉溺于星云的绚丽,这样的Omega十分可爱。   祝九不自觉将目光落在Omega的侧脸,或许他看得久了,Omega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看起来好幼稚啊?很没有见识。”席妄抿了下唇,羞赧的收紧了手指。   “嗯……”祝九故作沉思,随即轻笑起来,目光缱绻温柔:“不会,学长很可爱。”   “学长喜欢看星星吗?”   提起这些,席妄眼睛微亮,语气梦幻得不像是一个军校生:“感觉就像是……在梦里见过一样。”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千万次了。”席妄眼眸柔和,他贴着车窗玻璃。   抽动的氧气制造机器在车内暗暗工作,细微的震动中,席妄语气梦幻,带着幻想的意味。   “我梦到自己诞生在这样的星海中,我看到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从头顶划过,他还对我说……”   席妄的语气一顿,下意识的看向祝九。   祝九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而是耐心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偏头温声询问:“他说什么?”   Omega笑了一下,笑得十分羞赧,不好意思的说:“他跟我说,不要太辛苦,太逼着自己对身体不好。”   “但是他又说,努力不是坏事,凡事尽力就好了。”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幼稚的幻想一样。   Omega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不自然的挠了挠侧脸,闪躲着垂下眼睛。   Alpha却说:“那学长一定很喜欢那颗星星。”   席妄“啊”了一声,随即郁闷的鼓了鼓腮帮子。   哪有人这么问自己约会对象的。   席妄心里有些埋怨,偏头看向Alpha的侧脸,却被Alpha捕捉到了目光。   他瞬间慌乱,眼神闪躲一瞬,磕磕绊绊的回答上个问题:“也、也没有啦……”   他现在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是Alpha才对。   席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只能隐晦的抱着花轻声说:“我现在,更喜欢花。”   无论花还是星星,都是他。   祝九十分淡定。   悬浮车驶入主星的海关,在验证身份后缓缓驶入轨道,与众多悬浮车汇入一起,汇成一条长长的车流。   银色的悬浮车随着车流,拐入一条中式风情街,中式古典风情与赛博朋克相结合,形成独一无二的风格。   在指定的停车地点停住,祝九解开安全带,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学长,我们到了。”他俯下身,伸手迎接。   Omega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他牵引着走下车,抬头中式蓬船悠悠从头顶飘过。   如祥云般的装饰伴随着机械造物悬浮在空中装点,仿木涂层将风情街涂装成中式街道,大大的红帆在空中飘动,隐约可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中式大字。   来来往往的Alpha与Omega手牵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来来往往的穿行在人群中。   他搭着Alpha的手下来,身上的中式长衫倒显得相得益彰。   抱着花被牵着走出车道,席妄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的情侣是不是太多了点?   被带到情侣一条街了。(//////) 第60章 温柔学长5   “……菜就是这些,学长想喝奶茶还是茉莉花茶?”   祝九点好了单,转头问四下观望的席妄。   席妄目光在中式的建筑中来回流连,他“啊”了一声,懵懵懂懂的胡乱应声:“都可以。”   “那就喝茉莉奶茶。”祝九兀自下了决定。   他合上菜单,中式风情的酒楼里,还采用着纸质菜单,上面漂亮的图片鲜亮又美味,单看着图片都觉得口齿生津。   祝九的决定让人感觉刚才的询问完全是个废话,席妄扁扁嘴,腮帮子动了动:“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呀。”   感觉什么都已经决定好了。   祝九双手交叠,唇角挂着一抹笑意,他回答:“因为不想让学长觉得我太专/制。”   “抱歉,自顾自就决定了菜单,如果连茶品都自己决定了,未免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祝九道歉很快,也很坦然,反而叫席妄没话说。   他定定的看着对面姿态从容的Alpha,将自己纠结很久的话问出:“你好像一开始就决定要带我来这了。”   什么嘛,嘴里装模作样询问,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席妄觉得祝九有点太熟练了,心里不免吃味。   不知道Alpha带几个小O过来约会过,才会这么熟练。   点的菜都是他会吃的,熟稔又体贴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没谈过的Alpha模样。   席妄敏感得忍不住多想,漂亮的琥珀眼水波盈盈的,带着几分被欺负的嗔怪,神情软乎乎的瞧着又有几分可怜。   祝九从来都是把人当老婆好好对待的,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好。   他“嗯”了一声,也不敢再瞒:“其实是网上查了攻略。”   “然后……又找了学长的室友做了点功课。”   他不敢隐瞒,信任直白的点开昨晚的搜索记录。   #与Omega的约会攻略#   #第一次约会,要怎么讨Omega欢心#   #追求对象是男Omega,第一次约会送什么比较合适#   ……   包括和席妄室友的聊天记录他也没有隐瞒,直接翻出来给席妄看。   席妄的口味几个世界都有点变化,如果要约会的话,完全不能按照之前的经验就随随便便安排,祝九做了一点攻略。   长生种漫长的时间,积累的经验足够祝九从容的面对任何事,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轻松获得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与好感。   看起来从从容容一Alpha,背后也会因为要和Omega约会熬夜到很晚。   席妄敏感的内心一下子被抚平了,他翘起唇角,矜持的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显得十分晃眼。   随即想到什么,又收敛了笑容,忧愁的拄着腮帮子,欲语还休的望向祝九。   他还没有祝九的联系方式呢!   气鼓鼓。   祝九浑然未觉,殷勤的帮Omega涮碗筷。   祝九看着话少,但一场饭下来,无论是倾听还是交谈,都非常非常的合席妄的心意。   他想要倾诉的时候,祝九就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训练的一些事,他没有话说的时候,祝九就会自觉接过话题。   从边境星一路聊到星云,祝九好像什么都懂。   让席妄忍不住亮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在聊天中,席妄吃完了饭,坐在位置上消食。   看着Alpha将剩下的菜一扫而空,他满足的翘起唇角,捧着茉莉奶茶半遮着脸,显得高兴又羞赧。   “……怎么这么开心?”祝九望着他的笑容,忍不住问他。   席妄语气轻快:“因为感觉……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   像是老夫老妻,在一起过日子。   自己吃不完的东西,就交给自家Alpha解决。   之前偶尔看到Omega跟男朋友撒娇,将自己吃不完的东西给Alpha吃。   他原先不太理解这种行为,只是想着如果吃不完就不要买这么多好了,可现在却觉得,这种行为亲密极了。   是一种透着纵容的行为,是解决不了就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席妄小小翘起唇角,面上浅淡的笑容漂亮极了,一双眼睛似流漾着醉人的酒液般清透的笑意。   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祝九笑。   祝九哑然,只觉得自家Omega笑得实在太招人疼了。   又软又甜。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亲昵行为,祝九站起身,垂眸解释:“我去结帐,学长要再喝一杯什么吗?”   席妄“啊”了一声,捧着自己还有半杯的奶茶摇了摇:“我这还有,不需要的!”   “好。”   祝九去结账了,席妄坐在位置上四下看了看,捧着杯子鼓动着腮帮子喝茶时,一个Alpha从身侧掠过。   他皱了下眉,鼻尖动了动,浓郁的信息素动荡尖锐,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仔细说来,明明是Alpha,但祝九的信息素总是藏得很好,只能透过贴身物品才能闻嗅到一星半点的信息素味。   明明很好闻……   就是闻起来有点醉醉的。   席妄不自觉发散思维,却猝不及防听到几声尖叫。   满身暴戾气息的Alpha将一个Omega拖拽到地上,Omega惊恐尖叫着,衣服都被撕扯破了。   Alpha厉声怒骂,嘴里不干不净的贬低叫骂:“你个婊/子,老子还没死你就给老子找男人带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   Omega尖叫着,惊恐得泪流满面:“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分手了,已经结束了,求求你放过我,别再纠缠我了。”   “老子没同意!”Alpha更加暴怒,“你想离开老子,想都别想,你这辈子你……啊!”   Alpha猛然被人惯了出去,按着肩膀一下子甩到半空狠狠砸在地上。   看起来精致柔弱的Omega动作利索,一下子锁住胳膊反剪到身后,单膝抵住他的后背,任凭Alpha怎么挣扎,愣是挣扎不开。   Alpha骂骂咧咧:“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一个Omega,你也想给那个婊子出头?啊!”   Alpha短促的发出一声惨叫,被按着脑袋狠狠惯在地上。   Omega笑得温柔漂亮,语气柔和:“抱歉呀,能麻烦你安静一点吗?”   “当街殴打Omega,我能不能管你不知道,但我想警察应该会管的吧。”   被制住的Alpha面色一僵,随即色厉内荏的恨声道:“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家事,关你什么事?警察来了也管不着,你这么出头,还是你也是给你男朋友带绿帽的婊唔!”   Alpha彻底不说话了,他被人为揪起头发,狠狠惯到了地上,磕到牙齿疼得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分钟内,闹事打人的Alpha就被彻底制止了。   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有个beta贴心的将自己的外套递给Omega。   安保机器人穿戴着中式短打,迅速穿过人群冲上来将Alpha捆了起来。   席妄松开手,退后一步帮忙用外套将受害的Omega裹住。   受害的女Omega抱着他,流着眼泪面色惊恐,不住的呢喃:“我没有、我没有……”   “没事了没事了。”席妄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知道谁报警叫来的警察也在这时冲了进来,接管了打人的Alpha,女警温柔的安抚Omega的情绪。   在他们的安抚下,女Omega逐渐稳定下来,抽噎着终于狠下了语气:“我要告他!”   女警也跟着点头,笑得一脸和善,握着Omega的手给她勇气:“当然,只要你愿意告,咱们就送他去坐牢!”   “还以为活在上世纪无条件偏袒Alpha的时代,呸,人都跟你分手了,死家暴男!”   席妄救了人,看着要迎来好结局,弯唇笑着退出人群。   祝九拿着一杯热奶茶姗姗来迟,他拧眉上下打量席妄一番。   在席妄忐忑的目光中,严肃的问:“学长有没有事?”   席妄摇摇头:“我怎么会有事……”   随即又有些担心,忐忑的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凶了?”   他真切的为此感到忧虑,虽然现在abo平等,但Alpha本性争强好胜,总不喜欢比自己强的伴侣。   他刚刚还是太凶了。   席妄抿了下唇,但并不后悔出手救人。   “……怎么会?”祝九哑然失笑。   举起奶茶贴了贴席妄的脸,席妄被热度弄得一个激灵,反射般缩了缩,脸上像是感染了热度般,漫红了一片。   祝九语气散漫,带着几分调笑:“只有没用的Alpha才会害怕老婆比自己强。”   席猪猪。   亲昵的语气令席妄脸颊绯红,又被那句“老婆”所迷,呐呐说不出话来。   只能接过奶茶,含糊的喝了一口,半遮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只手覆上手背,席妄眸子一颤,抬眸看着Alpha面不改色的将手指插/入指缝中,逐渐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指,Alpha信口胡诌:“Alpha皮糙肉厚的,学长一定打得手疼,我给学长揉揉。”   他压根就没打人,只是压制了那个暴戾的Alpha,哪里会疼呀?   席妄却像是被奶茶收买了,垂眸咬着嘴里的吸管,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们装模作样,兀自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姿态,借着揉手的名义轻揉慢捻着细嫩的肌肤,亲昵暧/昧的氛围萦绕身侧久久不散。   只是Omega脸皮薄,埋着脑袋,像一团无形状的水,被温热的手指碾得柔软易散。   面上潮红一片,格外的滚烫诱人,绯色从耳垂漫到脖子,逐渐没入衣领里。   席妄喝了Alpha的奶茶,眼睁睁的看着Alpha拿起桌上那杯自己的奶茶,神态自若的送入口中。   祝九神态自若,全然没有Omega满脸羞涩欲言又止的忐忑姿态。   在Omega的目光中,从容的开口:“结完账了,我们走吧。”   Omega欲言又止,他咬着吸管吸奶茶,面上的羞意止都止不住。   像是一团粉团子,羞涩又纠结的凝着他,张着嘴呐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间、间接接吻。(//////)   Alpha动作太过自然,一开始没有开口拒绝,后面也就不好再提了。   席妄羞涩垂眸,一下子又注意到了自己被牵着的手。   Alpha好似忘记这件事般,说要离开,与他十指勾缠着,牵着他往前走。   被牵住的手指动了动,反而被用力勾住,于是又暗暗顿住了动作。   像是羞涩过头般,指尖都泛起了粉。   席妄忍不住偏开头,也假装自己忘记这件事了,故作自然的跟随着Alpha的脚步,只是面上的绯色怎么遮也遮不住。   祝九分辨了一下方向,在等红灯的途中,偏头低声询问:“学长最近有想看的电影吗?”   “还是想去玩桌游打真人竞技之类的呢?”   啊,好不容易出来玩呢。   席妄脸红红的,看着羞羞涩涩,精致柔和的眉眼柔和无害。   他眼眸微弯,潋滟着几分柔和的水色:“还是看电影吧,我不太会玩游戏呢。”   “不过我最近没有关注有什么电影好看。”Omega又苦恼起来,面露几分为难,信赖的目光柔柔望向Alpha。   席妄想讨人喜欢的时候,绝对是最讨人喜欢的类型,漂亮温柔,又显得格外无害温驯。   无论是Alpha或是beta,席妄的魅力连Omega都无法抑制心动。   也因此,那双琥珀色眸子柔柔望过来时,祝九眸子微定,喉头滚动间觉出几分痒意。   他手指微紧,难耐的钳制住了Omega的手指,深深陷入指缝中十指纠缠。   极致深情的目光深邃暗沉,埋藏睫羽下的凤眸辨不出几分情绪,只能见那双眼睛深深折入,眼尾的美人痣红得滴血般,殷殷晕出几分色彩。   定定的目光好似下一刻就要亲过来般。   Omega眼神闪躲,迅速抿了下唇,不知是期待还是拒绝,欲语还休般盈盈回望。   最终Alpha喉结滚动,开口时嗓音微哑:“那我带学长去个地方。”   他不等话音落下,在席妄猝不及防间,拉着他转身就走。   席妄被拉得一个踉跄,站稳之后抬头,只能见少年笔直的背脊,以及扎在脑后一晃一晃的马尾。   Omega像是被蛊惑般,伸手勾住了一缕发丝,黑发纠缠在指尖,像是剪不断的红线。   没有问要去哪,Omega天然就信任自己的Alpha。   席妄跟着Alpha的脚步,穿过繁多的人群,朝着一栋红木金装的硕大木制建筑楼走去。   那金楼璀璨,鲜亮的红灯笼高高挂悬,自带几分富丽堂皇的喜气,恍若被金子覆膜的大楼从里到外金碧辉煌,纯中式的建筑风格也颇有传统中式的韵味。   两人从门口走入,入眼是一排一排明亮的展柜,柜中陈列着白白黄黄的饰品,在灯光下闪烁着华美的流光。   居然是卖金银的地方。   在星际时代,金银早已不算昂贵金属,但也是颇受喜爱的装饰金属之一。   席妄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抬眼往上,一层一层的高楼逐渐攀升,化作头顶繁复的天顶,如高塔一般在头顶盛烂出富丽堂皇的宝相花。   “在看电影之前,我想送学长一件东西,作为今天约会的礼物。”   祝九声音低缓,慢条斯理的说明来意。   他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甚至学了点奇奇怪怪的步骤。   在第一次约会,就直接把Omega带到了金楼。   并且十分坦诚的道歉:“我可能还是要做个专/制的Alpha了。”   “我已经定好了要送给学长的礼物。”   在恋爱中,完全大包大揽没有问询伴侣的意见,显然是一件极为专/制、控制欲强的行为。   祝九今天已经因为这种行为道过两次歉了,不过依旧是一副死也不改的模样。   他神色淡定,点开光脑刷了预约二维码,在核销过后,迎客的迎宾小姐礼貌的请他们前往五楼。   在电梯里,祝九再次低眉跟Omega道歉:“如果学长觉得不高兴的话,拒绝礼物也是可以的。”   “然后你要把礼物怎么办呢?”席妄好奇的发问。   他倒没有生气,一双琥珀眼清凌凌的望着Alpha,眸中显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Alpha弯唇浅笑,直白的说:“大概会作为道歉礼物,再送一次。”   “啊——”Omega略微惊讶,怔怔的看着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郁闷的扁了扁嘴,小小声抱怨。   “感觉完全被拿捏住了呀。”   话是这么说,可席妄又忍不住翘起唇角。   他开始试探着问:“那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看什么电影?”   祝九点头:“不过要是学长想去玩的话,我也早就定好了真人竞技的票。”   “这里有一个俱乐部的真人竞技用的是真木仓填虚弹,学长应该会很喜欢。”   居然真的有!   席妄瞪圆了眸子,感觉到几分被珍视的惊奇。   “呀,那我要是没有选中你选好的电影呢?”席妄又问。   他眉眼狡黠,像是伸爪试探着祝九的底线,一点一点试探着。   然而他再如何试探,最后也只会发现,在他面前,祝九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祝九早就定好了一个电影厅,无论席妄想去看什么电影都可以。   他甚至临时充了游戏场的钱,以防席妄和其他Omega一样看见漂亮的娃娃机就走不动道。   “……才不会走不动道呢。”对于这种话,席妄忍不住小声嘀咕。   但面上还是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看见漂亮的娃娃就走不动道,分明是小Omega的爱好,他比Alpha还要大两岁呢!   祝九干脆利索的道歉,温声“嗯”了一声:“学长才不会像小Omega一样,看见娃娃机就走不动道。”   他眉眼微弯,眼中流泻出浅淡的笑意。   赫然想起自己从席妄室友那里打听出来的,席妄来到主星第一次和室友出去玩,玩娃娃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娃娃,宝贝得放在床头天天道晚安。   这也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   实在是太可爱了。   席妄被祝九笑得脸红,羞赧的垂下眸子,不自然的摩挲着颈间的珠串。   两人被请到了五楼,迎宾小姐特意拿了门禁卡刷卡大门,礼貌的请他们进去。   一进去,四周的饰品价格显然比一楼要昂贵得多,来来往往的人穿戴都显得很有质感。   迎宾小姐带着手套,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仰面放在托盘上,微笑着推到席妄面前。   丝绒盒子里放着一条银色的吊坠,一条红眼蛇形的吊坠呈现出弯曲的“s”形,眼睛处点缀着昂贵的红色晶石,像是流动着光彩。   “祝先生之前将此物送来清洗,按照规定我们擅自鉴定了一下材质,或许因为过于稀有,我们并没有明确鉴定出其价值,不过可以估算大   概的价格。”   迎宾小姐又拿出了一张证书,上面漫长的0比满柜子的黄金还要晃眼。   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这张证书。   祝九拿起吊坠,俯身将之绕过席妄的脖子,轻轻在颈后勾住。   席妄随之垂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浅淡的蜜桃甜香丝丝曼曼的从腺/体溢出,越发甜蜜动人。   他伸手托起栩栩如生的银蛇,眉眼悸动。   琥珀眼定定的望着祝九,眉宇间含着万般情愫。   祝九试探着去牵他的手,自然没有被拒绝,反而被席妄反手勾住。   Omega面上泛红,眼神闪躲:“或许,电影要开场了。”   祝九包了场,自然没有错过一说。   可他轻笑一声,温声答应:“嗯,要开场了。”   电影很好看。   ——或许。   祝九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Omega的侧脸上,昏暗的电影厅内,Omega身上笼罩着光,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朦胧又漂亮。   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是这么盈盈的望着他。   以至于Alpha色令智昏,已然记不住电影到底在放什么。   散场时分,席妄与祝九在江边共享烛光晚餐,烛火雕刻着漂亮的花形,随着燃烧,朦胧着彼此的眉眼。   所谓灯下看美人,江水之间映着热烈朦胧的灯火,对岸是一片灯火连篇的夜晚。   江风拂面,晚风轻柔,抚动着落在肩上的长发,也抑制不住脉脉情愫。   席妄托着下巴,眉眼专注的看着路上灯火辉煌的街道,在一片安静的晚风中,回程的道路越来越熟悉。   席妄偏头,困惑的蹙眉:“这条路……”   祝九自然的回答:“是回学校的路,能赶在门禁前回去。”   早已做好晚上回不去的准备,席妄懵了一瞬,竟有些出乎意料的结巴:“就、就这么回去吗?”   祝九也定了一瞬:“……学长是还想去哪吗?”   悬浮车安静的停在宿舍楼下,车内一片安静。   收了贵重礼物,约会吃饭看电影,已经觉得在和Alpha交往的席妄眉眼迷茫:“……真的回来了。”   啊……   还在追求人的祝九:“……我帮学长解安全带?”   “咔嚓”席妄气鼓鼓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心里又羞又恼,为自己的心急也为Alpha的不解风情。   他脚下踩得极重,“哒叭”“哒叭”的踩在石板上。   门口的顶灯感知到人,立刻亮起灯光,撒下一片明亮的光影。   “学长。”祝九猝然出声。   席妄气恼回眸,腮帮子微微鼓动,显然还在生闷气。   却见祝九眉眼柔和一瞬,定定的看着他,语气柔和:“不要太辛苦,太逼着自己对身体不好。”   “不过努力不是坏事,凡事尽力就好了。”   “晚安,席妄。”   “!!!”   啊啊啊!!!(//////) 第61章 温柔学长6   “让我们有请新生首席,祝九!来为我们致辞。”   “尊敬的领导老师,同学们,很荣幸能成为新生首席……”   铺满红毯的高台毅力在众人面前,灯火通明的光影从眼前望去,只见一片星光萦绕。   笔直高挑的少年黑发高束,深邃艳丽的眉眼镌刻白皙的肌肤上,眼尾深深折入,唯有一颗鲜亮的美人痣在眼尾熠熠。   少年眉眼沉稳,一字一句念得十分清晰,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讲也显得镇定自若。   台下的人为他的优秀深深鼓掌,军训的教官和小队的教官们坐一起,此刻也忍不住眉眼含笑。   “我就说这孩子有本事,一早就看好了。”   “带着一群beta扮猪吃老虎玩阴的,实在算不得什么正道。”   “别这么说嘛,好苗子总是有点异于常人的,我可是很满意他哈哈哈。”   ……   被邀请来参加军训结营仪式的祝父祝母,坐在台下满眼含泪,一脸感动。   “我就说Alpha调皮捣蛋一点,长大就好了,你看咱儿子现在多优秀啊?”   “是是是,也是学校教导的好,咱家这混球都变得这么优秀。”   “他前几天还特意找我要车和人吃饭去,看来是交到了好朋友。”   ……   祝父祝母无脑吹嘘儿子,一脸“我儿子真棒”的骄傲模样。   前面坐着的银发Omega听到声音,转过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微微一笑好似笼罩着月光。   席妄状似好奇:“叔叔阿姨是祝首席的父母吗?”   祝母看到他,“啊”了一声,满脸激动的小声点头:“我认得你,你就是之前迎新的高年级首席,哎呀真是优秀的孩子,比我们家那个优秀多了。”   “没有没有,祝学弟也很优秀,您教得好。”   席妄也没想到祝九妈妈居然认识自己,秉承着讨好未来婆婆,他笑着和祝母握手,低声和她聊了起来。   祝父祝母都出生富贵,祝家是做生意的,祝父也差不多是个吃闲饭的二世祖,靠着上头的哥哥拿分红吃饭。   和祝母两个人一生都没为什么发过愁,对唯一的Alpha很是在意。   说话间,也透着几分未经疾苦的天真。   对席妄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十分欢喜。   祝夫人扒着椅背,言语亲昵:“妄妄,以后来我家里玩呀,我家那个臭小子不着家,我可寂寞了。”   席妄愣了一下,承受不住这么温暖的邀请,被拉着手小脸绯红,呐呐着犹豫。   祝夫人又拉着他:“哎呀,你别看我家这个臭小子现在冷着脸的模样,小时候可可爱了,家里还存着好多他那时候的照片呢,我到时候给你看呀。”   一听有祝九小时候的照片,席妄一下就心动了。   祝父这时候开口劝:“人家哪里会对咱们家小Alpha感兴趣?你邀请人家来,得请人家吃好吃的,再去逛街买买东西。”   “诶,对对!”祝夫人大悟,连忙拍着嘴说:“瞧我,小Omega都喜欢衣服首饰。”   “看看妄妄多招人疼啊,又漂亮又优秀,一定早就有Alpha了吧?”   祝夫人是越看席妄越喜欢,忍不住喃喃:“不知道我家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带个Omega回家。”   “老大人了,成天就知道不务正业。”   “……妈,在Omega面前揭我短也太过分了吧。”   讲话结束,仪式也要散场了。   穿着漂亮军装,肩带麦穗军装笔挺的Alpha走过来,恣意的往祝母旁边一坐。   他长腿一屈,随意的摆在过道,军靴收束着裤腿显得格外修长利落。   祝九为了上台,高挺的马尾将头发紧束,满脸的正经淡漠,在此刻化为慵懒的倦怠,懒懒倒在椅子上。   “妈妈说的明明是实话。”祝夫人念念叨叨的。   祝九却充耳不闻,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前方,直直的看向前方的Omega。   席妄却觉得变扭,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扭头不去看他。   祝九摸了摸鼻尖,在爸妈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活动散场后送走了爸妈,夜晚的星子在头顶兀自闪耀,风却显得格外冷了。   祝九捧着一束花在宿舍楼下晃荡。   来来往往的Omega好奇的看向他,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面上一红。   祝九从花束中捻起一支花,递给了路过的Omega:“同学,麻烦帮我送给席妄学长。”   帅气的Alpha抱着花束,眉眼忧郁,深邃的眼睛好似溢满了受挫的郁色,显得格外神秘惑人。   被那双凤眸一看,小Omega红了脸,拿着花呐呐答应一声,冲进宿舍楼都还忍不住回头看。   失落的发现,Alpha给每个进来的人都派了花。   他拿着花往楼上走,那些收了花的Omega也往上走。   最终定在了一个地方——席首席的宿舍门口。   席妄正在和室友时云说话,他鼓着腮帮子,郁闷的碎碎念念:“都三天没来找我了,我和他爸妈说话他就来了,算什么事嘛。”   而且一点都不提他,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难道只是想玩玩他?   席妄有点坐不住了,他之前故意没管站在宿舍楼下的Alpha,这个时候忍不住从窗户探出头。   惊惶的发现,花心的Alpha居然将要送给他的花,分给了其他Omega!   席妄眼巴巴的盯着半晌,看到了那些Omega面上的羞意。   时云也跟着一起趴,一边盯一边感慨:“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这么吸引人。   席妄都要气哭了,他含着泪,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这什么意思嘛……”   席妄忍不住掉眼泪,时云连忙哄他:“算了算了,这个Alpha不行咱再找下一个嘛。”   “下一个更乖啦。”   “……”才没有下一个。   只要这一个!   席妄扁着嘴,闷不吭声的掉眼泪。   眼泪珠子从眼尾滑落,哭得悄无声息,梨花带雨。   把时云哭得手足无措,在他面前来来回回打转,一边骂Alpha一边安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访问提示音。   时云焦头烂额的不耐烦扬声:“谁啊!没空!”   却不想访问声越来越多,他不耐烦的打开门,那些拿了花的Omega簇拥着从门口探进头。   七嘴八舌的说:“席学长,你男朋友说他知道错了。”   “学长,他还说,希望你能原谅他。”   “对对,最好来见他一面。”   “别偷偷躲在屋里哭,他会心疼。”   “你不来他就不走,今天晚上在下面当望夫石了,嘿~”   ……   有些明显是他们自说自话想的,但吵吵闹闹的打趣声音还是从门口传到了屋里。   席妄恹恹的垂着眼睛,被时云连推带哄的请出门。   “好了好了,是什么情况,咱们下去见见人就知道了,我在上面盯着,他要是对你不好,咱打爆他!”时云哄着,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那些Omega手里的花被他收拢成一束,在客厅的桌子上安静绽放。   衣衫撩过之时,带起了微弱的香气。   整整27支玫瑰花,不知道Alpha在楼下站了多久拜托了多少人,才给他送进来。   席妄抿着唇,踌躇忧愁的下了楼,闷不吭声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Alpha。   Alpha在台阶下静静的望着他,怀里原本爆满盛烂的一束花现在缺缺少少,支离破碎。   祝九目光凝着他,目光在发红的眼尾和湿漉漉的眼睛中来回搜寻。   “哭了。”他低声说着。   怜惜的上前一步,试探着去拉Omega的手。   Omega偏过头,抿着唇一声不吭,手上没有力道的挣了挣,也就随他去了。   席妄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他很喜欢Alpha,不确定Alpha是不是也如他那样喜欢自己。   于是总是犹疑,总是不安。   祝九拉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歉意:“……那天的事,我稍微去了解了一下。”   “嗯……我不太懂这些,所以有点疏忽了,这种事,我想应该经过比较正式的同意,心照不宣的默认容易让人会错意,反而会影响印象。”   或许是因为abo平等,ao更加直面自身的欲望,所以在不讨厌彼此的情况下,答应吃饭并且有了亲密举动,收了贵重的礼物,与确定关系无异。   在信息素的驱动下,Alpha和Omega之间本就会互相吸引,特别是匹配度高的ao之间,约会后发生关系,也成了体现魅力的方式之一。   不如说,这种默认更像是在约/炮。   而祝九还是正正经经的恋爱思维,追求、答应、牵手、亲吻……然后再上床。   “……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同意,想慢慢来。”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祝九低声解释着,试探着拉Omega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因为Omega站在台阶上,Alpha微俯下身,难得他比Alpha高,席妄居高临下的看着Alpha将自己的手贴在面上,露出请求、歉意般的目光。   像一只自知理亏的大狼狗。   “学长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席妄抿了下唇,纠结着攥住衣角来回揉捏,他小小声说:“可是、可是你把我的花送掉了……”   Omega忍不住眼眶一红,明明训练时怎么摔都不哭的小Omega,现在因为自己的花被Alpha送掉了,就忍不住委屈得要被气哭了。   “而且你还不肯在父母面前承认我。”席妄又忍不住数落。   他比Alpha大两岁,别的Omega这个年纪不是有未婚夫就是有男朋友了,他什么都没有。   还和Alpha拉拉扯扯,名声都被Alpha搞坏了。   “……”祝九利索的承认错误:“我的错,把宝贝的花送掉了。”   “因为你不来见我,所以才拜托别人把花送给你,我用错方法了,别哭。”   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极限拉扯,在确定席妄没有生气之后,他又适时的走近一步。   祝九微低下头,发丝遮住眉眼,他牵住Omega的手,嗓音温柔:“没有不承认你。”   “因为这次不够正式,我希望是我把你带回家里,家里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正正经经的迎接你的到来,再把你介绍给父母。”   “是我想的太多了,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   Alpha迈步上了阶梯,与Omega就差两步了。   Omega垂着眼,面上不知是难过还是羞涩,皎皎生辉的脸上攀上了些许红晕,化在眼角,模糊出一片隐约可见的羞态。   他欲拒还迎,装模作样的推搡着,嗓音微软:“可、可是,我那天好好的回去,都叫人看了笑话了。”   祝九精神一震,知道要来了。   最终难关,男友闺蜜们的责难。   那件事是他计划的不够周全,让Omega失落的回了宿舍,回去之后不知道听了多少室友们对他的数落。   心里对他的印象恐怕降到了谷底。   这两天Omega都不理自己,已然叫祝九感受到了几分冷落,他唯恐有句不对,Omega甩手就走。   说话都变得谨慎:“那、学长,打算让我怎么道歉才行?”   席妄垂着眼,睫羽颤了颤,又恼又羞的小声推拒:“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好问我?”   他怎么好主动嘛。   要是太轻的放过,反而叫Alpha看轻了自己可怎么办?   要是重重的压下,席妄又舍不得,也怕Alpha遇难而退了。   祝九一把抓住推拒自己的手,品到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他思索一瞬,缓缓开口:“其实我给学长准备了两份礼物。”   “学长想看看吗?”   “又是那种不接受就当道歉礼物送,总之一定要送出去的东西吗?”席妄软乎乎的瞪了他一眼,半推半就的就被塞了礼物。   礼物塞进手里,他摸到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面大概又是什么首饰。   席妄打开一看,却见里面空空荡荡。   他愣了一瞬,疑惑的翻来覆去寻找,只从底下翻出一张叠了又叠的纸。   摊开一看,里面是Alpha手写的情诗。   Alpha嗓音低柔,耳鬓厮磨般在Omega耳边轻念,手覆着上他的手背,在轻声的爱语中十指纠缠。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   祝九话语一顿,凤眸深深,定定的注视着席妄,一字一句的吐露:“相思意。”   他满腔爱意,手指纠缠间摩挲着万般情意。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莫名的痒意像是从耳朵一直痒进了心底。   Omega眸光动荡,溢满水光,潋滟着望向Alpha深情的眼。   Alpha已然又上了一步,与他十指相扣,额头贴着额头,漫漫情意纠缠不休。   一枚戒指赫然从Omega的指尖掉在指根,松松垮垮的套上之后,在指腹的摩挲下调整着大小,禁锢在指根上。   席妄忍不住抬手,被牵着的手松开,左手中指,属于订婚的位置上赫然套着一枚蛇形戒指。   银蛇衔住尾巴,在他的指根圈住一圈,漂亮的红宝石般的眼睛点缀两侧,可爱又精致,透着一种凶物的冷感。   Omega眉眼悸动,鼻尖俏红般晕出朦胧的色彩,琥珀眼粼粼着醉人之意。   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眸子,下意识望向Alpha。   Alpha唇角微弯:“晓看天色暮看云。”   “含情脉脉不得语。”   “……”   Omega唇角微动,半晌似哭似嗔的红了眼眶,哽咽着软绵绵的骂他。   “你、你好坏啊!文绉绉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都这么高学历了,怎么还是听不懂啊,你是不是嫌弃我没读过几本书……”   席妄哭崩溃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鼻尖红红的,嗔怪得丢去一眼。   可爱得不行。   把祝九都逗笑了:“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天到晚看天上的云在想你,走在路上在想你,坐着也想你的意思。”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太文艺了,对不住对不住。”   祝九连连安抚道歉,抱着Omega的腰一个劲的哄,手抚着背后慢慢顺气。   Omega被他气到一个劲的掉眼泪,趴在他怀里默默的晕湿了衣服,祝九也不气,从口袋里拿出纸,叠了叠覆到Omega的鼻子上。   像是对待小宝宝一般,轻声哄:“哼一下。”   Omega吸了吸鼻子,在Alpha纵容的目光下,红着脸轻轻“哼”了一下,被Alpha伺候着帮忙擦了鼻涕。   擦完用干净的纸巾擦了眼泪,和湿漉漉的脸。   他哭得委屈,面上红了一片,一擦就刺疼。   席妄倒没有那么娇气,瓮声瓮气的含泪望着Alpha:“那我们现在可以加个好友了吗?”   他到现在都没有Alpha的联系方式。   一想到这个,Omega又觉得自己想哭了。   哪个Omega像他这样的啊?   祝九顿了一下,在Omega的注视下,尴尬的抹了一下鼻子。   “抱歉……因为默认能随时找到学长,默认两个人会形影不离,结果反而忽略了这件事了……”   不如说,之前那些世界的形影不离已经让祝九忘记还有可能会异地恋的可能。   毕竟依席妄的黏糊程度来说,只是住上下两层都会觉得离得太远。   而老房子着火,一大把年纪才终于娶了位小娇夫的祝九,更是默认了这种全然没有距离的亲昵。   被Omega提醒,才意识到了这方面的失策。   终于加上了Alpha,席妄红着眼睛,满意的翘了下唇角。   他手指一翻,翻进了Alpha的私人空间,里面的记录大多是Alpha出去玩的照片,都是一些Alpha,没有一点Omega的痕迹。   席妄不由满意,琥珀眼往上一抬,正垂眸借着他的光脑看自己空间的Alpha眉眼认真,上下翻了一下。   借着姿势半环抱住Omega,将自己的光脑打开递给他,手牵住带着戒指的左手,亲昵的耳鬓厮磨。   “学长可以发公开圈文了。”   他侧头在Omega耳尖小小的亲了一下,逼得Omega耳朵绯红,红到滴血的羞意顺着脖颈藏进了衣服里,显得十分可爱。   席妄还真有些意动,他倒是听说过有些受欢迎的ao在脱单后会发公开圈文,将对方展示在空间里。   但Omega心里小气,偷偷打量Alpha的侧脸,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家Alpha帅气的照片。   便很精明的只是将带着戒指、十指相扣的手拍了拍,拍到了地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挑了张满意的发出去。   Alpha在耳边低声哄:“现在满意了?”   席妄“嗯”了一下,面上委屈可怜的情态才散了散,露出几分羞涩的娇态,鼻尖红红的,紧致漂亮的眉眼泛起羞意。   像是白玉含绯,实在漂亮。   祝九看人哄好了,终于松了口气:“学长不会不理我了吧?”   “……也没有故意不理你啦。”Omega小小声说,揪着Alpha肩膀上的衣服,扭捏的收紧手指。   他、他就是有点委屈呀。   明明自己应该在Alpha面前超有魅力的。   那天他被完完整整送回宿舍,小队聊天群瞬间炸了。   早就做好今天席妄回不来的Omega们,一个劲的猜测分析,一群军师自己谈恋爱都没那么热切,甚至拉着自家Alpha反思到底哪里有问题。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是Alpha不行,就是他压根不在意Omega。   结论一出,席妄有心反驳也显得无力,一群Omega不是同个宿舍楼的都特意跑过来安慰,痛骂Alpha的花心、无情。   他们说得多了,从没有谈过恋爱的Omega自己也糊涂了。   心里委屈又敏感,第二天见到没事人一般的Alpha又来撩拨自己,难免有点生气。   就晾了祝九几天。   “总之……你以后不可以把我的花送给别人了。”   小Omega胡思乱想,自知理亏,便动用了小o谈恋爱的特权,撒娇般轻声把这件事揭过。   他这么说,祝九也不好再把剩下的花送他了。   却不想Omega抱过剩下一半的花束,垂着眼睫抱怨:“今天送了别人花,怎么好就不送花给我了?”   祝九:“……没有送别人花,只是托他们把花带给你。”   Alpha解释完,倒没纠缠这件事,试探着把人往楼下带。   “虽然有些突然,没有准备,那我们……继续之前的事?”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送花送礼物,该按照默认的规矩开/房了。   Alpha盘了一下,觉得时机成熟。   却没想到Omega眸子一怔,惊讶的望向他:“我、我没那个意思啦!(//////)”   “今天、今天怎么可能……”   席妄羞红了脸,嗔怪的小声抱怨:“色狼。”   “Alpha,色胚,怎么好总想这种事啊!”   祝九:……   难得感受到几分焦头烂额了。   “抱歉……我有点不太懂这些潜规则。”   abo的世界也太难混了吧!   为什么之前可以,今天就不行? 第62章 温柔学长7   “……所以你就把他晾下面,自己回来了?”   席妄抱着花,脸红红的坐在床上,只觉自己像是只烧开的茶壶,热气覆上脸庞,他羞红着脸盯着手上的订婚戒指,半晌才轻轻点头。   “做的好!就该这么晾着他!”   “怎么好刚求婚就想着上床啊!一点都不体贴人!”   “Alpha都是精/虫上脑,色胚,刚求婚就想着上床,他之后敢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   小队里的Omega围成一圈,对席妄的行为表示了高度赞扬。   纷纷小海豹式鼓掌。   之前约会do那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不需要讲究这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了,关键时刻只是个陪伴发/情/期的工具人。   现在是求婚,是未婚夫妻关系,那肯定要注重仪式感,要让人感受到体贴与重视。   Omega们分析了一圈,纷纷惊觉:“所以之前他没有选择约会完do,原来是体贴的表现吗?”   “居然是个难得的好Alpha?”   “诡计多端的Alpha,还没求婚就暗戳戳当成未婚夫对待,一求完婚他就敢上床,以后敢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说不定会把我们妄妄锁在床上,不灌的肚子鼓鼓就不下来,嘿嘿嘿。”   “嘿嘿嘿。”   满脑子瑟瑟的Omega们对视一眼,纷纷嘿嘿出声。   把席妄笑得面红耳赤:“不要说这种话啦!(//////)”   他满脸羞耻,根本赢不了这些老色批,被揪着分享了一堆do的秘籍。   他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这些话都要打马赛克,面上红得不成样子,满脑子新世界的知识。   蒸腾的热气涌上脑子,他像是要烧起来般,脑子晕乎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能把小脸埋进花里,勉强做出逃避的姿态。   与Omega宿舍闺蜜夜话不同,Alpha回到宿舍打开门,正在客厅打游戏的时辽一回头。   瞬间露出了非常恶心嫌恶的表情。   “噫了,这种恋爱的酸臭感觉!Alpha能不能和Alpha住!”   祝九把外套脱下,漫不经心的拿了瓶汽水坐在沙发上,军靴踢了踢时辽的脚。   “之前约会可以do,今晚为什么不可以?”   他真诚发问。   一贯讨厌ao,觉得beta才该统治世界的厌世beta瞬间一副恶心的要吐出来的表情。   他倒不是讨厌祝九,之前一口一个祝哥叫得很欢,他只是想创飞所有ao。   “……你和你炮/友上床和未婚夫上床是一样的吗?”   时辽满脸想死,精辟一句,茅塞顿开。   祝九恍然:……   所以abo世界真麻烦。   不对。   “我只是送了个戒指而已,算是贵重礼物吧,就算订婚了吗?”   祝九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时辽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Alpha?戴到中指上的戒指,不是求婚是什么?”   “原来如此。”   那这样得尽快见家长才行。   祝九将冰镇汽水丢给beta,长腿一挺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说到底,Alpha不过是一群精/虫上脑,头脑简单的玩意。”   beta在客厅狠狠吐槽:“所以到底能不能Alpha和Alpha一个宿舍啊!”   我TM要把书读烂!!!   当老师当校长,然后下令创死所有ao!!!   祝九回头,临进门来了一句:“当校长创不死ao的,你可以选择当总统。”   “以及,性别歧视不可取。”   他赫然关门,徒留beta在他身后竖起中指。   恋爱脑Alpha。   想创死这些不分昼夜不分地点随便do的玩意。   “有没有可能beta才是进化完全的人类,你们都是动物。”   赫然听到这句不讲理言论,早起的Alpha脚步一顿,漫不经心的瞥了蹲在沙发上背书的beta一眼。   “beta属于人类,也属于灵长类动物之一。”   beta充耳不闻,继续碎碎念念:“我们这种完全凭脑子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人,怎么会和你们这些就只知道发/情的家伙读一个学校。”   祝九:“……”   有这样的室友,真想报警。   祝九一直觉得abo的世界不可理喻,看,现在就逼疯了一个。   他点开光脑,香香甜甜的小Omega在给他发消息。   [席猪猪]:早呀,男朋友~   [席猪猪]:起床了吗?早上吃的什么?   [席猪猪]:我吃了室友帮忙带的包子和豆浆,今天不小心起晚了一点点。/猫猫害羞.jpg   ……   祝九唇角一挑,好吧,abo世界还是很美好的,香香软软的Omega多可爱。   [未婚夫]:吃的麦片,室友在研究ao存在的必要性。   [席猪猪]:[猫猫挥拳]起得好晚哦,你们不用早训的吗?   [未婚夫]:应该不用,没通知。   [席猪猪]:我们以前就要诶,好过分哦[猫猫生气]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胡乱聊了起来。   祝九端着麦片碗,脚一勾拉过凳子,一边吃麦片一边和男朋友回消息。   席妄训练繁忙,聊了没两句就要去训练了。   祝九几口干完早餐,也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了。   beta室友是机甲维修专业的,祝九则是机甲格斗专业。   他们上课的地方不同,也就没一起走。   beta很开心的去和自己的beta同学一起上课,祝九背着包,提早去了机甲格斗系的会场。   课上第一场,就是进入虚拟场进行对战比拼。   作为文化分不够,完全是靠着格斗与体能考进来的专业,里面大多数都是Alpha,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尖锐冰冷,针锋相对般刺激着彼此的感官。   老师第一堂课就安排他们对打,更是想尽办法激发Alpha的凶性。   这边祝九面无表情的进入机甲进行格斗,那边席妄也在进行格斗训练。   Omega的兽形一般娇小无害,如席妄这样兽形娇小却有屠夫鸟名号的,也算是Omega里面难得有攻击性的了。   在战斗中,如何利用自己的兽形来完成任务,逃脱以及隐蔽侦查,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在封闭的空间里,一只体态娇小的伯劳鸟从火光中冲天而起,他在空中化作人形,猛然从高空坠落,轻松旋转跳跃,一拳砸在Alpha的脸上。   他脚步轻盈,踩着机甲的手臂,腰身一转,鞭腿横扫一圈直直踹向机甲枢纽。   ……   在虚拟场连续两个小时的训练,席妄脱下虚拟头盔,晃着浑浊的脑袋忍不住松了口气。   光盘上属于他的名字遥遥登顶,难以赶超的数额霸道的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而祝九那边,他也将厚重的虚拟器脱下,计分光屏上,属于他的名字高高挂在第一的位置。   他面无表情,连汗都没出,只是伸手抚了抚散落额前的头发,凤眸撩拨起锐利的视线。   在训练场上无往不利的两人,下了格斗场,低头给自己的未婚夫发消息。   又是换了一副姿态。   不死心的往上翻了翻,确定聊天还停留在他最后一句话上。   席妄咬着唇,手指犹豫间,发出一条。   [席猪猪]:在干嘛?   “席妄,来训练下一场了。”队友在远处叫他。   席妄答应一声,扭头往那边走。   收到信息的Alpha时隔半个小时才匆匆回了一句。   [未婚夫]:上课。   又被同组对练的同学叫走,开始适应新的机甲。   席妄训练一组极地前行出来,弄得灰头土脸的,点开对话框,距离上次对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席猪猪]:上课这么忙吗?[猫猫探头]   半个小时后。   [未婚夫]:确实,一直在对练。   一个小时后。   [席猪猪]:哦……   然后一直到下午放学,席妄不甘心的刷新了好几次聊天对话框,愣是没有一条新消息。   时云趴在沙发上玩光脑,听到声音抬头,就见自己漂亮室友耸拉着眉眼,像是焉坏的娇花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回来。   “你们今天训练这么辛苦吗?”他吓了一跳。   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下来,上前迎接人坐到沙发上。   席妄抿了下唇,还是耐不住心里的不安与委屈,偷偷打开对话框看了看。   “……为什么Alpha都不说想我呢?而且消息也总是回得慢,是在干嘛?”   Omega纠结得扣手指,咬着唇一脸委屈犹豫。   他敏感多思,漂亮的眉眼忧郁的纠结到一起。   时云安慰般摸摸他的头:“或许是他们第一天上课比较辛苦呢?”   “……说的也是。”   席妄仔细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这么辛苦,好像也有这么辛苦。   Omega的不安短暂被抚平了。   但是接连几天都是这种状态,两人也没有见面,明明在一个地方结果像异地一样。   他下训又晚,基本上只有睡前和早上能聊几句,后面总要自己主动。   [席猪猪]:你在干嘛呀……   [席猪猪]:为什么总不给我发消息?   [席猪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啦?   [席猪猪]:[流泪猫猫头]   ……   [席猪猪]:……我没别的意思。   [席猪猪]:你真的很忙吗?   [席猪猪]:那我半个小时后再来找你好了。   ……   [席猪猪]:[猫猫探头]   [未婚夫]:没有不理学长的意思,是在训练。   [未婚夫]:抱歉,没有注意到消息。   [席猪猪]:……   [未婚夫]:生气了吗?   [席猪猪]:你还叫我学长……好生疏……   [席猪猪]:听起来一点都不喜欢我。   [席猪猪]:都不给我发消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   不安焦虑的发出这句话,席妄眼前一片模糊,溢满了动荡不安的水色,在眼中不停打转。   他唇角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坏Alpha,一点都不在乎他。   眼泪模糊了视线,哒叭哒叭的掉在手背上。   [未婚夫]:……宝贝?   [未婚夫]:在哭吗?   [未婚夫]:等着。   ……   光脑频繁的震动之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窗户突然响起敲击声,Omega含着眼泪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人半挂在高空,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Alpha不顾礼法,强硬的闯进了房间,踩着窗台来到了Omega的面前。   看着缩在床上团成一团的小Omega,心疼得无以复加。   “……宝贝。”祝九嗓音沙哑,单膝跪在床边,伸手将Omega抱入怀中。   鼻尖轻轻闻嗅着有些无法控制的信息素,淡淡的蜜桃甜香在鼻尖萦绕,Alpha鼻尖抽动,亲/昵的蹭过鼓动的腺/体。   “平静一下,信息素有点……”不受控制了。   祝九喉头滚动,他的手指按在腺/体周边的皮肤上,滚烫的热度连带着皮肤抽动般颤抖。   “或许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Alpha有些拿不准,他犹疑着,用鼻尖短暂的亲昵的一下一下触碰。   席妄揪着Alpha肩膀上的衣料,手上的动作不知是推拒还是拉扯,闷不吭声的哭红鼻尖,眼尾漫出的红可怜模糊。   小Omega生着闷气,手上又没力气,在Alpha温暖的怀抱中偏开了头,腮帮子鼓动着作势又溢满了泪珠。   “……可怜宝。”Alpha的嗓音似叹似怜。   “我总是在欺负你,别哭了。”他亲昵的亲吻Omega的眼尾,淡漠凉薄的凤眸中流露出疼惜的色彩。   Alpha身上还带着灰,他似乎训练完没多久,可能连饭都没吃,狼狈的来到Omega面前。   “……我是不是有点太烦人了?明明知道你很辛苦。”   Omega后知后觉自己有点过于烦人了,又有点为自家Alpha打抱不平。   “是受到欺负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是脏兮兮的?”   “因为想快点和宝贝在一起。”Alpha耸了下肩,没太在意,话说出口,他又顿了一下,定定的望着Omega,嗓音低低的。   “我叫你宝贝,学长觉得可以吗?”   见Omega不好意思的抿唇,他便当他默认了,短促的笑了一下,便收起了笑容,满脸严肃的抬起Omega的下巴。   “宝贝,如果想我了要直白的说,不要装出大度的样子,这样一点都不坦率。”   他低下头,亲了亲Omega的唇角:“喜欢吗?”   小Omega捂着脸瞪圆了眸子,呆呆傻傻的点头,于是Alpha又亲了他一口。   “还要再亲吗?”祝九偏头专注的看着他问。   见Omega不好意思的点头,他跟亲吻鱼般,直白的衔住Omega的双唇,温柔的从唇角亲吻到牙齿,温柔的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空隙。   柔软、轻盈的力道像是一团云,缠绵的纠结在一起。   却瞬间抽走了力道,叫Omega起不了一点推拒的力气,徒劳的攥着Alpha的肩膀,仰着头无力承受,羞得指尖俏粉,无力的攥着手指。   “……”   亲吻过后,Alpha抹去Omega唇角的水珠,指腹按在唇间陷入一片柔软,Omega懵懵懂懂的抬眼看他,直把人蛊得心脏一跳。   祝九表面镇定,还记得自己身上脏,把人从床上抱下来,坐在自己腿上。   他抱着Omega轻声说着小话:“军部的教官来找我说话了。”   “……说什么?”Omega被他细密的吻亲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都钝钝的,像个小笨蛋。   祝九轻笑一声,时不时的亲吻他的耳尖,再从耳朵亲吻到唇角,细心的安抚着人。   “说加入小队的事,他说我要是明年还是首席,就让我加进去,可我有点等不及了。”   “我的Omega那么优秀,我也只好多努力一下,努力跟上Omega的步伐……不然你一个任务没音没讯走几个月,我可真要疯了。”   Alpha嗓音温柔,带着几分轻松的玩笑意味,最后一句又带着些许迫切。   可Omega知道,军部提前选的小队挑选条件极其严苛,祝九只不过是一年级生,入学没多久,让他二年级入队都是极其看中他的天赋了。   要提前进去的话,肯定要付出非常非常多的努力。   “原、原来是这样吗?我还、我还……”   Omega一下子就坐立难安起来,他局促又歉意的看向Alpha,表情像是要愧疚哭了,眼眶红红得,十分难过。   “没关系宝贝,听着,你一点都不烦人。”   “觉得不开心了就告诉我,想要我干什么就直白的说,不要怕我会讨厌,我喜欢你,所有的一切情绪在我这里都很可爱,我愿意接纳你的任何情绪。”   祝九的目光十分认真,他笃定的以目光给予支持,将人抱在怀中,亲昵的吻了吻。   “而且不回消息,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明明都是我的错。”   Alpha垂眸,指腹抹去Omega眼角的泪水,怜惜的亲了亲俏红的鼻尖。   像是哄小宝宝般,抱在腿上晃了晃。   “下次宝贝可以更张牙舞爪一点,把我直接关在门外,怎么敲窗户都不开,干脆直接赶出视线,让你的朋友们来骂我……”   祝九才提出几个耍脾气的方法,就被Omega捂着嘴,气鼓鼓的瞪他。   “总之、总之你现在也没有错,是我无理取闹啦!”   Alpha看起来并不认同,但Omega第一次鼓起腮帮子耍脾气,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受着。   Omega站起身,像是勤奋的小蜜蜂,来来回回的打转:“你饿不饿啊?我给你拿点面包。”   “要不要洗个澡?身上有受伤吗?”   ……   Alpha拉住团团转试图为自己做点什么的Omega,语气无奈:“别忙了,我等下还得去教务处检讨呢。”   Omega懵:?   “检讨?检讨什么?”   “检讨……”祝九垂眸一瞬,眼神偏移。   因为着急安慰自家Omega,结果硬是爬墙闯门,惊动了警报系统。   大晚上,Alpha在教务处门口罚站。   一边罚站,一边低头帮Omega拉拢外套,低声关心:“你明天还要训练,先回去休息吧。”   Omega坚定摇头:“不行!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要罚、要罚我们就一起罚。”   他抱着祝九,一副两人要同生共死的悲壮。   训练他们的教官陆少校听到这话,匪夷所思的摇摇头:“你们怎么整得跟要被拆散的鸳鸯似的?”   “得了得了,一个两个的,谈个恋爱闹得天翻地覆,都回去睡觉吧。”   “陆教官!”席妄瞪圆了眼睛,面露惊喜,扭头抱着Alpha眼巴巴的看着。   Alpha望着陆教官,眉眼沉静,颇有几分处变不惊之态。   陆教官还就欣赏他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冷静样,端着茶杯披着外套慢条斯理的问:“你就不惊讶为什么来的是我?”   祝九回答:“因为我是你看好的人才,你正在评估我的能力。”   他语气一顿,略带几分漫不经心的笃定:“我能进队伍了吗?教官。”   陆教官笑了一下:“原本是可以的。”   他故意拖长语气,想玩个心跳期待值,对上祝九平静的目光,猝然失去了声音。   “你这眼睛,看着真渗人……”简直就像是冷血动物一样。   兽形是冷血动物的Alpha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陆教官一顿发散思维,兀自笑得乐不可支:“小子,想进入队伍,还是多读点书吧。”   “知道为什么我们选人都是从三年级生开始选吗?”他眼眸锐利,精明的上下扫过祝九,语气意味不明。   “光有能力,没有对应知识可不行,我们要的不是一次性的耗材,是高级军官的备选。”   而其他的小兵,在战场上,和耗材没有什么区别。   陆教官有军部高层的关系,自然知道比旁人更多的东西,他们一直在筛选人才,也是为了某种隐虑努力。   祝九冷淡抬眸,陆教官与他对视,逐渐就息了声音。   Alpha语气淡淡,却裹挟着某种自信笃定:“如果我能通过高级军官考试呢?”   高级军官考试,也被称作军官上升梯,是非战时一种检验军官信仰与专业知识的高级考试,内含战场指挥、机甲维修、战术格斗……等多种专业技能考核在内。   如果说祝九被刷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专业知识不够,那能通过这个考试,这个理由也就不攻自破了。   “阿九……”席妄有点担心,忍不住想制止他。   被Alpha安抚般拍了拍手,抿着唇安静下来。   陆教官一时哑言:“……你还真有信心。”   他飞快看了一眼抱着Alpha欲言又止的席妄,意味不明的感慨:“Omega就这么令人昏头吗?”   “嗯,如果你能通过这个考试,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人才了不是吗?”   陆教官笑得狡黠,像是只老神在在的狐狸。   祝九眸色一沉,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只安慰自己的Omega道:“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不会有除了通过,第二个结果。   Alpha眸中笃定,纯然的自信是对自身的笃定,以及对一切尽在掌握的信奉。 第63章 温柔学长8   “……所以,他真的准备去过高级军官考试?”   时云得到消息,一把推开自己的军官未婚夫,惊讶得手指点在光脑上啪啪响。   军官未婚夫衣衫凌乱,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撩起薄薄的眼皮哑声询问:“怎么了?宝贝。”   被时云一把推开,嫌弃啐声:“我和我室友说话呢,别吵,一边去。”   未婚夫:……   时云没管自家兀自憋屈的未婚夫,飞快的窜进群里,水起了八卦。   Omega抱着热腾腾的杯子,坐在训练室外一边犯困一边强撑着精神,从训练室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窥探,眼巴巴的看着Alpha的身影。   他扁了扁嘴巴,垂着眼睛在群里发消息。   [席妄]:好像在考战场指挥了……   对面是个参加过战争的老牌高级军官,一身军衔都是从战场上打拼出来的。   他们同时进入虚拟场,在虚拟场中各自配对了数额不一的军队,模拟一场近现代史上载入教科书的战争。   那场战争,联邦以少胜多,以极其刁钻的微操手法将敌军拦在了警戒线外,等到了救援。   救援到达时,警戒线上的士兵十不存一,伤亡惨重。   哪怕知道当初每一步的实操动作,在如今也很少有人能模拟出完整的实操状况。   更何况,这场战争是必修课,已经被各种军官大佬分析透了,想要复刻以少胜多,比再打一场同样惨烈的卫国战争还要困难。   祝九运气不好,选到了人最少的那一方。   对面的军官话不多说,直白的下达命令。   反而是祝九一动不动,他目光扫过地图,弹药储备、工兵数量、以及各项数值……   席妄作为连任三年的三年级首席,自然知道这场模拟指挥的难度,他目光跟着祝九的命令,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心里默默分析如果是自己,这一步该怎么走。   出乎意料的是,他几乎没有修筑多少防御工事,将部队安排进地形的掩护之中,并且以一种非常壮烈的方式严苛的限制住了补给。   祝九的每一步都很出乎意料,但细细想来又能剖析其道理。   Omega一开始还是担心,后来就彻底陷入其中的模拟战争中。   这场模拟战打了整整三天,三天两夜的时间,战场情况被完全直播在训练室外巨大的光屏上。   不少人来来往往,时间拖得太久,就连Omega也只能从训练过程中抽时间过来看看。   祝九和高级军官切切实实在虚拟场打了三天,他磕了一支营养液,一双凤眸清明锐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战场。   高级军官起先还抱着几分给嚣张小子一点颜色瞧瞧的不屑态度,神情却逐渐严肃,从棋逢对手的兴奋,到大汗淋漓的棋差一招。   祝九的每一步都踩得非常极限,他像是俯视着整个时局,又像是在每个角落种下了眼睛。   那种被一双眼睛盯上、盯死的惊悚感,令高级军官少见的感受到了几分濒临死亡的窒息。   他迅速的下达一条条命令,却仿佛机关算尽。   最终棋差一招,高级军官下达一条命令之时,他猝然感知到了某种在心头跳动的危机感。   他下意识大吼出声:“别过去!!!”   却最终晚了一步。   祝九冷漠的下令,让手下的一支残队以自杀式的袭击行为,冲向对方的主力军。   “轰——”   一声爆炸过后,光屏里跳出战争结束的提示。   高级军官面色灰败,他像是真切的打了一场败仗,倒在椅子上面露绝望。   “这、这种……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从牙缝里艰难挤出的字句艰涩、妒恨。   当一个人的才华仿佛你随时能够赶超时,你会嫉妒、会愤怒,可当意识到这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时。   高级军官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子真TM……讨厌天才!”   恨天才不是我,恨自己多年的努力比不过一个小年轻。   “想开点兄弟,天才年年有,天才到变态的,也就这么一个。”陆教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眉梢一扬,就见对面的Alpha取下头盔,从虚拟场中出来。   赢了一场大战,Alpha仍然处变不惊,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就像是刚热身一场。   明明高强度打了三天两夜……   该说真的是强到变态吗?   陆教官面上的笑意更甚,他迫不及待的下场,丢给Alpha一本厚厚的手册。   “半个小时。”他敲了敲光脑,玩味的挑起唇角:“之后我们开始考核机甲组装,虽然你战场指挥做的不错,但这一项要是不会、或者时间没我快,你也是不行的。”   祝九“嗯”了一声,把书往桌子上一放:“半个小时后叫我。”   随后伏在桌子上,闭眼睡了过去。   陆教官神情一愣,嘴里念念有词:“怎么感觉像是在熬鹰一样?”   而且还是他们被熬了。   陆教官摇摇头,倒也没叫醒他,而是将战场记录全数打包发给挖掘人才的军队部门。   “你要去休息一会吗?”他扭头问考核战场指挥的高级军官。   高级军官揉着鼻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讥笑:“老子想看看这龟儿子到底能变态到什么地步。”   “别留手,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搁这装x。”   高级军官的火也被Alpha激了起来,他抱着手臂,冷眼盯着对面的祝九。   半个小时一到,祝九凤眸微抬,恹恹的垂下睫羽,眼下的青紫在眼尾勾勒起深深的弧度。   陆教官特意把组装手册留给了他,仰着下巴示意:“给你个考试过程中想不起来翻书的机会。”   祝九撩拨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默不作声的将手放在桌子上。   满桌子的零件堆在一起,像是被打翻的积木玩具。   随着系统一声令下,投射出一件武器的外型,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陆教官像是组装过千百回,组装武器十分快速,咔嚓两声就组装出一个部件。   短短一分钟内,就已经开始组装第三个了。   远比之前的记录还要更快,陆教官得意扬眉,一偏头瞬间惊愕出声,手中的零件“哒叭”掉在桌子上。   只见祝九几乎没有寻找停顿的速度,他几乎是摸到什么就装什么,眉眼低垂着,却像是早已把所有位置牢记于心,装得十分迅速。   一堆最快也要三小时才能组装完成的零件,陆教官最后装了两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祝九比他还快半个钟。   陆教官:……   “……你有这本事,你文化分擦边上军校读机甲格斗系?”   军校招人才的招生部都是瞎子吗?有这本事保送到最好的军事指挥系,要是在战时毕业当高级军官也不为过。   那是原主拉。   祝九面不改色:“……不想努力,有书读就行。”   “……所以现在为什么想努力了?”   祝九:“恋爱脑,不想异地。”   高级军官:“……”   陆教官:“……”   “滚滚滚,滚回你家Omega的怀里去!!!”   被祝九各种强到骇人的数值刷了一脸的其他考官们,在重复且多次的听到相同的答案时,纷纷默契的咆哮出声。   “各位,我说一件事啊。”   临近下训,陆教官端着保温杯,笑眯眯的出现在训练场。   所有的小队成员们迅速站队,目不斜视的看着陆教官领着一个Alpha走过来。   “这是我们小队的新成员,祝九。”陆教官笑眯眯的补充:“是一年级生,今年第一军校的一年级首席。”   他眼神一扫,故意没说祝九的能力数值,果然见到不少不服气的眼神。   陆教官笑得像是只狐狸,慢条斯理的说:“大家欢迎新成员。”   “席妄,你跟我来一下。”   “是!”席妄立刻应声,有些担忧的望了眼Alpha,一步三回头的被陆教官带离。   他们一转头离开,Alpha立刻被其他小队成员围了起来。   为了筛选天才而建立的联邦圣鹰小队,里面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别人三年级才能进,你一年级就进了,难免有些不服气。   他们面露凶光,表面说着欢迎,不友好的目光从上扫到下。   Omega知道入队成员都少不了被老队员一番试探,心里有点担心Alpha,总忍不住回头去看。   陆教官笑脸盈盈的调侃:“别看了,担心你家Alpha被欺负啊?”   被教官打趣,Omega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报告,是有点担心。”   “我可以先过去看看吗……”席妄抿着唇,面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粉,小小声请示。   “你们啊……”一个两个的。   陆教官无奈摇头:“我跟你说,这小子强的离谱,现在你和这小子谈恋爱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了。”   “小年轻随随便便就闹离婚闹分手,你和他在一起,以后你们分手都得先得请示上级……虽然不比战时高匹配的ao强制婚配,但对于顶级ao配对,我们还是不鼓励分手离婚的。”   你现在要是后悔,可抓紧的吧!   Alpha能力强、单兵作战能力出众,顶尖Alpha手撕机甲可不是玩笑话。   但与之相对的,等级越高的Alpha越像是一件容易陷入狂暴的残缺品。   极度需求Omega的安抚,缺少安抚下精神状态岌岌可危,陷入易感期时容易陷入敌我不分的精神狂暴。   这个时候,Omega往往起到了关键作用,用精神力安抚Alpha的状态,将他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拉回。   匹配度越高,效果越好。   当然,顶级Omega反过来利用这种状态控制Alpha,也不是没有过。   要不怎么说顶级Alpha都是恋爱脑呢。   真上头了,他就是Omega手里的一条狗。   指哪打哪,跟听话的疯子差不多。   陆教官知道席妄是从边境星来的,身边没有长辈看顾,怕他被Alpha的甜言蜜语哄骗,心里没数。   不由苦口婆心,跟他分析如果以后闹分手的下场。   谁料Omega越听眼睛越亮:“也就是说,Alpha以后也不能随便和我提分手?”   “……出于精神稳定的考虑,我们不支持在没有原则性问题下,任何Alpha更换伴侣。”   陆教官说着说着,就是一愣。   席妄忍不住羞怯起来,埋着头抿了下唇,不好意思的小小声说:“这样……也挺好的。”   标记以后,Alpha就不能再去找其他Omega了。   本来标记就对Omega不公平,Omega一次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Alpha却可以标记好多个。   现在连部队都不允许Alpha再标记其他人,反而让席妄感觉到安心。   当然不是不信任Alpha的意思。(气鼓鼓)   只是Alpha太吸引人了,嗯……情敌什么的,还是希望能一次性杜绝啦。   “你们可真是的……”陆教官好笑的笑出声,摇头无奈叹气。   一个两个的,全是恋爱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再说就讨人嫌了。   陆教官回头,对着那群被祝九打趴下的Alpha挑眉:“这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通通给我加训一小时。”   “诶!!!”   被一年级生打趴下丢大脸还不够,还要加训,冲动上头的Alpha们瞬间哀嚎出声。   在笑面虎陆教官的注视下,认命的爬起来加训。   打遍队员无敌手的祝九面色镇定,凤眸盯着席妄一步一步走过来。   Omega被盯得不好意思,偷偷拉他的衣袖:“你别看了。”   “……看我的Omega。”他配合着,低声解释。   轻描淡写的扬了下眉,面上一派理所当然。   像是在说“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确实没什么不能看的。   那些队员八卦的眼神都快把他们戳出洞来了。   席妄面上绯红,不好意思的闪烁了一下眼神,被拉着手推拒了几下,没推开也就随他去了。   陆教官随后宣布了训练结束,一群累死累活训练一天的队员们欢呼着冲出了训练场。   再八卦也不能影响他们干饭!   只有谈恋爱的ao牵着手,走在众人背后,慢吞吞的往外走。   席妄被拉着手,借着衣袖的遮掩小声的与Alpha咬耳朵:“你什么时候考核结束的?”   “我都没看到。”他有些懊恼。   他应该等在外面的。   Alphan为了两人的未来努力,他没有第一时间送上拥抱,也没有在外面等着。   Alpha出来没看到他,一定很失落。   这么想着,Omega张开手,一把抱住自家Alpha,安慰般拍了拍肩膀:“好棒,好棒。”   笨拙的像是哄小孩子。   祝九:……   他低下头,亲昵的蹭蹭Omega的侧脸,从鬓角蹭到脖颈,像是一个高大的大狼狗,毛绒绒的。   把Omega蹭得痒痒,憋不住嘴边的笑意,一个劲的闪躲。   “别、别乱蹭了……”   明明就不是狼啦!(//////)   是蛇蛇。   Omega还记得当初缠着自己不放的大蛇尾,和现在像是毛绒绒大狼狗一样蹭着自己的Alpha,一点都不符合。   席妄想着,却没有推开他,只是小幅度的闪躲着,双臂还环绕在Alpha的肩膀上,不像是要拒绝的样子。   可以蹭,自然可以亲。   Alpha侧头亲了亲小男友的耳尖,漂亮的耳廓一下子泛起了红。   Omega被戏弄得羞红了脸,软乎乎的任由Alpha轻薄:“脏兮兮的……怎么好、怎么好一直亲呀。”   “嗯……脏脏包。”祝九指尖抚过小Omega的侧脸,低声应了一句,轻笑出声。   低哑轻柔的话语,不见丝毫的嫌弃。   倒是席妄比较在意自己在Alpha面前的形象,一下子紧张起来,胡乱的用袖子擦脸,反而把衣服上的灰也蹭到了脸上,脏兮兮的面露迷茫。   祝九抽了纸,亲自上手帮他擦干净。   牵着Omega的手,把人一路送到宿舍楼下。   “宝贝,教官说明天给我放天假就来队里报道,是想庆祝一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嗯?”   他偏头“嗯”了一声,面露问询。   Omega都喜欢浪漫的,约会维系感情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Alpha学的很好,微偏过头一脸认真的注视着Omega。   在他的注视下,席妄一点点紧张起来,他似乎从中领悟到了不一样的意味,结结巴巴的重复:“庆、庆祝?是、去外面吃饭吗?”   他想了一下下,好像、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本意只是想吃个饭的Alpha顿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Omega脸上期待的神情,缓缓点了下头。   “如果去外面,可能赶不回来。”Alpha思考着,如果席妄想在外面吃的话……   祝九思考着,席妄就先开了口:“可以跟教官说Alpha的假性易感期来了,我要陪Alpha,就能请到一天假了。(//////)”   这么说,感觉好像很期待一样。   Omega立刻就羞恼了起来,面上热度翻涌,结结巴巴的补充:“我、我只是担心会赶不回来而已……”   祝九:啊……假性易感期还是请假?get了。   祝九一本正经点头:“嗯,我假性易感期了。”   “所以,宝贝可以陪我一下吗?”他主动问询,深情的凤眸直白的望向Omega。   Omega没有回他,像是承受不住般转身就跑,跑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见他还在原地,一头扎进了宿舍大门。   既然要出去吃,祝九临时搜了一个很不错的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又临时订了套房。   为了不冒犯到Omega,祝九特意找自己的beta室友了解这种情况能不能睡一间房间。   时辽回:。   祝九于是十分利索的定了一间大床房。   他回去洗澡换了衣服回来,就见Omega换了身漂亮衣服站在楼下,柔软居家的棉绒卫衣搭配浅色长裤,偏过头时抿唇一笑,羞涩又朦胧。   在灯下漂亮得像是笼罩着月光。   走近时,浅淡的蜜桃甜香正丝丝缕缕的从腺/体漫出,透着股甜蜜的滋味。   祝九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很简单的工装裤加黑色长袖,还好去洗澡换了衣服,没有灰头土脸。   “我约了顶楼的烛光晚餐,走吧。”他抬手,被Omega挽住了手臂。   学院最漂亮的Omega和人关系亲密,两人就这么手挽着手在校园走一圈,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三年级首席和一年级生在一起了。   两人对八卦的躁动充耳不闻,Alpha礼貌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挡着车门将人送上车,这才转到了一边上车。   他备了车在学校方便出行,线条流畅的悬浮车低调奢华,座椅舒适柔软,这会正好用上。   Omega坐上去才看到堆在前面的花束,拥挤簇拥在前方的置物盒中。   他眼睛一亮,面露惊喜:“是送给我的吗?”   Alpha笑了一下:“来不及订购仙女花了,宝贝喜欢就好。”   “超级喜欢~”   Omega惊喜的将花抱出,垂眸凑近轻轻闻嗅着花的清香。   漂亮的香槟玫瑰簇拥在一起,扎成一束,安静的盛放在Omega的脸侧。   Omega垂眸敛目,轻嗅着花香,脸颊上淡淡的绯色比盛烂的花朵还要漂亮。   祝九忍不住目光偏移,时不时的将目光扫过去,目光专注的盯着Omega的侧脸,像是溢满了极致缱绻的情愫。   Omega看着花,他看着Omega。   比起枯燥刺激的战场,能安稳的看着自己的Omega,显然对祝九来说更加有吸引力。   只是分开了几天,却感觉时光漫长。   比之前每个世界分开的时间还要多。   两人在顶层的高级餐厅用晚餐,期间祝九一直专注的盯着自家的Omega看,自然发现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喜欢这家餐厅吗?”Alpha低声询问。   Omega明显一惊,从走神中回过神,支吾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发出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词。   随后默默红了脸,又默默走了神。   看来这家餐厅是真的不喜欢了。祝九想。   两人走在宽敞的玻璃回廊上,俯视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头顶是一片星光璀璨。   祝九定的房间就在高级餐厅对面,一间视野开阔的顶层花园大套房。   从玻璃匝道走过去,欣赏着夜幕时分的城市辉煌,在灯火阑珊中五颜六色的灯影斑驳在两人面上。   Omega面上潮红,羞涩的低声催促:“嗯……你先去洗个澡吧,我也去洗一个。”   祝九没有多想,利索的答应下来,体贴的将内间的浴室让给Omega,自己去外间洗澡。   再次返回房间时,屋内一片黑暗:“宝贝?”   Omega嗓音含糊,像是含着羞,小小声带着几分羞怯的泣音:“别、别开灯。”   “你到床边来。”   祝九:?   “是出什么事了吗?”得益于Alpha的好视力,他在黑暗中清晰的看到了Omega颤抖的睫羽,和羞涩不安的脸。   Omega一声不吭,捉着他摸到床边的手,暗暗伸进了衣服里。   触手是一片蕾丝般的粗糙触感,祝九动作一顿,嗓音沙哑:“宝贝……”   席妄的声音像是压抑着羞,羞愤的偏开头,睫羽颤抖着不敢看他。   “……宝贝?”   祝九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他将Omega压倒在了床上。   手上的蕾丝触感越加鲜明,整片整片的贴在掌心。   “宝贝也像女孩子一样需要穿内衣的吗?”   “还是故意穿给我看?”   “还有蝴蝶结,一拉就开了,宝贝好辣。”   ……   Alpha低哑的嗓音戏谑又恶劣,低低的踩在最羞耻的底线,撩拨着Omega,随着忽轻忽重的力道,蕾丝磨着皮肤,磨得刺刺的疼。   Omega低/泣着,手指深深陷入被单,在顷刻间收拢又放松。   低低的捂着嘴,小声的深深呼吸。   羞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双眼含泪,像是个白面团被戳弄揉捏。 第64章 温柔学长9   “……”   “……”   几乎透不出光的室内,一人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宽阔的肩膀,背后凌乱的抓痕鲜红深刻。   足见留下的人,当时是处于怎么样迷乱又难以承受的境地,不知深浅的留下深深痕迹。   祝九俯下身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随意的用浴巾围了围,几乎全果着抱着衣服送入浴室洗烘。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垂下,他黑发逶迤,眉眼垂落,睫羽在面上落下深深痕迹,阴影深邃眉目笔挺,眼角殷红的美人痣红得糜烂。   浓郁的红酒香与甜蜜多汁的蜜桃甜香混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果酒般无害又微醺的醉意,熏染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亲密无间,密不可分般散出属于两人的痕迹。   一方温度散去,留在床上的Omega不安的皱起眉头,口中梦呓般含糊两声,卷着被子往Alpha睡的痕迹一滚,陷入红酒香的气息中,呼吸深深浅浅。   口中不止缱绻缠绵的呢喃:“阿九……阿九……”   他轻轻唤着,细长的眉蹙在一起,面上潮红。   Alpha从浴室出来,隔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耐心的拍着后背安抚:“我在,我在。”   “……几点钟了?”席妄迷迷糊糊半搭着眼,呼吸深深,无意识的滚进Alpha的怀里。   裹着的被子松开,露出一双布满痕迹的双臂,银发散落在背上,散下一片银辉璀璨的银河。   撩开头发,可以看到后颈处痕迹深深的腺/体,布满了啃咬的痕迹,最深的被咬破了皮肤,一碰就抽疼。   “还早……宝贝再睡会?”   Omega忍不住颤了颤,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从下往上信赖的望向Alpha。   语气抱怨嗔怪:“好痛呀,都叫你别咬了,还叼着不放……”   明明是蛇蛇啦,跟狗一样。   坏死了。   祝九听话挨训,拿了治疗喷雾给他在腺体上喷了喷。   腺体肿成这样,也不好再用东西遮着了,好在有了标记,ao信息素交融,不做什么防护也可以。   只是遮不住的气息暴露在外,任谁闻到都知道他们做了多亲密的事。   Omega怕羞,在这件事上倒是意外坦诚,依赖的滚进Alpha怀里埋了埋,就默不作声的同意了Alpha的提议。   祝九把被子摊开,盖在两人身上,一同又滚进了被子里。   昨夜闹得那么晚,祝九任劳任怨的给他揉腰,一边哄着他再睡一会。   小Omega乖乖听话,闭眼一会又忍不住睁开,手乖巧的攥着被子抵在下巴处,眼睛圆滚滚的望向Alpha,唇角上挑出欢喜的笑容。   祝九眼眸微抬,捕捉到他的目光,也不自觉笑了起来:“这么开心?”   “嗯……”席妄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双眼晶亮像是洒了星星。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呀——”   席妄动作太快,腰一挺就软了,又倒进了祝九怀里。   祝九愣了一下,连忙将人扶住:“怎么了?”   Omega又羞又气,恼怒的捶了他一下到处找着衣服:“避孕药啦——都说了要带套,你又不听我的!”   “坏死了,一点防护都不做,还得我吃药,一点都不爱惜我!”   席妄还不想那么快怀孕,他没找到衣服,好在在床头发现了拆封的套套。   脑子混沌的Omega完全记不得什么时候用了这东西,满头问号的拿起来看了看。   Alpha揉着额角,被他吓了一跳,倒在枕头间捂着额头,只觉啼笑皆非。   “笨蛋……”   Omega一床被伺候脑子就混乱了,还能从意/乱/情/迷中含糊提醒一句就很是不易了。   祝九忍得额头青筋暴/起,被他一推,难耐、隐忍的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忍了又忍,才在甜蜜的蜜桃甜香中忍耐住,手摸到床头,粗暴的拆了一盒。   他叼在嘴里,单手撕扯开袋子,故意让Omega握着往下套。   他也是坏,漂亮Omega穿着蕾丝小衣让他摸,只解了蝴蝶结,小衣松松垮垮的挂在Omega身上。   半褪半挂在大腿上的小裤子,在动作间承/受不住般磨/蹭着往下滑,叫Omega又是难以承受又是胆战心惊。   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被欺负得眼尾发红,抽抽/噎噎的哭。   可怜又可爱。   Omega想起昨天的事就不好意思,自个脑子糊里糊涂,此刻恍惚想起了一点东西,捧着套套脸红红得说不出话来。   羞答答的样子,漂亮得不可思议。   祝九顶了顶腮帮子,眸色深了深,张开双臂将Omega抱紧怀里,问询般低声哄:“宝贝不想怀孕吗?”   “也、也不是啦……”Omega抿了下唇,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也不知道Alpha会不会不同意,身子都给人家了,不怀宝宝好像说不过去,但是哪有在学校就大着肚子的呀,而且也没有结婚……   席妄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抿着小嘴小小声说:“我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如果现在怀孕的话就只能回归家庭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训练虽然辛苦,但也是在为以后打基础,如果现在退下来,以后最多也就是军部当个文职了。   席妄不想这样。   祝九安静的听着,凤眸清浅鼓励。   “既然这样的话……”祝九思考着,将小Omega抱到自己腿上。   Omega原本就敏感娇气,一夜过去后,更依赖自己的Alpha了。   一被抱起来,就自动的缩进Alpha的怀里,换了个亲密舒适的动作。   像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祝九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可爱到了,手掌抚了抚他的肚子,下了决定:“那我就去打封闭针好了。”   “这样就不怕戴不戴套了。”   他偏头亲了亲Omega的耳尖,也只有二十岁的Omega迷迷糊糊:“啊……可是封闭针只管一年吧?”   而且只能Alpha打诶。   “一年打一次就好了,我打针,宝贝就不用吃药了。”祝九理所当然的说。   Alpha几乎没有避孕的想法,按照现在的生育率,联邦也是鼓励怀上了就生,多生多育。   但想要避孕的ao夫妻也会选择打封闭针,或者通过吃药、戴套的手段来避孕。   前者是从Alpha身上直接一步到位避孕,后两个伤Omega身体不说,也有可能避孕不成功。   而且□□本来就是信息素的一种补充方式,在发/情/期的Omega极度渴求Alpha的信息素,完全限制不给不太现实,事后吃药又伤身体。   祝九倒没有什么年纪轻轻打封闭针伤Alpha气概这种想法,顺其自然就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他倒越发觉得是个好主意。   正好今天没事,直接去打了。   Omega倒很紧张,被催促着起床,有些不情不愿的:“打这个会不会影响以后怀宝宝呀?”   “听说Alpha容易有心理阴影诶。”   会不会从很行变得不行呀?   Omega嘀嘀咕咕,倒是医生听到Alpha来打封闭针,眼睛都亮了。   温柔的跟Omega解释了一堆专业术语,具体是说这种只是起到避孕作用,不会影响以后怀宝宝和夜生活。   还笑眯眯的附赠了一些促进夫妻感情的小知识,把席妄说得面红耳赤的。   恨不得脚边有条缝,他直接钻进去了。   他抱着医生送的糖果,在注射室外等Alpha。   眼巴巴的模样,翘首以盼的,从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   Alpha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像是随随便便过来抽个血做检查。   现在的针剂甚至不会造成多大皮损痛感,一个贴片往胳膊上一贴一摁,针头自动探出就注射完了。   Omega连帮忙摁棉签的动作都做不了,眼巴巴的围着Alpha团团转:“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很奇怪吗?”   他绕得祝九头晕,一把摁住Omega的腰把人提溜到面前,神情严肃。   Omega也跟着紧张起来,捏着糖果袋子,神情紧张的盯着祝九。   “怎、怎么了?”   “只是觉得某个小傻瓜太可爱了。”祝九答。   在席妄猝不及防间,迅速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又亲了亲耳朵尖。   他的吻像是煽风点火般,落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滚烫,漫红了一片羞意。   席妄羞得眼泛水光,捂着嘴角又捂捂耳朵,慌乱的不知道该捂哪里了。   Alpha牵着他往外走,剥开糖果送到他的嘴边。   席妄顿了一下,张嘴把漂亮的糖果吃了,面上一片绯色,羞涩又好看,像是藏在雪白的雾气里。   Alpha是为了他好,愿意打别的Alpha都不愿意打的封闭针。   超好!   “我、我会对你好的!”Omega鼓起勇气,大声发誓。   他慌慌张张,紧张得像是祝九才是那个要生孩子的那个,目光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祝九:……   只是避个孕而已。   “……好,我信你,来亲一个。”他低头,把支楞起来的Omega亲得晕头转向。   Omega乖乖任亲,抱着Alpha张着嘴,感受到温柔的吻落在唇间,吮吸着彼此的呼吸。   迷迷糊糊间,就听祝九说:“走吧,家里煮了一桌子菜,我带你回家见爸妈。”   席妄:!!!   “不、不能去!!!”   Omega被吓得直打嗝,捂着嘴惊恐的瞪圆了眸子。   他慌慌张张,眼神四下扫过,像是在找地方跑路。   被Alpha拎着领子,一把压进车里,腿间抵着Alpha的膝盖,大手压制在耳侧,委委屈屈的被覆盖在Alpha的阴影下。   祝九眸子微垂,手指慢条斯理的拂开他面上的发丝,语气漫不经心:“怎么不能去,嗯?”   他尾音微扬,落在外面的腿一收,彻底迈进了悬浮车里。   车门自动关上,发出轻微的合并声。   Omega浑身一颤,转头要往另一边爬,腰间的衣服被带了上去,露出一节柔韧的腰肢,被双腿大敞跪坐的Alpha握着腰窝,手指用力拽了回去。   拽到Alpha身下,坐住了挣扎的双腿,半伏在软座上,像是被强迫般,手指深深陷入软包之中,攥出褶皱的痕迹。   席妄埋着脑袋,一个劲的摇头,咬着唇偷偷往外爬。   一下、两下……   即将要握到门把手时,祝九探身覆住了他的手掌,十指相扣间陷入指缝,高高的压制在头顶。   抚弄着他的腰,居高临下的望着Omega又羞又恼不住挣扎的模样。   “丑媳妇还要见公婆,何况宝贝这么漂亮,怎么就不能见公婆了?”   “……不是这么说的!”席妄猛摇头。   祝九不悦顶了顶腮帮子,烦躁的皱了下眉:“可我都和爸妈说了,家里煮了一桌子饭,等着我未来老婆回去吃。”   “宝贝,你真不想去?”他看出席妄不是真的想拒绝,低下头可怜兮兮的蹭Omega的脖子,轻嗅颈后那丝丝曼曼混杂着酒味的蜜桃甜香。   嗓音沙哑性感极了:“你不去,我也不去。”   “就说我被人甩了,要去追老婆。”   他没皮没脸的,什么话都能说。   席妄结结巴巴的红着脸,被Alpha蹭来蹭去,衣领凌乱的敞着,露出斑驳的痕迹。   “哪、哪有标记完第二天就去见长辈的……”   好轻浮啊,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前做了什么。   会不会被误会是随随便便的Omega?万一被讨厌怎么办?   Omega慌张的不行,又觉得委屈:“你早说嘛……”   早说就不做了。   席妄觉得委屈,祝九也觉得委屈。   他老老实实的约会、求婚,睡老婆,现在老婆连跟他回家都不乐意。   “没关系的,爸妈都很喜欢你,实在不行你就说是被我强迫的,表现的委屈一点,我混账一点就好了。”祝九安慰着。   随即眼眸微眯,危险的敛起眼尾:“还是宝贝连个名分都不给我?”   “我都去打封闭针了。”   提起这个Omega就更恼了,扑到Alpha怀里又掐又挠:“早知道就不让你打了,这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他们怎么看我啊!!!”   Omega闹得不停,却拗不过Alpha甜言蜜语、连哄带骗。   最后只能缩在副驾驶,被带着去了祝家。   祝家家宅不小,但祝父祝母不和家里住,住的地方不大,是个联排别墅,平时溜溜宠物和人聊天也很方便。   作为只需要花钱的二世祖,祝父祝母上有大哥大嫂顶着,下有继承人侄子托着,日子过得十分悠闲快乐。   比起席妄想象中那种十步一仆人,三百万平的大庄园,这种联排别墅显得亲切的多。   只是看着车一点一点靠近,席妄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怎么办?我都没来得及买礼物……我穿得怎么样?会不会很不正式?”   席妄紧张得不得了,祝九安慰他:“别担心,我回家也没带过东西。”   “我爸妈有点夸张,你别被吓到就行。”   席妄:更紧张了好嘛!!!   他对着镜子紧急整理了着装,挂上自己一贯温柔有礼的笑容。   被祝九牵着下车时,他抬起眸子,才见到人就听到一声尖叫。   祝母满脸激动,倒在祝父的怀里捂着心脏一副惊喜到不能呼吸的模样:“老祝,老祝,你们老祝家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怎么看到咱儿子把人家第一军校的首席给带回来了?!!”   祝先生也很激动:“真不愧是我儿子,一谈就谈了个最好的。”   “我这就去给大哥打电话,叫他们来吃饭!!!”   祝九:……   大可不必。   怀里的Omega都被吓宕机了。   在门口吵闹一阵,祝夫人和席妄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进了屋里。   祝夫人眼角含泪,一副真的占到大便宜的激动:“刚开学那阵,我还说这臭小子能找到Omega就不错了。”   “没想到他老祝家祖坟冒青烟,把你给招来了,比他当初不学无术考上第一军校还要不可思议。”   “哎,你来就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说,看我什么也没准备。”祝夫人嘴里念叨着,把手上带着的玉镯子褪下来给席妄戴。   不等他拒绝,扭头对老公喊:“老祝,让厨房再加个菜,凑个十全十美。”   祝先生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语气温和:“小席啊,你想吃什么啊?”   “我什么都会吃的叔叔……”席妄回答了他,就拒绝不了祝夫人的镯子了。   细瘦的腕间挂着对水种玉镯,叮叮当当的发出脆响,衬得手腕纤细优雅。   席妄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只是来吃个饭,倒像是直接嫁进来般,小媳妇般羞红了脸。   公公婆婆都是好说话的人,祝母这辈子就没受过什么苦,也是上有哥姐下有侄子侄女,找了个家境水平差不多的祝父,当了一辈子的闲散人员。   她对席妄很是喜欢,一边给他剥虾一边温声细语的。   在得知席妄是孤儿出身,一路从边境星拿奖学金考上来的,心疼的红了眼。   “好孩子,好孩子,以后爸爸妈妈疼你。”祝母心疼得不行。   连儿子都顾不上,只顾着给席妄夹菜剥虾。   祝父插不上献殷勤,给儿子剥了两个虾,高兴得红光满面:“好儿子,好儿子!”   “回头你们订婚酒,让你大伯坐主位,给你压席。”   订婚来的长辈身份越高,越重视订婚的一方。   祝父一开口,是真心实意承认了席妄。   席妄抿唇,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小酒窝,乖乖巧巧的。   “不用了叔叔,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了。”他乖乖巧巧的,婉拒了祝父想要大操大办的心。   祝九适时开口:“席妄他被军部提前招揽了,训练的时候多没空,而且以后毕业直接进军部任职,不适合大操大办。”   “哦……就是作风问题是吧,爸爸妈妈也不懂,听你的。”   祝父祝母好说话,自己不懂也不随意指手画脚,只是看向席妄的目光更热切起来。   祝家从商经营的大,攒了家底,就是没从政从军的,也就祝九一个考上军校,跟祖坟冒青烟没差别。   要是以后家里多个当军官的儿媳妇,那家里把人供起来都不为过。   祝九瞎话张口就来,还跟他们说:“因为席妄太优秀,为了解决他男朋友的就业问题,军部也一起把我收了,所以我现在靠他也上了候选名单。”   “不过这个不能太张扬,你们知道就好了,以后不太方便回来,要训练的。”   把祝父祝母哄得一愣一愣的:“哦,那你以后可得对我们妄妄好点。”   还真信了。   “订婚不能办就算了,你们哪天有时间,喊你大伯家来吃顿饭,也算是订婚了。”   祝母碎碎念念的,又聊起过段时间天气冷了,要给席妄织毛衣。   席妄都觉得祝九说太过了,暗暗踢了他一脚,目光望向祝九,祝九淡定回望。   握着他的手,面不改色的把玩。   午后的阳光太温暖了,说着说着话,劳累了一晚上又紧张过度的Omega有点犯困。   他头一点一点的,耳边的声音慢慢小了,不知不觉靠在Alpha的肩上慢慢睡了过去。   等他睡醒茫然的睁开眼,一个吻落在额头。   他迷迷糊糊,仰着头想索吻,被轻柔的吻了吻唇角。   意识到自己在哪时,瞬间羞红了脸,攥着盖在身上的毛毯,浑身冒着热气,面上的绯色遮都遮不住。   祝母目不斜视的带着眼镜,一边看前面的肥皂剧,一边打毛衣,完全不在乎小两口的亲热。   她特意用了浅色的藕色,混了两根细细的白色毛线,嘴里说着:“这样混在一起,毛衣更软和,穿着舒服。”   一边手脚利索,一下午就起了个型,打了四五排。   祝父任劳任怨的在旁边给她将毛线圈解开,一圈一圈的绕散团成一团毛球。   两个人时不时聊下肥皂剧的剧情。   在意识到席妄醒来的时候,偏过头笑眯眯的问:“乖宝,晚上在家里吃饭吗?”   席妄埋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Alpha的肩膀处,被粗糙的指腹把玩着耳廓。   耳边是Alpha温柔的声音:“吃完再回学校,让厨房做一道嫩豆芽,中午的蒸三鲜也再做一次,席妄喜欢。”   祝父中气十足的答应:“好嘞。”   席妄脸红红的,不知是热是羞,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璀璨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落在这家人的身上。   被左右簇拥着的Omega像是家庭的中心,被簇拥呵护在内,右侧是亲密无间的伴侣,左侧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阳光落在身上,从未有此刻感觉到如此的温暖。 第65章 温柔学长10   “所以你就这么和他去见了家长?”   从席妄口中听完所有过程,时云笑得乐不可支,停都停不下来:“不会吧,他真的去打了封闭针?”   “唔,不打封闭针,那你是怎么避孕的?”席妄懵懵懂懂,被时云笑得有些无错,微恼着咬着筷子问。   时云面上正了正,他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避孕这种事,我家倒没要求我避孕,怀上了就结婚咯。”   “发/情/期的时候就买点药,让Alpha吃……总不能是我吃吧。”   “不过我倒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种想法,真的遇到了好Alpha了啊。”时云忍不住感慨。   他是医护兵,在这种事上还有点了解:“一般Alpha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大多数都要辛苦Omega自己吃药了,你知道的,Alpha嘛。”   时云耸了下肩,一切都在不言中。   Alpha大男子主义,把Omega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以生育力为自傲资本什么的。   在之前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现在社会发展过来,Alpha一般都被好好教育长大,不过对于这方面的认识,还是觉得怀孕了就结婚这样。   包括他的军官未婚夫,也总有过让他结婚怀孕回归家庭的想法。   毕竟是家族联姻,不是自由恋爱,也不能随随便便打爆他的头,笑着逼他吃避孕药还是可以的。   反正时云心里清醒,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   “诶……”之前他乐得不行,现在想想,感觉自己真是亏了。   没好好挑Alpha就匆匆订婚,不免羡慕起了席妄:“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个好Alpha,小奶狗的感觉怎么样?”   席妄被他打趣的面上一红,有点手足无措,微低下头用筷子拌着面食,支吾几声:“也、也不算是小奶狗啦……”   “哦~小狼狗~”时云立刻会意打趣。   Omega面皮薄,被这么一打趣,只顾着低头,银发从肩头散落,遮不住红肿的腺/体,被裹在可爱的阻隔贴下。   滑落的发丝猝然被人一把抓住,席妄茫然抬头,身后站着的Alpha垂眸,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子上,从手腕褪下一个皮筋,帮他把散落的长发在脑后扎起。   他动作自然又迅速,手指温柔的穿梭在发间,放开时顺理成章的在旁边坐下。   跟着他一起找位置的室友面色跟吃了苍蝇一样,扭曲又古怪。   时云被惊了一瞬,随即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朝旁边傻站着的beta挥手。   “傻弟弟,还站着做什么?快来坐。”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被时辽甩了计眼刀转身就跑。   时云耸了一下肩,转头对上席妄好奇的目光:“这就是我家beta弟弟,没想到和你家Alpha一个宿舍,真是辛苦了。”   他面露怜悯,抱着水杯叹道:“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小的时候就讨厌ao,学什么beta独权主义,有些话真的很难听诶!”   “不过从小到大身边都是ao,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怜就是了。”   “观念不同。”祝九语气淡淡,将餐盘里的牛肉夹到席妄的碗里。   席妄立刻拦了起来,抿了下唇不好意思的小声阻拦:“诶!别夹给我啦,你自己碗里都没有几块!”   “你喜欢。”祝九面不改色。   不让夹盘里,他就直接喂到Omega的嘴边。   看着送到面前的红烧牛肉,Omega面色微红,耐不住Alpha眼神催促,张嘴吃了进去。   作为礼尚往来,Omega将盘里的卤蛋分了一半给Alpha。   两人你侬我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云已经跑不见了。   席妄有点不好意思,匆匆忙忙低头翻光脑,原来时云看他们这么亲热,就自觉退场了。   Omega心里抱歉,结合后的ao总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席妄喜欢祝九,这种情绪就抑制不住。   他一出现,席妄的目光就挪不开了,眼巴巴的跟着他跑。   “没事,后面再挑礼物道歉就好了。”Alpha低声安慰他。   席妄也只能“嗯”了一声,被祝九揽着肩膀往外带。   学院里翠绿的树叶从开学的青翠不知不觉变得枯黄,朦朦胧胧的落下一层雾色,气温也一点一点的降下。   年末最后一场考试,随着一声铃响,考试完的学生们拥挤着从教室往外走。   席妄戴着围巾,泛着红的指尖捧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目光在学生中间搜寻,寻找到目标的一瞬间,眼神晶亮,面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阿九!”席妄挥了挥手,被Alpha一把抱在怀里。   他头一低,脸贴脸感受了一下:“等很久了?脸这么冷,都说了别等我了。”   Alpha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蒙到Omega的头上,在脖子上绕了绕,挡住冰冷的风。   Omega傻乎乎的用手捂了捂脸,琥珀眼茫然的望着他。   就见Alpha头一低,在自己的烤红薯上咬了一口,深邃的凤眸意味深长的晲着他:“好甜。”   不知道是在说烤红薯,还是说Omega。   Omega脸一红,越加不好意思的把脸埋了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Alpha推了推,羞怯的抿起嘴唇。   “别、别靠的这么近啦……”   他只觉热度飘上脸颊,热乎又滚烫,像是烧开的水般,水蒸气漫上来,琥珀眼朦胧又漂亮,盈盈的望向祝九。   口中说是推拒,可手指还是忍不住攥着他的衣袖,攥出不舍的褶皱。   “真可爱。”   Alpha忍不住抱着他亲昵的贴了贴,抓着他推拒自己的手,塞进温暖的口袋里手牵着手往外走。   “今天考完就放假了,妈妈说用板栗给你炖了鸡汤,让我问问你今天去不去吃饭。宝贝要不要回我家过年?”   Alpha说着,转眸望向席妄,目光中透着问询。   席妄孤儿院出身,每逢年底也不会回去边境星,是自己孤零零的在学校过年。   不过他并不孤独,前两年都会将学校里不回去过年的游子们组织起来,一起包饺子、扫雪,送上温暖的祝福。   只是今年不一样,他订了婚,有了自己的Alpha,还有一对很友善的公婆。   席妄腮帮子鼓鼓的,他咀嚼着嘴里的蜜薯,因为被好好对待,几个月繁重的训练不显消瘦,反而有种被娇养出来的娇态。   才订婚就去Alpha家过年,席妄有点不好意思,在未婚夫的目光下羞怯的点了点头。   “那、那你们去拜年的时候,我就守家好了。”   被Alpha一拉,严肃的面对面站定。   Alpha垂眸,捧起他的脸认真说:“不行!”   席妄:??   手掐着他的下巴,腮帮子陷入绵软的指尖,祝九语气严肃:“怎么能让你一个守家?当然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拜年。”   “诶……诶?!”Omega震惊的瞪圆了眸子。   他惊慌失措的闪躲着眼神,像是手足无措的小动物。   Alpha让他意外的举动已经够多了,但是一起去拜年这种事,还是让Omega慌乱又无措。   他眼巴巴的望着Alpha,语气犹疑:“这、这不好吧……”   以什么身份呢?   本来去家里过年就已经很冒犯了,还一起去拜年的话……   还没嫁进来,就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会被说教养不好吧?   唔,也可能是着急高攀。   席妄怎么想都觉得不妥,连忙慌张的摇头。   被Alpha掐着下巴,懵懵懂懂的定在一处,直白的与之对视。   Alpha目光认真,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怎么能让自己的Omega一个人留在家里?”   “宝贝不去的话,我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这样更不妥啊!   席妄连连摇头,最后被Alpha的歪理绕得脑袋懵懵,只好点头答应会一起出去拜年。   他到最后都反应不过来,捂着脸咀嚼着烤红薯,一边嚼一边理逻辑,脑子都快打结了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刚答应他就反悔了,Alpha揽着他的腰,直接把他带上了车,一点反悔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席妄着急要下车,被Alpha拎住后领子,薄薄的眼皮撩起:“你去哪?”   “准、准备行李啦!”席妄结结巴巴的回答。   就见Alpha眼神一偏,目光落在了后座上。   一个行李箱安静的躺在上面,外表眼熟的令人迟疑。   “这里面是你的行李吗?”   祝九摇头,“是妈妈给你织的毛衣,还有这个季度的新衣服。”   “原本想带过来给你的,正好一起带回去。”祝九嗓音带笑,神色中透着满意。   他们的衣服都是一季度一季度买的,家里特意给席妄准备了一季度的衣服,俨然是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了。   他伸手撩了撩席妄额前的头发,语气温柔:“别怕,这个世界没有谁会不喜欢你。”   祝九面上的神情实在温柔,像是棱角都软了下来,眼中里漫出盛不下的缱绻。   席妄抱着他,默不作声的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默默的红了眼。   “……也包括你吗?”   “说什么傻话呢?”祝九失笑,他揉了揉席妄的脑袋,轻轻点了点:“我不喜欢你,谁喜欢你?”   “嗯?”他尾音危险的扬起,凤眸斜晲一派玩笑的不悦。   “嗯。”席妄扬起小脸,信任又明媚的绽开一个笑容,可爱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肯定。   “你喜欢我。” 第66章 温柔学长11   “呀!”   祝九握着Omega的腰,不让他乱动,凤眸低垂落下认真的弧度,带着几分玩闹般在耳边耳鬓厮磨的低语。   直把Omega闹得面红耳赤,偏开头羞涩难当的不住推拒,又是推又是让,偏着头半掩着嘴连话都说不出。   正闹着时,大门突然打开,正笑着和里面人说话的祝夫人一偏头,看见站在门口不动的两人,面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又嗔又怪的抱怨:“都回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这门口多冷啊,要是冻到我家妄妄宝贝我可饶不了你。”   席妄被这一句妄妄宝贝闹得脸红,睫羽羞涩的颤了颤,面上一片绯色,小心羞怯的抿唇轻轻开口:“阿姨。”   被祝九从后面推了一把,对上祝夫人含笑的眼睛,又轻轻改口:“……妈。”   把祝夫人哄得格外高兴,兴奋得连声答应:“诶,诶!”   “妈,我给席妄录入门权限呢。”祝九解释一句。   他在门口又哄又劝,捉着恨不得跑路的Omega录了半天,Omega实在不好意思,红着脸怎么劝都不行。   这会儿求助般的目光看向祝夫人,抿着唇摇头。   “怎么、怎么好现在录呀。”   他来祝家次数不多,真真应了祝九之前那句,他忙着训练。   偶尔有点假,也难来祝家一趟,多数是要和Alpha约会的。   怎么好再录什么进家里的权限。   祝夫人眼巴巴盼着他来,见漂亮儿媳红着脸不好意思,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的劝。   “瞧我这记性,你第一次上门就该录了。”   “都怪这家伙,办事不牢,回头我骂他去。”   被瞪了几眼,祝九漫不经心浑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圈着自家Omega的腰,懒洋洋的叫:“妈。”   之前怎么劝也劝不到的事,被祝夫人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席妄不擅长拒绝长辈,特别是祝夫人温温柔柔,一个女性Omega,比他矮了一头,拢着软乎乎的披肩,笑得亲切慈爱,席妄哪里真能拒绝?   被录了权限,带着走进去,才觉得中了祝家母子的圈套。   他们在门口就瞧见里面灯火通明,气氛热闹,走进去果真里面挤满了人。   衣着富贵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有几个看着像长辈的正说着话,祝先生陪着一个比他大的Alpha喝茶。   瞧见他进来,祝先生惊喜出声:“小席啊,正念叨着你,你就来了。”   他把茶杯一放,高高兴兴的跟旁边人介绍:“大哥,这是我家儿媳,半年前刚订了婚。”   “小席,这是大伯。”祝先生朝席妄招手,拿了新茶杯给他倒。   席妄被祝夫人带着坐进了长辈堆里,受宠若惊般坐到了祝父的身边,就坐在祝家父母的中间。   他抿了下唇,乖乖巧巧的喊人:“大伯,大伯母。”   几个聚在一起打游戏的小辈抬头,好奇的目光滴溜溜的绕着Omega转。   祝大伯的儿子比祝九大了十来岁,结婚早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此刻小家伙好奇的趴到小叔叔的怀里,可爱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漂亮哥哥!”   “哪是哥哥?是你小叔的Omega,快叫小叔叔。”祝伯母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对着席妄笑得十分亲切:“这段时间老听老二家的说你,如今一看,果然又漂亮又出色。”   席妄被夸得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四下找寻着Alpha的目光。   Alpha站在他的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给予支持,漫不经心的答大伯母的话:“我老婆,当然好了。”   他说话不客气,把大伯母逗笑了:“你这小子,考上军校还这么不稳重。”   “是是是,你眼光最好了。”   大伯母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红封,直接就递给了席妄:“哝,今年给你准备的压岁钱,你大伯还说我准备早了,这不刚好?给侄媳妇的改口红包。”   席妄不想要,还没推拒祝九先拿到了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拿着吧,长辈的心意,大伯母有钱,等过年我再带你找她要压岁钱去。”祝九在他耳边宽慰。   知道他不适应,稍微陪坐了一下,就把人带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祝家小辈不少,堂兄弟坐了七八个,有的放荡不羁,直接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祝九带着人过去,毫不客气的踢了踢堂弟的腿:“给你哥夫让让座。”   堂弟嘟囔几声他见色忘义,挪开了一个沙发位子。   他们都深知祝九之前是什么德行,好奇的目光戳在席妄面上。   席妄面上带粉,随着抿唇的动作腮帮子微微鼓动,一派被娇养出来的柔和,精致的眉眼漂亮优越,像是一汪月光落进了屋子里。   主星没有月亮,但是有类似于月亮的人造行星,在星际时代,人们对于月亮的追求与对故园的精神追求无异。   天上高不可攀,令人神往的月来形容Omega,似乎都显得清冷孤傲了,他像是柔和的月辉,温温柔柔的撒落人间,却叫人触之不及。   他真的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Omega被不学无术的祝九拐走了。   堂弟忍不住感慨:“爱情,真的这么神奇,让人大变模样吗?”   席妄:?   “哥夫你不知道,我哥以前可是飙车、喝酒样样都行……”堂弟侃侃而谈。   在他口中,祝九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除了不违法乱纪,不近O色,怎么刺激怎么来。   高二那年追求刺激,跑到外星玩极限跳高,差点出了意外,被吓坏的祝父祝母压在家里,逼着老老实实学了一年,硬是逼着考军校。   结果考上没多久,祝九就从家族里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变成了前途无量的军校首席。   还找了个未来军官的男朋友。   兄弟姐妹们一致觉得,一定是爱情的力量。   背了原主大锅的祝九面不改色,一脚把乱说话的堂弟踹开。   “一边玩去。”   “哇哇!哥夫你看他!”堂弟立刻吵闹着跟席妄告状。   被祝九眯着眼一盯,顿时鹌鹑一样不敢再闹。   席妄只是笑,从来没和兄弟姐妹们相处过的Omega对这个家庭环境感觉到十分的陌生,又觉得分外温暖。   剔透清澈的琥珀眼中流动着光影,像是水波粼粼的柔色,斑驳着明为家的温暖,柔和得不可思议。   祝家家族繁茂,但彼此之间并不生疏,祝父祝母把他们喊来吃饭,大伯大伯母带着家里有空的小辈就过来了。   餐桌上热热闹闹的,一直严肃少语的大伯父几杯酒下肚,也终于跟席妄说了第一句话。   “除夕来祝家过年。”   大伯面上严肃,语气也十分威严,俨然一副大家长做派。   周围的祝家人不见惊讶,想来是早就知道这个决定了。   自由恋爱的ao与联姻不大一样,家族里的人彼此都不认识。   把他叫过去明显是认可他这个儿媳,要把他介绍给其他家人了。   席妄手足无措,被祝九安慰般捏了捏肩膀,在耳边宽慰:“这是认可你呢,别怕。”   他这才松懈下来,小小的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大伯。”   祝夫人笑得格外好看,稀罕的握着席妄的手,来来回回的夸。   她显然对席妄特别满意,得意的跟桌上的人得瑟自己儿媳的优秀。   大伯母也捧场,高高兴兴的和她聊。   Omega们聊家庭聊儿子儿媳,Alpha自然也会聊点生意上的事。   祝九哪个都插不上嘴,就安安静静给席妄剥螃蟹。   一转头,见Omega眼睛亮亮的望着自己,他嘴角一动,浅淡的露出一个笑:“怎么了?”   他把剔好的蟹肉挪过去,擦擦手正要说话,就被Omega握住了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的Omega眼睛亮晶晶的,流漾着酒醉微醺般潋滟的眸光,粉嫩的唇小小声的,将祝九招过来。   祝九配合低头,侧脸突然被亲了一下。   他惊愕一瞬,随即按住Omega的后颈,威胁般低声调笑:“宝贝,这么开心?”   席妄像是喝了蜜一样,笑哼哼的挑起唇角,面上一派柔和的笑意,温温柔柔的望向自己的Alpha。   “很开心。”   “乖乖。”祝九喉结滚动,情难自禁的垂首。   他亲了亲小Omega俏红的耳尖,隐忍的将晕乎乎的Omega抱起。   在众人的目光下,礼貌的告辞:“席妄喝醉了,我带他回房休息。”   聊得起劲的大人们挥挥手:“去吧去吧,记得端碗醒酒汤上去。”   祝九头也不回,第一次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Omega突然精神起来,磨蹭着扒着祝九的肩膀,鼻尖轻嗅Alpha后颈的腺/体。   “唔,要、要喝酒!喝酒!”   Omega醉醺醺的闹腾,张开嘴一口咬在Alpha的脖子上。   “小酒鬼。”   被以下犯上的祝九危险的眯起眼睛,手指玩味的捏在Omega的后颈处,揉捏着腺/体,轻轻呵笑出声。   “到时候喝不下可不要哭着求饶。”   ·   “……这是什么?”   边境星的监测部门猝然发现一团古怪的黑色墨点正在缓缓靠近。   监测人员立刻操作探测器,发射出无人拍摄仪。   图片在星图背景中刷新,缓缓刷新出了拍摄下来的,犹如蝗虫过境般,密集又恐怖的怪物。   “这是……”监测人员瞳孔地震,时隔和平的三十年,他们在此刻惊恐出声。   “虫族!虫族!”   “敌袭——”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一阵振翅的声响从头顶飞过,大批大批的虫族如蝗虫过境,从空中俯冲坠进边境星的基地中。   它们体型庞大,近乎刀枪不入,冰冷的复眼盯准了惊恐的人类,狰狞的口器扎入血肉,在转瞬间贯穿胸口,犹如屠夫般挥舞着冰冷的虫镰,无情的收割生命。   鲜血顺着虫甲流下,死不瞑目的士兵惊恐的望着漫天虫族。   伴随着新年的临近,被誉为人类噩梦的虫族也在瞬间入侵了边境星。   在血洗般的惨剧中,刺耳的机械音冰冷无情。   [叮咚——副本开启   攻略副本:烈火玫瑰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1/7   为促成攻略成功,诸位将拥有异族身份,不惜一切代价攻略世界NPC,必要之时可使用非常手段。   请玩家们努力完成任务,获取世界气运。] 第67章 温柔学长12   “……我知道让大家这个时候结束假期,你们都不情愿,但现在有比过年更重要的事!”   “虫族大军压境,和平不过短短三十年,有多少从边境星出来的孩子因此成为了孤儿,又有多少边境星的家庭家破人亡?诸位,身后万家灯火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无路可退,也不能后退!”   “战!战!”   肃杀的号召声在宽阔的训练场轰鸣作响,像是一声木仓鸣,无法回转般冲出炮膛,炸响在每个士兵的心中。   虫族大举入境,短短一天内,放假的士兵与军官迅速集结,他们组成一个个队伍,在上面的命令中登上了一去不回的航船。   就连还在训练的圣鹰小队,都被召回了训练场,等待着上前线的命令。   “……我们要上战场了吗?”   “这不是之前一直期盼的,上战场拿军功,成为高级军官。”   “可是……可是……”   尚在待命的小队成员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时刻,孤独的坐在安静的训练室,有些耐不住心里的压力,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才刚要回家,还没有见到我妈……”   他们不敢说害怕,只能借着这样的哭诉,宣泄着对未来的迷茫。   席妄过去安抚人心,回来时靠在祝九的肩膀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明明才约定好回祝家主宅过年,就被一条召集令紧急招了回来。   闭目养声的Alpha眼眸微撩,他眸子扫过靠在自己肩膀的Omega,手臂一揽低声安慰:“没关系的,宝贝。”   “别怕。”   席妄弯了弯唇,在昏暗的室内与自己的Alpha互相依偎,他将脸埋进Alpha的怀里,语气轻松。   “没怕呢,我可是边境星出来的,最不怕虫子了,就是……没有和妈妈他们一起过年。”   “会有机会的。”   当战场情况恶化,上战场的士兵有最后和家人通讯的机会。   席妄是边境星的人,他因为虫族失去了家园,知道虫族的可怕。   那些曾经和虫族作战的军官们也知道。   他们面色沉重,看着状况极速恶化,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战场,指挥着虫子侵入一颗颗星球。   在镜头中,它们疯狂啃食可以见到的一切。   人类、金属、动物、植物……   短短三天,一颗生机勃勃的星球就在虫族的入侵下变得死寂。   “这群没有思维的虫子!”暴躁的军官忍不住大怒。   陆少校放大视频,来来回回的观看,冰冷的眸子里满是冷寂:“这群虫子背后,一定有一只虫母。”   “它们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虫母的驱使下寻找着什么……”   “……我觉得背后是一只虫族女皇。”   “这不可能,三十年前我们耗费了五十万士兵才把虫巢清没,虫皇也被斩首,怎么可   能这么快……”   “那它们为什么大批进攻?背后一定有虫母在操控,甚至可能是已经厮杀完,唯一剩下的虫母。处于进化虫皇的过程中,才会极度需求能源与食物。”   ……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虫族是宇宙里没有感情的怪物,它们的思维里没有相互合作的概念,就连同族都是它们的竞争对象。   只有虫母才有可能将它们集结在一起,虫母会集结虫族壮大自己的队伍,并且与其他虫母拼杀,剩下的那一个会成为虫皇,将所有虫族收拢在一起。   就像是大脑操控着细胞,虫皇会迅速繁衍,指挥虫族不断的掠夺资源。   他们千年来与虫族战斗的经验令所有人不敢松懈,陆少校缓缓开口:“把圣鹰小队派上战场。”   “老陆!”   “他们是最出色的学员,如果连他们都打完了,那就派在校生,在校生打完了,就是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必须把虫族拦在国境之外,不惜任何代价!”   掷地有声的话语令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最高统帅缓缓点头。   一封调令迅速传到圣鹰小队的手中。   他们被打散,作为新兵提前入伍,被派往国境四方。   席妄紧张的抿着唇,在心里求了又求,在点开调令看到里面的地点后,终于松了口气。   气氛一派凝重,他也有点笑不出来,此刻倒是松了口气:“和阿九一个地方。”   祝九倒显得理所当然,他没多少恐惧,漫不经心的揽着席妄开玩笑。   “那军官大人在战场上步步高升,可别忘了我这个糟糠夫,我给你当副官去。”   他低头亲了亲Omega的唇角,Omega内心的紧张都散了散,被羞意取代。   他面上微粉,羞得攥着Alpha的袖子,小小声嗔怪:“真是坏死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这个时候,才要开玩笑。”祝九一本正经,宝贝的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低声宽慰:“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席妄眼眶微红,琥珀眼粼粼着水光,在眼眶转了转。   “……嗯。”   小队接到消息,当天就发了军装,被编入了作战队伍,随着一批一批士兵去往遥远的边境。   状况过于紧张,所有人不被同意联络外界,政府压着情况不让外传,所有人只能沉默的在军舰上紧锣密鼓的加急训练。   席妄与祝九被分隔两个小组,连吃饭都只有半个小时,掐着点投入紧急的培训中。   不管Alpha还是Omega都被注射了抑制剂,延缓发/情/期与易/感/期的到来,颈后的监测仪也被更换为军用款,添加了定位、警告、证明身份、限制信息素的用处。   在投入战场的前一天,所有人的光脑第一次链接上网络。   上级拿着光脑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走:“诸位,这场战争至关重要,身后既是家园,我们无路可退。”   “现在,你们每个人有15分钟的时间联络家属,切记,禁止向外界说明战场情况,禁止涉及你们的位置、禁止说出任何丧气话……”   上级语气缓了缓,不及之前严肃冷厉:“兄弟们,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家人,跟自己的父母兄弟们再说一句“我爱你”。”   上级眼眶微红,扭头走向前方:“打完的过来写遗书。”   席妄遥遥望着上级长官的背影,他拿着光脑,垂下眼帘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打给谁。   他的父母兄弟早就死了,自己的那些朋友也正在等待着上战场的传召。   打给祝九……   他摩挲着光脑,安静的光脑猝然响动起来。   只是隔了一个训练场,祝九将他拉进一个群体通讯里。   他手忙脚乱接通,好久不见的Alpha棱角更凌厉了,他穿着迷彩服,凤眸定定的望着他。   两人隔着屏幕,安静的望向彼此。   后面加入进来的祝父祝母笑得热热闹闹,似乎在饭桌上,一边说笑一边回过头看向他们。   “哎呀,乖宝现在在哪里呢?又在训练啊?”祝母摸着麻将,轻声抱怨:“这大过年都不让你们回家,也太过分了吧。”   “……妈妈。”席妄抿了下唇,轻轻笑了出来:“妈妈,我们训练结束就回去啦。”   “新年快乐。”   祝母含糊的嗯了一声,将手中的麻将丢出去:“三万。”   扭过头笑吟吟的答应下来:“妄妄新年快乐!”   “小宝贝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爸给你包了红包……真是的,大过年的都不着家。”   祝母抱怨着,瞪了祝九一眼:“你这小子,记得把红包转给妄妄,要是让我发现你私吞了,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祝九漫不经心:“给席妄不就是给我的,是老婆给我零花钱。”   他们两这些天连个话都难凑一起说两句,谈个恋爱跟地下情似的,别说什么红包了,多聊两句训练上的事都嫌多。   他们也不好说现在的情况,就只能这么蒙混过去。   祝母与他们热热闹闹插科打诨了一会,着急去打麻将,匆匆忙忙挂了通讯。   只有席妄与祝九两两对望,祝九眸色深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凤眸直直的望向席妄。   “白打封闭针了。”祝九低声呢喃,富有磁性的声音性感低沉,像是在耳边亲昵的诉说。   席妄耳廓泛红,他下意识的遮了遮耳朵,眼神闪烁着望向四周,结结巴巴的嗔怪:“这、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个……”   “本来打算终身标记后求婚的。”祝九又说。   席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像是变成了小哑巴,低着头面色绯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磨磨蹭蹭,连着通讯只看着彼此,在通讯要结束的时候,席妄才终于小小声开口。   “……我愿意。”   他唇角微弯,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笑容盈盈好似月光,精致柔和的眉眼笼罩在光芒下,眉眼清浅,如山水氤氲般溢满了似水柔情。   祝九眸色悸动,唇瓣微动似要说些什么。   通讯断了。   所有人望向前方,大片大片的星云在眼前扩散,数不尽的星星连成星河,唯有越来越近的边境星昭示着他们的目的地。   一如训练时那般,他们上了机甲,迎着漫天星光与数不清的黑影,猛然跳出军舰。   漫天的战火在瞬间炸亮,火光斑驳闪烁着极速的光影,机甲冲出军舰群,视死如归般扑向虫族。   虫族拍打着羽翅,冰冷的复眼盯着猎物,非人般机械的挥舞着镰刀。   如同死神的降临,在此刻与前仆后继的炮弹撞在一起。   …… 第68章 温柔学长13   “士卫长、少尉、中尉……”   大规模的自卫反击战争全面打响,不过半年战火燃烧到了每个边境星,激烈的宇宙星战化作联翩的炮火,从不间断的在宇宙炸响。   参战的士兵短短半年,因为战争的残酷就换了一波又一波。   所谓时势造英雄,近乎疯狂的升职速度,令席妄在半年内连升了三个军衔。   “这个叫席妄的Omega能力真不错,短短半年连升三级,头一份,我记得k星那边要撑不住了,给他升到少校,调过去指挥。”   战前会议上,一个将军看着手下人的战绩,若有所思的提议。   早已升为少将的陆教官摸着下巴:“我记得他的Alpha也在小队里,叫祝九,你把人调走了,让这两鸳鸯怎么办?”   “这是战场,又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将军眉头一皱,不屑嗤笑:“一个Alpha要靠自己Omega的军功庇护过活,还不如死在战场算了。”   他翻出祝九的讯息,作为顶尖Alpha,军功也很不错,再打一场估计也要升到中尉了。   于是将军随意的说:“给他也升个职,给席妄当副手一起调过去。”   “调过去……送死吗?”陆教官忍不住叹息。   k星的虫族攻势太猛注定要守不住了,陆教官爱才,却也没办法在比自己高军衔的将军面前多说什么。   而且,k星的失利,总需要有人来顶罪的。   无权无势的Omega,有天赋又年轻,守住了是长官用兵如神,守不住是他年轻激进。   最合适不过。   ……   席妄并不知道自己在教官眼里与死人无异了。   因为长官的一句话,他升了少校,带着祝九做副官被迫赶往了k星。   k星情况复杂,赶过去又投入了战争。   连续三天的战争令他后颈的腺体抗议般不适鼓动着,慢慢晕出被钳制的红肿。   他才从战场上下来,细眉紧蹙,目光定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几乎贯穿手臂的伤口在治疗仓中一点一点治愈。   失血过多让他面色惨白,他却一声不吭,眉眼坚毅,单手剥开面包的包装袋,张大嘴送入口中。   腹部的饥饿令他的手都在抖,松软的面包含在嘴里,半晌才有力气嚼碎咽下。   Alpha在旁边坐下时,他眼眸微抬,脏兮兮的小脸像是小花猫,手臂上的袖子胡乱在面上擦过,他一边擦一边腮帮子鼓动,傻乎乎的露出一个笑容。   “阿九。”   他眼巴巴的看着Alpha给自己拧开水,他低着头凑到瓶子边上,被人喂着一口一口将饮用水咽下。   卷翘的睫羽颤抖着,在面上落下一片阴霾,面上乖巧又安宁,没有丝毫埋怨。   明明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顶着炮火在丑陋的虫族中穿行,身上脏兮兮的完全没有之前的娇贵白净,身上还带着伤。   祝九心疼的一声不吭,他抿着唇,低眸将面包掰开,用水泡软了一勺一勺喂到Omega的嘴边。   Omega乖乖张嘴吃着,一边咀嚼,一边疲倦的将额头靠在Alpha的肩膀上。   他实在太累了,他们才打了一场连续三天的战,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Alpha身上带着药味,Omega闭着眼睛依赖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不安的皱起眉。   “阿九的伤治好了吗?”   他挪了挪位置,将手臂从治疗仓中挪开一点:“我快好了,让给你。”   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缓缓愈合,几乎看不出之前洞穿的可怖,但仍然可见深入骨头的创口。   现在医疗资源紧缺,如果不是伤到一定程度,是用不上治疗仓的。   祝九当即皱起眉,按住Omega的肩膀面露严肃:“不许动。”   “我没受伤,Alpha的身体也没那么脆,好好治疗自己。”祝九眉头紧皱。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冷硬,他缓了语气,怜惜的摩挲着Omega尖瘦的下巴,无声叹气。   “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都瘦没了。”   “瘦了好看,别的Omega都费劲减肥呢,瞧我一下子就瘦了。”席妄倒不在意,笑着安慰他,尖瘦的下巴垫在Alpha的肩膀上。   被人抱住肩膀,环住了后腰,紧紧的裹紧了充满微醺酒意的怀抱里。   Alpha的怀抱能让Omega安心,在战场上紧绷的神经在Alpha的怀里得到松懈。   席妄眉头微松,闭眼在Alpha的肩膀上蹭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随即安静下来。   安静的Omega显得很乖,一点都不见战场上杀疯般的冷凝疯狂,两人靠在一起,在角落里享受着偷来的一时安宁。   祝九眸色深沉,他看着窗外的万里星河,寂静的宇宙鸦雀无声,只有残缺的肢体飘散在空中,预示着一场惨烈的战争。   虫族入侵原剧情里是有的,在席妄入职军部那一年,小范围的虫族入侵了联邦,席妄因此获得了军衔,正式开启他军部生涯。   也正因此,帝国的敌军趁虚而入,入侵了联邦的边境,主角攻受作为小队成员被征兆入伍,在此过程中逐渐显露头角。   最后踩着席妄的功绩,一路成为了战场上最闪耀的新星,happy ending。   可是现在,虫族入侵的剧情不仅提早了一年到来,到来的规模还尤为惨烈,以至于帝国那边深受其苦,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发动侵略战争。   所有的剧情变得天翻地覆,而席妄最终因伤退伍的结局却不知何时到来。   祝九眸色深深,保卫般将怀中的珍宝牢牢抱在怀中,像是巨龙守护着自己的宝藏。   似乎自己一松手,就会让他受到伤害。   Alpha保护般霸道的举动,令即将陷入发/情/期的Omega本能感觉到安心,汲取着Alpha身上的信息素,席妄抬起愈合的胳膊,环抱住了Alpha。   Alpha的腰越发有力,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衣下结实有力的腹肌,结实的公狗腰像是能把人做死在床上。   席妄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颤了颤睫羽,喉咙鼓动着透着渴求的意味。   他声音轻轻,像是不好意思,诉说着闺房密语:“阿九……我发/情/期要来了。”   祝九“嗯”了一声,轻柔的抚过他的长发,低眉侧耳,等着他下一句话。   席妄却像是羞哑了嗓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嗫嚅着唇,羞得面红耳赤。   “你、你咬我一下……”   他小小声说着,不好意思的偏开脑袋,露出鼓/涨的后颈。   腺/体被锁在监测仪下,察觉到信息素超标就会自动探出针头注射抑制剂。   发红鼓/涨的腺/体遍布针孔,密密麻麻的令人心惊。   席妄偏着头,睫羽不安的颤抖着,小小声低语:“我、我之前注射太多抑制剂了,有点不管用了,不临时标记一下的话——”   席妄的话一顿,喉间发出几声小动物般的声音,面上染上涩意,漫进衣领里,连带着单薄的胸膛都在细细发颤。   Alpha撩开发丝,轻柔的取下监测仪,舌头撩过腺/体,下一瞬间穿刺而过的尖牙则令Omega不适的扬起头,微张着嘴深深呼吸起来。   那种仿佛被入/侵了整个身体的感觉,令他颤抖着双目失神,失神的倒在祝九的怀中,被按着后腰,只觉得骨头都酥麻了。   席妄之前打过太多抑制剂了,再打下去于事无补,反而会引发更加激烈的潮期。   祝九环抱住Omega失神的身躯,摩挲着Omega被咬破的腺/体,腺/体激动鼓动着,似乎在渴求着信息素的注入。   祝九啄吻着这片肌肤,语气温柔:“别打抑制剂了,我会跟上级说,说我易感期来了,申请Omega陪护。”   因为ao的特性,每当特殊时期,是允许他们暂时退下战场,如果伴侣也在队伍里,会被允许一起退下,直到特殊时期结束。   Omega的发/情/期比Alpha的易感期更麻烦,本来在战场上就难以占优势,比起再因为发/情/期受争议,不如祝九主动担下。   他又不追求军功,这是最好不过。   临时标记令Omega整个人都糊涂了,在此刻对Alpha的依赖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无法清醒的将自己与Alpha分离,更是Alpha说什么就算什么。   席妄迷迷糊糊点头,一派乖巧的模样。   被轻轻吻了吻耳尖,滚烫的气息令他呼吸不稳,迷离着眼神揪着Alpha的衣领,扬起脑袋索取。   温柔的吻/粘/腻般纠缠黏着不休,吞吐着彼此的呼吸,交错的热度几乎浓郁成水,从唇角溢出几滴水光,含糊的呜/咽求饶。   Omega被Alpha吻得神志不清,腺/体不安的跳动着,蜜桃香气却被监测仪锁死,临时标记令两人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压住了来势汹汹的发/情/期。   不等祝九向上提交申请,虫族又一次大举进攻。   席妄谨慎的让Alpha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匆匆忙忙又上了机甲。   他休息不到半天,可一上机甲,整个人从柔软可爱的小娇娇一下子变作了冷漠的战场尖刀,冰冷的剑枪直指虫族。   他语气镇定,迅速下发一道一道命令。   机甲率先冲出军舰,在枪林弹雨中如一颗流星,直直的攻向虫族。   虫族在他的机甲攻势下脆弱的不堪一击,祝九坐定军舰,迅速的指战命令。   守卫的机甲跟随着席妄的身侧,两人默契十足,不消席妄如何指示,祝九就已安排好了一切。   眼见虫族即将打退,密密麻麻的虫族却像是突然出现般铺天盖地袭来。   它们如遮天蔽日的蝗虫,顷刻间难以言喻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反应过来的席妄第一时间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密密麻麻的虫族却如海浪,迅速将他们裹挟。   “席妄!”   眼见机甲被虫族潮吞没,隔着遥远的电子屏幕,席妄与祝九对望一瞬,系统猛然切断了联系,虫族迅速淹没了彼此。   冰冷尖锐的啃食声“咔嚓”“咔擦”,血淋淋的血雨从头顶淋下。   虫族攻进了军舰,在尖锐的恐惧声中挥舞着镰刀,肆意的收割着生命。   而眼睁睁看着军舰被虫族淹没的席妄,近乎绝望的被虫族贯穿了机甲,尖锐的刀锋割破机甲直直的划到他眼前。   他不管不顾,悲痛的呜/鸣出声:“阿九!!!”   …… 第69章 温柔学长14   “席妄!”   眼睁睁的看着虫族将机甲吞没,一条猩红的蛇尾如利刃,割裂密如乌云的虫族群,坚硬的军舰在它的动作下薄如纸片。   “撕拉——”   军舰破开一条大洞,所有的虫族在这一刻恍若定格般停住动作,在一瞬的定住之后,轰然炸开朵朵血雾,淅淅沥沥的从空中落下。   血雨之中,巨大的赤蛇从军舰中扬起头颅。   几乎令所有生灵产生巨物恐惧的蛇头遮天蔽日,一双眼睛如日如月,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吞吐的气息化作狂风骤雪。   所有人惊恐的目睹这个巨大的怪物出现,他们的心中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情,甚至连直视过一定时间,都会感觉双眼刺痛,损害到双目流血。   时间在此一瞬安静下来,所有的生灵屏住呼吸,近乎朝拜般低下头颅。   巨蛇摆动着身躯,它庞大到微微一动就令世界不可抑制的震动起来。   毁天灭地般,落下令人恐惧的阴影。   巨蛇只是摆了摆尾巴,就轻松的扫开行星与陨石,那双如日浩大如月幽深的竖瞳绽开灿灿妖异,像是藏着世间万物的法则。   它摇身一变,变作蛇尾人身的神祇,祝九垂眸,尾巴将一块机甲残骸从宇宙中捞到近前。   冰冷的竖瞳直直的望向残骸,他语气沉冷,透不出丝毫的情绪。   “越界者。”   祝九抬眸,像是穿越了时空,直直的望向一个方向,坚硬的残骸在他手中碾成粉末。   他面无表情,不加任何防护,恣意的在宇宙中穿梭。   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撕开一张纸般,轻松的撕开空间,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缝隙,眨眼间就从k星到达了边境另一端的军事总部。   他闯入其中,人类的武器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鳞片上,他尾巴一挥,挥散无用的灰尘,足以毁灭一颗行星的武器无法在他身上落下一点痕迹。   他竖瞳冷冽,蛇尾摆动间缩地成寸眨眼出现在最高统帅面前。   元帅面露惊恐,吞咽着喉咙试图谈判:“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谈!”   祝九并不领会他,攥着他的领子,一把拎到操纵台前。   操纵台自动操作起来,无数的数据如水流在眼前流过,祝九掐着元帅过了一个又一个权限认证,最终打开了士兵定位。   一串军号输入,一个坐标在星图中闪烁。   祝九来去无踪,他来的快去的也快,确定位置之后一把丢下元帅,闪身消失在人前。   而目睹他的恐怖的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元帅看着上面的军号,咽了咽口水,急声命令。   “这是谁的军号?快去查!!!”   ·   人类那方如何恐惧,席妄艰难的从机甲里摔出,摔倒在地上。   “阿九!”   “阿九!”   他眼前仿佛还能看到虫族将军舰淹没的画面,席妄双眼赤红,手指深深的陷入泥地里,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睛里溢出。   他浑身狼狈,奇异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后颈的腺/体一突一突的跳动,难以抑制的散发出蜜桃般的香气。   席妄却全然不觉,他呜/咽着,伏在地上一边咳一边痛哭,艰难的动着酸痛的四肢想要爬起。   一只狰狞的虫肢将他扶起,他警惕抬头,下一秒瞳孔一缩。   眼前的居然是一只虫族,狰狞的虫族口器如触须般在空中摆动,裂开布满尖刺的嘴,似乎在朝他微笑。   虫族腹部震动,位于腹部的发声器官模拟着人类的声音,轻柔的安抚Omega的情绪。   “别怕,你已经没事了。”   “梦梦,我准备好了一个巢穴,也把那些碍事的人类都解决掉了,我们来生孩子吧。”   诡异的红晕飞上口器两侧,六只复眼滴溜溜的转动,直勾勾的望着席妄。   席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低吼声,他双目含泪,赤红的怒瞪着虫族。   “阿九、阿九……”他痛苦不堪的重复呢喃,捂着脸止不住的哀恸。   从指缝中露出的眼神,仇恨又怨怼:“你害死了我的、我的……”   他几乎说不出口,哽/咽着眼尾飞红,哀伤又脆弱。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虫族,精致的眉眼冰冷如刀,锋芒毕露。   他似乎在一处巢穴里,类似蜂巢般密密麻麻的孔洞构造令这间巢穴拥有通向四面八方的甬道。   正中间,一团黏糊糊的巢穴里塞满了虫卵,被丝线裹挟,一鼓一鼓的跳动着,黏膜恶心的从边缘滴落,黏着成苍白的粘液。   虫族背对着孵化巢,“吃吃”的笑了两声。   在它眼里,席妄的反抗就像是一只倔犟的小猫咪,它的足节像苍蝇一样兴奋的摩挲着,莫名有种猥琐劲。   “死了就死了,我们是要一起生孩子的,等生了孩子,那些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虫族顿了顿,在席妄的注视下,嘻嘻笑了:“那也只能忍忍了。”   “你不愿意也是一个Omega,Omega再不愿意又怎么样?一个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会全身心的依赖标记他的人。”   虫族声音轻柔,有一种被模拟出来的非人感,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像是在诉说一只即将到手的物件。   冰冷的复眼直勾勾的望向面无表情的Omega,Omega身段修长,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漂亮倔犟的小脸上飞去一抹艳红,怒瞪着眸子,显得滚圆漂亮。   令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令他再露出更漂亮的神情。   “你是一个Omega,而这个世界允许我们不折手段,多好啊!你再不喜欢不愿意又怎么样?你洗不掉标记,标记之后你会本能的依赖我,离开我你就会像枯萎的花,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这是Omega的宿命,只要你生下我的孩子,你也就愿意了。”   虫族一步一步的走向Omega,它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异香,类似于Alpha的信息素,引动着某种情/潮。   Omega浑身发烫,颈后的腺/体一股一股,疯狂的跳动着。   他浑身发软,倔犟的双眼氤氲着雾色,朦朦胧胧的半遮着眼,呼吸逐渐急促,面上漫上焦/灼的绯色。   凌乱着发丝靠在墙面,冷汗沾湿了衣服,一时间眼前迷离着似幻似梦的光影。   可是足以安抚他的信息素并不存在,他深深的呼吸着,浑身濡/湿的靠在墙面,任由冰冷的虫足挑开衣领。   在一瞬间,Omega摸到腿上的匕首。   虫族还没反应过来,口器被人抓住硬生生抽了出来,脖颈的血管被凶残割开。   它尖叫一声,被踩在地上,看似软弱无力的Omega双眼迷离,精致的眉眼柔和潮红,像是无力任人欺辱的柔弱美人,面上醉醺醺的。   手上却快准狠,利索的将匕首插/入虫族的虫甲缝隙,砍瓜切菜般刺入血肉,撕拉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席妄脑子混沌,本能的排斥着不属于自己Alpha的气息。   作为兽化体是被誉为屠夫鸟、危险系数sss的Omega,虐杀猎物是伯劳鸟的本能。   他面上被Alpha注/入的信息素烧得醉醺醺的,一面恍惚烧醉,一面将惊恐的虫族拖拽着,用切割下来的虫足一根一根反插回去。   虫族满目惊恐,它想要求饶,却被自己的口器塞了一嘴,冰冷的虫足刺入身体。   “啊啊啊啊!”   刺耳的系统悲鸣声在此刻拉响了警报。   [叮咚——   攻略副本:烈火玫瑰   主线任务: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0%)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0/7   为促成攻略成功,诸位将拥有异族身份,不惜一切代价攻略世界NPC,必要之时可使用非常手段。   请玩家们努力完成任务,获取世界气运。]   穿越成虫族,屠戮掉所有竞争者的虫族惊恐的死在了一个,被他视作无害的Omega手上。   死不瞑目的复眼挣扎着,最终在一根虫足的穿刺下,咕噜噜脱出眼眶,掉落在地上被碾得粉碎。   ……   做完这一切的Omega无力的跌在地上,他一面作呕,眼尾飞起脆弱的绯色,一面又被发/情/期灼烧得痛苦。   他的身体本能的渴求着Alpha的安抚,蜜桃味的信息素越发甜腻香软,像是溢满汁水的蜜桃,轻轻一咬,汁水四溢。   席妄哆哆嗦嗦的摸索着身上的衣服,他几乎被烧掉了理智,衣服落下的一瞬间,他人也消失在原地。   一只灰白色的圆滚滚小鸟从里面钻出来,艰难的拽着衣服,在角落里笨拙的搭建巢穴,将自己躲藏进衣服里。   衣服上有一点点Alpha的味道,他之前给了Omega一个临时标记,很珍惜很珍惜的抱在怀里。   过于亲密的距离,以至于衣服上也沾染了他的味道,只是混着了血腥与硝烟,几乎散得干干净净。   圆滚滚的小鸟窝在里面,忽而变成人忽而变成兽态,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每一寸的肌肤,他半梦半醒,一遍一遍的低喃着Alpha的名字。   “阿九、阿九……”   不知道哪里来的异香持续不断的刺激着腺/体,席妄哭得鼻尖泛红,闭着眼,洇/湿含在嘴里的一片衣领。   Omega呼吸深深,白皙的皮肤泛起绯色,颤/抖着发/出几声难/耐的呜/咽。   香甜的蜜桃香缓缓扩散,Omega短暂脱力,倒在衣服里,呼吸深深。   他半梦半醒,半醉半迷,只觉脑子昏沉,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念叨着祝九的名字。   祝九追寻着定位而来,刚一进入巢穴,扑面而来的蜜桃香令他竖瞳/紧/缩。   难以抑制的力量在瞬间震动了整个巢穴,尾巴甩动间碾碎了虫巢,所过之处如地震雷鸣。   目睹自己的Omega消失,满心的担忧如火一般灼烧,此刻失而复得的焦急更令他暴躁的钻进巢穴。   扑面而来的古怪异香透着某种催/青因子,被抑制剂抑制不定的易感期在异香的勾引下全面爆发。   祝九呼吸深深,在几乎溢满巢穴的蜜桃甜香中躁动不安的来来回回搜寻。   直到迷迷糊糊的小鸟从衣服里滚了出来,立刻被蛇尾圈上。   蛇尾珍惜的一圈一圈的将小鸟包围,捧在手里小小一团的灰白小鸟眼睛微睁,迷迷糊糊的变成了人形。   没有衣服的Omega倒进蛇堆里,一圈一圈的蛇尾蠕动着攀附在他身上。   冰冷的鳞片磨/过肌肤,席妄眼睛迷离,潮/乎乎的吞/吐着呼吸,发丝粘在身上,汗水止不住的湿了衣服,难/耐的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阿九、阿九……”   他伸出手,揽住Alpha的肩膀,眼泪哒叭哒叭的往下掉。   Alpha拨/开散落的发丝,手指摩挲着红/月中的腺/体。   他低下头,成/熟香甜的蜜桃甜香在鼻尖萦绕,尖锐冰冷的竖瞳极速收缩成一条竖线。   “宝贝,我易感期到了。”祝九语气低沉,手指托起Omega软胖的大腿。   他语气沉稳,却莫名的透出凶意,手指深深的陷/入皮肉中。   这仿佛是要把人弄/死的狠话,得到了Omega的回应。   Omega失而复得般环抱住Alpha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轻嗅着红酒微醺的香气,只觉脑子都晕乎乎了。   “呜呜呜,你、你是不是男人啊!快点!好难受!”   Omega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埋怨,娇气的直掉眼泪。   祝九眼神一狠,冰冷的鳞片将Omega托举起,几乎与他齐平。   他张开嘴,如捕捉猎物般咬死了后颈的腺/体,皮肉在瞬间被穿/刺,信息素注入体内。   Omega发着抖,仰着头恍惚的松懈开唇角,懵懵懂懂的张开嘴。   紧接着,冰冷的蛇尾抚过唇角,掉在外面的舌/尖抵着推/入口中。   处于特殊时期,被自己的Alpha好好安抚的Omega几乎没有反抗能力,他四肢发软,靠着Alpha的力量才没有掉到地上。   腰后撑着的手掌轻抚过腰窝,支撑着身体,稍稍一按便密不可分。   两人此刻都没有什么理智可言。Alpha再难见之前的耐心,修长的手不住的抚过,胡乱的接/触一起。   两人浑身发汗,呼吸交织在一起,脑子更像是被一把火烧没了。   席妄绷/着背脊,白皙的手臂环着Alpha的肩膀,细细的发着颤,背上漂亮的蝴蝶骨恍若蝶翼般不住的阖动。   Alpha低笑着,压着嗓子夸:“宝贝好厉害。”   Omega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懵懵的直摇着头,无力的后仰着,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下一片银白,在空中撩拨而过。   Alpha环着Omega的腰,片刻都没把人放下,霸道的只许他躺在自己身/上。   尾巴一圈一圈在地上盘旋,祝九从后抱着人,埋首咬住后颈的皮/肉不放。   为了防止挣扎,蛇尾在身上爬过,一圈一圈本能的圈住四/肢,冰冷的鳞片蔓过背/脊蜿蜒,托举着往上入。   他躺在冰冷的鳞片中间,Alpha将衣服披在他身上,便是睡着了,Omega都止不住的发抖,眼尾红得不成样子。   他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被Alpha圈着,像是猎物般被圈在洞里,被冰冷的蛇尾锁住。   Alpha会给他找东西吃,什么烤肉、野果、野根茎,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睁眼就送到了眼前。   他捧在手里吃着,一边吃一边抽/泣。   活像是被怪物强抢去的小可怜,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Alpha也不许他从自己身上下去,垂着头环抱住他,从后抱在怀里。席妄吃东西,他就将脸埋在Omega的后颈处,汲取着Omega的信息素。   似乎这样就觉得满足了,眯着竖瞳面露愉悦。   席妄的发/情/期结束了,Alpha的易感期还没过去。   席妄也不懂这些,懵懵懂懂的依着易感期的Alpha。   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浑身上下都透着被疼爱过的痕/迹,眉眼含/情,压根拒绝不了Alpha的亲近。   甚至,他也是愿意的。   便只能依着Alpha,任由他作弄自己。   以至于Omega有时连着几天都没衣服穿,被好好的抱在怀里翻来覆去。   这事做起来没日没夜的,席妄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懵懵懂懂的从Alpha状态中迷糊猜测过了几天。   心里也很疑惑,Alpha的易感期……这么久的吗?   他一边迷惑,一边被带着做夫妻敦伦的事。   被军部统帅带着军队找上来的时候,他人都还有恍惚。   那天古怪的人首蛇身的怪物屠杀虫族,闯进军事总部,军部根据他查找的军号翻查。   把祝九和席妄两个人查了个底朝天,意识到闯进来的怪物是一个Alpha,迅速跟着定位找了过来。   只是这颗星球是玩家特意寻找的产/卵地,他原本想着Omega只要怀了孩子就认命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何必费劲巴拉攻略讨好,自然找的地方十分隐秘。   别说军舰,机甲开进来都难,他们清了半个月的路,总算根据定位找了过来。   军舰在此地登陆,隐没进崎岖不平的山林,跟随着定位找到了虫巢。   只是一靠近,隔着近百米的距离,所有人都被Alpha的信息素压迫在地。   除了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可以勉强上前以外,大部分人都只能远远的遥望着巢穴。   他们恐惧里面会是一只虫皇,又不能不处理,只能提心吊胆的靠近。   却在门口发现了虫皇的尸体——被虫足反扎成了刺猬。   近乎凌虐的手法令所有人毛骨悚然,他们小心再小心,终于在Alpha一次易感期发作平静后,在巢穴的深处见到了蛇尾人身的Alpha。   以及,一个大着肚子的Omega。   Omega被怪物珍惜的呵护在怀里,他套着不合身的军装,红着眼尾,羞怯又秀气的捧着一块红薯咀嚼。   鼓起来的肚子,预示着他怀有身孕。   Omega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面露惊喜。   抱着Omega闭目养神的Alpha也睁开了眼,危险凝视着这群闯入者。   不可直视不可冒犯的恐惧在瞬间席卷了意识,像是一把锤头敲打着理智的边缘,摇摇欲坠的恐惧令被视为闯入者的beta们面露恐惧。   他们一靠近就感觉到某种被盯死的惊悚感,好似再走近一步都要死去。   但好在下一秒Omega熟稔的安抚易感期的Alpha,惊喜的朝beta们报出军号。   终于被人从巢穴里救了出来,Omega换掉身上洗过好多次的衣服,因为怀孕,军医准备了一套宽松的睡衣给他。   易感期的Alpha对每个靠近的人都怀有敌意,只是Omega在身边,他才显得安静又沉默。   抱着Omega,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拖拽着蛇尾缓慢的走上军舰。   他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强大怪物,所有人恐惧又惊惶,更像是迎接他的存在,默契的让开一条道路。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实力,见到他的那一刻,仿佛被高位生物盯上的恐惧令他们生不出一丝反抗。   麻木的低下头,遵循着他的任何意愿。   作为在这种情况下怀孕的Omega,席妄最先见到了军医。   军医谨慎的在祝九沉默的注视下,远远的放下一支凝胶:“这是照b超的,我可以帮你看看孩子吗?”   他谨慎的比划,深怕有一下不好,就丢了性命。   对于被怪物牢牢抱住的席妄,心里很是同情。   这个Omega也太倒霉吧,他的Alpha明显不正常了,说是怪物也不为过。   被怪物盯上,还怀了孩子,真是可怜。   席妄倒没什么感觉,他的Alpha再怎么样都是他的Alpha。   他指挥Alpha卷过凝胶,撩起衣服要往肚子上擦。   beta军医还没看到什么,赫然对上一双布满妖异的竖瞳。   在竖瞳的注视下,默默转过了身。   他不敢看席妄的肚子,只能盯着屏幕上照出的片子看。   看着里面堆砌在一起的蛇卵,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毛骨悚然。   “……没有?没有?”   “怎么会没有?”   军医冷汗连连,他不敢置信的寻找着生命的痕迹,但是这些蛇卵就像是寄物,寄生在Omega的肚子里,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但是这些蛇卵还在长大。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会不会撑破肚子?   军医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怪物!怪物!   就在惊悚的时候席妄凑了过来,盯着片子“唔”了一声,面色如常:“这个可以发给我吗?”   军医不得不提醒他:“这些蛇卵都没有生命,它们还在继续长大,再这样下去……”   Omega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还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军医一眼。   “嗯嗯,我知道的!我家Alpha打的封闭针还没过,怀不上的。”   没有受精,当然没有生命了。   失策,早知道封闭针会避孕,但没料到鸟类的特性会产无精蛋。   一开始席妄也吓了一跳,好在他的生理课不是白上的。   总算从记忆深处想起来兽化为鸟类的Omega,发情期过后没有受孕是有一定几率产下无精蛋的。   还没结婚就要生蛋了,真的坏死了。(//////)   席妄耳朵羞红,也有点不好意思,小小声的军医咨询:“听说鸟类Omega可以自己生蛋,我自己生可以吗?”   军医:……   “哦……哦!”鸟类Omega!   军医松了口气,立刻从怪物寄生过渡回了正常世界。   beta军医专业素养结实,他镇定的回答:“如果是无精蛋的话,那需要你伴侣……”   他语句一顿,看了旁边危险的Alpha一眼:“……他有意识能帮你扩/张吗?”   “扩、扩/张……”Omega的脸瞬间羞红了,结结巴巴的瞪圆了眸子。   军医镇定自若的递给他一套器具:“别怕,产蛋和生孩子还是不同的,最多也就只有拳头大小,蛇蛋是软的会更好生。”   “生之前让你伴侣给你扩/张/产/道,实在痛可以抹一点肌肉松弛剂。”   聊起正经事,军医侃侃而谈,甚至忘却了对面是个可以真身暴露在宇宙中的怪物。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没结婚就搞大了Omega的肚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席妄也很怨念,小小声抱怨:“早知道就不打封闭针了。”   还不如直接怀了,现在这样,怎么见得了人啊,坏Alpha(//////)。   突然被嫌弃的Alpha:……   默默抱紧了自己的Omega。   ·   而军舰外,处于群山洞穴之中的虫巢内部。   “……这是什么?”   穿着防护服的清扫人员清扫虫巢时,将一块类似于蜂巢的黏状物夹起,谨慎的装进密封袋子里。   却不没有注意到,身边同事赫然赤红变化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脖子来回巡视。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beta士兵赫然惊吓出声。   “啊!!!”   正在虫巢外清理残骸的Alpha士兵们猝然听到一声惊恐慌乱的尖叫,一群人冲进虫巢,异香扑面而来,转瞬间一股熟悉的热度涌上身体。   颈后的监测仪更是“乌拉——”发出强烈的警报声。 第70章 温柔学长15   “……这是什么?”   穿着防护服的清扫人员清扫虫巢时,将一块类似于蜂巢的黏状物夹起。   正在虫巢外清理残骸的Alpha猝然听到一声尖叫,一群人冲进虫巢,异香扑面而来,转瞬间一股熟悉的热度涌上身体。   见多识广的Alpha高级军官顿时脸色大变:“注射抑制剂!屏住呼吸!”   他慢了一步,颈后的监测仪疯狂响起警报,针头无声探出,狠狠给了Alpha与Omega们一针。   他们倒在地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残留着潮/期被引动的痕迹。   被失智Alpha袭击压倒在地上的beta干净利索的给了他一针抑制剂,一脚把人踹开。   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们瞬间意识到了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大声呵斥着让人赶紧把他们带出去,可是明明已经注射了抑制剂,Alpha的易感期却如潮水一般涌来,迟迟不退。   他们双目猩红,本能的扑向旁边的Omega,Omega们倒在地上,也是面色潮/红,没有一丝反抗力气。   一瞬间虫巢里乱成一团。   被席妄询问易感期的beta医生正百思不得其解,试图解释Alpha的易感期为什么能维持半个月,他蠢蠢欲动想给Alpha一针抑制剂,正和Omega谋划动手时,大门轰然推开。   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跑得满头大汗:“不好了!我们队里的Alpha暴走了!!!”   军医:!!!   他们匆匆忙忙,来到虫巢外面,那股令人疯狂的异香随着那块类似于蜂巢的黏状物被带出,漫漫逸散在空中。   以至于闻嗅到异香的Alpha和Omega们本能陷入潮/期,一个接一个的沦陷。   军医们一针扎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条猩红的蛇尾如鞭,一把将扑上来的Alpha甩开。   他双眼猩红,眼见情绪不稳,高高的支起蛇尾,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   发狂的Alpha一瞬被压倒在地上,祝九面露隐忍痛苦,下意识的把脸埋进Omega的后颈,汲取着信息素的味道。   蜜桃甜香与酒意微醺得气息混杂在一起,已经终身标记过的ao之间,不可避免的混杂了对方的信息素。   蜜桃甜香混杂进酒意,混合成了一种微甜的蜜桃果酒,清雅的蜜桃香味浓烈清甜,红酒特有的微醺感混杂其中,丝丝曼曼的酥麻着感知。   Alpha呼吸急促,深深的闻嗅着自家Omega的气息。   席妄轻拍着自家Alpha的后背,仰着脑袋任由他在自己脖间啃/咬。   虽说更在意自家Alpha,但当着大家的面,席妄还是不可抑制的面染俏红,绯色漫进衣领,羞涩的闭了闭眼。   他给beta医生们使了一个眼色,立刻被霸道的Alpha不满轻咬了脖颈。   席妄立刻挪开眼神,小声的在Alpha耳边说着安抚的情/话,耳鬓厮磨般隐晦暧/昧的安抚着情绪。   被压制的Alpha们无法动弹,很快就被beta军医们一拥而上,全部锁了起来。   陷入潮/期的Omega也被隔离着,锁进了房间里观察。   Alpha的易感期一般比Omega的潮/期时间短,但是虫巢里似乎有着什么催/情物质,它延长了Alpha的易感期,并且带着某种催孕作用。   在异香的效果下,它能使生育率大幅度提升,但里面诡异的物质极有可能生出异形。   “……也就是说,如果您受孕了,您肚子里出现畸形儿的概率很高,这种物质里含有虫族的信息素,很可能会生下类似于虫族的怪物。”   军医很认真的跟Omega讲解他们的发现。   基于Alpha的不清醒,军医是隔着一个房间,借着透明的审讯玻璃跟席妄讲解的。   席妄皱着眉,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想跟他生孩子的虫族。   这虫族大概还活在上世纪,洗标记的手术在十年前就基于完善,一个Omega如果和Alpha过不下去,可以选择洗掉标记,用药物维持身体内的激素平衡。   孩子在满六个月之前都是可以引产的,完全不存在什么Omega怀了孩子就认命了。   当然,如果是感情深厚的ao结合,一方死去,另一方迟迟不洗掉标记,会格外的痛苦,以至于早早离世。   席妄还是比较关系自家Alpha的情况,他皱着眉忧虑的问:“那我家先生的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易感期也是比较耗身体的,Alpha一直控制不住情绪与信息素,对身体也不好。   军医也是研究讨论了几天,他谨慎的回答:“只需要等身体把这种物质代谢掉就好了。”   “有些吸入少的,这两天就结束了,您的Alpha可能一直处于这个环境当中,需要的时间比较多,你可以多帮他代谢一下。”   代谢……   啊!席妄一下子就听出了军医的潜意思,立刻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埋头将自己缩进Alpha的怀里。   Alpha垂下眸,珍惜的将Omega死死抱住,一双诡异的竖瞳仿佛穿透墙面,危险的凝视着对面房间的军医。   军医有一种他随时会穿过墙面要自己狗命的感觉。   他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的快速结束了话题,利索的消失在眼前。   Omega脸红得几欲滴血,他牵着Alpha的手,闪躲着眼神,羞怯的小小声说:“……还是要早点结束易感期的。”   “现在的先生,都变成不会说话的笨蛋了……”   Omega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抿着唇暗暗红了耳朵。   而且、而且……Alpha这样子,到时候生蛋,怎么帮忙扩……   Omega立刻打住发散的思维,将脸埋进Alpha的颈间。   Alpha垂眸,无声的轻蹭着Omega的头顶,似乎透着安抚。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蛰伏的蛇,鳞片蹭过Omega的肌肤,长长的蛇尾堆砌着,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但唯独对自己的Omega视若珍宝,在Omega的牵引下,他乖巧的令人诧异。   他安静的盘踞在房间里,固执的将Omega圈在自己的蛇尾中,手掌安抚般不住抚摸鼓起的孕肚。   席妄吸了一下肚子,鼓鼓的肚子并没有丝毫的收缩,一摸硬硬的,似乎能摸到里面的蛇蛋。   啊,也可能有鸟蛋也说不定。   席妄胡思乱想着,又忍不住委屈:“还好打了封闭针。”   要是真怀了异形……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席妄碎碎念念着,跟Alpha倾诉自己的害怕,但Alpha只会抱着他无声的安抚,并没有给出什么安慰。   但只是这样,也让小孕夫的情绪好了不少。   他抿了下唇,小小声的念叨:“听说虫族都被消灭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等我们回去就不用打战了。”   “元帅前几天还想和我通讯,说约个时间……好客气啊,大人物都这么客气吗?可是和我通讯干嘛呀,我又没做什么。”   “总感觉大家都有点怕怕的,是在怕先生吗?先生是有点太吓人啦。”   碎碎念念的Omega被一下子吻住了,他瞪圆了眸子,被Alpha堵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被放开时,眼眶红润润的,像是含着迷离的雾气,睫羽眨动间透着被欺负的粉。   他颤着睫羽,抿着红红的嘴巴,不敢再说了,乖巧的被抱在怀里。   比Alpha易感期结束,先发动的是席妄满肚子的蛋。   发动的时候他正在吃饼干,他这几天饿的快,一个小时才吃完饭,这会饿得不行,被Alpha圈着,一口气吃了三块巴掌大的饼干。   肚子咕咕叫时,他还以为是饿的。   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他才瞪圆了眼睛,抱着肚子目露惊惶。   “先生、先生——”他慌得不行,肚子里的蛋鼓动着,挤挤挨挨的往下坠。   无法忽视的硬物感不住下坠,把Omega吓了一大跳,含着眼泪抓着Alpha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Alpha鼻尖微动,轻嗅着Omega的腺/体,将人换了个姿势趴伏。   Omega被摆成鸭子坐的姿势,后背不住被人安抚,他缓了口气,哆哆嗦嗦的往前倾着身子。   “别、别看了……”Omega都快羞哭了,Alpha炽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地方。   席妄又羞又气,伸手向后推搡,Alpha就跟块硬石头一样,推都推不动。   Omega也涨得疼,不住的抽气,指挥着Alpha把准备好的器具拿过来。   他往屁股下面垫了产垫,Alpha无师自通,把软软的被子塞到他身下。   手指深入,一根一根的扩开。   软热的蛇卵起初是没有具体的形状,被排出时像是一颗颗水球。   但还是有点勉强。   Omega憋得浑身发红,一边哆嗦一边掉眼泪,手摸摸索索的找助产的凝胶。   那处撑得几乎透明,但好在鸟类Omega天赋异禀,只是略微发红,有些胀痛。   他含着泪,指挥Alpha抹上有肌肉松弛作用的凝胶。   一颗半透明的卵很快就悄无声息的没进了被子里。   一颗接着一颗,眨眼间,被子里堆了七八枚。   Omega软倒在一边,捂着嘴不住的小声呼吸,身上敏/感的一碰就红。   Alpha完全不在意那些没有生命的蛋,抱着Omega细细安抚,温柔的气息在身上一下一下落下。   Omega睫羽颤动,失神的眼睛睁了睁,抿着嘴憋出一声泣/音。   那里跟使用过度般淌着水,Omega羞得想哭,情绪不稳的抓着Alpha骂。   “坏、坏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Omega发着火,又急又气,把Alpha赶下床去拿吃的。   等Alpha回来,他已经抱着蛋壳逐渐坚硬的蛇蛋睡着了,面上泛着红,细眉紧紧蹙着。   祝九叹了口气,将带回来的粥碗放在床头,上床抱着老婆低头吻了吻额心。   “辛苦了,宝贝。”   Omega睫毛颤了颤,梦里还含着委屈巴巴的眼泪。   到底耐不住疲惫,抱着一堆蛋沉沉睡去。   可怜的不行。 第71章 温柔学长16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可能没意识到,凭你的本事,想要什么条件我们都愿意考虑。”   “……你杀尽了虫族,保护了民众,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真的就甘心活在Omega的庇护之下?”   ……   含糊不清的对话在耳边响起,闭目深眠的Omega皱了皱眉,呼吸深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嫌弃怀里的东西硌人,转了个身被人抱入怀中。   他张开手臂揽着Alpha的腰腹,埋首蹭了蹭,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有一只手在头顶摸了摸,席妄细眉微动,恍惚的半睁开眼,眼底一片朦胧茫然的雾色。   他揉着眼睛,呼吸沉沉,陷入绵软的软被里,皱着眉不安的在床上摸了摸。   被里熟悉Alpha的气息稀薄浅淡,Omega困惑的睁开眼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阿九、阿九……”席妄迷迷糊糊喊了几声。   倚在枕头上发丝凌乱,半遮着漂亮的眉眼,面上的薄红还未散去,像是藏在雾中般,漫进了衣领。   Omega半梦半醒,正是最依赖Alpha的时候,没见着人,不免委屈的红了眼尾,娇气得倚在软枕上。   身子一动,他赫然顿住,从自己肚子下摸出一个圆滚滚的蛇蛋。   蛇蛋刚出来的时候外表半透明般裹着一层如白纸的薄膜,经过时间慢慢就变得坚硬,也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被人好好的擦干净,塞在被子里,被席妄迷迷糊糊滚到了身下。   他被硌得不适,揉着眼睛坐起身体,只觉得腰酸背痛。   这些蛋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扁了扁嘴巴,一个接一个的摸了出来,兜在衣服里。   在肚子里显得那么大,生出来一共八个,鸡蛋那般大小。   可惜没有受精,全是死蛋。   鸟类的Omega在发/情/期后没有怀孕,有一定的可能会进入假/孕/期,生下没有受精的鸟蛋。   只是或许是蛇类Alpha的天赋,席妄这次生的全是蛇蛋,也好在是蛇蛋,没叫他受什么苦。   但也太破廉耻了。   席妄一想到自己在Alpha的注视下产/蛋,就觉得浑身发烫,面上更是羞涩难当。   他不由想着,这种设定也太过头了。   看着自己怀里抱着蛋,是从那里出来的,顿时觉得像是抱了堆滚烫的石头,连忙堆在被子里。   他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类似于睡裙的产服,屁股底下垫着干净的产垫,抿着唇,面上一抹薄红含羞带怯,茫然的孤坐在床上。   他坐在床上犯困,不多时门口响起声音。   祝九临时出去,没留席妄一个人待多久,他端着一托盘的食物,正低着头关门。   “宝贝,我带了鱼片粥和黄金糕,要吃一点吗?”   他语句清明,显然是已经过了易感期。   席妄茫茫然抬眸,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蛋,正拿着一个轻轻敲着桌子剥壳。   见到Alpha进来,一瞬间慌乱起来,攥着蛋塞进了被子里。   祝九被他动作弄得一愣,眼见Omega满脸心虚,他三步并做两步,快步上前。   正要把东西先放下,就发现煮水的杯子里也塞了一个蛋,正用低温煮着。   祝九:?   “你哪来的蛋?”   Omega支支吾吾,半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面上散着绯色,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剥蛋壳。   他剥了蛋壳,自己先咬了一口,又转手送到祝九嘴边。   祝九咬了一口,不动声色的轻嗅着空气里的气息,只有他们两人的信息素。   “是beta医生来了吗?”祝九问。   席妄摇头,不好意思的推他:“你别问啦,快吃吧。”   他把蛋塞进祝九嘴里,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了两个蛋。   席妄消耗大,又额外吃了一碗鱼片粥,还有两块黄金糕。   微甜绵软的黄金糕适口性好,席妄吃了两块,吃不下了才不吃了。   他抱着肚子,看着祝九毫不介意的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吃掉,忍不住抿了下唇,露出漂亮的小酒窝。   祝九看他一直盯着,将最后一块黄金糕送到他嘴边,Omega咬了两口,摇头拒绝了剩下的。   Alpha也不纠结哪里来的蛋吃,吃完东西拉开被子上了床,抱着席妄耳鬓厮磨般亲/昵的说着小话。   他也没隐瞒,把自己去见元帅的事说了,只是把自己大发神威屠杀虫族的事隐去了。   席妄听到自己杀死的虫族就是虫皇,一脸诧异:“虫皇?我?”   虫皇在人类的历史里,可谓是与终极大BOSS无异,一旦出现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杀死。   主要是它们实在能跑,繁衍能力又强,缩头乌龟般被虫族保护得严严实实。   席妄赫然得知自己杀死了一只虫皇,人都懵懵的。   “嗯,宝贝很厉害。”祝九“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夸赞。   看他懵懵得十分可爱,不由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安抚的揽着腰肢,温声继续说下去。   “元帅说要给你升职,到时候论功行赏,会给你升少将。21岁的少将。”   前途无量。   光杀死虫皇这一项军功,就足够Omega未来的前途一片坦荡,更何况他只有21岁。   如果不是太年轻,他不会只是一个少将。   元帅有心想给祝九也升一升,主要是想拉拢祝九这个实力不明的怪物Alpha。   但祝九只想给老婆当副官吃软饭,完全没有一点Alpha的争强好胜、建功立业,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祝九现在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窝进被子里,俯身抱着自家Omega的小腰,亲了亲卸货的肚子,又低头挨个亲了亲被藏在被子里的蛇蛋。   温暖滚/烫的吻落在小腹,Omega当即收了口气,双眼漫上潋滟的水色,手摩挲着Alpha的脑袋,胡乱的摸索着长发。   黑发在指尖牵引,席妄被反拉着手,又稀里糊涂躺了下去。   他身子发软,先前睡了那么久,本来不想睡了,一躺下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祝九安抚般轻吻他的侧脸、额心,亲/昵的啄吻一下一下透着安抚的意味。   他眉眼沉静,低垂着恹恹的弧度,此刻却眉眼柔和,浓烈的眉眼笼罩在阴影中,无声的牵起Omega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祝九闭了闭眼,亲吻Omega指间的戒指。   “乖宝宝。”他嗓音轻柔,透着缱绻深情的情愫。   一想到席妄居然给自己生了一窝蛋,祝九就满心热意,又心疼又怜惜。   虽然都是死蛋,但祝九还是贴心的把蛇蛋专门换了一个位置。   只是放着放着,祝九顿住了。   他来来回回数了几遍,困惑的皱起眉。   怎么少了两个?祝九怎么数都只有六个。   新手爹爹看起来并没有把自己的蛋照顾好,随便乱丢。   但席妄睡得安宁,再折腾去找只会打扰他。   祝九不假思索,把这件事完全搁置了,只垂眸爱不释手的抱着Omega,来来回回的亲亲。   他想着等席妄醒了再找蛋,结果席妄醒了,完全不纠结什么蛋不蛋的问题。   席妄看起来也没多在意这些蛋,终身标记的ao之间亲密无间,本能的吸引力令Omega极度依赖Alpha。   他眼巴巴的望着祝九,祝九就心软软的只顾着抱着哄他了。   又一次从沙发上捡到一个被漏掉的蛇蛋,祝九把蛋放进自己用薄被搭的小窝里。   里面圆滚滚的五个蛋挤挤挨挨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可爱。   生产第三天,席妄被祝九带着去军医那里检查。   军医照了b超,确认肚子里没有蛋之后,镇定的给席妄开了两支营养液。   “无精生蛋在鸟类Omega之间格外常见,属于种族特性,多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就行……哦,你怀了多久的蛋?”   军医一边写病历,一边想起来了,多问了一句。   席妄想了想:“不到一个月?”   他自己也摸不准时间,军医干脆利落的又刷刷两笔:“那时间有点长了,一般是十天左右的产/蛋期,我多给你开两支营养液,再给你开支修复剂。”   “别担心,这个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是生育率高的体现,后面身体不那么适合怀孕了就停了。”军医很温柔的安慰Omega的情绪。   一转头又对把人肚子搞大的Alphal横眉冷对:“你这段时间多照顾照顾你的Omega,情绪上多忍忍,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   祝九:……   好双标的医生。   确实是他的锅,祝九虚心任骂,牵着好不容易下地的Omega往回走。   他们在军舰上等着回主星,虫族入侵的祸患了解,来来往往的士兵都很轻松,打趣着商量午餐吃什么。   祝九也若有所思的低头询问:“中午吃羊排好吗?”   “啊……”席妄不知道在想什么,很迟钝的才反应过来,含糊答应一声:“好。”   祝九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拿点蓝莓。”   或许是兽体为鸟类,Omega这段时间很想吃蓝莓这类的浆果,带点酸的更好了。   “好。”席妄也乖乖答应下来。   祝九牵着Omega回屋里,拆了营养液递给他,席妄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喝,甘甜的营养液灌进嘴里,他眼神忍不住跟着祝九跑。   祝九收拾了一下房间,就打算去取餐,临走前看了眼放在柜子上的窝。   里面四个圆滚滚的蛇蛋挨在一起,雪白的蛋壳看起来格外透亮可爱。   祝九琢磨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给蛇蛋带了两张暖宝宝贴,打算孵一孵。   进来又看到席妄在敲不知名的蛋,他吃的很香,舌尖撩拨过蛋黄,舔进嘴里,愉悦的眯起眼睛。   “早上的煮鸡蛋没吃完吗?”   祝九随意的问了一句,把暖宝宝塞进窝里。   里面的三颗蛇蛋安安静静,还是走之前的样子,挤挤挨挨的簇拥在一起,透着一种莫名安静的可爱。   真是一群乖宝宝,要是能孵出来多好。   祝九:!   等等! 第72章 温柔学长17   求问,老婆貌似把我们的蛋吃了,正常吗?在线等,急急急!   祝九:。   “……宝贝,你在吃什么?”祝九从后一把将掰蛋白的Omega抱起,直接抱到沙发靠背上坐着,比他还高一个头。   祝九从下自上,危险的敛起眼眸,狭长的眼尾赫然收紧上挑出精明的弧度。   他眼神一扫,直接从下往上把Omega打量了遍。   席妄拿着半个蛋,这个蛋煮得还是流心的,舌尖一勾蛋黄花舔进嘴里,小Omega满脸愉悦,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懵懵懂懂的回答。   “在吃蛋呀~”   “哪里来的蛋?”祝九又问。   他把着Omega的腰窝,手指一抚,危险的掐住了软肉。   席妄后知后觉感觉到几分不安,他眼神闪烁,面上呈现出些微的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只好把咬了一半的蛋送到祝九嘴边,讨好的笑着让他吃。   那白花花的蛋上还有掰开的指痕,祝九一看就心梗,恨恨的掐了一把席猪猪的腰。   似咬着牙关,语气低沉,活像是气笑了般发出一声气音:“小笨蛋,我克扣你了吗?什么都吃。”   “我……我问过了,可以吃的!”   席妄慌慌张张,一下子就知道祝九发现了,他面上有些羞耻,羞涩的绯意从面上蔓延到脖颈。   他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而且、而且阿九也吃了呀。”   “医生也说我要补营养,不是随便乱吃的……”   这些话席妄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逐渐就支楞了起来。   祝九不太懂abo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出,之前经历过的abo世界也没有兽化这一说,大概是席妄自己的私设。   都说越缺什么就越想吃什么,听他这么说,祝九半疑半信,蹙起长眉:“真这么好吃?”   席妄听出他语气缓了缓,急忙将吃了一半的蛋塞进嘴里,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他瞪圆了眼睛,唔唔点头。   圆溜溜的眼睛直白信任的看着他,祝九心下一软,凑上前吻了吻他的腮帮子,又亲了亲唇角。   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但是宝贝,这是你生的蛋,虽然是死蛋,这么吃掉也不好吧……”   真的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席妄思考了一下,他回忆起了这些蛋怎么生下来的,脸一红,一瞬间又心虚了起来。   “啊……这样、这样啊……”   好像确实不好就这样吃掉呀。   席妄之前问过其他的鸟类Omega,还查过资料,都是说产蛋会耗费身体,可以直接吃了补充营养。   上世纪还有贵族Alpha专门买这种蛋吃,说是补身体。   当然这种说法迷信又落后,和吃胎盘一样是一种盲目迷信的追求,现在的鸟类Omega可能会直接丢掉。   席妄问他认识的Omega,也是给出了丢掉或者吃掉的回答。   从来没有父母教这些的席妄懵懵懂懂,舍不得丢掉,就自己煮了吃,甚至觉得这些蛋比其他的更好吃。   但是Alpha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席妄攥了攥拳头,咬着唇结结巴巴的说:“好、好吧!我会努力孵蛋的!不会再吃了!”   他不太自信的下定决心。   祝九:……   “这倒也不必。”祝九无奈,又觉得心虚的Omega可爱,手指拂过他面上的发丝,轻柔的摩挲着他的侧脸。   “宝贝实在想吃,我们就吃掉好了。”Alpha拖着Omega的腰,纵容的亲了亲侧脸。   纵容又温和的态度令席妄红了脸,他揽着Alpha的脖子,小小声的下定决心:“我会好好孵蛋的!”   Omega下定了决心。   于是,军舰上的士兵最近几天经常能看见祝九胸前的口袋鼓起一团,里面一只灰白的小鸟时不时在里面抖抖翅膀。   一个Alpha士兵好奇的凑过来,指了指他军装口袋:“这是?”   口袋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   圆滚滚的小鸟胖乎乎的,绒羽细软,胸前白乎乎的,像是一团糯米团子,黑黝黝的眼睛格外可爱。   祝九捂了捂口袋,手指抚了抚小鸟的脑袋,被小鸟乖乖的蹭手。   又软又乖的小动物看得Alpha两眼放光,猝然感觉浑身一冷,眼前的Alpha面色淡淡,眼神透着警告。   祝九语气淡淡,轻描淡写间透着冰冷的质感:“这是我的Omega,在孵蛋。”   Alpha士兵“啊”了一声,瞠目结舌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不好意思,你们感情真好……不打扰你们了。”   他落荒而逃,祝九只是冷淡的收回目光,垂眸小声的和Omega说话。   “宝贝今天想吃什么?”   “啾~”小糯米团子扇了扇翅膀,指向了一个方向。   兽形不太适合吃饭,祝九拿了餐食端回房间。   小Omega从口袋里一溜烟跑出来,扒着口袋把里面雪白的蛇蛋也扒拉出来,蛇蛋孤零零的在桌子上放着,享受着独生子的待遇,被爹爹一屁股坐在蛋上。   软乎乎的小团子也没比蛋大多少,蹲在上面,灰白的羽绒披在背上,胸前鼓起的白色胸脯看起来格外好摸。   席妄说要孵蛋,真的认认真真在孵。   如果军医没有多问一句:“不是生了八个蛋吗?怎么只孵一个?”   糯米团子僵住了,迟钝的往下看了看。   小鸟眼睛怎么看,都只有一个。   祝九咳了一声,匆匆忙忙的揭过话题:“现在席妄的身体怎么样?还用补营养吗?”   军医没多想,一边看检查结果一边“哦”了一声:“你说他吃自己蛋是吧。”   “这个蛋营养还是很丰富的,大自然很多动物在过于虚弱的时候会吃掉自己的蛋补充营养,不是什么坏事。”   “我看没什么事,你要不放心,我再给开一支营养液,平时少食多餐,毕竟也算是生了一回。”   祝九自然同意这个决定,让军医再开一支营养液。   其实这个营养液也不是什么药,里面有人体所需大部分的营养物质,和战场上使用的军制营养剂差不多。   只是营养剂又饱腹又能补充营养,营养液单纯补充营养,不来军医这里也能单独买到。   军医还没见过哪个鸟类Omega产蛋之后这么紧张的,来来回回跑医务室,跟坐月子似的。   就算是Omega身体比较柔弱,但产蛋对于鸟类Omega和生理期差不多,稍微注意点就行,还有Omega刚产完就去健身、工作的。   他不由对Alpha刮目相看,语气也软和了些,和颜悦色的。   从医务室又开了一支营养液,祝九熟稔的把现在唯一的独苗苗塞进口袋里,托着Omega兽形伯劳鸟送到口袋旁边。   小鸟跳了跳,轻松钻进口袋里。   军装胸前的口袋不大,装了一个蛋再进一只鸟就显得拥挤了。   所以出现的时候是Omega孵蛋,回到房间里,Omega变成人形,坐在床上把蛋塞给了祝九。   祝九任劳任怨的变成一条赤红的小蛇,一圈一圈盘在蛇蛋上面,接手了孵蛋的工作。   他的兽体很大很大,几乎能填充整个宇宙,刻意变小到宠物蛇的大小,漂亮的赤色鳞片反射不出丝毫光影,细细看下去又像是有流光溢彩的暗色光芒,显得十分神秘漂亮。   还没有哪个Alpha能像祝九一样,兽体变大变小。   席妄以为他只有这么大,安慰的摸了摸蛇脑袋:“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养你和宝宝。”   他心中似有豪情万丈,攥着拳头努力发誓。   紧接着,又迷糊起来:“我们怎么只有一个蛋了?”   祝九:……   一孕傻三年。   祝九沉沉叹气,低头看着自己盘起来的蛋,心里怜惜。   可怜的蛋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爹爹吃掉了。   ·   “……宣誓,我们宣誓听从联邦的召唤,宣誓服从军部领导指挥,全心全意誓死保卫联邦,联邦剑锋所指,皆是我们剑之所向,前进!前进!   ……”   震耳欲聋的宣誓声在军部大礼堂回响,耀眼的旗帜在天空飘动,猩红的高台上,元帅环顾四周。   “诸位,此战告捷,感谢你们为联邦做出的贡献,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失去了很多战友,也见过诸多惨像,居安思危,虫族亡我国土之心不死,请诸位心怀警惕,联邦召唤我们使命必达!”   ……   赐勋仪式过后,回到主星的席妄与祝九成功升了军衔。   席妄身穿军装,肩上的少将军衔熠熠生辉,他眉眼顾盼,含着温柔的笑意,同身边的Alpha说话。   作为年轻的Omega少将,席妄与祝九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人过来道贺。   祝九升了大校,作为Alpha在19岁的年纪也算是前途无量。   两人被人道贺着,从军部礼堂被赞扬到门口,一直上了悬浮车才脱身。   席妄呼了口气,解开军服的领子,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祝九给他拧开水递过去,扭头询问:“是先回学校还是先和我回家?”   两人忙忙碌碌,到现在还没回家里一次,家里的祝父祝母早就等急了。   席妄“唔”了一声:“先回学校吧,我得回去搬宿舍呀。”   他弯了弯唇角,面上笑吟吟的。   因为被授予了军衔,席妄和祝九提前毕业了。   席妄没有房子,搬宿舍的同时得找地方住。   “不知道军部的宿舍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他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有多少钱,不能申请下来的话,只能先租房子了。   他很久没有点开账户,一点开眼睛瞬间瞪圆了:“个十百千万……”   席妄数着数着,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账户里怎么多了一千多万?”   祝九漫不经心:“军部的工资,还有爸妈给的过年红包,还有……”   他语句一顿,眸子微弯,车在路上一拐,彻底走上了与学校相反的道路。   “还有买新房的钱。”   “我跟爸妈说要结婚,他们就先打了一笔钱过来,后面还会再打三千万,宝贝喜欢别墅还是平层?拿这笔钱先定个首付,还差多少爸妈会补上。”   祝九轻描淡写,几千万的房子像是在说临时买个苹果。   “诶!”席妄瞪圆了眸子,结结巴巴的重复:“结、结婚!”   “嗯?宝贝不想和我结婚吗?”   祝九把车一停,偏头危险的眯起眼睛,他“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起弧度,手掌按住想要逃跑的Omega。   席妄慌慌张张摇头,面上一片绯色:“这、这怎么……太快了……”   “过完易感期就结婚,宝贝当时说是愿意的。”祝九不让他逃,倾身压制住Omega的动作,摩挲着他手指间的戒指,轻松的笑了一下。   “还是宝贝想始乱终弃?宝贝把我和宝宝都吃干抹净了,你跑了我可就没Omega要了。”   祝九面带委屈,指控般望着Omega。   “哪、哪的话呀!(//////)”   席妄脸蛋红红,结结巴巴的,被压着动弹不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会、会结婚的啦!”   “才没有把宝宝都吃掉!”   明明、明明只是不小心把蛋都吃掉了而已。(//////) 第73章 温柔学长18   “欢迎回家!”   绚丽的礼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在面前炸响,浪漫的五色纸片同丝带于空中漫漫散落。   四面八方簇拥而来的亲友们面带笑容,迎接归家的家人,发自内心的齐声大喊:“欢迎!”   被揽着腰进门的Omega一愣,在祝家亲友们的欢呼下,身侧的Alpha揽着他,垂眸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欢迎回家,宝贝。”   祝九轻声说着,把呆住的Omega拉进人群。   祝夫人亲亲热热的揽着席妄的胳膊,言语亲昵:“妄妄宝贝可算回来了,在外面吃的怎么样?没照顾好自己,都瘦了。”   席妄被这份亲昵闹得脸红,不好意思的抿唇小声辩解:“哪有……我都胖了。”   他不好意思承受着长辈的热情,旁边没见过的祝家人好奇的探过脑袋,滴溜溜的眼睛直看着他:“可算见到你了,嫂子。”   “嫂子我跟你说,你超有名气的,我同学们可羡慕我有个少将嫂子了。”   “对,我以后也要考军校,也要当少将嘿嘿嘿。”   ……   席妄被祝家人簇拥着,从门口走到厅里。   里面坐着祝家大伯、大伯母,还坐着几个人,看起来是祝母那边的长辈,带着他们的孩子,此刻正友善的看着席妄。   祝夫人亲亲热热的给席妄介绍:“这是大舅舅,舅妈,这是你表姐。”   席妄挨个叫了一声。   家里的亲戚们实在太多了,席妄被簇拥着,又无措又忐忑,抿着唇乖巧叫人,腮帮子微微鼓动,显露出几分被娇养出来的娇态。   大舅舅和舅妈塞了个改口红包给他,舅妈看出他有点局促,笑着拦下那群绕着席妄叽叽喳喳说话的小辈,给了祝九一个眼神。   “才回来吧,小九,带你媳妇赶紧回屋歇着去,等吃饭了再叫你们。”   祝九答应一声,揽着席妄的腰带着人提溜出人群。   席妄之前在祝家的房间就是祝九的隔壁,祝九揽着他,面不改色的跟了进去。   手里提着的行李箱随手放在旁边,席妄还忍不住回头看身后,掐了把祝九埋怨。   “怎么这么多人呀!”   “家里人听说你要来,都想见一见你。”   祝九漫不经心的解释一句,拉着席妄坐在自己腿上,随即眼神微偏,长腿一带把行李箱勾过来了。   “宝贝想先洗澡还是先休息一会?”   席妄还穿着军装,匆匆忙忙过来,也没在意形象,见到这么多亲戚,不免有些后悔。   “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些我去外面住去。”   他面上有些红,哪里好意思晚上住下来,被这么多亲戚看见多不好啊。   “害羞什么?”祝九无奈,拉着他故意压低声音发狠的说:“等着,我这就把他们都赶出去。”   他作势要起身,席妄连忙拉着人:“诶,你赶他们做什么?”   “把我媳妇都吓走了,你说呢?”   祝九被拉着顺势抱着人倒在床上,他玩笑般扬眉,手掌按住Omega的腰,耍赖般故作委屈。   “你要出去了,我在家哪待得住,一回来就叫我独守空房,好狠的心啊席猪猪。”   他不肯把席妄放开,按着人一副深怕他走掉的模样。   席妄推搡他几下,双腿努力挣了挣,非但没起来,反而与Alpha纠缠在一起,被压制住了。   他闹得面上绯红,抱怨的推他:“快放开我啦,叫你家这么多亲戚看着,我还没过门就闹成这样。”   虽是这样说着,他却忍不住翘起唇角。   受待见的Omega才会被介绍给亲朋好友,他孤儿出身,对比祝九的家世实在没什么底气。   但好在祝家一直给予尊重,还没结婚就把他当自家人看待,亲朋好友也算见全了。   祝九躺在床上,从下自上的凝着他,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   “开心吗?”   席妄挑了挑唇角,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心。”   “好想和阿九结婚。”他伏在祝九的胸膛上,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祝九的发丝。   一缕青丝在指尖绕啊绕,他翘着唇角,怎么都止不住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格外开心。   “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阿九就是我的了。”   祝九抱着他,手掌在背上抚了抚,捉着他调皮的手放在唇边,他眉目深情专注,缱绻的望着眼前人,执着席妄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吻在了蛇形戒指上。   漂亮的银蛇戒指套在雪白的手指上,恰到好处的圈度正正好圈在指间,在灯光下流动着绚丽的流光。   祝九并没有转移目光,而是专注的望着他,微微弯了弯眉,语气笃定:“早就被你套牢了。”   “不结婚也是你的。”祝九抱着人,亲/昵的往上一带。   席妄扑倒在他怀里,惊讶的笑出了声。   两人在床上滚了滚,席妄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握着手上的戒指,羞赧的眨着眼睛,轻轻推他。   “我先去洗澡。”   他有心打理自己,换了套亲和素雅的衣服,暖色的米白色卫衣套在身上,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看起来就很乖。   洗过的银发披在肩上,在灯光下流动着恍若银河般的流光。   他特意用卷发棒,在发尾处卷了卷,侧边的两缕头发辫了辫子,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揪。   镜子中的Omega眉眼一弯,笑得柔和漂亮,身上撒落着灯光,像是披着月光落入凡尘,漂亮极了。   祝家的亲戚们来的多,热热闹闹的在下面聊天。   席妄在屋子里没瞧见祝九,推门走了出去,就下个楼梯的功夫,先前热闹的人群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疑惑的蹙眉,探头往花园里看了看,一转头屋子都黑了。   灯在一瞬间熄灭,席妄吓了一跳,转过头目光突然定住。   悠扬轻快的钢琴曲随着指尖跳跃流泻而出,所有人一齐出现,簇拥着主角们,但Omega的眼睛此刻只能注视着一人。   那人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像是将要赶赴婚礼般,怀抱着一捧漂亮的仙女兰,迈过摆满一地的蜡烛。   于烛光灯火中,一步一步的朝着席妄走来。   温馨的客厅里,当着所有亲近的亲友们的面,祝九捧着花束,在席妄面前单膝下跪。   他没有戒指,因为戒指早就送给了席妄。   他只是含笑望着他,嗓音轻柔:“宝贝,求婚快乐。”   席妄眉眼悸动,面上染上激动的薄红,眼眸含着感动的泪意。   又好笑又感动的捂着嘴,含糊的嗔怪:“哪有祝别人求婚快乐的呀。”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俯身环抱住了昂贵的花束。   仙女兰作为极其稀有的品种,它的珍贵与其花语等同。   ——我的爱人,我将视你为珍宝,如遇见野生的仙女兰般幸运,见证惊奇的遇见。   席妄接过花束,他轻嗅着仙女兰的香气,俏红了双颊,琥珀般的眸子顾盼生辉,潋滟着如同酒液般醉人的迷离。   他眉眼含情,眼波流转恍若欲语还休,凝望着眼前人。   祝九轻笑了下,短促的笑声伴随着他面上展露出的笑容,像是昙花一现般盛烂。   “因为不想问你愿不愿意。”祝九理所当然的解释,他牵着席妄带着戒指的手,摩挲着上面的戒指,借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扬眉。   “我早已被你套牢,早已无路可退,只想得到同意的回答。”   “但我想,我的宝贝需要一场求婚。”   他凤眸深情,那双眼望向席妄的那一刻,永远都是极致的深邃和温柔。   令人着迷,令人脸红,更令人退无可退。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向你许诺,只爱你。”   祝九虔诚的在席妄的手背落下一吻,落在了银白的蛇戒上。   戒面银光一闪而过,那条圈住席妄手指的蛇戒好似活了般,猩红的宝石眼睛流动着神秘的光影。   祝九有万千化身,他可以是一块石头,一棵大树,亦可以是。   ——一枚送出去的婚戒。   我将自己赠予你。   席妄面色俏红,他弯起眸子,愉悦的给予肯定的回答:“当然了,老公。”   祝九抬眸的动作一顿,随即站起身猛然抱住了Omega。   他低下头,找寻着席妄的呼吸,轻柔的吻上Omega的双唇。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再极致的深情也比不过此刻两人之间的缱绻纠葛。   席妄被一双手臂揽着腰背,像是要被夺取掉呼吸般,被压制着亲吻,温柔的吻拂过牙床,纠缠住舌头,细细的舔舐过每一寸口腔,汲取着每一口呼吸。   “唔!”   粘腻的气息纠缠不休,他双眸含泪,潋滟着水光流动,被禁锢的双手抬起环抱住Alpha的腰背,无力的上下抚摸。   就连求婚的花掉在脚边,他们也顾不上一点。   两人亲得难舍难分,就连旁观者都面红耳赤。   长辈们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一转头自己的儿子正举着光脑录像,看得两眼放光。   负责录像的堂哥堂姐们看得满脸兴奋,活像是自己谈了场恋爱,被长辈们拍了下手臂,犹不自的不耐推搡:“别动,别动,录下来等他们婚礼放!”   长辈们一脸无语。   被放开的席妄扑在Alpha的怀里,眼尾飞红,气口耑吁吁。   听到这话,面上一红,抿着唇,被Alpha亲/昵的舔去嘴角的水珠。   舒适的眯起眼睛,心里却赫然期待起来。   婚礼啊……   (//////) 第74章 温柔学长19   “妄宝,看这里、看这里!”   镜头里,被化妆师包围的Omega笑着回头,他穿着一袭雪白西装,长长的燕尾服垂落腿肚,腰后缝上层层叠叠的轻纱,像是婚纱的裙摆般,在身后散出鱼尾一般的弧度。   随着走动,轻盈浮动中漫过徐徐细闪,犹如一层层轻薄的蝉翼。   席妄面上带粉,被举着光脑摄像的好友呼唤着回头,一个由仙女兰扎好的花环戴在头上,头纱绕过花环,朦朦胧胧的覆在面上。   隔着头纱,Omega的面容模糊不清,却也能瞧见那怎么也下不去的唇角,透着幸福的味道。   时云看着看着,有种嫁女儿的感觉,扶着拍摄的Omega泪湿眼眶:“怎么就比我先嫁出去了呢!”   “你要想,回头就喊你家Alpha结婚去呗。”调试录像的Omega随口说道。   时云撇了撇嘴,大步朝席妄走去。   席妄没有家人,就请了室友和队里的Omega当伴郎,他们一早就起来了,在布置好的婚房里上妆。   专门来录像的Omega比了一个手势,面上带着笑容哒哒跑向人群。   “宝贝们,看镜头!茄子~”   他扑进人群,和Omega们簇拥着今天的Omega新郎。   镜头拍下了这张照片,照片里,贴着大红喜字和漂亮礼花的房间里,穿着白色西装的Omega新郎盖着雪白圣洁的头纱。   朦朦胧胧的头纱下,美丽的新郎羞赧的抿着唇,面上绯红又漂亮。   被亲友们笑着围在中间,画面热闹又美好。   拍完照片,Omega举着镜头,笑嘻嘻的对着席妄拍婚礼vlog。   “妄宝,今天是你婚礼,开心吗?”   镜头晃来晃去,对准了正在描眉的Omega,Omega笑着抿唇,羞红着脸小小声说:“开心。”   “当然开心啦,嫁给了对的人,以后开开心心一辈子。”时云笑着祝福。   伴郎们顿时打趣的笑出声。   他们热热闹闹,正玩笑着,突然外面响起热闹的鞭炮声。   伴郎们拉开窗户往外一看,急哄哄的往回跑:“接亲的队伍来了!”   他们堵在门口,把接亲的新郎和伴郎们拦在门外。   作为Omega这边的伴郎,时云抖擞精神,气势汹汹的拦在门口,朝新郎伸手:“不给红包不开门。”   祝九眼神一扫,几个堂哥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送了过去。   “恭喜恭喜,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同喜同喜,恭喜你们过了第一关!”时云清清嗓子,“现在有请我们的小伴娘。”   穿着白纱头戴花环的小伴娘,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出场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想要进门,必须、必须……”   小姑娘记不住词,求助般的往后看,妈妈正对着她比划。   祝九一把抱起小姑娘,掏了两块糖给她:“让叔叔进去好不好?”   小姑娘眉头一皱,又被塞了两块巧克力,顿时喜笑颜开。   奶声奶气的答应:“好。”   牵着祝九就往里走。   把小姑娘的妈妈气得仰倒,大呼:“作弊!作弊!”   一群伴郎笑得不行,正要进去又被人拦在门口不让过,笑眯眯的朝祝九展开一张红封。   “恭喜你已经通过两项挑战,想要进去必须通过最后一项。”   “抢新郎!”   Omega伴郎齐齐站出,笔直的身形利落又优越,透着潇洒的力量美。   笑着望向他们,目光颇为戏谑轻蔑。   “想娶我们家妄宝贝,财力、实力缺一不可,能闯进去我们就让你把人带走,没本事就请回吧。”   时辽绷着脸,作为伴郎,他怒气冲冲又不得不来给室友撑场子,此刻撩起袖子,振臂一呼。   “兄弟们,冲!”   一群Alpha、beta猛然冲了上去,时辽一把将他哥推进他未婚夫的怀里,Alpha军官一个俯身,直接把人扛起就走。   抵门的Omega们挡不住这攻势,正反抗着,几个红包如散花般被精明的Alpha们撒下,偷偷往里面塞红包贿赂。   趁着拿人手短之际,立刻以摧枯拉朽之势一把冲开了房门。   时云被扛着一边挣扎着四肢一边尖叫:“你们耍赖,耍赖!”   安静静坐的Omega抬眸,只见一片混乱中,作为新郎官的祝九穿着笔挺的白西装,胸前别着一朵仙女兰,端的是风度翩翩,抚袖整理的动作从容优雅。   他穿过人群,于一片笑闹的尖叫中朝他走来,缓缓伸出了手。   席妄面上绯红,羞赧的将手搭上。   祝九一个用力,一把将自己的新郎抱在怀中。   他双臂极稳,隔着透明的头纱,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席妄能想象到那双眼睛,那双深邃凉薄的凤眸里,一定会是极致缱绻的深情。   令他着迷,无法逃离。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席妄语气梦幻,他温柔的说着,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祝九的侧脸。   祝九将他放进车里,他俯身隔着薄薄的头纱亲吻Omega的额头,手掌按在车门,隐约透着青色的脉络。   他语气温柔深情,带着脉脉情意,克制着,落下温柔的吻。   “我们的婚礼很美,你会是今天最幸福的新郎,但不只是今天,以后你都是最幸福的。”   祝九轻声许诺,他直起身,将车门缓缓关闭。   两人隔着车门,专注的望着彼此。   婚车一前一后的到达婚礼现场,祝九率先下车将车门打开,满脸羞涩的新郎被他迎接着,脚步踩在红毯上。   迎面是华丽的婚礼现场,雪白的轻纱随风飘扬,婚照做成长幅摆在入口,照片上的两人相拥而笑,幸福美满。   在亲友们的注视下,两人一同走过漫漫红毯,笑闹一通的伴郎们整理好新装站在两人身后,漂亮的小花童撒着花瓣,给两人送上了戒指。   被提前取下的蛇戒安静的放置在丝绒盒子里,祝九拿过盒子,朝着席妄单膝跪下。   “这场婚礼不需要神父,仅对着天地起誓。”   “创世神在上,我想永远爱你。”   头顶飘逸的气球摇曳着,亮出点缀着红喜字的一侧,丝带在空中漫漫飞舞,一如此刻悠扬的心。   席妄眸子悸动,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爱人,他穿着雪白的西装,单膝跪地,眉眼深情。   他也像是喝醉般,微醺着令人着迷的醉意,心间跳动着脉脉情愫。   他再次开口,语气梦幻轻柔,像是恐惧戳破一个美好的泡泡。   “我也爱你,阿九。”   “创世神在上,我想你爱我。”   他的神情里透着几分哀伤,难过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可这都是我的梦……”   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祝九意识到了不对,面色微变。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见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眼前只有那一双哀伤深情的琥珀眼凝凝望着他。   “你醒了。”祝九语气笃定。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席妄靠近,近在咫尺的人却像是分隔天涯。   世界在眼前如梦般破碎,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坠入无边深邃黑暗的渊海。   席妄随之下坠,身影被浓郁的梦云遮掩。   祝九跟着跳下,语气焦急:“席妄,把那些闯入者赶出你的梦!”   “醒过来!席妄!”   他不停的呼唤,从无穷无尽的渊海中直直坠落,如一缕流光迅速滑落。   他追寻着席妄的身影,最终“扑通”一声,裹挟着幻云坠进了冰冷的海里。   祝九猛然从水面浮起,一头黑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扩散蜿蜒,他双腿化作蛇尾,一身西装变作古怪的金链套在身躯之上。   雪白的身躯套着华丽的金链,显得格外性感糜烂,在阳光下晃人眼球。   他赤果着半身,拖拽着蛇尾,牙关紧咬,发出声冷冷的气音,气笑般撩起湿漉漉的长发,面露狠戾。   “席!猪!猪!”   不听劝,还把他当成一个梦,吃干抹净就跑。   好!好的很!   祝九牙关紧咬,下颚不悦的绷劲危险的弧度。   流露出的神情,像是要把席妄*死。   ·   “……诶!!!我吗?去让人鱼王子堕落?”   地下城的风情街,色调糜烂浓烈的包厢里赫然响起一声惊惶的男声。   衣着暴露的魅魔们挤在一起,雪白的滚/圆几乎要呼之欲出。   她们笑容妩媚,衣着豪放,大长腿亲/昵的纠结在一起,呵气如兰,甜美诱人。   被她们围在中间的,赫然是一位男性魅魔。   作为地下城里的低级恶魔,魅魔既没有强大的魔力,又没有强有力的魔角,还需要靠□□/气存活。   她们美艳又及时行乐,自然而然只能依附其他恶魔而活,开办风俗店作为谋生的手段。   因为魅魔的特质,魅魔一族向来是母系为主,生出的女性大多是魅魔,而男性则一般是其他恶魔种族。   当然,也有例外。   出生在风俗店的席妄,是唯一的男性魅魔。   他既没有粗/大的魔角,也没有其他种族的专属技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魅魔,靠着妈妈阿姨和姐姐们的抚养,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刚刚成年,席妄不像是其他男魅魔一样被族群排斥而艰难求生,反而作为妈妈阿姨和姐姐们的掌中宝,被养得白白胖胖,漂亮精致。   他穿着短到大腿根的小皮裤,身上套着挂着金属小恶魔徽章的小皮衣,长腿被一双笔直的长靴包裹,银发散落而下,像是笼罩着银辉。   在糜烂的环境中,显得圣洁又堕落,薄唇一抿,带着青涩的风情。   妈妈阿姨和姐姐们心疼的摸摸小宝贝的脑袋,软着声音跟他解释。   “宝贝啊,不是妈妈们为难你,但城主大人最近下命令,要求每个恶魔都必须为地下城做出贡献才能得到居住证。”   “是的啊,是的啊,妈妈们精挑细选,你猜怎么着?”   “城主大人最近嫌喷泉太安静,打算在里面养只堕落海妖。”   “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城主大人一高兴,说不定还会多光顾光顾给咱们店。”   “对,城主这个月来我们店的次数少了,瞧把隔壁那群臭魅魔得瑟的,老娘真狠不得撕了她们的嘴!”   ……   妈妈阿姨和姐姐们七嘴八舌,说着说着面露狠意,看起来恨不得和隔壁的风俗店打一架。   都是风俗店,当然也是要抢生意的,之前城主大人最喜欢她们家族,她们在地下城都强势不少。   小恶魔席妄越听脸越白:“可、可是我打不过堕落海妖呀QAQ!”   “好了!老娘明天就去拉客去,一个城主算什么,招招手的事。”   最大的大家长,魅魔妈妈横了这群说不到点的魅魔一眼,霸气发话。   妈妈轻蔑一笑,转头温柔的跟小宝贝解释。   “你打不过堕落海妖,你可以先让人鱼堕落成海妖呀。”   “那些人鱼最天真了,又深情,你不是要成年了嘛,正好去绑、不,骗一个人鱼回来,到时候他在城主那里又有工作,我们的小宝贝也有人供养了。”   妈妈阿姨和姐姐们越说越兴奋,魅魔在成年之前可以靠亲族照顾活着,但成年之后,就只能靠□□/气存活。   席妄生得白白嫩嫩,又漂亮又乖巧,也没辙。   恶魔们对女恶魔追求美丽和大奈,对男魅魔追求强强强。   男魅魔又没奈又没力量的,一直活成最底层,谁也看不上。   她们都打听过了,地上的就喜欢搞这样的小男孩子,那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妈妈阿姨和姐姐们也怕小宝贝在地上待久了出事,万一遇到天使,那群假正经的玩意一定会对小宝贝下狠手。   所以她们商量之后,决定让小宝贝去海里拐一个堕落海妖回来。   为此,妈妈特意跟城主吹了一个月的枕头风,把恶魔榨得都不敢进店。   终于是给未来儿婿看好了一个职位。   “好、好吧……”   虽然还是有点怕怕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族的小魅魔也知道妈妈阿姨和姐姐们都是为自己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攥了攥拳头,认真点头。   “我会努力的!”   “只、只需要绑一个人鱼回来对吧!”   妈妈阿姨和姐姐们鼓励点头,怜惜的摸摸小宝贝的脸蛋。   席妄被闷在柔软的大奈里,已经习以为常了,任由妈妈阿姨和姐姐们的嫩手对着自己的小脸揉来揉去。   带着一脸被揉搓出来的红,席妄笨拙的穿戴上天使的衣服,将桃心尾巴和小羊角藏起来,穿着雪白的长裙,脑袋上顶着一个金灿灿的光圈。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精致,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腮帮子微微鼓动,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是被娇养出来的娇艳欲滴。   这身装扮穿在身上,格外的有模有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天使。   但在恶魔的眼里显然格外惊悚,原本恨不得把小宝贝挂身上的妈妈阿姨和姐姐们离得远远的,一脸不敢看,深怕吐出来的胃疼表情。   妈妈朝小宝贝招招手,叮嘱道:“上去之后对外就说自己是天使,咱们骗了人鱼就跑。”   “等他下了地下城,还不是我们小宝贝说的算嘿嘿嘿!”   魅魔妈妈阿姨和姐姐们笑得“和颜悦色”,小宝贝席妄天真烂漫的弯起唇角,听话的“嗯”了一声。   他认真点头,像是要出征的小士兵,被妈妈阿姨和姐姐们送到通往地面的路口。   席妄拍打着套上羽毛外观的小翅膀,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飞。   他拿着妈妈准备的地图,出了地下通道茫然的在空中乱转,一把冲出树林。   瞬间,被眼前的美景蛊惑了。   眼前漂亮的海域如一块湛蓝的蓝宝石,潋滟着璀璨的光影,那水天一色仿佛链接着天地,潇潇海风拂面而来,温柔又舒适。   雪白的海鸟在空中飞过,轻盈优雅的落在礁石上。   那礁石上远远坐着一个黑发男人,男人黑发蜿蜒,如海藻般顺着背脊落入水中。   他像是海中精怪,落在水中,赤色的尾巴隐藏在水下,头发披在薄薄的背脊上印出肩胛骨,周身的氛围清冷又寂寥。   他坐在礁石上,又像是隔着另一个世界望他,莫名的禁忌感跳动心间,显露出蠢蠢欲动又不敢触及的涩意。   没见识的小魅魔瞬间惊呆了,惊艳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这、这就是人鱼吗?!   不知是否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鱼”回头,正面更加惊艳。   他眉眼深邃,双眼皮深深折入,眼尾殷红的美人痣恍若滴血般,诱人把玩冒犯。   他身影惶惶,光果的上身附着着薄薄的肌肉。   有力劲瘦的腰肢圈着金链,金色的链子从脖子套过胸/肌,在腹肌处散开几道,贴着人鱼线缓缓随着由浅至深的血色鳞片没入水下,更加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深邃的眉目流荡,凉薄又浓烈,美艳惊人。   是不属于世俗的美。   是,如果他去风情街挂牌,席妄能掏出所有零花钱买他一夜的美。   妈妈,我、我好像遇到想要一直爱爱的人了!(//////)   “你、你好!你就是人鱼吗?请问你能和我do吗?”   席妄脑子发晕,明明是魅魔,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中了魅惑魔法,脑子昏昏。   他激动的冲过去,双眼晶亮,小脸俏红,一派情/态。   “人鱼”睫羽微颤,黑眸望着冲上来的“小天使”,睫羽间渗出的细光凉得如月下冰雪。   他忽而一笑,意味不明的说:“天使,也会想要do吗?”   “没有性别的生物,也有这种器官吗?”   祝九语气不明,黄昏时分光影闪动,在他面上如蒙了金粉般,却猝然将他唇角的笑容冻出一丝兴味盎然的冷诮。   席妄迟钝的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只小天使。   他登时闹得面红耳赤,眼神顾盼间流露出哀求一般的羞赧。   “也、也可以的吧……”   席妄也不知道呀,他磕磕绊绊,努力装出天使的模样,但是他对天使的了解都是些没见过天使的恶魔。   但是怎么会有生物不do呢?   一生的意义只有do的魅魔像是在听天书一般,傻乎乎的拉着“人鱼”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小腹上的魅魔印记似乎在发烫,只有和男人do过,魅魔印记才会变成一个氵纹,每个氵纹都有不同的含义。   对于恶魔来说,才算是彻底的成年。   他羞怯的抿着唇,鼻尖羞涩的晕红,眼睛羞羞答答的撩拨起,望向“人鱼”,欲语还休般面露期待。   “可、可以的!我还有小花花……你喜欢小花花吗?”   祝九:……   天使?简直跟妖精一样!   祝九喉头滚动,一双凤眸漆黑又危险,狭长的凤眸略略发紧上挑起弧度。   他手指发紧,手背绷起一条条青筋,正要搭上笨蛋“小天使”的细腰时,席妄懵懵懂懂的开口。   “你是人鱼王子吗?你真的好漂亮哦,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鱼。”   虽然他只见过这一条人鱼。   其实是蛇人海巫的祝九:……   “……没有,我只是条普普通通的人鱼。”祝九面不改色。   他又问“小天使”:“听说能下到人间的,都是很厉害的天使,你一定是个虔诚的三翼天使吧。”   “小天使”席妄顿时心虚:“没有没有,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不受上帝待见的一翼天使而已。”   “愿上帝护佑你。”   妈妈,我说了脏话要烂嘴巴辽。QAQ   “小天使”一脸虔诚,祝九赫然心梗。   老婆不听劝,还把他当成一个梦,吃干抹净就跑。还当着他的面崇拜其他男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75章 双马甲云与海1   “妈妈,妈妈~”   换下天使装扮的小恶魔欢快的呼唤着妈妈,一头钻进了妈妈工作的房间里。   灯光暧/昧的小包厢里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小玩具,深红色的桃心大床铺着艳丽的暗红色软被。   此刻,魅魔妈妈正在和城主大人做着着符合魅魔本能的事。   两人可谓是箭在弦上,突然被人打扰,一身热汗淋漓。   席妄眨巴着眼睛,全然不顾两人的姿势,依赖的钻进魅魔妈妈的怀抱,他小脸乖巧,琥珀眼忽闪忽闪。   魅魔妈妈宝贝的抱住自己的小宝贝,一边发/抖一边温柔的摸摸小宝贝的侧脸:“怎么了?妈妈的小宝贝。”   恶魔停下动作,满脸隐/忍:“……出去,小恶魔。”   两张相似的小脸贴在一起,一张成熟妩媚一张稚嫩清纯,此刻都是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打小就看着妈妈阿姨和姐姐们工作长大的小魅魔,全然没有世俗意义上的羞耻心,这种事在他眼里和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   他有非常重要的事,于是席妄无辜的表示:“妈妈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说话。”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妈妈说,城主大人可以不用在意我。”   城主大人:……   没有任何羞耻心的深渊恶魔张开翅膀,妖异的兽瞳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又动作起来。   作为一只深渊恶魔,地下十八座地下城之一的城主。   城主大人有着粗壮的羊角,身高腿长胸肌宽阔,两米的身高居高临下,浓郁的性/张力随着汗水落下,附着着一片难以逃脱的阴影。   他流畅的下颚骨微紧,侵/略一般的意图尖锐又性感。   恶魔妈妈舔了舔他下巴上的汗珠,愉悦的眯起眼睛,一边享受一边宠溺的揉揉小宝贝的脑袋。   “宝贝不是去找人鱼了吗?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魅魔妈妈向来宠爱席妄,席妄小的时候在魅魔妈妈身上吃奶,深渊恶魔就在妈妈身上寻欢。   席妄抱着妈妈,完全无视了现在的画面有多凌乱,天真烂漫的翘着唇角。   “找到了呀。”   “妈妈,你可以再给我讲讲天使的故事吗?”想到那条漂亮的人鱼,小恶魔俏脸微红,羞涩又稚嫩,忽闪着眸子哀求般望向妈妈。   他想要好好装扮成一只天使,然后把人鱼拐回地下城!   握拳.jpg   天使……   魅魔妈妈面色一僵,神情间带着淡淡的厌烦。   这个世界分为天国、地上以及地下,地下是恶魔们的居所,天国则居住着天使,地上居住着人族。   天使与恶魔就像是光与暗,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恶魔们居住在地下,他们阴暗、邪恶又自私,天使们居住在天国,他们高洁、慷慨又富有信仰。   他们互不干涉,居住在各自的领地,只是偶尔会在人间为了各自的目标,比如引导人类去往天国或者堕落地狱,而发生尖锐的争端。   魅魔妈妈年轻的时候就去过地上闯荡,那个时候的她简直就是风头无两,是帝都风俗店有名的头牌,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大打出手。   没想到最后栽在一只天使的手上,那只天使不仅白嫖了她美丽的夜晚,还嘲讽她的美貌只是虚假的皮囊,把她赶得抱头鼠窜。   魅魔妈妈每次说起这件事都咬牙切齿,同时又妩媚多情的凝视着城主大人,温声软语的夸赞。   “城主大人真是最强大的恶魔,将我从那只可恶的天使手上救下。”   她讨好的舔了舔城主大人脖子上的汗水,被这男性荷尔蒙蛊得晕头转向。   要不是有城主大人在这里,她早就带着自己的家族去往魅魔谷了。   听说那里有最热闹的风情街,把她的店开在那里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城主大人漫不经心,危险的敛起眸子,掐着魅魔妈妈的尖下巴调情:“夹紧一点,宝贝。”   “嗯哼~”   魅魔妈妈与城主大人你侬我侬,嗯嗯啊啊。   小恶魔席妄记着笔记,惊恐的瞪圆了眼睛:“那天使不能爱爱的吗!”   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生物,他们居然没有小花花和小牛牛,那这样就不能爱爱!   “妈妈!妈妈!我好像暴露了诶QAQ!”   他和人鱼宝贝说了自己有小花花的事!   城主大人嫌弃他碍事,敷衍的哄他:“人鱼知道什么天使,那群长尾巴的家伙只要爱毋宁死,你随便编几句不就行了。”   席妄被深渊恶魔一只手盖在脑袋上往外推,他一边抵抗,一边挣扎着提问。   “那我要怎么让人鱼堕落呢?”   “……你和他做不就可以了?”   城主大人一扇翅膀,直接把他赶出了包厢。   小恶魔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转了几圈,拍打着翅膀晕乎乎的摇头晃脑。   抱着自己记下来的笔记,拍打着稚嫩的蝙蝠小翅膀,努力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好的!攻略人鱼计划!”   “妈妈!我去了!”他冲着包厢喊了一句。   嗯嗯啊啊的妈妈完全顾不上回他,已经沉溺于城主大人的强壮身躯。   那蕾丝胸/罩,还挂在深渊恶魔的腰带上!   来找妈妈取经的小魅魔羡慕的看着妈妈进食,斗志昂扬的拍打着小翅膀,挥舞着桃心尾巴,又一次冲向了地上。   他给自己套了一件白裙子,藏起恶魔犄角和蝙蝠翅膀,套上天使翅膀外观和金灿灿的光圈,一股脑的冲出了地下通道。   冲到海面,海风阵阵吹拂,吹动他的白裙子像是云朵一般潋滟飘动,灿灿银发在空中梦幻飞舞,恍若银河般耀眼。   席妄在海面搜寻着祝九的踪迹,而祝九此刻在深海中,被一位人鱼公主找上了门。   “……你是说,你想要获得一双人类的腿?”   祝九语气奇怪,面上显露出奇异的情绪,黑眸凝着眼前漂亮的人鱼公主。   人鱼公主俨然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双颊绯红恍若少女娇羞:“是的,我救下了一位遇难的王子,我爱上了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没有爱毋宁死的人鱼一族深情至极,作为整个族群最尊贵的海巫师,祝九掏出了一瓶紫色的药水。   “人鱼公主,如果你想获得人类的双腿,你必须用你甜美的嗓音交换,同时,你行走在陆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承受刀割一般。”   神秘的药水在水晶瓶中流动着邪恶的色彩,古怪的颜色就像是毒药一般。   人鱼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惧怕:“请拿走我的嗓音,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她用自己甜美的嗓音换取了一双人类的腿。   祝九凝望着她的背影,心说可怜的人鱼公主,她注定为爱变成泡沫。   等等……   祝九突然扶额,这不就是海的女儿?   “小笨蛋。”祝九忍不住哭笑不得,喉间发出一声笑叹。   好吧,席猪猪还是那么喜欢童话故事。   他浮出海面,这一次,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斗篷,将身躯遮得严严实实,斗篷浮在水面,亦将水下的蛇尾遮掩。   他一出现,小恶魔席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兴奋的飞扑过去。   打小和妈妈阿姨和姐姐们贴贴的小恶魔,对喜欢的人没有一点界限感,他高兴得与祝九贴贴,兴奋得用软乎乎的小脸去蹭他的脸。   男人的脸看着冷硬,蹭起来却十分柔软,他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翘着屁股,俯下身亲昵的贴贴。   一双琥珀眼像是溢满了星星,注视着祝九的目光格外热烈。   “阿九!”   那热烈的目光,远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海蛇巫心间一跳,张开双手把失去记忆的笨蛋宝贝抱在怀里,任由他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乱蹭。   突然他手拂过背脊,隔着裙子摸到了一团乱动的东西。   祝九蹙眉:“宝贝,你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目光探究,伸手就要撩小恶魔的裙子。   小恶魔连忙捂着屁股,惊慌失措的红了双颊,他眼神闪烁,兴奋的桃心尾巴恨不得从裙摆下钻出来,讨男人的安抚。   “什、什么都没有!”席妄支支吾吾,眼见人鱼宝贝不信,立刻捂着小腹一脸紧张:“我、我肚子疼!”   他这一说,祝九立刻抛下了裙摆下乱动的秘密,伸手摸上软乎乎的小腹。   小腹上的魅魔纹因为男人的抚摸,正滚烫的发着热度,小恶魔被这么一摸,立刻就像是发热般,烧得面红耳赤。   他双眼迷离,活像是被欺负了般,慵懒的倒在祝九的身上。   席妄无意识的拉扯着祝九的衣服,语气娇憨:“再揉揉嘛~”   祝九顺从的给他揉小腹,揉得小恶魔双眼迷离,不住的发出轻口耑声。   他双腿动弹,纠结在一起,呜呜/咽咽的撒娇般在祝九身上乱蹭。   嘴里胡乱说着借口:“我、我这是要成年啦,热热的,你身上凉凉的舒服,让我贴贴就好啦~”   祝九信以为真,用了点力揉了揉他的小腹,语带诱哄:“那宝贝只可以让我一个揉。”   小恶魔被蛊得一塌糊涂,软绵绵的声音比人鱼公主甜美的嗓音还要甜腻。   “好、好的呀~(//////)”   呜呜呜,阿九的手好大好软,想舔舔嘿嘿。 第76章 双马甲2   “哼哼~”   小恶魔赖在人鱼宝贝的怀里,随着大掌揉动过小腹,舒适的微敛起眼睛。   双颊绯红娇艳,水光潋滟的唇娇艳欲滴般像是即将成熟的果实,泛着诱人的粉。   他嗓音娇柔,哼得人心烦意乱。   得意的恶魔尾巴怎么也压不住,在飞扬的裙摆里甩动。   海风一吹,雪白华丽的蕾丝裙摆在如海浪般飞舞,纷飞成花在空中哗哗飘动。   祝九一手疯狂压住小恶魔的裙摆,一手忍不住去捂小恶魔的嘴。   “……别哼了。”   席妄:?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清纯无辜的神□□人又青涩,白嫩嫩的小脸直白依赖的望向他。   单纯茫然的神色,衬得祝九越发像是个思想肮脏的大人,诱/拐无知小天使。   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   直把祝九望得心火燎撩,火烧火燎般漫着热意,不由绷紧了下颚线条,牙关微咬。   粗糙的大手在小恶魔面上一覆,活像是要把他这张脸遮住般,对比起来格外强烈。   他不好再捂着小恶魔的嘴巴,只好放下手,落在小恶魔的小腹。   “肚子现在还难受吗?”   祝九眸子微垂,温暖宽大的手掌揉着柔韧的小腹,一摸软绵绵的格外爱不释手。   只是此刻小腹隐隐发着烫,叫祝九免不了担心,面上自然毫无遮掩的露出几分。   深邃浓烈的眉眼流露出几分心疼,压低着长眉轻声问询,直把席妄蛊得头晕脑胀。   他目光灼灼的定定望着眼前人,从他漂亮浓烈的眉眼落到眼角那一颗红色的小痣,再落在那凸起的喉结。   小恶魔咽了咽垂涎欲滴的口水,伸手摸到小腹上的大手,嗓音娇娇:“不疼了呀~”   漂亮的琥珀眼忽闪忽闪,他眉眼顾盼,娇娇的露出一个笑容。   小巧的手指抚到祝九的手背,把玩般不知不觉就滑进了指缝里。   大手与小手十指交握,漂亮的手指像是被强制般张开羞怯的弧度,分明是他自己往里面钻,祝九一用力,他就仿佛被强制了般,惊惶的抬眸又娇又怯的望向祝九。   在魅魔群里长大的小恶魔显然十分明白怎么勾人,忽闪忽闪的睫羽像是蝴蝶翅膀,一路痒到祝九心间。   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猩红的小舌,席妄皓齿轻咬,抿唇一笑诱人至极。   “谢谢你帮我揉肚子哦~”   祝九凝着他,滚了滚喉结,眼神深邃至极,像是要把人吞吃了一般,充满了侵/略性。   “……不用。”   祝九忍了又忍,克制的抽回手。   被小恶魔追着抱住,抱着他的手臂,胸膛贴在上面,娇乎乎的嘟起嘴巴,面露不悦,娇娇俏俏的。   “阿九不许这么说~”   “阿九帮了我,我心里清楚,妈妈说被帮助了要知恩图报,我会回报阿九的。”   席妄抽了抽小鼻子,一脸认真的点头,雪白的天使翅膀附和般在背后扇了扇。   小恶魔想了想,突然眼睛亮了亮,面上泛起淡淡的绯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脑袋上冒出幻想的灯泡。   看起来特别可爱。   他双手捧着脸,泛红的指尖点在面上,像是绽开的花朵。   席妄翘着唇角,高高兴兴的问:“阿九喜欢住池子吗?”   祝九:?   小恶魔一下子就想到了妈妈们的打算,拐一条人鱼回去,养在城主大人的喷泉池子里,给他当食物!   然后,疯狂做羞羞的事!(//////)   席妄露出兴奋又羞赧的表情,翅膀在背后扇了扇。   他被自己幻想中的未来羞得满脸绯色,兴奋得挥动着翅膀在空中绕着飞来飞去。   “就是这么——大的池子!”席妄在海面上绕着祝九飞了一圈。   祝九:??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小的水池里?”他发自内心的发问。   他身为海巫师,是比人鱼公主还要尊贵的存在,他富有四海,就连人鱼国王在他面前都要俯首避让。   祝九不懂席妄为什么会问这个,他满脸疑惑,语气淡淡却透露出几分理所当然的质疑。   似乎这点地盘完全配不上他。   不假思索,难以反驳。   席妄一下子呆住了。   他茫然的低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海面,再想了想城主大人家门口那个喷泉池。   在他眼里超级恢弘巨大的喷泉池在大海面前,都显得格外渺小。   “太、太小了……QAQ”   席妄露出了震惊又难过的表情,肆意挥洒的魅力像是十二点的灰姑娘,转眼从诱人的魅魔变成了笨笨的小恶魔。   祝九:???   他不懂席妄为什么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他琢磨了一下,试探性的暗示开口:“我在海里住的地方比这要大很多,足够你在里面自由自在的飞。”   绝对可以满足一位小天使的居住需求!   然而这句话,给了席妄更加深刻的致命一击。   他抿紧嘴唇,嘴巴艰难的动了动,还是憋不住眼泪,“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拍打着翅膀,哗啦啦往陆地跑。   祝九在背后呼唤他:“宝贝?”   他追着席妄的身后,长长的蛇尾在海面拖拽出漫漫黑影,如一片彩云入海,在水下流动着怪异的巨影。   彼时水天一色,那潋滟的色彩从天边蔓延至水面,追逐着海神巫的影子,漫漫向大陆延伸。   映照海面的光影,如同星子,碎裂般在水面涟漪。   精致的天使在前面飞翔,邪恶的海巫在身后追逐,你追我逃,惊起片片飞鸟。   席妄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海神巫,他眼泪哗哗的掉,哭得委屈又不甘,一头撞进林子里。   一边飞,一边气鼓鼓的将身上的天使装扮丢在地下。   他钻进地下通道,单翼横宽只有五十厘米的蝙蝠翅膀小巧可爱,此刻焦躁的疯狂扇动,一股脑飞进了深渊恶魔的城主府。   被深渊恶魔占据的地下城,整座连绵几座大山脉,领地更是数不胜数,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在十八座地下城中都名列前茅,这一切都倚赖于它的主人,一位强大的深渊恶魔。   没有人敢在强大的深渊恶魔面前放肆,就连在城主府飞行都显得冒犯无礼。   但恶魔们却习以为常的看着一只小恶魔笔直的飞了进去,就连守卫在天顶的骨龙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偷偷和血族管家八卦:“嘿,猜猜这回,这只胆大的小恶魔是又被嘲笑没有奈子,还是又被抢了魅魔心爱的小皮裤?”   “老实说,我真不知道她们那些小皮裤有什么区别。”   伺候了城主大人几百年的血族管家从容优雅的整理领结,他燕尾笔挺,白手套一尘不染,愉悦的勾起唇角心情很好的回答。   “真可爱。”   他特意为小魅魔准备了尖叫饼干和血腥玛丽泡的红茶,像是每一个看着少爷长大的老管家一般,捧着托盘神出鬼没的从角落钻出,站到城主大人身边。   “就知道是您来了。”从善如流的说出一句经典台词:“城主大人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城主大人:……   这是什么狗血的设定对话。   小魅魔扁了扁嘴,乖巧的叫了一声:“管家先生。”   随即在半空中翘着屁股,扑闪着蝙蝠翅膀,扒着城主大人的桌子撒娇。   “我不管!就是小!就是小!小,特别小,非常小嘛!”   他扁着嘴,哭哭闹闹的掉眼泪珠子。   哭得比自己被别的小魅魔抢走了每只魅魔一定要有一条的心爱小皮裤还要伤心。   深渊恶魔不为所动,他批着公文,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你看我像喷泉怪吗?小恶魔。”   小魅魔往地上一坐,又哭又恼:“那、那是你要养堕落海妖的嘛,城主大人最好啦!才不是小气鬼,肯定会修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大的池子的!”   他挥舞着手,不停比划,支楞起身体扑在桌子上,挥舞着双腿撒泼。   “……你以为我缺一个唱歌的喷泉池?”城主大人快被他气笑了。   如果不是魅魔妈妈非要给自家未来儿婿求个职位,好赚钱养她的宝贝儿子,整天给城主大人吹枕头风。   城主大人什么种族堕落海妖招聘不来?   他就不需要一个喷泉池会唱歌!   深渊恶魔像是戳不倒翁般,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把细皮嫩肉的皮肤都戳红了。   “我看你像是个超级大的喷泉池!”   “我不管我不管,城主大人把喷泉池修大一点好不好!”席妄扑到城主大人身上,学着妈妈的样子抱着他的胳膊,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哀求。   稚嫩青涩的小脸,专挑着爸妈的长处长了,隐约可见魅魔妈妈绝代风华的影子。   “没有大池子,我的人鱼宝贝不肯来怎么办呀QAQ!”   “那就换一条人鱼。”城主大人把恶魔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镇定自若的回答。   就见小恶魔抿着唇,唇角抖了抖,眼中漫上可怜兮兮的泪珠。   城主大人暗叫不好,就见小恶魔酝酿了一下,“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眼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他张着嘴,哭得面红耳赤,潮乎乎的哭湿了脸。   “我不管,我就要他!我只要他!得不到他我就要死掉啦,我要死掉啦!!!”   “……”深渊恶魔一脸无语。   “绝了,我和你妈个比个的没节操……居然还出了你这个情种!”   城主大人被他哭得头疼欲裂:“好好好!修修修!再翻修一倍可以了吧!”   席妄吸吸鼻子,红着眼眶瓮声瓮气的要求:“三倍!”   厚脸皮!   城主大人都气笑了:“你别太过分……”   席妄作势立刻要掉眼泪:“哇——”   “好好好,修修修!”   绝了,祖宗! 第77章 双马甲3   “阿九,阿九~”   哭着离开的小恶魔摇身换了套新衣服,扑闪着大白翅膀,猛然飞出森林扑向海岸。   听到他的呼唤,海岸上一个人影赫然回头。   宽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他的全身,只见他的手臂上挂着一条白色的蕾丝花边裙子,此刻正仰着头望向他。   在看到小恶魔的一瞬间,祝九下意识的迎了上去,潮起潮落的海水打在蛇尾上,冲起了他的衣角。   比他本能更快的,是扑进他怀里的小恶魔。   小恶魔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直接把人撞得一个后仰,雪白的裙摆如雪片般在海风中哗哗飞舞,巨大的白色羽翼如海浪吹拂,翻飞着雪白的绒羽。   席妄语气轻快,微红着眼睛亲昵的拿脸去蹭海神巫的侧脸。   “阿九~阿九~”   被祝九一把按下,宽大的手伸进裙摆里,顺着白腿往上。   兴奋的小恶魔一瞬心虚,立刻夹起尾巴压住裙子,桃心尾巴疯狂躲藏,深怕被他的“人鱼”宝贝一把摸到。   “阿、阿九……”席妄吓得说话都磕磕绊绊了。   祝九在席妄的裙子下摸到了一条皮裤,摸到皮裤边边他就立刻抽回了手,凝眉将自己捡到的白裙子披在“小天使”的身上。   一低眉,怀里的“小天使”满脸绯色,欲语还休般羞怯的望向他。   嘴巴微张,满目天真无辜。   祝九赫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奇怪,他牵着小天使往海里走,海水淹没了斗篷的衣摆,让之在海面起伏,遮住狰狞的蛇尾。   他牵着“小天使”半是解释半是警告:“这附近有进入地下的通道,有不少恶魔出没,很危险,最好别过来这里。”   “宝贝,在外面不能随随便便把衣服脱掉,知道吗?”   他凝着席妄,平淡凉薄的凤眸像是潋滟起海浪,粼粼流动着色彩,像是把万千光影落在眼中。   那双淡漠的凤眸流露出几分担心,柔和的泄出情愫,把小恶魔蛊得目眩神迷。   同时他又有点心虚,拍打着翅膀,一手压着裙摆,一边闪躲着眼神。   “我、我有穿其他衣服的……”   他羞羞答答的牵着祝九的手,直白的摸到胸前,薄薄的白裙底下,穿着他自己的小皮衣,包裹着俏生生的胸膛。   隔着衣服一摸,能摸到里面打好的收腰绳结,柔软光滑的皮衣触感截然不同,抚摸起来格外丝滑。   席妄欲语还休,满眼期待与羞赧,却又直白的眨巴着眼睛,琥珀眼不知似羞似邀,盈盈望向祝九。   祝九却不解风情的收回手,牵着他继续往深海游去:“这也不行,小天使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那里经常有恶魔出没,哥布林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小天使被捉到了,它们会对你做坏事的。”   祝九完全把席妄当成纯洁的小天使,孜孜不倦的嘱咐他危险。   席妄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坏事呀?”   哥布林是他们恶魔里最低等的恶魔种了,甚至称不上恶魔,是一种魔物,就算是魅魔再弱小,也能轻轻松松砍瓜切菜杀一群。   他以前还跟城主大人一起去野外清剿过哥布林呢!   是少数能被魅魔捏着杀的魔物了,杀起来超级适手!   ——虽然后面城主大人再也没带他去过了。   (大概是嫌弃他杀的慢QWQ)   祝九却不说下去了。   他的身影投射在海面之上,腰以下的部位浸没在海水里,在海面潋滟着出巨大的黑影。   波光粼粼的海面照不清他在水下的身影,他黑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披在身后漫漫散出神秘的弧度。   祝九拉着他到了安全的地方,松开手注意到“小天使”飞在空中被自己拉着,裙摆被打湿了不少。   他念了一个咒语,湿重的裙摆赫然干爽。   他又开始赐下祝福:“调皮的水精灵们,请不要弄湿我爱人的裙摆,请允许他在海面自由自在的飞翔,让大海成为他歇息的圣地……”   他满目专注,璀璨的阳光撒落面上,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梦幻的圣光,面上更似洒上亮晶晶的金箔。   微阖着双眼,卷翘的睫羽颤抖着,像是调皮的风精灵,颤在席妄心间。   席妄看得心痒难耐,他俯下身,翘着屁股在空中“叭”一口亲在祝九唇瓣。   祝九眸子微抬,他又一脸自然,无辜单纯,像是只是做了个表达喜欢的小事。   对于一生都在马赛克的魅魔一族,只是这样蜻蜓点水般的亲亲,和清水有什么区别?   席妄在空中激动得上下晃了晃,他碰到海面,却惊讶的发现似乎有一道力量托住了他。   他悬浮在空中的双脚落在海上,波涛汹涌的海水不再打湿他的裙摆,他像是坐在水床之上,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诶?”小恶魔惊讶的瞪圆了眸子,琥珀般的眼睛疑惑的望向祝九。   他当着祝九的面,鸭子坐坐在海面上,银发如光芒挥洒落满海面,璀璨生辉般潋滟。   小恶魔披着璀璨的光影,眉眼无辜烂漫,裙摆在空中漫漫飞舞如纷飞的雪花,露出光洁的膝盖,和雪白软胖的大腿。   像是软乎乎的雪媚娘,一压就能陷入柔软的触感中,里面短小紧致的皮裤恍若诱惑般若隐若现。   祝九的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   席妄犹觉不够,假装整理裙摆,实则露出了更大片的肌肤,小皮裤两侧的开叉下挤压着糜烂的黑色蕾丝花边。   似乎只要祝九一伸手,就能摸到更多更多。   “阿九?”席妄轻声开口,眼神似小勾子,又勾又撩。   握着祝九的手,触着皮肤,一下一下的往上抚。   “我怎么就坐在上面了呀~”   他小嗓音又轻又柔,纯欲中透着问询,轻轻的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清纯。   “你帮我摸摸,好吓人的~”   席妄恨不得再把这手抓上胸口,好叫他给自己揉一揉,最好兽性大发,让他吃一吃。   祝九目光定定,偏移一瞬,在席妄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宝贝,你身后的裙子飘起来了。”   席妄:?   他慌慌张张回头,一把压下兴奋的桃心尾巴,敏感的桃心尾巴不甘甩了甩,叫小魅魔面上红了一片。   他闷哼一声,又心虚又迟疑,压着裙摆警惕的探头探脑:“阿九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对吧!对吧!”   不等祝九回答,他又巴巴的开口。   祝九诚实摇头,目光犹疑的望向他的身后。   天使,也有尾巴吗?   祝九深怕席妄有什么私设,并不多话。   席妄也像是逃过一劫,自以为瞒的很好,信以为真。   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兴奋得扇了扇翅膀。   “阿九!阿九!”他高高兴兴的唤他,双手支撑着海面,小屁股在空中一摇一摇。   席妄满脸兴奋,比划着画了一个超级——大的圈。   “有池子了哟,是超级超级——大的喷泉池!”   比魅魔谷门口的情/欲泳池还大的呀~   小魅魔自豪自己给人鱼宝贝要到了一个超级大的池子,满脸都写着兴奋,支楞起腰肢掐着腰唇角疯狂上扬。   他眼眸晶亮,期待的望着祝九。   祝九还是没get到他的意图,但似乎明白了炫耀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夸:“嗯,好大的喷泉池。”   “是吧是吧!”席妄兴奋得连连附和,他凑近祝九,近在咫尺的魅力颜值令小魅魔神魂颠倒。   他像是喝醉般微醺着双颊,忍不住屏住呼吸,小小的呼气。   祝九也不退,任由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   两人的呼吸暧/昧的纠缠在一起,浓郁得热度仿佛要凝出水来。   席妄面上的兴奋一顿,意识到了这个气氛,顺理成章摔入祝九怀里。   他枕在祝九的肩膀,依赖般扬起眸子,祝九也恰好低头,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   席妄弯起眸子,敛着月牙一般的笑眼,轻柔婉转的开口:“阿九~”   “嗯?”祝九扬起尾音,问询般扶着他的腰。   席妄在他怀里双腿交叠,直白的露出精致圆润的脚踝,搭在海面上,淡淡的青涩脉络在肌肤上浅现,小巧的双足值得被人仔细把玩。   他握着祝九的手,落在腰腹上,带着揉了揉。   魅魔纹灼/灼散发着热度,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期待着开花的那一天。   席妄也是满面绯红,只是这么一揉,他就舒服得软了身子,娇娇的笑。   “给阿九大池子,阿九就可以和我爱/爱了~”   直白的小魅魔完全没想过天使会不会说这种话,顶着一张青涩的小脸,口出惊人。   祝九收回揉席妄腰腹的手,顺手掐了一下小恶魔的下巴。   狭长的凤眸侵/略有力,嗓音低沉带着诱哄的意味,克制温柔的摸摸他的侧脸回应:“乖,你还没成年呢。”   “而且我也不用什么大池子。”   吃老婆软饭,当然是老婆有什么吃什么,就算跟老婆住鱼缸他也愿意。   何况祝九富有四海,根本不需要席妄辛辛苦苦去准备什么大池子。   席妄却急了,急得眼眶一红,含着眼泪几乎要掉下眼泪。   “要的!要的!要大池子,你不能不要!”   “我要成年了,等做完就成年了,要做的要做的!”   他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把鼻尖都哭红了,急得泪珠直掉。   魅魔要吃到第一股精/气才会成年,身体会一瞬间从少年体成长为成年体,吸到的精/气中含的魔力越盛魅魔成年后容貌越好看,力量越强大。   所以妈妈们才会精挑细选,给他选人鱼一族,魔力强盛又好骗。   席妄之前对成年并不感兴趣,妈妈阿姨和姐姐们也打算养他一辈子,天天快快乐乐的。   可遇见祝九,席妄就满脑子爱爱了。   他只想和祝九做,才不要别人碰他。   明明说好了把人鱼拐到池子里,就是他的堕落海妖了,怎么可以不要!   席妄哭得让人心疼,鼻尖都哭红了,梨花带雨的。   本来之前就哭过,现在一颗一颗掉眼泪,小脸不正常的泛着潮/红,柔和的眉眼压下难过的弧度。   他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漫上湖光潋滟,像是落满了阴影,心里又酸涩又难过,本能的为失去的可能而感到恐惧。   笨蛋小恶魔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有比之前大很多的池子了,阿九还是不愿意,甚至不愿意和他爱爱!   席妄几乎要哭崩溃了,哭得停都停不下来,肩膀一直在抖。   小手警惕的捉着祝九的衣服,仰着脑袋偷偷打量着他,怯生生的目光叫人心疼极了。   祝九哄了又哄,稀里糊涂的发问:“可是宝贝,小天使不是要保持纯洁不能爱爱吗?”   “你不怕被上帝惩罚吗?”   祝九的话让席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现在好像是天使诶。   席妄迷迷糊糊,又忍不住委屈,小嗓音软糯糯的:“才、才不怕呢!要和阿九,要和阿九爱爱!”   他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一脸祝九克扣他的模样,把祝九哄得十分心疼。   自认为很有原则的祝九静了静,手指拂过他略带青涩的小脸,无声叹气:“可是宝贝……你有十八岁吗?”   他揽着席妄的腰往上带了带,凤眸微斜,疑惑的“嗯?”了一声。   “而且这种事,还是要等成年比较好,太早对身体不好。”   “我不是为了和你做这种事才与你交往的。”祝九坦言。   他撩起自己柔软的斗篷,轻轻给小恶魔擦眼泪,拧了拧他的小鼻子,语带宠溺。   祝九活了太久太久,老房子着火火烧火燎也就罢了,比起那点子事,自然更在意对方的心意。   小恶魔歪着脑袋,朝祝九比了比手指:“十八!”   祝九:“……胡说。”   他又不是没见过席妄十八怎么样。   祝九比划了一下身高,小少爷那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另算,小天使捋直了也没席妄小可怜高,人家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席妄这一世明显被照顾的很好,脸上的奶膘还没消,软乎乎的腮帮子又娇气又软嫩。   比小少爷大,但绝对没有十八。   席妄不服气,气鼓鼓的恨不得把衣服掀起来给他看。   只有快成年的魅魔才会出现那么鲜亮仿佛要被地火灼烧的魅魔纹,等开了荤,注入的魔力会将魅魔纹燃烧成对应的yin纹。   没有开荤的魅魔就是这么小的!   席妄努力的想要解释,急得攥着祝九的肩膀恨不得摇上两下:“十八了,真的十八了!我们都是这样的!”   “等成年了,会一下子——就长大了!”   他满脸焦急,撒娇般直往祝九身上蹭。   祝九被他蹭得直后仰,只能不得不抱着他安抚。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那就等宝贝长大再说吧。”   席妄:!!!   不爱爱就长不大啦!!!   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家伙啊!   席妄在风俗店里见到的男恶魔,都很好搞定的,只要姐姐们笑一笑,就会跟着进房间里进食,还会送好多金币!   难道这家伙也喜欢奈子?   席妄往胸前瞄了瞄,恼羞成怒:“你死心吧!我不会有奈子的!”   一直被嘲笑是个男魅魔的席妄大声哗哗,他红了眼睛,气鼓鼓的转身就跑。   祝九:……   宝宝,你是男孩子啊!   祝九无奈追了上去,两人在水面拉拉扯扯,祝九焦头烂额,一把抱住不住挣扎的小祖宗,不得不舍下脸说:“我不喜欢奈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席妄偏过头,满目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爱爱?”   祝九:……   娇生惯养的小恶魔当即恼怒起来,肆意指责祝九:“你撒谎!骗子!”   祝九留不住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席妄翅膀一扇,一飞冲天,雪白的裙摆在空中纷飞,像是一朵远去的花。   席妄气鼓鼓的飞回了地下城。   他一整天都不在店里,气鼓鼓的回来,正在算账的魅魔妈妈瞥了他一眼,淡淡抽了口烟。   “宝贝啊,这是怎么了?”   席妄扑进妈妈的怀里,被柔软的双臂抱住,小恶魔委屈的不行,跟魅魔妈妈控诉祝九的难搞。   魅魔妈妈懒散的吐了个烟圈,抚了抚卷翘的长发,眼神波光流转。   “宝贝一定很喜欢他。”妈妈笑着说。   小恶魔支楞起来,又气又恼:“才没有呢!”   魅魔妈妈眉梢一挑,故意拉长尾音:“哦?那我们换条人鱼骗不就好了。”   见小宝贝急了,捂着嘴吃吃的轻笑出声。   她温柔的伸手捋了捋小恶魔的长发,耐心的抱着他轻轻拍打着后背。   “妈妈的小宝贝,你急什么呢?喜欢是要有耐心的,追寻爱情的过程也很美好,并不急着到达终点。”   魅魔妈妈的话深沉又悠远,她目光忧郁,漂亮精致的眉眼似乎藏着诸多故事。   席妄枕着妈妈怀里的姿势变了变,垫着下巴好奇的问:“妈妈也喜欢过别人吗?”   “当然没有。”魅魔妈妈面不改色,笑眯眯弹了弹金灿灿的金币:“只是这样说,客人会给更多的金币而已。”   “宝贝,塑造人设也是魅魔的必修课呀。”   精明冷心的魅魔妈妈拍了拍小恶魔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赶了下去。   “专心去攻略你的人鱼吧宝贝,如果对方实在不识相……”魅魔妈妈眼睛一眯,笑得像是盘丝洞的妖精,充满了戏谑狡黠。   “妈妈们的客人不介意来一趟免费的魅魔行。”   魅魔是魔力低微不错,但并不代表她们就好惹。   魅魔魅惑的本事堪比一位大恶魔,精修到极致,总有大恶魔会为此神魂颠倒。   魅魔是母系氏族,她们群体而居,家族的妈妈阿姨和姐姐们都有血缘关系,真动起人脉来,拉一大片大恶魔去把人鱼硬绑下地下城,那不就是轻轻松松。   所以魅魔妈妈对此的态度,完全是打发小孩子去玩。   席妄鼓了鼓腮帮子,觉得妈妈完全没有正视他的问题!   他又跑去问阿姨和姐姐们,被一众女魅魔的手上上下下揉了个遍,小脸都被搓红了。   魅魔阿姨和姐姐们笑声铃铃,把小宝贝一顿揉搓,愉悦的和他在沙发上贴贴。   魅魔姐姐随手一摸,抽出件蕾丝花边的胸垫丢给他,眼神妩媚动人、暗送秋波,暗示般摸了把少年平平的胸膛。   “没胸还不简单,去之前把这个戴上,不是要穿白裙吗?找姐姐们借一件,保证把那人鱼迷得——”   魅魔姐姐手指一抓,在场的恶魔们齐刷刷笑出了声,笑得又御又媚,发出反派般的笑声。   “依我们小宝贝的颜值,骗个没见识的人鱼不得轻轻松松,到时候你就把他这样……那样……”   魅魔姐姐们一阵输出,凑到席妄耳边嘀嘀咕咕。   把小恶魔说得面红耳赤,白皙的小脸绯红一片,迷离的眼神像是蒙着一层雾色,朦朦胧胧的捂着小脸不住呼吸。   “真、真的呀……(//////)”   席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天当真戴着胸垫,按照姐姐们的指示,换上了一套大开叉的白色修女服。   因为是用来角色扮演的工作服,配合客人们古怪的征服欲,套在席妄的身上,两片开叉几乎要裂到大腿根,胖乎乎的小屁股被裹得滚圆。   他不适的伸手撑了撑,对着镜子弯腰做了几个动作,胸前恰到好处的鼓起拥挤出深深的弧度。   有沟有胸,席妄看着镜子中扎着漂亮小辫的白衣修女,面上的羞涩怎么也下不去。   又纯又欲的小脸点着淡雅的妆容,淡淡绯色一扫,直把妈妈阿姨和姐姐们蛊得目眩神迷,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席妄就在这种热情下,晕乎乎的被送上了地面。   他心情很好的扇动着翅膀,到处采集漂亮的野花,捧着花束在在海中的礁石上落下。   他穿着雪白的高跟鞋子,尖尖的高跟仿佛弱柳扶风般,随意的点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盛烂的花束贴在他的脸侧,他满面羞红,白皙精致的小脸梦幻昳丽。   面上淡淡的闪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影,越发显得他漂亮至极。   当海精灵向祝九传达讯息,他浮上水面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璀璨的阳光散落在“少女”的脸庞,周身萦绕着的圣洁本该令人高不可攀,偏生又在胸前开了桃心大洞,高开叉的裙摆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   比起圣洁,更像是堕落到海面的堕天使。   盈盈吻过来的目光,欲语还休般暗送春意。   祝九喉头滚动,他摆动着尾巴游曳而去。   近在咫尺时,那桃心的镂空衣领里,泄露出拥挤出来的线条,微鼓起的鸽/乳几乎一手可握。   祝九手指微缩,仿佛在目测幻触着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淡淡露出些许疑问。   “……宝贝?”   有胸? 第78章 双马甲4   祝九瞳孔震动,他动作略微迟疑,被一只手撩拨起水浇了一脸。   小恶魔神色狡黠,素白的手指撩拨起海水,倾身朝他靠去,越发显露那一点深沟明显娇嫩。   “阿九~”小恶魔犹如一条蛇,柔软的靠在祝九的肩膀上,指尖冰冷的微光戳在他的侧脸,挑着眸子亲昵的在耳边呵气。   “好看吗?”他双颊绯红,羞赧大胆,直白的拉了拉衣领。   祝九一本正经的捉着他的手,将衣领整了整,稍稍退后打量一番,诚实说:“好看。”   就是太露了。   祝九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在小恶魔的身上,面不改色的说:“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他倒也没觉得惊异奇怪。   神明有万千化身,女相男相皆为皮囊,不过是世俗虚妄。   是以祝九接受很快,并且不解风情的把暴露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小恶魔都懵了,傻乎乎的看着祝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什么白腿、深沟,全裹在黑漆漆的斗篷之下。   席妄顿时气呼呼,可目光却忍不住黏在祝九的身上。   只见几条金链挂在胸前,自腰腹放开几道痕迹,没入水中,像是层层叠叠的点缀,在阳光下流动着性感的光泽。   席妄的目光顺着胸链掠过,目光在腹肌来回滑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顺着人鱼线往下一摸,席妄口水一咽,被那油光发亮的腹肌蛊得恨不得趴上去舔舔。   他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往那里一趴,身上的斗篷都蹭开不少。   席妄抱着祝九的腰,软乎乎的胸往上蹭蹭,他稀罕的来回摸,撩拨着金灿灿的金链,埋首在腹肌上深深呼吸。   呜呜呜呜妈妈,是男人!(//////)   祝九被蹭得一顿,凤眸深深,手指抚上他尖俏的下巴,玩闹般掐了掐。   “宝贝,起来。”   席妄充耳不闻,他往下埋了埋,翅膀扇动着,几乎倒栽进祝九的怀里,手指摩挲过那与鳞片逐渐融为一体的边缘,伸手在预估的地方摸了又摸。   他不知道人鱼的大宝贝在哪,只模糊知道藏在鳞片底下,手不安分的摸来摸去。   被一把抓住,威胁般的阴影从头顶落下。   小恶魔满脸无辜,扭头与祝九对视。   海神巫神色深沉,面容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明晰,只一双凤眸湛湛深邃,其中的危险与侵/占,把小魅魔席妄看得腰肢一软。   陶醉般醺红了双颊,双眼迷离,无力的倒在祝九的身上。   他双手攀附着他,深深呼吸祝九身上的气息,浓郁的魔力只是深吸一口,就足以叫小恶魔神魂颠倒。   席妄大胆邀请:“阿九,我们来爱爱吧~”   他扭了扭屁股,语气荡漾:“超级舒服的哦~”   “……你的花没了。”祝九手一指。   那些被席妄遗忘的花朵,顺着水流在海面起起伏伏,眨眼就四散漂浮,随着潮起潮落肆意的散在水间。   席妄伸手撩起一朵,目光粼粼望着祝九,张开娇嫩的双唇将之含在唇间,逐渐的推进唇缝,手指顺着下颚扬起,暗示般从上而下滑过喉结。   他再一张口,如一条美女蛇般,张嘴吐出猩红的软舌。   舌面诡异的暗色刺青性感撩人,富有暗示性的魔纹糜/烂怪异。   撩起斗篷一角,露出底下性/感大胆的白色修女服,比起纯洁的神信徒,席妄此刻更像是自甘堕落的堕落天使。   肆意的发散自己的魅力,眼神撩拨,暗送春意。   祝九眸色深沉,手指掐着他的下巴,按住那吐出来的软/舌,逗弄般撩拨,唇角泄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小天使,也可以有这么靡乱的标记吗?”   席妄被掐着下巴,把玩着唇/舌,只能软乎乎的发出“唔唔”声。   他也不是要挣扎,抓着祝九的手暗示般□□指尖。   嘟起嘴巴,啾了口湿漉漉的手指。   他眼睛一眨,一计Wink又蛊又靓,像是在放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我不想做小天使,你也不做人鱼,我们可以去地下城做恶魔呀,啾咪~”   小恶魔语气荡漾,大胆抱住祝九的胳膊,暗示般蹭蹭。   祝九一把按住他不停扭动的腰,俯下身逼近几分,手指撩拨般抚摸过他的下巴,在下巴下蹭了蹭。   “还是算了宝贝,堕落成恶魔会很痛苦的,你会被地狱之火灼烧掉翅膀,这头漂亮的银发也会变得枯槁暗淡。”   他言语亲/昵,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亲在一起,亲密的交换着呼吸。   席妄晕乎乎的,攥着他的肩膀结结巴巴的反驳:“才、才不会呢。”   他就是小恶魔呀~   祝九笑而不语,他摸摸“小天使”的脑袋:“那就算我不想成为恶魔吧。”   比起堕落成堕天使的痛苦,他宁愿他的宝贝从未承受过这些。   席妄不懂,他嘟起嘴巴,不解的歪头:“为什么呀?做恶魔很好的呀,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做恶魔吗?”   他眼泪汪汪,满眼控诉。   祝九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抱着人哄:“现在也很好啊,也没有什么差别。”   “难道做恶魔能做到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事吗?”他耐心询问,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席妄绞尽脑汁,晕乎乎的快要被说服了:“可是、可是……”   可是我是小恶魔呀!   席妄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攥着祝九的肩膀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人鱼宝贝真的太狡猾了,轻轻松松就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席妄想了又想,突然支楞起来,满眼惊喜:“我想到了!”   “嗯?”祝九偏头。   “做恶魔我们就可以一直爱爱了呀~”席妄抱着他的脖子,笃信的点点头,得意的翘起唇角。   又撒娇:“你不想和我做羞羞的事吗?”   祝九:……   “……三句不离老本行。”祝九哭笑不得。   他只能点头哄他:“想,宝贝,但是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为什么不要?”席妄急了,他捉着祝九的手放在腰腹揉了又揉,眼泪汪汪的控诉。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然后我们就可以做羞羞的事了呀~”   “我又不要你负责的,我唔唔!”   席妄瞪圆了眸子,被掐着腮帮子,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原本想说他们可以像妈妈和城主大人那样,想要了就爱爱,不需要负责。   但祝九面色黑沉,像是被气笑了般咬着牙,绷紧着下颚线条,喉头滚动间硬生生发出一声冷笑。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度,嗯?”祝九凤眸微敛,上挑起危险的弧度。   软乎乎的腮帮子被他毫不客气的掐在一起,他眉眼冷淡,没好气的上下扫过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语气危险。   “不用负责?睡了我就想跑?嗯?”   危险的尾音一扬,小恶魔莫名心虚,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说错呀。   他面上有点不服气,又带着几分茫然的意味。   祝九一看就知道这小混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抱着手臂,俯身笼在小混蛋的头顶,黑沉沉的阴影看不透他的神情,只能听见那嗓音危险。   “不用负责是什么意思?我和谁do都可以?我刚睡完你,马上就可以去找下一个,反正不需要负责。”   开放的小恶魔懵懵懂懂的跟着他的话一想,瞬间就炸了毛,一脸惊恐的抱住祝九,猛猛摇头。   “不、不行!不行!”   “只可以和我爱爱QAQ!”   小恶魔的嗓音都要劈飞了,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一下子扑到祝九身上,手脚并用的乱爬。   “我不要!我不许!QAQ”   他胡乱摇头,手脚并用的盘在祝九身上,吓得惊慌失措,扒着他的肩膀一个劲的乱蹭。   祝九被他蹭来蹭去,他面不改色:“我只要一个伴侣,是互相负责只允许和对方做的伴侣,其他的我都不要。”   “你是吗?”他垂眸,凉薄的凤眸淡淡的落在席妄的身上。   他态度冷淡,抱着手臂完全没有之前爱护的姿态,任由席妄不住扒拉自己也不回应。   席妄懵懵点头:“伴侣,就是伴侣!”   他被吓得不清,祝九绷着冷漠的态度,此刻眉梢微动,缓和了一些。   问他:“那还要不要负责?”   席妄点头如捣蒜:“要!要!”   “负责之后怎么做知道吗?”   “只可以和对方做,只可以和一个人亲亲。”席妄扁着嘴,乖乖回答。   “可是你又不和我爱爱。”小魅魔控诉。   祝九凤眸一扫,他立刻闭上嘴,委屈巴巴的扁着嘴巴,不敢再说了。   祝九态度微缓,看他委委屈屈,无奈的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小混蛋。”   “哼~”   小恶魔哼哼唧唧,满腹不甘,可又不敢说出来,小嘴撅得高高的,满脸不甘不愿,手倒是大胆的很,贴在祝九的腰腹上来回移动。   www妈妈,男人真的好辣。(//////)   祝九:。   他无奈的掐着小恶魔的腰窝往上带了带,把斗篷给他整理好,遮住那白得晃眼的肌肤。   正此时,几条人鱼浮上了水面。   “冕下……”   漂亮的人鱼公主们聚在一起,满脸焦急恳求,摆动着尾巴朝祝九靠近。   “冕下,请帮帮我们。”   她们呼唤着祝九,临到近前才停下,与席妄对上了眼。   银发逶迤的白翼天使坐在礁石上,正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他们。   目光在她们身上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转变为敌意,一把抱住祝九,生拉硬拽把他按在自己胸前。   祝九猛然扑进一片柔软中,他手一动,触到一片略带弧度的柔软。   头顶传来一声娇气的嘤咛,小恶魔嗓音娇俏,一把小嗓子夹着女声娇娇俏俏的撒娇。   “讨厌~阿九摸哪里~”他言语娇嗔,半是责怪半是撒娇,挑衅的目光直白的瞥向那群人鱼。   人鱼公主们一脸尴尬,相互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既然您不方便,那我们……”   “姐姐!”一位公主打断了姐姐的话。   她上前两步距离,恳求道:“冕下,请你帮帮我们。”   祝九努力挣扎:“……等一下。”   他挣扎几下,又拍了拍小恶魔的后腰,总算哄得小恶魔放开了手,不好容易脱身,他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难得见到几分狼狈。   “……宝贝先等一等。”   祝九也是猝不及防,平缓了一下呼吸,伸手给席妄整了整衣服,便带着人鱼公主们走远了一些。   席妄气呼呼的看着祝九被一群人鱼拐走了,眼巴巴的盯着看,凶神恶煞的眼神活像是要捉奸般,张牙舞爪的。   所幸祝九并没有对这些人鱼有什么亲近行为。   人鱼公主们犹豫一会,由最大的公主上前,哀求的开口:“冕下,我的妹妹从你这里用自己的嗓子换走了一双人类的腿,由爱获得的双腿并没有使她获得爱情。”   “现在那个王子已经要和人类公主订婚了,我们愿意付出代价,为她换回一条人鱼的尾巴,让她得以回到我们身边。”   祝九就猜到要走剧情了,他沉吟一会,说道:“我会给你们一把魔器,只要在日出之前杀死王子,并将他的血洒在腿上,她将变回人鱼。”   “但,你们从我这里换不回她的嗓音。”   祝九漆黑的凤眸定定的望着人鱼公主,他语句淡漠,透着无情的意味:“交换给我的东西,你们付不起赎回的代价。”   他将一件匕首样的魔器递给人鱼公主们,魔器的周身刻满了花纹,诡异的纹路蜿蜒着遍布器身,锋利的刀刃流动着危险的银光。   像是随时会被它刺伤一般。   人鱼公主们没有犹豫,接下了匕首,她们一个一个传递,将自己远比金丝还要美丽的头发割下,只剩齐耳的短发散在耳边。   她们换走了能让妹妹回来的魔器,带着它赶往了人类的王国。   而祝九得到了一堆充满魔力的发丝,这些发丝远比金丝耀眼,割下来的一瞬间比丝线还要坚韧,是很好的炼金材料。   他垂眸思索片刻,打算给“小天使”织一件魔法毯子。   打定好主意,祝九收起金丝,转头朝席妄的方向游去。   席妄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委屈巴巴的撒娇告状:“那些人鱼是谁呀,好吓人,她还瞪我,鱼坏。”   祝九:……   “她们是人鱼公主。”祝九如实说。   席妄想了想:“那她们是你的姐姐?”   “……不太熟。”祝九立刻敷衍道。   “那她们为什么来找你?”席妄又问。   他像是一只炸毛猫猫,疑神疑鬼的深怕铲屎官背着他找其他猫猫,猫耳朵飞来飞去。   实在可爱。   祝九掐了把他的小脸,将人鱼公主的事告诉了他。   听说有人鱼要杀人类,席妄大惊失色:“这种事,我怎么能错过!”   他可是恶魔啊!   有这种出人命的事,他必须要去看看。   “她杀了人类,她会堕落成海妖吗?”席妄又好奇的缠着祝九发问。   他像是好奇的小蜜蜂,绕着祝九问来问去。   人鱼是非常纯洁的生物,他们信奉海神,与海共生,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类的。   袭击人类会承担罪孽,罪孽太深会使人鱼堕落成海妖。   对哦!他可以在人鱼公主杀死那个负心汉之前,鼓动阿九先下手!   在这之前完全没有负心汉概念这一说的小魅魔定了定,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的,好奇宝宝般举手发问:“负心汉是什么意思?”   “就是。”祝九沉思了一下:“原本要喜欢你的人,喜欢上了别人。”   “那阿九不是负心汉,我也不是。”席妄立刻表明决心,眼巴巴的抱着他的脖子,稀罕的拿脸蹭蹭:“阿九不可以喜欢上别的人鱼~”   “……宝贝是吃醋了吗?”祝九恍惚一下,了然失笑。   “难怪刚才这么热情。”他促狭的敛了敛席妄脸上的碎发,指腹亲昵的磨蹭尖下巴。   他俯身,垂眸在小恶魔的唇角亲了亲。   “只喜欢你,宝贝。”他嗓音深沉,悦耳至极。   卷翘的睫羽垂落下一片阴影,却也遮不住满目缱绻深邃的情意。   席妄闭眼受了一个轻飘飘的亲亲,不满足的追着迎合,仰着脑袋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祝九按着他的脑袋,轻轻交换着呼吸,温柔的舔舐过唇瓣、牙龈,与软舌纠缠共舞。   一直到结束,祝九的手都礼貌的放置在他的腰间,偶尔大力一压,才显露出几分急切的亲近之意。   席妄呆呆的张着嘴,不住的吐露出滚烫的呼吸,软舌探出一点,傻乎乎的失着神。   牵连出来的银丝断在唇角,他惊了一瞬,下一秒祝九将他唇角的水珠亲昵舔去。   他又赫然失了神,许久才在祝九关切的抚弄下恍惚回过神。   回过神的一瞬间,他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盯着祝九的嘴巴,像是吃人的妖精,黏糊糊的仰头纠缠。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席妄满脸兴奋,舒服得浑身战栗,只觉得脑子都晕乎乎了,恨不得和祝九亲到天荒地老。   祝九无语的拍了拍他的后腰,冷酷无情:“以后再亲,等下宝贝的嘴巴要被亲肿了,看你回去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欢天喜地!   没节操的魅魔对此是习以为常,席妄毫无节制,缠着祝九要亲亲,又蹭又抱的,一个劲的“嗯嗯~”撒娇。   祝九耐不住纠缠,配合着一亲再亲,直到事态难以抑制,才亲亲唇角克制着不再纠缠。   他亲昵的抹去席妄嘴角的水珠,带着几分口耑,哑着嗓音说:“宝贝想要看吗?在下个日出之前,人鱼公主必须杀死王子才能获得鱼尾。”   祝九一边说,一边轻轻吻了吻怀里回不过神的小恶魔。   小恶魔这才恍恍惚惚回过神,黏糊的答应:“要看的呀~”   他脑子一团黏糊,哪里还记得要拉着祝九回地下城,努力的跟祝九讨亲亲。   到了夜里,他们终于赶到了人类王子的宫殿外。   那座宫殿搭建在海崖之上,华丽的宫殿灯火通明,高高的露台上透出光亮,里面人影幢幢,浪漫的交响乐热闹又欢快,人们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所有人都在欢迎人类公主的到来,恭喜她即将与这个国家的王子喜结连理。   包括人鱼公主。   她忍着痛,为王子殿下跳起了舞蹈,美丽的舞蹈引得众人失神,王子殿下甚至情不自禁的伸手挽住她的腰肢。   两人深情对视,却在人类公主不悦的一声轻唤中回神。   “殿下。”   王子收回手,却是那样的失魂落魄。   人鱼公主的眼神也像是要破碎一般。   席妄远远的和祝九用魔力拟出水镜,观看得津津有味:“打起来!打起来!”   抢男人吃瓜看戏是魅魔的本能,席妄一边吃三角恋的瓜,一边小小声鼓动。   腮帮子一鼓一鼓,琥珀色的眼眸滴溜溜的转动,看起来可爱极了。   祝九掐了把他的小脸,半是无奈的轻声笑了笑。   最终这对三角恋并没有依照席妄的想法打起来,他们平安的渡过了舞会。   在深夜,人鱼公主照顾着醉酒的王子,一想到他就要和人类公主结婚,就悲从中来,难过得走到露台。   她想要歌唱自己的悲伤,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失去头发的姐姐们在这时浮出水面,将魔器抛给了她。   “杀了这个男人,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身边了。”   姐姐们们期待的目光,哀求悲伤的望向人鱼公主。   失去尾巴的人鱼公主捡起魔器,她来到王子的身边,对着醉酒的王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的身影消失在露台,席妄与祝九咬耳朵:“她要是杀掉了人类,不会堕落成海妖吗?”   祝九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谣言,掐了把他的小脸摇头失笑:“怎么会,人鱼是不可能就这样堕落成海妖的。”   “啊——”席妄顿时失望:“那人鱼要怎么样才能堕落成海妖呢?”   祝九想了想:“大概是做了什么背弃信仰的事吧。”   “比如……”   祝九的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抬头,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露台。   却见人鱼公主将魔器抛进海中,迎着即将升起的日出,她笑着流泪。   无声说:“再见了,姐姐们。”   她的身影在逐渐升起的太阳下变得透明,化作梦幻的泡沫,沐浴在从天而降的圣光中,缓缓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   祝九的声音一瞬间格外空灵漠然,像是神明望向世人,悲悯而无情。   “她将前往天国。”   圣光从敞开的天门撒落,迎接的天使们歌唱着圣歌,他们满身圣洁,拍打着洁白的羽毛,为人间落下神迹。   人鱼公主们却指着席妄尖叫出声:“恶魔!”   席妄茫然低头,只见自己的翅膀外观在圣光中消融,衣服被灼烧出一个一个的大洞,调皮的暗红色桃心尾巴正漫不经心的在背后摇曳,偷偷摸摸想搭在旁边的海神巫身上。   他下意识捂住脑袋,两个小小的尖角暴露无遗,藏不住的蝙蝠翅膀不安的扇动。   “我我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   席妄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下意识的望向祝九,却被一件衣服兜头照下,被按进了冰冷的水里。   海水在耳边翻涌,也在一瞬间洗刷掉了席妄的脑子,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对这个突发情况一片空白。   怎怎怎么办!怎么办!   妈妈,我我我我暴露呜呜呜! 第79章 双马甲5   “哗啦——”   被压进水里的一瞬间,水面同时响起了下潜声。   小恶魔懵懵的从衣服里挣扎出来,就见一张深邃浓烈的脸近在咫尺,祝九陪同他一起下沉,漫漫黑发如海藻般在海中蜿蜒飘动。   他皮肤白皙,黑发深沉,像是海中的精怪,神秘又危险。   席妄怔怔的望着他,身上的斗篷被海水冲散,他下意识的去拽,斗篷在海中漫出一大片阴影。   就在走神的一瞬间,小恶魔被抬起头,下一刻他瞪圆了眼睛。   “唔!”   两人双唇相贴,一口呼吸渡了过来,祝九缠绵的纠缠住他,含着唇瓣细细抚弄,有力的胳膊圈住他的腰肢,一把按向自己。   尾巴摆动间,两人的位置迅速发生变化,小恶魔却全然顾之不及,他沉溺于男人给予的温柔中,双眼迷离。   愉悦的敛起眼眸,双臂无力的挂在祝九身上,在背上费力的抓挠。   突然“哗啦”破水而出,祝九带着他浮上无人海面,水珠从身上滚落,落进粼粼清白海面。   海天一色的景色一望无垠,唯有一线天光泄露一片璀璨的金色,笼罩在两人的面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   席妄满脸羞涩,小脸似洒着金箔,令那粉色无所遁形。   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席妄心虚的攀附在祝九的身上,微闭着眼感受着灼灼魔纹,那处跳动着温度,似乎在催促什么。   逼得席妄忍不住发出几声急求,又急又求的攀着祝九,双腿不住的在蛇尾上滑落。   他眼含朦胧,像是溺水之人在失神间对岸上之人露出渴求的眼神。   他这个状态不对,浑身发着烫。   祝九蹙眉,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试图让席妄清醒一点:“宝贝,你身体在发烫。”   “唔唔……”席妄烧得意识模糊,捉着祝九的手就往腰腹上放。   嗓音含糊粘腻:“是、是的呀~要、要吃□□呀~”   “……胡说。”   “才、才不是!”意识模糊的席妄像是喝醉酒了般,支楞着反驳一句,又软软的倒在祝九身上。   像是一瞬间化成了一团水,任由人搓圆把玩,软乎乎的吐着气。   “人家、人家是小魅/魔啦~要、要吃呼呼~”   “……好香,魔气好浓郁呀……”   席妄吐出舌,刺青似乎也在隐隐散发着热度,陶醉的轻取着祝九身上的水珠。   祝九揽着他,深怕他从自己身上滚进海里去,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   席妄此刻焦急渴求的缠着祝九不放,胡乱的撒娇,一边蹭一边娇气的掉眼泪:“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肆意指责,把祝九弄得焦头烂额,温柔的哄他:“怎么会?”   “你看我是个恶魔,都不亲近我了。”小恶魔委屈的不行,又扁扁嘴巴,小小声说:“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嘛~”   他推诿着责任,又瞪着眼睛,哭哭啼啼的撒娇:“反正我就是小恶魔,变不成小天使的啦!”   “好好好,不是小天使不是小天使。”   祝九无奈哄着他说话,他俯下身捧起小恶魔的脸,额头对着额头,亲了亲他撅起的小嘴。   他撩起尾巴,给他看长长的蛇尾,诚实回答:“宝贝,我也不是人鱼,我是海神巫,是蛇人一族。”   “你看,这下我们都有骗对方的地方了。”   席妄半晌没说话,呆呆的望着露出水面的赤红蛇尾。   祝九拧眉,目光危险:“宝贝,你不会只想要人鱼吧?”   “说好要对我负责,你可不能临时变卦了,小混蛋。”祝九咬牙拧了把他的尖下巴,面露不善。   席妄被按住腰窝,视线直勾勾的莫名咽了咽口水,紧接着两眼放光,一把扑到蛇尾上,抱着尾巴醺红了脸,目露陶醉,小嘴语出惊人。   “阿九!两个!”   他满脸惊喜,宝贝的在蛇尾上摸了又摸,同时翻身骑在蛇尾上。   小魅魔动作一动,故意颠了颠,咬着自己的指尖又羞又醉,醺红着双颊双眼迷离。   他拉着祝九的手,大胆的放在月匈前:“我们来爱爱吧~”   “这里。”他双手按在小腹两侧,手指比了个爱心的手势,语气沉醉:“一定能□□很满很满。”   他像是被想象出来的好事迷了眼,期待的望着祝九。   “……至少不能在这里。”   祝九拉着他,沉入深海之中。   冰冷的海水洗刷过皮肤,带来几分舒爽,席妄没有任何廉耻心的抱着蛇尾,含着尾巴尖尖磨蹭。   冰冷的鳞片被蹭过,贴在皮肤上,越来越热,似乎热度通过鳞片,传播到祝九的身上。   祝九尾巴一圈,将小恶魔圈在尾巴里,带着他眨眼间游到了一座深海高塔外。   寂静无光的魔法塔由海石与珊瑚搭建而成,淹没在黝黑的深海里,祝九一靠近,看似平平无奇的魔法塔赫然漫出耀眼的五色霞光,安静的石块浮动着,张开进入的大门。   比起外面的平平无奇,魔法塔内部点缀着无数珍珠,摆满了各魔法材料和研究器具,由下往上蜿蜒的区域划分明确,发光植物点缀在各处,将整座魔法塔照得灯火通明。   他圈着席妄往上游曳,将他推进房间的蚌壳软床上,足有三米大的蚌壳铺着柔软的织物,席妄甩在里面,在软垫上颤了颤。   他配合的换了个姿势,伸手撩起自己修女服后片裙摆,转头欲语还休期待的望向祝九。   祝九尾巴都要被他缠麻了,顿时下颚收紧。   他示意了一下,挑起锋利的凤眸:“宝贝想用这里,还是这里?”   未经人事的地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祝九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席妄被这股强势的气势弄得软软,倒在床上娇哼一声,红着小脸翻了个身。   祝九往上一盘,蛇尾盘踞在蚌壳床上。   他有心想让席妄先舒服一下,解开了扣子,垫在胸前的东西一下子掉了出来。   小魅魔慌慌张张的托住,被祝九好笑又好气的拉开。   “我还以为宝贝真成小姑娘了。”他的声音逐渐含糊消磨在双唇间。   席妄“唔唔”回答不了,被弄得眼迷心跳,俏皮的桃心尾巴在空中胡乱摆动。   被人捉着,上下一摸,席妄瞬间绷紧了,喉间发出小动物般求饶的声音。   桃心尾巴被送到嘴边,他懵懵的张开嘴含着,抿住的一瞬间下面透了进来。   小恶魔瞬间一紧,随即牙齿无力的松懈几分,尾巴掉在小腹,被祝九抓着一圈一圈绕起,挤挤挨挨的碰在一起。   小魅魔瞪圆了眸子,下意识的摸肚子:“怎么、怎么不一起进来呀!”   他像是吃了亏,又像是被欺负惨了,眼睛一眨睫羽上便挂了水珠,颤抖着可怜楚楚。   桃心尾巴圈着两人的,一圈一圈的捆在一起,被大手一起捉着上下,肚子里还有个在翻江倒海。   席妄眼泪晃动,迟迟的落下泪来,他面带痴色,舌尖什么时候掉出来都不知道。   被叼住了也没办法,只能无力的被欺负。   小魅魔满眼含泪,被透得乱七八糟,魔力注入的一瞬间,小腹上不安分的魅魔纹在瞬间被魔力燃烧。   他瞪圆了眼睛,失神般崩溃的扬起头。   魔纹燃烧着,散开两边藤蔓般蜷曲的纹理,中间的桃心两侧悬挂着水袋子一样的果实,尖下外圈是托举般的魔纹。   惊艳的渐变水墨效果在白皙劲瘦的小腹上格外亮眼,□纹不住跳动,闪烁着漫漫的红光。   桃心中间漫上水波,填入了三分之一的部分。   席妄呆呆的,半晌,他崩溃发出小动物般的声音。   他哭得可怜,一抽一抽的,像是被欺负坏了。   祝九心疼的抱住他,安抚的轻拍后背:“不来了,不来了,别怕别怕……”   他安抚着,被席妄瞪了一眼。   席妄红着眼睛,一边抽气一边崩溃控诉:“都、都浪费了,都是我的,不许,不许弄在外面!”   他哭哭啼啼,为这种东西哭得梨花带雨。   祝九:……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席妄一边哭,一边从身上刮下来送进嘴里。   他还很挑,只要祝九的,自己的舔一口就嫌弃的呸呸。   真是有够离谱的,老婆。   祝九失笑:“怎么自己都这么嫌弃?”   他拧了把席妄的小鼻子,宠溺的亲了亲他。   小魅魔哼哼唧唧,鼻音很重:“要你寡!”   短暂的休息过后,小魅魔又重整旗鼓,摸着□纹的位置满眼期待。   “填满我。”   每个魅魔的□纹都有不同的含义,桃心代表着女性的小房子,席妄的魔纹没有小蝌蚪的纹理,反而挂着两个水袋一样的果实,代表着注入。   是灌□的意思。   贪婪的小魅魔还没消化,就期待着下一次。   他十分大胆,满眼期待:“阿九这次可以一起来。”   “如果不喜欢这里,这里也可以。”   他手指点了点位置,暗示般示意。   小魅魔席妄刚刚成年,倒显得身经百战,理论知识极其丰富。   实战起来一塌糊涂,还没怎么样呢,只是被透了,就哭哭啼啼的抽气,一副随时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那东西都锁在肚子里,到最后更是像怀了身子般,越含越多,逼得小恶魔一个劲的哭。   又忍不住贪心的吐出舌头,怎么也不肯让祝九出去。   腹部的桃心一次一次满溢,直到最后承也承不下了,像是坏掉般疯狂闪烁着红光,预示着难以承受的力量。   小恶魔显然不明白只一次就满了三分之一代表着什么强悍实力,顶尖的魔力灌进去,别说吃顿饱饭,直把他撑得目眩神迷。   他又贪又要,下边吃不下了也不肯吐,倒在蚌壳软床上,活像是被人搞大了肚子。   舌尖被人把玩,他也只能含泪张开嘴,顺着祝九的意。   上面的刺青被祝九看了又看,饶有兴趣的抱着小宝贝问:“这又代表着什么?”   席妄懵懵懂懂的反应了一下,睫羽一眨,上面的泪珠就落了下来,红了一片的眼尾可怜又无辜。   “唔……是、是敏/感啦~”   “爱爱的时候会变得更快乐呀~啾啾~”   席妄迷迷糊糊,嘟起嘴巴要亲亲。   祝九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亲了亲宝贝,嗓音沙哑:“确实……宝贝真的太激动了。”   席妄迷迷糊糊,小狗一样在祝九身上乱蹭,汲取着属于祝九的气息。   他被撑得太厉害,身体本能陷入沉睡,吸取着身体内满溢的力量。   随着魔力被吸收融进身体,小魅魔的身体也发生着变化。   原本小巧可爱的蝙蝠翅膀在一瞬间撑开遮天蔽日的长度,肆意得扇动着翅膀,几乎能将两人完全裹藏。   被祝九又舔又亲的小魔角逐渐长大,巨大的山羊角在头顶两侧,向内蜷曲着弧度,素白的颜色像是从骨头生长出来般。   小恶魔睡得香甜,随着□纹桃心里的魔力值逐渐下降,稚嫩青涩的小脸逐渐成熟,眉眼张开变得精致鲜明。   卷翘的睫羽纤长细密,渗透出清冷的微光,落在面上,饱满的双唇微微一抿,面上染上绯红,像是被好好疼爱一般,一颦一笑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诱惑魅力。   青涩的身躯一瞬间拉长,脚掌亲/昵的踩在蛇尾上,从祝九的胸膛一下子抵在他的下颚,成熟的身躯劲瘦匀称。   丰满的臀部链接着白软的大腿,交叠在一起,显露出难以言喻的肉感,令人爱不释手。   祝九拂开他漂亮的银色长发,俯首在他面上落下一吻。   “唔~”   吸收完魔力的小恶魔撒娇般发出一声轻哼,呼吸略微急促,卷翘的睫羽慵懒的向上翻折。   他坐起身,摸摸恢复平坦的肚子,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真是吃得好饱,谢谢款待。”   魅魔撩拨人心般露出笑容,眼睛轻眨朝着祝九飞去一吻,他撑着下巴嘟起嘴巴,像是在向人索吻般。   成熟之后,席妄的性子也像是一下子成长了,变得又钓又大胆。   他肆意的踢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尽情展露充满吸引力的雪白身躯,翅膀在空中炫耀般张开,带动着他在空中飞起。   魔力席卷他的身躯,结成茧团,魔力化作星星点点在瞬间散开,散开的一瞬,翅膀应激般颤动。   他雪白的身躯套上了短到腿根的小皮裤,穿着黑色的背心,拉到喉结的拉链坠着一个靡乱的标志直指喉结。   长长的皮靴包裹着双腿,尾巴似鞭在空中挥舞出噼啪的弧度。   魅魔眼神睥睨,尖俏的靴子踩在祝九的蛇尾上,嘴角挑起志在必得的从容笑容。   “对不起,我现在又饿了,你可以负责喂饱我吗?”   不知节制的魅魔露出兴味的笑容。   祝九:……   他拍了拍突然支楞起来的老婆屁股,好笑的拿眼神晲他:“屁股不痛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抱着肚子一直掉眼泪。   “哼,不要小看魅魔的恢复能力。”席妄娇气一哼,直白的屈起双腿坐在祝九身上。   随即陶醉般眯起眼睛:“啊!这美味的魔力,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手指按在□纹两侧,代表储量的桃心里还剩下小半的进度。   舌尖一撩,满脸兴奋:“宝贝,灌满它。”   老婆都邀请到这份上了,祝九蛇尾一卷,把人带进怀里,转身倒向床铺。   两人纠缠不休,海底不知年月,只随海水起伏,一时竟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直到成长成大恶魔的席妄终于满足,满脸餍足的从祝九身上爬起。   祝九意犹未尽的拉他,他随手一推,舌尖微吐,黑色的指甲点在刺青上。   他暗示的朝祝九眨眼,问祝九:“这还有其他用处,宝贝想试试吗?”   祝九:“……来。”   两人又战了八百回合,那刺青的随着功能的变化逐渐叠上其他纹理,亦多了其他的意味。   在魅魔身体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快乐得令人不知天地为何。   魅魔简直就像是专门吃人的妖精,只是用另外一种方法吃。   直到席妄又一次累晕过去,祝九总算能脱身,短暂下了床。   他蛇尾微摆,落到实处,任劳任怨的收拾被弄脏的被单,将各种掉落的器物捡起收好。   不知什么时候,魅魔又攀上他的肩膀,在耳边呵气如兰的诱/惑:“宝贝,我们再来一次?”   祝九身上横七竖八的抓痕还没消去,席妄身上倒是一片白皙,魅魔在这件事上强大的自愈能力令他们怎么折腾都坏不了。   祝九面不改色,承担着重量,背着人到处收拾:“不,我决定去地下城,见一见你的妈妈们。”   席妄歪了下头,面露疑惑。   魅魔是母系氏族,群居而住,但也是存在嫁娶这一说的,甚至她们从不招婿,因为实力微弱,从来都是把魅魔出嫁给强大的恶魔。   也就是说,祝九这个世界需要过丈母娘这一关才能把他的魅魔宝贝抱回家。   祝九收拾了点东西,问背上给他头发辫辫子的魅魔宝贝:“宝贝,这些东西你妈妈们会喜欢吗?”   他收拾了一些珍珠、珠宝、魔力矿石,还有颜色非常漂亮的布料,准备送给丈母娘和魅魔庞大的家族姐妹们。   那些珍珠亮眼又圆润,散发着犹如月华一般的光泽,是非常高级的珍珠,无论是用来磨粉敷面还是做首饰都是非常好的材料。   珠宝是人类沉船打捞上来的,华丽繁多,装了整整三大箱,是人类最精湛的工艺,经过人鱼对于美的艺术加工,越发显得魅力十足。   经过席妄这个魅魔的检验,它们一定能轻易获得魅魔妈妈们的喜欢。   因为席妄已经躺在上面,欢快的把珠宝往身上戴。   他两眼放光,一个劲的亲亲祝九,像是啄木鸟般疯狂亲亲表示激动:“啊啊啊啊!好看!好看!快看我,快看我,是不是超级好看!”   他不停的炫耀身上的珠宝,像是巨龙进了宝石堆,恨不得把所有珠宝据为所有。   他已经不想把这些给妈妈们了,自己就挑花了眼,哪哪都超级喜欢。   祝九一边哄他不要激动,一边安抚:“好好好,都是你的,小心扎到自己。”   “宝贝先挑,你不喜欢的,我们再送给妈妈们。”   他又哗啦拉出一大堆宝石首饰任魅魔挑选。   最终祝九带着三大箱珠宝,三箱海底魔矿石,还有整整三车的漂亮布料,作为初次登门的拜访礼物。   前往地下城的路上,席妄叽叽喳喳的跟祝九聊自己的魅魔妈妈阿姨和姐姐们。   她们都非常的照顾席妄,没有像其他魅魔家族一样驱逐男性魅魔,而是把他当宝贝一样疼宠。   席妄也非常的喜欢她们,他高高兴兴的说:“妈妈阿姨和姐姐们一定超喜欢你的礼物!”   “你什么时候堕落成海妖呀?妈妈已经给你提前找好工作了,是在城主大人的府邸工作,薪资足够我们买下一间地下城的房子。”   他满眼兴奋,显露出与这几天截然不同的天真烂漫。   祝九很抱歉的告诉他:“我是蛇人大巫师,就算堕落成海妖也不能住进地下城。”   “不过。”他话锋一转,凤眸微敛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仪态:“宝贝喜欢,我会和地下城的城主商量,缔结两族合约,允许我会画下传送法阵,链接海底与魅魔街。”   “以后宝贝就可以轻松来往地下城与海底,方便随时回家。”   他精心为席妄打算好了,那三箱海底矿石就是为了盟约所准备的筹码。   魅魔信服的钻进他的怀里,软着声音撒娇:“我都听宝贝的。”   “今晚可以继续do吗?”   他面露期待,轻眨着眼睛。   祝九感动不到两秒:“……可以。”   席妄顿时欢呼出声,拍打着翅膀催促他赶紧走。   在进入地下城的一瞬间,结界潋滟起震动般扩散水波,位于最中心的城主府猛然一震。   “这股强大的魔力……”   深渊恶魔感受到强大的威胁,他在王座上危险的露出恶魔瞳孔,威胁般张开翅膀,尖锐的眯起眼睛,浑身燃满战意。   “海神巫?他不按约定守卫深海,来地下城做什么?”   骨龙从天顶探出脑袋,嘶吼着吞吐着亡灵之火:“敌袭!敌袭!”   “闭嘴,蠢龙!”城主大人一巴掌打灭了它的气焰,立于王座之上,黑衣飒飒。   “速速召集亡灵法师,和我的恶魔兵团,全城戒备!管家,盯紧他。”   城主大人发动作战警备,前去打探消息的血族管家满脸紧张:“大人,他、他好像往风情街去了!”   “小恶魔大人似乎也被他控制了!”   城主大人:!!!   杀魔先诛心,海神巫,好歹毒的心计! 第80章 双马甲6   哒。   哒。   尖锐的鞋跟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风情街的路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去看,忍不住投去震惊的目光。   只见一位并不认识的银发大恶魔走在街上,这位大恶魔阁下穿着短到腿根的皮裤,和露着小腹的黑色皮衣,随着翅膀扇动,得意的抚了抚如海藻般微卷的银发。   美丽的银发好似月光粼粼,巨大的蝙蝠翅膀张开肆意得弧度。   越强盛的恶魔,翅膀与魔角就越大,近乎笼罩全身的大翅膀在空中扇动,轻轻一扇便像是要掀起狂风般。   地下城里,能有这般气势的,就只有城主大人。   现在见到了第二个,恶魔们仰慕的望向他张扬的翅膀、巨大的山羊角,面露尊敬。   席妄炫耀般翘起唇角,骄傲的走在风俗街上,过路的恶魔们纷纷投来注目礼,令他享受得扬起下巴。   他掐着腰,漆黑的指甲尖点在小腹上,上面漂亮精致的魔纹靡/乱艳丽。   站在风俗店门口,魅魔们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撸起袖子还没来得及张牙舞爪,就见眼前的大恶魔挑唇,露出一个矜持傲气的微笑。   “姐姐们,我觅食回来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天上就下起了宝石雨。   身后的黑衣海神巫施展魔法,宝石的箱子自动打开,里面的宝石首饰如同下雨一般淋在风俗店的门口。   魅魔们发出惊喜的尖叫声,争抢着扑上去抢夺华美的宝石首饰。   席妄镇定自若的迈步走过姐姐们,仰着下巴骄傲的就像是归临的王。   进店下一秒,满身的贵气衿傲瞬间破功。   几天没见小宝贝的魅魔阿姨们扑上来,对着成年魅魔一顿揉搓,兴奋得两眼放光。   “天呐,你这吃了什么长这么好?别是吃了几个人吧?”   “瞧瞧这大翅膀,这角是真的能长什么魅魔身上的吗?”   阿姨们两眼放光,开放的魅魔们肆意得将手放在席妄身上摸索,甚至有个魅魔娇笑着,暗示般将他的手拉到胸前。   “小宝贝都长这么大了,不如让阿姨今晚教教你快乐的事吧~”她诱惑般舔了下唇,指尖点着红唇暗示眨眼。   “不如,我们一起~”另一个魅魔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席妄的魔角,趴在他的肩膀上呵气如兰。   魅魔们都是没有节操的生物,只要快乐,就算是同族互相抚/慰也不见稀奇。   “唔……”席妄被她们围在中间上下其手,面上染上几分羞涩的粉。   他睫羽轻眨,被热情的缠上还不好拒绝,只是抿着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任由魅魔姨姨们拉着自己的手乱摸。   完全被忽视的祝九沉着脸,在一个魅魔攀着席妄的翅膀作势要咬时,终于伸出手,一把将多余的魅魔掰开,把席妄从人群里像是捞猫猫一样圈着腰肢提溜出来。   席妄惊了一下,随即挑起唇角,被祝九抱在怀里,恨恨咬了一下耳朵。   “花心的小东西,今天晚上不是要和我do的吗?”   粗糙的大掌威胁般按住腰窝,席妄浑身一抖,“呜”得软了身子。   “好、好嘛~”他摇曳着尾巴,半带炫耀半是拒绝的撅嘴,用一种苦恼的语气婉拒。   “我家的这个太霸道啦,不能和姨姨们一起玩。”   他小脸长开之后越发精致貌美,像是承载着月光,柔和的眉眼透亮着朦胧的美。   此刻翘起唇角,明是苦恼暗是炫耀的娇嗔。   魅魔阿姨们这才把目光放在了祝九身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眼睛当场就亮了。   久经情场的眼睛如激光般灼灼扫过他衣下遮不住的蛇尾,和有力的蜂腰,目光在那张浓烈漂亮的脸上转动。   齐齐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啊!!好强悍的魔力!”   “好强的精/气,呜~感觉可以让我一次怀孕。”   “帅哥,今晚三人行我也是可以的哦~要来和我一度春宵吗?”   ……   魅魔们纷纷抛起了媚眼,没有任何节操的撬起了小宝贝的墙角。   这下轮到席妄不爽了,他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像是保卫小零食的小动物,挨个瞪了回去。   转头抱着祝九不放,翅膀霸道的张开遮住两人,宣示着占/有/欲。   两个搞1v1的小情侣进了风俗店,就像是进了盘丝洞,一群饥/渴的魅魔恨不得把他们从上榨到下。   一片混乱之时,魅魔妈妈终于出场。   她咳嗽两声,一把挥开围在一起的魅魔们,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饶有兴趣的抚弄着胸前的发丝。   “宝贝,这就是你选的人鱼吗?怎么是蛇尾巴?”   “妈咪~”席妄从祝九身上跳下来,得意的抚弄自己的发丝,愉悦的敛起眼睛炫耀。   “这是我的男朋友,是比人鱼还要厉害的存在哦,他还说要给我在地下城画传送阵,方便我随时回家。”   他仰着下巴,一脸骄傲,欢天喜地的模样像极了被诓骗远嫁的恋爱脑。   祝九附和答应,将自己作为礼物的宝石和布料拿出来,他沉稳的表示:“这些只是见面礼,还请您收下。”   他面容镇定,狭长的眼眸深深折入,眼尾一点美人痣殷红又凌厉,随着眼尾的动作越发显露出浓烈阴郁的色彩。   举手投足间,皆是久居上位的笃定与自负,可言辞却实在客气。   魅魔妈妈用鞋面挑开盖子,露出里面成堆成堆的宝石、珍珠,和华美昂贵的布料。   魅魔们当即尖叫出声,争先恐后的扑上去,争着抢着把宝石戴在身上,把华美的布料披在身上。   魅魔妈妈的眼神也亮了,她还保持着矜持的态度,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上面钻。   眼见自己看中的东西要被抢走了,她立刻暗示的咳嗽两声,被魅魔姐妹翻了一个白眼。   “装什么装,再装就没有了。”   “那是老娘儿婿孝敬老娘的,快给老娘放下!”   眼见她们个个穿金戴银,魅魔妈妈一声尖叫,立刻扑进了争抢的人群中。   争抢结束,魅魔们个个穿金戴银,对祝九这个儿婿满意的不行,像是在看会爆金币的摇钱树。   魅魔妈妈当场就决定了要做几身衣服,扭着小腰让魅魔去找裁缝过来。   一个魅魔当场拉了线,用这地上来的布料爆改长裙。   地下城的矿石与各种资源丰富,但要说布料,还是地上人类做的好看,色彩艳丽颇得魔心。   祝九可谓是送到心坎上了。   魅魔妈妈穿着爆改出来的深紫色吊脖长裙,及地的长裙包裹着玲珑身段,行走间摇曳生姿。   “宝贝,妈妈穿着一身好看吗?”   她在镜子前转了转,怎么看怎么满意。   席妄亲昵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腰撒娇:“妈咪怎么都好看,比魅魔谷的大姨还好看。”   魅魔妈妈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也就老娘不在魅魔谷,不然还能被她那个臭魅魔抢了风头?”   眼见魅魔妈妈心情大好,席妄顺势提出:“妈咪,我要和他结婚。”   他换了个姿势,脑袋枕在魅魔妈妈的肩膀上,把脸偏向祝九。   祝九也坐起身,镇定表示:“如果您愿意让席妄跟我去地上生活,我会用三十六箱的珍珠、三十六箱的宝石,外加三十六箱布料作为聘礼。”   整整108箱,就算异世界有聘礼这一说,也被祝九的大手笔给震撼了。   魅魔妈妈也是在地上混过的,她不太乐意:“虽然你不是人鱼,但我家宝贝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地上也没什么好的,那群假正经的天使到处晃,一点也不安全,难道要让我的宝贝跟着你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身份转变为未来丈母娘的魅魔妈妈手指一指,指着祝九指指点点,百般挑剔。   “你啊,既然和我们家宝贝好了,就别想你那地上生活了,我会跟城主大人讨个职位,你就安安心心在地下城工作供养我家小宝贝。”   “嗯?不行?那你们还是不要结婚了,我家宝贝这么漂亮,挂牌出去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我们魅魔多情怎么了?未来有几个情人而已,你不要不识好歹。”   ……   戒备的深渊恶魔一进风俗店,迎面就是魅魔妈妈的数落。   他:……   他饶有兴趣的扬起笑容,一头钻进房间里。   “敢让海神巫给你儿子做情人,宝贝,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   他眸子一扫,危险的目光对上了祝九,霸道的恶魔翅膀迅速张开,一手揽上魅魔妈妈的腰一手将席妄提溜过来。   “过来小恶魔,等下伤到你又哭哭唧唧。”   他揽着魅魔妈妈的腰,扬起下巴俯视祝九,语气深沉。   “海神巫,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回你的深海去。”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祝九眯起眼睛,他凤眸清浅,凉薄漠然的与深渊恶魔对视。   两个强者的对抗无疑是安静又危险的,莫名的威严笼罩在身上,巨大的危机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被重点针对的深渊恶魔此刻绷直了尾巴,他瞳孔收缩,尖锐的望向危险的海中霸主,难以消磨的战意在此刻越演越烈。   好战的恶魔浑身战栗,像是被唤醒了战斗细胞般,越是压迫越是好战。   “真是强大的敌人。”   深渊恶魔吞吐着气息,他站直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翅膀迅速张开,几乎遮天蔽日般笼罩下危险的阴霾。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深渊恶魔的手臂。   席妄一脸不高兴:“爹地呀,他才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和我结婚的!”   “……谁是你爹地。”深渊恶魔无言以对,几乎落荒而逃般回到了魅魔妈妈身边。   祝九暗自收回了笼罩在水晶球上的手。   “宝贝?”他示意般望向席妄。   席妄不高兴的跟他介绍:“这是城主大人,是个小气鬼。”   “嘿你这小恶魔……”深渊恶魔大怒。   “您再这样,我就和阿九回地上去了!”席妄一点不怕,叉着腰满脸骄横。   城主大人瞬间吃瘪。   只有在此刻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魅魔妈妈拍了拍手:“好了好了。”   “你想要带着我的小宝贝在地上生活,你又有什么资本保证他的安全?”   魅魔妈妈眼神锐利,充满了丈母娘危险的注视。   祝九倒也从容,他眉眼沉思,随即将凤眸落在城主大人身上。   “这就要看城主大人了,我计划在地下城与海底画上传送法阵,这样就可以自由来往两地。”   “如果城主大人愿意,席妄仍然可以长久的居住在在地下城,顺便,我想和城主大人谈一笔交易。”   他将自己准备的海底矿石搬了出来。   地下的矿石与海底的矿石有差异,但海底是一个未经开发的宝地,比起地下城里已经被划分好的地矿,这显然是个全新的、并且待开发的领域。   而资源,对每个地下城来说都非常重要。   “哦?”深渊恶魔眯起了眼睛。   祝九与深渊恶魔当场谈起了生意,满嘴都是严肃的正事。   被撂在一边的席妄与妈咪抱在一起,他依赖的抱着妈妈的腰,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妈咪~我就是喜欢他嘛,他也不是什么穷小子,会给我好生活的,你看他可厉害了。”   “再厉害也不能拐走我的小宝贝~”魅魔妈妈稀罕的亲了亲自己的小宝贝。   两只魅魔抱在一起你侬我侬,嬉笑玩闹。   席妄把祝九那套负责的理论讲给妈妈听,他脸红红的捧着小脸,满脸娇羞:“我就喜欢他这样,是我一个魔的!”   一生情人无数的魅魔妈妈:……   “男人就像是吃饭,总吃一个怎么过瘾?”魅魔妈妈无语的捏了捏他的脸。   席妄不服气的抱着妈妈的腰,下巴垫在她的身上撒娇般控诉:“妈咪不也吃了城主大人这么多年?”   “城主大人,啊,那充沛的魔力,还有健壮有力的身躯……”   魅魔妈妈满脸陶醉,她捧着脸,满面潮/红,双手似乎隔空抱住了城主大人健壮的身躯,不住在腰腹环抱摸索,满目迷离贪婪。   “你要吃一吃,就知道那是怎样的极品。”魅魔妈妈贪婪的舔了下唇,猩红的舌尖点着靡乱的刺青。   她朝城主大人抛去一个媚眼,暗示般夹了夹腿,娇哼一声。   咬着指尖欲语还休般美目流转,斜斜晲了过去:“讨厌~妈妈都激动起来了。”   “妈咪!不要勾引我的阿九啦——”席妄气呼呼。   母子两抱着在沙发上滚了滚,相似的两张脸纠缠在一起,打闹玩耍。   深渊恶魔疑惑不解:“你这种存在,也能看上这么蠢的小恶魔?”   下一秒,尖锐的冰锥抵上他的喉咙。   祝九摸索着水晶球,淡漠的脸上露出不悦。   “不要这么说席妄,他多可爱。”   他望向席妄,那双淡漠凉薄的凤眸逐渐柔和,溢满了深邃缱绻的情意。   “他是我的珍宝。”   深渊恶魔哑言,他凝视着与妈妈玩闹的小魅魔,突然咧嘴一笑。   “嘿小子,想娶他,再让我一个点的利益总行吧?”   他毫不客气的撕咬利益,锐利笃定的神态,恶劣得特别恶魔。   祝九垂眸:“你得允许我在地下城画法阵。”   “两个点。”   “成交。”   终于谈好了利益纠葛,祝九站起身,他蛇尾摆动,圈着席妄的腰往上一带,直接把人带到面前。   “女士,请允许我与您的宝贝喜结连理。”他再次向魅魔妈妈请求,全然没有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事实上,很多魅魔嫁给大恶魔,多数都是因为爱。   如果不是因为爱,大恶魔完全不用将随时能搞到手的恶魔情人娶回家,如果不是因为爱,没有节操的魅魔也不会甘愿放弃所有与他人欢愉的机会。   魅魔妈妈不是其中之列,她享受着被情人追捧,与不同人快乐的感觉。   但是她现在撑着额头,仰望着这位大人物认真的神情。   突然就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宝贝,他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妈妈的宝贝。”   她亲昵的在席妄额头落下一吻。   席妄睫羽垂落,遮不住满目的感动,他乖巧的低下头,用非常梦幻的语气告诉妈妈。   “妈咪,我一定会幸福的。”   魅魔妈妈只是笑,不忘提醒祝九:“你那108箱聘礼别忘了送过来。”   祝九点头:“当然!”   他许诺了整整108箱聘礼,足够搬很久很久,排出来可以把整个风情街摆满。   但无论多少,都不足以抵上他的宝贝半分。   席妄红了脸,抱着祝九的手臂,柔弱无骨的倚在他的身上,黏黏糊糊的唤他:“阿九~”   他忍不住挑起唇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得意。   祝九摸摸他的脑袋,应和着答应:“嗯。”   席妄真的超级高兴,自告奋勇的要带着祝九逛风情街。   地下城的整体建筑采用了哥特式暗黑风,唯有风情街是一抹亮色,靡/乱的红与紫点缀着整条街道,飘扬的旗帜在空中猎猎飞舞,仰头望去能看到城中心高高的城主府塔尖。   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风俗店,有魅魔、暗精灵、矮人、海妖……各色各样的美人穿梭其中,令人眼花缭乱。   街头街尾张贴着一块巨大的栏板,上面贴着每个风俗店的评价,由此诞生了一种情/趣测评师,他们写的测评往往给恶魔们提供了选择参考。   而栏板上最当之无愧的风情女王,正是魅魔店的店主,风韵妩媚的魅魔妈妈。   不过作为头牌,往往她是只接固定情人的,很难见她挂牌。   不过哪怕只是见上一面,倾家荡产也值了。   ——这是栏板上的评价。   席妄说起来都格外骄傲,他扬起小脸,与有荣焉般哼哼两声。   “妈咪真的超级厉害!”席妄得意的翘起唇角,俨然一副十分崇拜的模样。   祝九锐利的眼神从上看到下,栏板上的测评简直不堪入目,伤风败俗。   他揽着自家宝贝,不动声色的把人带离:“宝贝,我们的婚礼你想在海底办还是地下城办?”   “地下城!”   “装饰呢?是喜欢白色还是黑色的?”   “要黑色!”   席妄被揽着走开,他被转移了注意力,和祝九讨论起了婚礼事宜。   远远的把风俗街抛在身后。   他们在地下城逛了有冒险器具的店铺、摆满魔药的魔药店,在卖珠宝的小店里给席妄买了串亮晶晶的黄金腿链。   金色的腿链挂在白软的大腿上,显得格外晃眼。   祝九毫不介意的俯身给他戴上,分明是强大的一方,在恶魔里也该是强势的那个。   却将身子弯下,为席妄试戴腿链,没有丝毫的不悦。   席妄挑着唇,眉目含情,温柔的望着他。   “阿九,我很喜欢。”他这么说着,却并不看着腿链试戴效果,而是望着祝九。   祝九眸色渐深,亲昵的亲了亲他的鼻尖,充满了宠溺的意味。   “你喜欢,就永远是你的。”   他们将腿链买下来,亲亲热热的继续去逛。   在整点时分,地下城最中间的塔楼照例传来钟声,悠远又绵长。   他们大概逛了两次钟响,买了许许多多席妄喜欢的东西,席妄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阿九你看,是我喜欢的尖叫饼干!咬下去的时候里面的灵魂会发出惨叫,特别美味!”   他正要带着祝九去买,却被拉住了手。   祝九的眼眸凝视着钟塔上的时间,眸子微垂无奈的抿起唇角,转身牵起席妄的手。   席妄似有所感,眸色悸动,难以置信的捂住嘴。   一枚银色的蛇戒出现在祝九的手上,祝九坦然的捏着戒指,抬眸望向他:“宝贝,创世神在上,我永远爱你。”   银白色的戒指推进了指间,带着微凉的温度。   “这是求婚吗?”席妄歪了下脑袋。   祝九低笑着在他指间亲了一下,满目深情:“当然。”   席妄抬起手对着光打量手上的戒指,从指缝中渗出的微光明亮耀眼,那两侧的红宝石流动着光泽。   “我答应了!”他唇瓣微抿,嗫嚅着眼中漫起泪意,琥珀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春池流动着漫漫情愫。   “我也爱你!”   他大声回应,又很快否定。   “不对,是超级爱你!”   席妄一把扑进祝九怀里,把祝九都撞得一个后仰,激动得用自己的脸去蹭他。   疯狂的表达着爱意:“超级!超级!最喜欢!最喜欢!”   “全世界,我最爱你了!!!” 第81章 双马甲7   “哼哼~”   轻快的嗓音哼着歌,席妄抓着尖叫饼干一口一个,尖叫的灵魂发出悦耳的悲鸣,令恶魔发自内心感觉到愉悦。   这可是求完婚,祝九特意带他去买的!   求婚过程中祝九表面从容镇定,但恐怕也心情激荡,眼也不眨的把甜点店里的尖叫饼干全部买下,买了整整三箱。   席妄也满心欢喜得不行,举着手特意和甜点店里的小恶魔炫耀:“我家宝贝刚刚跟我求婚了哦~”   店里的小恶魔女仆面露惊讶,随即非常上道的开始夸夸:“恭喜两位大人,你们看起来格外相配,要不要再订一个血腥蛋糕,方便婚礼结束后分蛋糕。”   “我们的蛋糕可是可以定制灵魂的,就算是想要用人类的血和灵魂来做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个价钱……”小女仆小小声的凑到席妄耳边,比了一个金钱的手势。   魅魔与她嘀嘀咕咕:“哇,还能吃人类灵魂吗?是那种罪无可恕的吗?杀小孩的我可不要。”   “我们有好多种任您挑选,您知道的,恶人的灵魂总是多种多样。”恶魔女仆耸了下肩。   “欢迎光临,灵魂甜点店。”   她扬声招呼了一声新进店的客人,转头好奇的问:“你们急着要吗?找城主大人证婚错过时间可不行。”   “嗯?”席妄疑惑偏头。   女仆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抱歉说:“啊,我还以为你们求婚之后会顺便去结婚,毕竟下午三四点是结婚的好时候,城主大人会特意空出这两个小时来为新人证婚。”   “伴随着钟塔的准点钟声,彼此许诺如果对方要死了,一定会比死神先吃掉对方的灵魂,啊,多么美妙的爱情~”   恶魔女仆捧着脸,兴奋得潮/红着脸,满脸憧憬。   席妄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眼神顾盼间扇动着羞赧的情绪。   “这、这样吗?”   魅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正是结婚的最好时间。   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大多在这个时候举行婚礼。   地上互相承诺无论贫穷富贵爱自己一生一世,地下则会向彼此许诺,如果有一方先死去允许对方吃掉自己的灵魂,永远陪伴彼此。   一想到这个,席妄就一阵激动。   当然最后两个人也没有一起去找城主大人证婚,他决定让祝九自己提出这件事,他可是被求婚的小魅魔,要学会矜持。   矜持的小魅魔直接在甜品店定下了结婚用的蛋糕,选用的灵魂材料是一对殉情的爱侣,他们临时前绝望的哀嚎会成为他婚礼的交响乐。   多么美妙的嗓音啊~   想到这个,席妄翘着脚,慵懒的搭在祝九的尾巴上,忍不住像是踩奶般来回踩动。   胸前的v字领大咧咧的敞开,几根绳子牵住两边的蕾丝花边,弱柳扶风般松松的打起一个蝴蝶结。   他依靠着沙发扶手,长发从肩膀散落蜿蜒及地,像是一捧月光粼粼撒落屋内,在昏暗的房间仍然散发着粼粼水光,朦胧如月下溪水潋滟流波。   指间渗透出的微光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小魅魔时不时将目光放在手指间,愉悦的翘起唇角。   他眼神一瞥,落在沙发另一头的蛇人身上。   海神巫垂着眸子,手上捧着一捧散发着光芒的金丝,金丝在他的手下编织,逐渐出现波西米亚风的毛毯外型。   他眉目沉静,阴郁恹恹,深邃的眉眼像是充满了秘密与故事,神秘又引人探究。   两人回来之后,席妄迫不及待的想品尝尖叫饼干的滋味,祝九不吃这种污秽的灵魂,就安安静静的织毯子。   席妄的目光从戒指挪到蛇人身上,诱惑般敛起眸子,盯着他修长的双手,猩红的软舌舔了舔指尖。   风俗夜店的热闹被房门隔绝,暧/昧晦暗的房间与其他魅魔的房间没什么不同,靡乱的桃心大床铺满了暗示般的红,白皙的肌肤落在上面格外明艳,充满了某种张力。   是一种低俗又诱惑、可以随意揉/搓玩/弄的暗示。   “宝贝~”他长腿一屈,白软的脚掌踢开那些碍事的金丝,一下踩在某个位置。   在祝九抬眸看他的时候,他捉住了摇曳的桃心尾巴,张嘴将之送入口中,舌/尖轻/舔目光灼灼。   “别看注意这些金丝了,不如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吧~”   他吐出舌尖,越发繁复的刺青点缀在舌面,显得漂亮又性感。   他坐直身子,双手按在小腹两侧,黑色的指甲尖点着魔纹,暗示般指了指那颗满溢着魔力的桃心。   “求婚第一do~啾啾~”席妄嘟起嘴巴,对着指尖亲了亲,飞去一个飞吻。   他面上潮红,满目风情,眼神像是藏着小勾子,勾勾又丢丢,丢去蛊惑人心的一眼。   祝九给织了个开头的毯子打了一个结,动作慢条斯理的。   “来。”   他收起工具,长尾一卷,直接卷上了席妄的腰。   席妄嘤/咛一声,直接软了身子,一把抱住祝九的臂膀,目露迷离。   如月光般绚丽的发丝垂落地下,如瀑布般在黑暗中散落一地,紧接着被阴影覆下,在黑暗中纠缠在一起,颤抖着抚/弄着,十指相扣情意绵绵。   求婚第一do,席妄吃得很饱很饱。   像是一朵娇艳的花,被精心浇灌开,满脸被疼宠过的艳丽。   腰腹上的桃心魔纹被填充得几乎满溢而出,不住闪烁着无法承受的光色,微微鼓起的小腹充满着靡/乱的肉/感。   令人爱不释手。   席妄忍不住摸了又摸,大胆的朝祝九送去一眼,咬着指尖满脸羞红:“都填满了。”   祝九伸手摸了摸,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怀了。”   “水宝宝。”   小肚子一晃,恍惚还能听见几道水声,真像是有几个月的身子。   “哼,人家又没有怀孕的魔纹。”席妄娇哼一声,暗示般挑眸,自上而下的吊着眼神,贪婪的舔/舐嘴唇。   “不过宝贝要是透久了,说不定呢~”魅魔在蛇人的耳边暗示调/情,双腿大大开着,坐在祝九的身上厮/磨。   他双手按在小腹两侧,正中间的魔纹闪烁着贪婪的光色,又似承载不下。   小魅魔对这件事的热衷程度不亚于吃饭喝水,心情好了要,心情不好了也要,恨不得一天到晚。   第一次还会哭唧唧喊着闹着受不住了,后面吃到了好巴不得直接死在祝九身上。   祝九宠他,老婆相邀,大多数都应了。   两人就在屋里厮混了三天,白日出来的时候,席妄被祝九像是抱小孩一般抱着,他打着哈欠,慵懒倦怠的靠在蛇人肩膀上,昏昏沉沉的眯起眼睛。   祝九哄他:“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下?”   “不行!”席妄嗓音黏糊,像是困懵了般支楞着喊了一声,又软乎乎的倒在了祝九的肩上。   他在祝九身上蹭了蹭,傻乎乎的哼哼笑了两声,嘴巴一抿侧头又闭上了眼睛。   黏黏糊糊的撒娇:“今天、今天要去捕猎呼~”   祝九:……   都这样了,还捕猎呢老婆。   “你已经把最厉害的捕到手了,我们回去睡觉好吗?”祝九在他耳边温柔的轻哄。   手掌轻轻拍了拍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彻底睡过去了,小恶魔蹭了蹭老攻,完全没有回应。   “啊,不说我都忘记了!最近好像是史莱姆泛滥的季节吧。”   正在和姐妹们聊天的魅魔妈妈突然一拍手,笑吟吟的探头。   她解释道:“史莱姆这种生物脆弱但格外难缠,不过用它们的粘液做润滑剂十分合适,而且会奇效哦~”   “地下城每次都会安排专人进行捕杀,如果想要得到天然的粘液做润滑剂,就只能自己亲自去努力一下了。”   “大概是小宝贝为数不多能打过的怪物了,小宝贝总是很上心呢,真不愧是我的宝贝。”   “少来啦,第一次试图捕猎结果被妈妈嘲笑还没有扔一块石头威力大,把我们小宝贝惹得哭唧唧。”   “哎呀呀,我也没说错呀,好不容易成年了,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欺负史莱姆吗,也太小心眼了。”   ……   魅魔们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互相揭对方短。   唯有祝九抚摸着小宝贝的头发,为恶魔的恶趣味感到无语。   可怜宝宝。   魅魔们投着骰子,毫不关心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记得这次多弄点史莱姆回来哦。”   “如果没有足够的史莱姆黏液,今晚就不许你们进门。”   魅魔妈妈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瞥来一眼,恶趣味的补充。   祝九:。   恶趣味。   最近到了史莱姆泛滥的日子,这种生物虽然构不成伤害但是泛滥起来也格外麻烦。   城外甚至举办了史莱姆狩猎大赛,大赛历时三天,谁捕获的史莱姆最多,谁就可以获得荣誉勋章一枚,还有一张风情街的体验卷。   ——一看就是魅魔妈妈友情赞助的。   祝九抱着小魅魔一路走来,获得了很多恶魔的注目礼,他们好奇的望着祝九,窃窃私语。   “这个恶魔从没有见过,是海妖一族的吗?”   “啊啊啊,他怀里抱着的恶魔,是大恶魔吗?翅膀好大,角也好大,斯哈斯哈,不知道能不能与这位大人一度春宵。”   “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深渊恶魔来地下城呀?”   ……   众恶魔的窃窃私语纷纷扰扰,祝九面不改色,直接走到报名点拿了两张参赛卡。   他若有所思的问:“捕到的史莱姆可以自己带走吗?”   负责报名的恶魔漫不经心的回答:“你想要就带走呗,不过就算是卖到风情街,也卖不到比我们这更高的价格了。”   “这种东西,真不知道那些魅魔们为什么这么喜欢。”   “当然是有非常大的用处啦!”   席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双腿盘在祝九身上,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撑着向上拉伸,伸了一个慵懒的懒腰。   他挥舞着翅膀,精精神神的从祝九身上下来,傲气又得意的仰着下巴,笔直的长腿优越直白。   满身被疼爱过的痕迹,靡/乱又性感,更是看得恶魔眼都直了。   席妄得意单手叉腰,遮不住腰腹上属于魅魔的标记,傲气十足的宣誓:“这一次的获胜者,一定会是我!”   他现在超级厉害,嘿~   “……”   “……”   这种大佬为什么和史莱姆过不起?要是比他厉害不会被杀掉吧?   前来参赛的小恶魔们瑟瑟发抖。   安静之中,祝九举起手啪啪鼓掌,眉眼认真笃定。   “对,宝贝超厉害!”   他一本正经,一点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身份在这里胡闹丢份。   席妄扇动着遮天蔽日的大翅膀,像是夜间的王者,优雅从容,他抚了抚如月光般耀眼的长发,矜持的颔首。   显然也是这么觉得。   他指尖夹着号码牌,潇洒的朝着报名台的小恶魔扬了扬唇,殷红的双唇艳丽又妩媚。   “可以开始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魅魔肆意散发的魅力在直面他的一瞬间,足以令这些低级小恶魔们神魂颠倒。   恶魔醉醺醺的回答:“当然、当然可以——”   他眼中转起了诡异的暗色纹理,如果中招有提示,脑袋上一定在疯狂的跳动标识。   【魅惑中ing】   被魅惑的小恶魔殷勤的拉开大门,恨不得能跪在地上亲吻魅魔的鞋尖。   魅魔倨傲扬首,挑着唇将手递给身边的海神巫。   海神巫搭住他的手,两人手拉着手在注目下走进越见幽深的地下城外围森林里。   黑暗可怖的森林在眼前重叠交错,将两人的身影逐渐吞噬。   史莱姆是一种非常非常低智无害的生物,它们生活在任何地方,肆意的繁衍,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偶尔有变异的可以使用元素,但大多数都作为无害又恼人的魔物存在。   这种东西虽然会对人类造成一点伤害,但对于恶魔的伤害来说微等于零。   难得的一点伤害,还是因为它们泛滥之后,肆意的吞噬周边的事物,造成的某些损失。   比如。   席妄挥动翅膀,身上泛起一圈一圈水波,无声向四周扩散。   触及到史莱姆后猛然一震,蹦蹦跳跳的史莱姆们纷纷震落砸在地上,化作一团安静的史莱姆果冻。   他们进入森林之后,变得超厉害的小魅魔大发神威,施展魔力如砍瓜切菜般肆意得收割着史莱姆的灵魂。   以前需要认真对待的史莱姆在此刻就像是玩具,他兴奋得琥珀眼中跳跃着火焰,不住翘起唇角,桃心尾巴得意的在空中翘起乱晃。   一时间都忘记了要把这些史莱姆尸体收集起来,翅膀一张,肆意的在空中飞舞。   这个时候,作为同伴过来的祝九显然有了作用。   他任劳任怨的帮老婆收集史莱姆的尸体,这些犹如果冻泥一般的尸体落在掌心,滑溜溜的往下渗透,从指缝中溢出黏糊糊的液体。   祝九手指一紧,黏糊糊的液体在手中跳动,牵连起润/滑的细丝。   不愧是用来做情/趣/润/滑/剂的原材料,指尖一搓就已半化成水。   想到这种东西用来魅魔身上的效果,祝九眸色一深。   而远处肆意收取灵魂的魅魔突然惊叫一声,一团史莱姆弹射而出,啪叽砸在他的身上   他动作一顿,手忙脚乱的想把史莱姆从自己身上弄下来,却猝然被史莱姆们反扑。   一团一团史莱姆砸在身上,逐渐汇聚成大团的粘液,史莱姆自带的腐蚀能力一点一点的消融着魅魔身上的衣服。   本就短而小的衣服在史莱姆粘液中逐渐消融,魅魔被粘液黏在地上,半透明的液体沾在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他正要用魔力震开,耳边传来蛇尾摩擦过地面的沙沙声。   漂亮的眼珠子一转,席妄往后一扬,在半透明的粘液中玉/体/横/陈,媚眼如丝。   “哎呀,阿九,人家起不来啦~”   他娇气得撅起嘴巴,粉嘟嘟的嘴唇在指尖啾啾两下,飞去一个飞吻。   祝九正要把他救出来,突然一顿,居高临下的眼神莫名幽深,透不出光的眸子深不见低般凝视着浑身狼狈的魅魔。   魅魔跌在地上,身上的小衣小裤被腐蚀出破破烂烂的小洞,挂在身上半遮半掩,强迫般露出半边白/花花的身子。   魅魔楚楚可怜,一副柔弱又可欺的模样。   祝九覆身上去,他哼唧一声,娇气的嗔怪:“哎呀,你做什么呀?”   “脱我衣服做什么啦?”   “不行的啦,人家已经有未婚夫啦,不能对不起人家~”   “不能这样,我不能陪你睡觉的啦~”   魅魔推拒着,一副贞洁守身的姿态,柔弱无骨的手抵在祝九的身上,不知是推是迎。   欲拒还迎的小嘴叭叭的,被男人衔住,只能可怜巴巴的“唔唔”挣扎。   他眼中含泪,泪盈盈雾蒙蒙的抽泣,被粗/糙的手掌一擦,眼尾瞬间红了一片。   祝九觉得这件事不能怪自己,他也算是个正经人,奈何魅魔宝贝实在不正经。   他用手掌蹭了一下小宝贝的尖下巴,嗓音沙哑性感:“哦?那我就是要睡怎么办?”   “宝贝,我睡了你,被你丈夫知道,他不要你可怎么办?”   小媳妇席妄立刻哭了起来,哀哀的拒绝:“不行的,不行的,我超爱我老攻的,不能被他知道。”   祝九面露“不悦”,强硬的攥着他的胳膊,“这可由不得你。”   强势的强盗强抢了小媳妇清白的身子,强势的气息熏得小媳妇是头晕眼花,含着眼泪稀里糊涂,被哄着晕乎乎的就占尽了便宜。   不止小衣被人扒下来又亲又咬,含月中了月匈,还被顶在上头,又颤又晃得哭求。   在这野地里,做足了不该做的事,捂着身子任凭怎么哭,也被强势的吃干抹净了。   两人从白日玩到夜里,终于把小魅魔喂饱了。   小魅魔吃饱喝足,他神情餍足,光着身子立于半空中,翅膀一扇,挥动魔力利索的将身上的粘液清扫。   魔力在身上萦绕构建出衣服,穿着短到腿根的皮裤,皮质的长靴包裹着雪白的长腿。   他姿态凌厉霸气,全然不见刚才的小媳妇样。   祝九捡起地上垫着的外袍,将上面的不明液体清理干净,随意的披在身上。   他张开手,从后抱住生龙活虎的小魅魔,亲/昵的咬耳朵:“宝贝,你的比赛结束了怎么办?”   魅魔:!!!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席妄瞪圆了眼睛,他快速的在身上摸索号码牌,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号码牌已经在快乐的时候不翼而飞了。   “又、又垫底了QAQ……”   不、不如说,已经没有成绩了。   比赛是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有三场比赛,席妄已经错过了第一场的截止时间了。   见席妄瞬间从吃饱喝足的餍足变成霜打的茄子,祝九闷笑一声,咬了他肩膀一下。   “小笨蛋。”   他尾巴尖一勾,挑起了一枚奖章。   @无限好文,尽   在晋江文学城   “宝贝看看,这是什么?”   奖章被蛇尾巴尖送到面前,席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史莱姆狩猎大赛的冠军奖章。   翻到后面,赫然雕刻着冠军的名字。   ——魅魔席妄。   祝九说得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在他脖子上轻咬:“宝贝想要的,我怎么会忘记?”   “啊!”席妄顿时惊喜的尖叫出声。   他一把扑向祝九,激动得疯狂亲亲:“宝贝!宝贝!这怎么做到的?你明明一直在□我。”   他暗示般挺了挺腰,眉宇间的促狭与妩媚遮也遮不住。   祝九揽住激动的小魅魔,拍了拍他的屁股无奈的安抚:“小心掉下去。”   “当然是你不知道的时候。”   他挑了一下眉,浓烈深邃的眉眼在席妄眼里,帅气又神秘,令他目眩神迷。   他陶醉的醉倒在祝九的身上,抱着奖章亲了又亲:“这可是我超级厉害的证明!”   “以后,我也是可以快速而优雅的绞杀小恶魔的大恶魔了!”   席妄已经记不得为什么执着于这个比赛了,但是从弱小的小魅魔变成拥有大翅膀大魔角的大恶魔,显然是魅魔中格外特殊的一个。   他眉眼柔和,扬起小脸亲了亲祝九的侧脸,欢喜的弯了弯唇角:“当然,阿九才是我的宝贝~”   “最喜欢,最喜欢的宝贝。”   祝九无奈的轻笑了一下,垂眸亲/昵的在席妄额间落下一吻。   “能得到宝贝的青睐,是值得我倍感骄傲的事。”   “我也爱你,宝贝。” 第82章 双马甲8   “呦吼~”   刺激惊喜的欢呼声从上自下,一路拐着弯顺着水流飘下。   被重新修筑的喷泉池在城主府前院扩宽了三倍的大小,石板搭建的水上乐园自带喷泉与玩乐设备,长长的水滑梯从空中蜿蜒而下。   衣着清凉的魅魔们只穿着泳衣,风姿万千的在水上泳池中走来走去,妩媚动人的海妖们摆动着尾巴,依靠着池边嬉戏。   被从上滑下的魅魔冲进水里,激起千层巨浪,浇了个浑身湿透。   席妄翅膀一扇,兴奋得被水流冲进水里,他从水里探出头,如海藻一般长而卷的银发披散在身后,白皙的肌肤在光下好似白到发光。   “阿九!阿九!一起来玩呀~”   他一把扑到游泳圈上,巨大的游泳圈半倚着一条蛇人,海神巫张开手一把接住送上门的魅魔。   “你玩就好。”祝九不感兴趣的拒绝,随手将喝了几口的果酒抵到他的唇边。   因为城主大人过于谨慎,两地的传送阵最终设立在了城主府里。   从海底引进到城主府的水流潺潺流动,不断的从高高的源头流泻,顺着滑梯哗啦啦流进酒池肉林的水池中。   城主大人大手一挥,直接借着场地开了一个魅魔party。   隔壁地下城的血族听说这件事,直接拉了一队海妖过来。   此刻水池上美女如云,飘忽的水床在水面上到处浮动,激动开放的恶魔们随意亲/昵,俨然一派难以入眼的靡/乱画面。   席妄就着祝九的手喝了两口果酒,手下一用力直接翻到了祝九身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的蛇人,指尖一勾,直接把他脸上带着的黑色墨镜取了下来。   魅魔将眼镜戴在自己脸上,从水而出的身躯水光潋滟,水珠顺着性感的喉结滑落到白皙的胸膛,拂过靡/乱的魔纹,最后没进紧身的小裤子里。   他面上微醺,装模作样的推了下眼镜,和着水流动了动,双腿分开夹住了蛇人劲瘦的腰肢。   对比起旁边已经快乐起来的魅魔,他们的动作俨然引起不了任何注意。   在热闹的人群中,两人接了个无关情/爱的吻。   席妄低下脑袋,一手遮住祝九的眼睛,一边撅起嘴索要亲亲。   他霸道的狠,不许祝九看别人,也妄图把祝九挡的严严实实。   脸上宽松的眼镜随着动作缓缓坠落,砸到两人脸上,祝九撩开墨镜,一手陷入他的发丝中。   两人交换着呼吸,可爱的桃心尾巴讨好般一圈一圈绕在手臂上。   祝九捉着桃心尾巴在手里揉了揉,直把小魅魔揉得闷哼一声,软绵绵的倒在他身上,漂亮的琥珀眼似嗔似羞得丢去一眼。   祝九嗓音微哑,低低的笑出了声:“宝贝好敏/感。”   “不要啦,才不想被别人看到阿九……的样子。”   席妄嗔了一声,软绵绵的推拒,含糊不清的声音暧/昧至极。   他双腿微蹭,夹着蛇尾踩在冰冷的鳞片上,漂亮的赤色鳞片在灯下流动着神秘的光色,像是星球之间穿行的星云,又像是时空穿梭中的光怪陆离,美得令人惊艳。   雪白的皮肤贴在上面,越发显露出靡/乱交错的绚丽,红得红白得白,交错耀眼。   蛇尾往上顶了顶,纠缠着大腿绕了绕,又绕到身前穿过胸/膛,最后小尾勾搭在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直把人逗得浑身发颤。   赤色的尾巴盘在小魅魔的身上,像是危险的蛇圈住猎物,几乎要把身体全遮了起来,只泄露出一点肌肤。   霸道又强势,还很小气。   席妄愤愤的张嘴,一口咬住祝九的肩膀不放。   祝九只是低笑,一点反抗也无,手指拂过他面上的发丝,正要说些什么,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叫席妄。   搭在席妄身上的蛇尾松了松,席妄眉眼慵懒,扇动着翅膀自水面起飞,轻松落在城主身边。   “城主大人,您找我。”   深渊恶魔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吞吐着地狱之火,漫不经心的朝旁边的血族介绍。   “这是我家的小恶魔。”   血族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他一番,重点在他宽大的蝙蝠翅膀上扫过,又看过他头顶的恶魔犄角。   直到看见席妄腰腹上魅魔纹,意趣懒散的靠了回去:“一只魅魔?这种只会爬床的玩意,撑不起什么场面。”   “远不如我最宠爱的孩子,以前是个人类的王子,漂亮还会领兵打仗,不是我说,老恶魔,你也该培养培养未来的接班人了。”   血族一招手,金发的血族上前,恭敬的俯身任由他轻视的拍打侧脸,乖巧懂事,还优秀。   秀崽子没成功,还被当面嘲讽的深渊恶魔咀嚼着嘴里的地火矿石,白花花的雾气从唇角溢出,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小恶魔,他看不起你。”   他手指一指,席妄:???   他反应了一下,插着腰立刻张牙舞爪的骂他:“魅魔怎么你了!你翅膀还没我大,没有魔角的垃圾!血族很了不起哇!煞笔!”   席妄面色挑衅,叉着腰朝血族比了一个中指。   恶魔以翅膀为实力标杆,越大的翅膀代表体内的魔力越强盛。   恶魔之中以深渊恶魔最为得天独厚,出自深渊魔力强盛,此外是大恶魔、魔龙、血族……   席妄一开荤就是祝九这样的海底大佬,翅膀张开时遮天蔽日,只看他的翅膀与魔角,活像是深渊恶魔的翻版。   他脸色难看又骄纵,仰着下巴一脸傲气,轻蔑的眼神看得血族一阵刺痛。   血族作为另一座地下城的城主,本就来者不善,此刻勃然大怒,直指深渊恶魔:“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深渊恶魔也恼了:“我介绍自家的小恶魔给你认识,你那张臭嘴说得什么玩意?给老子爬!”   “还想跟老子联姻,我连你妈!”   两个恶魔一言不合,直接打了起来。   席妄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张牙舞爪的直接扑向血族。   深渊恶魔摁着血族,他就跑上去踹两脚,动作之熟练,显然没少这样下过黑手。   等打够了,席妄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紧接着就被深渊恶魔非常得意的宣布。   “重新介绍一下,席妄,地下城的小王子。”   深渊恶魔按着席妄的肩膀,面露狰狞:“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多说老子继承人一句。”   席妄:?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惊喜的魅魔们围了上来,欢呼着被抛向高空。   “哇啊啊!”席妄吓了一跳,立刻挥舞着手想下来。   被一双手臂牢牢接住,微凉的黑色长发被他扒拉下来,他揽着祝九的脖子,被接了个结结实实。   “阿九!”他惊喜的瞪圆了眼睛,随即眉眼微弯,一把抱住了祝九的肩膀。   祝九按住激动在自己身上乱蹭的小魅魔,上前冷淡的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不知死活的血族。   血族城主显然也是认识他的,他倒在地上,一团阴影遮蔽而来,他惊悚抬眸,逆光之下,祝九的脸色辩驳不清,唯有那冰冷的鳞片在黑暗中流动着暗色的光泽。   锐利、冰冷。   “海、海神巫!”血族目瞪口呆。   祝九抱着人,没见什么动作,血族猝然惨叫出声,胳膊诡异的弯折扭曲。   “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家先生,懂?”祝九眸色淡淡,略微偏了下头,没见什么情绪,却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血族惊悚的点头:“当然当然!”   “小王子可真优秀。”   连另一座地下城的城主都怂了,恶魔们安静之后,爆发出轻蔑的嘘声,紧接着开始狂欢。   血族管家忍不住擦了擦鳄鱼的眼泪,骨龙郁闷问他:“你哭什么?”   血族管家回答:“多么温馨的画面,城主大人后继有人了。”   骨龙:……   mad智障,他又不是第一天有崽。   魅魔是母系社会,没嫁出去的魅魔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是魅魔会留在家族,基本上与父族无关,如果是父族的种族,则会被魅魔无情的丢给情人。   也就是说,席妄从一开始就只认母亲不认父亲。   虽然大家都有点猜测,但谁也想不到,城主大人居然真的把人认了回来,并且似乎打算直接在城主府举办小魅魔的婚礼。   天知道没打算结婚的深渊恶魔,压根没想过有一天还要嫁儿子。   血族管家不得不紧锣密鼓,将所有恶魔动员起来准备婚礼。   黑色的飞纱与花饰妆点了犹如宫殿般盛大的城主府,血族管家在高台上指挥,魔法精灵挥动着法杖,光芒萦绕着在空中旋转飞舞。   地下城独有的花朵猝然生长,藤蔓蜿蜒着妆点扶手,在椅背上开出艳丽的荆棘玫瑰。   幽暗的王座孤零零的俯视众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殿轰然炸亮森森鬼火,尖叫女妖穿着华美的丝绒长裙,整装待发列于两侧。   红毯从王座之下咕噜噜往前推去,越过轰然开启的殿门,一直铺到很远很远,触到最前方的交叉路才堪堪停下。   镇守天顶的骨龙探出头颅,翅膀一震掀起滔天风浪,飞越天空拉动着绸带在空中飘动,漫漫如彩带飞翔,拉出绚丽交错的人造云彩。   亡灵巫师们齐声念咒,他们念着唱词,一束一束铁树银花在身侧炸开花火,猎猎绽开金灿灿的烟火。   地下城唯一的小王子要结婚,以往看都看不到的大人物纷纷前来,参加婚礼的恶魔络绎不绝。   有魅魔谷专门千里迢迢赶来的魅魔队伍,也有其他地下城城主带领下属观礼,一时之间,城中热闹非凡。   就在这热闹之中,新买的婚房里,席妄站在椅子前,他单脚站立,抬着腿抵在椅子上,背后的镜子清晰的照出他现在的姿势。   像是高贵的女王般,居高临下的遮在海神巫的面前,他比坐下的海神巫高出一个头,情不自禁的垂下头,与坐着的海神巫对视。   祝九黑发编成辫子在脑后扎出发型,点缀着漂亮的地下冥花,被漂亮的手指把玩。   他双手环住身前之人,手上缠着一圈一圈的黑色绑带,随着他的拉扯,束腰猛然收紧。   席妄仰头一口耑,几乎要倒下去,面上泛起漂亮的绯色。   他眉目含情,一手抚摸着男人的侧脸,一边低声要求:“宝贝,再用力点。”   祝九绕了绕绳子,手上一用力,直逼得席妄不适的扬起头,不住的深深呼吸。   蝴蝶骨在背后颤抖着,像是难以承受般,在衬衫上映出淡淡的肩胛骨,被发丝遮掩下显得格外朦胧。   黑色的束腰在腰部束出纤细的腰肢,收拢在腰后,缠上一层层绑带,像是打包礼物般打成一个蝴蝶结。   衬得挺翘的滚圆越发圆润丰满,吊在上方一晃一晃的带动着视线。   魅魔双唇殷红,愉悦的翘起唇角,“我喜欢再紧一点。”   他眉目含情,暗示般点着舌尖上的刺青。   祝九却不肯再收,摸索着利落的打了个蝴蝶结   “再收你就要难受了。”   他低头亲了亲小魅魔的肚子,低哄着垂下眼睫:“腰已经很细了,我很喜欢,宝贝不需要再和别人比。”   惯常淡漠厌世的男人目光缱绻,极致的深情泄露出一点点,就像是冬日里那一点点俏绿,惊得人脸红心跳。   席妄哼了两声,娇气得撅嘴:“唯一一次的婚礼,当然得漂漂亮亮的。”   他又自告奋勇,环住祝九的腰扬起小脸,狡黠的翘起唇角:“我也来帮阿九绑。”   他们结婚的礼服不同寻常,不是穿着西装礼服,而是相同的款式。   胸前繁复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的点缀在白衬衫的领口,v字领的领口被丝带收紧后藏在繁复的蕾丝花边中,别上一枚漂亮的多层领结。   下身穿着黑色长裤,与点缀着家族家徽的黑色高邦皮靴,腰上干净利落的捆上束腰。   只是这么一身,简单又优雅,就像是宫廷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成熟多情的眉眼,又像是一对优雅绅士漫步在金碧辉煌的庭院。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走过长长的红毯,雪白的冥花花门从头顶掠过。   观礼者的掌声鲜花着锦般伴随着他们,他们一路走来,顺利又稳当,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幸福的阶梯。   魅魔妈妈第一次作为主人公之一坐在那么多大恶魔的前面,她笑意盈盈,与有荣焉的与身边的大恶魔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眼见两人走到面前,深渊恶魔站起身,举起酒杯高声宣布。   “今天,会是你们最重要的一天。”   “魔神在上,假若有一天死神追逐你的步伐,你是否愿意让对方吃掉你的灵魂,与你融为一体,永远的陪伴着彼此。”   槲寄生的枝蔓在两人的头顶缠绕成花形拱门,在恶魔的见证下,两位主人公迟迟未动。   席妄牵住祝九的手似有退却,在下一秒被祝九紧紧抓住。   祝九咬牙,绷紧下颚线条从牙缝里挤出狰狞的笑意:“宝贝,你再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席妄睫羽一颤,无助的瞥向四周。   他们没有反应,让恶魔们不由窃窃私语,席妄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陌生的寂静。   “我……”   他才开口,突然被人捉住,祝九按着他,一把吻了上去。   恢复所有记忆的席妄瞪圆了眼睛,他双手抵在祝九的肩膀上,不知是要推要迎,只是徒劳的在被放开的时候张开嘴想拒绝,却被捉着猝然闯进了牙关。   他被吻得眼乱心迷,最后闭上眼,颤抖着睫羽视死如归般迎合着这个吻。   他满眼悲伤,是怕被伤害又忍不住亲近的委屈,眼尾可怜兮兮的泛着红晕。   头顶代表爱情的槲寄生在瞬间生长抽枝绽开拥挤的花朵,一朵一朵堆积在头顶,使得平平无奇的花形拱门在一瞬间开到热烈。   恶魔们瞬间欢呼出声,代表祝福的哄笑轰然响起。   席妄被放开时,双颊绯红,满脸羞怯。   祝九抹去他唇间的水珠,凤眸深沉,带着点哑:“现在我是真还是假?”   他戏谑的哑笑,玩味的神情促狭又认真,很快脸上的调笑转变为一派脉脉情意。   “我承认我之前与你决裂是我混蛋,创世神在上,现在我只想爱你。”   祝九捧着席妄的脸,不容拒绝的与他额头对额头,眼睛注视着眼睛。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深情,那双眼睛里溢出的情意,足以使天地动容。   可在一瞬间,席妄泪湿眼眶。   他哭得眼泪直掉,无声的掉着眼泪,眼睛睁得滚圆,执拗的注视着眼前的祝九,深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你、骗子……骗子……”   他哽咽着,呜咽着猛然后退,一把甩开祝九的手。   “太迟了,太迟了,你喜欢我,你的妻女怎么办?”   “我宁愿你是我的梦,我才不要当小三,我才不要破坏你的家庭。”   祝九一懵:“什么妻女?席妄!席妄!”   梦境在一瞬间崩塌,眼前的小魅魔席妄也在一瞬间变了模样。   如云一般的白袍替换了他身上的衣服,漫漫发丝在空中飘动飞舞,流漾着星云般的色彩,像是藏着万千星河。   席妄转身朝梦云跑去,在光怪陆离的云彩中,祝九追逐着他的脚步。   他走的每一步,世界在面前坍塌,漩涡般的洪流化作黑影在他身后拖拽。   诡异的怪影如漩涡般吞噬着每一寸的世界,在坍塌中鲜活的恶魔化作一片虚无,只有穿梭时空般光怪陆离的色彩,潋滟着从天的一方穿梭到另一方。   “我并没有妻子,宝贝,如果我有妻子,也只有你。”   “至少要听听我的解释吧?”   祝九焦急的追逐席妄的身影,但在梦中,他永远无法抵御席妄的意愿,席妄不愿意他靠近,他便如在水中逆行,徒劳的追逐他的身影。   席妄捂着脸绝望的哭泣:“你胡说!我都看见了,你要是没结婚,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曾经为了你的妻女抛弃我,现在又因为我抛弃她们,你就是个骗子!”   祝九:……   这种话又是从何而来?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祝九正想解释,猝然一支长箭划破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在梦境之外,在时光的洪流之外,穿越了一切阻碍,猛然扎入他的后心。   他浑身一僵,席妄焦急的神情越靠越近。   祝九几乎被贯穿心脏,他站立不稳,反手摸到长箭,带着熟悉气息的长箭裹挟着祝九本身的力量,在触及的时刻,化作柔软的筋条落在手中。   一条稚嫩的,来源于烛九阴的筋。   而祝九,正是一条烛九阴。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又像是在瞬间被惨痛的回忆吞没,赫然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   席妄手忙脚乱的抱住他不断下坠的身躯,一同坠下无边星海。   “阿九!阿九!”   席妄眼神一凌,匆匆忙忙的招来梦云藏住他们的身影,怀里的祝九像是感受到被抽筋的痛苦,不住的扭曲哀嚎。   他满目惨痛,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溢出,不住的呜/咽出声。   “我想起了了!我想起来了!”   “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席妄像是挥开垃圾一般,不住的将惨痛的记忆造就的阴暗情绪从祝九身上剥离。   他手忙脚乱,眼泪也一颗一颗的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祝九也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祝九惨痛的闭上眼:“我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她是我同族。”   “她和我一样天生地养,没有家人……我太孤独了,她只有那么小,还不及两个巴掌大……”   “就这么大,就已经会已经会叫爹爹了……真的很可爱。”他满目惨痛,抖着手比划,凄惨的笑了一下。   席妄心一颤:“……然后呢?”   “她死了。”   要有多么惨痛,才会在现在仍然会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惨叫出声。   席妄浑身都在抖:“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祝九望着他,轻声说:“那个时候,你在沉睡。”   对!因为那一次席妄提前醒来,祝九没有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他不愿意等待,急切的想要分享自己的新梦境。   于是,他在世界之外看到了宠溺抱着女儿的祝九,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吧。   真配啊!   席妄又一次睡了过去,逃避现实般将自己埋进梦境里。   当祝九满身狼狈的试图寻求他的安慰时,他只看到空荡荡的世界海。   祝九猝然意识到,原来没有谁靠得住,席妄也不行,原来他真的很孤独。   他失去了女儿,也失去了朋友。   席妄哭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问问就好了……”   “为什么、你没有复仇吗?为什么……”他徒劳的试图治愈祝九的伤口,但是由一脉同源的力量创造的伤口,很难通过外力愈。   “只有烛九阴的力量才能入侵你的梦云……大概还有漏网之鱼。”祝九面上的表情一冷,冰冷的像是猝然冻住了所有情绪。   他当时几近崩溃,胡乱屠杀一通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有漏网之鱼。   那些越界者,总是擅长逃跑。   是他浑浑噩噩太久了。   但是现在绝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席妄急切的问:“我、我会按你说的把入侵者丢出去,但是你的伤、你的伤我治不了,我没办法……”   他抽泣着,哭得稀里哗啦,小鼻子一抽一抽,面上胡乱擦出红痕,可怜兮兮的。   “不、别暴露自己。”祝九咽下一口腥血,冷静的摇头分析。   “他们大概是以为失败的世界是我的原因,大抵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别打草惊蛇……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武器。”   “宝贝。”   他轻声开口,伸手蹭了蹭他的眼尾,叹息着叮嘱:“保护好自己。”   “我要睡一觉,等我醒来。”   “晚安,席妄。”   席妄猝然领悟,他含着眼泪,抽噎着哽咽:“晚安,阿九。”   “下个世界,你也要爱我。”   他垂首,在祝九额头落下一吻。   周围的世界在一瞬间发生变化,两人的身影被一连串的白光笼罩,藏进一团暗色的梦云中。   ·   “叮铃铃——”   “末日纪8年,现在是国际时间,早上八点,欢迎收听末日联播。现在通报幸存基地情况,坐标(39.26,115.25),燕京基地于昨天晚上八点遭遇丧尸攻击。此次攻击规模……”   一只手按住收音机,温柔的女播音戛然而止。   在轻缓的白噪音中,浑身狼狈的向导将自己扔到床上,扑进柔软的被子里。   他草草的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外衣,倒在床上,眼下倦怠的青黑深沉疲倦。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倒在床上深深呼吸,一只软乎乎的小动物从身后窜了过来,扑到他的脸上。   他动都没动,含糊的把脸埋进被子里:“柚柚别闹了,我好累啊——”   “为什么要世界末日啊!”   席妄埋怨一句,很快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被称做柚柚的精神体抖了抖软乎乎的白尾巴,支楞起前爪,作为雪地杀手之称的白鼬抓了抓毛肚皮,叼着被角艰难的盖在主人身上。   做完这些,它跳下床跑到阳台上,三两下蹦上护栏,小动物黑黝黝的眸子清晰的倒影出白塔外,那末日废土般,被阴霾笼罩的末日画面。   城墙外还在清理的尸堆被烈火焚烧,寥寥烟气漫进云层,恍惚间不见天日的乌云仿佛更浓重了几分。   似乎风雨欲来。   白鼬晃了晃耳朵,猝然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吸引。   隔着窄窄的玻璃窗台缝隙,毛尾巴慵懒的在窗边一晃一晃。   它眼睛微定,支楞起前爪歪了歪脑袋,傻乎乎的将脑袋钻进缝隙里,小爪子抓在两边蠢蠢欲动。   盯着看了许久,在一瞬间猛然扑上去。   纵身一跃,直奔隔壁的阳台,尖牙直接叼住了胖乎乎的毛尾巴。   白鼬兴奋得晃了晃尾巴,使劲往回拽:主人!我打到猎物啦!\(*≧ω≦)   猝然被咬了一口的雪豹:“嗷呜!”   mad,哪个咬老子! 第83章 末世向导1   “嗷!”   雪豹愤怒回头,血盆大口一张,凶神恶煞的咬住白鼬的脑袋,尖锐的牙齿抵在脖子上。   白鼬吓了一跳,小爪子疯狂在脑袋上抓挠踢踹,尾巴不停的晃,扫过雪豹的鼻子,它鼻翼微动,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喷出的气浪,直接把白鼬喷得一个仰倒,啪叽在地上打了个滚。   柚柚:QAQ   白鼬抱着脑袋,晃晃悠悠的摇头,折下的小耳朵一颤一颤,面上白花花的小胡子抖来抖去,像是坠着碎雪。   一抬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猫脸,凶狠的雪豹模样清秀帅气,豹牙一龇,看起来凶巴巴的。   白鼬却一点不怕,支楞起来小爪子揣着毛肚子,“吱呀吱呀”的一通乱叫。   小小的身子长长一条,还没雪豹趴下来高,张牙舞爪的。   叼着雪豹的耳朵就想往外扯,一点都不怕被咬。   雪豹漫不经心的趴下来,舌头上的倒刺刮了刮白鼬,它尾巴摇晃,兽瞳兴奋紧缩。   “嗷呜!”   不等白鼬咬它,它先叼起了白鼬,晃动着毛尾巴兴奋低吼。   白鼬像是被咬住了命门,耸拉着爪子和尾巴,瑟瑟发抖的被叼进了屋里,一被放下就想跑路,才窜下床又被雪豹叼了回来。   雪豹把它叼进了自己的窝里,厚爪子一拍,推着自己的食盆塞到白鼬面前。   白鼬耳朵一抖,鼻子在肉糜上嗅来嗅去,试探着从里面捞出一团肉糜,小手捧着塞进嘴巴里。   它腮帮子一动一动,腮边的小胡子颤抖着,像是枝丫抖落碎雪,软乎乎的皮毛白净漂亮,吃起东西来却格外凶猛,像是饿了好久。   雪豹用舌头舔它,它都顾不上,捧着软乎乎的白肚子把脸埋进食盆里一顿狂吃。   白鼬:我吃吃吃(0¬0*)   “嗯?”   随着时间流逝,光影偏斜,埋在被子里的小脸动了动,翻出一张倦怠困倦的美人面。   柔和精致的眉眼藏在乱糟糟的发丝下,席妄微张着嘴深深呼吸,手不住的在被上乱摸:“柚柚……”   “不要乱吃东西,柚柚……”   他好似梦游般呓语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团白花花的皮草团在脸上,他笑了两声,摸索着趴在自己脸上的白鼬,手摸了两下。   “柚柚!饿不饿呀,我们一起去找东西吃吧!”   席妄眉眼柔和,一把卡住柚柚的腋下捧到面前,神色中透着倦怠与欢喜,被藏起来的美丽在此刻像是檐下细雪,白净、柔和。   出了白塔分配的房子,他又变了一个样。   长长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眉眼,他低垂着头,像是小透明般游走在白塔中。   说是白塔,其实只是一栋员工宿舍,一楼是食堂,二楼是白塔的办公区,再往上是分配给哨兵向导的住处。   总共有十八层,在末世的基地里,是最高的建筑,遥遥树立在最中心的位置。   在八年前,这个世界还没有哨兵向导,突如其来的末世病毒让世界三分之二的人变成了名为丧尸的怪物,它们没有意识,不怕水火,以人类为食,进化得力大无穷。   在危机之时,幸存的人类进化出了哨兵与向导。   哨兵五感敏锐,实力强盛,在末世中是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但他们五感过于敏锐,长期处于噪音下会对他们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负担。   往往需要拥有精神力的向导为他们进行疏导,构建精神屏障。   所有的资源涌向白塔,而白塔也为哨兵向导提供了很多便利,甚至装备了充斥白噪音的静音室,和绝佳的隔音宿舍,每个房间装配最好的白噪音机。   不过比起成为向导得到了更好的教育,能吃饱穿暖以外,对于席妄来说,成为向导最大的好处。   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白鼬,忍不住弯了弯唇。   他获得了一个家人。   席妄在末日前就是孤儿,是孤儿院最不讨喜的孩子,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柚柚是他的精神体,也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他很庆幸,能认识柚柚。   只是,席妄是个很普通的向导,不能出基地做任务,光是为哨兵精神疏导获得的信用点也不多。   席妄在食堂窗口犹豫了一下,香喷喷的肉味窜进感知,他吸了吸鼻子,习以为常的扁了下嘴。   “给我来两个野菜饭团和一个肉包就好了。”他小小声说。   打饭阿姨哎呦一声:“小席啊,你又吃这些啊,没营养的哇,再多来两个肉包好不好?”   阿姨实在热情,抓着肉包就要往席妄碗里放,席妄连连摇头,抿着唇怯弱的不敢搭话。   见他实在不要,阿姨撇了下嘴,给他装好了两个野菜饭团和一个肉包。   “一共4.5信用点,刷卡。”   “滴”席妄刷了卡,带着东西来到角落里。   昨天夜里突然丧尸袭城,他作为向导,在城内救治伤员,忙于帮哨兵疏导,又累又饿睡了一天,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他却没有着急吃野菜饭团,而是掰开肉包子,把它递给柚柚。   白鼬作为肉食动物,基本上只吃肉,偶尔也吃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柚柚作为精神体,它其实什么都会吃,甚至不吃也可以。   但席妄舍不得给它吃一信用点一个的野菜饭团,特意买两块五的肉包子,掰开后里面饱满的肉馅油腻腻的漫出油脂。   席妄咽了咽口水,目光有点馋,强忍着送到白鼬面前:“柚柚快吃!”   以往对吃肉十分积极的柚柚却啃着自己的爪爪,看都不看一眼。   软乎乎的白肚皮像是一个袋子,摸起来手感很好,它支楞起前爪,调皮的在席妄身上乱窜。   席妄迷茫了一瞬,自己把肉包子送进嘴里:“柚柚不喜欢吃肉包子了吗?那我们等下买肉吃好不好?”   想到打饭窗口里油亮亮的红烧肉,席妄又忍不住馋,露出很可怜的表情。   末世物资匮乏,野菜团子里其实更多是菜根和不知名的菜叶,用的米也不够好,但就算是这样,在外面也要十信用点一个。   白塔有专项补助,这才只要一信用点一个,哪怕是这样,其实席妄也舍不得吃点好的。   他向导等级太低了,能帮忙疏导的哨兵不多,他疏导多了还总是头疼,他一头疼柚柚也不舒服。   他舍不得柚柚不舒服,只好少去帮人疏导,加上身体弱没办法随军外出做任务,获得的信用点就很少。   他还要给柚柚买玩具和小零食,其他的就不太舍得了。   向导坐在角落里,阳光从窗边照进来,落在他微微弯起的眉眼,看不太清的面容阴郁又可怜。   食堂阿姨忍不住话:“诶,这小席老是对着空气说话,我看到都起鸡皮疙瘩,是不是这里……”她指了指脑袋。   “什么啊,那是人家的精神体,只有哨兵向导能看到的,别乱说。”另一个阿姨无语。   被驳了话头,食堂阿姨脸上有点挂不住,嘀嘀咕咕的:“那也指定有点问题,整天阴沉沉的,对着个精神体比对自己都好。”   “他一个孤儿,安静点也很正常,别乱说。”   食堂阿姨撇撇嘴,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席妄这种等级低的向导,连白塔都懒得帮他找哨兵伴侣,时常连联姻都没人通知他。   不过也有哨兵等级低,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对他表露出在一起的意愿。   可是只要一听他连向导素都没有,没办法安抚陷入精神狂暴的哨兵,就再也没人来找他了。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食堂坐了一会,等到了食堂的免费汤,特意盛了一碗回来。   里面零星的葱花和还没有半截手指长的金针菇带起一点油花,喝起来暖呼呼的,至于味道比白水总要好点的。   席妄就着汤吃干巴巴的野菜饭团,柚柚凑上来闻了闻,埋头喝了两口,白胡子都挂着水,它茫然抖了抖,小爪子拢在一起擦脸。   可爱的动作把席妄逗笑了,他弯了下唇,毫不介意的端起汤喝了下去。   他以往吃两个饭团就够了,今天多吃了一个肉包子,席妄感觉肚子好撑,他不免有些犯困,眼皮一睁一睁的打着盹。   电梯在眼前敞开,他茫然的挑起眼睛,只看到一双鞋走了进来。   旁边的人沉默极了,大长腿笔直修长,皮鞋噌亮。   席妄下意识的沿着长腿往上瞟了一眼,只触到男人光滑的下颚线,目光在喉结一扫而过。   好高啊……   席妄忍不住感叹,偷偷算了一下距离,这个男人好像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手指修长漂亮,指甲剪得很平整,轻轻松松的抱着大箱子。   好、好厉害……   肩膀上的柚柚一下子直了起来,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重点在他手里抱着的箱子上。   席妄连忙捂住柚柚,深怕它闹出事来,被人攻击了。   能上白塔的就只有哨兵和向导了,席妄总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害了柚柚。   他总是小心翼翼、怯怯弱弱的。   那个男人跟着他下了电梯他也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捂着心口,莫名的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回了下头。   男人在他隔壁停下,打开了门。   似乎注意到了视线,他偏了一下头,只能看到匆忙关上的大门。   空荡荡的门口,唯有余落的巨响昭示着这里之前有人。   震声的关门在哨兵敏感的五感内十分响亮,令本就头疼欲裂的祝九赫然收紧了眉头。   可落在门外那若隐若现的香气像是雪花,带着微凉清浅的味道,莫名令祝九在意。   他怔了一下,才慢吞吞打开门。   家里那个懒散的雪豹一下子冲了上来,祝九就像是看着某种陌生的存在,戒备的盯着雪豹看了很久,抬腿往里面走。   他成为哨兵的时间不久,还不习惯有一个精神体的存在,他放下手里的箱子,把里面的肉罐头一个一个往外掏。   一贯懒散的雪豹怒气冲冲挠着大门,胖爪子疯狂抓挠,喉间不停发出焦急的低吼:“嗷!”老子媳妇,没了!   老子闻到味了,放老子出去找媳妇!   祝九没听懂它在说什么,他还不习惯和精神体精神链接。   他胡乱应了两声,头疼的扑进床上:“嗯嗯,饿了,自己开罐头,别吵。”   雪豹:“嗷!”   煞笔,你媳妇没了。   你看老子这爪子能开罐头吗?老子看你像个罐头。   ……真暴躁。   祝九皱着眉换了个姿势,对雪豹的各种怒吼充耳不闻。   在雪落的白噪音中昏昏欲睡,恍惚间,他似又闻到了那种清浅的、微凉的,似云似雾,又好似雪花的香味。   若隐若现,令他紧皱的眉头微松,难以入眠的痛感似乎减轻了许多,慢慢就抽离了思绪,头一低陷入了沉眠。   是夜,万籁俱寂。   “嗷~嗷~”低低的吼叫声在阳台焦急的来回徘徊。   月光短暂的透过云层落在台面,黝黑之中,一双小耳朵猝然出现在视线中。   一只白鼬突然出现,它一股脑钻进缝隙,一到隔壁阳台立刻被带倒刺的舌头舔了个正着。   躺在床上的哨兵和向导齐齐翻了个身。   向导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他摸了摸脑袋,闭着眼把脸埋进被子里。   哨兵在睡梦中似乎又嗅到了某种香气,像是冰雪般微凉的、清浅的幽香,在鼻尖萦绕。   他不可避免的做了个梦,梦里他似乎化作了一只帅气的长尾雪豹,舌头舔舐着白鼬的毛毛,可怜的白鼬被他一舔,浑身湿漉漉的,布满他的气息。   他本能感觉到愉悦,一直无法抑制的头疼似乎也在此刻消散。   祝九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正带着一只白鼬大摇大摆的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罐头,雪豹厚厚的爪子扒拉出一个,铁罐掉在毛毯上,遮住了所有声响。   “嗷~”雪豹将罐头扒拉到白鼬面前,催促着低吼一声。   媳妇,吃。   白鼬揉了揉腮帮子,对着铁罐茫然的歪了下脑袋,笨拙的扒拉着拉环,又是咬又是拉。   一个用力,整只鼬“啪叽”一下,直接栽倒在地上。   柚柚:QAQ   雪豹用爪子遮了遮脸,似乎被可爱到了,晃着毛尾巴把白鼬扒拉抚起,它一爪按着罐头,咬着拉环一用力直接给拉开了。   两只也不讲究,蹲在地上就开吃。   主要是白鼬在吃,雪豹圈着它,时不时的用舌头舔舔毛,眼睛愉悦的眯起,像是守卫着什么宝贝。   白鼬吃了大半,舔舔爪子,一把推开想给它舔毛的雪豹,转身就跑。   雪豹追着他跑到阳台,见它往缝隙里钻,焦急的直刨玻璃。   “嗷呜~”媳妇!   吃了就跑的白鼬晃了晃耳朵,可爱懵懂的支楞起长条,一溜烟就跑进房间跑不见了。   两边的阳台都近乎封死,只有边缘有一截突出来的围栏,中间有个缝隙,任凭雪豹爪子乱刨,任是闹不开。   祝九早上起来完全没在乎自己的精神体又趴在阳台干什么,他几乎与这玩意井水不犯河水,随手把罐头收拾了一下。   什么时候离开的,估计雪豹也不知道。   它趴在阳台望眼欲穿,突然眼睛一亮,支楞起前肢,疯狂抓挠。   又一次被柚柚埋脸杀闹醒的席妄抱着柚柚,懒洋洋的在阳台洗漱,他听到抓玻璃的动静,回头就见一只帅气的雪豹正一反常态的挠着玻璃。   他骇了一跳,被柚柚一蹭才意识到这也是精神体。   他隔壁不就是……   席妄神情怔怔,他小心的蹲在缝隙前,试探的伸出手,被毛绒绒的爪子按住。   他赫然眉眼一弯,笑意柔和无害。   “好乖好乖。”他抓着雪豹的手晃了晃。   白鼬从他的肩膀窜到胳膊上,隔着缝隙里的栏杆钻了进去。   席妄顿时急了:“柚柚!柚柚!”   他记得隔壁是个很高大的哨兵,他小声叫着柚柚的名字,希望把柚柚叫回来。   下一秒他突然一个激灵,难以承受般刺激出声:“咿呀——”   “不、不要舔柚柚!”   席妄双眼湿润,可怜巴巴的靠在玻璃上求饶。   雪豹带刺的舌头正舔在白鼬身上,从下自上,把毛毛舔得湿漉漉的。   席妄也像是被从头舔到尾般,双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他满脸羞耻,又怒又恼的低呵:“柚柚!”   柚柚被他强硬的招了回来,席妄也不敢再看雪豹的样子,羞耻的闭着眼睛匆匆忙忙逃回了屋里。   他捂着脸倒在床上,身上泛起淡淡的绯色,羞得双眼朦胧,像是蒙着被欺负惨了的雾气。   居然被陌生哨兵的精神体舔了……   好奇怪,好羞耻……   柚柚真的太过分了……不,是那只雪豹太不要脸了!   席妄气鼓鼓的,又有点心神不宁,想着隔壁的哨兵,慢吞吞的前往二楼的疏导室。   他来的太晚了,好在疏导是按人数算,并没有固定时间。   他挂上自己的工牌,几个向导仓皇的从疏导室里跑出来。   他们神色惊惶,满脸恐惧,有一个甚至哭得稀里哗啦。   白塔的教官拿着名单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谁愿意疏导?”   “席妄?”   教官锐利的眼神扫过席妄,席妄一个激灵,怯怯的垂下脑袋,任由过长的头发遮住眉眼,只露出紧紧抿起的嘴。   教官叹了口气,把他们都打发走了:“行了行了,忙你们的去吧。”   “那个哨兵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的精神图景……就像地狱一样、不,那就是地狱……”   “怎么可能做到疏导?我连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被吓哭的向导精神崩溃,一边哭一边被自己的朋友们围在一起安慰。   席妄羡慕的望了眼被朋友包围的向导,茫茫然意识到来了一个难搞的哨兵。   末世八年,对于哨兵向导的研究越加深刻,越明白哨兵在精神领域的缺陷,对于精神领域的运用人类所触及到的知识也不过十之一二。   只有向导是唯一的救星,只有他们可以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也只有哨兵可以在末世中拯救人类。   他们的精神图景越斑杂,越容易陷入精神暴动,越难被向导轻易疏导,需要高等级的向导才能做到。   一旦哨兵无法进行精神疏导,他们就如没有保险的人形兵器,极度容易陷入万劫不复的精神黑洞中。   席妄等级太低了,压根没办法解决这种难题。   他低下头,不由庆幸自己没有被教官强制安排去进行精神疏导。   如果他被伤害了,恐怕也只能难堪得独自哭泣了。   席妄郁闷的想,想到中午要给柚柚买肉吃,又忍不住精神起来,开始上工。   “阿姨,请帮我打一份肉,再要一碗米饭。”席妄小小声的对打饭阿姨说道。   中午吃饭,他少见的站在打饭窗口,让阿姨给他打一份红烧肉。   红烧肉15信用点一份,装在小碗里,漂亮的糖色覆着在上面,他咽了一下唾沫,被香得目不转睛。   阿姨把菜端给他,他连忙伸手去接,面上露出一个小小的,喜悦的笑容。   阿姨忍不住说:“早该吃好点了,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小年轻不要追求瘦,不健康。”   席妄弯了弯唇角,小小声的说:“托柚柚的福。”   阿姨瞬间无语。   他只要了一份红烧肉,用汤汁拌了米饭,自己干巴巴的吃汤汁拌饭,把肉都留给柚柚。   席妄眼巴巴的看着,白鼬在桌上嗅来嗅去,在期待的目光中抱起一块肉啃了起来。   见柚柚终于吃东西了,席妄瞬间高兴了。   他贴心的给白鼬擦毛毛,琥珀眼柔和一片,像是流淌着温柔的水光。   白鼬抖了抖耳朵,黑黝黝的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席妄。   倒影出一个瘦弱的、苍白的青年,弯着唇角,温柔又漂亮。   像月光一样。   柚柚有了主意,一回到家蒙头钻进隔壁,等候多时的雪豹立刻精神的拖着一大块带着血丝的羊排骨,献宝似的送到它面前。   柚柚“吱吱”两声比划着:“吱~”要罐头!   “吱~”给你舔舔,换罐头,给主人。   雪豹“嗷”了一声,立刻精神起来。   它咬着纸箱子,拖拽着拉到阳台,霸气的拍了拍:“嗷呜~”   这些都给你!   罐头穿过狭小的缝隙,被白鼬像是滚轮胎一般,一个一个的滚回家里。   白鼬屁股一扭一扭,大尾巴愉悦的翘起。   它一连推了两个肉罐头到自家阳台,视死如归般站到雪豹面前。   “吱~”来吧!   雪豹舌头一舔,彻底给白鼬来了个口水洗礼。   浑身湿漉漉的柚柚抱着两个罐头,兴冲冲的摇摆着尾巴,献宝似的捧给了席妄。   柚柚一通比划,席妄动都不动。   它觉得席妄笨不会开,趴在罐头上啃啃,硬是啃开了一个口子。   席妄神情复杂,如遭雷劈,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柚柚,你怎么能为了点吃的就去卖身?”   “你好没有骨气啊!” 第84章 末世向导2   “我们不能吃这样来的东西!”   席妄抱住柚柚,努力的想要教训它不能这么做。   柚柚歪了歪脑袋,一扭头又趴到罐头上吱吱叫。   好吃,多吃,爱吃!   白鼬把罐头推给席妄,扭头又去啃另一个罐头,那只雪豹就趴在对面安静的注视着它,唇角似乎上挑了几分,隐约看出几分愉悦。   席妄一个没看住,它就又咬开了一个。   席妄嗫嚅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罐头上多出了两个口子,很明显是不能还回去了。   不知道他的钱够不够赔给人家。   席妄忧心忡忡,最后还是找出了两个碟子把肉罐头拆开倒了进去。   末世多年,这种能保存很久的东西已经属于硬通货了,基本上只在黑市流通,席妄也好久没吃肉了,看着倒出来的肉罐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特别是柚柚支楞起长条,扒拉着他,一直催促他去吃。   席妄半推半就,带着点赔不起的担忧,拿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唔!”丰富细腻的口感送入口中,席妄瞪圆了眼睛,忍不住舔勺子,面露惊喜。   “好好吃www。”   柚柚见他吃了,自己也趴在盘子上哼哧哼哧的吃肉。   席妄是吃饱饭回来的,哪怕是很久没吃肉了,和柚柚努力吃也只吃掉一罐。   剩下一罐他打了一个鸡蛋进去,放进小电饭煲里去蒸,准备留着晚上给柚柚吃。   毕竟是柚柚卖身换来的,席妄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不能阻止他吃。   可也不能就这样,罐头作为能保存很久的食物,在末世这种一个野菜团子都能陪人睡一觉的时候,显然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了。   隔壁的哨兵少了两个肉罐头,虽然是人家的精神体送来的,但或许他自己并不甘愿。   想到隔壁高大的哨兵,席妄心里不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带着柚柚,低着头去敲隔壁的门,一面盘算自己的存款够不够赔这两个罐头。   结果怎么敲,都没有回应。   席妄一时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反复敲了很久,才意识到哨兵真的把自己的精神体丢家里自己出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席妄揉了揉眼尾,茫然的垂下眼揉了揉柚柚的小脑袋,小小声嘀咕:“为什么要把精神体放家里?”   精神体也算是自身精神力的一种形态,是从精神里分离出来的同伴,不是单独的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他一样把柚柚当家人了,他就舍不得把柚柚收回精神图景里。   或许因此,席妄对这个陌生的哨兵少了点恐惧。   能把精神体当家人的哨兵,应该是个好人吧?   席妄忧心忡忡,下午没有再选择去上工,而是在基地里转了转。   他是向导,赚信用点比普通人容易,但是在黑市逛了一圈,席妄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罐头有在保质期的和过期的,有蔬菜的、水果的和肉制的,不同的罐头价格浮动很大。   他中午当零食吃掉的肉罐头,足足要五百信用点一个!   好贵!   或许是席妄在摊子面前犹豫太久了,摊主忍不住问他:“你到底买不买啊!”   摊主长得孔武有力,明明是普通人还能在这里摆摊子,显然不是个好相处的。   席妄骇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哨兵的身上。   哨兵声音清冷,礼貌的扶住他的肩膀:“没事吧?”   席妄懵懵摇头,下意识的抬眼透过过长的头发看到了哨兵的脸。   哨兵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眼皮深深折入,薄唇凤眼,眼尾还有一颗猩红的美人痣,面上没什么表情,眉眼平添了几分阴郁。   ……好凶。   席妄抿了下唇,又再度摇头:“没、没事……”   他站直了身体,没注意到哨兵松手时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祝九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微凉清浅的香气,很莫名的,一贯凉薄的他垂下眼。   “你想买罐头?”   席妄没什么反应,直到哨兵偏头“嗯?”了一声,他才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   “是、是的……”他支支吾吾,一副怯怯弱弱的,声音都说不响。   看起来很容易被人欺负。   明明留着半长的头发,看不清脸,是个阴郁的家伙,但是祝九莫名觉得顺眼。   从不多管闲事的他蹲下身,拿起一个罐头,黑压压的睫羽垂落遮不住凤眸的凌厉。   “500信用点,两个,卖吗?”   两、两个!   这价砍得席妄瞠目结舌,张大嘴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有些担心哨兵被摊主打,下意识看向摊主。   摊主却收起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笑得格外谄媚:“哎呀,祝队长,你要买罐头啊,好说好说,两个罐头哪要五百啊!卖您这个数您看可不可以?”   摊主笑着比了个手势,祝九“嗯”了一声,说:“正经买卖,不必。”   “五百两个,可以吗?”他站起身,偏头淡声示意。   席妄“啊”了一声,结结巴巴的掏卡:“可、可以……来、来两个!”   哨兵啧了一声,席妄拿卡的手一抖,惊慌失措的下意识望向身边的哨兵。   哨兵脸色不变,掏出自己的卡:“都包起来。”   他让摊主把肉罐头都装进了箱子里,从里面掏出两个塞到了席妄的怀里,随即扛着箱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席妄懵了一瞬,急忙抱着东西追上去:“不、不能拿你的,我把信用点还你!你把卡号给我,我……”   祝九却不耐烦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头疼,此刻蹙着眉,面上有些凶:“送你了。”   席妄固执摇头,一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样子,小脸倔犟极了。   祝九面上显露出淡淡的不悦,他大步向前,很快就把席妄抛到身后。   席妄不得不一路小跑跟着他回了白塔。   “那、那我请你吃饭!”他追上去,一路追进了电梯里。   哨兵抬眸看了他一眼:“几楼?”   “哦哦,十三楼!”席妄下意识回答。   反应过来不对,就见哨兵只按了十三楼的电梯,他心里一咯噔,眼睁睁的看着哨兵打开了他隔壁的门。   哨兵临开门时回过头,凤眸冷淡的望着他。   席妄拉着他,鼓起勇气把两个罐头塞回给他,随即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纠结着手指。   “我、我不能要你的罐头!而且……”   “而且是我要还两个罐头给你,才去黑市买罐头的。”   席妄扬起脸,认认真真的道歉:“不好意思,我家柚柚拿了你家两个罐头,我原本想去买新的给你的。”   “?”祝九一脸莫名。   他打开门,里面挠门的雪豹冲了出来,直接撞到席妄身上。   雪豹隔着阳台看就很大一团,现实里比某些大型犬还要大,扑倒席妄的身上,直接把瘦弱的向导给撞倒在地,几乎被雪豹盖在身下。   祝九呼吸一顿,瞳孔震动,下意识的把箱子砸雪豹身上,雪豹痛呼一声,被卡着脖子往后惯,被男人单膝抵住后背,狠狠挨了一拳。   “嗷嗷!”你这个蠢货在干什么?!   雪豹愤怒嚎叫,张开血盆大口扭头咬哨兵。   哨兵太阳穴突突的,他恍惚觉得自己脑海像是被谁砸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令他眼底猩红一片,精神力逐渐暴动。   眼见要陷入精神狂暴之中。   就在这危机时刻,像是有微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清浅如云雾般飘渺的香气若隐若现。   祝九眼前黑沉,再清醒时,眼前是向导焦急的表情。   他半靠在向导的身上,向导在说什么,他头疼欲裂听不清楚,只是本能的抱住他,像是抱住救命稻草般。   席妄手忙脚乱,一面安抚躁动的雪豹,一面给哨兵做精神疏导。   他等级很低,每次做精神疏导都要废很大的劲,但是这次不一样。   他几乎没有阻碍的进入了哨兵的精神领域,只是在外围梳理繁杂的精神丝,躁动的精神力在他面前乖巧又顺服,慢慢就将一团乱麻的精神丝梳理开两根。   那两根缠着他的精神丝不放,祝九清醒的时候,就看到了向导满脸通红,眼中含泪,一副被欺负到的模样。   他性子软乎,只知道小声求饶:“别、别缠着我呀……”   “……抱歉。”祝九松开手,可精神丝一点没放,反而缠得更紧了。   他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重影,一面是被自己缠上的影子,一面是眼前眼带关心的向导。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疯了。   好在席妄把精神丝收回后,他眼前的重影猝然消失。   席妄把他扶进了屋子,用水壶给他烧了一杯热水,声音温温柔柔的:“你不能打自己的精神体的,你怎么能伤害它呢?”   “……它在攻击你。”祝九只觉得匪夷所思,他目光在向导身上游离,下了定义:“你一定很容易被欺负。”   “……”席妄抿了下唇,不甘心承认这种事,又琢磨出几分奇怪。   “你在说什么呀?你的精神体没有在攻击我,它只是想和柚柚玩。而且你不愿意它亲近我可以用精神力命令它,但怎么能伤害它呢?”   席妄觉得这个哨兵可能缺乏点常识,他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雪白的白鼬。   白鼬窜到他的肩膀上,雪豹把爪子攀上席妄的肩膀,亲昵的用脑袋去蹭白鼬。   白鼬趴在它脑袋上敷衍的舔了舔毛,随即借着雪豹的脑袋跳到地上,三两下就跑到祝九的肩上,歪着脑袋打量他。   漂亮的小胡子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抖落碎雪。   “柚柚在和你打招呼。”席妄小小的露出笑容,他安抚的摸了摸雪豹的脑袋。   祝九也感觉自己被人摸了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席妄身上。   “……我才成为哨兵不久。”他为自己的缺乏常识而解释。   席妄也猜到了,哨兵刚出现的时候也闹出了不少事,现在的一切知识都是从零到有摸索出来的。   他熟稔的去安抚雪豹,和雪豹握手,笑吟吟的摸头:“好乖,好乖。”   祝九:“……”好像在摸狗。   他下意识摸了摸白鼬的腮帮子,白鼬咬了他一口,爬到了他的脑袋上。   席妄立刻抱歉:“啊!柚柚是看到他的小伙伴被打了,有点生气,不是故意咬你的。”   “……还挺有脾气。”祝九无语,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柚柚,它的名字?”   原来还要取名字。   祝九与雪豹的对视一眼,雪豹哼出一声冷笑,牙齿白花花的十分骇人。   向导却没有害怕,一边撸大雪豹的脑袋一边问他:“是啊,你的精神体叫什么呀?”   祝九面不改色:“雪球。”   雪豹立刻龇牙,威胁般低吼:“嗷!”   他们简直是针锋相对,相看两厌。   席妄忍俊不禁:“好吧,也挺可爱的,是吧,雪球?”   雪球“嗷”了一声,换了一副态度,亲/昵的拿脑袋蹭他。   祝九盯着它的动作,只觉得这只雪豹碍眼极了。   他一贯和这只雪豹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坐在沙发上,越看它越不顺眼,提溜着它的后颈脖,冷酷无情的镇压。   他把雪豹提溜去阳台,阳台上散落着很多罐头,还有半扇带血丝的羊排骨。   席妄看到这个,又掏出了卡:“不好意思,柚柚太没有骨气了。”   “它找你家雪球要了两个罐头,现在已经还不了你了,但我会赔给你的!”   祝九:“不用……雪球给你,就算你的。”   “这不一样!”席妄满脸认真,一定要把信用点还他。   祝九深深的皱起眉头,看黑市里席妄被摊主宰而不自知的生疏胆怯,可见他过得不算太好,五百信用点恐怕也要攒很久。   他不想跟席妄计较这点东西,一时语塞。   柚柚在这时“吱吱”挥舞着爪子,白乎乎的小身子毛绒绒的像是落满了雪花,小胡子一颤一颤的。   席妄瞪圆了眼睛,面红耳赤,羞恼的低呵:“柚柚!”   坏家伙!   祝九不明所以:“……它说了什么?”   “它、它……”它说你有好多肉肉,可以给你当媳妇,这样就有吃不完的肉肉了。   席妄哪里好意思,他含糊的断章取义:“它说你家有好多肉吃。”   “嗷~”我媳妇说让你它娶主人当媳妇!   雪豹挠了挠祝九的裤子,焦急的低吼。   你要媳妇不要?   祝九:“……它在说什么?”   席妄:?   席妄一脸茫然:“你没有和你的精神体精神链接吗?”   “精神链接又是什么?”   席妄震惊了,他瞪圆了眼睛,一脸空白:“你、你……你平时怎么安置雪球的?”   祝九理所应当的问:“不是找个地方放就行了吗?”   “它太危险了,我就把它锁在屋子里。”   “不、不!怎么能这样啊!”席妄都懵了,他一下子抓住祝九的手,琥珀色的眸子随着他仰起头的动作,流露出玲珑剔透的色彩。   他满脸认真:“你得把它收回精神图景里去,精神体出来是会消耗精神力的,你不能一直把它放在外面。”   “……如果一直放在外面会怎么样?”   “精神力消耗太大会头疼!”席妄笃定的点头。   他给祝九科普了一下精神体,对于哨兵的知识只能通过白塔学习,但精神体方面的知识大差不差,所以席妄可以自信的科普。   他说话的时候,祝九就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他凤眸认真,像是一个认真的好学生。   在他的注视下,席妄有些紧张,下一秒又忙于制止。   “不用给柚柚开罐头的,它才吃了你的罐头,这样不好!”   祝九充耳不闻,利索的拉开柚柚看好的罐头,在它焦急的不断攀扯下放到地上。   白鼬立刻扑了上去,抱起一团肉吃了起来,罐头外表画着兔子的图案,是白鼬的食谱之一。   “算是报酬,你不说这些,我都不知道。”   祝九宽慰他,似乎觉得这是好主意,他又说:“那两个罐头也不用还,真觉得不好意思,就教我怎么把雪球收回精神图景吧。”   “……白塔都会教的。”席妄被他夸得不好意思。   对于祝九的请求,他打起精神,在祝九身边坐下。   “嗯……我接下来可能要碰你的额头,你……”   他不是第一次帮人疏导,但真坐到祝九身边,又莫名的紧张起来。   祝九偏过头,凝视着他被发丝遮住的眉眼,微垂着眼拉着他的手贴在额头,面上表情淡淡,却莫名让人觉得乖巧。   席妄蜷了蜷手指,目光在祝九脸上定定看着。   或许是没见他有动作,祝九睁开眼睛,茫然般挑眸看了他一眼。   席妄瞬间回神,缓慢的探入精神丝。   毛绒绒的雪豹慢条斯理的走到两人身边,它趴下身子,将脑袋枕在席妄的腿上,舒服得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引擎声。   疏导对于哨兵的感觉,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像是碎雪落在身上,又像是夜里朦胧的月光落在微凉的水面,浅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清浅又柔和。   真的要说,大概是在精神图景里开出花朵,没有人搭理的黑暗图景里终于落下了一片雪花。   不知什么时候,祝九头一低,枕在席妄的肩膀上。   席妄睁开眼睛,枕在腿上的雪豹消失了,略带凉意的天光落入阳台,照在两人的身上。   祝九垂着眼睫,浓密的睫羽落下一片阴影,遮不住他眼下的青黑。   看起来,一定承受了很久的痛苦。   席妄看着看着,不自觉出了神,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他缓缓垂下头,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直到柚柚吃完了一个罐头,去扒拉新罐头,席妄才猛然惊醒。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淡淡的绯色漫上脸颊,他双颊发红,又羞又恼的揪住柚柚。   “柚柚!不许乱吃别人的东西!”   席妄色厉内荏的训斥,面上难掩羞意。   他近乎落荒而逃,匆匆忙忙的带着柚柚跑回了家里。   他神思不蜀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白鼬跑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他抱着柚柚主动埋脸,忍不住发出“呜呜呜”的羞愤声音。   怎么能看着病人好看,就去占人家便宜!   他真是坏!   “柚柚,我才是坏家伙QAQ!”   柚柚的小爪子艰难的抱着他的脑袋,“吱吱”两声以表安慰,毛绒绒的肚子柔软又温暖。   给了席妄很大的安慰。   雪在精神图景里可怜兮兮的落了几片,祝九的呼吸里却满是那清浅的香气。   明亮的天光缓缓偏移着弧度,即将从眼底撩过时,睫羽颤抖着露出一双漆黑的凤眸。   祝九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他眨了眨眼睛,迟钝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他坐起身,分配的单身公寓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生物,向导烧的热水早已放凉,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   祝九揉了揉额角,身上掉落的被子显露出向导的细心。   可祝九却猝然意识到,他还没有问向导的名字。   此刻只能抱着被子,闻嗅着上面向导遗留下的气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白塔的教官在食堂偶遇祝九。   明明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白塔的教官还是一眼看出他有什么不同。   “最近的疏导起作用了?”   祝九垂眸:“大概吧。”   他要了冬瓜汤、豌豆苗和一碗梅菜扣肉,想到向导的白鼬很喜欢吃肉,不知为何又要了一份红烧肉。   端着餐盘,教官和他一边和他聊天一边找位置。   “那就好,你觉醒哨兵的时机不巧,巧在丧尸围城的时候激发了天赋,哨兵等级很高,白塔很关心你。”   “既然有用,还是要按时去梳理室,静音室的钥匙我回头让人直接给你配一份……”   教官说着,没听到声音,抬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啃野菜饭团的席妄。   “又在吃这种东西,虽然身为向导也没办法赚太多钱,人也不合群,真可怜。”教官不自觉叹息。   “……为什么?”   “什么?”教官反应了一下才说:“他等级太低了,疏导低等级哨兵都难,也没办法随军。”   “哦,你找人疏导的时候记得避开他,他等级太低,效果不佳,也是白费功夫。”   教官正说着,就见祝九端着东西坐到了向导的对面,直接把托盘里的肉菜全部放到了向导面前。   教官甚至看到,一贯不爱理人的祝九,此刻竟带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教官:??? 第85章 末世向导3   “……”   对面猝然坐下一个人,席妄一个激灵,茫茫然抬起头,过长的发丝遮住眉眼,在面上拢下层阴郁的阴影。   隔着发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像是被潜藏的珠宝,遮蔽在晦暗的阴影中。   高大的哨兵坐在光处,从他的角度目光掠过挺拔的胸膛、突出的喉间,便落在了脸上。   是他隔壁的邻居!   雪球的主人!   席妄眼睛一亮,他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又一时顿住。   哨兵已经将自己托盘里的肉菜拿出来一一摆在他的面前,他目光一扫,语气淡淡却透着熟稔的亲昵感:“柚柚被你收回精神图景里了吗?”   “没、没有……”席妄磕磕绊绊,他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   “嗯……因为家里还有没吃完的罐头,所以让它在家里吃了,我等一下再回去接它。”   他原本是打算买两个野菜饭团就上去的,但是想坐在这里等一等免费汤。   食堂里的免费汤其实就是热水打上几个蛋,或者放上一点紫菜、金针菇,稀薄到如果不是里面有菜和调味料熬煮,恐怕与热水无异。   食堂窗口里有正儿八经煲的汤,哨兵和向导大多不缺钱,这免费汤更像是摆设,从公众食堂拉一桶过来放一放,下午又会拉回去。   但对于席妄来说也能算是一个免费福利了,喝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笑容。   “既然这样,不如陪我一起吃吧。”祝九说道,不等席妄反应,面上露出淡淡的情绪:“我刚成为哨兵,目前只认识你一个。”   听起来格外可怜。   正要走过来的教官:???   那我走?   祝九都这么说了,席妄抿了下唇,小小的露出一个羞涩的笑:“那、那我等一下你好了。”   他有些高兴,目光总忍不住落在祝九身上,不过格外隐晦,祝九一捉他就转移目光,面上带着淡淡的粉红,在白皙的小脸上格外明显。   祝九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定了定,将那些肉菜往席妄面前推了推。   “一起吃吧。”   “啊,不、不用……”席妄迅速摇头,他看了眼自己的野菜饭团,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吃这个就好了,这个有菜的。”   他有点坐立难安,也不太好意思去打免费汤了。   落在祝九眼里,就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   向导的胆子很小,一个罐头需要想各种理由才能让他心安理得的收下。   祝九神色淡淡,眉头却不着痕迹的蹙起:“就帮我解决一点可以吗?我不小心点多了,吃不完会很浪费。”   “白塔这里的物价比外面便宜很多,忍不住点多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心虚。   白塔的食堂因为有补助,会比外面便宜很多,也精致很多。   哨兵因为训练原因,也会消耗很多东西,每一份菜的分量都给的足足的,装在碟子里。   席妄没有在外面的食堂吃过几回,懵懵懂懂的顺着想了想,顿时严肃了表情:“……不能浪费!”   末世里其实也没什么人会浪费,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就算是低价卖出去都有人买。   席妄被祝九劝了又劝,祝九给他递筷子,他思考了一下,小心的夹了根豌豆苗。   他就着野菜饭团吃,也露出了非常高兴的表情。   像是占到了便宜,已经非常满足了。   就算是这样,他秉承着帮忙解决的原则,夹一筷子就要试探着看一眼祝九,深怕自己吃多了。   祝九:“……”   “我真不至于连一根豌豆苗都吃不了。”祝九无声叹气。   恨不得端着碗追着席妄喂饭,他筷尖微动,到底没有做出夹菜这样出格的事。   为什么向导不能像他的精神体一样,追着他要罐头吃。   祝九完全没想过他们无亲无故的,哪里会这么理所当然。   席妄也只能弯了弯唇,继续用小鸡啄米式的速度,帮忙解决一点祝九可能会吃不完的分量。   ——到底还是吃了几口肉的。   祝九只能无声叹了口气,将扣肉和一半的红烧肉赶进一个碗里,直接递给了他。   席妄还没来得及拒绝,祝九低沉开口:“教官说我可以选择一个向导做疏导,我下午可以选你吗?”   “……可、可以的。”谈到工作,席妄小小声答应。   他原本想说到时候看房间的挂牌来找我就好,突然想起来没有和哨兵交换名字。   席妄顿时有些懊恼,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我叫席妄,你到时候看我的名字来找我就好了。”   “嗯……是席子的席,妄想的妄。”   “是、睡梦的意思吗?”   祝九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恍惚了一瞬,好似自己已经唤过千万遍这个名字了。   席妄有些吃惊,他怔怔的望着祝九,一时间神情呆呆的,显露出呆萌的茫然。   “院长妈妈说,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她在梦里捡到了我……就像是一场幻梦一样。”   席妄的声音很轻,细微的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很不可思议吧,听起来像是某种即视感,不过也是我的幸运。”   如果没有院长妈妈,他大概已经冻死在那个冰冷的月夜里了。   “……很好听。”祝九不自然的偏了下目光,他凤眸微偏,还是忍不住转动着看向温柔浅笑的向导。   向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凉的光影落在他的面上,那一瞬间,恍若在白日看到了清白温柔的月光。   也许,是从梦里诞生的精灵。   要不怎么叫席妄?   祝九颤了颤睫羽,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叫祝九,听说是我爸和人摇骰子,摇到了九,然后就接到了我出生的电话。”   不过已经是末世前的事了。   末世八年,很多事情都天翻地覆。   就连祝九和席妄,都已经变成了末世前电影里,那变异人一般的存在。   哨兵和向导。   听起来,是两个注定相配的存在。   大概神明创造哨兵的时候,就将完整的一块一分为二,变成了向导。   哨兵五感强盛,体能近乎超能,却饱受精神折磨,必须由向导进行精神疏导,才能避免他们患上迷失自我的神游症。   听起来,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和向导以外的人生活了。   祝九把目光落在席妄身上,目光逐渐幽深。   忍不住想,所以白塔会给发老婆吗?   比如眼前这个。   席妄完全没注意到祝九的目光,他老老实实的啃饭团,努力吃肉。   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非常重要的事。   ——只是为了祝九口中的不能浪费。   向导一个月能赚的钱,是根据他们完成的任务和疏导的哨兵数量来决定的。   哨兵找白塔的向导疏导就像是找医生看病,需要付一定的钱,白塔再补贴一部分。   等级越高的哨兵,交的钱就越多,同时他们做任务能赚的信用点也越多。   所以席妄并不介意祝九来找自己,因为这也算在他绩效里的,真的能赚钱呀!   大不了他不收祝九那份钱就是啦。   席妄觉得自己已经吃了太多祝九的东西了,他决定好如果祝九来疏导就不收他的钱了。   他是新成为哨兵的,手里的信用点可能也不多,还是要省着点用。   于是在进家门前,他大大方方的对祝九叮嘱:“下午的时候按照墙上的排班来找我就行了。”   祝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从家里面跑出来的白鼬身上。   白鼬蹲在席妄的肩膀上,支楞起长长一条,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有种傻乎乎的呆萌感,小胡子像是抖落碎雪般颤了颤。   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爱。   祝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鼬的小脑袋。   白鼬歪了歪脑袋,倒是席妄忍不住躲了一下,像是怕痒般,朝祝九弯了下唇。   “不要乱摸柚柚。”他忍不住拒绝,软乎乎的语气没有一点不悦。   祝九动作一顿:“……精神体,会通感吗?”   他想到了之前恍惚落在头上的触感。   席妄都不知道白塔是怎么引导哨兵的了,连这个都要问他,他面露惊讶,随即莫名红了脸。   明明只是很纯洁的一个询问,他闹得双目迷离,面红耳赤。   “会、会的……”   席妄小小声说着,他眼神闪躲,下意识的捂住了柚柚的小脑袋。   祝九也满是狼狈:“抱歉……我不太清楚。”   两人一时无言,默契的回了彼此的房间。   集体单身公寓也不过小几十平,几乎与隔壁是差不多的布局,席妄还进去过。   他回了家里,怔怔的呆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双颊爆红,抱着柚柚埋毛肚皮。   “啊啊啊!”住脑啊!   快别想人家进家门在干什么了!   而且人家说不定只是随便问问!还道歉了!   席妄羞得满脸通红,被埋肚皮的柚柚抖了抖小胡子,呆萌的咀嚼着嘴里的肉肉。   柚柚:呆ing/嚼嚼嚼.jpg   打了个鸡蛋蒸出来的肉肉适口性很好,有鸡蛋的味道,柚柚一边嚼一边抱着席妄的脑袋发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席妄跌坐在地上,像是烧开水般,热气恍惚蒸腾冒出。   而另一边的祝九也不太淡定,他放出那只和他冷眼相对的雪豹,眼神莫名的盯了很久。   提溜着它的后颈肉拉到面前,神色不明:“下午,如果让你出来,不能乱舔人家的精神体知道吗?”   之前祝九不知道,现在想想。   你这个流氓!   祝九眼神晦涩,莫名品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雪豹“嗷”了一声,甩过去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随即轻车熟路的扒拉出罐头,爪子一拉,自己给自己开罐头吃。   想到柚柚喜欢罐头,祝九下午特意带了一罐兔肉罐头下去。   他穿着黑色军队的制服,站在排班表前找寻着席妄的名字。   一个向导走到他面前,面露惊讶:“祝队长?”   祝九眼眸微垂,神色淡漠的望向他。   向导明显认识他,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我之前和你一起出过任务的,你……觉醒成哨兵了?像祝队长这样厉害的人,连A级哨兵都不是对手,肯定觉醒的哨兵等级很高吧?”   “是来做疏导的吗?刚觉醒成哨兵,最好还是有一个向导能在身边引导,我刚做完任务回来,不如试试我?”   他弯了弯唇角,忍不住抚了抚发丝,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祝九只是冷淡的望着他,并没有搭理他的请求。   向导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带着身为高级向导的傲气:“会坐班的向导等级都不高,比如那个席妄,他连向导素都没有,白塔都放弃他了……”   “……向导素,是什么?”提到席妄,祝九终于变幻了表情,显露出几分兴趣。   向导精神一震,欣喜的回答:“是只有向导才会产生的,安抚哨兵精神暴动的信息素,哨兵感官出众,精神容易受到影响,一旦出现意外极容易陷入精神狂暴,没有向导素,就没办法安抚哨兵。”   “我向导素是玫瑰,你想闻闻吗?”他又摸了摸头发,随着靠近,若隐若现的玫瑰花香浓郁鲜明。   对于过于敏锐的哨兵来说,简直过于折磨了。   祝九忍不住屏住呼吸,眉间微蹙:“抱歉,能离我远一点,难闻。”   他毫不留情,直接把向导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祝九拿了席妄的牌子,压根没搭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拿着牌子,敲门应声之后走了进去。   工作的向导并没有穿什么疏离的白大褂,他还穿着自己的私服,只是过长的头发扎起来了一点,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扎不起来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眉眼露出之后,莫名有种新奇的惊艳感。   疏导室采光很好,或许是希望给予前来的哨兵安全感,装扮的很花俏,像是儿童游戏房一样,入口处还有换鞋的地方。   听到进门声,席妄抬了一下眼,随即弯起眉眼露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他嗓音轻柔,带着一贯的羞怯,白皙的面容染上些许绯色,好看得不成样子。   祝九第一次看清他的正脸,眼中染上几分惊艳,他顿了顿,换了鞋一步一步走过去。   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没有任何言语,却像是唯恐吓到某种小动物般,动作缓慢,以至于席妄升不起恐惧。   他唇瓣微抿,将一张空白表递了过去。   表上是一些基本信息,翻到后面,则是对向导的评分表,以评估向导是否有恶意伤人的迹象。   毕竟来找向导疏导的哨兵,基本上也很难忍受向导的精神攻击,在外犹如人形兵器的他们,精神疏导的时候,在向导面前犹如沙堆的兵甲,轻轻一推就倒了。   席妄温声解释:“这个是用来登记的,方便每月结算信用点……不用那么快填后面的!”   祝九填上个人信息,直接翻到了后面,把所有对向导的问卷都填了满意。   他甚至还没开始治疗!   席妄见他连犹豫都没犹豫,面上微红,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   “……我再给你拿一张吧。”   祝九面不改色:“我觉得席医生的治疗很好,只是按事实填写,再填一张也是一样的。”   “……不是医生啦。”席妄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无措的把表收了起来。   他不敢看哨兵,看着脚尖带着他到阳光充足的地方。   他率先坐了下来,搭起腿将脸枕在膝盖上,歪着脑袋弯起唇角:“嗯……你先坐我旁边,我们来进行精神疏导。”   白软的小脸,因为这个动作总算多了点肉感,被笼罩在阳光下,腮帮子微微鼓动,像极了那只可爱的白鼬。   祝九眸色微动,配合着脱鞋在柔软的地垫上坐下。   地垫也涂装成了非常有活力的温馨色彩,甚至比家里还要温馨几分。   向导坐在上面,笑着望向他,莫名有种家的味道。   祝九轻微失神,目光定在向导身上,只是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令别人无法察觉。   席妄还在说着话,他跟祝九讲解关于疏导的事,以防这个没有常识的哨兵稀里糊涂。   “因为疏导的时间要看你的精神状态,所以是按小时收费的,不过白塔会补贴一部分,一般是根据哨兵的情况收费的,不会太贵,嗯……也可能是我比较菜啦,来找我的哨兵情况不会很严重。   ……这次我就不收你钱啦,你到时候把账走一下,我偷偷把钱还给你,不告诉白塔。”   听到不收钱,祝九才略动了动神色。   他正色道:“不行!”   本来就难送东西,现在连钱都不收了,未免也太容易被欺负了吧。   他思索一瞬,直白的说:“其实,我找过很多向导,他们都没有给我疏导成功。”   “你是唯一一个帮我疏导成功的向导。”   “诶!”席妄瞪圆了眼睛:“我、我吗?”   可、可是他等级很低啊!   席妄不敢相信,但祝九满脸正色,诚恳的注视着他,目光专注又深邃。   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吸引,他便只能呆呆的看着祝九,任他尽情发挥。   “他们都说哨兵刚觉醒需要一位向导进行引导,但我只认识你,雪球也很喜欢柚柚,所以我能聘请你专门为我进行精神疏导吗?”   祝九越说越觉得是个好主意,面露诚恳,看起来很老实:“我会按照白塔的报价给你报酬的,包括白塔补贴的部分。”   如果他没有说什么雪球很喜欢柚柚的话,真的像是求医若渴。   精神体是主人的化身,会按主人的喜厌行事,说我的精神体喜欢你的精神体,和说我喜欢你没什么区别。   “诶、诶——”席妄思维混乱,他结结巴巴,满面羞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拟声词。   他磕磕绊绊,分不清祝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时,祝九的没常识深入人心,他不敢直接按常理替换成告白,又忍不住心声嘈杂,一时间思维混乱,不住的往后磨蹭。   祝九也跟着挪了几步,变本加厉的将手按在他的肩膀。   席妄一个没坐稳,祝九想去扶他,匆忙间席妄被祝九扑倒在地。   他顿时目露惊恐,仿佛被强制住的动作,令他清晰的意识到对面是个比他强大的男人,高挺、强大,扑下来的影子几乎能将他遮住,他压根没办法反抗对方。   他一时瑟瑟发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羞赧,掺杂着难以辫清的,那种令心脏不住跳动的情绪。   祝九哑然,他坐直身体,打量席妄的神情,带着点小心翼翼。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席妄憋着气,他胡乱的摇了摇头,只觉面上热气翻涌,像是烧开的水壶般,几乎要冒烟了。   “我、我们还是先疏导吧。”他怯怯的转移了话题。   祝九怔了一下,意识到这不是着急的好时机,薄唇微抿:“……好。”   席妄松了口气,手忙脚乱的找到计时器,按下之后他扭过头,就见祝九眼眸低垂,主动将他的手贴在额头。   “……”席妄原本想提醒不用这样,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踌躇一瞬,下意识的扫过已经开始录像的计时器,一咬牙就着这个姿势探进了精神丝。   这个工作和解团在一起的毛线差不多,他负责引导把团成一团的精神丝梳理开,然后哨兵会自己整理自己的精神图景。   但很显然,祝九压根没有这个意识。   他完全没有构建自己的精神图景,任由它黑漆漆的在那里,唯有一片被珍惜深藏的雪花飘在最中心的位置,被珍藏在层层精神丝中。   席妄完全不知道祝九的等级,精神丝熟稔的探进去,没有遭到任何拒绝。   甚至精神图景混乱所导致的风暴,在他进入的一瞬间都变得平静,有种风雨欲来的宁静。   他的精神丝就像是误入火拼现场的懵懂少年,被无数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也不自知。   席妄看着乱七八糟的精神丝,深深吸了口气,将精神丝变成一只白鼬的形态,随即选择一根挠了挠,示意它跟着自己走。   精神丝动了动,缓缓松懈开,像是抽动的杂物,无形的灰尘满满散落,随即一动不动。   小白鼬只能抱住它,努力往外拔。   它嘿咻嘿咻,尾巴鼓劲般在空中晃了晃。   死死缠在一起的精神丝似乎动了动,小白鼬精神一震,立刻用了更大的力气,小爪子不停的在虚空中来回磨蹭借力。   啪叽一下,直接往后翻倒,被捆住的精神丝齐齐暴动,疯狂的朝白鼬伸去。   白鼬面露惊恐,下意识的转头就跑,被无数条精神丝疯狂裹挟,像是巨龙藏起宝贝,一股脑往结团里拖。   它奋力挣扎,小爪子不停的刨动,阻止不了被精神丝一点一点吞进其中的结果。   “吱!”小白鼬惊叫一声,两根早就被解开的精神丝一把将它拉了出来。   不等它松口气,精神丝挨挨挤挤,一圈一圈的往它身上缠绕,磨蹭中不停透露出亲近的心音。   [喜欢,想藏起来]   [可爱,抢到手就是我的了]   [偷偷关起来不还回去了嘻嘻]   ……   席妄:???   不可以啦! 第86章 末世向导4   精神丝化作的小白鼬努力挣扎,气鼓鼓的挥舞着尾巴,叼着不听话的精神丝在结团里穿梭。   它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从拥挤的结团里努力挣扎,耳朵一晃一晃,毛绒绒的像是落满了雪花,在黑暗的精神图景里散发着盈盈如月的光芒。   原本不停挣扎的精神丝被它一咬,瞬间安静如鸡,乖顺的垂下触须,任由它叼来叼去。   席妄原本不该这样做的,但是不这样,就有好多精神丝来卷小白鼬,只好凶巴巴的哈退它们,强制的将精神丝拖来拖去。   小白鼬努力工作,累得一屁股坐在虚空上,小爪子茫然的挠了挠毛肚皮。   眼前的结团松了松,松松垮垮的搭在一起,解出无数个线头。   当然这只是一种意象,席妄努力疏导,也只是梳理了一点皮层,只好继续努力。   小白鼬趴在地上躬身拉了拉胳膊腿,正要继续努力工作,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铃响。   席妄与祝九同时睁开眼睛。   因为疏导是一件非常耗费精神力的事,进入精神图景时哨兵与向导也很难注意时间,白塔强制限制一次疏导不能超过三小时。   三小时过后,计时器会将他们唤醒。   席妄起身按下了闹钟,熟稔的拿起记录治疗情况的表格,咬着笔头艰难的皱起眉头。   “唔,你这个情况最好还是多进行几次精神疏导才行,而且及时的搭建精神图景才方便后续建立起精神屏障,预感外界的干扰。”   “而且,没有精神屏障的话,你不会觉得外面的声音太吵了吗?”   席妄偏了下头,指了指耳朵。   觉醒成哨兵之后,他们的感官会极速变化,变得难以忍受之前可以忍受的东西,比如听觉、嗅觉、味觉……   席妄之前就觉得奇怪,哨兵在吃的上面好像没有其他哨兵讲究?   诸如红烧肉、梅菜扣肉这种家常菜,其实味道对于哨兵来说可能很难接受。   席妄纠结的要怎么写记录,这个时候倒显露出几分坐班向导的专业与自信。   祝九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眉眼沉静,只有细微的表情暴露出些许恍惚。   “……精神图景?”   席妄已经习惯他的常识缺失了,他弯起唇角,用笔抵了抵下唇:“你晚上有时间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晚上可以来帮你搭建精神图景,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通过精神图景可以观测你的精神状态……哦,这个也可以通过白塔找更高等级的向导指引。”   席妄说到最后,又有点不自信的放轻了声音,眉头微微压低,不自觉垂下眼睛。   明明刚刚还一副超级专业的认真模样。   祝九不假思索:“不用,我今天晚上有时间。”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令席妄不自觉弯起唇角,轻声“嗯”了一下。   他把治疗的医疗卡交给祝九,祝九伸手接过,两人的手指不介意的碰在一起。   祝九面色淡漠,薄唇寡淡,深邃的眉眼不沾染丝毫情绪。   倒是席妄下意识红了脸,白皙的小脸飘上一抹粉红,他像是被刺到般迅速收回手,结结巴巴的险些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可以去缴费了。”   疏导的费用是要过一遍白塔,再最后统一打给向导。   席妄还记得他之前说过不收祝九的钱,眼巴巴的跟着人,打算等下抢先把钱付了。   祝九“嗯”了一声,拿了卡有意无意转动眼神,目光落在身边的向导身上。   向导比他矮一个头,眉眼柔和漂亮,像是末世前一捧温柔的月光,白皙透亮的皮肤透着未经苦难的光泽。   远比在末日里苦苦挣扎的普通人要好太多。   祝九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从眉眼到肩膀,再到纤细的窄腰和笔直的腿,几乎隐晦的扫过一遍。   他摩挲着刚刚碰触到的手指,暗忖如果请他吃晚饭有几成把握同意。   祝九一边思索,一边不忘把卡递给收费处。   向导在这时探过头来,压住他的胳膊把自己的卡递过去,漂亮的琥珀眼微微弯起,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刷我的!”   收费的向导瞥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了祝九的手去拿席妄的卡,一边还打趣:“怎么?这是你男朋友啊?什么时候交的,还挺帅!”   自家男朋友疏导可以不走白塔,回屋子里关起门来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但是白塔疏导会给补贴,再加上每月向导是有固定的疏导任务,有些向导不想费事就会让自家哨兵来过一遍流程。   白塔不缺这点补助,反而因为向导稀缺,非常鼓励向导来坐班,让更多哨兵能得到疏导机会。   卡还没拿上手,那张卡就到了哨兵的手上,哨兵面色淡淡,眉间却蹙了起来。   “用我的。”他语气有些不悦,沉冷着出声。   “都说不了不收你的钱!”席妄不肯,非要去拿。   祝九把自己的卡往柜台一甩,给了个眼神,自己手臂一扬,任由席妄努力伸手也拿不到。   他不由抿起嘴巴,气鼓鼓的模样,琥珀眼瞪着哨兵,平添了几分鲜活,比之前默不作声时漂亮明艳。   祝九手一松,卡就到了席妄手上。   席妄急忙把卡送到柜台,结果那个向导手快已经把钱刷掉了。   还安慰他:“有什么的,你付钱他付钱不是一样?小两口过遍手的事。”   “……不是男朋友!”席妄憋着气,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面上绯红一片。   向导在这里坐班都看多了小情侣闹别扭,给了个眼神:“吵架了?”   “……没有。”   “哦~”   席妄解释不清,他哑口无言,只能拿过收费单子,打算找机会还回去。   他看了一圈,上面是哨兵的基本信息,下面就是收费。   他们这次一共治疗了满三小时,收费会比一两个小时的那种疏导要贵,席妄之前就心算了一下,大概是三百信用点,白塔补助一百,大概是两百。   算上绩效,这一单到他手里应该是三百三。   结果他手划拉到底部,上面明晃晃的一千点,直接令席妄瞪大了眼睛。   “一、一千点!!!”   他脑子懵懵,满脸惊讶。   “你等等,这个、这个肯定算错了!”   席妄拉住祝九,不让他走。   他鼓了鼓腮帮子,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可能是一千点?哪有这么贵呀!”   他等级太低,基本上三百顶天了,加上精神疏导极度耗费精神,不能持续疏导,一个星期能来三回坐班就算最近精神好。   所以席妄一个月也就在三四千信用点左右。   如果是普通人,一个月参与基地基础工作,也就一千出头。   这一次都能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还是在白塔补助了的情况下。   祝九还没说什么,席妄就先打抱不平了,气鼓鼓的模样,真像是唯恐男朋友吃亏的小男友。   祝九眉眼困惑:“贵吗?”   他嫌少了。   听向导那些话,白塔的补助包括这笔钱都会直接打给向导。   他倒希望席妄能多赚点钱,别再对自己扣扣搜搜啃野菜团子,把肉留给柚柚吃。   可是席妄说贵,那就贵吧。   祝九凝着席妄认真要为他出头的小表情,只觉得十分可爱,便默许这样亲密的行为,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明智的没有开口。   席妄带着祝九返回去,让柜台的向导核实一下。   那个向导一脸莫名:“没错啊,你看,s级哨兵,精神疏导三小时,一千是报销了百分之七十的价格,还是你等级低呢,要是A级向导,得上万一次。”   他把祝九的档案调出来,上面明晃晃的S级。   S级的哨兵不少,算是每个基地的王牌人物,他们基地原先只有两个,祝九觉醒后就有三个,在全国范围内都属于数量多的了。   至于S级向导,那更是全国都没几个。   祝九年轻又帅气,觉醒之后不少向导盯着,结果被他的精神图景吓哭的不少,被排斥得根本进不去的也不少。   这还是第一次疏导成功。   那个向导看向席妄的眼神格外佩服,语气随意:“就是这个价,没算错,你不信就再看看呗。”   席妄:(0口0)   “S、S级?”   搞错了吧?他的等级,能给S级的哨兵做疏导?   席妄彻底迷糊了,他一脸懵懂,看看祝九看看手里的单子,陷入了沉思。   “……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呀?”   席妄实在迷糊,他非但没觉得精神力消耗大,疏导的时候也很顺利,被计时器提醒的时候完全没有以往消耗过度的感觉,反而感觉很舒服。   他大概太困惑了,一边看一边走,脚下悬空时他身子一歪,惊惶失措的往下摔。   “小心!”   祝九手一伸,直接揽住了他的腰,席妄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席妄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因为两个人亲密的动作面上绯红一片,无意识的攥着他的手臂,单子在他手指攥成一团。   两人的姿势亲/昵极了,祝九一低头,仿佛能数清向导眼上的睫毛有几根。   面上淡淡的粉红,像是白玉含绯,温软动人,显得格外透亮漂亮。   他呼吸微窒,礼数周全的将向导扶正,缓缓撤了一步:“没事吧?”   “没事没事……”席妄慌慌张张摇头。   他面上绯红,只觉得脸上滚烫一片,眼神闪躲。   “嗯……是我没注意。”他小小声说,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   祝九眉间微蹙,从他手里抽走了单子团成一团隔空丢进了垃圾箱里。   “不用看了,免得摔跤。”   这话有点撒气的意味,像是在怪罪这张单子让席妄险些摔了。   席妄怔怔看着,半晌才结结巴巴的提醒:“上面、上面有个人信息。”   “……”   在席妄的担忧下,刚才有多潇洒,现在祝九去垃圾桶把那张单子捡回来,叠了叠塞进口袋里。   “收好了,没乱丢。”   席妄呆呆的张开嘴巴,鼻尖红红的,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哨兵就去掏垃圾箱。   席妄实在是太呆了,一直回不过神来,被祝九带着去食堂才反应过来。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食堂里挤满了人,哨兵向导们各坐各的,除了小情侣基本上称得上泾渭分明。   席妄偏了下头,被祝九带着走,祝九面不改色,语气颇为理所当然。   “你想吃什么?中午的红烧肉怎么样?”祝九歪了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是问询商量的味道。   说话间,两人离得太近了,按照哨兵的听觉,这个距离完全没有必要。   席妄不自然的退了退,他含糊两声,想说自己买两个饭团就好了。   但是周围人太多,买饭团和打菜的不是一个窗口,眨眼间两人身后就排上了一堆人。   祝九推着他,语气镇定:“排好,当心挤出去就排不上了。”   席妄被他唬了一跳,当真认认真真的排好了。   轮到他的时候,他纠结了一下,要了蘑菇炖鸡和一份玉米排骨汤。   祝九在他身后,要了酸辣土豆丝和一份酸菜鱼。   他还没点口味,席妄探过头纠正:“要那个金汤的,土豆丝换水煮的。”   点完他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祝九。   祝九望着他,竟是默认了。   这一回席妄要刷卡请客,祝九没有抢着。   两人端着菜一起找了张桌子坐,旁边坐着一对哨向。   哨兵抱怨:“你能少吃点辣吗?亲起来难受。”   正在狂吃辣的向导一脸欢喜,一边啃青辣椒一边嘲笑:“谁叫你是哨兵,我又不像你一样味觉敏感吃不了辣。”   哨兵:……   席妄小小声说:“哨兵五感敏锐,味觉会迅速变得敏/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白塔会做专门的饮食。”   “……你之前吃饭,会觉得味道过于刺激吗?”他顿了顿,显然想到了之前祝九面不改色吃梅菜拌饭的事。   梅菜酸得很,味道重,平常都有人不喜欢,哨兵味觉敏锐,可能会格外难受。   祝九:……   他说他怎么吃什么都变得难吃。   他夹了块鱼肉送进嘴里,按理来说比较寡淡的味道,现在吃起来刚刚好,鱼肉细嫩美味,是专门按照哨兵的接受程度制作的。   “……我以为我味觉失灵了。”祝九面露情绪。   旁边的哨兵面露震惊:“哥们你自己吃东西没感觉啊?这怎么吃得下!”   祝九:……   他、他面不改色,照样下咽。   大吃特吃。   “嗯……这是不挑食,挺好的。”席妄努力为他挽尊。   柚柚配合的“吱吱”两声,呆萌点头。   席妄把柚柚放出来吃饭,精神体什么都能吃,白鼬挨个嗅了嗅,抱着玉米排骨汤里的排骨啃。   祝九特意拿了个空盘子,给柚柚夹了块鱼肉。   柚柚晃动着白尾巴,像是扫雪一般在桌面一扫一扫的,俯下身压着盘子嗅了嗅,捞起鱼肉就啃。   吃得贼香。   哨向小情侣走的时候,哨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竖起大拇指调侃他:“幸亏你机智,这么快就拐了个向导,不然这日子可怎么活啊!”   向导甩了他一个眼神,狠狠踩了他一脚:“就你话多,给我放盘子去!”   哨兵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乖乖去放盘子了,挨凶了还乐呵呵的。   祝九不自觉的把目光落在席妄身上,席妄闷声吃饭,面上泛着点红,似有羞涩之意。   祝九唇角微勾,面色镇定的给柚柚夹鱼吃。   不能给向导夹,就给他的精神体夹!   夜里。   席妄洗好澡换了身衣服,特意交代了柚柚:“等一下你不能随便乱吃别人家的罐头知道吗?”   柚柚竖起前爪,抖了抖白胡子,像是在抖落碎雪般一脸无辜。   席妄说不到他,只好忧心忡忡的抱着柚柚去隔壁。   他正要抬手敲门,门就打开了。   洗过澡的哨兵发丝松散垂落,身上还带着热气,或许是因此,感觉比寻常时候更加柔和。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逆着灯光,面上落下朦胧的阴影,身后的屋子隐隐透着灯光,像是在等候他的到来。   席妄不自觉脸颊发烫,下意识的摸了摸柚柚的折耳朵,带着一种谨慎迟疑的态度,迈步被迎进了屋子。   刚一进来,一只巨大的雪豹瞬间扑了上来。   它叼走了白鼬,迈着优雅的猫步,像是引路般绕着席妄的脚边走了走,尾巴一甩一甩勾勾搭搭。   祝九关上门,在玄关处倒了两杯蜂蜜水。   他端过来,示意席妄坐下:“随便坐。”   席妄在沙发上坐下,一杯蜂蜜水递到了面前,他连忙接过,目光落在身旁的哨兵身上。   哨兵将另一杯水放在地毯上,正在和雪豹贴贴的白鼬蹭蹭跑过来,扒拉着杯子嗅了嗅,舔起了甜水。   祝九唇角微勾,转向席妄,带着淡淡的笑意:“柚柚很喜欢喝。”   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席妄身上,似乎是在说,他喜欢喝吗?   两杯水,一杯给向导,一杯给精神体。   席妄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问什么了,下意识的将水送到嘴边,他咬了咬杯沿,迟疑着将微凉的水送入口中。   微凉的蜜水里似乎还有鲜果的味道,席妄眼眸微弯,惊喜出声:“是柠檬?”   柠檬放的不多,加上蜂蜜,就是柠檬水了。   对于末世来说,这么一杯柠檬水也是非常稀缺的资源,里面的蜂蜜和鲜果,都是末世难得的物资。   祝九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脸上:“你喜欢就好。”   “很喜欢。”席妄眉眼弯弯,像是月牙般,露出纯粹的欢喜。   他又忍不住喝了两口,这才放下杯子,正色与祝九对视。   “那我们来搭精神图景吧!”   祝九也正襟危坐起来:“会很复杂吗?”   下午的精神疏导几乎不用祝九自己费力,他只要放空自己等待着席妄梳理就行。   但是搭建精神图景,需要哨兵自己去想象搭建。   “……大概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你要去想象,想象你的精神图景是什么样子,它是你觉得最舒适的场景,可能是草原、雪地,也可能是一间舒适的房间。”   席妄的声音循循善诱,为了防止哨兵没有概念,他主动探入精神丝,进入祝九的精神领域。   他一进去,立刻就被哨兵的精神丝给纠缠住了。   席妄睫羽一颤,大着胆子反缠回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们两个明明隔开着距离,但又仿佛彼此纠缠相拥在一起。   祝九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脱离了黑暗,被牵引着,猝然进入了一片白昼。   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他“睁开眼”,出现在一片雪原中。   雪原里没有动物,只有松树林和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冰冷的雪花从天上不停的落下,落在他的身上。   微凉的,清浅的,难以形容的香气在冰雪中汇入感知。   在他的视线里,一只白鼬从洞穴里钻出,它像是抖落碎雪般颤动着白胡子,灵动的转动着脑袋,在白雪中兴奋乱蹦,尾巴扫雪般在雪地里扫过自己的足迹。   它显然格外喜欢这个环境,安静的雪落在地上,被它踩得吱呀乱响,汇成雪原的乐曲。   祝九望着它,还没来得及摸摸白鼬的耳朵,随即感觉一股排斥感扑面而来。   他猛然睁开眼睛,席妄被雪豹扑倒在沙发上,被舔得不住挣扎。   “雪球!雪球哈哈哈,别舔、别舔啦~”   席妄想拒绝,但是小伙伴突然失踪的雪球追着他要,收起指甲的毛爪子在他身上乱挠,一张帅气的猫脸近在咫尺,几乎整只扑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席妄没办法再分神引导。   他一面被倒刺刮得痒,一面被舔得湿漉漉的,一边憋不住笑一边求饶。   “我会把柚柚放出来的,别舔了!”   祝九面上一黑,拎起雪豹的后颈肉,恨恨的撸起袖子,露出狰狞的笑。   “放什么!它也给我回去,欠收拾!”   我还没亲上,你先舔上了!   “嗷嗷!”雪豹拼命挣扎,努力想咬他的手。   被面色黑沉的男人暴力镇压,按着脑袋塞回精神图景里。   他转过头,放缓了语气:“我们还继续吗?”   席妄半倚在沙发上,衣领松散发丝凌乱,眼尾飞起一道绯红。   看起来像是被欺负惨了。   他支支吾吾,面上带羞:“嗯……那、那就继续吧……”   “我会看住雪球的。”祝九低声安抚他,单膝屈起搭在沙发上,像是循循善诱的坏男人。   席妄支吾一声,不知是羞愤还是应答。 第87章 末世向导5   哨兵的身影逐渐靠近,遮住了半边明亮的光影,逆光之下,那张深邃的脸显得格外晦涩难辨。   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热、清浅的,难以形容的异香充斥鼻尖。   席妄本能的垂下眼睛,像是被逼到极致般,眼下水光潋滟,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沙发垫子,折出道道痕迹。   无声的窘迫感在瞬间充盈着内心,在慌乱之下,席妄试探着伸出精神丝。   精神丝探进精神领域的一瞬间,就像是雪花落在了雪夜,难以言明的光亮在瞬间炸开。   雪片片飘落,乍亮的白昼如魔法般从最边缘处扩散。   祝九领悟很快,在向导的引导下,雪漫漫飞舞,眨眼间一片无垠雪原出现在眼前。   帅气凶悍的雪豹爬上雪山之巅,轻松的踩着雪山凹凸不平的山路从上方落下,脚步落地无声,猫爪子在雪地里踩出可爱到印子。   雪球缓缓走到席妄的面前,用脑袋撞了撞向导的腿,尾巴一晃一晃似在示意。   它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漂亮的兽瞳直勾勾的望着席妄。   “嗷……”它嗓音低沉,带着催促。   席妄怔了怔,感觉到冰冷的雪落在他的身上,他抬眸望去,相似的雪原映入眼帘。   松树林变作了高山,雪地精灵变成了雪山霸主。   或许是雪地都相差不大,让他感觉莫名的熟悉,心里却带着些许异样。   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如春日嫩芽般,艰难冒出的一点点欢喜。   他哈出一口白气,弯腰揉了揉雪球的耳朵,身影在雪原中缓缓消散。   现实中,席妄睫羽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雪白的毛肚皮映入眼帘,直接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习以为常的笑着抬手摸了摸柚柚的毛尾巴,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   随着坐起来的动作,被子从身上滑落,席妄一愣,抱着明显不是自己的被子不知所措。   单身公寓里,男人的身影一眼就能看到。   他背对着席妄,正在往杯子里加蜂蜜,转头看见席妄醒来,两人同时一顿,纷纷像是烫到般移开了视线。   “……抱歉,我好像不小心睡过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席妄抱着身上的被子,不知所措的想找寻可以看时间的东西。   祝九端着水在他旁边坐下:“十一点了,应该是精神力消耗太大了……该说抱歉的是我,因为我的事让你劳累了。”   席妄接过他递来的水,双手捧着喝了几口,唇上湿漉漉的泛着光泽,他抿了下唇慌慌张张的摆手辩解:“没有没有,给你疏导不辛苦的。”   “嗯……给哨兵疏导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很辛苦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等级很低……给你疏导的时候反而不感觉辛苦……”   席妄的声音越说越小,逐渐偏移了目光。   他面上不可抑制的染上绯色,好看的染在面上,像是一团软乎乎的白云,沾染了昏黄的醺色。   祝九一时没有说话,他目光定定,落在席妄的脸上,准确点是湿漉漉的唇间,泛着水光,看起来很软很好亲。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席妄不免有些坐立难安:“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他掀开被子站起来,被祝九下意识的拉住了,席妄颤了颤睫羽,琥珀色的眸子望向他。   祝九顿了一下,随即缓缓放开了手:“……我这里还有蜂蜜和柠檬,你带点回去吧。”   不等席妄拒绝,他又说道:“我不太爱吃这些,都是队友送来的,放坏了浪费。”   这样说,席妄也不好拒绝,抱着一袋子水果和一罐蜂蜜,被人送到了门口。   明明只是在隔壁,祝九送着他,从一扇门目送到了另一扇门。   今天温度不高不低,可席妄走出门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随即身上就披上一件外套。   是哨兵随手放在柜子上的,现在披在他的身上。   他目光遥望着席妄,安抚般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心冷。”   “谢谢。”席妄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抱着柚柚道谢。   从打开门到进去,不过两步距离,席妄临进去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祝九就在旁边望着他,凤眸沉静。   “晚安,席妄。”   “……晚安。”   席妄顿时觉得面上火烧火燎,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   柚柚从他身上跳到地上,晃动着尾巴绕着他走来走去。   席妄愣了很久,才慢慢抱着东西蹲在地上。   “呜——”太、太超过了!   席妄只觉得羞赧,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把脸埋进膝盖里,柚柚挠了挠毛肚皮,呆萌的颤了颤白胡子。   “吱吱~”   “柚柚!”席妄一把抱住柚柚,把脸埋进他的毛肚子里蹭了蹭,喉间发出羞赧含糊的单音节词。   “好、好喜欢……(//////)”   席妄恍恍惚惚,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也不需要说出。   只要想到祝九,席妄的心脏就扑通扑通乱蹦,心间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撒丫子乱跑。   席妄第一次对谁拥有这么多的好感,他扑在床上,忍不住去看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羞愤般将脸埋进被子里。   祝九的体贴、温柔在脑海里不停盘旋,席妄不想去想,但又抑制不住。   他满眼迷离,面上热乎乎的泛起滚烫的绯色。   同时,祝九在另一边,也有些辗转反侧。   他身上盖子席妄盖过的被子,好似能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那股浅淡的朦胧的香气,像是雪地里盛开的花朵,萦绕在他的感知里。   床头的白噪音机持续不断的传出雪落的声音,清脆又干净,像极了那一瞬间,在精神图景里落在向导身上的雪花。   祝九一闭上眼,就忍不住想到雪地里,双颊微红的向导。   很……   漂亮。   祝九冷冷清清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不   过是个正常男人,拥有世俗的欲望。   两人在同一个夜晚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席妄黑着眼圈,没精打采的打开门,过长的发丝遮住了眉眼,在面上拢下层阴霾。   他恍恍惚惚的走出房间,一下子撞在了哨兵身上。   哨兵回过头,担忧的撩起他的头发,指腹按在他的额头:“痛吗?”   “……”席妄瞪圆了眼睛,看着祝九的脸逐渐靠近。   他慌慌张张的退后一步,差点摔了,被祝九一把拉住。   祝九神色淡淡,此刻露出不赞同的情绪,像是在责怪他的恍惚。   “不舒服吗?”   “不——”席妄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话。   总不能说他想着祝九,想到失眠吧?   席妄晃了晃脑袋,有意转移话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有哨兵狂暴了。”祝九手指一指,指着人群里满脸痛苦暴虐的哨兵。   席妄这才发现一个拐角之外,围满了面色严肃的哨兵向导。   一个哨兵上前制住了他,向导配合默契,同时攻击哨兵的精神领域。   精神狂暴的哨兵惨叫一声,软软的倒在地上,由其他几个哨兵上前将他压制住,让向导为他进行精神疏导。   在白塔里精神狂暴还算是好的,向导稀缺很多哨兵得不到及时的疏导,在最初有很多次哨兵在人群里直接精神狂暴,伤害了很多无辜民众。   后来白塔强制向导每月为哨兵提供精神疏导,加上向导逐渐变多,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祝九过来围观,只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席妄小小声跟他科普:“精神狂暴的时候,哨兵的精神领域一片混乱,是没办法进行精神疏导的,所以只能先让他平静下来才能进行精神疏导。”   所以才会直接攻击,让他先失去意识。   “简单粗暴。”祝九若有所思。   说话间,白塔的教官过来了。   他先是确认了哨兵的情况,随后疏散人群,走到祝九面前时,他语气熟稔:“你动手没?”   “没,不了解情况。”祝九漫不经心的回答。   “听说你昨天疏导很顺利,什么时候能出任务?这几天我跟军队把你的档案调过来了,就进以前和你合作过的哨兵小队怎么样?”   能配哨兵小队一起合作的军队大多都是出危险任务的,是特种小队,基本上风里来雨里去,很是危险。   教官的语气十分温和,说话都有商有量的,显然和祝九认识不短时间。   对此祝九不置一词:“嗯。”   他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向导,主动跟教官提:“我想申请专项疏导。”   有些哨兵能力出众,是可以申请配合熟悉的向导专项疏导。   等级高的哨兵,往往需要的向导等级很高,为了保证不陷入精神狂暴,最好能拥有固定疏导人员。   教官满口答应:“行,你想指定谁?”   席妄在旁边张了张嘴,闷闷的垂下脑袋。   他等级太低,专项疏导的向导轮不到他。   祝九偏头看了席妄一眼,说:“席妄。”   席妄听到他叫自己茫然然抬眸,却不想祝九按着他的肩膀,说道:“就让他专门来给我疏导。”   “我给你开工资,你愿意吗?”祝九偏头,小声的在席妄耳边问询。   席妄面上一红,难以惊讶与激动,他睫羽一颤,哪怕顶着教官不赞同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顺从本心,轻轻“嗯”了一声。   “我愿意的。”他垂下头,心说,不要工资,他也是愿意的。 第88章 末世向导6   “队长!队长!”   “队长,听说你变成哨兵了,那以后还跟不跟我们出任务?”   “队长,你没事就好!”   ……   祝九一来到训练场,原先和他一个小队的人齐齐围了上来。   那天丧尸围城,祝九和小队的队员配合哨兵们负责将丧尸拦在城墙外,打空了子弹就肉搏,拼死抵抗中,祝九猝然觉醒成哨兵。   打退丧尸的同时,也不可避免被哨兵突然强化的五感惊扰,在乱糟糟的场景里陷入哨兵觉醒的狂暴中。   白塔当时迅速反应把他带走了,一连几天不见人影,小队成员也很担忧,一边训练一边找了几个代表过去探望。   祝九被围在人群里,他面色淡淡,只等他们激动完才抬眸解释:“我已经转到哨兵小队了。”   队友们又是一阵狂喜:“那队长还是队长吗?”   “我就说祝队长实力那么强,A级哨兵都不是对手,迟早觉醒成哨兵。”   “那以后我们还能一起训练,出任务有队长在旁边看着,我们也能安心不少。”   ……   祝九的人缘显然非常不错,非常得民心,队友们讨论一番,很快又在教官的指示下回去训练。   祝九的身边这才空了下来。   他回过头,抱着小包的向导落在他的身后,正好奇的四处打量。   因为席妄的向导等级太低,不能随军出任务,不需要进来训练场,他也就没来过这里。   此刻好奇的打量四周,目光在哨兵们各异的精神体上挪不开眼,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眼见他的目光盯着一只大老虎不放,祝九上前两步,揽住他的肩膀低声劝他回神:“喜欢老虎?”   他语气微沉,凤眸斜晲看向大老虎的目光显然十分不善。   正在和一只大狮子对战的东北虎嘶吼声音一顿,莫名脚下滑倒,在死亡目光中被扑倒在地,宣告对战失败。   席妄摇摇头,将目光移回祝九身上,羞怯的抿唇笑笑:“很少见。”   “原来哨兵的精神体真的各种各样。”   在看到一条盘在一起足有一米多高的巨蟒时,席妄有些惊异,本能的朝祝九身边挪了挪。   他手里抱着迷彩包,像是误入动物园的无辜路人,时不时往祝九身边偏一下,躲避那些训练中的精神体。   精神体要时时训练,才能保证在战场上能和哨兵沟通协调,发挥出1+1>2的能力。   但祝九觉醒哨兵不久,精神图景还很杂乱,冒冒然开始训练并不可取。   是以,教官建议他可以在向导的帮助下先进行一些尝试。   向导在哨兵战斗时,可以张开精神丝为他搭建起屏障,甚至能催化哨兵的能力,展现出更强大的力量。   席妄倒是学过这些,他是成年时觉醒成向导的,顺理成章就被安排进了白塔学习,坐班经验都有三年了,经验成熟行事老套。   如果不是等级太低,没办法随军,现在肯定是一位非常熟练的向导老兵了。   他找了看台的阶梯把迷彩包放下,拉开拉链露出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   席妄把水杯、柚柚的玩具拿出来,将一张布垫在台阶上,他坐在一边,抬头示意祝九在自己身边坐下。   他们四周还坐着几个向导,那些向导没精力和席妄打招呼,隔着距离目光专注着自己辅助的哨兵。   他们眼眸空洞,目光定定的落在一个方位,无数精神丝从精神海中抽出,隔着距离搭建着哨兵的精神屏障。   他们是哨兵要守卫的哨塔,亦是为哨兵指引方向的明灯。   席妄小声跟祝九解释过,随后把柚柚放出来:“嗯……我等级太差了,没办法一心二用,等下需要柚柚帮我放哨。”   “如果有问题,柚柚会提醒我们的。”   被托付重任的柚柚支楞起胸膛,骄傲的“吱”了一声,漂亮的白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   祝九小心翼翼的压了压它的小脑袋,动作很轻,像是一个谨慎的摸摸,克制着想要摸摸头的动作。   他从自己衣服里拿出一罐扁扁的小罐头,兔肉味的,拉开拉环放到柚柚面前。   不等席妄提出异议,他顺手摸了摸柚柚的腮帮子:“给我们的小功臣吃点好的吧。”   “我可得提前贿赂一下它。”   祝九语气带着笑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橘子:“你也有份,等下我就拜托你了。”   席妄被他专注的凤眸看得脸一红,支吾着从他手里拿走了橘子。   鲜果在现在虽然稀少,但其实已经在种植了,外出任务也可能遇到,也不算特别稀有,舍得下钱是能时时吃上的。   只是无论是送礼还是自己吃,都算是非常贵价的东西了。   他剥开橘子皮,掰了一半下来,转手递给祝九。   他眉眼弯弯,以往遮眼睛的发丝被扒拉到两侧,过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   漂亮的琥珀眼就这么盈盈的望着他,浑浊晦暗的天空下,末世的阴霾挥之不去,他却像是一束月光,直白的照入祝九的视线。   祝九手指微动,抬手将一半橘子拿到手。   他又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柚柚,一半递到席妄面前。   席妄“啊”了一声,来不及拒绝,趁着他张嘴的时候,祝九直接送到了他嘴里,粗糙的指腹不知有意无意擦过他的唇瓣。   柚柚抱着橘子一边啃一边呆萌的歪着脑袋,黑黝黝的眼睛倒影着两人暧/昧又熟稔的动作,像是抖落碎雪般颤了颤胡子。   “吱~”   席妄慌乱的移开眼睛,他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嘴里的砂糖橘,手环住柚柚,半晌才冷静下沸腾的心绪,小声开口。   “那、那我们先建立屏障。”   他试探着伸出精神丝,在祝九深邃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探入他的意识。   精神丝在祝九的精神图景外建立起薄薄的屏障,在祝九的配合下,屏障如同堆积而起的玻璃屏障,瞬间封住了暴露在外的破绽。   祝九一上场,马上有不嫌事大的哨兵也跟着上去。   那个哨兵的精神体是一只猎豹,优雅的舒张身姿,露出尖利的爪牙。   猎豹面露狞笑,同哨兵一起扑向祝九。   祝九挡住一拳,迎面就是猎豹的血盆大口,他侧身一弯,整个人就地旋转,脚步无声,轻松错开位置。   一来一回间,哨兵与祝九已经过了十招。   哨兵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越打越憋屈,不由叫嚣:“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躲躲藏藏的,不会是只小猫咪吧!”   猎豹哼出一声冷笑,张牙舞爪的扑向祝九。   祝九面色镇静,直接将猎豹摔了出去,他上前几步,一拳打向哨兵,哨兵抬臂格挡,被他临空一个旋身鞭腿扫过脚下。   不等哨兵反应,背后一只雪豹猝然跳出,他被扑倒在地上,尖锐的爪牙抵在喉间。   只差一寸,他就会被雪豹咬开咽喉。   祝九打了一场,面色淡淡,将手掌上缠着的布条散开,漫不经心的重新缠。   被打趴下的哨兵哎呦两声,躺在地上不动了:“你这家伙可真变态,之前就够厉害了,觉醒了更了不得。”   他坐起身体,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与精神体的合作差点……嘿,不要这么提你过命兄弟!”   哨兵眼见祝九毫不留情的掐着雪豹后颈肉往外拖,顿时一脸无语,大声呵斥。   雪豹一脸凶猛,看起来恨不得暴起咬祝九两口。   这一人一精神体,非但没培养出什么感情,看起来还像是结仇了。   祝九觉得这家伙占人便宜,雪球觉得这人真是多管闲事,它舔两口自己媳妇怎么了!   只有完全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的席妄毫无芥蒂的抱住扑上来的雪豹,摸摸脑袋,握握爪子。   “好乖好乖~”   他摸摸雪球的脑袋,放任雪球和柚柚玩。   雪球和柚柚的体型相差太大,多数都是雪球低下头舔柚柚。   祝九看着就眼皮一跳,抬脚把它踹开:“你不能纵容它占柚柚便宜!”   占柚柚便宜就是占你便宜!   席妄和柚柚一脸懵懵,露出如出一辙的呆萌。   热了身,教官安排祝九和一个有向导辅助的哨兵打一场。   祝九才坐下没多久,就又上了场。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哨兵的实力有些不同,他的精神领域更是被某种存在无声撬动着。   雪球龇牙咧嘴的在场上来回走动,凶狠的目光盯着场上的精神体,嘶吼一声扑了上去。   对面的哨兵也按耐不住,瞬间冲了过去。   与哨兵一同袭来的,还有带着攻击性无法窥视的精神丝,精神丝在空中飘飘摇摇,像是无害的柳絮,却在转瞬间化作无数利剑钻向他的精神图景。   精神丝撞在精神屏障上,无形的震了震,被守在里面的精神丝迅速绞杀。   向导尖叫一声,瞬间从某种境界中回神,冷汗淋淋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祝九一拳将哨兵打倒在地,衣服在背脊上绷紧出力量的弧线。   这一场结束的很快,向导甚至来不及催化哨兵的力量,就被绞杀干净。   他倒在地上舒了口气,用敬畏的眼神看了眼祝九:“真是一个怪物。”   他可以感受到,那个向导并没有给祝九精神领域任何额外支持,只是单纯搭建了屏障,挡住他反击的分明是祝九自己。   祝九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高台。   高台之上,席妄正坐在人群中,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白鼬,两双眼睛一同注视着他。   接下来,祝九又打了几场,测试好他现在的实力之后,教官就不再给他安排对战。   祝九回到休息室,借用这里的设备洗掉身上的血腥味,他解开手上缠着的布条,白皙的掌心早已勒出红痕。   五感敏锐的哨兵在这方面,倒是相当钝感,不畏疼痛,容易失控,简直就像是某种实验失败的怪物。   祝九眸色沉沉,手指攥了攥,正深思着,身后的门被推开,钻进一个脑袋。   席妄头顶着白鼬,在门口探头探脑:“阿九,你好了吗?”   祝九回神,将外套拎起披在身上:“好了。”   他随着席妄往外走,目光落在他抱着的包上,伸手一拽就到了自己手上。   席妄手中一空,茫然的望向祝九。   祝九勾唇,碎发下深邃的眉眼矜贵又飒气:“我帮你背。”   柚柚从席妄的脑袋跳到他的左肩,和席妄嘀嘀咕咕:“吱吱~”   只背包包,不背主人,人坏!   “啊!是柚柚坏!”席妄脸一红,立刻捂住柚柚的小嘴巴。   祝九歪了下头:“柚柚在说什么?”   席妄支支吾吾,实在不好意思说。   总不能说柚柚想让你连人带包一起背吧?   柚柚真的太坏了!   席妄不好意思,祝九试探着哄他:“柚柚坏,今晚不给它罐头吃?”   柚柚:(0口0)!!!   “吱吱!”   席妄气鼓鼓的捂着柚柚表示:“你本来就不要总给它吃罐头啦!”   “想给它吃。”祝九知错就改,偏生不看柚柚,只垂眸凝着向导的眉眼。   意味深长的语气不知到底是只想给柚柚,还是想喂给柚柚的主人。   向导实在太生疏了,有点什么好东西,必须得想方设法才能喂到他嘴里。   祝九继续低语:“不给柚柚,给你吃。”   “……那也不行!”席妄摇头拒绝。   他知道那些罐头有多贵,才不能仗着祝九人好,肆无忌惮占祝九便宜。   祝九投喂不成,只能再把他骗进食堂里。   他借口多,借口是员工餐,直接请席妄吃饭。   席妄跟着祝九吃饭,就不再买野菜饭团了,也跟着买两个菜,一素一荤,加上祝九单独给柚柚投喂,那些荤菜不用分给柚柚,就是他一个人吃。   吃了两天,祝九总感觉向导的小脸都没之前消瘦可怜了。   席妄吃得认真,腮帮子一鼓一鼓作气,白皙的小脸十分专注。   他无论吃什么,都透着一股认真虔诚劲,像是在吃什么好东西,一点也不浪费。   旁边可爱的白鼬和他一起吃,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时间分不清席妄与白鼬哪个才是小可爱。   祝九目光专注,席妄抬了下眼,就见他吃着饭,一时糊涂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他吃了口炖鸡,不自觉挑起嘴角,露出愉悦的表情。   能吃上肉,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唔,遇见祝九也是!   发工资的当天,一笔信用点打到了席妄的卡上。   席妄去楼下的机子查余额,一查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来来回回数了数里面的信用点,露出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会有一万?”   祝九漫不经心,随意的扫了眼机子上的余额。   席妄没有设防,随随便便就让祝九看到了。   令人意外的是,席妄的卡里有好几万的存款,在朝不保夕的末世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对自己扣扣搜搜的。   祝九看着就忍不住蹙眉,随即开口解释:“里面有你疏导的工资,还有六千是专项向导的补贴,剩下一部分工资我等下单独打给你。”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偏头问席妄:“一万够吗?”   他的档案转到了白塔,这个月的工资加上奖金也是今天才打过来,之后会由白塔发工资。   不知道白塔工资高不高。   席妄慌慌张张的摇头,就见祝九蹙眉:“不够?”   如果席妄想要再多一些,他可以去和白塔谈谈待遇问题。   “不!是、是太多了!!!”   席妄人都傻掉了,他慌慌张张的扑倒祝九面前,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摇头拒绝。   “不、不行!有六千就够了!我也没干什么,怎么能收这么多钱?”   简直比他辛辛苦苦坐班三个月的钱还多!   一个月拿一万六,他是干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吗?!   祝九抬手护在他身体两侧,深怕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向导把自己摔了。   他拧眉耐心听了一阵,才沉声压制:“说了我给你开工资,而且你不要老觉得自己没用。”   “席妄。”祝九按住席妄的两侧腰窝,垂下头目光认真。   “你比谁都有用,是你把我从痛苦中拯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别的向导都没办法为我疏导,只有你能做到不是吗?”   祝九言辞认真,专注珍惜的目光,像是席妄可以配上任何东西。   席妄一下子就愣了。   他在孤儿院里就不讨人喜欢,在学校因为孤儿身份和性格也一直遭到非议,末世来临时更是因为混乱的局势受了很多苦头。   是他觉醒向导后,日子才好过起来。   可是,他等级低,没有向导素,在别人嘴里就像是残次品一样,甚至被白塔忽视。   可是。   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很有用,很重要。   “可是、可是……”席妄彻底慌了,他的心噗噗直跳,火烧火燎般撩动着情愫。   他眼神闪躲,无意识的漫上水光,委屈又无措的呢喃:“可是……我没有向导素呀……”   “向导素,我听说过。”祝九颔首。   他说的听说,是还不知道重要性,席妄立刻像是捉到了可以反驳的论点,仰起头科普。   “向导素是很重要的,没有向导素的向导就没有办法安抚精神狂暴的哨兵,就……”   “那就让其他向导给我来一下,或者你自己来。”祝九不假思索,立刻给出解决办法。   “就像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你也学过不是吗?”   祝九眸色淡淡,轻描淡写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做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只是看着席妄,眉眼认真,低垂下眼眸,以一种平等的问询着的方式,反驳他对自己的轻视。   “可、可……”席妄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想要后退又不想后退,只能纠结的偏开头,手指紧紧的攥着祝九手臂上的衣服,将布料钻出纠结的褶皱。   祝九顿了一下,大着胆子抱住了他。   席妄没有吭声。   像是默认般。   祝九手臂收紧,彻底将他抱在怀里,手掌一下一下的拂过后脑勺和背脊,像是哄小孩子般,充满了耐心与安稳。   席妄的脸埋在他怀里,被暖烘烘的温度包裹,眼中氤氲起的雾气,化作流动的水珠,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就在席妄抽了抽鼻子,想掉小珍珠的时候,身后的机子突然传来“咔嚓咔嚓”退卡声。   祝九背着他,将自己的卡插进了机子里,转了一笔钱给他。   席妄瞬间懵了,不住的挣扎想转身阻止:“等等!都说、都说不要了!”   “不许转!我怎么、怎么能要这么多钱!”   他想要挣扎,但祝九比他高出一个头,下巴垫在他的脑袋上,手臂有力的捆住他的腰。   任凭席妄怎么挣扎,也像是被压制住的小动物般,徒劳的挠挠锁拷,一点用处都没有。   祝九趁此时机记下卡号,除非席妄以后向白塔提供申请要求换个身份认证号码,否则每个月的钱一定会打他卡上。   席妄挣扎不动,像是被逼急一般一口咬在祝的肩膀上,漂亮的琥珀眼瞪得滚圆,软乎乎的生闷气。   祝九皮糙肉厚,一点都不疼。   他把卡塞进席妄的口袋里,这才终于松开了桎梏。   席妄匆匆忙忙扑到机子上,上面多了两万块。   他顿时红了眼,颤抖间睫羽都挂上了水珠。   祝九立刻慌了,粗糙的手指给他摸眼泪:“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他手足无措,扯着袖子给他擦眼泪。   席妄偏开头,默不作声的躲了过去,眼泪珠子一颗一颗的掉。   嗓音含糊,像是压抑着什么:“我不是来要你钱的……”   “我知道……”祝九顿了一下,声音沙哑,带着点沉。   他用袖子给席妄擦眼泪,柔软的皮肤一擦就红了一块。   祝九语气压抑,缓缓开口:“可我是故意对你好的。”   “席妄,我喜欢你。”   “……”席妄瞪圆了眼睛,含着眼泪的眸子雾蒙蒙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终于说出来了。   祝九垂眸敛目,强势的靠近一步,捻着他的下巴,黑沉沉的凤眸望着他,透露出霸道专/制的狠意,充满了侵/占与笃定。   是不管怎么样,也绝不放弃的固执。   “我活该,把你惹恼了,活该被你骂,活该任你欺负泄气。”   “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席妄。”   只喜欢你。 第89章 末世向导7   “……”   席妄忍不住偏开脸,呼吸深深,眼眶的泪珠一颤,连篇般掉落。   他抽了抽鼻子,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珠,越是擦越是掉,把脸都擦得绯红。   他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从喉间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像是被欺负透了般。   祝九当真可怜他,手指往前抬了抬,又迟疑的定在半空,一时间竟有几分手足无措的安静。   “……你别哭了。”祝九低声讨饶,凤眸往下垂着,一字一句像是艰难挤出来的般,带着几分不甘。   “被我喜欢,就这么让你难过吗?”   席妄仓皇摇头,他张了张嘴,哭狠了一句连词的话也说不清,只顾着掉眼泪抽/噎,呼吸凌乱的深深呼吸。   祝九怕他把自己哭坏了,伸手虚虚捂着他的口鼻,轻拍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的顺着气。   “别急别急,来,深呼吸,深呼吸。”   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掌心,莫名激起不合时宜的痒意。   席妄半张脸埋进哨兵的掌心,宽大粗糙的掌心温暖又厚重,他不自觉的抓着不放,顺着他的话慢慢深呼吸起来。   来回几次他总算缓过气,眼泪也慢慢止住了,抬起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红在眼下带过一笔,显得格外湿润可怜。   祝九摩挲着他的侧脸,斟酌着语气,缓缓垂下眸子。   “乖,我不说了,你别激动。”   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令他心疼的人,白白净净的,只是掉几颗眼泪,就像是抓着他的心脏挤压,无法看着他难受。   祝九言语淡淡,像是要将这件事就此罢休。   席妄却莫名摇了头,他眼中含泪,泪盈盈的望向祝九,那含着潋滟水波的眼朦胧迷离,氤氲着令人无法解析的雾气。   他咬着唇,小小声,像是羞怯般怯怯的低语:“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他不自觉偏了下头,水珠在眼眶中汇聚,难以抑制的来回流动。   祝九忍不住叹气:“为什么这么爱哭?”   他摩挲着席妄的眼尾,粗糙的指腹抹去眼角的湿润,却激起了一片绯色。   像是难以承受这份粗/暴,猝然红了肌肤。   祝九一瞬恍惚,只觉怀中人比瓷器还要娇气几分。   令他……不敢乱动。   席妄听了他的话睫羽颤了颤,偏开头胡乱抹去眼泪。   感觉到祝九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了动,似要退却般,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祝九的手。   祝九目光一定,两人目光撞在空中。   席妄双唇动了动,羞耻的闭了下眼:“我……我也喜欢你……”   他嗓音羞赧,像是含着一团水,反而激得祝九的心火烧火燎的跳动起来。   他眉间一动,似困惑似了悟,目光深沉凝凝望着他。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大概就不困难了。   席妄深吸一口气,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一只柔软胆怯的小动物,终于鼓起勇气刨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送到别人手下,全然不顾可能会面对的伤害,带着予取予求,犹如献祭的胆气。   话临到头,他忍不住闭了闭眼,颤抖着重复:“我也喜欢你。”   “我……”   他说不到剩下的话,就被人一把揽进怀里。   他的脸埋进哨兵温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服,耳边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或许是他的,也或许是祝九的。   祝九手臂揽得很紧,一手圈在腰间,一手揽上背脊,下巴垫在他的颈间亲昵的蹭了蹭。   两人的体温纠缠在一起,滚烫的、热烈的情愫烫得令人难受,以至于席妄蒸出了几分热意。   他试探了一下,伸手回抱住祝九。   他几乎站立不稳,因为祝九好似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又好像站的很稳,因为有祝九支撑着他的骨血。   末世的人朝生暮死,及时行乐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很多人在一起,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可能的原因。   或许是为了一时的欢愉,或许是为了一口温饱。   但席妄好像等到了,最炽热最真挚的爱。   他的眼泪一直在掉,控制不住的从眼泪溢出,他不由哽/咽,半是娇嗔半是欢喜。   “阿九、阿九……”   他一声一声唤着,连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安心。   祝九松开他,把袖子翻折出来用柔软的里布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叹息:“别哭了,当心哭坏了。”   “宝宝,你真的很爱哭。”   他半带玩笑,轻声感慨,更多的是心疼的意味。   祝九把席妄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耐心的哄:“别哭了,再哭等一下人多了,要叫人看笑话了。”   他微偏下头,躬身从下自上的望着席妄,轻柔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席妄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眼中的泪珠转了转,还是忍不住掉了两颗小豆豆。   “我已经不是宝宝了……”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手抵在祝九肩上,羞得偏开脑袋。   被祝九掐着腰往上颠了颠,一本正经的反驳:“胡说,分明就是个爱哭的小宝宝。”   “还是个不爱吃饭的宝宝。”   他左一句宝宝,右一句宝宝,把席妄都说得不好意思了,羞赧的捂着他的嘴不让说。   琥珀眼似羞似嗔,偏开视线不好意思去看他。   祝九看他终于不哭了,无声松了口气。   他低声哄了几句,把人哄进电梯里,安安稳稳的回了家。   祝九还是第一次来席妄家里,席妄一个人住,收拾的干干净净,家里最多的就是给柚柚的小玩具,和一些明显是捡回来改装的小东西。   席妄不好意思的让他进来,翻了好久才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杯子,大概是白塔哪年过节送的礼物。   他特意烧热水烫,谨慎的把杯子放在水槽里,把着水壶往下淋热水。   祝九看不过去,接过他的手自己利索的洗了杯子,又接水烧热水。   他动作利落,身高腿长的哨兵看起来很会照顾人,微垂下头时发丝拂过眉眼,是一派专注的模样。   不用席妄多介绍,他撸起袖子,往水杯里放了一点茶叶,用热水冲涮之后才正式泡了两杯热茶。   剩下的热水他浇在席妄的毛巾上,把毛巾弄湿叠了叠,帮他擦脸。   席妄有点不好意思,被热乎乎的毛巾烫得一退,抓着他的手小小声抗拒:“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很烫,我拿着。”祝九没有依他。   用毛巾给他擦了脸,又朝他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擦了擦才罢休。   毛巾上的温度虽然有点烫,但很舒服,席妄也是被弄得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才发现祝九的手指骨节都烫红了。   他不由抓着他的手,心疼的摸来摸去。   祝九张开手,逗弄般覆在他的脸上,温热的温度蒸得人面红耳赤。   席妄睫羽轻颤,抓着他的手呐呐得说不出话来。   祝九抱着他,低声哄:“我错了,别生气。”   “……没生气。”席妄偏开头,不自然的抿了下唇,小脸绯红:“我、我就是……不好意思。”   他声音低低的,透着羞怯的意味。   祝九“嗯”了一声,依旧抱着他不放,许是带着点步步紧逼的意味,手指摩挲过他的腰间。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度过吗?”   席妄被他弄软了腰,支支吾吾的挣扎:“我、我们……”   他脸红的说不出话来,被抱着腰眼神闪躲,半晌才抿着唇,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祝九弯了弯唇角,贴着席妄的耳边低低的叫他:“宝宝。”   “别、别这么叫啦!(//////)”   席妄真的不好意思。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叫过,真的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祝九也不好逗弄太过,知道他怕羞,见好就收。   席妄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又免不了有几分失落。   这复杂的心思,弄得他心里又酸又甜。   祝九都二十大几了,难得找到个老婆,虽然是个男老婆,但也恨不得把人宠上天了。   他借着上交工资,哄着席妄接受每月给他开工资,自顾自的从两万跳到了三万。   席妄被他哄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工资怎么从原先说的一万变成三万了。   祝九拉着他的手,非常有道理:“这是上交的工资,以后家里宝宝管钱,我发零花钱,一个月花多少都听你的。”   他都这么说了,席妄完全拒绝不了,只能闷闷“嗯”一声,面露羞赧。   “那、那我给你多发一点。”席妄结结巴巴,纠结的把玩着衣角。   祝九轻笑一声,抱着他亲了亲腮帮子:“好,让我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席妄被他抱在腿上,怎么也下不去,他捂着被亲的腮帮子,懵懵得,恍若做梦般缓缓垂下了眼睛,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不会的啦!”   他小小声反驳,捂着热乎乎的脸颊,游神般呓语。   嗯……以后家里就是四张嘴吃饭啦!   席妄忍不住翘了翘唇角,露出软乎乎的笑容。   祝九怎么看都觉得可心的不得了,像是个甜滋滋的棉花糖。   有这样的老婆,当然要好好对待。   祝九问晚上能不能一起度过,单纯只是得偿所愿,想抱着老婆贴贴一会,如果他愿意或许能留个宿。   但晚上他洗完澡,从浴室里湿着头发出来,就见床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是自己送上门的老婆! 第90章 末世向导8   自己送上门的席妄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刚刚好遮住臀部,淡蓝色的牛仔裤衬得腿细肤白。   他光着脚鸭子坐般坐在床上,听到动静盈盈往后一看。   闹得双颊绯红,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更似填满了欲拒还迎的情/愫,盈盈流动着勾人的水光。   他似乎有些紧张,身上浅淡的异香越发浓郁,单薄的身子轻轻颤着,像是即将盛开的花骨朵。   席妄张了张嘴,深呼吸了一下还是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好意思的偏开视线,将床头的光线调暗不少。   所谓灯下看美人,美人不止貌美还主动。   祝九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喉结滚动间沉了眸子。   他屈起膝盖抵着床边,手掌握住向导的脚踝,摩挲着赤白的脚心。   “怎么这么主动?”   “不是你……”席妄猝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羞愤般闭了嘴,偏开头闭上了眼睛。   “……我、我走了。”他不安的攥着衣摆,作势要起来。   祝九抓着他的脚踝一拉,他直接扑在床上。   紧接着背上一重,男人的胸膛覆了上来,手掌从衣下往上。   祝九嗓音微哑,低沉询问:“我可以吗?”   席妄偏开头,将脸埋进被子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几欲滴血。   祝九撩起过长的发丝,轻轻含住耳珠,厮磨间席妄浑身一颤,被更过分的解开了裤子。   哨兵过于优越的体力在今夜展露的淋漓尽致,祝九隐忍克制,在此刻彻底失了分寸。   滚烫的汗珠一颗一颗滴在席妄身上,他捂着嘴,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一面深深呼吸一面掉着眼泪。   像是无法承受般,就连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   他被握着手,十指相扣,像是犯人又像是爱侣般压制在头顶,只能任由呼吸落在身上,激起一片战栗。   他几欲晕死,失神间又睁开了眼睛,生生死死间,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祝九哄他,可男人说的话只管一半,剩下一半就由不得他。   闹到半夜,席妄才从半昏死的状态解放。   他垂着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克制不住的抽/泣。   祝九摩/挲着他的眼尾,轻声哄他:“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席妄话都说不出来,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微弱的阳光在他的眼皮上晃悠,他皱着眉,露出斑驳的手臂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头顶的被子被扒拉开,一团毛绒绒的小动物刨着他的头发,发出叫声催促:“吱吱~”   “嗯……柚柚……”   席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脸瞬间贴上了柚柚毛绒绒的肚皮。   被柚柚习以为常的埋脸杀,席妄总算清醒了不少,他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子,像是被糟/蹋般无力的倚靠在床头,手指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柚柚一个劲的催他起床吃饭,席妄含含糊糊的支吾一声,半睁开眼睛。   入眼是昏暗陌生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拉得很紧密,只露出一线天光。   单身公寓虽然不大,但设备齐全,入户左边是灶台右边是浴室,再往里就是客卧一体的小空间。   以至于席妄一眼,就能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男人果着上身背对着他,在斜对面的灶台上煎着什么,油滋滋作响,在锅里泛着金黄的油花。   他依次煎着蛋饼,时不时的偏头朝席妄的方向看一眼,注意到席妄已经醒来时,他不紧不慢的关了火。   “感觉还好吗?”祝九摩/挲着他的侧脸,因为担心,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席妄偏头亲昵的贴合他的掌心,弯起唇角露出浅笑,眸子璀璨柔和:“有点疼,休息下就好了。”   “好,宝贝不舒服要及时和我说。”祝九点头应下,又忍不住在他的侧脸抚了抚,坐在床边好似不舍般,踌躇着不肯离开。   还是席妄的肚子“咕噜”一声闹起了抗议,他这才回过神般摩/挲了下席妄的手,目光专注。   “我煮了粥,还煎了鸡蛋和午餐肉……还有什么想吃吗?”   虽然这些在末世前可能不够健康,但在末世里也算是难得有营养的东西了,只是比不上食堂现做的各种菜肴。   但是祝九实在不放心把人独自留在家里,他又没认识几个人可以拜托。   就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下有用的东西,简单做了一顿。   做完这种事,怎么好吃油腻腻的东西呀。   席妄扁了一下嘴巴,肚子空空荡荡的感觉确实难受,真要他一下子骄纵起来,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羞赧。   “嗯……要不再往粥里放点肉?”他纠结了一下,小小声提要求。   祝九看了眼手边的柚柚,没忍住轻笑了下。   他笑得突然,弄得席妄都莫名其妙。   就见祝九抬手揉了揉柚柚的小耳朵,笑着打趣:“宝贝和柚柚一样爱吃肉。”   “这小家伙一出来就找肉吃,全家的肉都给它吃了,难怪你这么瘦。”   祝九一番打趣,把席妄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他张了张嘴巴,有点不服气,又反驳不了。   只能憋气的扁嘴,被男人抱住时,气意的偏开头。   男人声音喑哑,在耳边耳鬓厮磨,透着密不可分的亲/昵:“多吃点宝贝,你瘦得我心疼。”   “我、我知道啦……”   席妄红了小脸,胡乱的答应一声。   等粥端上来,他才发现粥里面加了皮蛋和瘦肉。   末世前普普通通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在末世里席妄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他不由目光灼灼,眼巴巴的看着祝九舀粥。   祝九舀出一碗粥,没有直接放在他迎上来的手上,而是用纸垫了垫放在他手边。   “肉原本是给雪球准备的,不过这家伙不老实,今天就不给它鲜肉吃了。”   祝九提到雪球的语气,还带着点相看两厌的劲。   他倒不至于亏待它,不管羊肉猪肉,能买到就给它搬一点回来。   只是对这家伙乱舔柚柚,占他老婆便宜十分看不过眼。   他刚开始觉醒的时候,一度以为雪球只是他的幻觉,任凭大只的雪豹怎么挠自己的腿也面不改色。   直到一个哨兵追上来,让他把他的精神体带走。   如果不是遇见了席妄,他估计能每天定点投喂点肉,在公寓里与它井水不犯河水,直到精神力耗尽维持不了精神体的形态为止。   祝九把这件事又提出来说给席妄听,夸他有能力又耐心。   “哪、哪有这么夸张啊……”   席妄眼神闪躲,不自然的揉揉柚柚的小耳朵。   柚柚分到一个煮熟的鸡蛋,坐在桌子上抱着啃,腮帮子一动一动,像是抖落碎雪般颤着白胡子,显得格外可爱。   它附和般“吱吱”两声,直让席妄羞得不好意思。   祝九明明听不懂,还一本正经:“你看柚柚都赞同了。”   “你又听不懂它的意思……真的太夸张了。”   把席妄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捧着碗半遮着脸,羞得小脸飞红。   他只好埋首吃饭,端着碗一连喝了两碗粥。   撑得不得了,只能坐在沙发上休息。   喝完粥,哨兵又跟变戏法一样,从柜子里翻出一碗糖渍西红柿。   西红柿切片,用糖腌制,泌出甜滋滋的蜜水。   席妄不用吃都能猜到是什么味道,一定非常的甜蜜清甜。   “爱吃甜的小宝宝。”   席妄又得了一个新称呼。   席妄无法反驳,端着瓷碗用勺子往嘴里送西红柿。   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席妄却觉得很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忐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好吃这些?”   应该说,这种东西,就算是他小时候,也是吃不上的。   孤儿院的标准,多是能吃饱就行,不会专门拿出一个西红柿费劲去弄一碗甜食。   以前没得到过,席妄也很难想到再补偿自己。   可是祝九却说:“就该吃,家里东西少,也不能苦了宝宝。”   他说得宠溺,也确实变着法给席妄做吃的。   明明有不用配菜的皮蛋瘦肉粥,还是煎了午餐肉和煎蛋,切了西红柿做饭后甜点。   祝九比了比他的腰,不住的叹气:“我还怕你嫌弃我。”   “我年纪大第一次疼人,老房子着火,就想对你好,就怕缺着你一星半点。”   “胡说……”席妄语气不对,立刻被人抱进了怀里。   “宝宝要哭了?嗯?”祝九偏头,仔细的打量他。   席妄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嗯,一点点。”   “那就哭一会,不能哭太久。”祝九纵容的回答。   他歪头亲了亲席妄的腮帮子,凤眸微敛,凌厉的眉眼显露出柔和的弧度。   耐心的跟他商量:“哭太久,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只哭一会。”   “嗯……”席妄忍不住眼泪,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   似乎遇到祝九之后,他的整个情绪都格外脆弱,变得特别娇气。   可祝九的手规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就像是突然得到关心的缺爱小孩,一下子就憋不住情绪。   眼泪从眼尾一颗一颗往下掉,掉进祝九的衣领里,把他衣服都哭湿了。   心里又羞耻又欢喜,纠结得攥着他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开。 第91章 末世向导9   谈恋爱后,一个人的日子总比两个人的要难过得多。   “吱~”   无人的午后,一只白鼬猝然从向导的怀里钻出,它耳尖微动,雪白柔软的小身子像是一团毛绒绒的雪,在席妄下巴上挨挨挤挤的蹭。   席妄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逗弄着柚柚的毛下巴,手指轻轻在那里挠着。   白鼬被挠得很舒服,一边迎合一边眯起眼睛,愉悦的晃动着尾巴。   它模样可爱,白花花的一长条软乎乎的树立在面前,遮住窗子落进来的半边光线。   席妄唇角微勾,斜靠在臂弯间的脸披散着碎发,显露出格外柔和的神态。   他逗弄着柚柚,疏导室的门被人敲响。   一个向导探进半边身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个,不好意思席老师,我这边有个哨兵……你能来一下吗?”   “好的。”席妄习以为常的站起身,白鼬利落的跳到他的肩膀上。   随着走动,白尾巴在空中一晃一晃,露出呆萌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路上,那个向导很不好意思,一直在道谢,露出新人招牌的无辜笑容。   “席老师,那个哨兵的情况有点奇怪,我真的弄不懂啊!您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   席妄检查了一下,顺手帮忙给这个哨兵进行了疏导。   “……只是精神图景凌乱了一部分,你要是不会,正常疏导后让哨兵自己整理就好了。”   “好的好的,真的太谢谢你了,呜!”新人向导一脸“终于解脱”的表情,呜呜的跟席妄诉苦。   向导经过培训之后,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疏导任务,刚上岗的小向导一遇到教科书上没有的情况,就忍不住惊慌失措。   因为是难得会长久固定坐班的向导,席妄经常被拜托去帮小新人处理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他习以为常,新上岗的小向导却很有精神:“下班务必让我请客吃饭!没有席老师,我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啊!席老师最近交了男朋友对吧?请务必让我一起请客!”   小向导双手合十,满脸请求虔诚。   席妄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听到这话他神情一怔,漂亮的眉眼忧郁垂落。   “他、他随军去做任务了。”   为了避免丧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聚拢形成丧尸潮,基地经常会派人出去探查情况,清扫丧尸,顺带收集一些有用的物资。   席妄虽然成为了专项向导,但没有经过训练,白塔不会随随便便把珍贵的向导派出去随军。   以至于祝九走了两天,他想着念着,整个人都忧郁了不少。   明明之前一个人还好好的,但是男朋友一走,他就像是恋爱脑缠身,魂不守舍的,被抽走了精气般。   实在有些萎靡不振。   小向导“啊”了一声,挠了挠脑袋,随后一握拳锤在手心:“那更要去吃点好吃的啊!”   “男朋友出去了,自己在家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被抢了多好!”   他缠着席妄,好说歹说的劝好话:“去嘛!去嘛!”   小向导纠缠许久,席妄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压低眉头,勉强答应下来。   “不用你请,我们各付各的就行。”他还是有点不习惯占别人便宜。   小向导不由扁嘴嘟囔:“老师真的太客气了!”   席妄只当没有听到,顺手摸了摸柚柚的小脑袋。   让别人破费请柚柚吃肉,他也实在不好意思。   听说席妄愿意去聚餐,几个新毕业的小向导叽叽喳喳的聊了一通,原本两人聚餐变成了一大伙人的聚餐。   小向导们都是十八岁成年那天觉醒的向导,上了半年理论培训之后又开始了实践培训,上午帮忙疏导,下午训练作战。   席妄除了会固定坐班之外,还会帮白塔培训新人。   只是以前他独来独往,也不和人亲近,白塔的教官交给他的小新人他带了几级,最后也不认识多少。   看起来就是很孤僻很傲气的状态。   最近交了男朋友,气质一下子软和下来,有种寒冰过去之后如沐春风之感。   一直遮着眉眼的头发被耐心的整理到两侧,过长的头发总在脑后扎起小揪揪,任由一些碎发散落。   小向导们这才发现,看起来很孤僻不好惹的席老师,其实也是个很漂亮的青年人,甚至比他们都大不了多少。   教学简单易懂,又耐心又熟稔。   小向导们也终于鼓起勇气,盘算着要请席老师吃饭,感谢一下这段时间的教导。   下班后席妄一下子见到那么多人在门口等着他,不由愣了一下,被围着往外走。   小向导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天食堂又有什么好吃,白塔的食堂比公共食堂便宜,菜又好吃,从普通人一下子变成向导的他们对此特别高兴,每天吃饭都很有激情。   不过小向导们刚成年不久,还是跟鹌鹑一下,一个挨一个的乖巧,深怕不小心被赶出去。   席妄不得不跟他们解释一些问题,听说有一些向导家里情况不太好的,他会很真挚的提供建议。   “等培训完,你们可以在白塔买饭给家里人带过去,只要不是一次性买太多或以此牟利,白塔是不会管的。”   白塔把向导和哨兵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管理与保护,并不会要求他们和自己的家人断绝来往。   有些家里情况不好的,确实因为家里出了一位哨兵或向导而变得好起来。   小向导们还没听说过能这么做,他们吃饭都是教官统一发餐票,固定多少额度。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做?”   “可是我们还是教官发餐票诶,只够自己吃。”   “那干脆买野菜饭团或者包子,这样不就有好多个了?”   ……   小向导们纷纷兴起,一时之间席妄觉得自己带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   席妄不由莞尔。   他被小向导们围着走,偏头正说着话,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腾空,被人揽着腰直接抱了起来。   “啊!”席妄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圈在腰上的手臂。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倦怠的将脑袋压在他的肩上。   “宝贝,带着一群小鸭子去哪里?”   出了两天任务的祝九哑声失笑,从后面抱着席妄的腰,下巴亲昵的蹭了蹭脖颈。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身上还带着灰,粗糙的手指布满了痕迹,把席妄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   席妄却没注意,他意识到突然袭击自己的人是谁,立刻红了眼眶。   祝九放开他时,席妄转身扑进他怀里,差点没掉小珍珠。   祝九抱着他哄了哄,低头亲吻他的眼尾:“想我吗?宝贝。”   “想……”席妄嗓音委屈,含着眼泪点头。   “你在外面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来的?任务困不困难?”   席妄连声发问,不等回答就先摸索起了祝九的胳膊肩膀。   眼眶泛着红,一副担惊受怕的不安模样。   祝九连连安抚的轻拍他的后背,耐心十足的回答:“没,刚回来,不困难。”   他一把抱住激动的向导,深深的闻嗅着他身上那股清浅的带着凉意的香味,深深叹气。   “就是,比较想你。”   祝九嗓音低哑,透着沙哑的磁性,性感又深情。   席妄脸一红,呐呐的垂下眼睛,小声答应:“我、我也想你。”   很想很想。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是这么孤独。   孤独得他辗转反侧。   两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一转头一群小向导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祝九眉眼深邃浓烈,眉骨间的阴影格外深刻,看起来颇为威严骇人,漫不经心瞥过来的目光凉薄从容。   哪怕满身狼狈,也叫小向导们不由屏住呼吸。   祝九凝眉:“他们是?”   “是我带的向导,最近他们在上实践课。”席妄简短的解释,瞥到小向导们好奇的目光,抿下唇羞赧的介绍。   “这是我的男朋友。”   祝九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哦~师公!”   “师公好帅!师公刚回来我们岂不是成电灯泡了?”   “啊,老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吗?”   ……   祝九一回来,席妄满眼都是他,真的有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聚餐这件事。   他不免有些抱歉,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肩膀上落下一只手捏了捏他。   “那你们先聚餐,我回去休息,宝贝记得给我带份饭回来。”最后一句,祝九贴在席妄耳边说。   他顺势亲了亲席妄的腮帮子,主动把空间让给了向导们。   “别忘了请客,宝贝。”   席妄捂着脸,面对向导们好奇的目光,不自觉抿出笑容。   他又再一次提出请向导们吃了一顿,之前就说过的,但是小向导们死活不愿意,还想请席妄,就只好说各顾各的。   席妄这回提出来的时候端出祝九,说刷男朋友的卡请他们,小向导们就起哄的同意了。   他第一次和向导们私人聚餐,小向导们非常贴心的催促他快点上楼和男朋友团聚。   目送他打包菜上楼,向导们忍不住感慨。   “师公好帅啊!!!”   “www师公的眼睛都没离开过老师,他好爱。”   “老师也好爱啊!看师公的眼睛里满是光!”   “感觉再把人留下来,我们就是棒打鸳鸯了,可恶,我们明明只是想请老师吃个饭而已。”   ……   小向导们的聊天席妄是听不到了,他打包了饭回去,一进门就被人按在门板上亲。   祝九的动作很急,亲起来却很温柔,以一种非常耐心的方式,来来往往的感知着他的呼吸。   他的手在席妄身上乱摸,顺着衣摆往上摸。   席妄不由瞪圆了眼睛:“唔唔!”   他还没挣扎两下,被按着手抵在门板上,打包盒掉在地上,他被亲得双眼迷离,完全忘记了所有。   被分开时,席妄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一段银丝断在嘴角,被祝九按着下巴耐心的一一舔去。   他不自觉软了腰,靠着祝九的双手把住腰窝才没有滑下去。   “哈啊……阿九……”   席妄嗓音呢喃,双眼泛着迷离朦胧的水光,眼波流转间,流漾着别样的情/愫。   “眼都亲红了,宝贝好可怜。”祝九摩挲着他的眼尾,怜惜的倾身亲了亲。   似叹似玩味般,摩挲着那一片小小的肌肤。   席妄有些意动,含糊的偏开头提醒:“菜、我给你打包了饭上来……”   祝九啃咬着他细长的脖颈,哑笑开口:“有宝贝在,还吃什么饭菜啊?谁还能比秀色可餐?”   他“嗯”一声,上挑的尾音最是撩人,差点把席妄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祝九抱着他,身上还带着清冽干净的水汽,刚换的背心挡不住滚烫的温度,直把人醺得头晕眼花。   席妄不吭声了,只攥着祝九的胳膊,被吻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呼吸都被逐渐剥夺。   被放开时,下意识的追了追,被反压着舔干净嘴角溢出的水珠。   祝九一把将他抱起,提起地上的饭菜往屋子里走。   被放倒在床上,祝九换了表情,充满了侵/略性,明晃晃的占/有,伴随着撩开衣摆的手掌,落下一片足以将人笼罩的阴霾。   席妄慌乱的垂下睫羽,像是惊慌失措的蝴蝶,手指抓着他肩上的衣服,无措的抓出道道痕迹。   “不、不行……你累了两天了,要休息。”   他无力的抗拒着,不住的偏开脑袋,又舍不得真的推开,只能任由男人啄吻他的唇角、侧脸。   祝九低笑两声,一把把人架了起来。   席妄慌了一瞬,又闷不吭声的攥着他的衣服,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面上染上一片绯色。   他偏着头,嘴上说着不行,手早已攥住了衣摆。   “……笨蛋宝宝。”祝九真的要被他可爱到了。   掐着他的下巴亲了又亲,才带着人睡倒在床上。   祝九抱着他的腰,半天没有动静,席妄忍不住疑惑的睁开眼睛,被温暖的手掌摸了摸脑袋。   “好了,不碰你,陪我睡一会。”祝九嗓音含糊,亲昵的蹭蹭他的脖颈,像是一只大狗狗般,完全将脸埋在了席妄的颈间。   席妄摸了摸他的脑袋,被抱着动弹不得。   刚才是他拒绝,这会儿又有些不甘心,失落的小小声嘀咕:“你累的话,我可以帮你……嗯,如果你想的话。”   席妄为自己找补一句,羞赧的把脸埋进枕头里,手已经攥住了祝九的衣摆。   祝九赫然睁开眼睛,他眸色深沉,语气也格外玩味:“这样啊。”   他轻轻吮吸着席妄脖间的喉结,眼神上挑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席妄,手摩/挲着往下落了落。   席妄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突然身子一颤,含糊的呜/咽出声。   他没法拒绝,只能被动承受。   腿上的裤子被扒拉下来,他睫羽颤了颤,不堪忍受般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凌乱。   伏在身上的气息迫人又灼人,像是将他置身欢喜地狱般,让柔软的皮肉被厮/磨着。   席妄埋着头,单薄的衣服透着若隐若现的肩胛骨,背脊被手按着滑落而下,他呼吸一乱,不自然的红了眼尾。   被咬住脖颈时,就像是被捕获住的猎物,一动不动的任由猛兽在自己身上啃/咬。   他闭着眼,死死攥着被单,突然动作一顿,席妄惊恐的“咿呀”出声。   他睁圆了眸子,像是被欺负透般漫上泪花。   “不、不要欺负柚柚……”   “呜——”   席妄挣扎不了,一面哀求一面又混乱,脑子乱糟糟的。   他感觉到属于祝九的精神丝侵/入他的精神图景,藏在精神图景里的柚柚被带/刺的舌头舔醒。   终于被放出来的雪球兴奋的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对着迷迷糊糊的柚柚一顿乱舔。   这份感觉也像是传递到了席妄身上般,他浑身颤/抖着,一面发抖,一面又因为这难以承受的刺/激而泪湿眼眶。   席妄想要反抗,双手被按在头顶,只能软乎乎的露出哀求的眼神,被祝九纠缠着精神丝,无法反抗。   他刚才没掉的眼泪现在止不住的掉,哭得稀里哗啦。   “太、太超过了——”   席妄胡乱摇头,眼泪和汗水一起湿漉漉的落下。   通感的精神体却格外坦诚,直白的翻出肚皮,任由巨大的雪豹贴着自己亲亲。   他猝然失神,半晌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哭喊,像是被逼到极致般。   席妄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这么可怕的事,挣扎着往外跑,被拖着拽回来。   祝九摩/挲着他的眼尾,低声哄他:“好了好了,乖乖,马上。”   席妄含着眼泪点头,过会不等席妄抗议,祝九又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宝宝。”   席妄:……   他瞬间崩溃的哭出声,抱着祝九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睡沙发、睡隔壁……不要和我一起!”   他崩溃的在祝九身上抓出指甲印,恨恨的咬住他的肩膀。   祝九摸着他的后脑:“……好好好。”   再来老婆都要吓跑了。   一口热饭放到最后,已经冷透了。   他们在一起后,互相给了彼此房间的钥匙,祝九屋子里铺了地毯,就这么坐在床边,一边吃饭一边偏头和床上的人耳鬓厮磨的说悄悄话。   席妄依赖性强,刚才还崩溃要把祝九赶出去,这会儿又默不作声的要祝九牵手,不牵就委屈巴巴的含着眼泪,泪盈盈的望着他,活像是在看负心汉。   祝九没用办法,只好一手牵着,一手别扭的吃饭。   一边哄着,一边就在他耳边说些出任务的事,顺便说一点小情话。   他这一回出任务走了两天,不算久,只是随军在周边清丧尸。   祝九神情捉摸不定:“丧尸的数量少了很多。”   “嗯?这有什么不对吗?”席妄偏了下头,又困又倦的含糊出声。   祝九摩挲着他的发尾,意味不明的回答:“可是丧尸潮发生也才不到半个月,按照经验来看,我们走到的距离应该还有零散的丧尸聚集。”   至少不该是这个数量,比平常时候还少。   祝九顿了一下,无意与小别的恋人说这些扫兴的叫他担心,只含糊的转了话题。   “应该只是我多心了,或许基地早就把丧尸清掉了。”   “宝贝,我外□□破了,你帮我看看还能不能补,不能就扔了。”   他亲了亲席妄的腮帮子,温柔的催促他。   席妄拧眉:“不是说没近身吗,怎么就破了。”   他懒得起身,就催促祝九拿过来。   脏兮兮的外套随意的挂在门边的挂钩上,席妄拿到手翻了翻,没见哪里破了,摸索中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他动作一顿,好半晌没有反应。   祝九知道他聪明猜出来了,含着笑问他:“怎么不拿出来?”   席妄抖了抖睫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红色的丝绒盒子异常喜庆,他打开来一看,是一枚铂金色的蛇戒,蛇头两边点缀着切面漂亮通透的红宝石。   蛇戒是一尾蛇形,蛇尾搭着蛇头,栩栩如生般安静的躺在猩红的丝绒盒子中。   祝九从他手里把盒子拿走,在手中把玩,对着光观看上面的宝石。   “这是我之前做任务捡到的,被抛弃在金店的角落里,很漂亮,我当时就想着要送给我喜欢的人。”   祝九语气淡淡,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在席妄颤抖的注视下,他缓缓单膝跪地。   “嗯……现在新郎可以戴上婚戒了。”   席妄说不出来话,面上泛着红,眼眶也红红的,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很可怜的望着祝九。   他睫羽颤抖,从睫毛中渗出不安的微光,不自在的偏开头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   他一时哽/咽,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祝九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着催促:“别哭啊,戒指戴上再哭,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盒子装,想给你个惊喜。”   “……太过分了。”这种话。   席妄吸了吸鼻子,含着眼泪伸出手,看着戒指缓缓推到指根。   他握着戒指,眼里瞬间溢满了泪珠。   祝九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身影几乎将席妄包裹,他摩挲着席妄的眼尾,手指掐了掐他的尖下巴。   “对不起,我说谎了。”祝九亲了亲席妄的腮帮子,从腮帮子一直往上亲到眼尾,灼热的吻亲昵至极,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   “戴了也不许哭,爱哭包。”   “我的宝贝,快点高兴起来吧。” 第92章 末世向导10   “没有……我很高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席妄的眼尾掉落,漂亮的琥珀眼雾蒙蒙的,潋滟着楚楚可怜的朦胧水光。   他张开手臂,抱住祝九的肩膀,将滚烫的泪水抹在他的肩上,抽泣着哭音,不住的问。   “真的是我吗?”   他像是猝然被惊喜砸晕的小乞丐,又像是即将溺水的旅人,在被人好好对待的时候,活像是被这份好烫到般,应激的落下眼泪,又委屈又忐忑。   更像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惊得他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祝九摩挲着他的发尾,他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来自外界的寒风,摸木仓的手此刻却郑重的执起爱侣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指缝间细腻的微光像是落进爱池的光芒,透露着亲密无间的亲昵。   “笨宝。”祝九似叹似笑,捧起席妄的脸,怜惜的抚去他眼角的泪花。   “不是你,还能是谁?”   祝九语气温柔,耐心的给予肯定,摩挲着向导泛红的眼尾,唇角缓缓露出浅笑。   他极为稳重寡淡,惯常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唯有在席妄面前,总是带着笑意的。   此刻,他温柔的吮去泪珠,细密的吻落在席妄的脸上,落在薄薄的眼皮。   席妄不自觉闭上眼睛,睫羽轻微的颤抖着,他抽了抽鼻子,仰着头瓮声瓮气的抽泣。   “……不许叫我笨宝。”他实在有点停不下来,一边掉眼泪一边反驳。   白皙的小脸都被他哭红了,被胡乱的擦去泪珠,面上擦出一片刺痛。   祝九连忙止住他的动作,捞起被角给他擦脸。   “不哭了不哭了,嗯?”他拍着向导的后背,按着他的肩膀将之揽入怀中。   或许是珍而重之的态度,席妄慢慢止住了眼泪,看着指间那枚漂亮的蛇戒,被男人的哄着,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祝九看他含着泪,却终于笑了,不免松了口气,耐心的温声提议:“我给宝贝办个婚礼好吗?”   “嗯……就请宝贝的那些小鸭子们。”   “人家是新培训完的向导啦,不是什么小鸭子。”席妄被他的称呼逗得破涕为笑,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嗔推他。   他手上用的力气不大,祝九抓住手把玩,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他的手背。   歪头亲了向导的腮帮子,宠溺的回答:“好,宝贝什么时候去带向导了?我都不知道。”   “一直都有带呀。”席妄说着,倒没什么显摆的意愿。   他一直都有帮白塔带向导,这个也是能算在绩效里面的,每个月都能多得三千的信用点。   别的向导不乐意带,觉得新向导太吵闹难带了,还要帮忙白打工,席妄缺钱,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因为他之前孤僻,其实他也没和哪几个向导交好。   席妄不愿意把自己的窘境跟祝九说,反驳了一句就闭口不言。   祝九也没有多问,反而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诚意满满的夸他。   “宝贝这不是很厉害吗?都可以带别的向导了,真厉害啊,席老师。下次可不许说自己没用了,我听到要不高兴了,席老师。”   祝九左一句席老师,右一句席老师,把席妄说得脸红。   他羞恼的推了推祝九,脸红红得不让他说。   祝九也不生气,反抓着他的手低头亲了几口。   颇有种没脸没皮的无赖感。   “……哪有你这样的呀。”席妄想说他,说重说轻都舍不得,闷闷的抽回手,不让他亲。   这么一闹,席妄也没情绪再哭了,被闹得心尖小鹿乱撞,只顾着脸红了。   祝九趁气氛正好,又说了一次办婚礼的事。   末世大家在一起,大多数都是亲朋好友吃个饭就算了,但是祝九想给席妄最好的,就盘算着要不要办个婚礼,热闹热闹。   席妄摇头,嗫嚅着唇担忧的皱了下眉。   “不、不要吧……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他不太想大操大办,向导总有很多没由来的忧心:“都说过得好不能宣传的,说出来就要出坏事了。”   他就像是抱金过市,藏着自己的小幸福,担忧的警惕着四周,深怕有人来跟自己抢。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祝九藏起来,一点都不要别人来看,最好就是自己宝贝着,偷偷幸福就好了。   席妄不是很爱热闹的人,他原先性子就很孤僻,虽然忍不住羡慕人家有亲朋好友在身边安慰,但其实自己是没有太大的勇气跨出一步。   如果不是祝九把他抵在角落,非说喜欢他,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喜欢祝九。   对于席妄来说,他现在过得很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祝九沉思片刻,低声答应:“好,听你的。”   他低头亲了亲席妄的腮帮子,摩挲一瞬后又亲了亲的额头,嗓音温柔:“我都听你的。”   “腰痛不痛?”   他轻声问着,坐在床边抱住席妄的腰,手指按在腰间,给他舒缓着酸痛感。   席妄郁闷的撇了下嘴,依偎在他怀里没吭声,被按得眉头紧皱,无声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祝九不由低笑:“又在撒娇。”   “……没。”席妄反驳,却不愿意把脸抬起来,反而挨蹭着,把脸埋得更深几分。   鼻尖轻蹭着祝九的脖颈,娇气得蹭了蹭鼻子。   席妄原先是没有那么娇气的,但有人在乎和没人在乎是不一样的。   祝九出任务回来,就不再让席妄一个人上下班,明明只是上下楼的距离,祝九也要把他送到楼下去。   时不时的还要霸占他一个疏导任务额度,顺理成章和他待在疏导室里。   席妄肉眼可见开心起来,嘴角带着温温柔柔的笑,像是月光落入池水,显得格外温柔。   祝九掰了一个肉包喂给桌子上的柚柚,一边督促对面的席妄喝粥。   “早上吃这么少,像是家里养不起了,难怪那么瘦。”   祝九开玩笑揶揄他,将一个肉包掰一半,放到他那边的盘子里:“我们一人一半,不许剩。”   “哪有这么霸道的呀。”席妄嘟囔着,嘴角却带着笑,嗔怪着埋怨:“吃那么多,中午该吃不下了。”   他吃了半个包子,又喝了一碗粥,手里还拿着一个剥好的茶叶蛋,被男朋友一路从食堂送到了疏导室门口。   来坐班的向导困眼朦胧,打着哈欠和他打招呼:“早,又是男朋友送来的?”   “早。”祝九礼貌点头,帮席妄拉开门。   席妄不急着进去,在门口和那个向导打招呼:“早,晚上没睡好吗?”   那个向导是随军向导,过来坐班完成指标的,苦恼的直皱眉:“别说了,最近巡逻任务紧,我昨天才回来呢。要我说,没丧尸不是好事吗?结果基地反倒紧张起来了,来来回回派人出去查探。”   “哦,你男朋友也是要出去的吧,应该很快就会接到任务了。”   向导说完,跟席妄打了一个招呼,转身就进了疏导室。   席妄不由眉头紧皱,下意识的牵住自家伴侣的衣角,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只是这么几天,他就很依赖自家伴侣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不自觉去寻求安全感。   “阿九,你真的接到任务了吗?”   “还没有。”祝九也皱起眉,不等席妄松口气,他又说:“如果我后面接到任务,恐怕是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前期都是在周边探查,后面再派是要深入周边了。”   席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连茶叶蛋都吃不下去了。   祝九安慰般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特意摸了摸小揪揪:“好了好了,没什么的,我会早点回来的。”   “而且我也要工作养宝贝,回来给你带礼物。”他俯身在向导的脸侧亲了亲,耐心的哄他。   “好、好吧……”席妄勉强被说服了,他眉头微蹙,不情不愿的叹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基地决定的话,也没有办法啦。”   “我就知道宝宝最善解人意了。”祝九立刻夸他,抱着他哄了哄,又是亲又是说小话。   席妄被他说得脸红红得,被哄着进了疏导室。   帅气张扬的雪豹在疏导室找了个能晒太阳的位子趴下,毛尾巴愉悦的在空中摇晃。   一只白鼬猛然窜出,晃动着白胡子,三两下爬上肉山,被一爪子扒拉下来。   雪豹翻了个身,把白鼬扒拉到肚子上,再一翻身。   被毛绒绒埋个正着的柚柚从毛绒绒里钻出来,像是抖落碎雪般抖动着小胡子,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般。   “吱吱~”柚柚和雪球混得很熟,一点不怕的低头理自己的毛毛。   雪球支楞起来,亲昵的伸出舌头,从下自上帮它舔毛。   而它的主人已经顾不上这边了,席妄帮祝九进行精神疏导,精神丝一进去,就像是掉进了狼窝,被缠着不放。   他狠狠瞪了眼祝九,漂亮柔和的琥珀眼中潋滟着如水一般的光色,眼尾飞红,不像是在瞪人,倒像是在眉目传情。   祝九神色镇定,还有精神抓着他的手把玩。   他连续几天精神疏导,精神图景里一片安宁,杂乱的精神丝早已被梳理开,那些恼人的杂质也被祝九清扫干净。   席妄进去试探一下,没什么问题就退出来了。   他双颊绯红,像是染了腮红,看起来格外动人。盈盈瞪来一眼,又羞又气的。   “快让雪球别闹了!”他声音微低,似是不好意思。   祝九轻踹了雪球一脚,面不改色的训它:“乱舔什么,就知道欺负柚柚。”   雪球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像是在说:你还有脸说我?   向导的脖间,密密麻麻的都是某人啃出来的痕迹。   祝九神色镇定,面不改色,全然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雪球的行为被制止了,席妄把柚柚捧回来,拿出小梳子给它梳毛,软乎乎的毛从细齿中掠过。   突然他腿上一重,雪球把大脑袋压在席妄的腿上,摇晃着尾巴露出讨巧的姿态。   可爱的大雪豹趴在腿上,席妄没有原则了,手一摸细密的毛发拂过掌心,毛绒绒的手感十分令人着迷。   席妄乐此不疲的帮雪球梳毛,不会掉毛的精神体也完美的解决了毛发乱飞的问题。   雪球趴在席妄的肩膀上,一边晃着尾巴乱蹭,一边朝祝九丢去挑衅的眼神。   祝九:……   好狗。   雪球再狗,最终也只能被祝九无情制裁。   他捏着雪球的后颈肉,一把拖着按回了精神图景,转身跟席妄商量:“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训练场看看?”   “我教你玩木仓?”   祝九歪了下头,席妄软绵绵的露出笑:“我会打木仓的。”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被祝九好好养了一阵,本就白皙漂亮的小脸更加柔和温柔了几分,笑起来格外漂亮,像是一汪照在池中的月光。   怎么看都不像是玩木仓的人。   但祝九并没有以貌取人,他闻言面色一正,正色道:“那我们必须得比一场了。”   “比什么?”席妄被他细心的披上外套,被揽着往外走,好奇得眼睛跟着他转动。   祝九一本正经:“当然是比决定今天吃什么了。”   他说得严肃,说着自己都笑了:“比比我们谁打的分数多,谁就决定今天吃什么。”   “我想吃……”他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席妄。   席妄正好奇的听着呢,见他停下来,连忙询问:“吃什么?”   “我先不说,宝贝呢,今天想吃什么?”祝九故弄玄虚,把问题抛给席妄。   席妄“唔”了一声,真心实意的想了起来。   “那我也不说,谁赢了就听谁的。”他赫然笑开,活跃的朝祝九扬了扬眉,露出非常自信的表情。   祝九神色微定,目光落在他活泼起来的神态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流转绚丽自信的光彩。   神采飞扬的。   他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好。”   两人结伴去了训练场,在靶场挑木仓,席妄说会打,拿起来有模有样的。   靶场的教官顺路过来围观,就见席妄挑了把基础款,姿势摆得正正的,犹豫对着靶子瞄了很久。   旁边都打出了三四枪,他才试探打了一枪。   “嘭”得一声,正中靶心。   席妄略带生疏的拉保险,对准之后又是一发十分。   他动作虽然生涩像是很久没摸过枪了,但准头一点不差,人也很稳,不及其他人匆匆忙忙就是一枪。   教官“嚯”了一声,问祝九:“这你男朋友?自己调教的?这一手枪法,绝了!”   祝九摇头,与有荣焉的露出浅笑,目光始终定在席妄身上。   “他自己会,不用我教。”   白塔的教官过来看了两眼,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席妄:“哦,他啊!当初我手下最出色的向导,准头可棒了,跟天生玩这个的一样。”   “那我们怎么没见过?”教官问。   白塔的教官“嗐”了一声遗憾咋舌:“等级低,不让随军,听说去白塔坐班去了。”   “我跟你说,他当年可优秀了,第一批受训的向导,完全是对标士兵来训练,他也能忍下来……”   白塔的教官越说越高兴,非常得意的炫耀一番,把军队的教官炫得眼红。   “这样的人才你们就放着坐班……”   “暴殄天物。”祝□□价。   他注视着向导瘦弱的身形,看到他转头看向自己,露出璀璨烂漫的笑容。   祝九上前,亲昵的握紧他的手:“后坐力大不大?手臂疼吗?”   他捏了几下,席妄笑吟吟的摇头说不疼。   他很久没摸枪了,席妄笑意盈盈,惊喜的跟祝九分享:“我的准头好像还在!今天我赢定啦!”   他难得这么肯定的说一件事,看起来格外自信,神采飞扬的。   祝九挑眉,附和的嗯了一声,又说:“这可不一定,今天你非得跟着我吃饭不可。”   他说得霸道,一副霸道专横的模样,宠溺的捏了捏席妄的鼻子。   席妄一点不怕,反抗似的哼出一声,小声驳他:“哪天没跟着你吃呀。”   他可好养活了,就祝九每天要求营养均衡。   不过一点不痛不痒的小赌注,让席妄也兴奋起来。   他们约定打一组子弹,谁分最高就听谁的。   两个教官在旁边饶有兴趣的帮忙做裁判。   祝九主动加难度:“打移动物吧,那个难点,都是十分就没意思了。”   他漫不经心的上子弹,看起来很有把握。   席妄想了一下:“那我打的慢点,你跟着我打,太快了我紧张。”   祝九自然答应。   教官看他们说好了,就开了机关,场中间的固定靶赫然移动起来。   第一枪,席妄定了好久才打出去,一发十分。   祝九贴得很紧,几乎是枪响的一瞬间就动了。   席妄却没有动静,他稳稳的架着枪,镜头晃了晃,迅速借用后坐力调整了位置。   接下来几枪,祝九贴着他的枪响,席妄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像是逐力般,一发接一发的打。   渐渐的找不到教官的人都围了过来,激动万分的数着数。   “十分、十分……天呐,全都是十分!”   “祝队长旁边那个人是谁啊?有这能力我们怎么不认识?”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准头也太厉害了吧!”   ……   教官们也从闲适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站直身体,面色严肃的注视着两人。   他们心里默数着分数,最后一枪几乎是祝九枪响,席妄就开了下一枪。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席妄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手太稳了,几乎没有丝毫的偏移,一枪一枪正中靶心。   在打出最后一枪的时候,后坐力直接逼得席妄脱了手,他双手发颤,只能软软的垂下。   但他眼睛发亮,迎着祝九担心的目光非常高兴的大声欢呼:“我赢了!”   祝九按着他的手臂,因为担忧他开枪的时候偏了一下头,擦着十分的边过去了。   他按着激动的席妄,也眉眼带笑:“嗯,宝贝赢了。”   “手疼不疼,还抬的起来吗?”   他试探着将手臂往上抬了抬,席妄顿时嘶了一声,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有点麻。”他后知后觉有几分过了,声音不自觉放轻了很多。   “后坐力太大了,你还没适应。”祝九帮他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被震得手臂发麻,语气也轻松很多。   席妄这几年都没怎么运动过,坐班工作,吃得还少,体力比不上以前。   但那一手格外唬人,别人瞧见祝九这么担心还觉得他是恋爱脑上头。   军队教官都咋舌:“枪打这么准,一看就没少摸枪,还用这么担心?老祝,你别恋爱脑上头。”   祝九晲他一眼,攥紧了席妄的手:“自己对象自己心疼。”   “说什么呢!”席妄被他闹得一个脸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教官,把脸埋进祝九的怀里,只露出泛红的耳朵。   美人配英雄姑且老版本好戏,但现在强强配对也很受人爱。   见席妄害羞,顿时靶场一片起哄声。   祝九顺了顺他的头发,粗糙的手掌揉揉耳朵,眉眼带笑的骂:“好了,好了,别瞎起哄。”   “别害羞了,嗯?”祝九低头贴着席妄耳边,温柔的哄。   席妄攥着他的手臂,默不作声的掐了他一把,轻哼一声催促:“还不快走啦!”   他真的不好意思。   本来就是不习惯自己的事放到大众面前的人,席妄只有以前进行向导培训的时候得到过几次喝彩,现在真的浑身不自在。   祝九答应的好,带着他往外走。   军队教官留他,他随口打趣:“我和对象二人世界,你插什么嘴?”   教官顿时笑无语了:“你这家伙,恋爱脑啊你!”   “滚滚滚!带你对象炫一波就走,想羡慕死谁呢,回头我再找你说事。”   祝九动作一顿,头也不回:“那到时候再说吧。”   他把席妄往自己外套里一拢,走到外边才像是掀开新娘盖头般,松开露出一张美人面。   美人在怀里神情灵动,微微弯起眼眸,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这一笑,别说晚上吃什么了,就是问祝九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来吧,宝贝说说有什么专门想吃的,非要那么努力赢。”他手臂一紧,抱着人语带笑意的玩笑。   席妄故弄玄虚,拖长语气“唔”了一声,迅速问:“你原本想吃什么?”   祝九老老实实回答:“打算今天喂你喝乌鸡汤。”   乌鸡贵,但补身体,祝九这几天听队友说基地农场有一批乌鸡要出,生怕席妄少吃一口好东西特意买了一只。   结果席妄居然会挑食了,非说里面有味,看着黑乎乎的汤就不想喝,捏着鼻子被他哄了又哄才喝下去半碗,剩下的全便宜祝九了。   祝九身为哨兵,五感出色,他……喝得面无表情。   确实不好喝。   席妄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满眼控诉:“你怎么这样啊!还好赢了,坏死了坏死了!”   他狠狠的掐祝九胳膊,因为手上没力气,反而自己手软了。   他立刻反击:“嗯……那我今天要吃腊鱼!那种泡了酒的红腊鱼!”   因为制作过程又辣又醉人,蒸出来红彤彤的铺满了辣椒,祝九显然不能吃,席妄也吃不得,一口下去人都要醺醉了。   这简直就是在气昏头了。   祝九:……   宝贝,我们非得这么互相伤害吗? 第93章 末世向导11   “……宝贝,你醉了。”   “醉?没有醉呀~没有捏嘿嘿嘿……”   晕乎乎的向导双颊绯红,面上微醺着醉意,一双眼睛迷离着没有焦距,他脚下站立不稳,晃晃悠悠的趴倒在祝九的肩膀上。   这一下摔得十分突然,一下子就扑倒在哨兵的怀里,迷茫的晃着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傻乎乎的笑。   席妄显然喝不得酒,只是吃一碟红腊鱼,人就被酒意醺得脑袋发懵,整个人晕乎乎的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所幸是在家里,除了祝九也没有其他人看见。   桌子只剩下几个空盘,铺满辣椒的红腊鱼熏得酒意浓烈,轻轻一嗅,满室都是酒味。   再一看,吃鱼把自己吃醉的向导嘿嘿笑了两声,露出非常傻的表情,双颊飞起两团红晕,嘴巴动了动,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似乎在跟人聊天,小嘴嗫嚅着嘟嘟囔囔的,双手挂在祝九的肩膀上,时不时抬脸蹭蹭他的肩膀,酒意朦胧的露出非常可爱的表情。   祝九觉得有趣,逗弄般挠了挠他的下巴,席妄反应呆呆的,等祝九还不知悔改再次伸手时,一把抓住他的手上嘴啃了一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含在嘴里,真像是啃爪子一样,尖牙抵在皮肉上,用力厮磨着。   漂亮的琥珀眼瞪圆了眼,凶巴巴的怒视他。   偏偏席妄睫毛一眨,又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咬人了,笨拙翻含着祝九的手指,讨好的用舌尖舔了舔。   席妄这个傻乎乎的样子,真的像是个没有脑子的小傻子。   祝九忍不住轻啧:“傻乎乎的。”   他将满手的口水抹到席妄的脸上,席妄茫然的望着他,紧接着突然振奋起来,大声哈他。   “你才!傻!”   他语句一顿,喊得非常大声。   张牙舞爪,看起来凶巴巴的。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   祝九赫然笑出声,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   席妄醉了之后,闹一会乖一会,说话含含糊糊的,带着点小鼻音,听起来格外可爱。   找着被子就要钻,一边在地上乱摸一边嘟囔:“我雪呢?我那么大堆的雪呢?”   他摸索到祝九身上,贴着他乱蹭乱摸,漂亮的眼睛迷离着微醺的雾色,双眼满是迷茫。   好不容易玩累了,他啪叽倒在祝九怀里,枕着他的肩膀睡得不省人事。   祝九难得看他这么迷糊,故意逗着他玩,见人睡着了他就没再折腾人,让他枕着自己肩膀,手指温柔蹭了蹭软乎乎的腮帮子。   “小可爱。”   祝九语气宠溺,发出一声如云雾般清浅的笑。   席妄闭着眼,软乎乎的脸枕在祝九肩膀,抚去面上散落的发丝,白皙精致的眉眼安宁惬意,嘴巴微嘟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十分可爱。   祝九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鼻子,手指摩挲过他泛红的侧脸,得出一个结论:“席猪猪。”   祝九轻笑一声,将靠在自己怀里的对象揽进怀里,眉目温柔,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席妄笼罩,臂弯稳重安宁,像是遮挡了一切风雨。   席妄醉得不深,闹了一通睡了会就好了,他茫茫然睁开眼时,室内一片昏暗。   他还有几分不清醒,手下意识的摸索到旁边,又摸了摸热乎乎的脸。   迷糊又依赖的下意识喊人:“阿九……”   他声音微弱,喊的时断时续的,半天也没人回应。   席妄晕乎乎的坐起身,披着衣服去给自己倒水,摸索间发现大门没关紧,露出一条亮缝。   祝九在外面,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这个任务距离基地太远,我有家有室不好答应。”   “我知道,克服一下困难,这种事以前就是你在干,不能说你成为哨兵就搞特殊。”   “……我和我向导说一下。”   “也好,给人家一个交代,任务急明天就出发,你早做准备。”   ……   席妄呆在原地愣了很久,拿着水杯半天没动。   听到脚步声,他才像是应激般一个激灵匆匆忙忙的放下东西,一溜烟扑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祝九一进来就看到了移动位置的水杯,他动作一顿,无奈的坐到床边。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席妄蒙着被子装死,动都不动一下。   帘布遮住了外面昏暗的天光,末世颓废又黯淡的天空也始终死气沉沉,见不到片刻晴天。   “宝贝。”祝九抬手,轻轻拍了拍床上鼓起来的被包。   被包动了动,似乎翻了一个身,故意不理他。   祝九无奈,又忍不住轻笑出声:“宝宝,你是个小无赖。”   席妄一个翻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声音瓮声瓮气的:“哼~”   祝九:“……听到了?”   “听到了,不要你去。”   席妄翻了出来,露出一张乱糟糟的脸,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他眼圈泛红,紧紧抿着嘴。   倔犟又可怜。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着祝九的衣袖,轻声哀求:“不去好不好?你才回来没几天呢。”   “笨蛋宝宝,别的哨兵也是这样的,总是要出任务的。”祝九无奈叹气,伸手抚摸他的小脸,摸索着抚去他眼尾溢出的眼泪。   “不出任务怎么养家啊?”   席妄都快被他养成娇娇哭包了,一遇到事就忍不住想哭,他憋着眼泪,黑压压的睫羽颤抖着,可怜巴巴的抽泣。   “可是、可是……你才回来没几天呀……”   席妄还是忍不住想找理由,可是他有千万个理由,基地安排的任务不能不去,他们现在的生活能比普通人好这么多也是有白塔的各种福利支撑。   席妄想了又想,突然眼睛一亮:“那我随军!我和你一起去!”   “你跟白塔申请,让我作为你的专项向导随军!”   他一时为自己想的好主意面露笑意,腮帮子微微鼓动,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甜滋滋的。   祝九忍不住亲了亲甜甜的小酒窝,席妄更像是得到了什么应予的底气,眼神催促起来。   祝九顿了一下,在席妄溢满期待的眼神中狠心摇头。   “不行,宝贝。”   他抱住席妄,认真的反驳:“不行!”   “这次任务不比之前,是要深入到很远的地方去,可能会直面丧尸群,你只有在基地里我才放心。”   他要把自己的宝贝,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可是我也能杀丧尸,我很会用枪,还会基础的伤口处理……”   席妄犹不甘心,他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小了下去,眼中漫上泪珠,在眼中不住打转。   祝九要亲他,他偏头不让,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小哭包。”祝九笑他,又心疼得追着他亲,吮去落下来的泪珠。   “……哭包也是你宠的。”席妄憋着气,攥着祝九的肩膀狠狠反驳,说完把自己委屈到了,委屈得不得了。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是最出色的毕业生,我还会帮忙带新向导,我打枪还赢了你呢!”   席妄数着自己能随军的资本,数着数着,就瞧见祝九含笑望着他。   他语句一顿,偏开头轻“哼”了一声。   “宝贝这不是很厉害吗?”祝九鼓励般夸赞一句,肯定了他的那些话。   但唯独随军这件事,他不肯松口。   他好声好气的同席妄商量:“这次不让你去,下次好不好?太远了,家里要有人守家,下次我和宝贝一起训练,带你出去杀丧尸,任务没完成到时候你想回来都回不来。”   他倒也没直接一股脑拒绝,祝九知道席妄有本事,不是席妄自己口中什么都不好的小可怜,而是很厉害的天才。   但随军不是玩笑,是真的要死人,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训练,基地是不会随便派向导出去随军的。   这次任务急迫,等不及席妄训练。   祝九哄他,发誓自己做任务回来就去打随军申请,下次两个人一起去做任务。   席妄压着眉头,不情不愿的答应:“那你什么时候走?”   祝九:“明天一早。”   席妄刚答应他下次随军,还以为有时间准备,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闷不吭声的攥着祝九的袖子,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祝九才回来几天,他这几天活像是在梦里一样,还没幸福多久,就又要分开了。   不能随军的向导和哨兵之间就是这样,聚少离多的。   席妄很忧愁,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第二天一早,更是早早起来,给祝九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包装上两套衣服,带套梳洗用具,其他的后勤兵会准备好。   席妄颇有种想帮忙也帮不上忙的空虚感。   “好了,别担心了,顺利的话我一周之内就能回来。”   祝九只能哄着他,抱着他连连承诺。   席妄垂着眸子,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祝九一走,他顿时觉得温馨的房间空荡荡的,更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之前说祝九应该要被外派出去的向导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懊恼的拍了下嘴巴:“我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席老师你也别太担心啦,说不定丧尸全都偷偷藏起来准备来个丧尸围城,他们出去巡视一个丧尸都找不到,只能灰溜溜的平安回来了呢。”   向导试图安慰席妄,虽然话也不好听。   席妄一时:“……”   “这个假设,听起来不是很妙的样子。”   向导嘿嘿两声,挠了挠后脑勺。   席妄被他一打岔,心情也好了点。   收拾好心情,他继续坐班,当自己的坐班向导。   收拾家里东西时,他从玄关柜子上摸到了一张压在杂物下的申请表,只露出小小一角。   是祝九填好的,申请随军向导的申请表。   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填了申请,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就等着交上去了。   席妄一时怔怔,随即开心的翘起唇角,他抱着申请表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对着自己开罐头吃的柚柚高兴分享。   “他已经填好表了,还放在台子上,下一次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做任务了!”   “不过我向导等级低,白塔那边要求可能会更严格,我必须要努力训练了,争取通过白塔考核才行!”   “但是专项向导的话,应该不会有那么高要求吧?”   ……   席妄来来回回念叨这些烦恼,柚柚抱着毛肚子,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嗝。   “吱~●v●”   席妄把申请表提交给了白塔,看着申请进入审核程序,席妄不安定的心像是找到了海港。   他眉眼带笑,心情很好的上工坐班,为了补每月固定疏导数额的向导趴在桌子上哀嚎,看见席妄进来突然眼睛一亮。   “席老师!!!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有没有心情帮忙搭救一下我呢?”   向导双手合十,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席妄心情很好,笑吟吟的开口:“就算是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疏导次数分几次给你。”   向导:“……啊,席老师你会开玩笑了。”   向导比较自来熟,真要说起来是席妄后两届毕业的学员,席妄作为助教帮忙带过他们那一届上岗。   白塔从来只看任务数有没有完成,至于完成的是谁其实是有操作空间的。   “我会请客吃饭的,所以席老师,拜托!”向导双手合十,一脸恳求。   “白塔规定的数额只有三天了,我真的做不到啊啊啊!”   “我把信用点都给你!还请你吃饭,吃什么都可以!”   基本上每个月,总有完不成数额的向导这样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找人帮忙刷次数。   席妄业务熟练,被求了几回,他就答应了。   “还是按照之前那样吗?”   “当然当然!还是席老师最好了!最近大家任务重,都不接单了!”向导欢呼一声,立刻把席妄的牌子拿下来。   所谓的刷次数,就像是席妄之前帮新生向导处理无法解决的事一样,把前期的疏导任务完成,剩下交给席妄扫尾。   当然也可以干脆由人全权代刷,不过要双方的向导等级差别不大才行。   快的话,这样一天从早到晚能刷三四次,自己单独刷最多一天两次,大多数向导一天也就一次任务数。   而且除了补贴和缴费金额之外,代刷的市场价格已经从一百五炒到了三百。   越是月末佣金越高。   以前席妄每个月多多少少都会接一点,最近交了对象,就没想过做这些事,想和对象多相处相处。   没了席妄帮忙,最近的随军向导任务又重,现在拖到了月末,向导还有五个任务额度没刷完,拼死拼活三天也做不到。   席妄负责帮忙,一天下来疏导的他头晕眼花,一天刷了三次。   向导满意得不行,争着抢着要请席妄吃饭。   殷勤的给他捏肩:“明天也拜托你了,再刷一天我就够数了。”   “保佑我哥夫做任务没遇到丧尸,加班加点赶回来与席老师团聚。”   向导像个招财猫一般挥了挥手,突然地板一震,他往前直接扑倒在地。   “呜——”警报的铃声在瞬间拉响整栋白塔。   “丧尸袭击!全城戒备!”   警备员嘶哑的声音从喇叭里撕心裂肺的喊。   两个向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军队登上城墙,他们眺望远方,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如潮水一般,整齐划一的朝他们涌来。   而此刻,已经远离基地三百多公里的祝九猝然抬头,他目光直直望向基地方向,目光凝重。   “不对!别往前走了,我们出来三天一只丧尸都没看到,我怀疑它们已经直奔基地去了!”   精神体是猎鹰的哨兵也满脸凝重:“我们都快出省了,周围居然一只丧尸都没有!!”   “回去,快赶回去!”   祝九小队火急火燎的往回赶,而此刻再次被丧尸围城的基地一片战火。   军队架起枪炮,“轰隆”“轰隆”的轰炸声将所看见的丧尸炸得七零八落。   就算如此,硝烟中还是有太多的丧尸不畏疼痛,扭曲着残缺的肢体,不断的朝着基地涌来。   哨兵拿上枪,与军队一起跳下城墙,在被炸开的空地上狙击着不断前进的丧尸。   不停的有人负伤被送回,向导们在这时承担了医务兵的职责,灰头土脸的穿梭在战场中,将不能战斗的士兵拉回。   席妄就在其中!   他动作很快,看起来瘦弱的身躯却能快速的扒掉士兵身上沉重的装备,动作利落的扒开衣服,打上一剂丧尸疫苗,扛起人就往回退。   一边退他一边警惕着脚下的尸体,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啾啾,在动作间一晃一晃。   他脸上灰一道黑一道的,显然已经灰头土脸,牙齿咬着绷带一扯就能进行简单的包扎,眉眼坚毅,精致的眉眼全无丝毫娇气。   炸断腿的士兵哀嚎着,抓着他的手臂嘶吼,席妄面不改色,冷着脸给他打上一阵抗生素。   “席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没出师的向导面对这个混乱的局面,差点吓哭了,迫切的寻求老师的帮助。   席妄偏开头,琥珀色的眼中倒映着被战火笼罩的灰色天空,上次这样的袭击,持续了整整一夜。   “把这个伤员抬下去,按照之前培训的包扎,检查每个人的疫苗情况。”   席妄没有走神太久,他偏过头,迅速的指挥向导做事。   他语句一顿,将一把枪放到了向导的手上,眼眸黑沉:“如果有异变的,就交给你了!”   向导手一抖,差点没被这句话吓哭,拿枪的手一直在抖。   席妄来不及关心他的情绪,他交代完事情,立刻奔赴战火。   军队的轰炸刚刚结束,噼里啪啦的子弹咻咻打出,打在丧尸的身上几乎阻碍不了什么,只有砍掉头颅,一枪爆头才能止住它们前进的步伐。   如潮水一般的丧尸潮比蝗虫过境还要骇人,密密麻麻前仆后继,几乎见不到一瞬缺口,立刻会被新的丧尸补齐。   令人发自内心的产生惊悚的寒意。   子弹打过一波,无数士兵冲向丧尸,在丧尸中杀得七进七出。   席妄和更多的向导穿梭在战场,他们张开精神丝,观测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将受伤的士兵救回安全的地方。   他们带着疫苗,一次又一次的奔赴焦土遍地的城外,精神丝也牵挂着每个哨兵。   高等级的向导站在城墙上,他的精神丝催化着哨兵的实力,淡淡的向导素如一场大雨,落在每个哨兵的精神图景,指引着哨兵们方向。   “诸位,请战!”   向导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每个哨兵的脑海,被催化的哨兵遵从向导的指示,猛然扑向那些恶心的怪物。   席妄拖拽着一个士兵,他猝然抬头,战火燃烧的浓雾模糊了城墙上向导的模样。   被他抢救一波的士兵笑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向导,可是比我们普通人还要珍贵的存在。”   “你该去救更值得救的人。”   席妄却说:“我们再珍贵,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救人,不该分值不值得。”   他狠狠抹了把脸,胳膊都是酸痛的,强撑着将重伤的士兵拖到了安全的位置。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抖着手简单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伤口。   来接应的向导接过了他的工作,大家都灰头土脸,几乎认不出谁是谁,唯有身上的衣服代表着对方的身份。   那个向导将士兵带回了基地,而席妄也要奔赴战场去拯救下一个人。   他迅速穿梭在战场,扑进炮火的轰炸的大坑里,寻找着幸存的士兵。   突然他脚步一顿,若有所感的望向一个方向。   丧尸之中,一个神情癫狂的青年人对上他的方向。   青年人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找到你了。”   密密麻麻的丧尸像是疯了一般,齐齐的涌向一个方向。   它们踩着自己同类的尸体,布满病毒的指甲撕扯着彼此,坚定不移的前进,前进。   席妄本能感受到惊悚的危机感,但是他才爬出坑洞,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丧尸狰狞着朝他涌来。   冰冷的尸手抓在他的身上,如同鬼爪般密密麻麻的扣住他的肩膀、手臂,拖拽着将他拉进丧尸群中。   他甚至来不及求救,只留下一句不甘的呼唤。   “阿九!” 第94章 末世向导12   “……这里是哪?你是谁!快放开我!”   被无数双手交换着送到丧尸群中,席妄很快就被转移了地点。   他被锁在手术台上,遮住眼的布条在挣扎间散开,头顶的大灯轰然炸亮,刺眼的灯光逼得席妄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他偏开头,手腕上一冷,四肢被锁上镣铐,被彻底禁锢在手术台上。   轱辘轱辘的车轱辘声碾着地面,一个人推着台手术车,缓缓撞入席妄的眼睛。   青年衣服凌乱,发丝成结团在一起,活像是个流浪汉。   他手上推着一台移动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穿着单薄的白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动不动,胸前没有丝毫起伏。   就像是,死人。   席妄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而青年也在这时猛然偏过头,黑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妄,贪婪的目光透着无机质的冷感。   像是……某种机械。   “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上。”   “什么?”席妄微怔。   青年人开口,以没有起伏的口吻继续说道:“在我的研究里,即便是在一位神明濒临崩溃的时候剥夺祂手上的权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如果,试图夺取权柄的另一方是神,只要彼此同意,则犹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松。很不公平对吧?”   青年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不带感情的笑,他似乎在笑,可看他的眼睛,又感觉是在面对一台模仿人类的机器。   席妄赫然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一种未知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的挣扎,慌张的左右打量。   在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里,地面上乱糟糟的散落着各种实验器材,器械与纱布胡乱的落在地上,布满了肮脏的痕迹。   这些东西离他太远,他的手被锁在手术台上,任凭席妄用再多的力气也挣扎不开一点。   席妄很慌,他不由开始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哪,你想要干什么?”   “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神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应该来找我!”   他试图争辩,但更多的是未知带来的慌乱。   青年人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继续说道。   “只要你乖一点,很快就好,不会太痛苦的。我只是想要一点你的权柄而已,造梦、创世……什么都可以,比起自己成神,似乎造神更适合我。”   “我拥有着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一具神躯。”   当这个词被他冰冷吐出的一瞬间,席妄浑身一震,他下意识抬头,本能的看向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   “……什么?”   他像是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已经邪/教入脑的人,但眼神中的动荡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他的外表还要有倾诉欲,他炫耀般张开手指向旁边的手术台。   手术台的女孩双目紧闭,只能看见苍白的侧脸,死寂又安静,黑发蜿蜒着从床上掉落,落在地上,和肮脏的地面混在一起,形如鬼魅。   她应该是一具尸体,席妄并没有看到她有丝毫呼吸的迹象,手上淡淡的青色血管呈现出一种冰冷的色彩。   席妄看着女孩,青年也看着她。   “看啊,一具死掉还在生长的尸体,来源于龙主烛九阴的继任者,一位注定要杀死旧神成为新神的神明。”   “神明的躯体真的很厉害,我把她的骨一根一根拆了下来,我剥了她全身的鳞片,抽了她的筋……   等我再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长出了新的鳞片,被剥开的伤口重新愈合,她甚至还在生长。”   男人用一种非常赞叹的语气,抚摸着女孩的躯体,紧接着,他困惑的露出非常浅淡的迷茫,像是模仿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戏剧化的做作。   “真奇怪!一位从出生就拥有时间与空间权柄的神明,真的会甘心被杀死,毫无缘由的饲养着未来的死敌吗?”   “神位只有一个,世界最初也就只有一条烛九阴,此消彼长,同族不应该是竞争的敌人吗?   新的时空之神会杀死旧神,登上创世的神位。连这个都想不清楚,他已经不配为神了,他有了人性,他变得愚蠢至极。”   男人喃喃自语,露出居高临下的轻蔑与审视。   贪婪妒恨的情绪犹如毒液,青年望向席妄,空洞的眼神里全然透不出丝毫为人的情绪,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会这样,我会造出真正的神明,我会成为世界之主!众神之父!”   席妄眸子颤抖,他谨慎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家伙,这家伙嫉妒痛恨的嘴脸是如此的丑陋癫狂。   以至于现在的平静,在席妄面前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   男人自顾自的拉起各种管子,那些管子很粗糙,链接着针,一根一根的往女孩身上扎。   随后,他拉着管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席妄。   席妄一声不吭,他的眼睛从左手看到了右手。   白鼬正努力对着皮质圈套又啃又拽,努力得十分辛苦。   席妄也在不动声色的数着这人离自己的距离。   十步远、八步远……   冰冷的钢针逐渐靠近席妄的心脏,冷漠的光影流动着银色的光芒。   席妄挣扎起来,将生锈的金属手术台弄得吱呀乱响,活像是要报废一般用尽力气,捆住手脚的镣铐却将他牢牢锁死在手术台上。   他下意识的看向女孩,一根冰冷的钢针直接贯穿了女孩的心脏,在空管中回出一点浅粉色的液体。   那个女孩在这个疯子手里受了多少苦?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席妄睫羽颤抖,他恐惧的作呕,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看着同类被人剥皮下锅的恐惧,犹如刻在灵魂里最深处的禁忌,尖锐的敲打着他的灵魂。   神?如果他真的是神的话……   席妄不停的挣扎,像是一只被按死的蚂蚁,被一只手掌按住,冰冷的钢针触及皮肉。   猩红的血珠从伤口溢出,就在即将扎进去的时候,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他们赫然回头,逆光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残破的实验大门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男人:“别动。”   “祝九!”男人赫然发出尖锐爆鸣,像是老鼠遇见猫,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   他满目恨意,怨毒的目光布满了狰狞,像是要把眼睛瞪裂一般,恨不得吃祝九的肉喝祝九的血,手上的钢针不停颤抖。   “果然是你,就是你的原因才导致我的谋划一直失败,那些世界都脱离掌控!!之前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附身在这个低贱之躯身上,亲自做这些脏事!!!”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如丧家之犬一样躲到这里……”他赫然冷笑出声,一把掐住席妄的脖子,冷冷的望向祝九。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我还真没有这么容易进入梦魇之主的梦境……你们这些神,拥有最好的资源,却培养出了你们这些蠢货!只要用你的血骗一骗,就打开通道让我来去。”   男人厉声呵斥:“别靠近我!”   正在朝男人靠近的祝九眯了眯眼,雪豹从手术台一侧探出头,一爪子下去,皮质套圈一下子变得破破烂烂。   祝九跟席妄交换一个眼神,随即冷冷开口:“……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席妄。”   祝九轻蔑无视的态度,令他更加激动,他用力的掐住席妄的脖子,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扑向另一张手术台的女孩,让她扬起脸给祝九看。   “放开?我其实很好奇,在好友与女儿之间,你选择谁!不如我们来一场游戏,我们……”   男人话说一半,一声枪响擦着他耳边响起。   随即一双长腿赫然从后弹射般卷住他的脖子,剪刀腿凌空一旋,直接把他旋倒在地。   早已获得自由的席妄腰腹一挺,轻松从手术台上落下,一脚把落在地上的钢针踹开。   男人倒在地上,祝九几乎没有停顿,接连几枪打中他的肩膀与大腿,瞬间废了他的四肢。   他却不管不顾,带着事情走向不对的恐惧下意识的看向从手术台摔倒在地的女孩,惊恐的发现一个枪洞出现在女孩的额头。   祝九枪法很准,一枪脑死亡,不管是不是尸体,都死得不能再死。   “这可是你最宝贝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做?!”男人懵了。   祝九毫不留情的评价:“小姑娘有点面善,不过我才二十八,没这么大的闺女。你哪里刨来的尸体?”   “……你!你!”男人咬牙,用尽全力般深深呼吸,眼神迸发出难以消磨的恨意:“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你们逃不了的,下个世界!我一定会赢!我才是新神!!!”   他猛然扑向祝九,祝九脚步一动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几乎震碎天地般,巨大的蘑菇云瞬间炸开,浓郁的雾气久久不散,残留在天地间,将废旧的研究所炸得一干二净。   朦胧的蘑菇云中,一只只有哨兵和向导才能看见的、仿佛童话中走出来的白鼬身影逐渐显现。   它嘴巴微动,像是抖落碎雪般呆萌的抖动白胡子   ,白到发光的皮毛软乎得像是一只白白净净的大雪兽。   三十层的大楼在巨大的白鼬面前只不过是个玩具,只是一个呼吸就能掀起飓风,一个动作就能让大地震动。   它似乎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世界,被大树直戳屁股,立刻不适的动了起来。   席妄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惊恐的大叫:“柚柚别动!!!”   要、要掉下去了!   巨大的白鼬在瞬间消失,被白鼬藏在毛毛里的席妄与祝九悬空一坠,猛然从高空落下。   下落的途中,祝九一把抓住树枝,一把拉住从自己身边掉落的席妄,两个人吊在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席妄攀着他的手臂,爬过他的背,借着肩膀的助力翻到树枝上,祝九也很快翻了上去。   顺着大树,两人一点一点往下爬。   祝九往下一跳,手一张一把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席妄。   “重了!宝贝有好好吃饭。”祝九掂了掂,淡定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他赫然得知席妄遇害时的暴戾模样。   “阿九!”席妄忍不住扑到祝九肩上,喜极而泣般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哭得嗓子都发哑,一边哭一边慌乱焦急的在祝九身上乱摸,带着失而复得与死里逃生的恐惧与慌乱。   祝九抱着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怕不怕?”   “不怕。”席妄抽泣着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抽泣着掉眼泪。   “不怕还掉小珍珠,小哭包。”祝九轻声哄他,亲了亲他哭红的鼻尖。   席妄含着眼泪,睫羽一眨,簌簌就往下掉小珍珠。   “……那个小女孩,我没来得及保下来。”他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哭背过气去。   提到那个女孩,一贯只在乎席妄,对所有都淡淡的祝九也神思不蜀:“……这孩子的父亲知道了,该多伤心。”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祝九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把枪对准女孩时,那一瞬间涌起的情绪,以至于现在还不能释怀。   只是祝九选择了席妄,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   两人沉默许久,祝九见席妄一直在抽泣颤抖,忍不住心疼:“好了好了,再哭就要难受了。你真心疼她,我们再回去看看,给小姑娘收拣一下尸骨?”   祝九说出口,自己也很难受。   席妄含着眼泪同意了这个主意,他像是唯恐祝九被人夺走般,一直拉着他的手,死活也不肯放开。   眼角挂着眼泪,可怜的红了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你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祝九撩起衣服,用干净的地方给他擦了擦眼泪。   席妄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拉着他不放:“我就想哭!”   但他也知道祝九现在也不好受,眉头一直紧蹙,他抿了下嘴,声音变得沙哑,懂事的揉眼睛:“唔……我不哭了。”   “哭吧哭吧,小哭包。”他这一说,祝九又忍不住改了口。   他是舍不得席妄哭,但是也受不得席妄懂事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更叫人怜爱。   祝九亲了亲席妄的眼尾,吮去那些为那个小姑娘哭出来的泪珠。   语气也沉了很多:“那个小姑娘要是知道有人为她这么哭,也会流泪的吧。”   她会不会哭,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但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人痛苦,这是肯定的。   他们说回去收拣尸骨,但其实心里有数,那么大的爆炸,如果不是柚柚一下子变成超级大的样子挡住全部伤害,他们也难以活下来。   柚柚甚至一屁股把研究所给坐塌了!   席妄和祝九在废墟里找了找,其实也不用太多心思,巨大的爆炸把所有都炸毁了,巨大的深坑里只有一些焦黑的残片。   但他们一搬开残片,一条完整的蛇骨出现在面前。   蛇骨少了三节,雪白的骨头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   席妄都懵了:“这、这是研究所的藏品?”   祝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脊梁骨,骨头好痛,像是被人抽骨头了。   他脱下衣服,将蛇骨裹了起来,动作像是抱着一个婴孩。   “……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祝九默默露出了非常想要的表情。   席妄答应了,他和祝九再在废墟里找了找,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得已,席妄只能把超级大的柚柚放出来,让它对着巨坑刨了两爪子,当做小姑娘的坟。   席妄:“……柚柚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养不起了,柚柚!   祝九:“……”   他也养不起,没辙。   两人面面相窥,席妄不抱希望的绝望表示:“我看看它能不能变小一点点吧。”   他跑到柚柚的身边,仰着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肉山。   “柚柚,变小,变小。”他喃喃着,试图用这种笨办法将柚柚念小。   或许是意念真的有用,柚柚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活泼的跳到席妄的肩膀上,呆萌可爱的抖了抖小胡子。   “柚柚真是大功臣,回去给你开罐头。”祝九揉了揉柚柚的腮帮子,毫不吝啬的夸奖。   席妄也松了口气,贫穷的小家终于被拉开了破产的边缘。   祝九用自带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了求救信号,他们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就利用自带的地图开始寻找回基地的路。   “……阿九,你是怎么赶来那么及时的?是在附近做任务吗?”席妄忍不住问。   “不……”祝九顿了一下,给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你在向我求救,我好像天然就知道你在哪。”   “啊?”   席妄怔了一下,面露惊讶,随即他抬头:“那这么多侦查无人机,也是你带来的吗?”   祝九:???   巨大的爆炸震动天地,距离基地不过一百多公里,刚从丧尸围城中缓过来的人们一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猛兽出现在空中。   它的身形是如此的巨大,它一走动,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躺在地上摆烂等救援的哨兵看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爷啊!!!”   “怪、怪物!”旁边的向导更是激动得手一重,差点没给哨兵干过气去。   不管是哪里的哨兵和向导,看着远处那巨大的、朦胧在云雾中的猛兽,都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   基地大手一挥,直接把扣扣搜搜舍不得派出去的侦查无人机都派出去侦查,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在席妄与祝九的头顶来来回回的盘旋。   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的军车队伍就地一漂移,战友探出头,冲着两人大喊:“天爷,这附近刚刚出现一个超级大的白色怪物,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祝九:……   席妄:……   白色怪物?   费了一番解释,非常紧张唯恐怪物攻城的基地高层接起卫星电话一听。   “什么?那么大的怪物那是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什么?对方一个S级向导?”   “什么?还是我们基地的向导?”   一个一个好消息砸得基地大佬人都懵了,他缓缓放下卫星电话,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我一定在做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好吧,还是很奇怪的好吗!   “还不快把人带回来!有这人才咱们国家何愁丧尸不灭?!”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大呼,面露狂喜。   那可是S级的向导!国宝啊!!!   别管想干什么,就是当基地老大也得先把人留下来!   ·   “席先生。”   是夜,月色如墨,笼罩下无垠黑幕,层层乌云遮蔽着漫天星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他眉眼清浅,如山水氤氲般恬淡,一笑,眼尾几道皱纹不减风华,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示意般偏了下头,目光撩过眼前的一排男人:“这是?”   作为中间人的老李冷汗直冒,作为在席先生面前说得上话的老人,他最知道席先生最讨厌这类事情,不断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攒局的刘总看不出他的不悦,反而嬉笑着暗示讨好:“这不是听说您对……念念不忘,您看,这几个可都是根据那位找的,大家都是男人……”   “哦?”席妄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下一秒,他冷下眉眼,还没有说话,身后站着的黑衣保镖上前一把将刘总按在地上。   刘总猝不及防,发出几声惨叫,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席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目光连扫过那排男模都不屑,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不要多事。”   他语带警告,作为牵线人的老李目睹刘总的惨状,顿时冷汗连连,低头卑微应答。   “是、是……”   “夜深了,走吧。”席妄眉目柔和,他站起身,保镖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披上了黑暗般。   他似乎身子不好,瘦弱纤细,身上总是带着香烛冷雨的气息,寡淡的眉眼像是一眼望尽了人生的悲悯。   更准确的是,像是失去所有欲/念的枯木。   “席先生,请。”保镖为他整理了外套,低头恭请他离去。   他抬步,与那群男模错身而过时,一双凤眸无声睁开。   席妄鬼使神差,转头与那双凉薄的凤眸对上了眼。   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祝九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席先生的正脸,寡淡清浅,却勾人至极,像是只披着人皮的艳鬼。 第95章 替身亡夫1   当那张熟悉却又年轻的脸落入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颤抖,转而覆上化不开的阴霾。   保镖问询般示意:“先生?”   席妄睫羽微颤,不自觉的向前倾了一瞬,随即恍然醒悟般垂下睫羽,手指覆上袖口,整理着不存在的褶皱。   “给他开一个房间。”   他偏开头,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在毫无波澜的宁静外表下。   所有人本能倒吸一口凉气,目送着身披黑暗的席先生迈步离去,那笼罩在黑暗中的背影分明瘦弱,却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透着说一不二的恐怖。   他一句话,就是要留下祝九的意思。   席先生第一次留人,很快就有人来请祝九去房间,没有人敢怠慢他,甚至没有人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青年超乎寻常的平静。   祝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抬眸,看见了被人群恭敬围在中间的男人。   分明长得一副恬淡悲悯的仙人模样,在祝九看来,活像似艳鬼般,惊艳的目光撩过他殷红的唇,在他的指尖撩过。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从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佬变成了同名同姓的青年,祝九面不改色,饶有兴味的翻阅着青年的记忆。   原主童年不幸,好赌的父亲、跑路的妈、重病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在妹妹的医疗费被好赌的爸又一次输光后,走投无路的他把自己卖给了会所,今天恰好是他第一次上班。   还没卖……哦不,祝九刚刚把自己卖出去了。   祝九漫不经心的想着,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是一个追夫火葬场的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你马上会爱上包养你的主角受,他却只把你当替身,你爱而不得,最终心死出国。   你离开后,主角受席妄会幡然醒悟,卑微祈求你的原谅,为你放弃自己的所有,放弃所有的自尊。   你假意心动,骗取他的信任,最终席妄破产,绝望跳楼,到死也在祈求你的原谅。   可哪又怎么样?他只是你人生最屈辱的插曲,你将与祝家新任掌权者祝明,永远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祝九脚步一个踉跄,旁边的黑衣保镖注视着他,他不动声色,从容的走进房间。   房间空无一人,唯有祝九被交代着把自己洗干净,被关了进来。   他皱眉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对着镜子一照,一张熟悉却年轻的脸,映入眼睛。   他凤眸一敛,镜中的人露出同样的表情。   ——是他的脸。   年轻了整整十五岁。   祝九赫然笑出声,玩味又讥讽:“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席-妄。   他那可怜的,一嫁进来就死了丈夫的小夫人。   “你是什么东西?”祝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问。   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开口:[我是系统。]   [我是为了让你幸福而诞生的。]   [只要你按照剧情,把主角受送入火葬场,你就会和自己的天命伴侣祝明获得幸福,渡过幸福美满的一生。]   “幸福,美满?”祝九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看着镜子中年轻的青年,刚刚成年的原主在他面前,单蠢的像是个贪心不足的傻子。   席妄包养他之后其实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反而是每个月给他一百万零花钱,鼓励他读书,为他的妹妹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   比起包养,毫无尊严的小情,倒不如说是怀念亡夫的工具。   他在意识到自己是替身之后倍感屈辱,为了所谓的尊严抛弃一切到国外刷碗,最终妹妹因为没钱治疗去世,到死也没有见上一眼。   他以为祝明爱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伴侣,却从没有想过真的爱他的人,怎么会指使他用身体去别人那里套情报?   他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着席妄的一举一动,骂他恶心卑劣、水性杨花,联合祝明把他搞到破产,逼迫他跳楼去死,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又蠢又坏。   真是无趣的故事。   祝九漫不经心的躺在浴缸里,撩拨着温暖的水流,感受着水流过肌肤的感觉,玩味的露出讥笑。   他前世卧床太久了,他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们装模作样的哭上几嗓子,一边谋划着夺权,为自己牟利,一边装模作样,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给他娶上一位夫人冲喜。   除此之外,每日吊命的营养液混杂着毒药打入血管,他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众人贪婪的嘴脸,实在无趣极了。   就连祝九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活下来的一天,他在同名同姓的青年身上重生,代替他行走在人间。   还……   想到那张淡漠的美人面,祝九顶了顶上颚,难得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他心痒痒的人,还是他可怜的小寡妇。   真可怜。   刚结婚就死了丈夫。   眼见着祝九居然真一副等着被睡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敞着浴袍等待临幸,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不淡定了。   [你在干什么?]   突然起来的声音超脱了祝九的掌控,祝九不动声色皱眉,淡定的回答:“等着被睡。”   [席妄根本就不是你的天命之子,你怎么能等着被他睡呢?]   “为什么不能?”祝九反问。   [因为他是一个不够忠诚的伴侣,他不配和你获得幸福。他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寡夫,亡夫去世后,一边说着对亡夫念念不忘,一边和不同的男人有牵扯,甚至包括很多祝家人。   他能成为祝家的掌控者,压根就没通过正当手段。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你在一起获得幸福?]   从系统没有情绪的机械音中,硬是听出几分不屑轻蔑。   似乎对席妄很看不上。   祝九不悦弹舌:“首先,他丈夫死了,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其次,不忘亡夫,这个行为就夺权而言,真是再正确不过。”   宣扬自己对亡夫的情意,对于一个没有权利的寡夫,这是最快进入权利中心的办法。   没有人比祝九更明白祝家的复杂,哪怕在十五年前,祝家还存在着族老家法这类封建制度,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夫在权利的漩涡中自身难保,想方设法谋取利益才是聪明之选。   原主说不定也只不过是席妄对外展示的工具,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席妄背地里再养几个小情他都不知道。   从无权无势的寡夫变成当家人,席妄手段了得。   如果祝九还是以前的祝爷,他还真就喜欢这样的俏寡夫!   这个亡夫是他,他就不爽了。   祝九不爽的咬牙,想到自己成了不知道多少号的小情,等着被临幸。   系统喋喋不休在祝九耳边不停念叨席妄到底多么不陪,不值。   祝九敷衍嗯嗯,眉眼爬上几分冷诮,虚假的轻嘲:“真是个狠心的黑寡妇。”   好辣。   有他之后还敢再养小情,腿给他打断。   祝九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从容的姿态活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席妄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对上了祝九看过来的目光。   猝然有些恍惚。   祝九半倚在沙发上,望过来的目光透着莫名的打量与轻嘲,凤眸逗弄般玩味上挑出戏谑的弧度。   很像。   真的很像。   席妄忍不住晃神,他下意识的上前两步,随即蹙起眉头,浓密的睫羽在面上落下化不开的浓色。   他身体瘦弱,拢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却不减气势,反而越发如岭上积雪,令人高不可攀。   别人看到他,这个时候早就紧张得站起身手足无措。   祝九却只是撩了下眼皮,反客为主般淡声招呼:“回来了。”   “去洗澡吧,用白茶的香氛,我很喜欢。”   他撩拨了一下席妄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指使。   连香味也……   席妄蓦然又有些恍惚。   早在进来之前,他就让人查过祝九了,很巧和的名字,长得也和……很像。   会是巧合吗?   席妄本不打算做什么,他只想多看看他,就算是阴谋他也有足够的资本摆平一切。   可现在,席妄默不作声,鬼使神差得按照祝九的安排,用了白茶的香氛。   他从雾气中走出,白皙过头的皮肤泛着绯色,琥珀色的眸子浅淡悲悯,此刻好似含着水珠般。   望过来的目光,很柔和很漂亮,睫羽撩拨着发红的眼尾,像是披着人皮的艳鬼。   祝九的喉结滚了滚,他几乎没有什么废话,漫不经心的剥开席妄的衣领。   比起被睡的小玩物,他从容的态度倒像是席妄才是被包的那个。   “喜欢摸吗?”祝九嗓音微哑,粗糙的手指拂过带来细密的痒意。   席妄喉头一紧,他迫切的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像是要落泪般,眼尾漫开的色彩越发浓烈。   他从来都是克制的、安静的,像是潺潺的流水,此刻猝然燃起温度,单薄的身躯不自觉发颤。   祝九喜欢看他这幅隐/忍又迷/乱的模样,手指圈在一起上下求索,另一只手拂开男人面上的发丝。   他低头,找寻着席妄的嘴唇。   席妄朝后支着身体,面色绯/红,满眼迷离,却猝然偏开脑袋。   祝九动作一顿,舌头顶了顶上颚,徒然生出几分不悦。   “呜——”突然的收/紧,席妄呜/咽,他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不再发出好听的声音。   祝九怜惜的情绪一浇,危险的敛起眸子。   他不再耐心的把玩着粉色的小寡夫,而是更加过分的,被裹住了手指。   很紧、很热……   可能很久都没有过了,完全不像是有过这样生活的人。   祝九不悦的情绪也收敛了一点,裹挟着满意,步步深入。   席妄咬着唇,殷红的唇瓣将要滴血般,他显然无法承受,呼吸急促,细密的睫羽一直在颤。   他不肯发出声音,也不让亲,透的时候,也不过发出几声可怜的低呼,很快又小气的收敛。   倚靠在枕头上,垂着眸子,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情绪,攥着被子,任由祝九怎么做都不会给予更多的反应。   有种在自娱自乐的感觉。   祝九面色冷淡,不看动作,大抵也看不出他在干什么。   该说是初夜、亦或者其他更合适的用词,就是在这样安静中度过的。   到最后,那双瘦弱的腿盘在祝九的腰上,被快速撞了几下,就彻底结束了。   席妄白着脸,走路都在摇晃,一直冷着脸的祝九盯着他,到底松了语气。   “别回去了吧。”   席妄摇了摇头,咬着唇,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活像是鬼魅,脸上不健康的粉格外明显,像是大病初愈般。   祝九可没少折腾他,看着冷淡,实则一下一下奔着把人弄死的力道,这会儿席妄还能站起来,只能算他狠。   身体差成这样,还要玩男人。   祝家没给他饭吃吗?   祝九眉头越发紧皱:“我离开,你好好休息吧。”   “……”席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看着祝九穿衣服离开,临走前,还帮他叫了药。   他脱力的倒在床上,面上满是潮红。   “……我好像疯了。”席妄呼吸混乱,用手遮着眼睛呢喃着。   “我好像见到你了。”   他的丈夫……   ——亡夫。   大概是谁也没想过,当初嫁给祝九冲喜,席妄真的是自愿的。   祝九年少掌家,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五岁,突如其来的昏迷令所有一切极速停摆。   可他积威甚重,他不死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瓜分他的权柄,于是他们张罗着,为祝九寻找一位冲喜妻子。   没有人敢嫁进去。   只有席妄,只有席妄。   葬礼上,穿着黑衣服的,被冠以遗孀之名,才刚成年的少年。   苍白又瘦弱。   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他的婚礼简陋至极,他丈夫的葬礼却无比盛大。   所有人都想从祝九的身上挖下一块肉,包括他貌美脆弱的小夫人。   席妄坐上家主之位时,所有不老实的祝家人通通被赶出了权利中心。   已无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他的得位不正,他高高在上,势力横贯黑/白两道,就连境外都有涉猎,比之祝九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厉害的人物,毫不怜惜的折腾过后,也不可避免的发起了烧。   他面上淡淡,淡雅如神佛般悲悯的眉眼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唯有过于白皙的肌肤才透露了主人不同寻常的情况。   家庭医生为他挂了点滴,他揉着额角,突然心神一动,问旁边的保镖:“他现在在干什么?”   保镖一顿,随即一板一眼的回答:“先生,祝先生现在在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席妄的心脏一骤,紧接着保镖继续说。   “祝先生是去探望他的妹妹。”   席妄沉思一瞬,交代助理:“去和他谈谈吧,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助理内心诧异,面上很快答应下来。   助理是他身边的老人,跟了他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上心,更是对那种事情避之不及。   昨夜是唯一的例外。   助理不由盘算着这位在席先生心里的地位,带着准备好的合同,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祝九会在医院不是突发奇想,他昨天晚上出了门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妹妹突然病发正在抢救。   祝九把最后的钱交完熬了半夜,才见到人从手术室出来。   他前世弟弟妹妹不少,都是他那个种马一样的爹生出来的野狗。   祝九亲缘淡泊,不过是无处可去才临时在医院栖身。   被助理找上门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原主的妹妹。   原主家穷,妹妹自然也住不到什么好病房,拥挤的三人病房里,隔壁的老人看小姑娘可怜,送了一个苹果给他们。   祝九垂眸用借来的水果刀削着苹果,长长的苹果皮从刀口滑落。   面色苍白的小姑娘说话有气无力,吃力的对着祝九笑:“我疼,吃不了苹果,哥哥自己吃吧。”   懂事的话才说完,祝九刀尖一顿,苹果皮掉进垃圾桶里,祝九直接把苹果往嘴里送,看起来根本不打算给妹妹吃。   小姑娘:……   旁边的老人:……   祝九咬了口苹果,淡声说:“酸。”   小姑娘眼巴巴的,软乎乎笑,露出小酒窝:“酸也要吃掉呀,哥哥说过不能浪费的。”   祝九“嗯”了一声,用刀削了一片苹果给她,薄薄的一片泛着甜水,小姑娘含在嘴里抿着,与祝九如出一辙的凤眸圆滚滚的望着他。   助理找上门来的时候,就见到杂乱病房里,模样相似的兄妹望着彼此,颇有点兄妹情深的意味。   与资料里说祝九重视妹妹的情况一模一样。   助理暗自点头,心知有软肋的人最好把握。   他直接找上门,约祝九出来谈条件。   原以为祝九这样的青年人说不定还要纠结反抗一番,遭受现实的毒打才肯服软。   ——剧情里也确实如此。   却不想祝九头一点,漫不经心的答应了。   “可以,打钱吧。”他甚至掏出一张银行卡,明晃晃的要钱。   助理:!!!   助理一言难尽,但省下了很多功夫,他点头赞许:“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跟着席先生,未来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助理想要再敲打他一番,祝九啃着苹果,凤眸淡淡:“哦,那没心的黑寡妇打算给我多少钱?”   黑、黑寡妇???   助理眼前一黑:“你!你!”   他受过席妄恩惠,最是忠心耿耿,差点没忍住教训祝九。   助理一下冷下脸:“请不要用这么侮辱性的词。”   “侮辱吗?多应景。”祝九漫不经心,戏谑般笑了一下,凤眸斜晲,黑黝黝的瞳孔莫名叫人恐惧,像是能看透一切般。   如果不是席先生看中,助理真想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助理气愤离开,回去就告了席妄一状。   席妄却像是昏了头般,一边批文件一边问:“他想要多少钱?”   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助理气闷,有种忠臣被辜负的感觉:“……三百万。”   “嗯,把景苑的房子给他,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席妄并不在意。   祝九当天就喜提一间五百平的江景大平层,每天一睁眼,入眼就是一望无际的江景。   三百万很快打到了祝九的账上,小姑娘也在当天被转移到了私立医院,每个月上百万的医疗费。   [您这是在干什么?]系统耐不住,发自内心的拷问。   祝九回答:“我在走剧情啊,这不是你说的,先包养再火葬场,我只是在按照你说得做而已。”   系统看着他把席妄的短信窗口当日记发:[……]   [走剧情需要培养感情吗?]   祝九有理有据:“作为金丝雀讨好金主有什么不对?”   系统被气下线了。   祝九完全不在意,随手发了一张夜景,发彩信的方式发给席妄。   这年头谁还发短信?   席妄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祝九给他发了很多短信,他往上翻了翻,大多数都是简短的,类似于记录本一样的内容。   席妄鬼使神差,让司机把他送到了景苑的房子。   上去前,他告诉自己,上次的事只是个意外,不能再这样了。   可祝九站在落地窗回头望过来的那一眼,深邃的凤眸里倒映着闪闪发亮的万家灯火,粼粼夜景汇聚成他眼中的碎星。   而祝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头。   席妄却觉得呼吸困难,他定定的望着他,内心早已天崩地裂,连绵不绝的阴雨似乎越下越大。   像、太像了……   简直就是……   “……先生。”席妄恍惚的上前一步,口中不住呢喃。   祝九第一次与原主感同身受,他也觉得当替身真的很烦。   他恹恹的皱起眉,将手中的红酒往桌子上一放,推着席妄坐到沙发上。   他坐在这个没心的黑寡妇腿上,垂眸问:“要洗澡吗?”   席妄:“我、我不……”   祝九皱着眉,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衣摆,摸到了结实的腹肌。   “那就直接来吧。”   祝九衣服一撩,年轻的□□在眼前晃过,那张熟悉却又年轻的脸正对着席妄。   席妄:……   啊,又、又这样了……   结束之后,席妄浑身大汗,他敞着腿,呆呆的靠在枕头上,呼吸深深面色凌乱。   祝九咬了根烟,晲了他一眼,到底没点燃。   “洗澡去吧。”他示意了一下。   席妄浑身腾空,被年轻的情人一把抱进了浴室。   他一声不吭,祝九也不吭声。   两人像是在演默剧般,直到席妄撑不住,裹着被子靠在床上偏头说:“你有什么可以直接发微聊,不用发短信。”   他顿了顿,继续说:“……短信我不一定能看到。”   祝九“哦”了一声,事实上他这个十五年前的老古董,也只会发短信。   不过席妄这么说,他不爽弹舌,好吧,老古董也要跟上日新月异的新世界。   ……所以说,科技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第96章 替身亡夫2   “……你在发烧。”   “席妄?小寡夫?”   ……   烧到迷迷糊糊间,席妄半睁开眸子,睫羽颤抖着落下一层阴霾,恍惚的视线中,年轻的脸越发清晰。   祝九推着他,将一支手机塞到他手上,微哑的嗓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给你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席妄手一松,耍赖般将泛红的脸埋进枕头里,难得显露出不显山不露水外表下,难得的任性情绪。   只从发丝中间露出半只眼睛,半垂着懒散的凝着他,眼神略显涣散,更像是意识不清。   全然看不出叱咤风云的精明模样。   祝九原以为他会很快离开,于是在浴室里慢吞吞的泡了半小时。   却没想到出来时席妄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长的头发遮住眉眼,遮不住身上漫起的不正常潮红。   热度来势汹汹,一点低烧加上连日的劳累,很快就烧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被叫醒,在意识到自己在陌生地方时,他的身体一下子绷了起来直到一支手机塞进手里。   他眯着眼,枕着枕头,慢吞吞的翻找着通讯录,眼神却不自觉偏移,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看向房间里另一个人。   祝九正背对着他,粗暴的扒下身上的浴巾,胡乱的套上一件黑色卫衣。   祝九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他有钱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廉价衣服换了,折断了电话卡换了所有联系方式,确保原主的麻烦不会找到自己身上。   除了那个病得要死的妹妹。   哦,现在又多了个病得要死的金主。   祝九换好衣服,粗暴的摸了把席妄的脸,逐渐上升的温度令他眉头微蹙。   席妄动作还是慢吞吞,祝九不耐的再次点了点他的手背:“给你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带着药过来。”   “……我自己喝包药就好了。”席妄声音低低的,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一坐起来,立刻被祝九薅住了,祝九胡乱给席妄套了身衣服,遮住了满身雪白。   席妄生病之后,反应温吞,呆呆的被套了衣服,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乱的发丝落在眉眼,看起来不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苍白又脆弱。   死气沉沉的。   祝九对这个回答很不悦,他皱起眉,随即霸道的下决定:“那就跟我去医院。”   “不——”席妄还来不及拒绝,被他一把抗了起来。   席妄揪着他的衣服,被强迫着扛起,只觉得脑袋发晕,嗓子发痒捂着嘴干巴巴的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他哑着声音,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淡声对祝九说:“你把我放下,我今晚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也不会跟你去医院,我该走了。”   他声音虽轻,但也是说一不二,语气淡淡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祝九知道,他那些保镖就在下一层呆着,这个没心的黑寡妇睡男人也舍不下戒备心。   脆成这样,还逞强。   祝九气笑了,他越气,嘴角的笑越讥讽。   “行,下一次你再来,记得提前打救护车,做完就去抢救,一条龙服务。”   他把席妄丢回床上,柔软的床垫带着苍白的男人上下弹了弹,席妄扑在被子里,没什么力气的撑起身。   就见祝九用脚带开床头柜,从里面拿了一叠钱,红色的纸钞洋洋洒洒,缓缓落在席妄的身上。   隔着纸钞,祝九的眉眼锐利凌冽,居高临下的冷言刺他:“作为你的小情,我懂事点,这救护车的钱我出了。”   “将来你死在我床上,我还给你收尸。”   席妄:……   脾气好大。   席妄自知理亏,只好答应把家庭医生叫来。   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显然没想到会在席妄的身边见到另外的人,但他职业素养出众,并不多问多看。   只是本分的给席妄吊上吊瓶,开了一天的药。   他有医嘱,但席妄很少遵守,家庭医生也只能徒劳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打算交给席妄的营养师。   正写着,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   年轻的情人不悦的舌头微顶,任由尖锐的牙齿咬住舌尖,祝九皱着眉,从头看到尾。   贫血少眠精神衰弱……   不大不小的病,折磨着席妄,把他折磨得病骨难支,做一次病一次。   “都这样了,还要养小情。”祝九把记录本丢回给家庭医生,在医生愤怒的目光中抱臂讥笑。   “对付我一个都不够,也不怕死在床上。”   他态度过于尖锐,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似讥似嘲。   席妄睫羽颤抖,眼上附着一层如薄膜般不化的阴霾,他鬼使神差解释了一句:“没有,只有你。”   见祝九瞬间哑然,他莫名松了口气,输液的那只手冰冷僵硬,他伸手覆住,低声道。   “明天我会让人打一笔钱给你。”   “奖赏还是分手费?”祝九挑眉。   席妄:“……不是,你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听说祝九一拿到钱就给自己买了很多衣服鞋子,出去吃喝玩乐,钱应该花得七七八八了吧。   席妄想,他愿意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也是好的。   祝九点头,表示明白了:“哦,嫖资。”   席妄:……   他呆呆的张了张嘴,眼前的青年人又偏过头,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戏谑的晲他。   “你多付了钱,我也没什么可提供给你的,就说点好听的哄你开心吧,你喜欢小情叫你什么?哥哥?宝贝?亲爱的?……亦或者先生、老婆。”   祝九从一开始的轻浮玩味,到后面逐渐有了不同的意味。   他眸子微敛,视线上下在男人身上扫过,哪怕病骨难支,恐怕也没有人会忽视席妄一身可怖的气势,像是水平面下的风雨欲来。   可祝九不怕,他甚至敢戏弄他讥讽他,发疯般只顾自己开心。   前世的祝九不懂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伏低做小,今生他也没有真正落魄过。   哪怕混到这个地步,还有个系统天天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他是世界宠儿,所有人都要为他让路。   挺好笑的。   席妄被他那些用词弄得心脏乱跳,他面上绯红,不自然的烧红了脸,分不清是生病的虚弱还是羞赧。   他唇微抿,垂着眸子简短的略过这个话题:“跟着叫先生就可以。”   “哦,先生~”祝九拉长尾音,似乎有些遗憾。   他站起身,自顾自的搬来被子丢到沙发上,自己往上一躺。   近一米九的身高躺在两米多的沙发上,也还合适。   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他也不管,自顾自的开始睡觉。   保镖看他不爽,忍不住去看席妄。   席妄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把人都赶出去了,只留下医生。   他打完点滴退了点烧,熬到半夜,夜里又反反复复烧了起来,折腾到天破晓的时候才好。   恍惚间,他听见祝九的声音,低声说着什么,想睁开眼眼前人影幢幢。   他心间莫名带起了情绪,眼底泛红,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的青年坐在床边,半支着额头,眼下淡淡的青黑遮不住倦怠。   席妄动作一顿,泛着温度的毛巾从额头掉落,打点滴的手被虚虚抓着,传递着青年人健康的温度。   他哑言的接住毛巾,手指将雪白的毛巾攥出残水。   他一动,祝九就睁开了眼睛,凤眸凝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一直牵着的手反而松开了。   席妄心一空,就见那只手抬起落在了他的额头。   “退烧了,再喝一支药就好。”祝九给他量了温度,随意的在家庭医生的药箱里找了找,再抬起时手指间夹着一支绿色的冲剂。   他自顾自的给席妄倒水,席妄拿着那支冲剂看了看,在上面看到了儿童两个字。   “你身体太差,只能喝这个了。”祝九漫不经心的解释,撕开包装倒进水里搅合。   “快喝吧,小宝宝。”   祝九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是哄笑意太淡,说是不耐烦又是在笑。   席妄望着他,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背,默不作声的将药喝了。   他退了烧,也算大病初愈。   醒来的很早,早晨四五点微醺的天光从大敞的落地窗一望无际,漫漫江水与朝霞共成一色。   如此美景,被厚重的帘子一把遮掩,室内只剩下一片安宁。   喝过药的席妄又睡了过去,躺在柔软的床上,被蓬松柔软的抱枕围在一起,显露出格外冰冷的苍白。   祝九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舌头难耐的顶着上颚。   “啧,远看一只黑寡妇,近看一个小可怜,真不知道他怎么从吃人不吐骨头的祝家活下来的。”   十五年前的席妄是什么样?   祝九想不起来,他那个时候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也懒得去关心这个倒霉的冲喜新娘会是什么下场。   不给他任何关注,说不定他反而能安稳离开。   哦,他那个时候才十八?刚成年。   真可怜,新婚就没了丈夫的小寡夫。   啧。   祝九翻了个身,对着不停念叨的系统熟视无睹。   早知道他要当家主,就偷偷给他留点东西了。他想。   系统都要气炸了:[你可是尊贵的主角攻,你怎么能去伺候主角受!他可是一直把你当替身!你应该虐他恨他,把他送进火葬场,让他一无所有!!!]   [宿主!只有按我说的做,你才能和天命伴侣打出he结局!!!]   [不要假装听不见!!!]   ·   “先生,祝少爷又刷了三百万。”   笔尖沙沙在纸上划过,席妄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闻言他面色淡淡,柔和悲悯的眉眼山水氤氲般恬淡。   想到那个与亡夫相似的青年人,席妄低叹:“随他去吧。”   他说要给祝九打钱,后面却叫人送了张副卡,任由他去刷。   席妄一连几天没去找他,祝九倒也不闲着,每日出去吃喝玩乐,可谓是挥金如土。   不是什么大钱。   席妄的公司开在市中心最高的写字楼,明亮的写字楼高挺在城市中心,人们只要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祝氏的蛇形招牌。   他工作繁忙,倒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去见人。   只是……   想到那天生病退烧后看到祝九在自己身边的那一瞬,席妄眸子惊动,遮掩般垂下眸子,唯有颤抖的睫羽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不知道算是补偿还是心虚,席妄并不在意他刷走的那些钱。   没有得到席妄的阻拦,助理就将此事搁置,继续汇报起了重要的工作。   写字楼下,一个帅气小哥抱着束花,面带微笑的走向公司前台。   “您好,席先生的花。”   前台小姐疑惑的核对了信息,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作为不过三十出头就坐拥商业帝国,横跨黑白两道的存在,席妄的追求者并不少见。   有段时间外界曾轻蔑的称呼他为祝家遗孀,但很快,他就从可怜的遗孀升级为了富有魅力的待嫁先生。   综上所述,席妄一天至少能收到四五个不想努力的追求者送的花束。   助理正要将这件事略过,却猝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于是,一束以粉白微主色调的大捧花束出现在席妄的桌子上。   以盛烂的牡丹、绣球为主,蝴蝶兰像是仙女的裙摆,辅以丁香与郁金花点缀,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空运过来的透明露珠。   新鲜、漂亮,盛大。   助理抱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捧不住这束花,放在桌子上,金边贺卡上漂亮的花体字明确写着席妄的名字。   祝九用非常漂亮的花体在贺卡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至于留言,他画了一个非常圆润的“。”。   刷席妄的卡,送席妄花。   席妄从没有喜欢过这种脆弱、娇贵的东西,他凝视着眼前盛烂明艳的花朵,粉白的配色并不寡淡,反而是白与粉的碰撞融合着色彩,紫色鸢尾花恰如到好处的点缀着少女心事。   很漂亮。   席妄微垂下头,他轻嗅着花香,猝然觉得有一束花在眼前放着也不错。   自这天起,他每天都会收到一束花。   祝九的名字总是龙飞凤舞的在贺卡上划过狂放的尾边,以及日复一日的“。”留言。   公司的员工们赫然发现,一贯浅淡温和的席董办公室里多出了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格外盛烂的花束。   这些花束天天都不一样,扎成的捧花以非常绚烂自由的姿态舒展着枝条,与席董的画风截然不同。   公司顿时传言四起,一致觉得席董谈恋爱了!   对方一定是个不差钱,而且性格狂放自由的艺术生大小姐。   听到这个消息,祝家人坐不住了。   当天祝家老宅就传回消息,让席妄回祝家吃饭。   “先生,恐怕来者不善。”   夜里的天色擦黑一片,占地不小的庄园灯火通明,明亮的火红却像是笼罩着死气沉沉的灰,令人憋闷不已。   管家为席妄拉开车门时,低声在他耳边提醒。   席妄抬眸,不动声色的整理袖扣,长腿朝前迈过,将身后暗不见天日的来路碾在脚下。   他披着黑色的风衣,像是身披黑暗般,从容的从大厅走过,自然的在主位坐下。   年轻的祝家人可以说是全部被流放了,驱逐出了势力中心,而那些老掉牙的族老,席妄恩准他们在老宅等死。   整个祝家尽在掌握,以至于这场鸿门宴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听说你最近包养了一个小情,外面那些人玩玩也就算了,别玩的太认真。你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人,又是怎么获得的权利!祝家的家产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上!”   席妄从容至极,族老发难时,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身边的女仆捧着红酒为他倒上,他眉眼沉静,温和的望着站起来的族老。   “您说的是。”席妄颔首,不动如山。   另一个族老开口:“既然你明白,那我也就直说了,你看小九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你也帮我们祝家管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打算从族中选一个孩子,过继到小九名下,小九大哥家的祝明不错,是个孝顺的,以后也好给你养老送终。”   祝明?   席妄眼眸微敛,目光定定落在族老身上,他忽而笑了,笑靥恍若檐下积雪,猝然渗出几丝寒意。   “养老送终?别又是一份毒药,让我如同我可怜的丈夫一样,死得悄无声息。”   席妄语气淡淡,内里的意思却叫族老们脸色瞬变。   他们放软了语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祝家的基业到底是要交给自家人的。”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要抓着不放。”   ……   席妄听着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劝说,赫然冷下表情:“你们不会认为,我现在的位置是我死了丈夫换来的吧?”   他凉薄的目光扫过众人,充满压迫力的目光掠过,活像是软刀子在身上刮。   众人瞬间回忆起了他的铁血手段,顿时骇然。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安安心心在这里安度晚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呢?”   席妄歪了下头,菩萨般精致白皙的面容流露出几分困惑,他温声软语,轻轻开口。   “既然你们这么关心祝家,那我作为晚辈总不能阻拦,这样吧,几位族老就跪在我丈夫的牌位前,祈求一下祝家的列祖列宗能赐予我一个孩子,或者保佑一下我的丈夫魂归人间?”   他“嗯”了一声,面带微笑的笑脸映衬着昏黄的灯光,保镖高大的身影从他身后走出,幢幢人影挡住他的表情,只露出几分不带情绪的浅笑,形如恶鬼索命般。   几个八九十岁的族老路走不利索,被凶神恶煞的保镖拉着,在地上拖拽。   席妄厌恶蹙眉,意趣阑珊:“还是吃太饱了,饿几天吧。”   他轻描淡写的交代完,站起身带着助理保镖,多留一刻也嫌弃般,避之不及的离开了老宅。   自从他丈夫死后,席妄就对这个阴暗的主宅没有任何好感。   他近日心情不错,但今天实打实被恶心到了,助理从后视镜看了席妄一眼,谨慎的提议:“先生,去景苑吗?”   席妄顿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的点着膝盖:“他在做什么?”   助理看了眼保镖发来的跟踪路径,诚实回答:“祝少爷刚从医院回来,现在应该在准备吃饭。”   “祝少爷不会做饭,他点了外卖,是海鲜粥。”   席妄蹙了下眉:“找人给他做饭。”   助理记下了。   低调的卡宴在夜幕中穿行而过,走出那一望无边的庄园,很快就汇入了灯火阑珊的城市。   车在景苑停下,席妄上楼时,祝九头朝下倒在沙发上,小腿勾着沙发背,整个人躺倒下去。   他闭着眼,听到声音一动不动。   在脚步声迟疑靠近的时候,他腰腹一发力猛然翻了起来,赫然出现在席妄面前。   席妄吓了一跳:“……在干什么?”   “我在思考。”祝九回答。   不、不如说是在装死。   那个系统实在太烦了,一天到晚就只会念叨那点剧情,催促祝九把席妄送进火葬场。   祝九看着灯下苍白瘦弱的男人,白色的灯光遮不住他眉宇间的艳丽,浓烈的好像披着人皮的艳鬼。   而祝九像是条阴暗爬行的蛇,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不开心?”   祝九实在太过敏锐了,他一开口,系统就在那里大呼小叫。   [是祝家人知道他包养了一个替身,深怕他卷着祝家的财产和小情人跑了,所以把他叫回去说了一顿。   当然我知道你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只是帮忙管理而已,到时候一切都要还给祝明的!]   虽然但是,祝明才是主角吧,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祝九敏锐的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发问:“被人骂了?”   席妄顿了一下,他自己也说不准自己怎么就来了这,一时无言。   他无意说太多东西,也无意解释自己。   祝九却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骂回去没有?”   席妄:?   “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老不死的,活到现在他是心高气傲,招惹到你是生死难料。”   “上世纪的古董这世纪成了精,新世界的齿轮转不动旧世纪的钟,破四旧逃过一劫没人治得了他了是吧。”   “还吃什么饭,浪费资源影响未来十八代,不如当场掀桌。”   ……   “噗。”憋不住的笑声赫然破功。   顶着亡夫这张脸骂人,席妄真的有种幻灭的感觉,他眉眼弯弯,轻声反驳:“不,他才不会这样骂人呢。”   他无意玩笑,话说出口却赫然怔住。   祝九猝然眯起眼睛:“他?”   他一直这样骂人,所以是哪个他? 第97章 替身亡夫3   “……你刚刚在干什么?”   席妄抿了下唇,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他偏开头,琥珀眼似乎漫起几分湿意,苍白的唇一抿,染上潋滟水光。   态度称不上服软,可祝九瞧着,像是自己逼迫他一样,手指攥着沙发套,可怜巴巴的。   祝九意味不明的呵笑一声,急促的短音从喉间溢出几分冷笑,他长腿一伸,从沙发靠背上站起,本就高挺的身躯站直之后,越发逼近了几分。   强烈到不能忽视的阴影从头顶笼罩,覆上苍白的眉眼,近乎压迫般落在面上。   祝九脚步一前,席妄呼吸一窒,分明对外是从容又寡淡的大佬,此刻却品出一丝慌乱的情绪。   睫羽颤抖着垂落间,他窒息般本能的扬起头,恍若天鹅交颈,艰涩的滚动着喉结。   粗粝的大手附着上白皙的脖颈,胁迫般拽紧了领结,往前一拽逼得席妄前倾,被人变本加厉的揽住了后腰。   碎发垂落耳边,有人在他耳边厮磨般不悦轻言:“我只听说你把我当亡夫替身,怎么还多了一个?”   “双倍替身也就算了,席董,我怎么连双倍工资也没有?”   祝九狠狠咬紧了席妄的耳朵,如狼般发狠的笑他:“没心的黑寡妇。”   席妄被人压着后腰,一只手探进了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抓弄。   一边是头皮发麻,一边是抵在耳朵上的尖牙,他活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般,此刻一动也不能动。   一动,按在后腰的手发狠的用力,按得他腰眼酸痛,恍惚品到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席妄偏开头,哪怕落到这个境地他面上不显,只是唇瓣微抿,颤抖着睫羽镇定的回答:“我已经把副卡给你,不限额的。”   “哦,原来席先生这么大方啊。”祝九只是笑。   他笑容讥讽,刺得人眼睛疼。   祝九说话阴阳怪气的,席妄每回和他说话,聊不到几句就要被他嘲。   换做别人,他没这么好的脾气。   换成了祝九,不知道是不是这张与亡夫相似的脸,席妄总想着,年轻人轻狂点没什么。   席妄正要开口,突然“嘶”了一声,祝九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惩罚性的要咬得极狠,立刻就见了血。   苍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圈齿痕,泛着血珠,立刻就变得青紫起来。   柔韧的舌尖舔过上面的血珠,席妄痛呼的声音立刻就变了味,他轻微挣扎起来,脚步慌乱间退后几步,被步步紧逼,一下子抵在了客厅与玄关的隔断上。   席妄背上抵着隔断,身上的人纠缠不休,手指剥开他的衣摆往下钻。   “……别。”席妄呼吸微乱,止住了他的动作。   祝九罕见听话,抬起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只见那张漂亮的唇颤抖着,紧抿起唇角,微偏开头露出泛红的耳垂。   “……我没想和你做这些。”席妄没有底气的小声说。   祝九听到都笑了:“您在说什么呢?席先生,还是你喜欢这种?欲拒还迎?”   他凤眸微挑,歪了下脑袋,视线上挑着晲他。   那双淡漠凉薄的凤眸与亡夫如出一辙,席妄有所恍惚,心脏慢慢跳动起来。   “不是……”席妄不免后悔,他之前鬼迷心窍,此刻解释也解释不清。   “我没有把你当替身。”   席妄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太有底气,只是面上没什么表情,撑着架势,色厉内荏般稳着声音。   “我很喜欢我的亡夫,并没有另找的打算,也没有移情别恋……我只是,看不得他受苦,想帮你一把。”   “所以……”席妄睫羽忽而颤抖起来。   “所以?”祝九怔怔重复。   “所以,只是意外。”席妄喃喃着。   第一次见面上床是意外,第二次祝九主动勾引他把持不住也是意外。   是他的过错。   席妄衣冠整洁,只是领口略微凌乱,露出一个火辣的齿痕。   此刻面露羞愧,也是如此诚恳正经。   他确实纯洁,纯洁的俏寡夫。   祝九顶了顶腮帮子,他啧了一声,一时之间只觉得啼笑皆非,甚至有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他捂着头,一副头疼的模样,踉跄着退后一步,难以置信。   “你什么意思……你第一次?”   祝九半捂着脸,几乎看不清脸上的神态,只是从声音里,也能听出里面难以置信的艰涩。   恍若席妄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一样。   席妄有些羞赧,偏开头闭了闭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可能不会相信。”   这谁能信啊!   祝九将系统提溜出来,横眉冷对。   这就是你说的水性杨花?就是你说的不忠诚?   煞笔系统,这分明是我家忠诚又纯洁的俏寡夫!   系统:[……他就是水性杨花,他养了可多替身了,你看他一张嘴,这种话你也能信?!]   祝九:……   他信。   祝九捂着脸,只觉得头疼欲裂。   面对把自己当替身的金主他冷嘲热讽、重拳出击,面对自己忠诚漂亮的俏寡夫。   祝九结结巴巴:“……那你还挺大方。”   “……”   两个人都沉默了。   祝九忍不住问:“你惦记他什么?”   “他死的早,还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那些人勾心斗角拜高踩低,他又是什么好东西?性格恶劣、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得亏死得早留了个全尸,不然被人挫骨扬灰也……”   “啪——”   席妄没忍住,抬手给了祝九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偏头,停住了话。   “……我丈夫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席妄眉眼冷冽,浑身散发着冷气,像是气急般,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生气。   祝九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不管再怎么样他都是淡淡的,至多被折腾的受不了了,咬着牙偏开头,又是一脸隐忍。   唯有此刻,涉及到他的丈夫,他眼角眉梢具是被激怒的冷意。   祝九舔了舔嘴角,很疼,他活了那么多年,没一个敢打他的脸。   但祝九却笑了起来,他嘶哑的笑出声,饶有兴趣的退了几步,目光上下扫过席妄,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见过他?你这么帮他说话?”   祝九真是惊奇了,他笃定自己从未见过席妄,但席妄这种人,居然也会为情所困?   他可以性/冷淡,可以守寡不嫁,但祝九唯独不信,席妄真的爱他什么。   他能把祝家经营到现在,踩着那么多人上位,就注定了席妄不是什么小角色。   换做祝九,祝九想,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死得早。   他偏执疯癫,厌世阴暗,他厌恶祝家的一切,却又与祝家死死纠缠。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祝家人好好活着。   祝家给他下毒,想要毒死他取而代之,他早已密谋搬空祝家,那些人暗地里庆祝他的死,却从没有想过自己踩着的,是一块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他疯得想要祝家人和祝家的百年基业全部陪葬!   他没在成为家主的那天一把火把祝家烧了,只不过是想折磨更多的人。   祝九脸上的表情过于惊异,席妄在气头上,抿着唇压根不想理他。   他偏开头,拎起自己的外套就要走,却猝然被人拉住了手。   祝九低垂着头,浓烈深邃的眉眼显露出淡淡的笑意,他轻柔的说:“别走啊。”   “告诉我,我很好奇。”   “……我没有必要解决你的好奇心。”席妄抽回手。   他偏开头,身后传来祝九漫不经心的声音:“那如果,我拿自己的一个秘密交换呢?”   “不感兴趣。”席妄头也不回。   这个十八岁走投无路的青年人能有什么秘密?席妄的下属该查的不该查的,早就查干净了。   他一下关了门,只有祝九立在客厅里,肆意得笑出声。   “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秘密啊。”   说不定说出来,现在还维护亡夫的席妄,会是第一个希望他死的人。   祝九漫不经心的想着,口中愉悦的哼起了歌。   席妄衣领凌乱的离开,守在外面的保镖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彼此对视一眼,都不敢提醒他。   还是席妄夜里对着镜子,迟钝的发现咬痕变得青紫,隐隐泛着刺痛。   这点痛于他灰暗的童年经历来说,并不叫人无法忍受,甚至对于擅长忍痛的男人,他能面不改色的直接忽略不管。   但或许是提到了亡夫,从来没有梦到过他的席妄,在夜里第一次梦见了曾经。   那犹如天神般,从乌云密布的童年阴影里,笼罩在自己身上的一束光。   和祝家一样,席家也是百年的经商大家。   席妄是他父亲第一任妻子的儿子,出生难产熬死了母亲,父亲很快就娶了新的妻子,新的妻子又生了弟弟妹妹。   从小他就是生活在继母与弟弟妹妹的阴影里,作为下人、出气筒、寄生虫这样卑微的存在活着,就连读书写字,也必须要求了再求,才会被施舍般羞辱的丢下一张钱。   他经历过被针扎、被关小黑屋、被霸凌、被辱骂……   伴随着席家日渐衰败的家庭情况,他甚至成为了父母的出气筒、害他们失败的灾星,可以随便打骂。   直到十三岁那年,路过附近的祝家家主被席妄的父亲千方百计的求来做客,希望用两家曾经的交情换取他手里的一点好处。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黑衣笔挺的男人,朝自己看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   那般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浑身都笼罩在光里。   祝九似乎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我看这孩子面善,怎么站在角落里,不是你家孩子?”   席妄的父亲连连陪笑:“怎么会?怎么会?是这孩子他怕生。”   “……还不快过来吃饭!”席妄的父亲甚至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只是从那天开始,因为祝九的一句话,灰扑扑的席妄坐到了餐桌上,终于得到了重视。   席家从祝九手上获得了一份长久订单,每年从祝家指缝里漏下的好处,足够席家再荣华富贵十几年。   席妄住进了最好的房间,享受到了和弟弟妹妹同等的教育,他的父亲把他当做福星,当做讨好祝九的棋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在十三岁的时候,灰扑扑的席妄连看祝九一眼都不敢,他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害怕受到伤害。   男人比他高很多,十三岁的他还没有十岁的弟弟高,又瘦又黑,怯生生的留着非常难看的头发。   他畏惧满身气势的祝九,畏惧祝九身后那些高大威猛的保镖,看起来一拳头就能把他打得起都起不来。   他并不漂亮,也并不自信,羞于像弟弟妹妹们一样在光鲜亮丽的祝九面前展示自己。   错过了这次,就算后面逐渐长开,他也没办法见到祝九。   攀附祝家的人很多,席家只是其中一个,每年去祝家拜年,他也只能和父亲站在门口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远远的看祝九一眼。   可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席妄大着胆子,坐到了祝九的怀里。   男人抱着他,手掌又宽又大,逆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席妄却忍不住弯起唇角,小声的羞怯的告诉他。   “我以后会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   “我真的……很喜欢你。”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薄薄的眼皮,席妄半遮着眼,近乎困难的深深呼吸两下。   他还眷恋着梦中的男人,不甘的闭上眼,却最终还是被闹钟惊醒回现实里。   席妄的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他在文件上签下一个个名字,在会议上决定各种合作。   “……他最近在干什么。”   席妄签下一个名字,少见的走了神。   助理像是一早就等着他问,迫不及待的回答:“祝少爷在医院。”   “又去看妹妹了吗……”席妄揉了揉额角,似乎叹了口气,他把签好的文件推开,又赫然发起了呆。   不知道那个与亡夫相似的年轻人,最近在干什么,他上次似乎打得有点重……   但他那么说,确实没轻没重的。   席妄想到自己居然在想他,猝然皱起眉头,逃避般打开了新的文件。   助理却告诉了他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先生,祝少爷搬出景苑了。”   这个消息隔了一段时间才到席妄这里,事实上,席妄并没有监视祝九的一举一动,助理也是见席妄最近频频走神,才顺手查了查。   席妄拉开抽屉,堆满卡片的抽屉不多不少,他赫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新的花束送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席妄盯着抽屉,神色意味不明。   助理不知道他问什么,斟酌着回答:“大概是半个月前吧,祝少爷最近都在医院住。”   半个月前。   吵架的时候。   席妄垂下眸子,神色淡淡的答应一声,继续处理工作。   席妄没有动作,祝九那边也风平浪静。   席妄准备给小姑娘的病房是个双层大套间,祝九身高腿长,暂时屈居在外面的沙发上显得格外憋屈。   小姑娘转过头,漂亮的眼睛转动着滴溜溜的打量祝九,腮帮子微鼓,犹犹豫豫的。   祝九削好苹果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用刀子给苹果开口子,给她削了片苹果片。   “说。”   小姑娘犹犹豫豫的,忍不住问哥哥:“哥哥,我们是不是没有钱了呀,我可以不住这么好的病房的,住以前的病房就可以了,剩下来的钱哥哥可以去租个房子……”   祝九动作一顿,他凤眸微撩,看着眼前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小姑娘。   小姑娘碎碎念念的,捏着被子边边,一脸懂事模样。   祝九之前遇见的家人恨不得从他身上撕块肉下来,只怕喂不饱自己。   小姑娘换了好病房,还担忧他是不是没钱了,主动又体贴。   祝九空出只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用力压了压,直把小姑娘压得抬不起头,腮帮子鼓起像是只小仓鼠似的。   祝九漫不经心的说:“有钱,最近和你嫂子吵架了,不好意思花他的钱了。”   “啊……”小姑娘瞪圆了眼睛,惊得嘴巴微张:“哥、哥哥……真的傍上富婆姐姐了?”   祝九:……   原主都教了小姑娘什么?   祝九一脸正色:“胡说八道。”   不等小姑娘松口气,他反驳说:“分明是傍上漂亮哥哥了。”   小姑娘:!!!(°Д°≡°Д°)   “啊啊!哥哥不要去卖身!!!”   小姑娘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扑到祝九怀里,抱着祝九的腰惊恐飙泪:“我不治病了,哥哥不要做不好的事!!!(ΩДΩ)”   她抱着祝九不停摇头,眼泪汪汪的往下掉小珍珠,满脸焦急的推搡祝九。   渐渐的,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祝九被抱着腰,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软乎乎的小姑娘脆得一动就要碎了,跟个瓷娃娃似的。   “深呼吸,深呼吸,别激动!”   祝九抬手又放下,还是护工感觉到不对,从外边进来按了呼叫铃。   小姑娘被送进急救室之前,固执的抓着祝九的手,满脸担心:“哥哥不要做不好的事!”   “……好。”祝九抿着唇,抓着她的手缓缓点头。   他偏了一下头,躁动的皱起眉头,很难形容这一瞬的心情,找补般解释:“不是不好的事。”   “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好。”小姑娘缓慢的点点头,缓缓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她这才松了手,被医生推进急救室。   祝九捂着额头坐在急救室外面,一瞬间感觉到些许的茫然,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与原主的联系不可分割。   他不单是前世纵横黑白两道的祝爷,还是才十八岁就走投无路的祝九。   祝九忍不住发问:“系统,你觉得祝九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应该说,他变成这个祝九的意义是什么?   系统说:[当然是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和自己的天命伴侣打出令人羡慕的he结局,过上幸福快乐的一生。]   不,不是。   祝九内心否认,原主那种人,又蠢又毒,他所谓的he结局,一路上是踩着无数人的牺牲而托举出来的,令人羡慕的人生。   祝九坐在安静的手术室外,眼角余光瞥见席妄被保镖簇拥着赶来。   他似乎才下班,穿着正经的西装披着外套,一步一步走得笔直,柔和恬静的眉眼就那么凝凝的望着他。   “你还好吗?”   席妄上前,斟酌着开口。   祝九目光深深,落在席妄的身上,想到席妄绝望的结局,他猝然醒悟。   原主罪无可恕,他的每一步路,都只顾了自己。   懂事的妹妹、给予帮助的恩人、还有剧情中很多给予他温暖的路人,都是他作为主角之路上的垫脚石。   祝九仰着脑袋,从下自上望向席妄,凌乱的发丝遮不住浓烈桀骜的眉眼。   “挺好的,想通了一些事。”   席妄意味不明的歪了下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祝九不置一词,小姑娘身体太脆弱了,先天的心脏病加上长期没有得到治疗,身体濒临崩溃。   没有席妄的大笔的治疗费砸下去,这个妹妹很快就会死。   钱,这个世界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祝九在死之前就做空了祝家,他把所有的钱藏在一个账户里,并且套了很多层身份胡乱投资了很多人。   十五年过去,这些人大多发迹,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当初的死讯。   祝九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不过比起东山再起,祝九想,他要给他的小寡夫准备一份迟到很久的遗产。   祝九凝着席妄的侧脸,猝然挑起唇角:“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   “我的一个秘密,换你的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之后,席妄打算杀他后快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是避之不及,祝九对席妄的反应格外好奇。   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没考虑过改嫁吗?”   席妄:“……我对你的秘密并没有好奇心。”   “我也没有允许你打听我的事。”   席妄的态度格外不善,他目露警告,冷冰冰的眉眼居高临下的晲向祝九,像是被触及最柔软地方的小刺猬,瞬间竖起了尖刺。   似乎祝九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当场发难。 第98章 替身亡夫4   “呼——”   手术室大门敞开,带动些微气音,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家属。   祝九站起身,医生严肃的走了出来,泄出一口浊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转到重症病房观察一下就好了。”   不过很快医生又皱起眉头:“不过她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最好尽快配型成功,不然……”   “那就安排配型。”祝九点了下头,表示赞同:“钱不是问题。”   医生欲言又止:“就算配型成功了……”   小姑娘的身体太差了,就算配型成功,手术也有一定风险,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系统冷不丁的开口:[席妄的血型和你妹妹的一样。]   祝九签缴费单的手微不可查顿住,随即就像没听见般忽略不理。   他面色正常,帮席妄拿起攀在椅子上的外套,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席妄审视般上下扫了他几眼,“嗯”了一声,笔直的黑西裤随着站起散下直挺的弧度。   他步履镇定,被几个保镖围着往外走,气势格外骇人,满室昏暗笼罩在他的身上,绝不像外表一般温和无害。   祝九就喜欢他这个样子,强势、主导,偏偏又因为自己露出不一样的姿态。   他喉头一动,凤眸逐渐敛了起来,危险的落在席妄的身上。   不知似有所感还是意外,席妄转过头,问询般露出情绪。   祝九抬步跟上,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吃完饭,你回去吗?”   “回。”席妄点头,顿了顿,敛起眸子晲着他:“你也一起。”   “嗯?”祝九诧异,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猝然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你不会……”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这样不太好吧。”祝九倾身,按住席妄的肩膀耳语:“心里念着亡夫,还来招惹我?”   他呼出一口暧/昧的气,喷洒在席妄的耳边。   席妄像是被烫到般偏开头,抿了下唇眼眸不自觉向下偏移,一本正经的辩驳:“……我只是看不得他受苦而已。”   “你在这里,也睡不好吧。”   “而且,你妹妹刚做完手术,你还有心思吗?”席妄的目光透着淡淡的谴责意味,像是在说“你这个精/虫上脑的混球”。   啧,口是心非的小寡夫。祝九弹舌。   他也不过是逗弄一下席妄,席妄会过来,反而出乎他的意料。   祝九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你倒是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上心。”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况。”语句一顿,祝九赫然抬眸,遥遥望向眼前人。   他凤眸凉薄,淡淡的情绪化不开眼底的淡漠:“重病难愈,活着也是受罪。”   死大概是最简单的事。   “……”   席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猝然抿直了唇角。   他偏开头,似乎不想再和祝九交谈下去,自顾自的往前走。   保镖拦住了祝九的后路,半请半押的领着他跟上。   分明只是大佬养的一个小情,祝九却没有一点小情的样子,揣着兜走路带风,远比席妄还要嚣张。   小姑娘这里有护工帮忙照顾,甚至因为在重症监护室连安排人守夜都不需要。   席妄没了心情,就叫人点了私厨,径直回了景菀。   景苑的房子每天都有保姆打扫,弄得干干净净,进来时,倒像是没有人在住一样。   席妄下意识回头,祝九跟着他的脚步进来,低头换鞋子,玄关的灯落在青年人的发顶,修过之后略微长长的发丝松懈的落在眉眼。   与记忆里永远凌厉、凉薄的男人截然不同,但是又……格外相似。   恍惚间,似看到了席妄未曾见过的,亡夫少年时。   祝九在这时抬眸,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祝九猝然弯起唇角,凤眸想似看透一切般,笃定又戏谑。   “你在想什么?”   他上前一步,逼得席妄靠在玄关柜子上。   两人距离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席妄颤抖的睫羽,以及那双玲珑剔透的漂亮琥珀眼眸。   席妄避之不及,只能偏开头,一手抵住祝九的靠近:“……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帮你。”   “嗯,只是你见不得亡夫受苦。”祝九抓住他抵住自己肩膀的手,一把按在他的头顶。   他比席妄高,这段时间好吃好喝一点都看不见曾经走投无路的落魄。   阴影落在深邃的眉眼,那双凉薄的凤眸在眼尾深深折入眼皮,上挑出凌厉的弧度,与资料里被迫辍学的可怜人截然不同。   人总是多面的,善变的,席妄呼吸渐深,不想去深究也没办法去深究这许多事,只是本能挣扎起来,面露不悦。   “放开——”   他挣扎了几下,反而被人用膝盖顶开了腿,变本加厉的两只手被钳制在头顶上。   席妄下意识抬了下眼,略显慌乱的目光对上了祝九的眼神。   与之前的戏谑逗弄不同,那双凤眸透不出光,格外深邃的色彩像是蒙着阴霾,光影在他的头顶随着动作明明灭灭,难以形容的气势如同湖水,就这样将席妄淹没。   “……”席妄猝然失语。   粗粝的指/腹碾过下颚,在唇角摩/挲,裹挟着某种暗示,催促着试探。   席妄偏开头,胸腔深深的起伏,像是被欺负透了般眼尾泛起糜/烂的艳色。   “……你不用这样,不用担心你妹妹的医药费,我会帮你解决的,还有唔!”   猝然抬起的膝盖碾住了脆弱处,席妄含糊的发出一声惊呼,瞪圆了眼睛恼怒的瞪了祝九一眼。   祝九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漫不经心的笑:“我反倒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   “替身?唔,你真的分辨得出来吗?”祝九贴近了席妄的眼睛,他的手上一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露出兴味的情绪。   “你看着我,真的分得清人吗?”   那双如蛇一般凉薄尖锐的凤眸近在咫尺,席妄瞳孔颤抖着,急迫的吞咽着喉咙。   他一时哑口无言,闻嗅到几分无法逃脱的危险意味,以至于他的手臂都轻微的发起颤来。   祝九盯着他的眼睛,盯着他眼睛里的自己,猝然笑了。   “瞧,你也认不出来。”祝九确定了。   他笑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狡黠的笑容写满了得意。   “你有多喜欢他?你也没有多喜欢他,你甚至不了解他,不认识他。”   他抓住席妄不断挣扎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诉说着现实,脸上越裂越大的笑容还没有展现,腹部突然遭受重击。   席妄一个膝顶,随即双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矮身斜转,借由姿势的变化一个过肩摔把祝九摔在了地上。   祝九:“……”   他像是摔懵了般,茫然的眨了眨眼。   被猝然大发神威的软兔子一把掐住了脖子,坚硬的膝盖抵在胸膛,席妄垂着眸子,凌乱的呼吸还不平稳,他手抖了两下才拽紧了祝九的领子。   “你算什么东西!你什么都不知道!”   席妄低吼着,手也在颤抖,分明是大发神威的胜者,他却满身狼狈,面色惨白。   他看着祝九的目光满是厌恶与被触及逆鳞的怒火,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席妄抿了下唇,像是在调整呼吸。   随即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开门之前,他语气冷凝:“我会负担你妹妹的医疗费,但是你,给我滚出去!”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席妄身体不好,情绪大起大落下他手一直在抖,眼前更是不断闪过黑影,但这些比不上心脏疼痛半分。   他彻底被惹恼了,心脏撕裂般在疼,随着呼吸不停的刺痛,甚至隐隐呼吸不过来。   ——只是因为祝九那些话。   “……你真的这么爱他,为什么认不出我呢?”   祝九近乎呢喃的话语在身后响起,席妄瞳孔紧缩,他回过头,只见年轻的青年人撑起身体,转头朝他望过来。   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祝九满身寂寥,似笑非笑的侧目:“拜托了,快点揭晓秘密吧,我可真的记不起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我最大的秘密,可都告诉你了,小寡夫。”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席妄,将早已呆住的男人圈在怀中。   祝九手一伸,按住席妄的手往回一拽,彻底关上了门。   关门声似乎惊醒了席妄,他浑身一颤,颤抖着的抬起头,眉眼慌张。   祝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没有持续多久,立刻就破了功。   只见席妄眼眸盈泪,眼珠一颗一颗无声的从眼尾落下,他张了张嘴,近乎窒息般发出几声难以忍受的呓语。   近乎崩溃般,差点摔倒在祝九怀里。   祝九:“……”   “你别哭了!”祝九手足无措,没想到尖锐霸气的小寡夫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他头疼欲裂。   刚才有多霸气嚣张,这会就有多慌乱。   “祖宗,别哭了。”祝九撩起衣服粗/暴的给他擦眼泪,见他哭得不能自己,又是解开他的领子透气,又是不停的用杂志扇风。   “别哭了好不好?”   “……你、你混蛋!混、混蛋……”席妄一边哭一边骂,哭得面色绯红,睫羽湿漉漉的粘在一起。   他险些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痛苦的大喘着气,深深的呼吸起来。   祝九给他顺气,狠狠拧起眉头:“是,我混蛋,你有本事先拿刀捅我两下出气,光哭自己有什么用?”   他一把抓住席妄的手,看起来绵乱无力的手,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祝九:……   “这边要不要也打一下?”他凑过去,露出另外半张脸。   席妄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没动。   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眼睛哭得红红的丑死了,怎么看着就这么招人疼?   祝九捏了捏额角,只觉得匪夷所思,将没挨过打的半张脸往前送了送,恶声恶气得指挥。   “要打快打,再哭我就反悔了。”   席妄双眸泛光,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恨声质问:“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祝九一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这种事都说了,其余的事就没什么说不得了。   他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的说:“真死了,老天不收,又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们第一次那天,我两辈子第一次当鸭子,被你包了跑都跑不掉。”   祝九语气淡淡,叠了叠被捏的乱七八糟的杂志,顺手给他扇风:“还哭吗?”   “……我真不恨不得一枪崩了你!”席妄含着眼泪,恨声骂他。   绯红的眼尾漫了一片,苍白的小脸干巴巴的泛着水光,刺痛刺痛的,看起来乱七八糟。   祝九也烦了,一把扛起人,转身就往卧室走。   席妄挣扎着,手脚并用的打他:“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刚刚不是很威武?继续。”祝九充耳不闻,直接抽了他屁股一下。   抽得人火辣辣的疼,席妄哽了一声,被一把丢到床上。   他从软被里爬起来,祝九上了床,推着他往床里挤。   祝九甚至不耐烦解扣子,撩起席妄的衣摆就往上带,席妄手臂挣扎,半推半就就让他脱了衣服,白皙的肌肤红了一片。   他跪在席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你有本事,今天就崩了我,没本事。”祝九顿了一下,手指攥着腰窝,呵笑一声。   席妄被按得动弹不得,反而先软了腰,他嘴上骂得狠,除了给了祝九两巴掌以外,一下狠得都使不出来。   这一次跟打仗似得,不是祝九咬着他不放,就是席妄抓着他的肩膀,又抓又挠。   手指草草抽了两下,直接就挤了进去,把席妄疼得一激灵,咬着祝九的肩膀泪花都逼出来了。   他报复般,在祝九身上抓出很多痕迹,像是抵死缠绵,又像是抵死抵抗。   两个人都像是要把对方弄死般,动作格外激烈。   祝九抓着他翻过身,抬手拍了拍翘起来的屁/股。   席妄唔了一声,咬着被子骂他:“你混蛋!”   “倒来倒去就会骂这么一句,有点新词吗?”祝九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兴味的舔过唇角。   “老婆,我年纪小,担待点,别死在床上了。”   十八岁的身体,那是除了年纪小没经验以外,哪哪都好。   祝九有意折腾他,不想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态度,指不定下了床这黑寡妇真掏枪一枪崩了他。   祝九只管做回本,一下一下打桩机般往里顶,直把席妄折腾得够呛。   他一开始还能叫骂,之后就泪眼朦胧的被祝九圈着,无力的被折腾,趴在被子里耐不住的抽泣。   祝九抱着他,与他十指相扣,缠/绵般在他耳边低语。   “……记住了吗?”祝九咬住他的耳朵尖,威胁般咬了咬。   席妄听得烦了,偏开头不理他。   被他重重顶了几下,才惊呼着泪眼朦胧的点头:“记、记住了……”   “嗯,老公给你留的遗产,别忘了去拿。”祝九摸了摸他的脑袋,软声哄了句“乖”。   他把席妄的衣服捡起来堆在了床尾,自己进了浴室。   席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紧紧抿住了嘴。   按照祝九的想法,他一出来,好的情况席妄已经走了,坏的情况就是这黑寡妇已经联系了人,打算让他死得安安稳稳。   他出来没见到人,祝九扯了扯嘴角,暗想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黑寡妇大概没打算今晚杀他。   他意趣懒散,拉开被子,抖出一个惊喜老婆。   老婆突然没了被子,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肌肤上满是痕迹。   “记得给我清理一下。”席妄翻了个身,滚进了柔软的枕头堆里,露在外面的腿上半干半湿着水光,把床滚得乱七八糟。   祝九:!!!   他摸不透席妄怎么想的,但老婆在床,并且也不打算跟他喊打喊杀的样子。   祝九一把抱起人进了浴室,中途不忘出来把床单换了。   席妄半梦半醒,特别乖巧,让伸手就伸手,还不忘抱着他的腰调整姿势,好好的在祝九怀里窝着。   祝九困惑的皱眉,摸不准他什么态度,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干什么。   才打开手机,就被怀里人一巴掌打掉。   席妄把脸往祝九怀里埋了埋,含含糊糊的抱怨:“亮。”   他动作轻微的蹭了蹭祝九,祝九心一软,立刻顾不上手机了。   “好好,睡觉。”   他泄了一口气,抱着自己浑身白茶香的老婆,认命的睡觉。   弄醒祝九的,不是席妄突然翻脸一把枪顶他头上,也不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而是半夜里,突然烧得跟火炉一般的席妄。   席妄身体不好,前几次就做一次病一次,这次更是烧得迷迷糊糊。   祝九叫了他几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闭着眼睛半梦半醒梦呓般念出一串数字。   祝九怔了一瞬,用这串数字解开了他的手机,成功叫到了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半个小时就来,让祝九先给席妄量体温,祝九抱着人,想着他的手机密码怔了很久。   ——那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他当时缠绵病榻,以至于席妄是一个人坐着车来祝家的,结婚证更是随便贴了双方的证件照,很敷衍的就结了婚。   想也知道,祝家不可能去欢迎席妄的到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祝九第二天就没了,他都记不得这个日子。   祝九垂眸,看着怀里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寡夫,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了。   左右他都死过一次了,席妄真要他死……   祝九啧了一声,感情他爬回来就是给席妄送钱的。   这活的也真没意思。   席妄迷迷糊糊睁开眼,昏暗的光线几乎辩不出时间,他只觉得浑身胀/痛,略微一动,感觉自己被人好好的抱在怀里。   祝九用被子把他裹着,降温的退烧贴贴在额头,打针的手被人握着,时不时的揉动一下,并没有太僵硬。   他恍恍惚惚,梦呓般唤了一声:“祝九……”   祝九低下头,“嗯?”了一声,尾音微扬出困惑的弧度。   “饿了吗?想吃什么。”   席妄抿了下唇,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缓缓红了眼眶。   祝九顿时如临大敌:“……你不会又要哭吧!”   天知道他前世叱咤风云,就没哄过人!   祝九焦头烂额,笨拙的低头,一下一下啄吻席妄的脸:“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要哭,你病好了再哭。”   他动作生疏,哪里看得出昨晚的嚣张。   席妄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问他:“我,你认不认?”   “认,认!”   “我是不是你老婆?”   “是!你是我祖宗!”   “那我们领证去!”   “……”祝九一怔。   席妄立刻红着眼睛晲他,看起来格外霸道:“你敢不去?”   一副他不去,就要绑他去的生猛表情。   “去。”祝九立刻点头。   席妄这才满意,轻描淡写的眨去眼尾的泪花,漫不经心的往祝九身上靠了靠。   “那就好,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去。你那点遗产你自己拿着,算你私房钱。”   席妄格外大方,连看一眼有多少钱都没想法,随口就让祝九自己收着,模样格外霸气。   不管是昨天晚上做完后,还是现在,席妄的态度都让祝九云里雾里。   “……你不打算弄死我?”   席妄晲了他一眼:“干嘛?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可不想进去吃牢饭。”   “你不怕我夺权?”祝九发出灵魂疑问。   席妄:“……老公,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你没祝家的血缘,说自己是一个死人是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   “而且,你当我这些年给祝家白打工?”席妄傲气的轻哼,漂亮的小脸面露自傲轻蔑:“除了名字是你们祝家的,哪个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祝氏早就洗白了,是合法企业,话事人的更换是需要开董事会决定的,他们股份加起来都没我多!”   祝九哑言。   好吧,他这个□□的老古董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不管了!   祝九低头亲了亲席妄的侧脸,凤眸逐渐深邃,亲/昵的享受耳鬓厮磨:“反正以后宝贝赚钱养家,我就负责养你!”   老婆,饿饿,饭饭! 第99章 替身亡夫5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祝九摸着席妄的额头,一边探温度,一边状似无意般开口,凉薄的凤眸微微斜晲敛起弧度,显然还是有几分在意。   席妄背后垫了好几个枕头,被人半抱在怀里,他面色微红,垂着眼发丝软软的搭在额间,像是小孩子般贴着一张退烧贴,一只手还挂着吊瓶。   时不时的,祝九就要伸手给他暖一暖。   听到问话时,他略显茫然的睁开眼,睫羽颤抖间呼吸微乱,依赖般的朝祝九靠了靠。   “没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你去席家那年吗?”   他手一动,寻觅到祝九的手,搭在一起十指相扣,惯常寡淡着表情的男人眼眸微弯,低声述说:“自那以后,我年年都会去见你,只是你总不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祝九若有所思,思考许久,手指抚过席妄的下巴,抬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眉眼。   席妄真的很漂亮,眉眼柔和起来,像是月光照水,粼粼的朦胧着如山水恬静般柔和颜色,琥珀眼剔透澄澈。   祝九能在那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摩挲着手下的细腻的肌肤,猝然福至心灵。   “……你是那个小可怜?”   祝九恍惚想起来了,当时他去席家,不过是临时路过遇见了席父,被他三请四请过去吃顿饭。   当时有个小家伙站在角落,看起来很是可怜。   祝九压根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也不感兴趣,自然也没有什么印象。   席妄弯起唇角,轻轻的“嗯”了一声:“是,我那个时候丑,后面变漂亮了,可惜也没能让你好好看一眼。”   他笑容温柔,浑身凌厉的气质沉淀下来,莫名有几分人夫的感觉。   看得祝九心有所动,逗弄般搔了搔他的侧脸,在耳边耳鬓厮磨调笑。   “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注意到了,那我得把你绑回家里去,让你给我当我的小童养媳。”   席妄面色微红,呼吸也滚烫得不行,他偏了下头,抿着唇不知是羞是恼,低声反驳:“你才不会。”   他那时又瘦又丑,祝九肯定看不上他。   席妄攥着祝九的手,没说这些丧气话,只是话语里难免带着情绪。   “这是埋怨我呢?”祝九听出他情绪不平,认命的哄他:“怪我怪我,我眼高手低,眼黑心盲,没发现你的好。”   他怕席妄又偷摸要哭,抓着被角给席妄擦眼睛,一副老实本分的眼巴巴模样。   席妄偏开头不让他看,他更是如临大敌,非掐着席妄的下巴,执着的低头去瞧。   见他好好的,没哭,这才松了口气。   席妄被他逗得发笑,小小的露出一个笑容,漂亮的眉眼微微一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是个柔弱的年轻人。   又苍白又柔弱,很有人夫的温柔气质。   “……也没有。”他唇一抿,活像是个不肯让人说丈夫坏话的小媳妇。   懂事的低着头,弯着唇温温柔柔的说:“我之前过得不好,你当时给我说话,还给了席家那么大的单子,我爸他觉得我能入你眼,就开始花心思培养起我了。”   “只是席家生意不大,你过年见的大人物太多,席家挤进不去,攀不上关系。”   “再后来……别人都不愿意嫁你,我就想着嫁到你家去,我爸也同意。”   席妄轻声说着,面上没什么情绪。   不用说,祝九都知道他在祝家过得什么日子。   那群拜高踩低、唯利是图的玩意,祝九光想着怎么让他们不好过,哪里想得到这群家伙还真给自己找了个续命的靠山。   也就席妄撑着,脾气好有能力,不然祝家那些人活不到祝九下个忌日,流落街头的流落街头,锒铛入狱的锒铛入狱。   祝九凤眸微敛,语气不太好:“那群拜高踩低的玩意……你人好还养着他们,要我第一时间弄死了。”   他面露厌恶,显然对祝家心有怨恨。   席妄一时没说话。   祝九反应过来,立刻抱着他说好话:“没说你不好……你人美心善,只是我不喜欢他们。”   “……也没太好。”席妄小小声说。   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好看,说出的话却叫人一惊。   “那些有本事争权的,我都送进去了,托人好好关照着。那些自作聪明的,我送到国外找人盯着,一个月给个几百刀不死就行,让他们自食其力,听说现在不是窝在小后厨刷盘子就是上街要饭。”   祝九:……   “好惨。”祝九不自觉发笑。   祝家情况错综复杂,封建到令人发指,建国这么多年,甚至还有妻妾制度,祝九就是所谓的正房出来的嫡长孙。   他爸和他妈一生出嫡子,他们两就开始放飞自我乱搞,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   那群私生子又开始争权夺利,那群煞笔族老觉得自家有皇位要继承,效仿九子夺嫡,一个个支持私生子给他当磨刀石。   祝家还有点涉黑,算计人的手段凶残至极。   祝九以前恨不得和这群煞笔同归于尽,没想到死了十五年,他的俏寡夫把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祝九发自内心感慨完,宝贝的低头啵席妄的腮帮子:“我老婆真厉害。”   席妄被亲得不停,一开始还随他,后面感觉自己脸都被亲红了,捂着脸不让他亲。   一边捂着脸,一边躲,闪躲着被人抱在怀里,结结实实亲了好几下。   “……你别说我了,你这怎么回事。”席妄遭不住他的亲热态度,推拒着转移话题。   祝九漫不经心的把脸埋进老婆怀里,鼻尖蹭着席妄漂亮的脖子,闻嗅着他身上清浅的香气,姿态黏黏糊糊的。   顶着系统的尖叫声,他包括系统在内,把所有都交代清楚了。   席妄越听越皱眉:“祝明我认识,那群老、族老打算把他过继到你名下,好把祝家从我手里继承回来。”   “他爸当初最先倒向我,在祝氏也有点股份,他现在在公司也有职位,又擅长钻营,不是什么小角色。”   席妄沉思着,眸子闪过几道亮光,漂亮的琥珀眼又沉又冷,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   他猝然冷笑出声:“我就算把公司捐了卖了,也绝不给祝明那小子!”   席妄刚想喊那群老不死的,记着祝九在身边,迅速转了称呼。   祝九直白的多,厌恶的毫不避讳:“那群老不死的算盘打的真好。”   “可我听说系统的任务没办法拒绝,不然会受到惩罚……把祝氏给他们也不是不行。”席妄有些担心,担忧的望着祝九。   他这些年不止经营祝氏原本的产业,那些文娱也有所涉猎,去年爆火的快穿剧就是他们公司出品的,对系统还有点了解。   席妄眉头微蹙,面露担忧,没有多少犹豫就下定了决心:“系统想要,给出去也不是不行。”   他态度转变太快,还是因为怕祝九受到惩罚。   祝九心中一暖,摸了摸他的侧脸,把人压在怀里无奈失笑:“我的笨蛋老婆,你还真想走剧情啊?”   “那就是个废物系统,除了挑拨离间,一点用都没有。”   就算系统有用,祝九也不准备按它说的做。   祝九最厌恶有人对他指手画脚,遵循什么规矩、家法。   他早就看透系统本质,除了疯疯癫癫挑拨离间,它不能对自己如何。   席妄被他宠溺失笑的态度弄得不自在,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那就好。”   他对祝九满眼信任,真的祝九说什么是什么。   祝九完全不怀疑老婆对自己的喜欢,他莫名又有点吃味。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的,这小寡夫真给他死掉的亡夫守寡,只怕碰都不给人碰一下。   祝九心情不好,席妄立刻发现了,趴在他怀里,漂亮的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目露担心。   “怎么了?”   “小寡夫,你就不怕我骗你啊?”祝九捏了捏他下巴,故作不满的挑眉。   “说不定我就是祝明派来的,故意对你骗身骗心骗家产呢!”   席妄抿唇,他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   “其实我还真遇到过这样的。”   祝九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逐渐不善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席妄继续说:“伪装的很成功,莫名的我还是分的出来。”   “只有你……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分不出来了。”他慢慢挑起眼睛,认真的上下打量祝九的模样。   “脸很熟悉,但其他都不太一样,态度也很嚣张,如果是伪装比其他人拙劣很多。”   可是。   席妄垂眸,面上逐渐透露出几分落寞的情绪,轻声开口:“我一见你,心脏就乱跳,你对我态度不好,我不高兴。”   “你好重,压在身上很凶,弄得我好难受。”   他逐渐委屈起来,睫羽垂落着,像是给漂亮的眼睛落下一层阴霾,将落未落的阴雨落在面上,逐渐凝成了情绪。   祝九一时无言,只能抱着他不放,大掌一下一下笨拙的顺着席妄的后背。   席妄小小挣扎一下,挣扎不开,他轻声埋怨:“你还闹离家出走,都不告诉我。”   “那你不给亲……我混蛋,我的错,别哭别哭。”他笨拙的安慰着,一张阴阳怪气的嘴瞬间哑口无言。   席妄哼了一声,偏开头,瘦弱的身躯避着祝九,一副好划清界限的撒气模样。   “你那么凶,我才不要你亲。”   祝九伏在他身上,贴着耳朵小声说好话,试探着去掰他的肩膀:“那我以后温柔点,给亲吗?”   席妄默不作声,祝九试探着,低声哄他:“我以后都轻轻的,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温柔的低语消磨在唇齿之间,分明是什么都做过的,但真唇齿相依,又是那么青涩。   祝九的唇贴在上面,笨拙的厮/磨碾动,舌尖撬开唇缝,温柔的探进其中。   分明是那么大的男人,压在身上动都动不了,霸道的压制住所有动作,亲吻的动作却称得上小心轻柔。   耐心的抚过唇缝,舔/舐过牙床,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的难舍难分。   席妄手抵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推拒还是迎合,艰难的发出几声被逼到极致的呜/咽,眼神瞬间迷离,朦胧上浓郁的雾色。   他呼吸渐深,手指无力的蜷了蜷,被人为撬/开指缝十指相扣,压在耳边。   滚/烫的呼吸纠缠不休,逐渐攀高的温度几乎蒸腾出水汽,在唇角凝出水珠艰难的滑落下颚。   席妄挣扎过,很快就被热度烧得头晕目眩,只顾着被带动迎合,舒适的敛起失神的眸子,醺得满面桃红。   他像是置身在温泉中,被细密的情愫蒸腾,整个人化成了水,无助的被裹挟其中,任由羞涩的红漫进衣领消失不见。   席妄像是变成了一颗可以随意揉捏的水球,只能忍受别人的搓弄,无法自控般迎合。   最后分开时,他艰难的呼吸几下,面色潮红,氤氲着春波潋滟的眸子敛起失神的弧度,呆滞般深深呼吸。   从嘴角牵连出的银丝在空中流动着光色,像是在心头开出了烟花,爆炸般发出轻微断裂声,落在唇角,又被人覆在面上舔得干干净净。   席妄闭了闭眼,呼吸沉沉。   发麻的舌头不自觉探出一段,半晌都忘记收回去。   “……怎么好,亲成这样?”席妄只觉舌尖发麻,羞赧的半搭着眼。   简直、简直比做了一次还要过了。   “喜欢你才亲成这样。”祝九压着席妄,食髓知味般怜爱的啄了啄唇角。   他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餍足,愉悦的享受着温存的暧/昧,用发狠般玩笑口吻,捉着席妄用力亲了亲。   “以后我欺负你,你不喜欢就给我一巴掌叫我滚,不然我还欺负你。”   席妄:……   坏死了。   席妄这一病,病了两天才彻底好起来。   一好起来,他就要去上班。   现在祝氏在他手里年年创收,生意越做越大,他忙得脚不沾地,一到公司就开始处理工作。   忙得顾不上时间时,一个身影从后面圈住了他。   祝九身子一压,双臂从后圈着他的肩膀,下巴抵在席妄的头顶,亲/昵的蹭了蹭。   “老婆,饿饿。”   “饿了就先去吃饭,我这还有一会。”席妄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文件面露思索。   他笔尖一动,在文件上签了字,不自然的动了下肩膀。   身上的重担压在身上,非但没有下去,还变本加厉般埋首乱蹭。   “这么辛苦,难怪身体差成这样,不好好养身体,打算让我一直禁着?”祝九只管压在他身上,一边蹭一边玩笑般抱怨。   他一手将文件从席妄手中取了下来,不等席妄伸手去拿,他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牵着手落在唇边。   他侧目轻吻,狭长凌厉的凤眸斜晲收紧,黑黝黝的眼珠转动着看向席妄。   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莫名叫人焦灼。   席妄位居高位多年,身侧一直冷冷清清,又一贯忙于工作,哪里跟人这么亲密纠缠过?   他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抿了下唇,总算品出几分年轻情人在身侧的纠缠。   “我知道了。”席妄低声答应一句,想到祝九的话,脸不由烧了起来,低声说着:“你要想,随时可以。”   他话语含糊,恐怕心里也不好意思。   纯情的小寡夫十八岁就嫁给他,衷心不二,纯情得不得了。   祝九故意问他:“哦?怎么都可以?生病也不怕?”   席妄:“……”   席妄一时间答不上来。   他倒不在乎生不生病,看他的身体状况也知道他这些年就没顾着身体,但要是影响工作也确实不行。   席妄想了一下,回答:“那我们以后周五再做。”   这样就不耽误工作了。   祝九都气笑了,似笑非笑的晲着他,意味不明的拖长语气:“哦——正好周末两天给你生病是吧!”   “你想都别想!”   祝九用力捏了席妄的腰一把,直把席妄捏得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去。   他捂了捂嘴,面上烧红,眼神凌乱。   祝九在他耳边威胁他:“再不吃饭,我就去跟妹妹告状,说她哥夫不好好吃饭,被一个小姑娘说,看你要不要脸。”   席妄被他又是威胁又是闹的,只好乖乖求饶,表示自己会去吃饭的。   助理早就订好了餐,祝九去找助理要过来,一份一份的摆到席妄面前。   营养丰富的餐食少而多样,味道很不错,席妄以往并不在意味道,草草的吃了两口就算饱了。   今天有祝九陪着,他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不自觉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祝九撩起眸子,直白的对上他的眼睛:“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在吃呢。”席妄连忙反驳,漂亮的琥珀眼直白的望着他,弯起了眸子:“阿九,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工作?”   祝九眸子微眯:“怎么说?”   “阿九可以来帮我,工作上的事,你一定熟悉,也不会离我太远。”席妄说着,倒觉得真是一个好主意。   祝九是不愿意跟着席妄来上班的,他觉得席妄现在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他作为前朝老大,多多少少要避嫌。   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混杂了太多利益猜忌,那就没意思了。   反而是席妄比较依赖人,希望把他放在眼前看着,大早上就把他叫起来一起去上班。   祝九顿了一下,敛起眸子:“真不怕我背着你把公司偷了?”   “没关系,我不会给你股份,而且等我们领证,赚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席妄弯了弯眸子,直白的把自己的保留述之于口。   不给股份,也不是什么能百分百避险行为,想获得利益祝九有太多太多的办法。   席妄真的像哪家傻白甜白富美,被穷小子祝九骗了,等着他和自己打理家业。   傻老婆。祝九想。   得亏他们没有孩子,不然以后也得是个傻的。   为了老婆的财产安全,祝九真的费尽心思提醒:“老婆你财产公证完了吗?不公证完,我们不领证的。”   “……没必要。”席妄憋气的抿起嘴,看起来有点不情愿。   本来他病好就该去领证了,席妄还找人去把祝九的那些遗物整理出来,打算全部物归原主。   结果祝九翻了一下东西,就催着席妄去做婚前财产公证。   非要席妄公证完,再领证。   这种方法都是豪门算计儿媳妇的,祝九对自己还这么狠。   依席妄的想法,公不公证的,这么多年赚的钱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他起始资金都是卖了祝九保险箱里的股份来的,也不怕祝九算计他。   祝九却一脸严肃:“不行。”   “你这算二婚,哪来的夫妻共同财产?大不了,我在家炒炒股等你养就行。”   “或者可以给你当生活助理,伺候你。”祝九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子牛肉给他,催促他快吃:“吃饭。”   席妄没有挑食的习惯,给什么吃什么,他吃了两口饭,突然晲了祝九一眼。   “你觉得,你玩得过我?就算财产全给你,你也跑不掉!”   他却忽地一笑,眼睑撩起,自信却不过于张扬,霸气斜晲,满腔自傲贵不可言,像是亮眼的珍珠,漂亮的不得了。   见祝九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像是含着盛不下的多情,明姿治态的模样哪里有人能说他傻?   分明是看得清清楚楚,尽在掌握的模样。   祝九真被他这幅姿态晃到了眼,他哑言一瞬,随即了然道歉。   “是我看低你了。”   看起来就跟清冷天仙一样的乖乖老婆,其实又辣又厉害。   祝九还真是……   格外喜欢!   不过就算是这样,祝九仍然面不改色:“不过公证还是要做。”   “……亏死你得了。”   席妄被气到了,腮帮子一动,自顾自的吃饭。   席妄财产太多,公证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祝九跟着他一起去上班,坐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看,到点了就起来叫席妄去吃饭。   席妄被他养出几分好气色,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指点祝九看公司文件。   助理从外边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先生,祝明不见了。”   席妄面上的笑容一淡:“不是让把他送国外去吗?怎么人就不见了?”   系统在这时冷不丁的发布任务:   [叮——任务一:完成与祝明的第一次邂逅。] 第100章 替身亡夫6   “还不快洗,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热闹的夜市里,繁忙的后厨响起几声斥骂,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就是半敞着的破旧前厅,零星坐着几个客人。   那客人之中,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眼镜,活像是个在写字楼里工作的文职人员,拿着酒杯喝得面红耳赤,发丝失意的散落在耳侧。   他呼吸微重,酒液顺着喉咙吞咽几下,吞进了胃里,熏染了意识,和着几乎没动过的小菜,在胃里火烧火燎的痛。   祝明呼吸凝重,他发丝散乱满面醉意,醉醺醺的抬眼,听着里头老板对员工的斥骂。   他酒杯重重一放,不知道哪里来的意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大声喊:“老板!再来一瓶酒!”   “好勒!”老板从里面匆匆忙忙走出来,利索的从箱子里拿了一瓶新酒。   撬开盖子,微黄的酒液潺潺倒进了杯子里。   祝明酒过三巡,愣是没想明白自家那叔叔遗孀怎么就对自己动手了,他想了又想,猜测是不是族老劝他过继惹恼了他,但此前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想到那些被送去国外的人过得什么日子,祝明狠狠打了几个冷颤,晃晃悠悠的掏钱走人。   他脚步匆匆,混迹在人群里,胆怯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路过后厨时,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祝明愣住了。   他那个家主叔叔死的时候,祝明都上初中了,就是再年纪小记不住,席妄上位后发了疯,那么大一张遗照天天挂在主宅里,逼着他们那些小辈日日上香,看那么久也该看够了。   甚至,祝明明里暗里给他这位叔叔的遗孀送过几个男人。   但没有哪一个,和眼前这人这么像。   像到了极致。   他蹲在地上,随着动作,牵引着后背与肩颈的力量,质量不够好的衣服在背上绷出凌厉的弧度。   他只是蹲在那里,不像是在刷盘子,浑身的气势活像是在寻仇。   眼见老板骂骂咧咧要钻进后厨,祝明脑袋一热,猛然冲了过去。   “他只是你的员工,又   不是你的奴隶,你怎么能这么骂他!”   “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付他几个钱,凭什么这么侮辱人!”   祝明一脸富贵不能屈,又殷切的向身后人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他不敢再骂你。”   老板:……   祝九:……   “不是,他……”他谁啊他?   老板一脸懵逼,就见眼前醉醺醺的客人像是英雄救美的英雄,温柔的对突然出现在后厨的人说:“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要在这里工作了,可以去找个更好的。”   他抖着手,抽了几下,终于从钱夹里抽出一叠红钞。   祝·倔犟·小可怜·九毫不客气,他用只是泡了泡肥皂水的手直接从祝明手里抽走了钱,理直气壮的低头点了数,随即面露不虞。   “啧。”   老板:……   你啧什么?嫌少啊!   嫌少给我啊!   老板一脸懵的看着两人像是演偶像剧一样,一前一后的走了。   一直在偷懒不知道跑哪里去的老板儿子姗姗来迟,立刻被老板一巴掌拍在背上:“还不快去洗碗!”   老板儿子:“……洗洗洗!”   却说祝明游魂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祝九走了,他也是醉过头,稀里糊涂就跟着他走到了黑暗的巷子里。   人一走进去,立刻被几个保镖捂住了嘴,无助的挥舞几下手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他被按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晃了晃满头的水,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叔、叔叔……”   祝明惊恐的看着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人披着黑色的风衣,从黑暗中走出时,黑风衣上似乎裹挟着北欧风雪与香烟混合起来的气味。   一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席妄抽了一口细细的香烟,烟火在指尖燃烧。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祝明一眼,目光居高临下间透出淡淡的轻视:“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我让人把你送到国外深造,你跑什么?”   放屁!   祝明挣扎着,他最知道席妄的手段,他被送到国外,离开了祝家的权利中心不说,说不定一个月被限制只有几百刀,连房子都租不起!   “叔叔、叔叔……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是您的侄子啊,我对您忠心耿耿!”祝明立刻上道的为自己求情。   他双膝在地上磋磨着,没有一点尊严,像是小狗一样用脸轻轻蹭着席妄的西裤。   到底是祝九的侄子,眉宇间还与他有几分相似,只是年轻绅士,看起来彬彬有礼,套上一身职场西装,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   此刻面露哀求,像是只白白净净的小奶狗,凌乱可怜的望着他。   席妄的神色没有一丝动摇,他抖了抖烟灰,带着温度的烟灰在空中飘摇,侮辱般落在祝明的脸上。   他弯下腰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将烟碾灭在祝明的身上。   “祝明,我国有着非常完善的法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好好在国外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把他送到国外去。”席妄一挥手,静默的保镖将人押起。   祝明甚至来不及求饶,就被捂着嘴押上了车。   “咔嚓”火机敲亮了明火,点燃细细的香烟,安静的在指尖燃烧。   一直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祝九这时走上前,张开双臂环住了席妄的腰,他从后抱着人,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就着席妄的手抽了一口烟。   吞云吐雾间,两人的眉眼模糊不清,只有席妄的手赫然颤抖起来,他将烟掐灭在指尖,一只手不自觉反抓着祝九的衣服,攥出道道褶皱。   “唔!”   两人吻得匆忙,又足够的缠绵,交换着彼此潮/湿的呼吸,沉溺于黑暗中危险的亲/昵,以至于心跳声都显得格外吵杂。   分开时,一线银丝牵连而出,席妄满脸绯红,迷离着漫上眼眸的雾色,颤抖着睫羽深深呼吸着。   他唇一抿,红肿的唇被人覆上,翻江倒海般再次被撩拨,剥夺着他最后的呼吸。   祝九垂着头,透不过光的阴霾笼罩在眉眼,他眉眼模糊,笼罩下的阴影几乎将席妄笼罩。   “老婆好辣。”他嗓音微哑,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   他笑得散漫戏谑,逗弄般摩挲着席妄的下颚,一手牢牢圈着他的腰,保持着此刻密不可分的危险距离。   席妄眼尾飞红,深深呼吸几次才总算缓过气。   “……别乱说。”他轻声斥了一声,不轻不重,没有一点威慑力。   与对祝明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席妄闭了闭眼,在祝九怀里缓过了劲,红肿的唇微抿,都能感觉到几分刺痛般的酥麻。   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染上绯色,被人含在嘴里,细细的舔/弄。   更觉得过头,忍不住偏开视线不住抵抗:“别……”   他这一声拒绝软绵绵的没有力道,祝九非但不怕,还咬着他的耳朵调笑:“好可怜啊,老婆刚刚对祝明这么凶,真的一点心软都没有?”   “我看他满眼哀求,还以为老婆要心软呢。”   “……你也太小看我了。”席妄偏开头,语气微冷,漂亮的眸子斜晲过来,目光又利又凶。   “他留着也是个祸害,把人送出国都不省心,我还怕他留下来那个系统又让你走什么剧情。”   席妄低声说着,看起来是连带着祝明,一起记恨上了。   系统把祝九送回他身边,他暂且也奈何不了它,但是祝明席妄还是动得了的。   一想到剧情里,祝九原身和祝明缠缠绵绵,席妄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总是提他,不会心软的是你吧?”   他眸子一斜,面露不悦。   祝九听着就觉得好笑:“他可是我亲侄子!”   “现在又不是……”   席妄话说到一半,也后知后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祝九,抿着唇微低下头,不自觉偏开了视线。   又一个人偷偷懊恼了。   祝九抱着他,漫不经心的逗弄:“那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可凶了,祝家人吓唬小孩子都是说不听话就被祝叔叔抓走了。”   “剧情里他能和原主搞一起,我都怀疑他有病。”   比如那S什么M。   祝九也算是知道他的脾气了,没真开过头的玩笑逗弄,说笑间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   席妄不太高兴他这么说自己,反驳着:“没有,你以前好着呢!”   家世好,长得好,学历高,会赚钱又能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在席妄心里,祝九没哪里做得不好的。   被算计没了,那是祝家人阴险狡诈,他们坏!   祝九:“……老婆你对我还挺有滤镜的。”   祝九以前妥妥的封建大家长,还涉黑,真活到现在不漂白自己就等着铁窗泪吧。   他一时觉得有趣,摩挲着下颚玩味的眯起眼睛。   “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说给我听听?”他在席妄耳边低语,席妄正要开口,被他捂住嘴。   男人低笑着,暗示般挑眉:“别急,我们有很多时间来说。”   “慢-慢-说。” 第101章 替身亡夫7   “唔——”   含糊不清的低喃随着一瞬失神,席妄软软的倒在床铺间,柔软的枕头垫在身下,男人从身后笼罩下一团挣扎不开的阴影,手臂从前边穿过,没进了被子里。   两人肌肤相贴,几乎没有阻碍,只从滑落肩膀的被子里露出交织相依的亲/昵。   祝九亲啄席妄的肩头,瘦弱的肩胛骨在手下颤抖着,不住的深深呼吸。   羞赧的绯色从他的耳垂一直漫到身上,席妄唇瓣微张,吐出几声难言的呼吸,颤抖着呜/咽出声,洁白贝齿和软/嫩红舌在唇间隐约可见。   他不自觉扬起头,露出修长的白颈,像是抵死缠绵般喉间发出哀求般的轻呼,被人从后夺取了呼吸。   祝九从后低头吻他,腻/滑柔软的舌勾着他,缱绻的深深纠缠,含糊不清的水声渍渍作响,含不住的水珠从唇角不住滚落。   席妄眼尾攀上些许红晕,他垂着眸子,沉溺于祝九给予的亲/昵之间。   随着他手指一紧,来回摸索间,席妄呼吸渐深,含糊不清的漫出几声哭腔,像是尾渴水的鱼艰难在被里踢踹几下,被人压着,如烙/铁般的□□抽动几下,直接将他撞倒在垫起来的枕头里,彻底将脸埋进软被里,没有了动静。   只露出一只红得滴血的耳朵,在发间羞赧的躲藏。   祝九轻笑一声,低哑的笑贴着耳朵,尖牙抵着耳垂耐心厮磨,性感又缠绵。   “老婆好甜。”   他舌尖微撩,在席妄耳边撩过湿漉漉的痕迹。   席妄痴痴抬眼,眼中水光潋滟,活像被蹂/躏坏了,眼尾漫着可怜的绯色。   “你、你轻点……”他低喃着,眸子失神的动了动身子,主动塌下腰。   这配合的动作叫祝九微哑,随即低笑出声:“好配合啊,乖老婆。”   “你身体还没养好,我们不做到最后。”他拍了拍翘起来的软屁股,一把把人抱在怀里,揽着腰揉了揉席妄的肚子。   “饿不饿?”   他偏了下头,亲昵的的蹭了蹭老婆如白玉般的耳垂。   席妄身体不好,虽然不像那些男人一般中年发福,身材管理十分到位,可也没有腹肌这种东西,肚子软乎乎的。   埋进去用点力,这里就会鼓起来,祝九摸了又摸,颇为爱不释手。   “……”席妄抿了下唇,想说自己没事。   祝九一看他蹙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将满手的脏污抹他腿上,和自己弄出来的那些一起,抹开了摊平了。   “好了,等你身体好,你不要我都不让,有孩子都给你干掉了。”   祝九咬着席妄的耳朵,语气发狠,一双湛湛凤眸锐利凶猛,直勾勾的盯着猎物。   席妄被他恐吓,只觉脸红心跳,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间漫到了尾巴骨。   都说老房子着火,就是说席妄这种三十多岁才遇到真爱的男人,心里火烧火燎的,经不起一点撩拨。   祝九这么一说,他呼吸一窒,倒真有种被人压着被强制住的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   “怪我身体不好。”他含糊两声,彻底红了脸:“……真有孩子就不让你碰了。”   席妄之前还说祝家族老这么想要孩子,不如求求列祖列宗给他要个孩子。   他要真能生,说不定还真能揣个崽。   “这话说的……你真想生?”祝九咋舌。   两个人都是男的,祝九对孩子并不执着,都是床上的胡言乱语。   瞧见席妄满脸绯红,倒一副真入戏的模样。   想生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有太多方法,祝九正色:“我们两生不了,你真喜欢,领养一个也好。”   “不喜欢领养,我们就把那小姑娘当亲闺女,我看她性子好,以后好好培养也能撑场面。”   至于找别人生,那是想都不要想!   席妄也是这个想法,他低低反驳一句:“你也不许……反正不是你的,由我自己生出来的,我也不要。”   他霸道的很,祝九想要孩子,就只能由他生,其他的他才不许。   祝九顺了顺老婆湿漉漉的头发,在他额头亲了亲:“乖老婆。”   “去洗个澡,免得等下又着凉了。”   他用被子把老婆裹了起来,直接人和被子一起抱。   趁着这会儿身体热,浴室里开足了暖气,祝九把人抱到浴室,才把被子剥开丢在一边。   他身上一塌糊涂,不是吻痕就是祝九故意弄在他身上的脏污,祝九用水给他淋了淋,这才把他抱进浴缸里。   席妄身子白,亮眼的白昼灯从头顶撒下光彩,落在他身上,粼粼水流好似流漾着浪漫光色,他白得亮眼,肌肤间漫着被蒸腾而出的淡淡绯色,像是白玉含绯,漂亮得不成样子。   祝九洗了手,用湿漉漉的手给他抹了把脸,粗糙的手掌一下子带红了一大片。   他睫羽挂着水珠,颤抖着睫毛湿漉漉的望向祝九。   挂在墙上的蓬头持续不断的喷出热水,淋在两人身上,漫出袅袅雾色,柔和了彼此的眉眼。   席妄顺势歪头,眉眼弯弯的贴了贴祝九的手,笑盈盈的用湿漉漉的琥珀眼望着他。   “阿九,你最近有什么想买的吗?”   祝九抬眸:“怎么,想给我花钱?”   “你到底是我金主,还是我老婆?我给你省省钱不好吗?”他似笑非笑,一把将泡在水里的席妄捞到自己腿上。   “也没什么不好的。”席妄唇微抿,小小声说:“可是你之前没少花钱……没关系,我有钱给你花,那点钱我们还不需要省。”   祝九之前花钱没数,花钱也没限制,但他还真没什么物欲。   跟席妄摊牌后,他吃也吃的好,住也住的好,衣食住行都有席妄的助理处理。   祝九琢磨了一下:“你要真想给我花钱,我最近在琢磨炒股,不如支援我一下?”   他眸子微挑,暗示般摸了席妄的后腰一把,睫羽轻眨:“我床上补贴给你。”   席妄被他这一把捏得腰眼酸痒,不自在的躲了一下。   “……真不打算工作?”他偏开头,不自然的抿了下唇。   席妄想让祝九来公司帮自己,但祝九显然对此没太大想法,自己得空看看股市走向炒股弄期货。   他炒股显然就是玩玩,但到底是曾经纵横商场的商业奇才,几百万砸进去,短短半个月就翻了一翻。   他最近还培养小姑娘看股市,小姑娘配型不顺利,情况不太好,没人敢跟她说她的身体情况怕她多想。   祝九给她找点事做,让小姑娘闲的没事就帮他看股票涨幅,还试探着让她自己买了股。   这种东西是赔是赚也不好说,席妄倒是不缺这几百万,就由着小姑娘和祝九去玩。   “家里有一个厉害的就够了,而且咱俩都忙起来了,聚少离多你就该哭了。”   祝九漫不经心,一副打定主意要当家庭主夫吃软饭的模样。   席妄深以为然,就不再劝他了。   两人泡了会澡,席妄穿上柔软的睡衣坐在床边,等着祝九过来。   他手一伸,自然的被祝九抱到了床上。   “我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会不会嫌弃我?”席妄忍不住说。   他临睡前,还要吃调养身体的中药,身上一股草药味。   再一想自己三十多岁了,祝九现在才十八,席妄忍不住面露郁色。   漂亮柔和的眉眼微微一蹙,好似西施捧心,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祝九:???   祝九掐了掐席妄的脸,没好气的训他:“就算你出去跟人说自己三十多,别人都会觉得你胡说,我老婆又漂亮又多金,不许这么说自己。”   “……我比你老了十五岁。”席妄抿着嘴巴,有点不平。   他摸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但是眼尾都有细纹了,到底比不上十八男高年轻亮眼。   大概年龄对于年龄差特别大的恋人来说,还是很叫人在意的。   “照你这么说,我要没死十五年,我这会都奔五十了,我和你走一起,人家肯定指着我说,看这不要脸的老牛吃嫩草。”   祝九顺着他的话,没叫席妄自顾自自卑,一把抱住席妄的腰,脸扑进他怀里,耍赖般蹭蹭。   “老婆,你嫌我老可以直说,你十三的时候我二十八,我比你老了十五岁呢!”   “还是说你嫌弃我这身体年纪小,没有经验睡不过瘾?”   “没有没有。”席妄连连解释,被扑倒在床上,被人压着滚了滚。   他被闹得又痒又笑,敏感得直打颤:“没有!不要闹我了!”   “老公就算五十岁,肯定也是帅老头!”他说完自己都笑了,似乎想到了祝九三十多岁的样子。   很有气势,很年轻,躺在病床上也不会有人觉得落魄,像是沉睡的雄狮。   那些祝家人特别怕他一觉醒来,一脚把他们踹死。   祝九扬起脸,懒洋洋的把下巴垫在他身上,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拉勾,互不嫌弃条约。”   “幼稚。”   席妄抿唇笑了笑,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两人小指勾在一起晃了晃,又忍不住十指交握在一起,看着彼此,都忍不住露出了笑。   气氛正好,谁料一个电话突然打进了祝九手机。   来自医院的电话语气焦急:“喂,是祝笙的家属吗?她突发心脏病,正在急救,医生说情况紧急,麻烦您尽快赶过来……”   祝九深深拧眉,下意识看了眼席妄:“好,我马上来。”   “我去医院一趟。”祝九起身换衣服,正要让席妄早点睡。   席妄立刻坐起身:“我也去!”   现在夜深,去医院一趟,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祝九有点不愿意,看席妄一脸坚定,皱着眉给席妄穿衬衫毛衣,又套了件自己的卫衣,拿大衣裹得严严实实。   不算冷的天气,席妄被好好裹着,他担忧的看着眉头紧皱的祝九,握着他的手安慰。   “没事的,有医生在呢。”   “……没,我只是在想。”祝九顿了一下。   他把车里的挡板升了起来,抱着席妄下巴垫着他的肩膀,在耳边轻声低语。   “我就是觉得太巧合了。”才处理完祝明,小姑娘就出事了。   在剧情里,小姑娘一直都是好好的,当然祝明与原主的第一次邂逅也不是现在。   也就是说,一切都提前了。   席妄听过他转述的剧情,被人抱在怀里,他眉目微动,面露思索。   他眉眼认真,思索间神色专注,连被祝九蹭了几下也只是淡淡偏头,显露出不同的情态。   祝九不想他多想,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慰道:“说不定是我多想了。”   “总之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席妄不置一词,先下了决定。   司机开着车,趁着夜色缓缓驶入医院地下室。   冰冷的手术室外,席妄与祝九匆匆赶来,签了手术单子,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手术室外冷寂极了,刺目的白光几乎亮如白昼,从头顶落下,以至于连休息的余地都没有。   席妄之前喝的中药里有催眠成分,此刻不免有些昏昏欲睡,坐在铁座椅上半垂着眼面露困倦。   突然脸侧一烫,他半抬起眼一个身影从眼前撩过在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靠进一片温暖中。   “睡一会吧,我抱着你。”祝九抚了抚席妄的额发,拢着他低声说。   他手里拿着一个从外面买来的眼罩,给席妄套上。   席妄被照顾着,手指攥着祝九的衣角,他迟疑了一下,轻声说:“如果人没了……”   “……这种病一时半会找不到配型是正常的,不是谁的错。”祝九低声呢喃。   [提醒宿主一句,主角受席妄的血型和她的血型一样。]   祝九赫然顿住,席妄靠在他的身上,他这一下格外明显。   席妄抬起头,撩起眼罩就见祝九眉眼冷凝,似含着不化霜雪。   “怎么了?”   “配型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真要说的话,更符合的人选不是我吗?”祝九对着不知名的存在冷声开口。   他像是听懂了暗示,又像是没懂,意味不明的发出冷笑。   “她想活着,别人也想活着。”   席妄听懂了,他皱眉:“那个系统说什么?”   “挑拨离间的话。”祝九低语,低眉看着怀里白白净净的老婆,低叹:“如果我没猜错,最狗血的来了。”   “系统想让你配型。”   而且肯定能成功。   席妄:……   “我国有着一套非常完整的刑法。”他下意识的提醒。   随即狠狠皱起眉头:“那个系统果然不安好心!”   “嗯,你没签什么器官捐赠吧?”祝九“嗯”了一声,不放心的偏头询问。   席妄摇头,他还想完完整整的去见祝九,而且他正在壮年,不可能会去想这些。   祝九放心下来,低头亲了亲席妄的额头:“乖老婆。”   席妄乖巧任亲,心里是彻底把系统恨上了。   任何阻碍他和阿九在一起的,都是敌人!   似乎是为了逼祝九下决定,小姑娘很幸运的从手术室转入重症监护室。   医生满脸凝重:“如果再没有合适的配型做心脏移植手术,恐怕……”   身为家属的祝九垂眸:“尽力救治,钱不是问题。”   他隔着门,从病房里的小窗口往里面看,十几岁的小姑娘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她身体太差了,如果不是有大笔大笔的金钱吊着命,现在早就停止呼吸了。   祝九在外面看着,莫名有些恍惚。   那双与他相似的凤眸似乎睁开了,湿漉漉的望着自己,那目光里有痛苦和祈求,耳边似乎传来了哭声,哀哀的哭求声若隐若现的在耳边抽泣。   小姑娘正在用虚弱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疼。   祝九神色恍惚,他抬起手,下意识的放在门上。   下一秒,他被电话铃声惊醒。   一切幻像如潮水般流逝,他怔了一瞬,打开手机。   从医院出发去上班的席妄给他打电话,在吵杂的外音里,他深深呼吸,语气后怕。   “阿九、阿九……我、我出车祸了。” 第102章 替身亡夫(完)   小姑娘短暂平安后,席妄就带着司机保镖先打算去公司,他准备把工作暂且放一放,专心陪着祝九。   小姑娘配型不成功,可能没几天了。   虽然相处不长,但席妄对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祝九也不像是不在乎她的样子。   席妄打算先把工作推一推,先陪着祝九把事情度过去再说。   却不他坐上车,正听着助理汇报工作,突然车身一震。   在大路上,一辆大货车不受控制直接朝他们撞来。   高薪聘来的司机一踩油门猛打方向盘,硬生生拉着车一头撞进了绿化带里。   司机一头撞上玻璃,撞得头破血流,席妄往前一扑,被安全带拉着扑进弹出的安全气囊里。   他没受什么伤,站在空旷的地方,几个黑衣保镖围着他,助理弯腰为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那个大货车一头撞在绿化带上,司机惊魂未定的推开车门从里面摔下来,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救护车和警车乌泱泱的赶来,利索的处理现场。   席妄被人围着,正要上前说什么,一个花盆突然从头顶砸落,啪嚓砸在他的脚边。   警察齐齐抬头,只见头顶废旧的居民楼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   助理悚然一惊,立刻大惊小怪的招呼人把席董围得更紧密几分,密密麻麻的黑伞遮住了太阳,将席妄掩藏在黑暗之下。   席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这么紧张。   “给阿九打个电话。”席妄的手机在一开始就摔破屏了。   就在祝九接完电话说要赶来的这半个小时里,席妄走路遇见一只发了疯的流浪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直追着他咬。   席妄脚步匆忙,躲进警车里一关车门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下了车,他才往警局走,前面的地面突然塌陷出一个近十米的深坑。   他谨慎的避开路段走进警局,顿时一路火花带闪电,电路噼里啪啦的像是放烟花般炸开。   炸得警官们嗷嗷叫,迅速从各种电器旁边跑开。   ……   “还好没有人员伤亡。”   一片混乱中,苦中作乐的警官们给他倒了杯水,请他在会议室里坐下。   他一坐在会议室,头顶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席妄本能一退,天花板“轰隆”砸了下来。   警官们:!!!   最后,席妄艰难的录完笔录,在保镖们的围绕下,被赶来的祝九接走,带回了医院里。   经历过这么多生死劫难,他毫发无损,最多弄乱的衣服,头发显得格外凌乱。   祝九眉头紧皱,显然十分担忧。   席妄倒是满不在乎,还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我也没什么事嘛。”   “说不定笙笙的病就有救了呢!”   “……那也不能拿你来换。”祝九薄唇紧抿,将席妄护进怀里,浓密的睫羽垂落间,给深邃的黑眸笼罩下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感受到祝九的珍惜,席妄嘴角微勾,依恋的靠在他的肩上。   “没事的!没事的!”   席妄拍了拍像是大狗狗一样抱住自己不放的祝九,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   祝九动了动,将脸越发深埋进他的脖颈中。   笙笙的病没有救,就算席妄不断的砸钱进去,她也始终闭着眼睛躺在重症监护室,配型很不顺利。   系统却在祝九耳边怂恿:[你还在等什么,这么多意外,只要你想,你的妹妹很快就会好起来。]   祝九面色阴沉:“席妄可没有签什么器官捐赠书。”   [你是他的丈夫,你可以决定他的遗体使用。]   “……配型不一定成功。”   [怎么可能不成功?这是一本替身文学,作为把你当替身的罪人,他就应该为了祈求你的原谅为你付出所有,只要你想,一切都会成功!]   [你要不信,可以带他去配型,他的心脏就是最合适的……你在搞什么?!你想做什么!!!]   在系统的尖叫声中,祝九像是出神般,猛然拉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他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在眼前哭求喊痛的样子。   那个孩子很小,也就一两岁,长得玉雪可爱,可能刚刚会说话……   [你在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做!祝九!!!]   在系统的尖叫声中,祝九猝然抬眸。   一双黑眸中神光湛湛,如碎裂的珠宝般裂开道道妖异:“她的胸膛里,放着的真的是心脏吗?”   祝九哑笑出声,他的手放在小姑娘的心口,猛然插入血肉。   他抬起手,手中是三节如玉一般玲珑剔透的脊骨——稚嫩的神骨。   四周的画面在一瞬间破碎成镜,重症监护室眨眼间被黑暗吞噬,看不见的梦云如墨般在眼前不断扩散。   “我一直在想,你当初那一箭的意义是什么,原来是将自己藏在了我身上。”   [不——放过我!放过我!]在系统、不,是主神的尖叫声中,祝九抬手,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一切都结束了。”   他掏出心脏,缠绕在血肉中的黑雾纠缠不休,像是知道自己即将溃败,疯狂的向外逃窜。   猝然间,被一条蛇尾贯穿后心,整个身躯风化般在黑暗中崩塌,化作流沙被黑暗吞噬。   “……席妄。”祝九捧着自己的神心与稚嫩的蛇骨,他抬头,眼前是一片耀眼的星海。   顺着河流一般的世界海逆流而上,在璀璨的世界尽头,流光溢彩般的极光如瀑布般流泻,裹挟着无数颗新生的世界,流向世界海中。   梦幻的色彩漂流而下,神明缓缓回头,如梦飘渺的银发在空中飞舞,身上的五色神衣于星海中灿灿生辉,却不减风华。   相貌姝丽,霞姿月韵。盛矣丽矣,难测究矣。   祂怀中抱着一具玲珑剔透的神骨,缺了三节神骨,和一颗跳动的神心。   由无限法则汇聚的星河如瀑泼洒在祂的身上,祂眉眼朦胧,飘渺浩瀚,在无穷无尽的馈赠中盈盈望向祂。   “阿九。”   祝九也看着他:“你醒了,席妄。”   席妄顿了顿,低低的答应:“我醒了,你……”   祂想要说什么,琥珀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灵动的情愫,像是盛满了星光,将要随着情意一同流泻而出。   祂想要问,阿九在梦里说的那些话算不算数?祂对于阿九来说算什么?祂……   祂有很多想问的。   祝九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祂就迟疑的没有言语。   祝九将自己手中的三节神骨与心脏放在遗骨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是从祂身体里挖出来的,空荡荡的胸膛缺少了神之心,它也仍然在跳动。   席妄带着遗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将这个孩子送入轮回,以期日后重逢。   但祝九显然有别的想法,祂温柔的摸了摸遗骨的脑袋,低低叹息:“她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死了。”   “我活不下去了,天地间才有了她,此消彼长,总有人要担起守门人的责任。”   “阿九……”席妄张了张嘴,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泪珠。   祝九却在这时抬眸看向祂,神色温柔如许:“拥有我的神心,时空逆转,她将会重活一世……你愿意和我一起养她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   “当你的伴生神?”   席妄:……   祂张了张嘴,面露呆滞:“啊?”   祝九偏头,祂眸色深深,以一种看负心汉的目光看祂。   “你不会在梦里吃干抹净就不认账,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吧?”   祂眼神危险,语气里充满了狐疑与恐吓般的威胁,似乎席妄敢这样做祂就咬死祂!   席妄猛然摇头:“怎么会!我、我……”   祂急于解释,一时间笨嘴拙舌,激动之下一把扑向祝九,用力蹭了蹭,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满脸期待。   “你真的愿意当我的伴生神?就像是湘君和湘夫人一样!”祂急于求证,连怀里抱着神骨都忘记了,因为祂的动作哗啦啦滚进了云雾中。   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一对伴生神,祂们从诞生开始就彼此依偎,共享神位,就算千年万年、海枯石烂,也绝不会和彼此分开!   祝九曾经和祂说过湘君和湘夫人的故事,故事里的两个人简直就是穷极恋爱脑,眼中只有彼此,再没有其他,只把彼此当做世间唯一的存在!   有了新的烛九阴,祝九如果不杀了祂,就注定被新神赶下神位。   如果祝九做了祂的伴生神,那么祝九将会继承席妄的一切,祂们也将共享神位,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   席妄难掩激动,因为刚苏醒,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疯狂点头。   祝九温柔的抚平祂凌乱的发丝,肯定的回答:“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别着急,这个孩子想要成长到能取代我的地步,还有很多时间,你还可以多考虑一下。”   席妄肯定摇头:“不用考虑!”   “我、想和阿九,永远在一起!”   祂满眼认真,眉目含情,像是待放的花朵一般,面露羞赧,却也格外笃定。   不需要犹豫,也没什么有什么好犹豫的!   祝九轻笑一声,祂拂袖弯腰,将遗落的神骨一枚一枚捡起。   祂将所有的一切放在世界海的源头,无边浩瀚的规则以神力书写,金色的神力编写着无法窥视的字句。   祂双目空灵,衣袖无法自动,款款吹拂鼓起张扬的弧度。   神力施展的一瞬间,世界海的流动都仿佛停歇了一瞬,无数世界受到神力的影响在此刻停住。   死去的遗骸在神力之下开始倒流,时光不住的旋转,遗骨长出血肉,覆着上赤色的鳞片,震天动地的哭声转瞬响彻云霄。   彼时凤鸣龙吟,万物庆贺,属于神明的法则于空中编写,如万顷流星般从头顶划过无数到闪耀的流云。   无数世界同一时间,齐齐下起了无法遮掩的流星雨。   席妄抬头,那耀眼的流星像极了祂诞生时从头顶掠过的那一片璀璨星云。   祝九将一个哇哇啼哭的女婴从世界海中抱出:“我之前为她取名笙笙,生生不息,如竹傲然。”   “现在她从云中新生,妘笙吧。”   “她这一次,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席妄眸子弯弯,温柔的接过孩子。   哇哇啼哭的女婴到了他手上,被抱着哄了哄,含着眼泪露出了笑容,笑呵呵的挥舞着藕节一般的手臂。   很可爱,但是。   席妄:“……她好胖啊。”   席妄比了比,胳膊腿都好粗,白玉藕节一样,变成一个胖宝宝了。   “不过好可爱啊!胖宝宝。”席妄弯了弯眸子,亲了亲小宝宝的脸。   漂亮的小宝宝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条赤蛇,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吞吐着蛇信子缠绕在他的指尖。   就像是翻版祝九,超级可爱!   席妄眸子微弯,露出一个笑容。   祝九撩拨起半透明的海水撩祂:“小孩子就是这样的,长大就漂亮了。”   祂顺着海水,望向远方:“我要去收回我放在各个世界的神力分身,这是一场很漫长的旅行,等我收回来,这孩子也大了,我就来当你的伴生神,然后再也不分开。”   “我陪你一起去!”席妄立刻支楞起来。   孩子也不逗了,急急忙忙的扑进祝九的怀里:“我再也不睡觉了!我和你一起去,别丢下我!”   他眼泪汪汪的,眼巴巴的望着祝九,一副深怕自己一放手人就跑了。   祝九失笑,掐了掐他的腮帮子:“你不想和我去,我还不答应呢!”   席妄眼睛一亮,又迟疑起来:“那孩子……”   祝九随口说:“丢给湘君养。”   “啊!不能这样啦!小妘笙到时候要不认你了!!!”   祝九被老婆一顿教训,只好提议:“那带着一起。”   “这还差不多!”   “好好好,一起去。”   ……   祝九牵着席妄的手,凉薄的凤眸此刻溢满了笑意。   他们还有很漫长的岁月可以一起渡过,等换下神位,法则将允祂新生。   神明的心脏将在祝九的胸膛跳动,共用着同一颗心脏、同一尊神位,共享生命、气运、乃至所有都一切。   在密不可分的未来里,永远的陪伴彼此。   在每一个属于席妄的美梦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