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花瓶,但万人迷》   作者:宋灼灼   文案:   武学高手淮年穿成了耽美文里的万人嫌娇软小少爷,本想解放天性,奈何系统强迫他在求生综艺里伪装花瓶维持人设。   淮年:不就是演戏吗?我行!   ·   经过研究与实践,淮年总结出伪装花瓶三大招:人美声甜哥哥好,身娇体弱是宝宝,啥事不干纯嘴炮。   起初,这些招数挺管用,强势助力他在万人嫌的道路上一路飞奔。   渐渐地,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喊哥哥,当红影帝红了脸。   他装娇软,退役拳击手护他纵他。   他发疯开摆,白切黑绿茶主角受温和一笑:“小年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存在就好了。”   就连原本该被淘汰的剧情都被逆转……   淮年抓狂: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只是一个花瓶!   围观全程逐渐发现真相的观众表示:对,不锈钢镶钻的那种。明明啪嗒下去能砸死人,还偏偏要装弱。你说,你还不是钓系?!   眼瞧原著剧情分崩离析的系统: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该说的话没好好说~   *   轻松沙雕风,团宠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综艺写作求生读作恋综,非正经求生,脑洞乱飞。   受独自一人玄幻武侠风,快乐小狗人美脾气爆,努力伪装花瓶ing。武力值MAX,系统金手指,直男脑回路。无原型,cp大哥。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系统 穿书 团宠 万人迷 综艺   搜索关键字:主角:淮年~ ┃ 配角:爱护小年人人有责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们都溺爱了   立意:追求梦想相信自己 第1章 一个花瓶   “淮年!滚出娱乐圈!”   “离我们哥哥远点!”   “退出综艺!退出综艺!”   漫天喊声自四面八方涌来,道道声嘶力竭。淮年半梦半醒,字句听不明晰,但能感受到这些言语中汹涌着的恶意与仇恨。   “吵什么啊?”淮年烦躁地抬手揉揉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昨天刚在大学报完道,搁寝室里打扫卫生收拾东西折腾到半夜。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外面却闹成这样。   他掀开被子就想从上铺空翻下去找人算账,哪知道一睁眼人却在车里。   ……?!   左右四顾。   车内玻璃做了防窥视处理,从外只能瞧见一片黑,但自内看去,道路上的人群乌泱泱地朝他压来。   那几位身着安保制服的小区工作人员拼命拦截,很显然,拦了个寂寞。   人群离车越来越近。   前排副驾驶传来抱怨的骂声。   “这些黑粉都疯了吗?!”说话的人怒气冲冲地看向窗外,“这可是小区门口的马路!马路!不要命了啊!而且他们到底怎么知道淮年你的住处的?!”   淮年两眼大睁瞧着讲话人的后脑。   大脑中突然出现的文字信息让他知晓,坐在他身前的是他的经纪人,李格。   准确来说,是原主的经纪人。   和自幼被老头领养上山研习武学的淮年不同,这个世界的原主是一本娱乐圈耽美文中万人嫌配角。   原主也是孤儿,被豪门领养过两年。八岁那年亲生父母找上门,将他带回家,还顺带从豪门养父母那薅了家公司,拿了一大笔钱,从此带他过上少爷生活。   结果十八岁时,家中破产,债台高筑。   父亲母亲不堪重负跳楼自杀,原主向曾经的豪门兄长求助,对方替他偿还债务。他不知感恩,摆脱一劫后只想着进娱乐圈追求自己的白月光。   进圈短短三月,成功凭借一己之力获得黑粉无数。   原因无它,唯恋爱脑矣。   原主作为一个十八线开外名字都不响亮的新人,居然胆大包天倒追新晋顶流沈虞,并在各种公开场合社交平台疯狂示爱,手段层出不穷,偏执程度堪称私生。   为靠近沈虞,原主甚至以死相逼要求豪门兄长将他签入一档综艺。   该综艺名为《绝处的我们》,是一档不参半点水分的求生综艺。原主的爱慕对象沈虞早已是该节目的内定嘉宾。   这场疯狂的爱恋追逐注定没有结果,因为沈虞是本名为《闪耀之溺爱星途》的耽美文中的万人迷主角。他身边围绕着无数优质男,原主连爱的号码牌都不配拿,单纯是个炮灰……   老天爷!有咩有搞错!   淮年心烦意乱,还没细细把事琢磨清楚,就听汽车爆发出刺耳且尖锐的鸣笛声,像一把刀,往淮年耳蜗里插。   他坐在车内浑身一震,车外拥挤的人群却不退反进。   经纪人李格抓着安全把手,焦虑不已:“这些人还讲不讲法!”   “干脆一油门轰过去算了。”淮年冷嗖嗖抬眼往外瞧去。   司机老王紧握方向盘,真问:“轰吗?”   李格瞪眼:“轰什么!你俩想坐牢别连累我!等我下去和沟通一下,老王,你打电话报警!淮年,他们都是冲你来的,你千万别下车。”   李格说完就拉开门走下副驾驶,刚一露面,人群情绪更加高涨。   “去死吧你!”有人大喊一声,挣脱安保人员的阻拦,朝着李格猛冲过来。   李格人傻了,没想到有人这么疯狂。他吓得发愣,眼睛唰地闭上,不敢直视即将发生的惨象。   “啊——”   霎时,响起的痛叫令李格害怕到心紧,紧接着发现不对。   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   李格睁开眼往车门外看,离车的不远处,一位高大壮的作遮掩打扮的男人正痛叫着躺在地上,他的手腕被淮年一脚踩住。刚刚那一道自他掌心闪烁着的锋利银光已经出现在淮年的手里。   那是一把很尖锐的匕首。   淮年握着匕首,歪着头垂眸打量。匕首在他掌心转成朵花,最后陡然停住,似冰刃般下坠,哧地一下带着风插进男人脸侧的地面。   “哥们,不会玩刀别玩。”   淮年冷笑一声,屈指弹了下刃面,匕首因此借力弹在男人脸上。冷冰冰,稍不留神就能刻下血痕。   “玩不好这玩意儿伤人伤己,晓得不?”   男人早就吓得发抖,求生本能让他连连点头。   李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外喧闹的人群皆安静下来,似沸水突然冻结,空气都凝固。   刚刚那什么情况!?   李格谨慎地绕过躺在地上,裤子濡湿一片的偷袭男,凑到淮年身边打量,关切地问:“没事吧淮年?”   淮年:“我有事啊!”   李格心一紧,老妈子般伸手抓着他打量:“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伤到了?!”   淮年:“伤心。”   他为啥就能穿书呢?!为啥!   淮年悲伤地仰头面朝天空,刺目的阳光火辣辣地直照而下,脸颊上滚烫的温度再次证明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迎着日光,淮年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   李格在一旁联系安保人员处理后续,又联络警察叔叔报案,忙里忙外一圈。刚觉得心稍微放下来些,衣服就被抓住了。   一转头,心脏瞬间到了嗓子眼,尖叫出声:“淮年!淮年!!”   刚刚还好好的人,捂着胸口吐了一地的血,身子一晃差点摔到地上,得亏李格本能伸手把他兜住。   李格吓死,转头看向已经被拘住的偷袭男。   偷袭男赶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啊!”   在李格怒火冲天的瞪视中,原本十分笃定的偷袭男也渐渐失去信心。   难道真是他的锅?   他扭头去看被安保谨慎拾起的刀柄。   刀刃发白发亮,滴血未饮。   ·   淮年再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他躺在医院的单人病床上,右手上还插着留置针。   病房空荡得很,天花板白得渗人。   九月金秋,天气转凉,淮年露在床被外的手冷得发凉。可再凉也凉不过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脑海里莫名多了个系统。   系统介绍后,他得知了刚刚他吐血晕倒的原因。   由于他非世界原住民,在未完全与该世界融合的情况下,他必须强制性贴合书中原主的人设,完成人设补全计划,以此推进世界融合进度,一旦OOC程度超过一定限度,就会触发身体惩罚,严重则会死亡。   淮年调出系统界面。   「OOC程度值:0%」   原来触发惩罚后OOC程度值会清零。   淮年脑海里有很多问题。   哪种程度算OOC?他怎么才能知道有没有OOC?这种情况要维持多久?几天?几个月?还是一生?   思绪翻飞间,病房门被推开。   李格着急地领着医生与警察进来,瞧他醒着坐在病床上,愣了下,大喜:“淮年!你活了!”   淮年下意识按照本性回:“行了,就没死过!”   话音落下,他立刻去看那进度条。   「OOC程度值:0%」   淮年高悬的心放下了些许,同李格自如地交谈起来。   警察调查了一通,医生问询了一番,等人全走,李格这才有空问淮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吐血了!”   “你问医生啊,问我干嘛?”   “……那你刚刚那样是怎么做到的?!”   “用手。”   李格:“……”   为了帮助李格理解,淮年贴心地补充:“啪!砰——哒!”   他比划两下,问:“就这样。你要试试吗?”   李格头摇得像狂风中的草。   “不不不。”他困惑,“你什么时候会……会这?!”   淮年诚实:“从小。”   李格:“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淮年睨他一眼,理直气壮:“你也没问啊。”   李格:“……”   “算了算了。”李格摆摆手,“不说这些。你刚刚干嘛下车?多危险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祁总交代!”   淮年耳朵一动。   祁总,祁绥。   原主在豪门当养子那些年,祁绥正是他哥。一个货真价实的豪门大少爷。   他现在光知道剧情,有点原主过去的记忆,了解些人名事迹,却对不上脸。   祁总在原着中没出现过几次,几乎没什么正面描写,是个极为不重要的角色,想来长得应该也很路人。   “问你话呢!”李格打断淮年的思绪,“为什么下车?”   “那你为什么下车?”   李格:“我是你经纪人!”   淮年摆摆手:“拿钱办事也不至于把命搭上。”   更何况原主根本不值得。他对李格并不算好,常跟李格对着干,在李格面前颐指气使,在外也从不给李格留面子。也就李格傻,总觉得原主那样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   “以后你别这样了。”淮年真心劝。   李格被怼了个无言,想到淮年刚刚的表现,又想起俩小时前他带着淮年去参加的那场武侠电影试镜,痛从心中来。   “你说你,真会点功夫,刚刚试镜怎么不露两手?!至于拿个剑跟拿……拿……”   剩下的形容词李格说不出。   淮年替他说:“拿搅屎棍?”   李格怒极反笑:“您自己也知道啊?!导演脸都绿了,说这辈子都不可能用你。”   淮年撇撇嘴:“不用就不用,谁稀罕啊。”   李格呵呵一笑:“是,少爷您可不稀罕。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试镜失败了。再失败,我看你欠祁总的钱怎么还。”   祁绥没公开跟原主的前兄弟关系,在原主的哀求下替他还了两千万,还帮原主牵线进娱乐圈打工还钱。原主心安理得不在乎,淮年却没那本事。现在这钱变成了淮年的债。   他叹口气。   因此,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娱乐圈他不能退,也退不掉。   不过嘛——   “那综艺我能不去吗?”   要淮年说,《绝处的我们》不该是求生综艺,而该是一档求爱综艺。毕竟这是原书剧情高发地,万人迷主角受与他的N个攻产生爱恨情仇的地方。   他一点也不想凑那热闹。   淮年这一问,李格真想上手揍人了:“你当这综艺你家开的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对。   李格想,这综艺的确是祁总投资的。   李格:“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自己问祁总。”   淮年:“欧克。”   “那我先去给你买饭,你有事就联系我。”   淮年说好。   李格走出病房,边等电梯边刷手机,屏幕刚点亮,工作室的微信群就炸了,一条新出炉的新闻极为骇人。   《惊!小明星当街拿刀行刺路人!天理何在!》   淮年还没注意到这事,他正顾着跟祁绥通话。祁绥是个忙人,他拨了几次才接电话。   “又想要什么?”祁绥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像那种很好说话的人。   淮年没吭声,只想:哟呵,这小路人声音还怪好听叻!   可惜了,跟他一样只是炮灰。   “没什么,就那综艺我想——”   不去了三个字还没说完,淮年就感觉嗓子眼里有一片腥甜。   他赶紧看了眼进度条。   「OOC程度值:30%」   原本绿色的进度条已经变成了鲜亮刺目的黄色。   艹?!又来?!   明明他刚刚跟李格说话就没事啊!!   祁绥:“想什么?”   淮年犹豫着,正不知所措,无法确定怎么表现才能够符合系统要求。   系统贴心地弹出一排关键词。   【乖巧】【撒娇】   淮年:……   要他撒娇!不如直接把他杀了!   他堂堂归隐派第17代掌门,岂会跟一个男人撒娇!   淮年气愤地开口:“想——”   退出综艺四个字没说完,浑身被一道电流猛击,那电流专门弄他腰间痒痒肉。   “唔——”   淮年习武多年,不怕疼,只怕痒,一点痒就会掉眼泪。   好你个破系统,专门拿捏他是吧?!   大丈夫能伸能屈!这个娇他撒还不行吗?!   淮年气急败坏:“想你了!想你了!这下行了吗!”   喊出声后,那进度条再度归零。   淮年身体恢复如初。   他大喜,决定再接再厉,乘胜追击!   继而咬牙切齿地表达心愿:“那个,祁绥~祁总~我可不可以不参加综艺呀?可不可以嘛~”   一句话十个转音。   淮年觉得自己这人生第一娇撒得着实不错。   电话那端,祁绥默了三秒,哼笑一声,余留的尾音听得淮年耳朵发痒。   就在他以为祁绥要同意时,对方刚才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下矜贵的声音冷漠地讲:“淮年,有病就吃药。还有,别给脸不要脸。”   嘟——   电话挂了。 第2章 两个花瓶   淮年握着手机,被挂断后屏幕保持着亮度,显示着他与祁绥的通话时长。   “别给脸不要脸。”他瘪着嘴模仿了一番祁绥的话语,小模样活灵活现,透着几分欠揍。   想来这个姓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毕竟就连原主都能算得上是书里的配角,虽然是炮灰的那种。祁绥却连一个名字都没出现过几次。每次出现,都是在给原主收拾烂摊子。   提到原主,淮年就满肚子火气。   穿过来凭空欠债不说,还得给原主擦屁股。   烦!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原主要死要活想去参加的那档综艺。   《绝处的我们》,一档全方位全球化沉浸式求生综艺。原主要参加的是华国专场。   综艺第一趴是海上孤岛。   按剧情,原主将在综艺中尽显少爷脾气与花瓶本色,撒娇耍泼样样不落,引起各个嘉宾的厌烦,以至于在第一环节结束后就被淘汰出局。至于后续剧情……系统没说,估计没写完。   淮年抿了抿唇。   既然祁绥不同意,那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不去参加呢?   一念刚起,身体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与瘙痒。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弹出红色警告框。   淮年气得锤床:“参加!我参加还不行吗!”   “只要参加综艺,不OOC,等着剧情按照原着发展就行了,对吧?”   系统:√   “行!”淮年咬牙答应,“等我走完剧情被淘汰,你是不是就会消失?”   系统:(★^O^★)   淮年:……   如果这东西有实体,那他必然一拳把对方打爆。   事情都这样了,淮年也只能迎难而上。   希望尘埃落定,系统消失后,他能过上安静闲适的小生活。   找一座山,延续归隐派的香火。   这便是淮年的愿望。   归隐派是领养他那老头的家,老头总说他是未来第17代掌门,日后要继承门派。可要淮年说,归隐派不过是处小破木屋。老头从小教他那些武学招数,内力心法,也不过是哄小孩的把戏。老头满嘴谎话,但只要他愿意哄,淮年也就乐意听。   这么练了十多年,虽没成武林高手,但也算是年少成名。   淮年十六岁便拿下‘武英级’比赛冠军,今年又特招入体育大学。   他原计划按部就班读完书,开个名叫归隐派的武馆,继续哄哄下一代小孩,也算继承老爷子遗志。哪知道开学第一天,人直接给穿进书里了。   淮年气得躺在床上冲着空气拳打脚踢。   “啊啊啊——”   门被敲响了,他没在意。人走进来,是李格。   他拎着打包的食物去而复返,瞧见淮年这副发疯的模样,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网络上发生的事情。   “没事啊小年。”李格感激安慰,“网上这事我们已经在想办法辟谣了。”   淮年停下狂乱的四肢:“啊?”   “当时车内有行车记录仪,小区门口也有监控,还有那么多人呢!大家都能证明那人是故意伤害你反被你制服的。总之你别担心,明天好好去参加综艺就行,别管网上的事。”   淮年越听越糊涂:“网上?什么网上?”   这下轮到李格震惊了。   “你不知道啊?”   淮年能知道什么?他听了李格这番话,这才摸起手机去看。短短时间内,#淮年持刀伤人##淮年警察#已登上热搜前三。   李格担心地瞅着淮年,害怕他跟往常一样,遇到这种事一点就炸,又得要死要活。这也是李格买了食物火急火燎跑回来的原因。   怕他一时想不开,还是陪在他身边比较好。   淮年看得认真。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节奏不一的呼吸。紧张的那份属于李格。淮年倒是很稳得住。   “有点东西。”淮年点评。   李格小心翼翼地把桌边的水果刀给塞进抽屉里:“什么东西?”   淮年:“我说这些网友骂人还有点东西。”   他把手机屏幕移过去给李格看。   这是顺着热搜点进去的第一条微博,微博配图是淮年拿着刀威胁男人的模样。   评论区里骂声一片。   【这208万能不能赶紧死啊真不想浪费流量再看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了。】   【这都不封杀?还有没有天理了!】   【曾经我以为他只是个恋爱脑,现在我发现他根本没有脑。一想到明天他还要参加综艺……我的心比学校食堂炒得菜还凉。】   偶尔蹦出来一两句夸他的。   【不得不说,淮年人虽然有毛病,但这脸没毛病啊!这破图糊成这样都挡不住他的颜值。】   淮年嘴角一勾。   他早就在刚才光明正大地跟系统确认了:穿书后,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身体。只是因世界融合问题,身体状态大不如前。   李格就在他旁边坐着,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淮年的表情,一会笑,一会闷。   他暗道不好。   以往淮年发脾气都是朝外来的,摔东西砸玻璃是常有的事。   现在……   可别憋出内伤了。   “小年,别看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李格劝。   淮年:“那怎么行!”   “这人可是冒着被骂的风险夸我呢!”   再看手机,那条夸他的评论下果然骂声一片。   【楼主你可不能三观跟着五官走啊……】   【淮年全网十大颜粉你一个人就占了十分之九是吧?】   李格:“……。”   淮年的表现不但半点没宽慰他,反叫他心惊胆战。总觉得这孩子似乎已经徘徊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他拿出经纪人的责任心保证,推了下黑色镜框,认真道:“别怕,小年,这事完全是污蔑造谣,我肯定还你个清白。”   李格说到做到。   半小时后,记录了事发全过程的视频自营销号发了出来,当地警方也出来辟谣。   按理来说,这事应当就此了解。   可风声才静一会,言论又喧嚣起来。   【那么危险他下什么车啊?这剧情该不会是一早安排好的,想让网友心疼,好洗白吧?!】   【就是就是,我才不信淮年有这身手呢。】   【而且还有人拍到淮年后面突然吐血晕倒进医院的事……演我呢?吐的血浆是吧?!想卖惨啊!】   【说吧黑衣哥们,收了多少钱演这一出?报个价,下次有活找我啊。】   被拘留的黑衣哥们有泪没处流。   要他看到这些评论,只会怒吼。   演什么演?!你来演一个啊!   他被淮年压制的那瞬间,吓得裤子都快尿湿了!   可惜他看不到,也没办法发言。就算加入这场辩驳,给出回应,也只会被早有偏见的网友冠以演员的标签。   李格算是见过风浪的人,现在也被气到发抖。   淮年正接水,瞧他这样,也给他接病房里的热水:“哥,喝两口,顺顺气。”   李格怒:“喝什么喝!”   他一拍桌:“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插手!”   “我给祁总告状去!”   李格说完就站起来打电话。   淮年阻止不及,无奈耸肩。他捧着杯子两口热的,心窝暖起来,思绪也跟着转。   按照系统给的原着,综艺开拍前夜的确有一事发生。当时网络上关于原主痴恋对象沈虞的不实传闻甚嚣尘上,原主还在网上跟人来回battle。后来剧情里才写,沈虞这天是被挡刀了。   具体挡了谁的刀,淮年不知道。   毕竟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文还在更新,作者是个坑比,三个月一更,目前还没写到那去。   淮年捧着杯壁叹气。   所以,现在轮到他这个冤种来挡刀了?! 第3章 三个花瓶   李格没联系上祁绥,焦虑得不知道怎么办。   淮年就坐在沙发上,瞧着李格忙里忙外。   “李哥。”淮年被他晃得眼睛花掉,“你要不歇会?”   李格着急:“歇什么?我得赶紧帮你把这事解决。”   “有什么好解决的。”   “他们爱骂就骂呗,反正都是假的。”他边说边从果篮里拿水果。   李格愣了下,转而不敢置信地瞧着他。   淮年犹豫了下,把手里刚剥好的橙子递过去:“给?你要这个?”   李格都想跺脚了:“这什么时候啦!你还有心情吃!”   “为什么没有?”他掰下一瓣橘子放嘴里,酸酸甜甜,“这橙子真不错,来点?”   李格快发火。   “你急也没用啊。别人怎么看我那是别人的事,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歇歇吧,别给自己气出毛病了。”   李格知道淮年说的话在理,可放在娱乐圈却不是这么个道理。有些黑料一旦贴上,这辈子都可能撕不下来。他必须通过公关手段进行处理。   淮年身上的黑料已经够多了,要再贴几个,真得退圈了。   李格心焦得发痒。   “这样吧,哥,我给你表演个节目。”淮年说完把手里的橘子一口吞了,另外拿起三个圆溜溜的苹果,往空中一抛,玩的是小丑丢球那一套。   “怎么样?”淮年神采飞扬,“心情好点没?”   李格差点就想转头出病房去问医生,能不能来给他家艺人检查一下脑子。   这小子今天是中了什么邪?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是突然开窍了?   “好了,哥,我困了。”淮年稳稳当当地接住所有苹果,“办个出院,咱走吧。”   李格犟不过他,只好答应。   淮年进医院这事离奇,医生听他要走,前前后后又给他检查半天身体,确认他身体无碍,这才批准他离开。   淮年跟着李格到酒店,边吃晚饭边琢磨系统的事。   根据他的观察,他在李格面前不管怎么表现,OOC程度值也不会受影响。   但跟祁绥一说话,那数值就飙上去了。   看来这玩意儿的OOC判定标准是看碟下菜,因人而异。   也不知道明天上了综艺是个什么情况。   一顿饭解决,消化了好一会,淮年坐不住,拿起帽子口罩从行李箱里捞了一身休闲服就往酒店楼下走。刚他回来时他都观察清楚了,酒店附近有个公园。   淮年过去时已是晚上十点,公园没什么人,他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热身锻炼。   一开始还没什么异样,这副身体来了新世界依旧抗造。可打起拳来,淮年不过朝前一掌,对面的银杏树就狠颤一番,簌簌落下金子的叶子。   “……?”淮年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他不信邪,又全力朝前一掌。掌风凛冽,哗地一下,银杏树秃了头,树干也传来咯吱咯吱的开裂声。   淮年嘴巴微张,自己都惊了。   脑子迷迷糊糊,乱成一片浆糊。冷风吹过来,他才清醒了些。   不是?!难道老头从小教他的那些掌法心法剑法啥啥的,都是真的?!没骗他?!?   淮年眼前一亮。   紧接着,他发现系统有了新界面。   「世界融合度:5%」   「最新任务:按原着剧情精致出场,并维持‘柔弱花瓶小少爷’人设。另,综艺出场参考扮相如图。」   「说明:系统将不定时发布融合任务,请宿主积极完成。完成后有概率提高融合度。世界融合度越高,OOC触发概率越小,宿主能自主支配并发挥能力的空间越大。」   淮年悟了。   他瞧着一地落叶,又看了眼光溜的树干。   什么世界融合度?这不就是要让他成为一代武林宗师吗!!   ·   次日一早,李格就带妆造团队敲响了淮年的房门。花瓶任务已开启,做了一晚上心理准备的淮年坦荡积极地说:“李哥!今天把我画漂亮点!就这样……然后这样!”   他把系统的要求告诉李格。   李格头一歪,大跌眼镜:“……?”   就在淮年以为李格要拒绝时,李格嘴角上扬,笑容极其灿烂:“好说!这还不简单!”   淮年这小子真开窍了啊!   李格苍蝇搓手:“放心,包在你李哥身上。”   化完妆,淮年睁开眼。   镜子里的人眼睫微颤,茶色的瞳孔配上淮年刻意让李格带人来帮他染黑的发,怎么看怎么像精致的人偶。高领内搭挡住了他偏小的喉结,颔首时下颌也被遮住,垂眸时分透出的茫然和片刻的无措能引发无数爱怜。   “啊啊啊!”化妆师小姑娘没忍住尖叫了起来,“淮老师这造型真的适合你!”   淮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谢谢。   脸上的异物感让他有些不适,但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追求以前从没体验过的武学巅峰……他忍!!   ·   早上十点,《绝处的我们》节目组按时抵达酒店。   这一行负责跟拍淮年的工作人员瞧起来都有几分不情愿。   “怎么分到他这了啊?”有个负责后勤的男生抱怨,“我真的很讨厌他。”   同组的摄影也说:“是啊,我听拍过他的朋友说,他事贼多,脾气还不好。”   “我也听说他进这节目是因为背后有金主……最烦这种,能不能赶紧淘汰了。”   “我不想跟他主要是因为没得赚啊……”搞数据的小姑娘嘀咕,“别的组可都是大咖,愿意付费观看个人直播的大有人在。淮年……?哎,咱的小组直播奖金分红肯定没了。”   执行导演站在狭小电梯的前端,不悦地皱眉:“够了,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随意讨论嘉宾。”   “好的叶姐!”一群人瞬间闭嘴。   叶慧是负责拍摄淮年的执行导演,她对淮年虽也没什么好感,但基于职业道德,也不能容忍下属们的讨论。   她看了眼即将抵达的楼层,在心里祈祷一会拍摄能顺利一些。   电梯叮咚开启,直播相关机器全都启动,叶慧戴着口罩走在镜头前,介绍着目前的情况。   一开播,属于淮年的个人直播频道就涌进来了不少人。   负责盯数据的姑娘愣了下。   叶慧也瞧见了。   她在心里感慨:黑红也是红。   昨天那一波热搜折腾,反倒是便宜了今天的他们。不少被带节奏的路人和黑粉都冲进直播间,花了六块钱,为的就是在弹幕里骂上一句。   叶慧敲响酒店房门那刻,弹幕的骂声更热烈了。   门一开,叶慧恍惚站定。   淮年就站在门口,瞧见她了,很真诚地笑起来,可爱又乖巧,喊了一声:“姐姐好。”   叶慧没说话,表情很怔愣,瞧着像被吓到。淮年见此,在心里得意呐喊:哈哈!看小爷我茶不死你们!   自系统颁布任务后,他就苦苦琢磨一晚上,研究无数视频资料,为的就是这一刻!   装点茶艺来点小柔弱怎么了?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一切都是为了更高的武学!   淮年内心的小人猖狂地叉腰大笑,面上维持着纯洁的笑容,故作无辜对着镜头点了点头:“大家早上好呀!”   原本疯狂滚动的直播屏幕竟然停滞了一瞬。   再滚动起来,全都是困惑,质疑以及……尖叫。   【啊啊啊啊淮年什么时候这么漂亮了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啊!】   【好险好险!这一秒我的三观差点就跟五官走了!】   当然,也有人在犯呕。   【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搞什么啊?你是去参加求生综艺,又不是选美大赛。无语,等海岛环节结束我必投你淘汰!!】   “姐姐?”淮年瞧叶慧没说话,压着嗓子软软地喊。   叶慧赶紧回神:“诶。”   她轻咳一声,一贯干练的女人在此刻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我们是节目组的。”   “我知道呀姐姐。”   叶慧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数据小姑娘站在叶慧的身后,眼睛瞪圆了。   叶姐的脖子都快红完了!有这么热吗!   叶慧不自然地扒拉了下头发,更严密地遮挡住自己的发烫的双耳,不自觉地柔软了声音:“我们要准备出发了,你这边OK了吗?”   淮年点点头。   他跟李格道别,抱着李格,狠狠假哭了两声。   李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怎么没人告诉他这出戏啊?!   淮年要搞什么?!   李格心里陡然生出不妙的直觉。   目送淮年跟着节目组离开之前,李格忍不住叮嘱:“淮年!记住我说的话!”   在节目里要多做事,多表现,多展示自己的能力,别整天躺在那当个少爷。大家都是去求生的,又不是去度假。   这些话,淮年当然记得。   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放心吧哥。”   他不仅记得,他还一身反骨,决定全都对杠着来。   颤抖吧!求生综艺的嘉宾们!   花瓶来咯! 第4章 四个花瓶   《绝处的我们》作为一档求生竞技类综艺,在第一轮的海岛求生阶段,共邀请了六名嘉宾,有素人有明星。   明星组一早就公开了参加人选。   选秀出道的新晋顶流沈虞,背靠豪门的影帝的谢北柯,德高望重且不好惹的老牌影后的林乔,以及出道几个月唯一的作品是自己恋爱脑历史的淮年。   这嘉宾情况,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道三个诸葛亮里混进来了一个臭皮匠。   且网络上有传言称,原定嘉宾是另外一位歌手,是淮年为了追求沈虞,真金白银花钱砸进综艺来的。   故而网络上对淮年的骂声很大。   淮年自己也很无语。   明明是那位歌手档期挪不开,原主又正巧想来,还扬言倒贴,不用给钱,节目组一看:诶嘿,这人傻,有话题度,立刻就答应了。   便宜节目组拣着了,钱淮年是一分没拿到,如今换了个人,更不想追什么男人。只抱着赶紧混过去,早淘汰早超生的想法来走这一遭。   虽然求生这块属实算他的老本行,毕竟从小就被老头丢到山里磨炼。   但他发誓:他这次是真的来当花瓶的!   比起求生,他更在意自己的《重生之我要做花瓶》计划有没有顺利,系统任务有没有完成。   故而在节目组开车带领他前往所有嘉宾集合的路途上,淮年一直在认真思考。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当好一根搅屎棍?   跟车的叶慧与他一同坐在后座,早就注意到了淮年的情况。   他的手在颤抖,下垂的散落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眸,从镜头和叶慧的方向看过去,瞧不清楚具体的,只看着有些可怜。   在害怕吗?   今天他们从酒店出发的时候不算顺利。淮年的黑粉又在酒店门口堵着。   当时的淮年看起来很是无畏,走在她和节目组几位姑娘的身前,有意无意地挡着,目光随时看向周围,时刻在防备。   叶慧以为他当真什么都不怕了。   却没想到上车后……   犹豫了许久,叶慧没忍住内心的心软,终是开口宽慰:“淮老师,没事的,你也不用太害怕。我们节目组是会在保证嘉宾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录制的,也不会有无关人员进入拍摄场地。不会有人再伤害你的。”   弹幕里也有少数人跟着怜悯了。   【哎,再怎么说也是这次节目里最小的嘉宾,才十八岁呢,害怕也是应该的。】   【弟弟何必为了追男人把自己逼到这一步……】   【虽然我讨厌他但也没想着他出什么事,希望弟弟好运吧。】   “啊?我没怕啊?”淮年下意识错愕地回了声。   他害怕什么?该害怕的是他的队友!   在叶慧察觉之前,淮年赶紧收敛了脸上猖狂到发抖的笑容,让自己从折磨队友的想象里抽离,回到现实。   他乖巧地颔首,小声地说:“谢谢姐姐。”   “其实不用叫我淮老师的,叫我小年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这娱乐圈哪来的毛病,见到谁都喊老师。   淮年可不敢当。   叶慧把他刚刚的否认当做逞强。   “好,小年。”她难得笑起来。   以前听过不少关于淮年的传闻,今天亲自接触下来,叶慧再次肯定:娱乐圈庙小妖风大,多好一小孩都能被流言塑造成鬼怪。   能在遇到危险之时还关切他人的,别说明星了,普通人能做到的都少。   至于淮年恋爱脑上头这事。   叶慧想:人生谁无年少?年少时谁还没为爱疯狂几次?小年不过是疯在了人前,不知收敛。或许是做错了事,但还没到要被人当街拿刀捅杀的地步。   前几日的热搜新闻叶慧也看过了。   她好奇地问:“小年你会武术吗?”   网上流传的对敌视频里,淮年的身手可是很利落的。   淮年一颗脑袋摇得叮当响:“不会。”   他斩钉截铁地补充:“会不了一点!”   “姐姐,之前那事,可能是因为一不小心爆发了求生本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淮年低着头,一副很后怕的模样,“真的太吓人了。”   叶慧心疼。   “以后不会了。”她说,“小年,以后不会了。”   叶慧在娱乐圈打工当社畜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她有一种直觉,这次综艺,最不被看好的,恶名加身的淮年,反而能够成为最亮的那抹颜色。   “小年,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叶慧说。   淮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真挚给打动了。   他愣了片刻,真切地笑起来:“好,姐,谢谢你。”   尽管他知道,他来这节目,根本就不是冲着被人喜欢而来的。   叶慧姐注定要失望。   也许是怕一个人坐着无聊,再次陷入孤寂的情绪,叶慧主动换了个话题跟淮年聊天:“小年,你看这个!”   她把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是一条微博热门消息。   #最特立独行的银杏!一夜之间!它想“秃”了!#   某罪魁祸首悄悄把手掌藏在背后:……   叶慧:“我们到了,小年,你准备好的话,就可以下车了。”   窗外的风景从城市变为绿林,再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椰树大道,最终停在了一处海滩附近。   节目组提前清场,这辽阔的海滩周围除了参与拍摄的各类工作人员外,再无其他。   淮年拉开车门下车。   脚下的细沙绵软,偶尔夹杂着一些微小的砂砾。眼前是开阔无比的蓝天白云,以及映照着一切的大海。海风里有淡淡腥咸味,迎面吹来,带着水汽。   淮年眯眼深呼吸一番,张开双臂。   好!   这片海就是他未来的舞台!   他在此立志,必要脱胎换骨作花瓶!   活是干不了一点滴,饭是大大能吃滴,人是娇生惯养滴,脾气是顶顶难搞滴。   加油!淮年!摆烂熬过这第一环节!你就解放了!   淮年对着大海紧紧握拳,眼神坚定。   节目组实时后期自作多情地给他在画面里加上了一排文字:别怕!求生我一定可以!   弹幕颇有感触。   【其实恋爱哥只要不恋爱脑的时候我看他还挺顺眼……】   【啊啊啊大海与美人!!美术生的DNA动了好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对此,黑粉表示不屑一顾。   【演吧!我看你小子能演多久!】   【跟我在这装斗志昂扬呢?也不知道一会儿沈虞出场,淮年能有多大反应。】   现实像是为了呼应黑粉的猜测,远远地传来越野车的轰鸣。轮胎滚过地面卷起沙尘,开车的人大胆至极,狠转方向盘,车斜斜停下,于地面留下烙痕。   《绝处的我们》免费公开的全员直播视角里,这车一出现,弹幕就尖叫连连。   淮年顺着响声转身回头。   黑色的越野开了车门,穿着靴子与冲锋衣的青年从驾驶位跳下车。轻巧落地后,他抬手把面上的墨镜往上拨,镜片固定在头上,卡在一头红发之间,犹如自火焰里生长。   【北帝北帝北帝!!!】   【啊啊啊啊老公!!老公你来了!!!】   青年娴熟且游刃有余地对着镜头的方向挥挥手,嘴角一牵,又是万千粉丝心动。   淮年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   系统早在脑海里提前预告了此人的身份。   「影帝谢北柯,24岁,原着三攻之一。提醒:此乃剧情重要人物!请时刻注意保持人设!切勿OOC!推荐称呼:哥哥!」   谢北柯一早就瞧见淮年了,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刚刚还舒展的眉头现在紧皱起来,也不朝着淮年走过去,自个找了个沙滩上空闲的躺椅坐下了。   抬手把头顶的墨镜往下一扒,镜框滑落至鼻尖。   谢北柯双手枕着脑后,就着这个姿势享受着阳光。   从头至尾,他都把淮年当成空气。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炸开。   【Vocal!北帝真牛啊!直接当面甩脸!】   【谢北柯:莫挨老子。】   【看来圈内人也都很讨厌他诶!】   【谢北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好歹大家都是一个综艺的同事,起码打声招呼吧?】   【楼上这么圣母,怕不是淮年亲妈吧?】   【我要是知道公司来了个空降废物,我脸色肯定比谢北柯还差。】   【呵呵,说实话,谢北柯大哥别笑二哥,自己还不是靠家里呢?还北帝?水帝还差不多。】   【啊啊!就我一个人现在紧张得抠脚吗?!按照淮年的性格,不会当场发疯吧!!】   镜头瞬间朝着淮年扫去。   淮年瞧谢北柯没过来,大松一口气。   让他开口冲这人喊哥哥?老天!你是懂折磨人的!   弹幕:   【????】   【弟弟你在庆幸什么?!?】   【夭寿啦!难道北帝你被嫌弃了!】 第5章 五个花瓶   谢北柯隔着深色镜片注意到淮年的举动,眉头更紧锁几分。   可他懒得跟淮年计较,甚至不屑多说一句话,翻了个身,改为晒背。皮衣外套被他脱了下来,短袖袖口往上挽起,露出健硕的胳膊。   粉丝在弹幕上尖叫。   淮年也兜了眼。   从见到谢北柯开始他就知道,这人在练身体这事上下过功夫。说实话,淮年挺羡慕他。   淮年体质特殊,过去不管怎么练也练不壮,最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现在穿书以后,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线条也没了,浑身松垮垮,跟个光生的白斩鸡一样。   想到这,淮年就发愁。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细细一条。谢北柯一个都快顶他俩。   “哎。”淮年轻叹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   【弟弟你莫不是在羡慕北帝的身材?】   【想到圈内人传淮年想当1这件事,此景此景好笑程度直接叠加一百倍。】   【对啊,我之前看八卦说他以前还想灌醉沈虞来着。】   【据说他以前没出道的时候就是沈虞的私生粉了。】   【说起来,沈虞会在这个会场集合吗?我记得还有另外一个集合点。】   【不知道啊,没看到路透。诶诶,来车了!】   车轱辘碾过沙地的声响与发动机的轰鸣混杂在一起。开来的是一辆很低调的黑色保姆车,车在路口边停稳后,车门打开。   停稳后,林乔踩着高跟鞋落地。   弹幕有人失望,有人欢喜。   【所以虞美人不在这个会场集合是吧?溜了溜了,去隔壁会场看直播。】   【沈虞该不会是为了故意避开淮年才去的另外一边吧?】   【啊啊林影后!!姐姐!!!姐姐踩我!!】   【有人不爱看就滚,反正我们是来看林姐的^^】   林乔年少出道,饰演过的作品数不胜数,各大国际国内奖项更是拿到手软。论资历和能力,国内没几个能比得上她。   节目组一开始官宣林乔要参与综艺时,网友们还不相信。   毕竟这求生综艺一看就不是闹着玩的,一般人都不敢上,林乔还能上?她怎么也四十好几,万一在这强度里跟不上,岂不是容易出事?   结果林乔直接转发这质疑,回了一句:别担心,姐心里有数。   四十岁怎么了?等她七十照样能上!   当林乔切切实实地出现在镜头里,那些原本还怀疑她会不会临时怯场的网友们终于都蔫了。   按道理,淮年是该主动上前跟林乔打招呼的。可谁让他有系统在身?原主那眼高于顶的少爷脾气可是看不上林乔的。所以淮年得站在原地,按照原着的剧情,故意无视林乔。   好歹是前辈加长辈,淮年心里过意不去,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闲着没事,拿鞋尖一点一点踢着沙子,在面前堆出一个小小的沙堆。   “建金字塔呢?”   先入目的是林乔的高跟鞋,她在沙地上都走得如履平地。紧接着听到她的声音,大气温和,还带着几分调侃。   淮年赶忙抬头,系统不让他主动打招呼,他一张脸都给憋红了。   林乔被他这番茄模样逗笑。   “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别紧张,对了,之前没见过你,你是?”   林乔不认识他。   淮年很想直接报上名字,系统警告他:「注意人设!要没礼貌!」   淮年听了,改口,下巴一昂,直截了当地回:“我不告诉你!”   【有谁截到这个小表情了!!啊啊!好可爱!!戳到我心巴了!!】   【妈呀,淮年你胆子真大!这可是林乔!】   面前少年的语气听起来像路边偶遇的傲娇小孩。   林乔被逗笑了:“你小子很拽啊?”   “行,你不说算了。”林乔转头问一旁拍摄的工作人员,“他是?”   “淮年?”林乔有些惊讶。   上节目前,经纪人给她看了眼嘉宾名单。她没怎么仔细看。经纪人也知道她这脾气,故而特别拿出一个人的资料来,叮嘱她离远些。   “林乔姐,这个叫淮年的你注意点。才入圈三个月就惹了不少事,别到时候叫他也给你惹事。”   林乔没在怕,当场就说:“谁敢给我惹事?”   她那时候随意瞅了眼淮年的资料,只记得是个一头金发的小男孩,拍照的时候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很傲慢。长什么样林乔没记,她记人不在行,就记了个头发颜色。   眼前的人却和她印象里不一样。   “你那小金毛呢?”林乔问。   “啊?”淮年伸手抓了抓头发,“我的头发吗?今天出门前叫造型师帮忙染回来了。”   “怪不得。”林乔细细打量着少年,“这样挺好。”   少了几分耀眼的倨傲,多了点纤细的内敛。   这模样瞧着不像是经纪人口里说的类型。比起传闻,林乔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真有心机的,敢在她面前拿乔?   “淮年是吧?叫我林姐或者乔姐都行。”   淮年抿唇点头,没搭话,眼神飘忽。   林乔失笑:“社恐呢?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你是I人?”   淮年:I不了一点,只是系统在逼他装酷。   “对了,还有个人呢?谢北柯还没来?这都几点了?”   【林姐和北帝什么关系啊?很熟吗?我记得之前没有过互动啊。】   【这俩人啥时候认识的啊?】   【林姐表情看起来蛮生气哈哈哈哈!】   弹幕奇怪,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很奇怪。   前期招纳嘉宾调研的时候可没人提过林乔和谢北柯的关系。   要是这俩人有什么恩怨……   总导演额角的汗冒出来了。   淮年看过原着,知道林乔和谢北柯的关系,拽了拽林乔的袖子,给她指了个方向。   她往那一瞧,见一人影在躺椅上睡觉。   “你在这等着。”林乔放完话,哼了一声,迈开腿朝着对方走去。   导演组的人慌忙跟上,在一旁高举牌子:【林姐!冷静!冷静!】   林乔哪管?走上前就是抬腿一踹。   “哐当!”   沙滩椅直接歪倒。   看似在睡觉的谢北柯没给摔着,一个翻身站起来,把墨镜往脑袋上一推,无奈地望着林乔。   “臭小子,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没礼貌的。”   “出发前不才见过吗?”   顶着林乔的目光,谢北柯无可奈何地喊,“行行行,干妈,好久不见啊。”   林乔一高跟踩上谢北柯的鞋,谢北柯抬脚闪躲:“干妈!我这是限量款!”   “你再给我喊老点呢!”林乔气得。   谢北柯:“姐,我亲姐。”   林乔头发一甩,下颌一扬,这才放过他。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耍帅呢?”   “困。”   “呵呵。”林乔冷笑,回头瞥了眼淮年。   他还站在原地,脚下那一块迷你金字塔越堆越大,低着头安静的模样不像是惹是生非的。   她能不知道谢北柯的心思?估计也是听了经纪人的话,要离淮年远点。   “行了,跟我过去。”林乔领着谢北柯走,“录节目呢,你那少爷脾气给我收收。”   谢北柯双手插兜:“干妈,你这女王脾气也不小啊。”   林乔一听,动手就要再打他。   “让你别这么叫我!”   谢北柯可不愿站在挨打,敞开腿就往前跑,林乔去追。本来挺有活力一画面,林乔的身影在经过淮年身侧时却突兀地晃动了下。高跟鞋卡在沙地的小坑中,她一瞬失去平衡。   谢北柯没察觉,他后脑勺可没长眼睛。   淮年眼疾手快蹲身上前一扶,把林乔彻底稳住。   马上就要冲上来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瞬间停下脚步,将高悬的心给安放回去。   这求生环节还没开始,就录个嘉宾集合……林乔要先折在沙滩上了,后面还怎么办?   再看淮年时,工作人员的眼里已满是感谢。   “林乔姐,还好吗?”淮年问。   “还好。”   林乔有点惊魂未定。   她刚以为自己就要脸着地了,一道力瞬间就把她给定住了。明明只是扶了下手臂,却好似有双大手完全将她整个人环绕。这感觉很不同。不是那种从一面传来的拉扯感。林乔想不通。   淮年见她这样,以为她还有不舒服:“崴到了?”   林乔摇头:“没。”   “谢了啊小年。”   谢北柯走过来,盯了眼淮年。淮年放开扶着林乔的手。   “谢北柯代替了淮年的位置,眼神关切,嘴上还在损,“干妈,你看你,上了年纪和我疯什么疯?”   林乔白眼一翻,抬手就往谢北柯手臂上拧。   谢北柯倒吸一口气。   见三人都就位,节目组开始CUE流程。   “好啦,我们这组的嘉宾已全员到齐啦!既然大家都相互认识,那我们就直入主题!未来七天,嘉宾都要在一座岛屿上度过。接下来,就是各位嘉宾完成挑战,赚取游轮票前往岛屿的时候啦!”   “足够的体力是野外求生必不可少的基础。请嘉宾选择自己的挑战项目。注意,这些项目都要在两分钟内完成噢。”   “可供选择的项目为:平板支撑两分钟,不间断跳绳200个,波比跳50个,深蹲50个。”   淮年举手:“挑战失败会怎样呢?”   总导演:“得一个人乘坐小艇呢~”   镜头往海边一转,四艘孤零零的黄色皮划艇正停靠在岸边,与远处港口的豪华游轮形成鲜明对比。   “手动的噢。”总导演贴心补充。   弹幕:   【???】   【不是吧?玩这么大?!?】   淮年心想:   好,这把稳了。   这皮划艇他今儿坐定了! 第6章 六个花瓶   影后林乔辈分最大,选项目这事她理所当然第一个上。   “我就跳绳了。”林乔毫不客气地说,“我也就对这个有点自信。”   谢北柯双手抱于胸前,开口就是风凉话:“跳不成坐皮划艇也挺好。四面通风,海上敞篷。”   【神TM海上敞篷哈哈哈哈哈!】   【北帝,一款语言刺客。】   林乔刚从导演组手里接过跳绳,听谢北柯这话,恨不得一鞭子打他身上。谢北柯往旁一闪,躲避的动作熟稔到让人心酸。   林乔瞪着谢北柯,“臭小子,你就等着看吧。”   林乔四十出头了,面上保养很好,只有几条细纹若隐若现。她脱掉了风衣外套,胳膊的线条一看就是平日有在锻炼。   淮年一眼就看得出200个跳绳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林乔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她当着镜头脱掉了高跟,价值昂贵的鞋子被她随意踢到一边。   林乔赤脚踩在沙滩上。   手臂一晃,身子向上,长绳摆动。   “啪——”   出师不利,那绳勾起细沙,扰乱了林乔的节奏。   导演组:“一共有三次挑战机会哦,林老师可以再试试。”   林乔:“行。”   这次林乔有了准备,对突发情况应对很好,一口气跳完两百个,导演的秒表停在一分四十七秒的位置。   对上林乔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导演说:“过了。”   这两字和赦令似的,一说出来,林乔就兴奋。往日在镜头前端庄大气的影后,在沙滩上用力朝上一蹦:“游轮我来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影后】   【啊啊啊姐姐好可爱!!!】   “德行。”谢北柯见不惯他干妈这副嘚瑟模样。   林乔:“哟嚯?你厉害,你来一个?”   “来就来。”谢北柯说干就干,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做热身,同时看向淮年,“你挑哪个?”   淮年陷入沉思。   【就他这小身板,皮划艇坐定了吧?】   【卧槽弟弟别想了我觉得你哪个都不行啊!】   【淮年,听我的,横竖都是一死,不如随便死死。】   “平板支撑吧。”淮年纠结半晌后给了答复。   谢北柯挑眉。   平板支撑两分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没想到淮年会选这个。就淮年那体格……   谢北柯很怀疑:“你行?”   “嗯。”淮年狠狠点头,“我不行。”   谢北柯怔了下,没想到他这般理直气壮,难得开口劝:“换个吧。”   淮年心想我选什么关你屁事,但系统在身,只好开口一句:“不啦,人家想嘛。”   谢北柯被腻死:“……”   “随你。”他转过身,不再给淮年多余的眼神。   林乔也来劝:“小年,要不换一个?深蹲或许难度更低。”   淮年:“不用啦,我就要这个。”   他可是在这三个动作中左挑右选,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选了平板支撑!毕竟这三个动作都太简单,以淮年的本事,做起来易如反掌。   对他来说,困难的地方在于装作不会。   想来想去,也就平板支撑好演一点。   只要那么往地上一撑,在心里偷偷默数,假装死命撑个六十多秒,就可哎呀一声,身子一晃,啪嗒倒在地上。三次挑战机会,他就这么倒三次。足够坐实花瓶人设了。   林乔瞧出淮年眼底的认真,没再多劝,只说:“那行,你们谁先开始。这海边站着还挺吹的。”   谢北柯:“我先。”   话音落,他把脑袋上卡着的墨镜取下来,夹在短袖领口。低头朝着掌心里哈了口气,搓了搓双手,弯腰往地上撑了下,试了试手感。做好准备,谢北柯调整两下呼吸,对着导演组比了个OK。   两分钟的倒计时一响,谢北柯就原地开始做波比跳。踮脚弯腰,扩展身体,完成类似俯卧撑的动作以后,再直接起跳。如此循环。   这动作之间,谢北柯臂膀上的肱三头肌突显最为明显,每次俯身时,那一处总是格外晃眼。卷起的短袖半路松垮了下来,谢北柯不为所动,呼吸保持在统一的速率里。   他有自己的节奏。   快速完成一组后,谢北柯会休息15s,再继续进行。   大海,沙滩,阳光,以及运动的男人。   弹幕在尖叫。   【什么波比跳!分明就是在我心头跳!】   【好好好,小绝处我果然没看错你/点赞】   【救命,流汗果然是仙品。北帝喘起来的样子简直绝了。】   “呼。”   谢北柯浅缓了下呼吸,站定身子,拍掉掌心的沙,看向导演组。   “够了?”   导演组:“够了够了!”   “成。”谢北柯往一旁让道,林乔给他递纸巾擦汗。谢北柯接过。   林乔看向淮年:“小年,你加油。”   淮年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直播间的后期贴心地配上了一句话。   (放心吧!我一定会搞砸的!)   【啊啊后期你是真的懂!!】   【突然恨这是直播,不然我就能直接快进了。谁懂啊?在前面两位的衬托下,根本不想看某人的表现……毫无期待,直接甩皮划艇上算了。】   “准备好了吗?”问话的人是叶慧,她是真担心淮年。   淮年冲着她乖巧一笑:“嗯,准备好了姐姐。”   这一笑,叶慧更不放心了。少年娇娇气气的,瞧着就不像能完成任务。   导演一喊开始,淮年就往下撑上了。   第一眼,众人还挺惊喜,特别是谢北柯,没想到他平板支撑的姿势能这么标准。   淮年的手肘呈九十度,与肩膀保持在同一水平线。核心收很紧,脊柱、臀部和脚掌形成了一条延伸的直线。他自然地保持着低头看地面的姿势,黑发往下滑落,遮掩了半张脸,只留下漂亮的下颌线。   弹幕上的不法人士已经歪了关注点。   【vocal,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平时看不出来!很翘嘛!】   【真的有点东西……这小腰……这小臀……】   弹幕刚夸上两句呢,就见那支撑的人身子一晃,哎呀一声,直接在沙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叶慧心疼:“小年,还没到两分钟呢。”   淮年瘫在地上,歪着头,顶着灰扑扑的一张脸问:“姐姐,现在多久了呀。”   叶慧:“嗯……四十三秒。”   淮年惭愧地捂脸,实际偷偷扬起嘴角。   耶。   看来他在心里掐时间掐得还挺准。   “再试试吧。”叶慧鼓励他。   淮年说好,又演一遍。   这回多演了十秒,快到一分钟了。   淮年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姐姐,我不行了。我直接接受惩罚吧。”   叶慧心里也着急,瞧他这样,让他坚持不是,让他放弃也不是。怎么都为难。   按照节目组的计划,所有嘉宾都应该能上游轮才行。可现在……叶慧看向总导演。   总导演也没辙。   知道淮年废,不知道有这么废啊。   “那……”总导演一开口,淮年心里就乐了,都做好准备演一番‘被迫坐皮划艇’的委屈了。戏已就位,只等总导演把话说完。   “谢北柯。”林乔突然出声。   谢北柯低头一点一点清理自己掌心的沙,听到林乔喊自己,一下抬头。   “啊?”   林乔下颌一抬:“去帮忙。”   谢北柯:“……”   他站着不肯动。   林乔踹他:“去啊!”   “人那么一小男孩,真忍心叫人一个人飘在海上啊?”   淮年一听,哭了。   姐,我善良的姐,唯一的姐。   我谢谢你啊!!   谢北柯看向淮年。   淮年为了杜绝谢北柯同意林乔这提议的可能性,心一狠,坐在地上朝着谢北柯仰头就喊:“哥哥。”   看我这下不恶心死你!   按照原着,谢北柯可是最讨厌娇软这套的。   果不其然,谢北柯听见这声僵了下,估计是中招了。   【啊啊啊啊!我可以!】   【这别扭的语气,这糯糯的尾音!!!我可以!!】   【排除精神状态不说,淮年长得是真戳我心巴。】   想到刚刚这人刚帮忙扶了林乔,谢北柯抿了抿唇。   见此,淮年以为此招有效,再加一剂猛料。   “哥哥,可以帮帮年年吗?”   一句话出,谢北柯动。他紧了紧拳头,朝着淮年走过来。   淮年保持着装弱的模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北柯的手,时刻提防人走过来直接朝他来那么一拳。   近了,再近了。   谢北柯的靴子尖立在淮年面前,他弯下腰,朝着淮年伸手。   淮年闭上眼,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后领口被人提住。   睁开眼,淮年发现谢北柯绕在了他的身后。   “导演,再试一次。”谢北柯说。   淮年:……???   兄弟,你拿错剧本了吧! 第7章 七个花瓶   「系统,这没问题吗??他OOC了吧!!」   系统:宿主你好,我的存在是为了确保你这个外来者在世界融合的过程中能够不被世界秩序法则察觉,维护世界稳定。至于其他原生人物并不在此判定范围内。   系统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淮年听明白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关你屁事。   淮年对此有些忿忿不平。   原生的了不起啊!原生的就能不按剧本走啊!信不信他哪天也把这破剧本一把烧成灰扬了算了啊!   他狠狠地盯着前方。   就坐在他正前方抱着综艺流程本的总导演:“……”   “试试试!”总导演扛不住淮年这眼神杀,“可以试!都可以试!”   “小年,你还能坚持吗?”叶慧担心。   淮年:“如果我说不,能直接淘汰我吗?”   他眼神很可怜。   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待在皮划艇上,远离主角团,避免触发烦人的任务。   林乔看不下去:“怕什么!谢北柯在呢。”   “反正你们规则也没说不让帮忙啊,没写独立完成,不是吗?我说总导演,可不能欺负小孩啊。”   林乔几句话直接把规则捅破,谢北柯顺理成章成为了淮年第三次进行挑战的帮手。   至于怎么帮……   “你先撑好。”谢北柯拎着淮年的领口,站在他的身后。   淮年扭头望着他:“哥哥,要不还是算了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   谢北柯抿了抿唇:“小事。”   淮年:“……”   他内心又在对着空气乱拳出击。   谢北柯见淮年还是没动作,耐心所剩无几,直接用力拎着人后领口把他从坐姿拽成站姿,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腰:“趴好。”   【?????】   【北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妈,你听我解释,我在看正经综艺!】   弹幕在激动,淮年却只剩下无语。他再无挣扎余地,认命趴下,做出平板支撑的动作。   谢北柯看了眼总导演。   总导演:“倒计时开始!”   淮年撑着,能感觉到谢北柯站在自己的身侧,从背后望着自己的目光。他有些不适应,回头问:“谢北柯,你要怎么帮——啊!”   这声喊完全出于淮年的本能。   因为谢北柯突然半跪于地,膝盖陷入沙里。一只手从下穿过淮年的腹部,隔着他那因为重力缘故下落的衬衫,轻而易举就搂住了他的腰。   “别动。”谢北柯皱眉,“再晃就倒了。”   淮年欲哭无泪:“你松手!”   谢北柯不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逞你个鬼!   淮年骂。   哥哥,他痒啊!   “你松开!”淮年小幅度挣扎,怕幅度太大一个用力直接把谢北柯整个人甩飞。   谢北柯:“啧。”   他不但没松,还把眼前这细腰环紧了几分。空闲的那只手往上抓住了淮年的后衬衫领口。淮年只觉得身上有两股劲正把他朝上提溜。谢北柯这办法是可行的,因为多了两道助力后,不擅长做平板支撑的人可以将自己的重量分担过去,压力也会变小。   可淮年擅长啊!   谢北柯这样,不亚于增加了他的演戏难度,还搞得他腰上痒得难受,前领口也因为后面被拉扯着而压迫着淮年的喉咙。   纯纯添乱!   “谢北柯!”淮年急了。   谢北柯:“再坚持会。”   淮年:“我——咳咳!”   谢北柯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稳住搂着腰的手,改变了下姿势,身子往前探,发现淮年的领口勒在他的脖子间。再往上,少年的唇是红的,眼尾也是,甚至带着点闪烁的水光。   哭了?   谢北柯心慌一瞬,拽领口的手往下,直接摸上淮年的衬衫领子,把他在做平板支撑之前刻意全都扣好的领口给解开。   衬衫布料失去束缚,轻轻往下一坠,自前方拍过来的镜头与打光将一切都录制了下来。   虽然只是刹那,但依旧足够引人注目。   【我看到了什么??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女娲你看看你这样公平吗?给恋爱哥捏脸好看就算了,有必要上身比例都整这么好吗?】   【听我的,恋爱哥,乖乖当0,我保你没有追不上的男人。】   【我仿佛看到了白雪之上的樱花……卡哇!!】   【可惜北帝动作太快了,扣子一解马上就把后领口拉上去了,导致我不能多看几眼,呜呜。】   【别提北帝,一提我就要开嗑。剪刀手在哪?刚刚的素材还不够你们发挥?!】   【我坦白,从那句趴好开始我的脑子就已经8CJ了。】   【我坦白,我是从那句“啊”开始的。】   【有条不紊解开衣领的手,少年湿润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轻喊,若有若无的挣扎,以及更强势的控制……剪刀手!我都把素材整理好了!你们快点上啊!】   被衣领扼住命运咽喉的淮年在谢北柯的帮助下松了口气。   他差点被呛死在嗓眼里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出去。   “我谢谢你啊。”淮年的嗓音听起来还有些哑。   谢北柯:“客气。”   淮年抿了抿唇,念了十遍清心咒才按耐住胸口翻腾着的想揍人的欲望。   两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要淮年一个人搞劳什子平板支撑,别说两分钟,两小时他都能毫不在乎,眼睛一闭一睁,只当时间转瞬而过。   可现在偏偏多了个谢北柯。   腰上隔着布料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腹部也有他小臂的力道。因为贴得太紧,谢北柯臂弯上的青筋淮年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更何况这么大一人,一八几的个头,直接半跪在他旁边,就跟一头大狗在盯着他一样,叫淮年不注意都难。   一旦给出注意,时间就慢了下来。   谢北柯也没多好过。   他也不曾想这两分钟这么难熬。   是的,难熬。   少年柔软的小腹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刹轻轻上,缓缓下,就像不远处的海浪,一来一回往谢北柯的心里涌去。衬衫薄薄一层,谢北柯的手臂上全都少年腹部带来的温热。   他指尖紧扣着少年的腰,那一处正巧有个凹陷,像是天生适合他的控制般,完美地出现。   拎着少年的领口的手在上次失误以后就格外注意力道。谢北柯的眼神一开始是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的,后来往下淌,流进少年脆弱白皙的后颈皮肤上。   如果他的手再往前进一寸,往下深一寸,那现在被他紧紧锁住的不会是衬衫衣领,而是那纤细的脖颈。   不能细想,也不可细想。   目光是有温度的。   自打刚刚谢北柯给自个解了领口的纽扣后,淮年就后脖子一片烫得慌。   等两分钟挑战结束,他唰地一下站起来,抬手就是往脖子上又摸又挠。   谢北柯跟着站起来,先低头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沙,做完动作发现淮年的古怪,开口询问:“怎么?”   淮年:“不舒服。”   谢北柯:“进沙了?”   淮年:“不知道。”   他扭了扭身子,蹦蹦跳跳两下:“应该甩掉了。”   “帮我看看呢?”淮年扭头问谢北柯。   谢北柯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低头凑近,查看的时候,唇几乎快要碰上淮年的发。他拉开后领扫了眼,“没沙。”   淮年嘟囔:“奇怪。”   “等等。”谢北柯重新拉住淮年的领子,制止了他想要往前走的动作,手一伸就要碰上淮年的颈部皮肤。   淮年怕痒,直接往后闪躲,眼神里都是抗拒:“干嘛?”   谢北柯想起圈内一直在传的八卦,误会了他抗拒的原因,嘴角牵出嘲讽弧度,瞅着淮年颈部那被领口勒出的印子。   “红了。”他说,“你馄饨啊?”   淮年:“啊?”   谢北柯走过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丢下一句:“皮这么薄。”   淮年心里积压半天的火气一下就给点着了。   他抬掌就是往谢北柯后背一送。   这一掌,不说把谢北柯送上西天,怎么也得叫他吃点苦头,往前踉跄几步,最好来个狗啃屎。   曾能隔空撼落满树银杏的掌力还没打出去,淮年就先感觉腹部一阵抽疼,就好似这一掌直接打在了他肚子上,再然后,口腔一股腥甜,脚下细腻的海沙被染成了红色。   “……”   “?!?!”   “小年!”这一声最担心的喊来自叶慧。   弹幕都吓傻了,原本热闹的屏幕空滞了一瞬。   淮年也给气着了。   在失去意识晕倒前,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足以响彻天际的怒吼:「又来?!系统你到底有完没完!!」 第8章 八个花瓶   淮年躺在节目组专备的医疗救护车内,手背上,胸膛前都贴着夹着各种仪器的‘触手’。被弄到的地方冰凉凉,偶尔还会有导线蹭过他的肌肤,麻麻痒痒,搞得淮年很不舒服。   医生刚给他做完基础检查,下车去跟节目组汇报。谢北柯和林乔都在车内陪着他。   淮年躺得不耐烦,抬手就想摘掉身上那些小玩意。刚有动作,低头看手机的谢北柯就抬头,拧着眉问:“你做什么?”   淮年:“不舒服。”   他还要动,谢北柯直接上前摁住他的手腕。   淮年瞪他。   谢北柯不高兴了:“你跟我生什么气?”   淮年哪能不气?要不是谢北柯这么烦人又嘴贱,他也不会想动手揍他。要是不动手,就不会被系统再次系统,落得现在这般下场。总之,都怪谢北柯。   林乔从背后打自己干儿子一巴掌:“轻点?你干嘛呢,小年还病着呢。”   “小年,你也别气这小子。是我非要让你再试一次。”林乔有点内疚,显然以为淮年出这档子事是因为那挑战。   她本来还怀疑淮年是不是和她演过的武侠电影一样,真会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夫,不然之前扶她那一下不会那么神奇。现在看来,那一瞬的感觉完全是她自己的误会。估摸是海边太阳太大,叫她发了晕,脑子迷糊,才胡思乱想。   “不是的林乔姐,和你没关系。”   是他自以为能对谢北柯动手,触犯了系统的规则。晕倒那会,系统已经跟他解释,以他目前的世界融合度是做不到对主要角色进行此等操作的。   「那要多少?」   系统:起码50%,最好是100%。   淮年盯着谢北柯。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努力装花瓶认真完成任务快点推进融合的动力:揍谢北柯一顿。   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就是看他丫不爽。   他才馄饨呢!他全家都馄饨!   谢北柯瞧他瞪着自己,凶巴巴的。人又躺在担架上,一派病恹恹的模样。两者凑到一块,就像他以前救助过的流浪猫,一身病可怜得很,做完手术关在笼子里直叫,每次见他都哈气。哈不了多久就能被一根猫条或者罐头收买。   淮年也一样?   “饿了?”谢北柯问。   淮年:“我是馄饨怎么会饿呢,光啃自己两口就饱啦。”   谢北柯笑了:“这么记仇?”   林乔听得一头雾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淮年:“没,林乔姐,我真没病,我想把这些给拆了,不舒服。”   林乔看他难受,有些犹豫。   谢北柯冷脸:“你是医生?有病没病你说了不算。”   淮年懒得理他,对着林乔委屈撒娇:“林乔姐——”   林乔扛不住:“我去问问医生。”   林乔下车找了一圈,问到说能拆,给谢北柯发消息。谢北柯告知淮年,淮年立刻开心地动手。   他动作豪迈地扯掉最近的几块金属片,皮肤上一下泛起了红,谢北柯扫了一眼,只觉得没眼看,干脆上手攥住淮年的手腕,别到一边。另外一只手帮他撕下剩余的小金属片。   力道很轻。   淮年知道谢北柯是好意,但他就不爽谢北柯这态度。   “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等着把馄饨皮全撕烂是吧?”   见淮年还想反抗,谢北柯直接一掌把他双手箍住,举高过头顶。得亏直播早就暂停,不然这一幕拍出去,谢北柯和淮年得锁死。   “我的天啊!你们在做什么!?”医疗车的门被拉开,一道耳熟的男音传过来。   淮年的视线都被谢北柯挡住,见不着来人。但他记得这声音。   “李格?!”   “是我!!”   淮年大喜:“救救我!救救我!”   李格上前猛拽谢北柯的胳膊。他文弱得很,扯了半天,谢北柯纹丝不动。   扯完胸口最后一片小金属,谢北柯直起身子,回头看,“你谁?”   李格满脸警惕:“我是淮年的经纪人!”   他泥鳅般挤到淮年和谢北柯的中间,昂着头,母鸡护崽,企图挡住谢北柯的目光。谢北柯很高,李格踮着脚都遮不住他视线。   谢北柯嘲弄开口:“这时候知道护了?把人送来上综艺也不知道提前检查一下?就他这身体情况,真要在节目里遇到点什么,人没了怎么办?”   淮年不乐意,一下坐起来,瞪着谢北柯:“你说谁没了?”   这人会不会好好说话?   李格拍了拍淮年的肩膀,扭头对谢北柯讲:“谢老师说得对,多谢提醒。我还有些事想和淮年单独聊一聊,不知道谢老师是否方便给我们一个空间。”   谢北柯:“下次想赶我走就直说,没必要讲这么麻烦。”   他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拉开车门走了。   门合上,李格担心地瞅着淮年,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关切道:“没事吧?他没怎么你吧?”   淮年:“没。”   “我刚刚一开门我就看到他压在你身上,天啊,吓死我。”   淮年感觉李格的眼神有些不简单:“你想哪去了?”   李格:“你没想吗?!”   淮年不解:“想什么?”   李格:“……”   这小少爷什么时候又开始爱好装纯了。   罢了罢了。   “淮年,你这综艺录制得暂停一下,我跟导演组商量好了,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彻底的全面的检查,确认你身体情况以后,再把你送过来。”   “这么晚还有医院开着啊?今天能检查完吗?”   他要是今天错过后面的录制,还不知道系统要怎么折磨他呢。   瞧出淮年的担心,李格笑着宽慰:“你放心,肯定行。我来之前跟祁总报备过了,祁总已经联系好了私人医院,俩小时内就给你搞定。”   “其实你昨天晕倒进医院后在急诊就已经查过了,没查出什么。我本来以为没事,哪知道你今天又有情况。我吓死!赶紧就过来了!还是再去查一查,这样你好放心,我也安心,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是。”   淮年应了。   跟节目组的人道别以后,他跟着李格去了一趟医院。检查完,医生满脸茫然:“从检查结果来看,淮年先生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   李格急啊:“可是医生!他昨天就当着我的面吐血晕倒了,今天又这样!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医生陷入沉思。   “难道是什么人类历史上还未出现过的疑难杂症?”   淮年听了,嘴角微抽。   对。   这疑难杂症的名字叫系统。   淮年的情况太过特殊,惊动了医院高层,大家几番商讨下来,都觉得淮年这事没这么简单。   “要多加观察。”医生说,“平时也要注意,如果有什么不适,最好立刻来医院看看。”   李格连连答应,心还是慌的:“所以医生,他这到底是啥病?”   医生给不出答案。   人类最怕未知。当一个病况连好几个医生都找不到原因时,那这病就跟绝症没两样了。再看淮年,李格满眼都是心疼。   淮年无奈,哄了哄他,又提醒他得送自己回去录制节目了。   李格说好。   这一回去,又多了一车人跟着。   淮年问是什么情况,李格说那是祁总安排的医护人员,专门为他准备的。   淮年咂摸了会这事,只觉得他这便宜哥哥人是真好。   ·   淮年被送回节目组录制点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李格送他到后就走了,走之前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的。那语气就跟生离死别一样。   淮年无奈。   “真不好意思,辛苦你们陪着我加班了。”他同身边的工作人员致歉。   工作人员受宠若惊:“哪里哪里。”   叶慧也还在等他。   “小年!”   叶慧算得上是淮年在这节目里最亲近的人了,再加上对方并不是在系统判定范围内的角色,淮年和她相处很是轻松。   “叶慧姐!”   叶慧拉着他上下看看,又叫淮年原地绕了个圈。   这种妈妈感使得淮年忍俊不禁,他笑着说:“我没事,叶慧姐,你放心吧。”   叶慧:“还没事?!你都病成这样了!”   “啊?”   “现在网上都在传你之前病发的片段,还有人说你又在炒作。好在你今天去检查了,那医院联合多名医生都公开了诊断结果,具体病因没透露,只说你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危险。”叶慧心疼坏了,拉着淮年的手轻拍。   淮年:“不……我真没事!”   他想解释。   “要真没事,祁总能派这么一车的医护人员跟着你?”见淮年张口欲言,叶慧忙顺着他的心意讲,“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不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姐心里都有数。”   淮年:“……”   老天爷!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医院检查,怎么回来就多了个绝症人设?!   “来,这是你的房卡。”   “房卡?”淮年不解。   叶慧:“当然,其他嘉宾已经提前登船了。林乔姐单独一间,你和谢老师一间。”   “……”   怎么把他和谢北柯安排在一起啊?!   “叶慧姐,这房间能不能换呀。”   叶慧:“抱歉啊小年,只有两间可以选。”   淮年懂了。   那就是没得选。   “那我先上去啦。”他从叶慧手里接过房卡,“姐,你们也早点休息,晚上海边冷,风又大。”   瞧他这样乖,叶慧都想揉揉他脑袋,还好职业道德阻止了她的动作。   “好,你快去。”   等他走远些,工作人员才议论起来。   “没想到淮年这么惨,居然还有绝症在身。”   “恋爱哥是真的超爱,都这样了还要来录节目?”   “说实话,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祁总也挺在乎他的吧?”   “真在乎,哪会把人又送回来?多危险啊。”   “他和祁总到底——”   叶慧的眼刀甩过来,问了一句:“很想失业?”   八卦的言论戛然而止。   “通知其他组,淮年已就位,可以开始准备重启直播。”   “是!” 第9章 九个花瓶   淮年领着房卡顺着路标来到门前,磁卡贴近大门,嘀嗒一声后,机械电子锁解开。淮年握紧把手轻轻推门而入。   房间的灯还亮着,两张单人床之间的小夜灯绽放着暖色调的光。   谢北柯靠着床打游戏,腰后垫了个枕头。听见动静,飞快地抬眸,扫了眼淮年,开口就是冷嘲:“还回来录呢?不要命了?”   淮年不懂谢北柯哪来这么大火气,他困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搭话,懒得理他。   见此,谢北柯在游戏里揍人揍得更狠。他很不爽。刚刚他就从工作人员那听说淮年的病况了,又听人说,他为了沈虞硬扛着也要回来继续录制。就有这么爱?谢北柯想不通。   淮年反手合上房门,开始在屋子里走动。   轮船上的双人间不算大,两张床离得很近,单独的卫浴小巧和迷你,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工作人员叠好的浴袍与毛巾。   李格给淮年提前准备好的小背包已被节目组从车上挪到床边。   淮年打开来翻找了下,日常所需的用品应有尽有。   按照剧情,接下来船上会爆发一系列节目组安排的考验,到最后所有人还得上皮划艇逃生。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想上这游轮,哪知道……   淮年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已经发生的事。他决定先在船上洗个澡,刚从医院回来,他总觉得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动作麻利地脱下外套,抬手结衬衫扣子。胸前那三颗完全散开后,淮年抓着衣服下摆就要往上脱。   “你干什么?!”谢北柯不高兴了。   淮年:“脱衣服啊,不然还能干嘛?”   谢北柯:“我还在呢!”   “所以?”淮年很不理解,“是要我专门脱给你看吗?”   这是什么影帝的奇怪癖好吗?   谢北柯:“滚!”   “进去脱。”谢北柯高高在上地指示。   淮年不听他的,直接抬手把衣服拽掉,裸着上身拿起换洗衣物就往浴室去。   门一关,谢北柯第一反应就是再次检查屋子里的摄像头,确认当真没有安装任何拍摄仪器后,高悬的心才松了一些。   谁知道淮年这是什么手段?万一突然变了心思不打算继续缠着沈虞,改为和他炒CP……那他真是宅子里开煤铺,倒霉到家了。   一墙之隔,浴室里传来放水的声音,间或飘来几声不成调的哼唱,歌曲很幼稚,是那种在谢北柯的印象里只有小孩子才会唱的内容。   “babyshakedoodoodoo~babyshakedoodoodoo~”   音符随着启航的船一同晃动。   “蠢死了。”谢北柯骂。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游戏里的角色停止了动作,他明明握着手机,精力却放在了聆听浴室的动静上。   回过神来,谢北柯吓了一跳,又安慰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警戒,防止某个瞬间淮年突然拉开门搞个偷袭。   谢北柯认为自己这样的怀疑完全是有理有据的。   毕竟一个月前网上才爆料出淮年夜闯沈虞酒店房间这事。   淮年是个有前科的人。   谢北柯一直紧绷着神经。   “哗啦——”   浴室的水声长久地停了下来。   “啪嗒——”   塑料拖鞋带着水踩在地板上。   谢北柯直觉性绷直了背,紧握手机,低头去看屏幕画面,一派如常的模样。   缓了快一分钟,门终于开了。   窸窸窣窣的,是毛巾摩擦头发传来的声响。   谢北柯皱眉:“你能不能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等下水弄得到处都是。”也免得感冒。   说完话,他抬头看向淮年。   空气停滞了一瞬。   少年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合着他的面颊,他单手抓着毛巾擦发,看过来的眼神是洁净一片。未被接住的水滴顺着发梢淌入下凹的锁骨,又继续往下,于白皙的皮肤上滑出一道水痕,最终掩映进半敞的浴袍之间。   “淮年!”谢北柯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冲着他喊。   淮年叹气:“好的少爷,知道了少爷。”   他转身欲往浴室走,步子还没迈出去,身体已经本能地捕捉到危险。   下一秒,正常行驶的轮船突然狠狠一晃,谢北柯整个人砸向墙面。   他下意识去看淮年。   淮年抓着屋内的安全把杆,眼神凌厉地盯着门。   谢北柯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在淮年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那目光似刀,在他的胸上开了个口,海风呼呼啦啦灌进去,连他的灵魂都穿透。   “没事吧?”淮年回头问他。   谢北柯咳了一下:“没事!”   “什么情况啊!”他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调整着姿势。   “应该是节目组的安排。”淮年说,“门被锁上了。”   听了这话,谢北柯跳下床,两步跨到门边,用力拉把手却无果。门怎么也打不开。   屋内墙壁上挂画像的位置突然咔哒一响,木制相框向上移开,露出一个电子光屏,屏幕上方的红色小点不断闪烁。   这是摄影机的标志。   “警报!警报!413号游轮遭到非法入侵!现已启动强制保护措施!请各位游客待在安全处!等待救援!”   游轮的广播播放着音频。   “啊——”   一阵厮杀的音效后,取代船长播报音的是个声音邪恶低沉的男人:“听说你们想要去天堂岛?桀桀桀……我狂鲨是不会让你们成功登岛的。你们不是很想上天堂吗?从现在开始,每隔十分钟,我将亲手送一个房间的游客登上天堂。那么,我们101号房见。”   广播播放完毕后,屋内所有灯光全都灭掉。墙壁上弹出的隐藏光屏显示出一排电子文字。   【请在十分钟内逃出房间,若失败,则取消登岛后的所有求生物资。】   对应的,屏幕上出现了输入密码的窗口。   淮年第一反应是问系统:家人,来,给个密码。   系统:0.0?   淮年:你没有?   系统:你不是看过原着?   淮年:……你以为我夏洛克福尔摩斯看一眼就能记住啊?!而且原着里真的写了吗!!   系统:(#^。^#)   系统发来一个犯贱的表情后再无动静。   淮年遂放弃。   “谢北柯,起来找密码。”淮年没好气地扭头对人讲。   看过去后才发现,谢北柯顶着一头红发,缩着185的大高个,靠着床安静得反常,一张脸惨白,呼吸喘得不正常,眼神中是下意识的惊恐。   失去主光源的房间黯淡得很,淮年能看清,只是因为他五感生来比他人更强。   不知道是不是淮年的错觉,他总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五感比过去更加敏锐。   谢北柯在害怕。   淮年朝他走过去,抬手想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起来,一靠近,谢北柯就格外警惕,声音颤抖:“谁!”   “还能是谁?”淮年没好气地说。   一句‘当然是你爹我啦’没说出口,就被系统察觉,发起警告。淮年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夹着嗓子改了脱口而出的言语,“哥哥,当然是年年我啦。”   原本那听着觉得烦躁和讨厌的声音,在这个瞬间,竟意外地叫谢北柯安定了下来,慌乱的心逐渐平复。   淮年的浴袍一紧。   他低头看,谢北柯正揪着他的衣摆,力气之大,差点把他衣服整个挎掉。   淮年轻叹口气。   兄弟,别这样,这样不符合我的人设。   怕系统又折腾他,淮年赶紧想了个办法。   “哥哥,我好害怕。”淮年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硬把谢北柯给扛了起来,快速地挽着他的胳膊,借力把人给支撑住。   谢北柯感受着手臂边传来的力道,淮年害怕是这样的?力气大得都快把他手臂给捏碎。   “别怕。”他艰涩地挤出两个字。   重启的直播间里,夜视摄像头模模糊糊,又因角度固定,很多画面不能捕捉完全。   于是在观众眼里,直播的画面变成了淮年趁人之危,倒贴谢北柯。   全网北帝粉丝震怒。   【退!退!退!】   【老天爷我是你最爱的小女孩吗?如果是你为什么要派淮年来折磨我?啊啊啊!!】   还有一波人的关注点极为清奇。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淮年穿的是浴袍吗?】   【嗯……虽然画面黑乎乎没颜色……但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有颜色了……】   【重生之我和影帝被关在如果不做XXX就不能出去的房间~嗯~啊~】   【家人们,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嗑到了,会显得我很有病吗?】 第10章 十个花瓶   从主观意愿上来说,淮年是很不愿意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找密码的。   要他说,按照那天扫荡银杏叶的掌力,他完全能把墙壁上的把手拧下来。再将其用作辅助,直接捣破大门锁,或者砸烂电子屏幕,搞毁线路,说不定也能打开门。   可惜人的主观能动性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用的,还有系统盯着他。他现在只能走常规路线。   “你把墙上那幅画拿下来看看呢。”淮年说。   谢北柯:“你自己没长手?”   淮年:“哥哥~哥哥~”   “……”   “我拿。”谢北柯磨牙凿齿地说,“我给你拿。”   听到这话,淮年爽快地松开架着谢北柯的手,往后退一步。   谢北柯在原地站定,跟中了葵花点穴手一样。   “你动啊你?”淮年催他。   谢北柯:“过来。”   谢北柯伸手将退后的淮年重新抓过来,靠近自己的身边:“你不是害怕吗?那就别离我太远。”   “呵呵。”淮年笑了。   这小子嘴真硬啊。   淮年:“好呢哥哥。”   谢北柯身高够,抬手就将墙上的挂画取下来。借着电子屏幕那点微弱的光,他把画看清楚。   谢北柯紧锁眉头,片刻后又舒展开来。   瞧他这样,淮年猜测:“知道密码了?”   谢北柯:“没。”   他甩了甩手臂:“刚刚船晃的时候撞到了,手麻了不舒服。”   淮年:“……”   他还是去掰墙上的安全扶手砸门算了吧。   淮年作势要转身,谢北柯叫住他。   “去哪?”   淮年:“去寻找生的希望。”   谢北柯失笑:“行了,我知道密码。”   淮年不相信了,狐疑地瞅着他。   谢北柯急了:“我真知道!”   淮年:“这么快?”   “哥哥你真快!”   谢北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淮年不理解,他哪里又说错话了?   弹幕笑成一团。   【淮年你小子是懂夸人的。】   【我发现淮年只要不跟沈虞沾边,人还挺正常哈哈哈!而且还有点好玩!】   【姐妹们,我觉得今天的直播片段可以剪出一点东西。有没人懂我?】   【我懂我懂!!等我看完直播就去二创!!】   当然,除开这些只长着CP脑的家伙,这节目还是有正常人看的。   【谢北柯看出啥了?有没有大神来指点一下?】   【+1,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不排除谢北柯有装x的可能性/狗头】   被弹幕质疑的谢北柯立在电子屏前,抬手输入了四个字母。   “嘀——”   小而尖锐的鸣响刺破耳膜后,屋子的灯重新亮了起来,紧锁的大门也啪嗒打开。   “嗯哼,怎么样?”光明回来,谢北柯重回潇洒,他双手插兜,自觉从无对手。转身对淮年炫耀,更多的话却在目光扫过少年身上时尽数被吞没。   经过黑暗里的拉扯,淮年身上的浴袍松垮极了,半边肩膀露了出来。他毫不在乎,一边抬手去拉,一边真心诚意地夸:“谢北柯,你挺行啊。”   谢北柯撩起眼皮看他:“这下不叫我哥哥了?”   淮年:“原来你喜欢这套。”   “哥——”   谢北柯横他一眼:“谁喜欢?”   “赶紧去把衣服穿好!”   淮年低头看了眼,胸口大敞,浴衣腰带上的结欲落未落。是有点不妥当。   他往屋里走,想换衣服,但节目组根本没给他这时间。   海盗打扮的人持着刀枪武器从廊道的尽头出现。   “快!他们逃出来了!”为首的人在喊,“抓住他们!”   谢北柯反应迅速,拉着淮年的手腕就往前冲。   淮年只觉得自己像块旗帜,浑身上下都在飘。   “我还没换衣服呢!”他强调。   谢北柯:“啧,麻烦。”   他快速脱掉自己的皮衣外套,抬手甩在淮年的身上。   “穿。”   淮年:“你这不好看。”   谢北柯有一种直接把人推下船的冲动。   他朝船外看。   快到晚上十一点,游轮周围全都是漆黑一片。白日里瞧着温柔浪漫的大海在这黑夜里褪去暖的伪装,尽显无情冷漠本色。举目四望,漆黑的海与天连成一片,世界像个巨大的,无处可逃的牢笼,不断地向他们紧缩。   谢北柯心一紧。   “快点,淮年。”他声音正经许多,“没跟你开玩笑。”   淮年叹气:“我知道。”   皮衣配浴袍,怎么想都觉得过分奇怪了一些。   淮年朝周围看,瞅见个玩偶摆设后,灵机一动。   谢北柯只觉得身后的人挣脱了自己的束缚,察觉后回头再看,吓得整个人往后仰。   对方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谢北柯:“……”   “是我。”谢北柯还没问,淮年先说话了。   “怎么样?这下就好多了。”他很是自得。   谢北柯看着面前戴着诡异青蛙头套,穿着皮衣套着浴袍,踩着拖鞋的人。   “你审美真好。”谢北柯阴阳怪气。   淮年欣喜:“谢谢。”   他就说吧!与其要怪不怪,还不如怪得彻底,说不定反而能成一种风格。   谢北柯懒得跟淮年斗嘴,重新拽着他往前跑。   游轮很大,追他们的人在身后不停歇。   淮年真心发问:“咱们这是要去哪?”   谢北柯:“找我干妈,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她在哪个房间?”淮年问,“你知道吗?”   “102.”谢北柯说。   淮年往廊道旁的房门号码牌看去。他们从自个房间那一侧绕到了船的另外一侧。谢北柯记得102房间在对面。可是,眼下,他们所能看到的门牌号全都是102.数十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立在他们眼前,像某种无限循环的怪象。   谢北柯抿紧唇:“一定有线索。”   “我们先在外面找找。”   要淮年说,哪有这么麻烦?   他趁着谢北柯转头翻找的时刻,抬手朝着面前的门一怼。怼的时候,他刻意控制了发力的方式,让力道在透过去的同时不至于发出狠狠拍门的巨响。   无声之间,隔着铁铝金属板,锁芯被卸掉,门缓缓打开。   谢北柯听到细微的动静,骤然回头,淮年乖乖站着。   “这门好像是坏的。”他说。   谢北柯不疑有他,往里去看。   淮年松了口气,确认了自己的实验结果。   维持花瓶状态,估计是指在原着重要角色面前维持,只要不被对方察觉,他还是可以搞点小动作。不然的话,他那天在公园掌风扫落叶就该出事。   至于为何第一天动手就吐血?淮年猜,那估计是刚穿过来,人还在适应期,融合度为0导致。   有了这结论,淮年接二连三地悄摸摸弄开了好几个门。   谢北柯不傻,狐疑地望着淮年。   淮年:“这质量真不行。”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不然你试试?”   谢北柯上手,往里一用力,门果然开了。   “节目组故意的吧。”他说。   淮年笑笑,心里却想,这门是他刚刚趁谢北柯没注意,早早就弄开的。   弹幕也没察觉异样,以为真如谢北柯所说,节目组是故意的。   只有节目组的总导演瞧见这场面,错愕无言心在滴血。   这船质量有这么差吗?他记得不应该啊?!   “我们没提前对门动手脚吧?”总导演问道具组。   道具组:“没有啊!”   导演皱紧眉头盯回监视屏,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如此。难道是淮年自己弄开的?可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轻柔,不像是能把铁门给推开的。   “等这趴录完你们上去检查一下。”总导演下了决定。   节目还在继续。   谢北柯和淮年终于在一个房间找到线索。   是疑似海盗团里的叛徒留下的纸条。   (你们的同伴已被绑走,如想救她,请藏好钥匙前往人质笼。)   谢北柯和淮年对视一眼,前者把钥匙装进衣兜。   恰此时,一群海盗赶来。   “兄弟们!抓到他们了!给我绑上!送到笼子里去!”   淮年知道这是节目组安排的必经流程,故而把自己的双手递过来任绑,又顺从地低头好让对方给自己戴上眼罩。   相比之下,谢北柯就显得僵硬许多。   淮年清楚地看到谢北柯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这是本能,不是演戏。   联想到刚刚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淮年有了猜测。   “海贼大哥。”淮年故作可怜,“能不能把我和他绑在一起呀?我一个人害怕。”   谢北柯愣了下,心里某种藏匿着的,伺机而出的阴霾与黑雾忽地被吹散。   他侧头看过去。   此刻间,少年的眼眸明亮过所有夜星。   ——才怪啊!!   他只能看到诡异的青蛙头套正立在浴袍上面。   什么温暖,什么氛围。   没啦,全都没啦!!   发光的不是少年的眼眸,而是青蛙头套上的塑料眼镜片:)   谢北柯心下无言,继而又发自内心地笑了。   “麻烦了。”他说,“把我们绑一块吧。” 第11章 十一个花瓶   淮年觉得节目组聘请来假扮海盗的NPC体贴得有些过分了,把他和谢北柯捆绑在一块时,还特意帮他取下了脑袋上的青蛙玩偶头套。   “可别等我们还没弄死你,你就自个憋死了。”海盗凶巴巴地对着淮年说。   淮年张口就否认:“不会的,大哥,你要不把那青蛙还我——”   话没说完,滋啦一声,海盗伸手往他嘴上贴了一条黑色的宽胶布。   淮年瞬间哑然。   头套一取,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莫名有一种没穿衣服的诡异社死感。低头往下一看,海盗正贴心地帮他把衣服拉链拉好,又替他紧了紧腰间浴袍的带子。   你们海盗服务都这么到位的吗?   确保淮年被捆得严严实实以后,海岛蒙上他的眼睛,又拿了另外一条绳子,将他和谢北柯的手紧紧缠一块。为了保证两个人能绑在一起,谢北柯和淮年必须背靠背贴得极近。二人的手都绕在身后,怎么都逃不脱指尖相碰的命运。   两个人绑在一块的姿势实在是过于别扭,淮年不舒服,扭了扭身子。   “别乱动。”谢北柯偏头转向淮年的方向,低声说。   淮年才不理他,继续想办法调整到舒服的位置。   谢北柯没辙,直接抓紧了他的手。   淮年这才安分下来。   他眼睛虽然被蒙住,但耳朵灵敏得过分。闭上眼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布料被拿起又放下。紧接着是胶布撕开又粘上。谢北柯的呼吸陡然一深,贴着他身子的背部肌肉绷紧,与他指尖相钳的位置过分用力,掩盖着某种不自觉的颤抖。   这是应激反应。   淮年指尖微动,在谢北柯的掌心轻挠。   痒痒的的触感羽毛一样落下。   谢北柯的注意力开始全部集中到掌心那小小的一点。   在暗处里,当视觉被强制剥夺以后,其余的所有感受都被放大。谢北柯能觉察到少年修剪饱满的指尖,体会到指腹那一点柔软与自己冰冷的掌心碰撞后诞生的温热。   淮年似乎在写什么。   是什么?   谢北柯更加投入地思考这个问题,默默地,那些本能的害怕被他不自主地放到了一旁。   他在写什么?是别怕吗?还是我在?   淮年在安抚他。   有了这个认知后,谢北柯的所有思绪随着掌心里那一笔一笔温热的动静而起伏,直到他们被推入一个地方。   两个人一进入便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悬空的失衡,头顶上方传来铁链晃动的巨响。   “哗啦——”   如死神拖动着他的镰刀。   一开始曾响彻游轮的那道古怪男声紧随其后出现:“桀桀桀!”   “瞧瞧,瞧瞧,多么感人的画面?听说你们自己要求要绑在一起?哈……是想要给我表演兄弟情深吗?我倒要看看,你们之间到底能有多少感情。”   淮年和谢北柯眼唇都被遮住,看不见,也没办法开口回答。弹幕上,谢北柯的粉丝们疯狂控评。   【000000000】   【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恋爱脑退散!】   【MD!什么破综艺剧情!有些人能不能别来沾我们北帝的边!】   这话叫一路追直播的路人看了,心里很是不乐意。   【搞笑,谁沾边了?拜托刚刚明明是你们哥哥答应了绑在一起的好不好?】   【就是!】   【谢北柯刚刚状态明显不好,听到淮年说绑一块才变好了点。他不会是有什么PTSD吧?】   【怎么可能啊?我记得他出道就演过被绑架禁闭的戏啊。】   【+1,之前上综艺也看到他被关小黑屋。】   【我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真的有人看到现在的画面还能吵架吗?我的天!MYeyes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感觉放哪里都对淮年不太礼貌。 】   【呜呜,再这样下去我要做法外狂徒张三了TT】   淮年的模样的确引人遐想,发丝松乱,黑色的绑带绕过发缠于脑后。一张脸巴掌大,胶带占了一半地。谢北柯的皮衣很大,套在他的身上像偷穿男友的衣服,松松垮垮,露出半个肩膀。   手被绑在身后。就如谢北柯所言,他的确是馄饨,皮白又薄。就这么一会,腕上已红了几道。   这么看上去,他像是枝头易折的花,一碰就碎。   无人知晓,这朵花心里正在心里暴怒地跟系统对话。   「这什么破剧情?我一个炮灰有必要跟主角一样走完这part吗?」   系统:「不然?你以为生活就跟小说一样,重要情节只写主角,配角直接跳过?」   淮年:「烦!」   他不喜欢被绑着的感觉。   「我能不能直接把绳子震碎?反正谢北柯也看不着。」   系统:「如果你想继续吐血的话,完全没问题哦亲^^」   淮年哼了一声,在心里狠狠记了系统一笔。   他放弃靠武力走捷径,决定顺从节目组的安排。   说话怪声怪气的海盗头头在讲述规则:“我送你们一个考验感情默契的小游戏吧?既然你们都在绑在一起,那就由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写字。只要猜对一道题,你们现在所在的人质笼就会暂停下降一分钟。一共五道题。桀桀桀……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究竟能为自己争取多少求生时间吧?”   话音落下,淮年感觉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撕下了自己唇上的胶布。紧接着,他听到身旁人眼罩绑带被摘下的声音。   布料被拿走。   所以这游戏是让谢北柯在他手里写字,他来猜对吧?   他捏了捏谢北柯的掌心,叫他快点开始。   谢北柯嘴唇依旧被封住,无法说话。他的红发有些乱,散在额前,挡住了些许视线。他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去看题,而是去确认淮年的状态。   谢北柯一直担心他身体。他不想再看到淮年满身血迹晕倒在自己面前。那场景谢北柯此生不能经历第二次。只要看到就会想起深藏在心里的恐惧。   还好。   谢北柯想,还好淮年看起来并无大碍。   淮年眼睛虽然被遮住了,但直觉很敏锐。谢北柯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叫他很是焦灼。   “看哪儿呢?”   你给我看题啊!   谢北柯扭头看了眼题目,第一题很简单,是数字3.   谢北柯在淮年的手里写,指尖于少年的掌心留下弯曲两道痕迹。   淮年一下猜中:“三!”   谢北柯眼露笑意,握了握他的掌心算夸奖。   缓缓下降的人质笼停住了。   谢北柯这才注意到,他和淮年竟然被凭空吊起在大海之上!若是笼子一直向下,他和淮年就会被投入海水之中。视线往下,黑暗里,海浪翻涌着。于直照的灯光下,铺满大海的鲜红与游蹿的鲨鱼赫赫在目。   谢北柯瞳孔瞬间放大。   淮年机敏察觉:“谢北柯?怎么了?”   谢北柯没想到节目组赶搞这么大,他吞了口唾液,抿唇摇头。等他意识到淮年看不到这动作后,他依旧用握住淮年掌心来叫对方安心。   弹幕也慌了。   【艹艹艹!!!节目组你们来真的?!?】   【我去这么刺激?!?】   【我的天这就是一直在宣传的全沉浸求生综艺吗?半点水分不给?就这么沉浸??命都快给我沉浸没了?!】   谢北柯知道他不能慌,他缓了好几下呼吸,看向题板上新的题目。   (花园)   谢北柯皱眉。   刚刚获胜后争取来的一分钟倒计时就显示在题板旁边,每一秒的流逝对谢北柯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他在淮年的手里写字。   淮年想骂人,忍了,只说:“你确定写的是汉字?是人话?”   谢北柯无奈,立刻转换策略,开始作图。他认为这比写字好识别。由于他和淮年的方向不同,背对着背,写字的话,容易误会比划顺序与方位。但画画不会。   谢北柯在淮年的掌心花了一朵小花,很简单的那种,幼儿园里小孩子都会的一个圆几个瓣。   “花!”   淮年猜对了。   谢北柯欣喜,弹幕也高兴。   【啊啊啊啊啊快快快继续!!】   【只剩20s了又要往下了!!!】   【北帝加油!北帝加油!!】   【妈呀,就这破游戏,硬是把我看出汗了。好紧张啊啊啊!!】   花好画,园就更简单了。   谢北柯在淮年的掌心画圆。   淮年再次秒猜出答案。   他们又争取了一分钟。   谢北柯后背都出汗了。   他往下看,鲨鱼距离他们还有约莫两层楼的高度。   还有时间。   他对自己说。   新的题目显现出来,谢北柯瞬间沉默。   (逛三园)   【?????】   【节目组滚出来挨骂!谁教你这么出题的?!】   【这逻辑该不会是第一道3,第二道题园,第三道题来个逛三园吧?!?】   【我敲这咋写咋猜?!一个逛字都能猜半年!】   弹幕的担心也正是谢北柯沉默的原因。   逛字该用什么方式来简单直接表达?直接写吗?   他迟迟没动作,淮年察觉:“是不是很难?”   谢北柯捏了下他的手心。   “那就是咯。”淮年的身子往谢北柯一旁挪了挪,“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谢北柯不解,写了个问号。   淮年:“你身子凑过来一点,对着我。”   他这个怕痒星人忍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必须行动。   等谢北柯迟疑地调整了姿势,淮年也跟着改变面向。两个人的手臂快贴在一起,肩膀紧靠。淮年一下凑近,谢北柯下意识往后闪躲,背撞到人质笼的栏杆。   铁链巨响之后,淮年没好气地说:“你别乱动。”   谢北柯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直到淮年拽着他的手把他身子往下拉,眼睛被蒙着,鼻尖轻嗅,顺着他的肩膀往上,碰到他的下颌,再接着,他看到少年轻轻张嘴。   距离太近,唇齿舌都看清。   谢北柯后背绷紧。   下一秒,少年咬住了他唇边的黑色胶带。   ——!   滋啦。   谢北柯瞳孔猛睁。 第12章 十二个花瓶   【啊啊啊啊啊!!!!】   【好刺激好刺激好刺激!!!!】   【这画面是我不充VIP就能直接看的吗?!?】   镜头里,黑色眼罩绑带束缚着淮年的双眼,细碎的黑色刘海散落在绸带布料之前,随着他的动作轻晃而起。此刻,少年正偏头,松开齿尖,吐掉黑色胶带。   “谢北柯?”他转头过来,隔着眼罩盯着谢北柯所在的方向,“你怎么不说话?”   谢北柯喉结微动,抹除掉刚才那刹脑海里涌动的画面。那一刻,淮年离他太近,近到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对方快速咬掉自己脸上的胶带之后转头的时刻,谢北柯捕捉到了他耳后侧颈位置的两颗黑色小痣。   之前平板支撑的时候谢北柯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发现后,直觉那就是咬上去的最佳位置。   本能翻涌过后,理智迅速占据上风。他露出了惯常地笑容,嘴角上扬,丝毫不遮掩讥谑:“说什么?说谢谢你没直接把我脸皮撕下来?”   谢北柯的脸颊还在发疼发烫,因为胶布以一种过快的速度被撕掉,皮肤难以接受这种刺激。   “呵呵,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啊!”原本在反向嘲讽的淮年突然轻叫出声,“你真是狗啊?咬我干嘛?”   淮年抬脚就去踹谢北柯,谢北柯用大腿压住他,不让他有多余的动作。   “谁想咬你?”谢北柯叼住他眼罩一边,“我这不是按你说的,正在帮忙吗?”   帮什么忙?跟狗一样凑到他面前,死命咬住眼罩边往外拽吗?他是不知道这眼罩是从脑袋后面绑着的吗?   “你轻点!”淮年感觉他聪明的小脑门都要被勒碎了,“哥哥,你真要弄能不能换个方向弄啊?”   谢北柯来了灵感,眼睛一眨,不再横向往外拽眼罩,而是略弓背,脑袋朝下,叼着眼罩竖向拉动。淮年的脑袋小,脸也小,稍微用力往下拽,眼罩立刻就松落,一下挂在淮年的脖子上,远远看着像装饰用的项圈。   【受不了受不了这可比隔壁恋综还刺激啊?!?】   【我去!!姐妹们快去看2号机位的直播画面!!卧槽绝了绝了!!】   【听劝,立刻去看了,捂着鼻血回来了55】   【2号机位加鸡腿!你是懂借位的!!】   【北帝刚刚那动作好像Alpha在嗅他绝美的omega的小脖子,闻闻味道,香香OvO】   ·   重获光明后进入淮年眼底的第一件事就是谢北柯那一头红发。   他毫不犹豫地想报仇,低头就欲给对方一记狠狠地头槌。奈何谢北柯似有察觉,瞬间抬头。淮年迅速中止动作,在脑袋碰上谢北柯的额头时刹住了车。两人之间,仅有微米的距离存在。   谢北柯呼吸一滞,盯着淮年不动。   淮年开始心虚,眼神变得游离。   “你做什么?”谢北柯先问。   淮年无辜地眨眼:“没啊。”   “你脑袋上有个脏东西,我帮你吹掉。”这话说完,他当真启唇对着人脑袋上呼气。   痒又热,谢北柯眉头紧锁,立刻身子往后闪躲。力气太大,一下把和他绑在一起的淮年也带了过去。淮年撞在谢北柯的肩膀上,谢北柯皱眉更深。   感觉他有点嫌弃自己,淮年解释:“哥,这下也不是我想挨你啊,咱俩绑一块了,没办法。”   这话一出,谢北柯脸色更沉。   淮年噘噘嘴,搞不懂这哥们在想什么,索性不琢磨了。反正他拿的都是万人嫌剧本,还差谢北柯这点嫌?   “这下好了。”淮年对着笼子里的摄像头说,“咱不用画也不用猜了,导演组——不对,海盗大哥,咱们这算不算过关了?”   这通操作把海盗大哥干沉默了:“啊这……”   “你就说这情感够不够到位!”   “你就说这默契究竟有没有!”   “行行行!”海盗大哥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这就算你们过关!”   “我可以放了你们。”   一语既出,一位海盗控制着笼子靠近船的甲板,并走近,上前来替他们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绳子送掉,淮年绕着手腕活动关节。谢北柯往他手上看了眼,那两截小腕上都红得厉害。   “你们绑人有必要这么用力吗?”他冷眼看着替他松绑的人,“想把我手腕勒断?”   海盗:“……”   他们不用力能是海盗吗?!   而且他们真的用力吗?!   还勒断……   大哥!你手腕一点印子都没好吧!   海盗内心疯狂小九九,设置解绑的操作麻利。等绳子一离开身上,谢北柯这人就来劲了。他双手插兜盯着摄像头:“我干妈呢?”   “谁?噢~你是说那位女士啊?别担心,我已经为她找到了最好的归宿。”海盗头头在广播里说。   镜头一转,朝着深海之中照去。   淮年和谢北柯的目光也紧随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悬挂的海面之下,无数鲨鱼围绕着的地方,另外一个铁笼已浸在水中。林乔戴着氧气面罩,绝望地抓着自笼顶投下的绳索。饿鲨在她四周疯狂地咬弄着栏杆,于海里发出残暴的闷响。   谢北柯慌了,转头就骂:“你们疯了?!”   “这是假的?!”   海盗只笑:“桀桀桀——你猜?!”   那笑声犯贱又嚣张,听了就让人心底起火。谢北柯紧握拳头,立刻环顾四周。他敏锐地扫过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3D投影的机器。难道节目组真的不做人,为了节目效果任由林乔待在水下的笼子里?   往下看,林乔的脸掩盖在水里,面部被氧气呼吸接口给罩住,那双眼充满惊恐。   “想救她吗?如果想救她,那就再和我玩一个游戏。”   “我知道你们手里有叛徒给的钥匙。”   谢北柯的手正在放在兜里,指尖正碰着钥匙的金属边缘。他敛眸,拿出钥匙,对着镜头轻晃:“你说这个?”   “嗯哼。”海盗头头得意道,“别想瞒着我。这船上发生的一切都躲不过我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   “如你所见,水下的笼子有四把锁,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你手里的钥匙只能打开其中一把锁。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下水去开锁,但前提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   “如何?要和我赌一把吗?”   “看是你们先打开锁,还是……”   站在一旁的海盗突然从床上丢下去一块肉,海里的鲨鱼争先恐后地蹿出,其中一只跃得最高,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了肉块。   淮年感慨:“哇塞。”   “这不就是公园喂鱼吗?”   谢北柯抬手攥住这话多的少年,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拽。   “我和你赌。”他说,“你先把他放走。”   淮年眼睛一亮:“哎哟,还可以这样吗?!”   谢北柯:“……”   【笑死我啊啊啊淮年你的喜悦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你俩是真没感情啊哈哈哈哈!!】   【走!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海盗还没拒绝,系统就先say NO。   系统:「请宿主按照原着完成所有综艺前置环节。」   淮年不服:「为什么?」   「按照原主的人设,他自私自利贪生怕死,这个时候想跑才正常啊!要是能跑,我干嘛不跑?我这是为了还原人物!」   系统重复回答:「请宿主按照原着完成所有综艺前置环节。」   淮年:「我要投诉!你这是为了剧情牺牲人物!」   系统:「可以投诉,但一旦投诉,世界法则会察觉你的存在。你将会被抹杀。请问你还需要投诉吗?」   淮年:「你威胁我。」   系统:「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助你更好地融入该世界。」   淮年:「少来,我不吃为了你好这套。」   他今天还真就跟系统杠上了。   淮年:「你有本事就再让我吐血!正好晕倒了也不用再录了。多来几次,我看你的剧情怎么进行?」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都退让好几次了!但要让他一辈子这么受气!他宁愿不活了!   系统沉默半晌以后,发布了一个弹窗。   「请宿主按照原着完成所有综艺前置环节。成功完成后,奖励融合度5.」   淮年满不在乎。   系统犹豫了下,加了一句话。   「完成任务可附赠一张武林秘籍阅读券,使用此券则能开启藏书阁随机抽取武林秘籍一份。」   淮年冷笑:「你们系统倒是很潮嘛,想让我抽卡啊?抱歉,我可不是赌狗。」   「初次完成任务可奖励免费十连。」   “我抽!”淮年一声大喊。   意识到自己喊出声后,淮年立刻对着沉默不解的谢北柯改口,“我凑!先走多没良心呀!”   “大家都是好兄弟!大难临头!哪有我先走的道理!”   淮年拉紧谢北柯的手,真挚恳切地说:“亲爱的哥哥,要赌就一起赌!”   你赌开锁,我赌抽卡。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13章 十三个花瓶   谢北柯没想到淮年会愿意陪他一起留下来。   “谁跟你是好兄弟?”谢北柯脸色难看,边说边抽手企图甩开淮年,“赶紧滚。”   “达咩达咩哟。”少年明媚地笑起,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大海茫茫,哥哥,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滚?”   “要死一起死。”   “you jump!I jump!”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   “闭嘴。”耳听身旁人越说越离谱,谢北柯直接抬手封住他的唇,眼皮一掀,目光钉在人的身上,片刻后,他欢欢说,“行了,我知道了。”   什么都不怕,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   “你会游泳吗?”谢北柯问。   淮年眨眨眼,想说话但没法,只好冲着谢北柯点头。   点头的瞬间,他蹭过男人的掌心,柔柔痒痒,似小猫拱手。   谢北柯快速把手收回。   “走吧。”他做了决定。   那一把用来开锁的钥匙不能随便放在兜里。谢北柯担心一旦下水,受不可控的浮力影响,钥匙会飘出衣兜。可他身上没有能够固定钥匙的东西。   淮年看他一直在思索没动作,着急赶进度,抬手用胳膊撞了下谢北柯的手臂,问:“想什么呢?走呀。”   “等下。”谢北柯眉头皱起,“我看看把钥匙放哪。”   “哥,这还不简单?”   他反手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眼罩绸带给取了下来,并在两掌之间稍微一撮,绸带就卷成条状。从谢北柯手里拿过钥匙,将之穿过绸带,两端打结,钥匙就稳稳当当悬挂在上面。   “喏,给你。”   谢北柯伸出手。   淮年本想直接递给他,又怕这哥们一会又瞎纠结浪费时间,干脆直接上手,把绸带缠绕在谢北柯的掌心。   “好了好了,咱走吧。”   绸带上还残留着一些温度,透过谢北柯薄薄的掌心皮肤,传递进他的骨肉。柔软的布料静静贴着他。这感觉就如同他的掌心正覆在少年的脖颈上。   “谢北柯?”   “嗯,走吧。”他把钥匙抓在手里,另外一只手带着淮年重新走进铁笼。   哐当的巨响之中,他们与笼子一同被抬起悬空。   笼子没上锁,只是搭上了锁扣,人只要从里拨开那小铁片,就能走出去。   谢北柯平复着呼吸。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拍摄结束一定要找节目组的麻烦。如果海里的鲨鱼都是真的,那他就立刻冲出去把笼子反锁。不过应当不是真的,节目组不可能玩这么大。一定是有他没注意到的细节构造出了眼前的幻境。但万一是真的……   谢北柯低头看了眼,淮年低着头,一言不发。   “后悔下来没?”他问。   淮年狠狠摇头:“后悔不了一点!”   十连抽!   还是免费的!   不抽这一下简直就对不起那些年他玩过的抽卡游戏。   谢北柯对这其中的奥妙不知情,弹幕也一样。   眼下全都在嚎叫。   【好好好!呜呜呜!!淮年!今天以后我敬你是条汉子!】   【北粉表示以后真的再也不骂淮年了,谢谢弟弟陪在我哥身边,熬过这劫,以后大家都是亲兄弟TT】   【别说了,我已经做好准备报警举报节目组了。一旦真的出事!节目组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冷静冷静!直播画面上不是都有些一切都在安全可控的氛围吗?!】   【可控??你看看这看起来像可控的样子吗?!】   笼子越下越低,几近水面。渐渐地,谢北柯已经能感受到海水。刺骨冰寒,从笼子的四周疯狂挤入,将他们站立的地方包裹。周围的鲨鱼察觉到动静,各个都猛凑过来。   林乔的笼子还在更下方。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全部沉入海中才能够接近到那处。   哗!   哗!   海水在四周涌动,谢北柯将鲨鱼看了个真切。   那是活生生的动物!朝着他们张嘴,爆发着咬上铁笼边缘栏杆时,谢北柯甚至能够闻到它们嘴里的血腥味。那是刚刚吃过肉的野兽才有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   谢北柯警觉,人体本能的战逃反应在作祟,他刚想往后闪躲,才退后一点,就感觉笼子开始倾斜。转头看过去,刚刚站在他身边的淮年正满脸好奇地朝着笼外的鲨鱼伸手。   如若不是自己就全然处在这危险之中,谢北柯也许还能用艺术眼光赞赏一句这画面很有意境。   人与自然交融,小心却胆大的接触。   可他偏偏就在这风暴之间。   “淮年!”谢北柯大喊一声,伸手把他抓回来。笼子于这一刻失去重心,晃动摇摆。头顶传来铁链断裂的碎响,下一秒,他们朝着海底坠去。   在海水彻底淹没,黑暗完全来临之前,谢北柯本能地把淮年护在怀里。   他下意识闭上眼。   大脑预料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那位海盗头头的声音于耳畔响起。   “恭喜你们,挑战成功。”   他改变了之前那种古怪的说话方式,语气变得正常且礼貌。   谢北柯的眼球在睑下飞快地滚动了下,费好大力气才睁开。眼前是干净得体的房间,似游轮上的大厅。   刚刚还被困于深海满身狼藉的林乔正美美坐在她对面,手里端着果汁,瞧他醒来,满脸夸奖:“可以嘛谢北柯,没丢你姐的脸。”   谢北柯锁眉。他感觉自己一年的皱眉额度都快在今天用完了。   “干妈?”   “叫姐!”林乔嗔他,“还不把人小年放开?”   林乔一提醒,谢北柯才发现他还保持着紧紧抱住淮年的姿势。少年还穿着那浴袍,身上依旧是他的皮衣。衣服很干燥,半点水迹寻不着。   往少年头上看,谢北柯立刻懂了刚刚那一切发生的原理。   淮年也苏醒,刚在谢北柯怀里不好摘脑袋上的VR眼镜,现在一被放开,立刻抬手将其摘掉。   他美滋滋问系统:「这前置环节算结束了吧?」   系统:「任务一直持续到上岛。」   淮年顶了顶腮帮,有点不高兴。   谢北柯正整理着思路:“是什么时候……?”   “难道从一开始就?”   “绑咱俩的时候吧。”淮年伸出手指勾着那VR眼镜,指尖一动,那眼镜晃了个圈,“还挺轻,戴着跟眼罩一样。”   谢北柯懂了。   他回忆起刚刚淮年反常地,企图触碰鲨鱼的举动。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淮年当然知道。   他是谁?他可是读过原着的男人!   再说,就算没有原着,这点小把戏也骗不过他的五感。   “没有呀。”不能说实话,淮年乖乖装傻,“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谢北柯盯着他不语。   如果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欲触碰恶鲨……谢北柯一时难以分清哪种情况更危险。总之,淮年并不简单。   至少不会和他呈现出来那般懵懂无知。   “姐,你那边什么情况?”谢北柯转头问林乔,“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林乔莞尔:“我就没进去过。”   “房间解谜你记得吧?那幅画。”   “嗯。”谢北柯印象深刻,“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画有问题,葬礼的主角改成其他人了。所以密码我猜是奥尔加斯的四个首字母,猜对了。”   “没错。”林乔放下手里杯盏,“我一解开密码就来这了。后面你们看到的一切,应该都是他们操控的。”   “啪!啪!”响亮的掌声从厅门处传来。门被推开,一身上世纪贵族打扮模样,杵着拐杖的人瘸着腿走了进来。“你们说得一点没错。初次见面,我叫狂鲨。”   “噢,你们也可以叫我海盗老大。”   他是播音里那个人。   “伟大的海盗后裔们,恭喜你们通过考验。”他在大厅那站定,手里的金色拐杖头上的鲨鱼雕刻和大厅上的吊灯装饰一模一样,“你们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你们拥有智慧,勇敢,以及义气。”   “现在,我诚挚地邀请你们代替我前往天堂岛,寻找传说中失落的宝藏。”   NPC开始走流程交代任务。   等这趴结束以后,狂鲨美美下班,留下三位嘉宾待在大厅。   “我有个问题。”谢北柯盯着林乔,拿起桌面上的眼镜,“所以,你就一直坐在这里看我们受这玩意儿影响?”   “当然没有。”林乔赶紧澄清自己,“我还看了现场直播。”她指尖往后一指,谢北柯才发现他和淮年的身后有个大屏幕。   他咬牙切齿:“把我俩当下酒菜呢?”   林乔温柔一笑:“怎么会呢?姐姐我喝的可是果汁。”   “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我们这东西取了!”   “哎呀哎呀。不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再说了,看到你对我这么上心,我很感动。哪里舍得打断你?总之,臭小子,这么多年没白疼你。”   这番话说完,谢北柯往前就要制裁林乔。林乔踩着高跟轻巧一躲,身子往门外钻,“你们先缓会,小年,姐姐给你去找换的衣服,等我噢。”   谢北柯冷哼:“跑得倒挺快。”   “你跑什么?”他抓住淮年的领口。   “哥哥,我换衣服啊!”   谢北柯没让他走。   淮年无奈岔开腿往下指了指:“哥哥,你知道一直不穿裤子我下面有多冷吗?”   几把都要冻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淮年!!注意偶像包袱!!!】   【不瞒你说,我从一开始就在操心这个问题2333】   谢北柯被他直白的语言给噎住,片刻后强势地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走。”   “什么?”   “你……”谢北柯抿了抿唇,盯着淮年的眼睛,“刚刚被绑那会,你在我手里写的是什么?”   淮年不解:“你问这个干嘛?”   谢北柯:“一直没猜出来,我不爽,不行?”   淮年对这种好胜心很是理解,他偏头看回去:“真想知道?”   谢北柯颔首。   “那我悄悄跟你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在害羞吗?谢北柯想。于是他难得顺从地低头,倾耳过去。少年半掌捂着他的耳朵,暧昧的热气笼罩。   说完两个字,谢北柯瞬间沉脸,抬手就去掐淮年的脖子。淮年闪躲,泥鳅一下立刻逃走去换衣服,留他一个人站在大厅,低声骂了一句:“草。”   这话在弹幕听起来是“哔——”。   【说啥呢说啥呢?!】   【写啥了写啥了!!】   【北哥行行好,我有个朋友说她真的很想知道,不然今天晚上会睡不着。】   【我猜是‘别怕’‘我在’之类的?毕竟当时那个情况,淮年应该在安慰北哥吧?!】   【突然被小年圈粉,这傻孩子除了恋爱脑也没别的黑点了TT】   【所以到底写了什么!?北哥!!告诉我!!】   弹幕的祈祷注定是无用的。   因为谢北柯绝对不会告诉所有人,那一瞬让他执着的时刻,淮年居然在他掌心写的是:   叫、爹。 第14章 十四个花瓶   等淮年换了一套正儿八经的运动服回来时,林乔和谢北柯还没回房睡觉,在他的必经之路等他。   “小年。”林乔叫住他,“过来一下,姐姐跟你商量个事。”   “怎么了?”淮年走过去,边走边反手想把自己卫衣的兜帽从外套里给掏出来。   谢北柯看他这样就觉得碍眼。这小子怎么这么傻?换衣服的时候工作人员没提醒他?还是说,别人都在欺负他?想到淮年刚刚离开去医院时,他从一甘工作人员那听到的关于他的毫无善意的对话,谢北柯不爽地啧了一声,直接往前上手。   淮年下意识反手一挡。   他的动作太敏捷,反应太迅速,倒是让谢北柯错愕。   “哎呀,好热。”淮年怕系统识别他又想攻击谢北柯,赶忙挥动抬起来的手,对着自己的脸颊扇风,又凑过去给谢北柯扇扇,“哥,你热吗?”   “你觉得呢?”   谢北柯没被挡住的那只手迅速地往淮年背后领口伸去。刚一探进去,淮年就浑身狠狠机灵了下。   “你冰棍啊!”淮年怒瞪着男人。   谢北柯从他的衣服里掏出那帽兜,被海风吹得发凉的手与少年温热的背摩擦而过。明明是不高的温度,却让他觉得有些烫。   谢北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才有问题吧?”   “后背这么烫?小心阴虚发热,气血不通。”   淮年真喷了:“你以为你是中医?”   谢北柯扬唇一笑:“对啊,我演过。”   弹幕这才记起来,谢北柯还没拿影帝之前,在一个古装电视剧里演过一位配角。此角色的职业就是太医。   【水帝一天不装是不是心里难受啊?】   【笑死我,演个太医就觉得自己会看病了?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呃……前面的黑粉不要太着急,这里医学生,正巧中医在读。我们中医学上是有这种说法的噢。】   【哈哈哈哈!坐看打脸!】   【真的吗?这么一想,水帝好像也不是那么水……】   淮年懒得跟谢北柯一般见识。   谢北柯是什么人?!   原着三攻之一,在系统给出的原着剧情中,他以后可是会可怜巴巴对着主角受沈虞流眼泪求他不要走的。只要想到谢北柯以后这种惨相,淮年觉得自己还能再原谅一次他的嘴欠。   “林乔姐,找我什么事呀?”他身子一转,故意背对谢北柯,对着林乔说话。   谢北柯瞧他这样,心想:幼稚。   他哼了一声,故意走到林乔的身边,刻意让淮年正对着他。   淮年:“……”   林乔见他俩这样,笑着摇头。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说正事。”   谢北柯:“谁跟他闹了?”   淮年:“就是!”   两人一对眼,目光中全都是噼里啪啦的电光。这不是暧昧通电的电,而是想电死人的电。   林乔本来还想着抽个时间跟谢北柯谈谈,叫他不要对小年太过分。圈内这些事,风风雨雨真真假假。没什么比亲眼所见,亲自感受更重要。   这下好啦!   都不需要她出马,经过游轮任务这么一折腾,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吵吵闹闹,不就正是这些年轻人交朋友的方式吗?   见此,她脸上笑意更深。   “好好好,你俩没闹,是我自个心闹,成了?都安静点,听我说。”一旦开始聊正事,林乔的表情就变得认真许多。她美艳且独具风韵的五官像突然降温的天色,瞬时给人极强的魄力感。“我刚刚问过那位船长,就是那个海盗。他说我们起码得五个小时后,早上才抵达岛屿。”   “由于节目组之前的前科问题,我想,接下来五个小时,不如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地方休息?同时,这五个小时内最好保证还有一个人清醒者,大家轮流值守,以防出现刚才的意外。”   林乔和谢北柯明显是刚刚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商议好了。现在听林乔说这话,谢北柯插兜站着,一副毫无异议的模样。   “好啊。”淮年答应了。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反正他知道接下来五个小时不会有任何问题。跟林乔和谢北柯待在一起也无所谓。睡哪不是睡?他又不讲究。   半个小时后,淮年盯着天花板,内心揍人的欲望再次翻腾。   谁来告诉他谢北柯的睡相为何这么差?!   林乔本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看书,听见淮年气得磨牙的声响,抬头一看,面色温柔。   “小年,你要是不舒服,把他踹开就行。”   刚才三人商议好要一同休息,林乔就找了个有双人床的地方来安排这事。于是,林乔单独一张床,谢北柯和淮年睡一块,成为了理所当然。   淮年是无所谓,谢北柯一开始还在抗拒,后来迫于林乔的威压,改口同意了这事。   “睡觉的时候安分点。”谢北柯二十分钟前还这么警告淮年。   结果……   现在不安分的人成了他。   一八几的个子,和淮年一同缩在一米二宽的床上。谢北柯的手脚都搭在淮年的身上。甫一沉沉入睡,谢北柯就伸手把淮年捞进怀里了。淮年往旁挪了好几次都失败。最终只能被他抱着。   林乔提议让他把谢北柯踹开……   淮年哪敢啊?   这么一踹,吐血不说,他的免费十连说不定也会跑开。   忍。   他忍。   不就是被男人抱着睡觉吗?谁怕谁?他抱回去不就行了!   “没事。”淮年咬牙切齿地说,“林乔姐,我还行。”   话音刚落,他就强行抽出自己被谢北柯长腿压着的右脚。谢北柯本能地想把他的腿捞回来,在睡梦里手往那处一伸。下一秒,手和腿都被淮年的大腿狠狠紧压。   梦中,谢北柯只觉得刚刚还在自己怀里软萌可爱的抱抱熊玩偶一下变成了大黑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开始逃跑。   梦境之外,谢北柯试图挣扎。   淮年哪能给他机会?踹不飞你,难道还夹不死你?他十八年的马步可不是白蹲!腿法也不是白练!   淮年自觉这动作很正常。   可耐不住直播间里有人的眼睛自带颜色。   明明是凌晨一点,没到日出,综艺直播间的弹幕上就已经鸡叫连连。   【这是我免费就能看的?!这是我免费就能看的!?!】   【要不是你们都穿了衣服……我真的会误会!】   【谢北柯你手往里放?!】   【完了完了,谢北柯脏了。】   【啊啊啊!!不要啊!!淮年离我们哥哥远点!!】   【有病吧前面的?你自己倒回去看看呢?到底是谁先抱谁啊?就你们哥哥是个宝,别人都是草啊?】   【呜呜,我也想抱年年,看了直播发现他真的有点可爱。而且刚刚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乖乖的。我第一次看人睡觉躺这么直!手还放在腹部!】   【……姐妹你这么形容,我会以为他在躺棺材啊/捂脸】   【恋爱哥不是喜欢沈虞吗?怎么就跟谢北柯一起睡觉了?】   【草,管这么宽,你吃河水长大的?】   沈虞粉趁机在其中捣乱。   【支持支持!北年CP锁死!以后可就不要再来喜欢我们家虞美人了噢!】   谢北柯粉丝瞧见这话当然不开心,立刻下场跟沈虞家干架。腥风血雨之间,有一小撮不明生物正在悄悄觉醒。   综艺开播第一天,#北年之约#超话成立,全网关注人数不到20.   同时,淮年的微博也默默涨粉。   他的粉丝原本只有50万,一半是李格给原主买来撑场面的,一半是为了骂他。   这综艺才播不久,他的粉丝数就涨到了52万。   这一点数量对别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可对原本声名狼藉,全网黑嘲的淮年来说,能涨粉就是一种质的飞跃。尽管,粉丝含量尚未可知。也许有人只是来看热闹,也许有人只是顺手关注。可不管怎么说,自打淮年开始直播,时刻紧盯全网数据动态的李格察觉这件事时,高兴得都快起飞了。   终于!终于啊!   自打淮年开窍后,他的经纪人生涯终于要开始转运了!!   李格在家谢天谢地。他一个人开了三台机器,电脑,平板,手机。   一个放免费的淮年这边的全员直播视角,一个放隔壁沈虞那边的全员直播视角,还有一个在给淮年刷付费流量。   他一双眼睛在三个屏幕上来回扫荡。   林乔正同淮年说:“小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声谢谢。”   淮年人在床上,一门心思压制谢北柯,乍一听林乔这话,人有些懵。   “啊?”   林乔指尖抚过手里书的边角:“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小北,我是说谢北柯。”   “这孩子啊,以前小的时候跟家里闹不愉快,非要来剧组找我。结果路上出了事,被人给绑走了。那之后,他就有点怕黑,更别提像今天这样。要是他一个人被绑住关起来,我简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林乔轻叹一声,诚恳地望着淮年:“谢谢你,今天陪在他身边。”   确如林乔所说,他一早就猜了出来。但林乔如此郑重地道谢,倒让淮年有些不适应。   他别过脸去,脸微微发红。   “不用谢。”淮年瞧见了谢北柯的睡颜。不说话的时候,他长得挺安静,眉眼都很温顺。淮年想,真不用谢。   谁让他是谢北柯爹呢? 第15章 十五个花瓶   林乔对淮年表达谢意没多久,这事就上了热搜。   #谢北柯绑架#   #谢北柯 PTSD#   #谢北柯淮年#   明明已是半夜,谢北柯粉丝和看直播的观众却能把这三个话题舞上榜单。   李花是个不明所以的吃瓜路人。她没看《绝处的我们》这场直播,更不是谢北柯的粉丝。她不过是内娱千万吃瓜群众中的一员。因为吃瓜太多,所以对淮年这人本能地带了点讨厌。   俗称路人黑。   这天,她照常点进微博,瞧见热搜榜单上这几个话题,还没仔细点进去,就已经开始惯性开嘲。   @是李花不是李华:家人们家人们,我说不是吧?恋爱哥这把直接倒贴上了北帝?我去,不会是恋爱哥绑架了谢北柯吧?!   这句话本来只是个路人小女孩的碎碎嘴贱,但却因为写上了谢北柯的大名而上了微博广场,关联到热搜。   等李花再看微博的时候,她的评论数已经变成了99+。   李花震撼。   和她一样不太喜欢淮年的人就有这么多?!   恋爱哥这次做事怎么回事啊?头一回见到有人在她评论区跟骂这么多条!   她都有点害怕了。   她虽不喜欢淮年,可也没想给他招来这么多骂声。   李花颤抖着手打开评论区,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是有人骂得特别脏,她就只能删评待之。   哪知道评论区一点开,里面的内容超乎她想象。   喂喂喂!那个叫北柯的小天使的,你是谢北柯的粉丝诶?!你替淮年说话干嘛?!   还有那个ID是北帝出征内鱼的家伙……你的头像为什么是淮年啊!你到底是谁家粉丝!搞双担吗!   震撼过后,李花顺着评论区拼凑出了真相。   她这才明白原来刚刚她主观臆断地误解了热搜的内容。   ORZ……   她爽快发了微博道歉,又把刚刚那条微博删掉。   由于她丰盛的吃瓜好奇心,她顺藤摸瓜去补了谢北柯和淮年今日所有的物料。上到直播片段,下到颜色切片。彻底上头后,李花找到了组织根据地。   #北年之约#超话。   此时,该超话粉丝已破千。   话题里最热门的一条微博写着:老天奶,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是这口饭我若是不吃,我心里就难受啊!娱乐圈双向救赎的剧本我已写好,二位请加油!   李花狠狠点了个赞后,又去瞅了眼淮年的微博。   这小子居然已经56万粉。   在他的最新一条微博下面,两种评论交错着。   一种是过去的评论,主要体现了全网路人对恋爱哥的讨厌。   另外一种是今天半夜刚刚被顶上来的。有谢北柯粉丝发的,也有真路人发的。   【虽然我以前很讨厌你,但是今天这事我也得跟你说声谢谢。其实你只要不为了谈恋爱犯贱,我还是能喜欢你的。算了,你好自为之吧。】By不知名北帝粉丝。   【孩子,人生还长,别为了谈恋爱把自己一生都毁了啊。明明可以做个正常人啊!哥支持你割掉恋爱脑,割了我就当你粉丝。】By一位路人大哥。   发现这情况的不只李花。   颇为关注淮年的沈虞家粉丝也意识到了这事。   对此,他们很不高兴。   淮年对谢北柯做点好事就能洗刷掉他以前对沈虞做的那些破事了?哪有这种道理?!   再说,谢北柯本身也算是沈虞的对家,谁知道他们俩个是不是联手在演戏……   这种心情在不少沈虞粉丝之间传递。   大家默默商议着,等淮年在综艺里和沈虞一碰面,他们就要血洗弹幕,给淮年和谢北柯的粉丝一点颜色看看。   淮年想逆转口碑洗白?   没门!   沈虞粉丝斗志昂扬,淮年在游轮上睡得安详。   三人轮流倒班,各自睡了一会,终于熬到了早上七点。   海上日出熠熠而来,光彩夺目。昨日夜晚里格外恐怖的海面,现在变成了日光的温床。鱼儿跃起,波浪粼粼闪烁。   一切都美好。   除了——   “什么意思?”谢北柯把墨镜往额前头发上一推,露出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名为恶鲨的npc,“你是让我们自己划船过去?”   恶鲨杵着拐杖,对于谢北柯的冒犯并不在意,绅士回答:“是的,先生。”   “前面不远处就是天堂岛了。”   恶鲨拿起拐杖往那岛屿的方向指了指。   在三人肉眼可见的不远处,一座幽绿的岛屿静谧地躺在海面之上。   “我们的轮船实在是过不去了,只能送三位到这里。”   “放屁。”谢北柯不吃这套,“这一路风平浪静,又没暗礁,怎么会过不去?”   林乔听他这样说话,抬手打他胳膊:“文明点。”   谢北柯别嘴。   接下来,不管谢北柯和林乔怎么说,恶鲨都一致重复同样的回答。三番两次折腾下来,谢北柯和林乔都明白了。   这哪是不能过去啊?分明是节目组不让过去!变着法折腾他们呢!   “行行行,划船就划船。”谢北柯抬手用食指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眸,又对着导演组的方向指去。这意味不言而喻:节目组你给我等着。   三人很快在节目组的安排下上了船。   “这不就是那皮划艇吗?”谢北柯又没失忆,他坐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骂节目组,“无非就是加大加宽加长。”   淮年坐在他身后,心想那可不嘛。   所以他一早就想装菜认输逃过游轮这一遭……结果被谢北柯这丫坏了计划。   想到这,淮年狠狠瞪了谢北柯一眼。   谢北柯:“干嘛?”   淮年吓一跳:“你背后长眼睛啦?!”   谢北柯无奈指向装在船头的摄像机。   “你昨晚睡相那么差,一直压着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好,瞪我做什么?”   淮年眼睛都直了:“蛤?!”   到底是谁睡相不好!   恶人先告状!   有没有搞错!   淮年不想跟谢北柯正面起冲突,转头看向林乔,嘴巴一撅,控诉:“林乔姐,你看他!”   他发现做作撒娇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委屈告状这点小case,根本难不倒他!   林乔失笑摇头:“好了好了。”   “谢北柯,你别冤枉人家小年了。分明是你昨晚睡觉没规矩,对着小年动手动脚。”   有林乔主持公道,淮年底气蹭蹭往上涨,对着谢北柯狠狠点头:“就是就是!听到没!”   谢北柯不敢置信:“我没规矩?对他动手动脚?!”他没瞎又没病!他疯了吗?!   不知道林乔这话哪里戳到谢北柯痛点了,他着急地就想转过身来解释自己的清白。   动作一大,原本还算平稳的小船立刻开始摇晃。   “谢北柯!”林乔大喊。   谢北柯意识到情况,安分坐好,哼了一声,拿起身旁的船桨。   船上一共三个桨,每个桨的两端都有桨叶,远远看过去像一个双头小勺子。   “懒得跟你计较,划船吧。”他说。   淮年听到这话,伸手去拿桨。   刚摸上去,坐在他身后的林乔就唤住他:“小年,你就别弄了。”   “你那身体不适合太累。”林乔显然也被昨夜在节目组疯传的绝症人设给影响。   谢北柯切了一声:“有那么脆皮?”   “万事小心为上。”林乔很慎重,“我们等会都在海上,真出事了,万一救助来不及怎么办?”   谢北柯抿了抿唇,心想也是,警告淮年:“你别划了。”   于是,说好三个人一起努力的友谊小船,现在变成了林乔和谢北柯一同加油的地方。   这情况正好满足系统对淮年的要求,它少见地偷偷开夸,说淮年昨天吐那口血进个医院是真做对了。   淮年没吱声,瞧着眼前谢北柯热得发汗的后颈,听到身后林乔用力时一声一声的呼吸。   他心里过意不去。   因此,淮年悄悄把两只手放在船的两边,模样看似紧张怕掉落,实则回忆着老头教过的,他曾以为是玩笑的心法。渐渐地,一股内力在淮年的体内运转。它曾在淮年抬掌扫银杏时出现,也曾在他帮扶林乔时出现。但此刻,是它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完整地被淮年感知到。   就好像这玩意儿在他体内存在了许久,它是个老朋友,只等他打开那扇门,发现它。   淮年低头,眼神一凝。   两股内力自掌心发出,原本前进得有些艰难的小船,现在似乘了东风,如顺流而下般,流畅自然地朝着那小岛的方向去了。   谢北柯察觉到时很困惑:“起风了?”   林乔:“没啊。”   谢北柯:“干妈,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划船比刚刚轻松了?我们好像走得更快了。”   林乔:“对噢。”   谢北柯思索:“难道是因为我们度过了磨合期,默契上来了?”   林乔:“有可能。这样,那我们试试加快一点速度?小年,坐稳了,手抓紧。”   淮年坐在二人中间,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单纯地说好,心想:   大哥,大姐。   什么叫你们加快速度?   这分明是逼他加速呀!   算了,看着你俩关照过他的份上,他就溺爱一下吧^^ 第16章 十六个花瓶   在淮年悄无声息的帮助下,三人的小船以超乎预估的速度向着海岛驶去。   与此同时,《绝处》节目组正在派人上游轮清场。总导演一早就下了指令:等嘉宾退下就立刻上前检查船内房间门锁问题。   “怎么样?”总导演在对讲机里问。   “导演……这……”   “忸忸怩怩做什么?有情况就说!”   派去检查的员工很是慌乱无措:“就是没情况!”   “报告,没发现门锁有毁坏的迹象。”对讲机里,其余频道也传来检查结果。   “怎么可能?”总导演攥着对讲机不敢相信。若是门锁没问题,淮年能轻而易举就把那门打开?他们可是提前设计了好多解密环节。好家伙,这下全都报废。   “这门真的没问题……”有位员工颤颤巍巍地回,“总导,会不会是有鬼啊?”   “呸!”总导演赶紧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   “可我们的剧情设计……”   “你也说了那是剧情!”总导演粗眉狠拧,“剧情是什么?是编的!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员工听了这话,大气不敢喘,只好点头应和:“是是是。”   “那总导,现在这情况怎么办?”员工问。   “制片,你派专业人士来检查一下船门。另外,这事得支会祁总一声,毕竟船是他的,若出现什么损坏,也好提前商议一下处理办法。”   制片应了,忙去落实。   淮年并不知晓自己随手弄开门锁这事还能惊动这么多人。   他此刻正从船上下来,站在沙滩上活动着手腕。   谢北柯正在把船往沙滩上拖,瞧见他这动作,嘲讽开口:“你很累?”   淮年冲着对方挤出过分礼貌的笑容,转头懒得搭理他,去帮林乔一起收拾船桨。   谢北柯不快地盯着淮年的背影,并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等船被捆在沙滩旁的小枯木上后,三人齐齐停了动作,面面相觑。   林乔先问:“所以,我们现在做什么?”   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这沙滩附近除了他们仨,其余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综艺拍摄时一般都会存在的节目组跟拍人员也不在。举目望去,湛蓝一片,除了海还是海。   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赤。裸地悬挂在头顶,毫不吝啬地向人间挥洒着自己的热度,晒得林乔两颊发烫。   她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谢北柯找了个树荫地席地而坐,随手扯了根草攥着在手里晃,“我甚至不知道节目现在还有没有在拍。”   林乔实在站不住,也跟着走到谢北柯身边坐下,又招呼淮年过来。   淮年乖巧坐下,闭上眼,扩大自己的感知范围。   很快便发现四周各处都是隐藏的摄像头。   他把这事告诉了林乔和谢北柯。   “应该是有隐藏摄像头吧。”   谢北柯:“应该吧。”   “所以它们打算拍什么?拍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   林乔:“应该还有其他嘉宾没到。不是说还有另外一组吗?”   谢北柯:“估计是。”   “他们好慢。”   在两边直播频道来回横跳的观众表示:   【北帝!不是他们慢!是你们太快了啊!】   【从昨天开始这一组的进度就已经远远超过了隔壁。SOS,隔壁现在才刚刚出发呢。】   【等不了一点了!老师!请问我们家沈虞在哪?!】   【子涵,不沈虞妈妈,非要在这问吗?隔壁直播频道不是有你们家吗?没事找事呢?】   【沈虞晚点出现也好,免得等会一和淮年碰头就爆发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哎哟,怎么办?你越说我越期待!】   【这综艺好像是沈虞和淮年头一回在公开平台正式碰面吧?】   【好像是哦……】   弹幕上观众吃瓜的心跃跃欲动,现场间淮年三人静静沉默。镜头扫过去,便是好一副‘排排坐,吃果果’的画面。   谢北柯率先耐不住这安静。   “干妈,不对,姐。我睡了一觉后终于觉得昨天那事有点不对劲。”   “比如?”   “就那什么VR眼镜。我说这综艺的投资方该不会是把我们都当免费gg了吧?”   林乔思索了下:“我记得当时看企划案,这节目的主投资方是创世科技。”   “也不是没可能。”林乔说。   二人推测得没错。   自打昨天节目播出以后,不少观众都被节目里呈现出的真实效果给震撼。创世科技的官微很快就认领了自家产品,并且顺带搞了一波优惠活动,还宣布了创世科技未来有企划做一款沉浸式全息游戏。   这消息在互联网上引发了不小的热度。   若不是几人因为拍节目被收了手机,估计也能看到网上热议的盛况。   “他们可真精。”谢北柯tui了一声,“在综艺环节里直接插入VR眼镜的使用,不仅能带来热度,还能把我们的反应当做免费gg。”   谢北柯越想越气。   这个什么科技公司的老板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不然,他一定给对方好看。   谢北柯的忿忿不平,林乔却很看得开:“没关系啦。又不是没拿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影后就是直接!】   【他俩聊得很开心,我看旁边的淮年都要睡着了2333】   【怎么有人能够坐着就能睡着啊?!笑死我!】   【啊啊啊崽崽好可爱!!抱着腿腿坐着睡觉,小脑袋一点一点!!呜呜!!卡瓦!】   林乔也发现了这情况。   她往身旁看,年轻的小孩黑亮柔软的头发正随着不断下垂的脑袋而晃动。   “嘘——”林乔对着正准备说话的谢北柯比了个手势,压着声音讲,“小声点,小年睡着了。”   谢北柯不信,支着脑袋越过林乔的身子去查看淮年的情况。一看,嘴角下意识扬起,又很快被他压下。   “猪啊。”谢北柯虽然这么说,讲话的声音却也小了许多。“这么能睡?”   “估计是太累了。他昨晚就没好好休息。”林乔心疼,“你前半夜一直乱动,打扰人家小年睡觉。”   谢北柯:“……”   林乔猜的没错。淮年睡着的确是因为太累了。但累的缘故绝非她所想。而是因为突然之间消耗太多内力,身体还没习惯,为了恢复和修养,便很快进入了睡眠模式。   孤岛上一切都很安静,海浪轻盈地抚摸过沙滩,风儿温柔。   林乔和谢北柯都不说话,淮年沉沉入睡的呼吸逐渐变得清晰。   他的脑袋随着呼吸也起起落落。   林乔实在看不下去,抬脚往谢北柯那一踹:“去帮忙。”   “帮什么?”谢北柯正盯着淮年睡觉的模样观察,那样子就像在观察自家的猫。突然被林乔这样Cue到,他还没反应过来。等林乔一个眼神甩过来,谢北柯才明白。   “麻烦。”他嘴上抱怨,抬手揉了揉头发。身体很诚实,小心翼翼地起身,换了个地方,在淮年的身边坐下。   第一次先抬起左手,试图把他搂到怀里。可这动作未免有点太亲近,谢北柯犹豫半天,改了主意。他第二次抬起左手,把小臂放在了淮年的膝盖与脑袋之间。   按理来说,淮年自己的手应该放在这的。可他一直抱着自己的小腿,完全没意识到脑袋下缺了个能够充当枕头的东西。   谢北柯领了这活。   少年一直晃动不安的小脑袋有了着力点,他在睡梦中蹭了蹭这臂弯。   过了会,少年变了姿势,伸手把谢北柯的手臂抱紧。   “事真多。”谢北柯这样抱怨,身子往旁一挪,离少年更近。手臂再稍稍用力,少年起先坐得端正的身子一下就往他这侧倒去。   林乔笑眯眯地感慨:“我们家小北还真是嘴硬心软呀。”   谢北柯不承认:“谁心软了?我不过是不想他休息不好,晚点影响我们行动。”   【是是是!对对对!北帝说得都对!】   【这都不嗑?!这都不嗑?!你们是戒过毒吗这都不嗑?!】   【追谢北柯快两年了,也算是看过他上了不少综艺。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俩要真结婚,林乔姐你得坐主桌!】   【前面的,人林乔姐本来就要坐主桌啊?毕竟是以后都要改口叫妈的。干妈也是妈^^】   弹幕本来在沉浸式编排#北年之约#,突然,远远地,镜头里有另外一艘船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黑云压阵般,早就计划好的沈虞粉乌泱泱地来这直播频道刷起弹幕。   【虞美人!虞美人!】   【沈虞驾到!无关人群退退退!】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眼看船越来越近,林乔说:“小年,醒醒。”   淮年才感觉身体恢复一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身子还往一旁暖呼呼的东西那靠,就跟赖床时抱被子一样。   谢北柯:“让他再睡会呗?”   林乔瞪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礼貌?”   “反正一会都要认识,没必要现在过去打招呼吧?”   他下颌一抬,朝着已经停船的三人看去。   其中,他一眼就认出了沈虞。   淮年喜欢的就是这家伙? 第17章 十七个花瓶   沈虞三人到来得并不容易,就单纯划船这事就已经耗掉他们不少时间与体力。   他们三人早早就在海面上瞧见滩余上的人。   与沈虞一档综艺选秀出道,现为队友,临时顶替素人选手加入综艺的闻嘉老早就在船上念叨:“诶,那是不是林影后?”   “红头发那个是谢北柯吧?”   “抱着他睡觉的是谁啊。”   闻嘉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拟邀嘉宾名单,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可又不敢确定。先不说对方的发色不符合闻嘉记忆中的模样,光是那人和谢北柯黏糊在一块的劲儿,闻嘉就觉得不可能是淮年。   谢北柯什么人啊?对他都瞧不上眼,爱搭不理,还能跟淮年凑一块?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难道是来了个新嘉宾?”闻嘉想不通。   船上三人,就他一人说话。沈虞和另外一位素人嘉宾都只顾着埋头苦滑。   闻嘉觉得丢面,心下不爽,紧握船桨,脸上摆着阳光开朗的笑容,似无意开口:“我说队长,如果来的不是那谁,而是新嘉宾,那简直就太好了。你说是吧?”   圈内谁不知道淮年对沈虞的疯狂?闻嘉就是想当面刺沈虞几句。   沈虞不动声色地划船,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为什么这么说?”   “来的嘉宾是谁都好,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闻嘉干笑两声:“哈哈,也是!不愧是队长,有格局。”   闻嘉低眸,藏住了眼神里的不屑。   装什么装?从选秀到现在装了起码四五个月,沈虞你就不累吗?   坐在闻嘉身后的素人选手一直没参与二人的对话,活像个哑巴。   等三人的船靠岸,只有林乔一人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嗨。”她落落大方,“你们终于来了。”   沈虞礼貌极了:“林老师。”   闻嘉也应和:“林老师,你们好快啊?你能上岛多久了?”   素人哥盯着林乔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林乔不在意这些,冲着三人爽朗笑起:“来了有一会了。北柯和小年累着了,你瞧,现在还在休息呢。你们先收拾,我去把他俩喊起来。”   闻嘉听了这话在心里咂舌。   跟谢北柯靠一块的还真是淮年?林乔居然叫他小年?什么情况?他们之前认识吗?还是说就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淮年就已经抱上了谢北柯和林乔的大腿?   闻嘉思绪起伏。   “没关系。”沈虞轻声说,“先让他们休息吧,我们先把船给固定好。”   林乔:“也行,需要帮忙吗?”   沈虞:“谢谢林老师,暂时不用。”   林乔也不勉强,往回走,近了谢北柯面前,甩给他一道白眼。   “少爷你打算坐多久?”   谢北柯往抱着他手臂睡觉的淮年看了眼:“干妈,你喊我站起来,你倒是把他叫醒啊。”   林乔抿了抿唇。   淮年睡觉的模样太乖太香,像小动物蜷缩着身体往温暖处取暖。林乔母性泛滥,不忍心打破他美梦。可一直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是睡觉的是谢北柯,林乔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这孩子皮实,从小都习惯了。可现在睡着的人是淮年。   林乔正纠结着该如何是好,淮年自个就醒来了。   他完全是被脑海里疯狂响动的警报给震醒的。   「沈虞,21岁,主角受登场。」   「再重复一遍!主角受登场!」   「为保持人设,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深情凝望沈虞一分钟。任务奖励:藏书阁阅读券一张。」   淮年在意识海里和系统争辩。   「你上个任务的奖励还没发给我!现在就让我去做下一个?可恶,磨坊里的驴都没这待遇!」   系统算是摸清了他脾气,忙把上一个【综艺前置环节】的任务结算,给他发了奖励。   淮年的世界融合度变为8%,十连抽也到账。   淮年没马上抽。   抽卡是一个需要仪式感的事情。现在这情况不太适合。他接了系统下一个任务,从意识海里醒来。一睁眼,瞧见的就是一件眼熟的衣服,茫然地抬头,对上了谢北柯似笑非笑的眼。   淮年屁股墩赶紧往后一撤,迅速松开抱着谢北柯的手。   谢北柯脸上的笑意瞬时凝固。   “好啊,淮年,你行,你真行。”   谢北柯拍着屁股上的灰,甩了甩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冷声说:“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啊啊啊!!】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北帝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在说什么?】   【睡什么?哪种睡?是我不能看的那种吗?】   淮年瞪他:“你别瞎说呀!”   “我怎么会到你身上去?一定是你有问题。”   “哈?”谢北柯气笑了,“狼心狗肺。”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摄像机看回放?”谢北柯说着就要动手。   淮年半点不怕,他对自己的睡相很有信心:“你找!”   两人正斗嘴,一道男声插进来。   “哎哟,谢老师,好久不见啊。”闻嘉走过来打招呼,“还有淮老师。”   闻嘉笑得很善良:“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   “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你闯到我们选秀集训的宿舍来呢。”   【woc???!!!!】   【这个瓜!炸裂!】   【啊?弹幕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这件事吗?当时追选秀的应该都听说过吧?就这件事一爆出来,沈虞粉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投票。沈虞就是那时候开始迅速往上反超的啊。】   【有点印象……】   【闻嘉是咋回事啊?见面就说这个?】   【前面的多多担待!我们家小嘉就是心直口快!人不坏的!】   谢北柯本来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懒得搭理。但听到他对着淮年说的这一句话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你谁啊?”   这话不是没事找事,闻嘉看得出来,谢北柯是真诚困惑。然而就是这份真诚更叫闻嘉心下不快。他胸口堵着气,面上扬起笑,正欲自我介绍,淮年开口了。   “这是闻嘉。”淮年说,“沈虞……沈虞哥哥的队友。”   和他一样,也是个炮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兄弟。”淮年上前一步,深情恳切地握着闻嘉的双手,“终于见到你了。”   你知道在这破节目里能遇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炮灰有多不容易吗?见到闻嘉,意味着淮年在束手束脚随时要注意人设的环境下,警惕触发系统任务的情况下有了一片自由的小天地。   对着闻嘉,他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系统才不会在乎他对炮灰做什么呢。   想到这,淮年的眼神更动情了些。   他这波操作搞得闻嘉彻底傻眼。   淮年是有病吧?对他这么热情做什么?   谢北柯瞧见这一幕,冷哼一声:“你们感情倒是很好。”   闻嘉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今天才认识。”   他本来不想来什么求生综艺。动脑子一想就知道,这类综艺又累又容易出丑图。他一个偶像来凑什么热闹?可他没想到沈虞来了,更没想到谢北柯和林乔这类人也会来。他背后之人更是说,这节目的投资方是个香饽饽。若是他能借此节目攀上谢与林的任务,再博得投资方青睐,往后的路,定能好走。   就算走不通,闻嘉也要来。   他不想让沈虞得了这些资源。   现在正是跟谢北柯认识的好机会,闻嘉怎么能叫自己和淮年这么一个麻烦且声名狼藉的人扯上关系?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我们之前不认识啊。”   谢北柯噢了一声,说:“那你跟他说好久不见?”   “不是见过?”   闻嘉说:“那都是在人群里——”   淮年说:“没关系,兄弟,现在见过了!”炮灰见炮灰!两眼泪汪汪!   “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闻嘉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字:莫挨老子!   淮年这是什么策略?因为听明白他刚打招呼那句话是在故意阴阳他,所以来这一招恶心自己?   闻嘉实在是待不下去。他怕继续待下去,全网都能给他贴上#淮年兄弟#的标签。   他赶紧说:“哈哈,我先去帮忙弄船。”   淮年热情:“我陪你啊!”   闻嘉快疯了。   如果思想能具体化,那他的脑门上一定飘着一排正在尖叫的大字:啊啊啊你别过来啊!!   他转身就往沈虞那边跑,淮年跟上,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任务,站在原地不动,瞪着眼瞧着沈虞。   沈虞侧对着他,专心绑着手里的固定绳索,只觉得有一道冷然的目光正朝着他刺来。   沈虞知道是淮年,他心下厌烦,面上温润不显,余光能看见淮年就站在目光所来之处。   可淮年为何这样看他?   这目光和以往的全然不同。没了过去的疯狂偏执与欲望,反而变得很凌厉。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   沈虞内心猜测间,淮年问系统:「可以了吗?一分钟到了吗?我眼睛都干了,能眨眼了不?」   系统:……   系统:我让你深情凝望,没让你杀气腾腾。   淮年叫苦:咋算深情?!我又没谈过恋爱!   系统也头疼:你就想象那种求而不得,垂涎欲滴,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淮年沉思片刻,灵机一动。再看向沈虞,已经是含情脉脉。   系统大喜:好!好!孺子可教!   系统:我就说,没谈过恋爱,难道还没喜欢过人?你这眼神就不错。想到谁了?   淮年羞赧:自贡鲜锅双椒兔。   淮年:老头以前带我吃过一次,好吃,就是太辣了,哪里都受不了,吃多了还会拉肚子屁屁疼。没办法,每次想到都只能馋馋。   系统:……?   鲜锅双椒兔?宿主!那可是未来的万人迷!是主角受!你怎么敢啊! 第18章 十八个花瓶   【恋爱哥你醒醒啊!!你别这样盯着他好不好?我好害怕!!】   【感觉淮年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啃沈虞一口了谁懂?】   【啊啊啊——他还笑了!这笑容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恋爱脑摘除手术吗?能不能来个大拿发明一下。我真的很想把淮年拖去治疗。】   弹幕上的疯狂吐槽正好坐实了系统希望淮年表演出来的恋爱脑的人设。   他欢欣地看着系统判断任务成功,又一张武林秘籍阅读券入兜,再瞧沈虞时,脸上的笑意真挚又深切。   淮年问系统:[我还能再深情地盯他一会,你能不能给我多发点券?]   系统:爪巴爬。   你当人家沈虞是沈小羊,可劲在这薅羊毛呢?   算盘落空,淮年失落叹气。   弹幕就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遥远地望着沈虞,三分钟之内,已经快要凭借一己之力把偶像剧演完。   林乔在一旁瞧着,见此情此景不禁啧舌,小声地问自个干儿子:“什么情况?”当初经纪人给她讲淮年的丰富八卦时,她都没仔细听,字字句句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印象。   谢北柯冷笑一声:“这你都看不出来?”   “人家这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林乔瞪他:“少乱说话。”   谢北柯耸肩,实在看不下去淮年这副为爱纠葛的样子,快步走上前,在他身边站定。   “什么表情?难看死了。”   淮年还在痛心羊毛没得薅,听见谢北柯的话,抬头看他,一双眼似藏着雾,再过会就得落雨。   谢北柯不知为何心中格外烦躁。   他印象里的淮年是能跟他呛嘴互怼好几个来回的,要么荒诞到能顶着一个青蛙头套满游轮乱跑。哪能像现在这样?面对喜欢的人不敢上前,兀自在原地注视,一会高兴一会伤心,真他妈以为自己是琼瑶主角?   沈虞算什么?叫他如此可望不可即。   “过去打个招呼。”谢北柯抬手拽着淮年的后领口,心里憋了一股劲,带着他往沈虞和另外一位素人嘉宾身前去。   闻嘉站在一旁,保持着如常的开朗笑容,内心却躁动得很,万分期待沈虞一会的表现。   他倒想看看沈虞是有多能忍。   反正这是要换成他,绝壁忍不了,早就当面甩脸色,叫淮年要多远滚多远。   淮年不喜欢谢北柯这种嚣张强势的态度,他挣扎了下,怕力道太大一个不注意将谢北柯甩飞。   谢北柯误会他是害怕见到沈虞,捏着他领口的手更加用力。   走了几步,他带着淮年于沈虞面前站定。   沈虞从登上岛到现在,除了跟林乔打招呼以外再没说话。他的周围就好像有一种透明的隔绝屏障,能够使他彻底屏蔽周围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声音还是目光。   沈虞沉浸式缠绕着手里的绳索,调整着绳结的位置。   “喂。”谢北柯冷着一张脸先开口,“刚刚没注意到,现在来打个招呼。”   “谢北柯。”   报上名字后,谢北柯掌心用力把淮年往前一推。   “他我队友。”   淮年一下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站在一旁抱着船桨收放的素人嘉宾都看了过来。   要不是肚子里没货,淮年真想屁股一撅对着谢北柯大放毒气,把他一臭臭出太平洋。   这人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既然无羊毛可薅,淮年就打算完成系统任务以后避免跟沈虞接触。毕竟别人不知道,他看了系统给的剧情,可是清楚明白眼前这个人瞧着滴水不漏是当之无愧的完美偶像,背地里可是个实打实的白切黑。   这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跟菟丝花一样,可但凡跟他结仇的,最后都没好下场。   就连原主这个痴迷过度的神经病,沈虞也是看在他还有用,能充当虐粉素材,且当真人蠢的份上才没下手折腾他。   哪知道原主居然不知死活,还继续倒贴,非要跟沈虞参加同一档综艺,来了这名为《绝处的我们》这档节目。   沈虞挺讨厌原主,根本不想和原主长期共处在孤岛上。   他略施小计往外透露了原主的住所,希望他能被黑粉吓到,放弃参加综艺。   这才有了淮年刚刚穿过来时那出戏码。   只是沈虞没料到会有人恨淮年至此,甚至动了刀。他惊叹了片刻,继而又不在乎起来。反倒是淮年的表现出乎他意料。   在他的印象里,淮年并没有那样敏捷的身手。   如果有的话,他估计早就被强行绑架控制几百回了。毕竟淮年以前不是没企图做过这种事,只不过都被他识破。   现在……   沈虞眼眸渐深,敛了翻涌的思绪,礼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谢北柯亲和一笑,率先做那个伸出手欲结交的人:“谢老师,久闻大名。”   谢北柯脾气在那摆着,根本没有回握的打算。   沈虞不羞不恼,温和平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刚刚一直在弄这些事,沾了些灰,见笑了。”   他收回手,看向淮年。   此刻,当是舆论中心的二人头一回面对面。   八卦甚嚣尘上,淮年与沈虞却从未正面出现在同一个公开场合。   淮年知道躲不过,按照系统的指示,对着沈虞低头害羞地喊:“沈虞哥~”   怎么恶心怎么来。   淮年算是想开了。左右都得面对沈虞这麻烦,不如把这麻烦用到极致。   只要他恶心死沈虞,沈虞是不是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干掉?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更顺利地在该环节结束后被淘汰,美美退休,和系统说beybye?   他又不是原主,根本不在乎沈虞的好感度。老实说,他甚至不在乎这屏幕内外所有人对他的看法。   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如愿以偿被淘汰!   想到这,淮年又加一记猛料,对着沈虞含羞抬眸,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身子往旁侧一闪,躲到谢北柯的身后,两手攥着谢北柯的衣角。   他感受到谢北柯身子一僵,悄咪咪在心里说着骚瑞。   抱歉啊谢北柯,如果恶心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   沈虞直觉淮年有某处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在他看过新闻里他闪躲刀刃反制恶人的利落身手时就已经显现。   不管淮年是长期以来就对他隐藏这种身手,当然,沈虞自认为这种情况能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又或者当时新闻里的身手确如他人推测,是一次表演,那也意味着淮年变聪明了。   不管是自发的还是被动的,这种变化都代表了一件事:淮年跟之前不一样了。   棋子也许将会开始失控。   在摸清楚情况之前,沈虞从不会轻举妄动。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他曾憎恶无比的面孔,扬起一抹如常般温柔的笑容,瞳孔温润,圣洁到淮年差点以为眼前有白莲开了。   “淮年,你好。”   他的声音很轻柔:“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和你见面呢。”   他这话一出,原本蓄势待发蓄谋已久准备攻陷弹幕领地的粉丝们瞬间不知所措。   他们本以为沈虞会当面给淮年甩脸,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有路人或对家因为这件事给沈虞抹黑,他们就要集中力度澄清,证明沈虞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淮年应得的!   哪知道……   他们都预备好迎接腥风血雨了,沈虞当着淮年的面还能如此平静。   他甚至关心。   “我听说你之前遇到了危险,还好吗?身体如何?”   这话要换成原主听了,估计得腿软下跪感激涕零:沈虞哥哥他在担心我!他心里有我!   可现在站在沈虞面前的人是淮年。   他只觉得眼前的沈虞简直就是大灰狼批羊皮,搁他面前装呢!   “挺好的。”于是他也故作忸怩,冲着沈虞含羞地讲,“沈虞哥哥,人家能扛煤气能扛水,就是扛不住想你呀。”   此话一出,沈虞完美的表情差点出现一道缝。   [裂开。jpg]   谢北柯白眼一翻,转头做了个yue的动作。   “不好意思。”谢北柯对上淮年质疑的目光,冷静开口,“我也能扛煤气能扛水,就是扛不住你这样。”   为什么淮年一碰上沈虞就不正常了?   沈虞这玩意儿有毒吧? 第19章 十九个花瓶   闻嘉一直在期待瞧见沈虞面对淮年的反应,却不料,沈虞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温润而泽。   难道沈虞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吗?要是他,早就能当面给淮年呸上两坨唾液。   沈虞这是顾及镜头?   闻嘉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摄像头。   茫然中,一个小型无人机一样的银色机器朝着他们这群人飞过来。它长得很袖珍,整体呈圆形,通身被极具流线感的弧给包围。圆球的上半部分是黑色的电子屏幕,下半部分有个金属的开口,乍一看像一张笑着的嘴。   在整个圆球之上存在着一个金属的竹蜻蜓翼,它飞速转动着,正是它使得这小圆球能够在空中来去自如。   “欢迎各位勇敢者登岛,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狂鲨大人派来的使者。”   “现在,你们已经都见到彼此,大家是否和我一样都期待开启这次寻宝之旅呢?”   淮年惊讶地瞧着这玩意儿,一边听它逼逼叨讲述剧情任务,一边看着它黑色电子屏上不断出现的各种表情符号。这个小破球整个外观和它的声音表达凑一起,都让淮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特别是当它嘴巴一张,对着空气吐出无形的投影,于投影上呈现整个孤岛的3D地图后,淮年更是震撼。   他在心里跟系统吐槽:「现在这社会都进步成这样了?这个世界是和我之前的世界时代线不一样吗?」   仔细想想,刚刚在游轮上体验的VR,那种过分真实的感觉,淮年在之前的世界也未曾见过。当然,没见过的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穷且土鳖。   但现在这颗小圆球,怎么看怎么像科幻片里才会有的东西。   说好的娱乐圈文呢?咋还这么高大上?   他在看系统给的剧情文字时,里面可没有这么这些描写。原着作者对于整个综艺的很多细节几乎都是一笔带过。   现在小说变成现实,眼前的一切着实超出淮年的预设。   系统很没所谓地答:现实和想象有差距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之前的世界你还没有内力,不能使用功法。现在不也可以了吗?   淮年眨眨眼,被系统这话给说服了。   他左右观望了下其他人在见到这小圆球时的表情,除了谢北柯和沈虞,其余三人面上都多少有些错愕。就连在这年纪最长,见多识广的林乔也不例外。   这下他心理平衡了。   ︿( ̄︶ ̄)︿   看来也不只他一个人是这反应嘛!   小圆球叨叨半天,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留下参加综艺的六位面面相觑。   闻嘉皱紧眉头:“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它刚刚说的什么狂鲨提供的后勤保障处吗?”   谢北柯一语道破:“什么后勤保障处,估计就是节目组安排的据点。”   “我们之前在游轮上完成任务和挑战得到的对应求生资源都会放在那个地方。”林乔迅速地掌控全场,“也就是说,那些东西相当于我们的补给。我们目前的第一任务就是前往那个地方,拿到补给。”   在来参加节目之前林乔做过准备和学习:“目前来看,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长待。求生必须的四个要素,这里都不具备,或者说,我们都不具备。”   “林老师,什么要素?”闻嘉问。   “安全的遮蔽点,可饮用的水,食物,以及能取暖的东西。”林乔说完话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   烈日当空,周围的温度不断逐渐升高。   她毫不怀疑再这么待下去,他们这群人都能给晒蜕一层皮,直接□□到脱水。   【啊啊!林影后好可靠!!】   【我先说了,林姐就是这群人里的大姐大。没有大姐真的不行。】   【而我还在被刚刚的小圆球给震撼……这是什么新东西?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前面的,快去看官微。这也是跟创世科技合作的产品噢!目前不公开贩售!】   【敲……好牛的投资方……】   【林乔姐说得对,大家还是赶快行动吧!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冲冲冲!求生小分队冲鸭!】   “刚刚的地图还有谁记得吗?”林乔问。   “林老师,我记得。”沈虞举手。   林乔:“你画一下。”她随手捡起来一根树棍递到沈虞的手里。   沈虞迅速地在沙地上比划。   “我们现在应该在这。”沈虞画了个不规则的椭圆,椭圆的左下角,正是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   “刚刚那个球提到的地点应该在这。”树枝从左下角开始往上延伸,在临近小岛中心点的地方停下。   谢北柯挑挑眉,知道沈虞没记错。   “如果我们想要抵达这个地方,需要穿过这一片丛林。”沈虞的树枝往六人身后指去。   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幽绿。   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都生长在此。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这一片丛林里必然危机四伏。   闻嘉锁眉:“节目组这是故意的。”   “不然?给你修条路让你直接走过去?”谢北柯神情不屑。   淮年算是明白了,谢北柯这张嘴见人就怼,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他怜爱地看了眼闻嘉。   可怜的炮灰兄弟。   他这么一看,谢北柯更不高兴了:“要不要再给你安排一辆保姆车?”   闻嘉来参加这档节目组之前就听过谢北柯这人难相处,富家少爷嘛,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他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曾想……当他真的正面迎接谢北柯的炮火,他仍旧觉得难以招架。   闻嘉面色微变,阳光开朗全都被定格,脸上只剩下僵硬。   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   淮年凑过来,抬手拍了拍的背,就差没用脸说话:兄弟,别慌,我懂。   谢北柯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接触的地方,哼了一声,甩脸色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闻嘉对上谢北柯没脾气,那对上淮年还能没脾气吗?他往旁一挪,避开淮年的手。   淮年单纯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很白很干净呀!而且他也没有用力!   闻嘉躲什么呀?   【闻嘉是不是有点讨厌淮年啊?】   【准确来说,这里没几个人喜欢淮年吧?】   【讨厌他不是应该的吗?沈美人人美心善不跟淮年计较之前的事,闻嘉可是他队友,替他出出气怎么了?】   【谢北柯为啥这么拽?凭啥?他有啥本事?】   【凭人家会投胎~老爹老妈都是大富豪~】   【富豪怎么了?我们家虞美人家里也不错好不好?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看看我们家虞美人,再看看水帝。呵呵,高下立见。我看呐,有些人就是单纯没教养。】   【你醋瓶啊?说话这么酸!】   【别说,我就是爱他这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脾气。】   可林乔最是头疼谢北柯的脾气,瞪他一眼叫他收敛一些。   谢北柯装瞎,当没看见。   “那我们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林乔一拍板,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说是要收拾,可他们六个人几乎都是赤手空掌上的艇,现在左右四顾,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也就留着两艘小船,几只船桨孤零零地待在这罢了。   林乔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刚刚就在船上拿点食物和水了。”   “没事,等会到了据点一样有。”谢北柯很乐观,也很自信。   在林乔的张罗下,众人出发。   临走前,林乔在素人哥面前站定,礼貌询问对方名字。   其余几人皆把目光移转过去。   这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还要高大。谢北柯已经算是健身后身材不错,练得卓有成效的类型。可这男人比他还夸张。   他胸前肌肉份量及其可观,黑色短T的布料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肩膀宽阔,手臂粗大,露在袖子下的手臂上有一条蜈蚣般的伤疤。这道非常人能拥有的疤痕与他一张不怒自威的凶恶冷脸凑一块,叫人一看就会对他有个过分的第一印象。   这家伙是道上混的吧?!   这气质怎么看怎么不正规。   淮年盯着他,任由脑海里的系统发出警报。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除开谢北柯之外,又一位原着攻。   怎么回事啊?   这个小说里的攻身材怎么都能练到这样?但凡作者当时写那个与他重名的原主时换个思路,叫他也当原着攻,他是不是穿过来也能拥有这等傲人身材?   可把他馋死!   这是人能拥有的?   淮年的目光太热烈,搞得男人在开口回答林乔的问题前,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避开了他的眼神。   “阎朔。”男人低声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不好惹,低沉似提琴,透着沉闷的压抑。   林乔问名字,他就当真只说了名字,再多的一个字也没有。   见淮年还在望着对方,谢北柯白眼一翻,踢了一脚地面上的沙子,对着林乔说:“走吧。”   他率先迈开步子,打了头阵,走在第一个。   沙滩有一处小径,准确来说,是一块树木稀少的地方。谢北柯朝那走去。   这里完全是孤岛,植物肆意生长,岛上根本不存在开辟过的道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来创造。   就连懒散如谢北柯也变得认真起来。   前方危机四伏。   而淮年呢?他看了看走在身前的沈虞,又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阎朔,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夹在中间的灯泡,电瓦百伏。   小电灯泡故意慢了步伐,拉开和沈虞的距离,靠近阎朔,十分礼貌地问了一句:“哥,那个,能摸摸吗?”   他眼神透着羞怯,目标直指阎朔胸肌。   【???】   【淮年?人言否??】 第20章 二十个花瓶   【淮年,说清楚,你要干什么?啊?摸摸?摸瓦特??】   【啊啊啊笑死我笑死我这反应简直在演我!】   【真的在现实里很少见到这种身材诶……完全是泡菜双开门的取向吧?难道真的下面有个保温杯?】   【恋爱哥你是一个男人都不放过啊?】   【我怎么觉得淮年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有颜色,反而很纯洁呢,有一种大学生才有的清澈的愚蠢。】   【我看他馋死了哈哈哈哈!】   【你们gay都这么直接的吗?】   弹幕说得半对半错,淮年虽然自认不是gay但他现在是真馋。   早在跟着系统看剧情的时候,淮年就已经对阎朔这个人有好感了。这算是原着三攻里他个人最喜欢的角色,按现在当红的流行术语来说,他算是买了阎朔的股。   这下见到真人,阎朔的身材更是超乎淮年想象。   他眼神直接,目光火热,一张脸微微泛红透着腼腆,可刚刚自他嘴里说出的话豪迈得过分,与他此刻的神情并不相符。   阎朔听完他的话,脚步顿住,面色阴沉,好似下一秒就要出拳。   但凡换一个人面对他都能被他的表情吓退。   可淮年是谁?一米七几的个头就能有直径一米七的巨胆。   “哥,你考虑一下呢?”淮年已经习惯了开口喊哥的称呼。   阎朔盯着他不作声。   淮年见礼貌询问这招没用,思路活泛起来,开始转移话题询问:“那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呀?”   “这是真的吗?”   “没有穿肌肉衣吗?”   最重要的问题是:“你看我能练成这样吗?”   【搞半天淮年你居然是为了这个——】   【好家伙,你想干嘛?还想改头换面当1?】   【脑补了一下双开门的淮年……妈妈,谁来救救我的眼睛!】   【崽崽啊,你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千万不要想不开去举铁啊!】   他全网为数不多的颜粉们爱的就是他身上那一派纤薄少年气质。要是举了铁,粗了脖子,壮了手腕。颜粉们不敢想。只怕真到那一天,各个都要拎着包袱连夜跑路。   阎朔还没回话,一道熟悉的透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   “淮年?你很闲?”   顺着声音看过去,领着队伍前进的谢北柯停下脚步。树冠巨大的银毛树生长在他的身后,远远看过去像一扇绿色孔雀的尾屏。   “过犹不及。”谢北柯扫了眼阎朔的身材,如此点评。   淮年犀利回怼:“满嘴酸味。”   谢北柯这就是嫉妒!   “你应该学会欣赏。”淮年劝说,“嫉妒是万恶之源,欣赏则能为我们带来平静。”   谢北柯平静不下来。   淮年就是有这种能力,三两句话能把他全身的火给点燃。他撩起眼皮看了眼淮年,瞧见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抬手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   按照淮年的预估,他可以靠着这个动作不经意地打到阎朔的胸口。   可惜阎朔退后一步,淮年计划落空。   谢北柯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就很平静了?”   淮年收回手合十于胸前:“阿门。”   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日后还有他偷袭的机会!   谢北柯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掠过阎朔,眼神更冷。他懒得跟淮年继续深究这对话,聊起正事,“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下去了。”   “现在这样完全没有方向。”   所有人手里都没有指南针。   就算之前的小圆球给大家看了地图,大家脑子里有个大概的方位。可只要一旦走进这迷宫般的丛林中,人的方位感就会迅速被剥夺。所见之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植被,漫天的绿色里,没有任何可以分辨方向的存在。   “而且继续走下去太消耗体力了。”谢北柯抹掉额头的汗珠,“我担心在我们找到目的地之前就先进入缺水状态。”   “那怎么办?”闻嘉很着急。   他也热得不行,整个人被晒得发烫。出门前叫造型师专门弄的发型和妆容都被毁得差不多,汗水一道一道从脸上往下淌。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综艺就是过家家,大家适度完成一些节目组提供的任务就算结束。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如果一直找不到目的地,没有补给,没有食物和水,他会不会直接死在这岛上?   闻嘉焦灼无比:“我们得想想办法。”   “要不,先派两个人出去找路?然后做做标记,如果找到了,就回来跟我们通个信。”闻嘉提议。   谢北柯呵呵一笑:“可以啊,这主意不错。”   闻嘉眼前一亮:“是吧!谢老师你也赞同!”   谢北柯:“就你去呗,挺好。”   闻嘉:“……”   他支支吾吾:“我不合适啊,我什么都不会。”   他提出这个意见是为了把辛苦活往外推,也好让自己有时间和机会能原地休整一下。不管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找到,起码能给他们大部分提供一个喘气的机会。   找到了当然好,没找到那也算排除错误选项。   可他没说要自己去找啊!   这种脏活累活,当然要给别人去做。   谢北柯和林乔得罪不起,折腾沈虞怕一会队内粉丝吵架。这么一想,闻嘉有了主意。   “淮年,我看你好像还蛮有体力,要不你去试试?”   淮年还没说话,谢北柯就先反驳:“他?不行。”   就连林乔也说:“小年他身体不好,不合适。”   淮年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绝症体弱人设。   往身边一看,除了他和阎朔,其他几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明显的急促。是他刚刚一心惦记阎朔的肌肉,忘记演戏了。想到这,淮年立刻捂着胸口,略弯着腰,喘着气说:“我不行,我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闻嘉:……   这什么烂演技?   你额头一滴汗都没有!   “我去吧。”阎朔开口说了上岛后第二句话。   闻嘉:“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多不好。”   谢北柯嘴角一嘲:“那你去啊。”   闻嘉还没说话,淮年就高高举手:“我去我去我去!”   他积极得仿佛要上台领奖。   谢北柯沉着脸瞧着他:“你不是没力气了?”   淮年羞赧:“挤挤总是有的。”   他想通了,在这干等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发挥空间,还得左右为男,顾及谢北柯和沈虞两个人。   要是跟阎朔一起去当探路人,起码只用对着他一个人演戏。   他绝对不是为了等待机会摸到阎朔的肌肉哦!绝对!   谢北柯看他这样,心烦意闷,懒得再多说。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讨厌淮年。如果来参加综艺之前他对淮年的态度是恶名在外懒得搭理,那他现在就是跟这人气场不和,所以不管看他做什么都觉得不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林乔满眼担心:“小年,你真要去?不如我先去。”   淮年摇摇头:“我可以的!”   见他如此,林乔便晓得他心意已决。但她依旧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妙,但又想不到更好的,只好补充:“这样,你们二人先往一个方向去,就走半个小时,记得一路做记号。半个小时后就返回。如果没找到,我们就换另外一组向其他方向出发。”   “林老师,这个想法很好,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计时的东西?如何判断时间?”沈虞蹙眉询问。   林乔捞起自己的长袖袖口,露出一只腕表。很精致,是银色的女款,纤细的链条上坐落着一块圆形的表盘。她取下来,走到淮年面前,抬手替他系上。   淮年的手腕大小竟与林乔的相差无几。   “小心点。”林乔嘱托,望着淮年的眼眸都是忧虑,拦着他的手透着紧张,“千万别勉强。”   淮年很少这样直接地面对他人的情绪。在他过往岁月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老头。对淮年来说,半个小时的孤岛寻路并不算什么。老实说,他甚至可以一个人找到方向穿越这片岛。   他低着头,用碎发藏住自己的眼睛:“嗯,姐,我知道了。”   淮年原本没打算多认真完成这件事,毕竟认真与他要当花瓶这事完全是相悖的。可瞧着林乔走得满脸倦容,一身薄汗还要如此担心他。淮年心软了。   沈虞记得那小圆球放出的地图,淮年也是。目的地位于他们出发点的西北方,刚刚他们一直在往东走,当然一路无所收获。   判断南北有很多办法,树桩、树木的枝叶,甚至蚂蚁的洞穴也可以。   他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带领大家前往目的地,而不用浪费来回找路的时间。   只是这事系统不会让他做。   淮年正想着有何办法能够巧妙地让他引导大家走向正确方向,就见阎朔本该迈开出发步伐的阎朔停下了脚步。   淮年一头撞上他的背。   好硬。   阎朔转过头来,淮年正伸手揉着脑袋。   “表。”他问,“能给我用下吗?”   淮年只顾着揉额头,把戴表的那只手伸出去。   阎朔犹豫了下,粗糙的大掌握紧他细嫩的手腕,黝黑与白皙成为对比。   少年有一双很好看的手,如瓷似玉。那手腕仿佛一折就碎。   阎朔微微抿唇,低头拨开表扣,取下手表,迅速放开了淮年的手。   “不用让人去找路了。”阎朔说,“我知道方向。” 第21章 二一个花瓶   阎朔开口说的这句话让淮年眼前一亮。   这简直就是饿了有人送馒头,困了有人送枕头,直解他燃眉之急。   众人听到他这般说都朝他看过来。   林乔问:“怎么说?”   阎朔不擅长当众讲话,他面不改容,一派冷色,毫无感情地解释:“手表能用来判断方向。”   “有个很常见的口诀:时数折半对太阳,12指的是北方。”   简单来说就是把他们当下所处的时间除以2,再把所得的答案对应的时间数目刻度位置对准太阳,表盘上12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   阎朔一边解释一边推论,得出了正确的方位。   闻嘉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这常见吗?”他怎么从没听过!   闻嘉忍不住好奇地问:“阎朔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北柯啧了一声,“你们从昨天就见面认识了,你还不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   闻嘉干笑两声:“他没说。”   这人是真沉默寡言,从昨天和他、沈虞碰面开始拢共就没说过几句话。   刚刚那一通解释算是闻嘉听过他说话最多的时候。   “没什么。”阎朔说,“只是个领队。”   闻嘉猜测:“领队?是不是那种自驾游?徒步探险之类的?”   阎朔嗯了一声。   【靠,这不就是专业对口了吗?】   【合着节目组是在这藏了个老师啊!】   【我就说嘛,节目组怎么可能完全把这群什么都不懂的明星丢到综艺里来求生。】   【说好听点就领队……说难听点不就是导游吗?】   【前面的有所不知,这哥们在道上人送外号‘活阎王’,可不单单是导游那么简单。各种无人区他都能带你去,牛逼死了,能从死神手里抢人。不然你以为他为啥叫那名字?】   【这么牛,咋一开始不帮忙找方向?】   【说不定是节目组有安排咯,再说了,你管那么宽做什么?人家想帮就帮啊。】   【这也能吵起来?!能不能就安安静静看会节目!】   阎朔的确能从一开始判断方向,不过他来参加节目时,节目组对他有要求:适当提供帮助,切勿全程代劳。   再加上他也想观察一下这群人的情况和素质,并且,若非在工作状态,阎朔其实很难有兴趣当着一群人的面讲话。   刚刚他主动提出自己去寻路,也是为了独处一会。   不过,他没想到这位少年会主动跟他一起。   他可不想带个拖油瓶。   阎朔看了眼淮年,把手表递还过去。   淮年就跟击鼓传花一样,又把表还给林乔。林乔伸手推开:“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拿着。”   闻嘉一听,心中大惊。   这表可不便宜啊!   林影后说给就给?   淮年没他那眼力见,也不在乎,婉拒道:“姐,你还是收回去吧。我没有戴表的习惯。”手腕上要是有点东西,打人都不得劲。   林乔笑着说好,自己把表戴上。   一行人有了方向,即刻向着目的地出发。   相较于刚刚一群人如无头苍蝇般走动,现在的六人行动起来多了几分动力。   毕竟只要找到目的地就能拥有补给。   水和食物是他们现在十分缺少的东西。   一群人安静地走着,闻嘉突然打破沉默,跟林乔攀谈。   “林老师,说起来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林乔其实没多少聊天的心力,她兴致不高地答:“就正常过来的。”   闻嘉抱怨说:“可我感觉你们比我们快很多,对吧,沈虞?”   沈虞突然被cue,从盯着脚下认真走路的模样抬头,对着闻嘉和林乔温和一笑:“是的。”   “我们找那个什么102房间解谜都解了半天。”闻嘉想起来就头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玩什么密室逃脱了。”   林乔:“有这么难?”   她怎么记得谢北柯和淮年找到102房间的速度很快啊。   林乔看向谢北柯和淮年。   谢北柯:“没什么难度,门一推就开了,全都是坏的。”   “???”闻嘉震惊,“这不可能吧!?”   幕后黑手淮年有些心虚,轻咳一声,佯装走累走热了,在原地站定,抬手对着自己的脖颈扇了扇风。   “没什么不可能的。”谢北柯抬起眼皮扫了眼闻嘉,再往后,目光落在走在后方的淮年。他脖颈一片透着淡淡的红,谢北柯一下又想起他耳后颈侧的那两颗小痣。   再一看,淮年还在对阎朔垂涎欲滴。   烦!   说好的喜欢沈虞那家伙呢?现在怎么一直望着姓阎那男人?   虽然刚刚没表态,可谢北柯听见了淮年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想摸——   摸什么?   放荡!   谢北柯一下冷了脸。   淮年从观察阎朔的肌肉中抬眸,对上谢北柯的冰冷冷的眼神。   他隔空和谢北柯对视。   这么凝望三秒后,谢北柯下颌轻扬,别过脸去。   淮年茫然地眨眼,心想:这少爷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突然冲他发什么脾气?   莫不是他觉得刚刚他没找到路,阎朔一来他就判断好了方向,所以面子上过不去?   淮年百思不得其解。   ·   一行人在阎朔的领导下迅速地抵达了节目组提供物资的地方,也就是综艺剧情里所谓的后勤保障处。   这名字取得高大上,听起来起码得有三层楼四百平那么豪华。   六人到了一看,也就是一块相对平坦的高处沙地,中间摆着三个黑色箱子。   是很普通的,在剧组极为常见的大型道具箱。   最左边的箱子上贴着淮年三人的名字,最右边的箱子贴着沈虞三人的名字。   众人一看便知,这箱子里装的便是两边人各自在前置环节里获取的生存物资。   闻嘉迫不及待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他静默。   那张一贯开朗阳光的帅气面庞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就这?   三瓶矿泉水,一小袋压缩饼干。除此之外,就只有三条轻薄的毯子。跟飞机上发的那种一模一样。   “你去打开呢。”林乔对谢北柯说。   谢北柯:“你怎么不喊他?”   他看向淮年。   林乔:“让你去你就去,话多。”   谢北柯瘪瘪嘴,上前掀开属于他们的箱子。   “凭什么?!”闻嘉瞧见,没忍住,发出一道来自内心的困惑。   淮年三人的箱子里放的水虽然不算多,但也有六瓶。食物除开饼干,还有牛肉干之类的干粮,甚至还有三桶泡面!   当然,同款毛毯也在其中。   眼前的这些东西若放到平时,在座的几位都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一桶泡面就算是稀有货了,更别提还有三桶。   闻嘉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谢北柯瞧见他那表情,挑了挑眉,拿起箱子下的背包,一口气把所有东西装好,利落将包挎在身上。   “为什么我们区别这么大?”闻嘉想不通,“这不公平。”   谢北柯没什么耐心:“你们所有人都完成解密了?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关卡了?”   闻嘉一听,眼神就飘忽起来,嘴上还在说:“那也不该差这么多呀。”   弹幕上有人两边直播都追完,出来给同样鸣不平的其他人解释:   【这情况完全合理啊。节目组一开始就在那个小屏幕上说了完成任务影响资源……淮年他们基本上所有任务都超额完成了,可是沈虞那组,就第一关解密,也只有沈虞一个人破解。闻嘉和阎朔两个人都被关在房间里啊。后面的各项进度也都超时……怪不了别人吧?】   沈虞轻声说:“闻嘉,我们的任务完成得的确不够。”   闻嘉呵呵一笑。   他最烦沈虞这种假样,这时候跑出来装什么公道好人?他本想顺势讨论一下能不能让谢北柯他们分点资源过来,这话就被沈虞打断。   算了,后面再找机会。   闻嘉看了眼中间还未开的黑箱子。   “那个箱子里装的什么?”说不定也是吃的。   他上前打开,箱子里放着好几把大砍刀,刀柄磨得锃亮。   闻嘉看见刀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蹿。   淮年探头观察了下,发现节目组给的刀还挺锋利。许久没碰刀的手开始有些犯痒。哇,大刀,想摸。   再往里瞧,箱子中放着几把小刀还有些许捆好的绳索,以及一些基本的工具:指南针,计时器,等。   箱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块打火石,炭黑色的竖条状,不易察觉,几乎快要跟箱子融为一体。   箱子的最下面压着几块防潮垫与防水布。   林乔提前做过一些准备,看出来节目组这是要让他们自己搭建遮蔽点了,她把这事点破,又问阎朔:“小阎,搭建遮蔽点一般要挑什么地方?”   “这里成吗?”   阎朔眯了眯眼,观察四周,又抬手感受了下风的来向。   “可以。”他说,“这里距离易生虫的草木挺远,也背风,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寻找水源。如果距离水源太远,不方便。”   闻嘉有了想法:“那要不我们返回刚刚的地方呢?那不都是沙滩吗?也没草木,平坦还有水。”   阎朔:“那并不是主沙滩,而且根据沙质判断,在那搭建庇护所,一旦涨潮必定被淹。”   “那这样。”林乔迅速做了决定,“我们分成三组,一组去找水源,剩下两组先去收集材料。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大家拿好工具,一个小时后返回集合。” 第22章 二二个花瓶   林乔看向阎朔,阎朔明白她的意思,告知大家大家需要的材料种类。   1、用来充当框架和支撑的粗树枝或树干。   2、拿来做遮盖填充的树叶树皮或干草。   林乔正准备安排,淮年就跃跃欲试地举手:“我!我来砍树!”   林乔瞧着他那细胳膊细腿,想叫他再考虑一下。   “求求你啦林乔姐!”淮年轻轻扯了下林乔的袖口,“我也想试试,想给大家帮忙。”   林乔没辙,点了点头。   可若让淮年去砍树,谁来跟他一起?   她的目光看向谢北柯,谢北柯别过头,一副别喊我我不去的样子。林乔又往旁看,最终目光锁定在阎朔身上。   “小阎,你跟他一起成吗?”这活最累最难,林乔得安排个厉害的跟着淮年。有了阎朔在,林乔觉得,不管淮年能不能完成任务,他们今天晚上的住所也该是有着落了。   谢北柯不敢置信地把头转过来,问林乔:“那我呢?”   林乔理所当然:“跟我一起啊,不然?”   谢北柯抿了抿唇,盯着阎朔和淮年,没再吭声。   他不高兴。   但也不知为什么不高兴。   不过……淮年应该很高兴吧?   往少年那看去,他果真是笑得明朗。   呵呵。   谢北柯想,讨厌的人果然笑起来都如此讨厌。   -   三支小队就这么分配完成。   淮年和阎朔负责拿着砍刀去收集树木,谢北柯和林乔则负责收集其余材料。闻嘉和沈虞的首要目标是寻找水源,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地寻找一些可用的素材也很好。   三批人各自出发。   淮年跟在阎朔身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两把大砍刀。   眼神很馋,仿佛此刻被阎朔攥在手里的不是刀,而是一大块熏好的腊肉排骨。   “阎朔哥。”淮年这样喊人习惯以后张口就能来,“那个刀……要不我自己来拿?”   许久没有碰到些像样的武器,淮年有些手痒。   阎朔居高临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变,拎着刀迈开腿就往前走。   见此,淮年轻叹一口气。   瞧阎朔这样子,他不会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自己来砍树吧?   淮年很发愁。   阎朔的胸肌他摸不到就算了,难道他连一把大砍刀都碰不着了?   系统警告他:「你别乱来。」   系统:不要忘了你的任务是当花瓶。   淮年不乐意:我就摸一摸,拿过来过过手瘾也不行吗?   系统无言以对。   淮年灵光一现,有了个歪门邪道的主意。   “阎朔哥,我们要去哪啊?”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淮年停下脚步,做出气喘吁吁的模样,两手撑着膝盖上,小口小口地缓着呼吸,可怜地望着阎朔,“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阎朔顿住脚步回头。   少年看起来的确很虚弱,一张脸发白。那脸小得过分,阎朔甚至怀疑他的脸还没手中的砍刀刀面大。   不管怎么看,用哪只眼睛看,阎朔都很确定:对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四肢不勤,五谷不识,脾气还有点娇作。   阎朔最不喜和这类人接触。   最重要的是,对方最开始同他说的那句话,算是阎朔人生里头一回遇到的调戏。如果那算调戏的话。   总而言之,阎朔对淮年的初次观感并不好。他不了解娱乐圈,也没听过那些似是而非的八卦。他完全是凭借着第一印象和自我判断瞧不上眼前的人。   这才走了多久?对方就已经累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不顶用。   阎朔抿了抿唇,环顾四周。   他们正走在丛林之中,阎朔这一路的目的时寻找有无枯树。过于枝繁叶茂的树木砍掉以后处理起来麻烦,而且对树木来说是一种消耗和浪费。   很显然,眼下暂无任何树木枯败的痕迹。   继续往下走还不知要走多久。   阎朔伸手把两把砍刀咔地一下插入泥地里。   “你再坚持一下。”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猎鹰似的眼盯着淮年,仿佛只要他再说一个不字,钉在泥地里的刀就能落在淮年身上。   淮年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一伸,靠着背后的树干直说:“不行不行,人家走不动了呀。”   他屈膝抬腿,伸手揉捏着自己的小腿肌肉,又把手握成拳,轻轻敲着腿,自下而上地望着阎朔。为了凸显自己的弱小可怜又无助,淮年还可以眨了眨眼。   “阎朔哥哥。”他狠加一记猛料,“到底还要走多久呀?我不想走了。”   “你要不把我留在这吧。”淮年噘嘴,“人家真的好累。”   短短几句话间,淮年眼睁睁看着阎朔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就像是风雪中的一棵铁松树,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住了全身。   见此,淮年得意洋洋地跟系统炫耀。   淮年:「瞧见没?什么叫演技!什么叫天赋!」   要不是当年他是被骗子老头领上山学武,他说不定之前还能在山下开辟出另外一条道路,走上演员生涯,从此拳打金马奖,脚踢奥斯卡。   系统:……   它好心指导:你不觉得你表现得太频繁,太刻意了吗?   要不是有世界法则在,系统都快忍不住想要化形出一双手来揍揍眼前这个小皮猴。   让你演花瓶!   没让你这么恶心人!   淮年答:不觉得啊!   他理直气壮得很:你看阎朔现在的表情,一看就很讨厌我嘛!这说什么?说明我刚刚的表演就是有效果啊!   反正他都是万人嫌炮灰的命,恶心一下这些主角算什么?系统明明该夸他敬业!   淮年一边在心里同系统侃大山,一边盯着不远处的两把砍大刀。   他只等阎朔一个人把他留在原地,再分他一把刀。等阎朔一走,他就要开始放飞自我。   哪知道,阎朔在原地定了半晌后,左右望了望,拿起刀迅速地砍下一节藤蔓。他把藤蔓缠绕了几圈,又拿在手中拉扯了好几下。   淮年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   阎朔看他一眼,把藤蔓的一端直接缠绕在自己的腰上,余下的那一头,他递给了淮年。   “拿着。”他说。   “……”   淮年无话可说,此刻他的母语就是无语。   阎朔!   兄弟!   你在做什么!   “起来。”淮年发现,这人明明已经很讨厌自己,说话的时候却半点没带多余的情绪,音色一如既往的冷,格外不近人情。   “一起走。”阎朔说。   淮年听了这话真是给他磕头的心都有了。   大哥!你为什么非要带着他这么一废物一起走!放任他在这自生自灭不好吗!   还有——   谁教你这么牵着人走的?   淮年盯着被阎朔递过来的那一小节藤蔓,满眼质疑地顺着藤蔓看向阎朔的腰,再抬头看着阎朔。   这种牵人的方式,不禁让淮年想起山下村落里的大爷。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养了宠物狗的人,他遛家里的柴犬时就是这样。牵引绳的一端套在自己的腰上,另外一端系在狗的身上。   淮年还记得当时他头一回见这种遛狗方式觉得新奇,凑过去问了大爷:“大爷,你为啥这样遛它?”他印象里遛狗时绳的终端基本都是拿着手里。   大爷:“为啥?还能为啥?你看看他这倔样!不听管教还爆冲!老折腾人了!拉手上牵不住,还得捆腰上。而且这样也方便,手空出来了。”大爷说完晃了晃手里的锄头。   现在……   阎朔的做法跟大爷毫无差别。   淮年不禁真诚发问:“哥,你家养狗吗?”   阎朔的表情难得有些惊讶。   “养。”他答。   “你怎么知道?”他又问。   淮年盯着那藤蔓,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淮年怎么这么作??天啊!要我是阎朔,我直接就把他扔那了。】   【作什么呀?我觉得挺可爱呀!而且一看就是故意的哈哈哈哈!难道淮年的目标是为了吸引阎朔的注意力?】   【吸引他注意力干嘛?】   【还能干嘛?大乃——想摸——】   【呵呵,让淮年在这作,这下翻车了吧?人家阎朔可不吃这套。】   【不吃这套的话早就不管了,现在还不是放心不下?】   【阎朔那藤蔓一绕在腰上我就开始狂笑了,不知为何立刻幻视了我家犟种狗在半道上不肯走路,走两步就趴着不动的模样。】   【WOW!前面的朋友你说的是否是这种?[链接]】   顺着弹幕中的超链接点进去,隔壁的宠物直播间里,博主家的小博美正摊开肚皮扬起四肢装死,任由博主怎么说都不肯走。   直到博主开口问了一句:“要抱?”   小博美鲤鱼打挺,咻地一下翻了身,在原地蹦跶了下,中气十足地冲着博主汪呜两下。整个狗身再无刚刚的疲惫与虚弱。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淮年吗?!】   【漂亮娇气小博美!冷面无私养狗人!】   【草……你们这么一形容,我怎么感觉有点嗑到了?】   弹幕上的讨论开始走偏,直播间里淮年却始终铭记自己的核心任务。   他哼了一声,抬手把阎朔递过来的绳子给甩开。   “不牵。”   淮年前十八年里实在是没有什么闹脾气的经验。一般来说,他不高兴时都不闹脾气,能直接跟老头动手。现在,他尽力模仿着印象里村头大爷家的狗。   下巴狠狠抬起,侧过头,眼神透着不高兴。   “我不走!”他耍赖,“要走你自己走!”   淮年就差在心里大喊:   快走吧哥们!   把刀留下!   他用余光观察着阎朔的表情,瞧见他蹙眉,那张一贯无甚变化的面孔因为他这个动作瞬间变得凶恶。   忍不了吧?淮年在心里嘚瑟。   只见阎朔一把伸手扯开了腰上的藤蔓,大步朝着淮年走过来。淮年还倔着一小脑袋演戏,下一秒,他整个身体都腾空。   阎朔一把将淮年扛在肩上,动作跟扛大米扛煤气罐没什么区别。   我屮艹芔茻?!?!   淮年真是喷了。   阎朔单手扛着他,另外一只手拎起两把大砍刀,步伐稳健地朝着前方出发。   “哥,你为啥就非带我不可?”淮年真心求教。   怎么?!是他废物得还不够明显吗!!   阎朔满脸冷色:“我从没在户外把人丢下的习惯。”   这是他走上领队之路那天起对自己,对前辈许下的承诺。   淮年被这姿势折腾得快吐了。   “那你放我下来。”他软言软语商量,“我跟你走。”   阎朔瞄他一眼:“不用。”   他说:“这样更快。”   淮年:……   系统贱嗖嗖地冒出来:「宿主,看来你刚刚的表演的确很成功,效果非常好,小废物形象十分深入人心。」   淮年气得磨牙:「你闭嘴!」   他堂堂归隐派第17代掌门岂会认输!看他立刻开动小脑筋!马上想出新办法!   淮年一琢磨,思忖片刻,红着脸跟阎朔说:“阎朔哥,你要不放我下来吧。”   阎朔没理他。   “真的,你放我下来吧。”   阎朔有些不耐烦:“要做什么?”   淮年:“人有三急,哥。”   “我想尿尿!” 第23章 二三个花瓶   阎朔沉默低头盯着他。淮年还被他扛在肩膀上,腰部压着阎朔的肩,脑袋下垂着,为了让阎朔感受到他的真诚,他还努力抬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仰望着阎朔。   弹幕也没料到他竟如此直接。   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嘲讽。   【这还真是应了咱们老祖宗的一句话:懒牛懒马屎尿多。】   【我就想问从早到现在你是一滴水没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液体?!】   淮年才不管。   人有三急!这情况阎朔不可能不把他放下来吧!   “哥,真要憋不住了。”   阎朔终于把他从肩上放下。   淮年没动静,阎朔也无反应,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淮年首先扛不住。   “阎朔哥,我总不能在这上厕所吧?”他环顾四周,那树枝上还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呢。他小声抱怨,“这也太开阔了。”   阎朔:“上不上?”   他只问了这句话。   “我上!”淮年挺直背,“我去一边上。”   他走出去一步,阎朔就跟着。   淮年没辙了,转头看着男人:“哥,你也尿急?”   阎朔:“陪你。”   淮年真想大喊一声你有病吧!他又不是小姑娘,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谢谢阎朔哥哥的好意。”淮年娇声说,“但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你跟着,我不好意思的。”   阎朔:“……”   他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一旁还有一两棵被雷劈得迎空劈叉的枯树。阎朔抓紧手里的刀,定了主意:“那你先去。”他说,“我在这弄点木材。”   最后一句叮嘱:“别走太远。”   以阎朔的估计,淮年这小体格估计也走不到多远。在附近上厕所的话,若是突然遇到什么危险,一声喊他也能听见,立刻就能赶到。   得了阎朔这句话,淮年就跟被主人解了牵引绳的小博美一般欢脱。   他美滋滋地说好,又看了眼阎朔手里的两把刀。   “哥,你把那个给我一把吧。”   阎朔:“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他用小可怜的语气讲。   阎朔当真是头疼了。   既然害怕,他刚刚不是说了陪他去吗?给他一把刀想来也没什么所谓,这家伙应该还不至于蠢到用刀伤到自己……吧?阎朔想到这,莫名迟疑了。   “你会用吗?”他问。   淮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呀。”   他一脸单纯:“我就想着手里拿点东西好有安全感诶。”   “不会别乱弄。”阎朔低声说。   他把手里的一把刀递给淮年,“有事喊我。”   淮年乖乖接过,临走前秀了最后一波演技,对着阎朔嘴甜地说:“阎朔哥,你人真好,真温柔。”   温柔这次跟阎朔就没沾上边过。他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描述他。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搞笑。再抬头,刚刚尿急的少年已经拎着手里的大砍刀急急忙忙朝着密林里蹿去。   【崽崽,看来你是真急啊!】   【这背影好搞笑哈哈哈哈!男子丛林持刀狂奔为哪般?惊!原因竟然是因为它!】   淮年一晃眼就融入林子里了。   阎朔只觉得他当真是不好意思,躲远了些。可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娇气。   他拎着刀开始砍树,手起刀落,枯萎的树干裂开一道疤。   另外一边,淮年拿着来之不易的刀,跟系统讨价还价:「我能在这玩玩吗?」   系统毫无感情地重复:宿主,你是个花瓶。   淮年:可是这里又没有主角团在!他们都看不到!没所谓吧!   系统:你把摄像头当摆设?   淮年哎呀一声:统宝你那么厉害,这点小问题,你一定可以解决的,对不对呀?   系统觉得它的宿主自从被迫学会撒娇这个技能以后,使用起来这手段是越来越娴熟了。   系统不吭声。   淮年见来软的不行,便改了策略,走硬派路线:我不管,反正我要玩了。大不了你就让我吐吐血,再进几次医院。   淮年现在是悟了,系统拿这点惩罚拿捏他,他也能反过来拿捏系统。   自从他上次在游轮上反抗系统时他就察觉了。系统一定是需要他的。整天把抹杀抹杀挂在嘴里,也没见他真咔咔把他灭了。   有需要,就说明能谈判。   系统没辙,知道他已经察觉出这点软肋,便跟淮年约法三章:可以使用武力,但在融合度提高之前,不能被主角团的人发现。同时,它会尽力帮忙伪造直播镜头。   作为交换,它希望以后淮年完成融合任务的态度能够积极一点。   「没问题呀烙铁!」   系统呵呵。   求人时叫统宝,事成后喊老铁。   它这宿主还怪会变脸的。   淮年人逢喜事精神爽,拎着刀,眼眸中都闪着激动的火花。   既然有系统替他打掩护,他便运起内力快步前进,那速度超乎淮年想象。   等寻到一片枯树,抬起砍刀往空中一抛,身形变换,借着踩上树干的力道,凭空跃起接住下落的刀柄,凌空横挥而去——砰!枯树尽数拦腰倒下,切口整齐划一。   淮年兴起,刷刷两下切菜似的对着木材疯砍。   系统好奇:「你这是什么刀法?」   它怎么从不知道归隐派有这一招?   淮年意气风发,执刀而立。   「不才!此乃天下第一——杀猪刀法!」   老头还在时,每年过春节,他都得用这套刀法去村子里帮忙杀猪。彼时,老头说这刀法怎么怎么好,淮年都不信。只觉得这老家伙在变着法哄他无偿打工。   现在,淮年才明白。   不是老头骗他,而是这些功法全都生错了世界时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淮年觉得这书穿得也挺好。如今完成各项任务后,他的世界融合度是12%。仅仅是12%就有这般威力,若是完全融合……淮年想想就觉得期待。   从小为了听老头的话为了治病练的东西,如今终于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老头若是在天有灵……   等等,为什么老头教的功法在之前的世界不顶用,在这个世界就好使?   难道老头原本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立刻问系统这事,系统避而不答。淮年不着急,他可以等被这综艺淘汰再慢慢寻找答案。   「玩开心了?」系统问。   淮年抛了抛手里的刀:「还行吧。」   没尽兴,但也算有了点手感。   「很好。」系统说,「那么接下来,我亲爱的宿主,请问你打算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这堆东西?」   淮年看了看眼前一片犹如机器切割后的精美木材。   ……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他嘴硬道,「我真的已经在编了。」 第24章 二四个花瓶   此话一出,系统就在他的脑海里沉默,若是它有五官,各个部位组合起来的样子一定能够拼凑成一句话:编,我看你怎么编。   淮年不管它,旁若无人地绞尽脑汁构思,无数个起承转合在他思绪里来回倒腾。可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恰此时,系统提醒他: 「阎朔在找你。」   事已至此,淮年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先使用内力用堪称轻功的步伐快速回到之前他借口要嘘嘘的地方。   由于地面太干燥,一点水迹都没有,淮年赶忙用脚踹起一些泥土,做出有所掩盖的样子。   忙完这些,他通知系统可以停止伪造摄像头画面了。   下一秒,守在直播机器旁的工作人员们看到某个机器上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棵树后的人终于动了动。   工作人员感慨: “不愧是年轻人。”   他出发前到底喝了多少水?能嘘这么久?   一看他解决完个人问题,工作人员调整镜头,将他私人直播间里的空镜改成能播放的画面。   画面里,淮年提了提裤子从树干后走出来,一脸茫然地走出来。   阎朔正好朝他而来,手里拎着砍刀,干脆利落地砍断拦路的枝丫,来到淮年面前。   四目相对,淮年伸出爪子: “嗨——兄弟——好久不见——”   阎朔: “你刚在哪里?”   要不是阎朔这句话说得四平八稳毫无情绪,淮年差点以为他也看过某经典电视XX外传。   “我就在这呀。”淮年先来一招死不承认。   阎朔的刀尖刺入泥地。   “我喊了你名字。”他说。   淮年接着丢出一记蛮不讲理: “干嘛,你叫我我就得答应呀?”你以为你是金角大王啊!   阎朔平日里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下淮年,衣服干净,没什么刮擦痕迹。算了,他懒得再追究下去。他只需要保证人怎么跟他一同出来,就得怎么跟他一同回去就行。   这是他的原则。   阎朔不再多言,转身就走。淮年抬腿跟上,走了两下,阎朔停下脚步。这次淮年很谨慎,没再撞上他的后背。他可没练过铁头功,经不起阎朔的后背折腾。   阎朔一回头,对上的就是男孩警惕的目光。   当对方不聒噪胡言乱语,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这双眼和小狗很像。   眼瞳透着茶色,圆得像葡萄,眼尾自然向下走,带着浑然天成的可爱与纯真意味。如今警惕起来,就好像他是什么误入家门的坏人。   阎朔轻抿薄唇。   “拿刀。”他说,目光扫过男孩空荡荡的双手。 “你的刀呢?”   淮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两手空空如也。   好问题。   他刀呢?   他那么一把削铁如泥,好不容易从阎朔手里搞来的貌美大砍刀呢?!   系统温馨发言: 「亲爱的宿主,你把刀随手丢在刚刚那地方了。」   淮年在心里暴揍系统: 「刚刚……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绝不承认是它也忘记了,故而推卸责任: 「谁叫你刚刚跑太快?」   “嗯?”见男孩不回答,阎朔望着他。   淮年哎呀一声,抬手扶着额头,身子一晃,好似眩晕欲倒。   “突然头好晕,我想想……”   他得赶紧编一下。   “是这样的,阎朔哥。”淮年开始胡言乱语, “我刚刚不是想找个地方上厕所吗?然后我找呀找,找呀找,我发现这到处都是树,一回神,我竟然迷路了!”   他说到来劲时,双手比划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很吓人的东西!”   “我咻地一下丢下刀我就跑啊,嘿咻嘿咻跑过来了。”   阎朔挑了挑眉: “回来就找到路了?”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淮年语塞片刻,又来了主意,害羞地看了眼阎朔: “因为听见你呼唤了我的名字。”   阎朔: “……”   他直觉淮年在撒谎。   可为什么要撒谎?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阎朔握紧刀柄,唰地一下把钉在泥地里的刀给拎起来。   “走吧。”他说。   淮年误会此事已过,扬起笑容就往扎营地走,阎朔抬刀拦住他去路。   “去找刀。”阎朔说。   淮年没辙,只好带着他去刚刚那地方。   阎朔跟着他,往前走时余光扫到树边的一处小土堆。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   阎朔看向走在他身前的人。   突然发现,这人不仅眼睛像小狗,就连一些习惯也和小狗很像。   众所周知,公狗狗就喜欢临着树嘘嘘,结束后还要抬起两只小后腿用力拨弄,企图卷起一些泥土来遮盖印记。   奇妙。   阎朔眼中娇气难搞的少年突然有了另外一种别的形象。在这形象的衬托下,他竟然能意外地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两点可爱之处。   比如他现在走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胸背挺拔着,步伐都僵硬。偶尔经过些新奇的花草植物,他会好奇地看过去,又碍于在带路,只好遗憾地继续往前走。那手是欠的,要走了还得伸过去摸一爪子,也不管有毒没毒。   阎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淮年。   ·   对现在的情况,一直在看工作人员转切的空镜的观众没觉得淮年刚刚那话有什么奇怪的,虽然离谱,但一想到是淮年,似乎又可以接受。   随时监控后期情况的工作人员就沉默了。   他们刚刚没见到淮年四处找路迷路的镜头啊?   再一去调刚才的素材,负责淮年直播间的人就傻了。   怎么这画面上又有了?   “这……”他坐在机器前,嘴巴微张,惊讶得很。   负责管控淮年这组是的叶慧。   她注意到此处情况,走过来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摇头: “没。”   难道是他刚刚一时没注意所以看错了?可他明明记得没有……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左思来,右想去,他最终将此事归为自个记忆错乱。   熬夜多了,脑子一时半会没以前好使,也是应当的。   “有事就跟我说。”叶慧讲, “继续盯着吧。”   24小时直播对观众来说新奇,熬夜的能看,睡醒了也能看。可这对工作人员来说是个艰难的任务,就这么一个节目组,已经有好几批人轮班。虽然也有创世科技投资方提供的AI智能机器帮忙管控直播情况,但说到底,这项技术毕竟不成熟,用在综艺里更是头一回。顶多当个辅助,一旁还需人力监工。   负责监工的工作人员对叶慧说好,继续观察跟踪淮年的隐藏摄像头呈现的画面。   ·   阎朔和淮年二人已经走了近十分钟。   他们出行寻找木材后所花的时间已经快要超过出发时林乔提出的半个小时。   这一路两个人走得很沉默。   就连习惯了寡言少语的阎朔在走过这一段路途以后都忍不住开口: “你这路迷得挺远。”   他说这话的声音听起来平铺直叙,只是在单纯陈述事实。   淮年听在心里却觉得阎朔挺会讽刺人。   他干笑两声。   “我也没料到嘛。”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虚,淮年刻意软了声音, “当时就顾着找路了,没注意呀。”   “快到了。”淮年说完,停下引路的脚步,小可怜模样看向阎朔。   不远处就是他制造的案发现场了。   淮年很紧张,故事还没编好,尚且不知道一会如果阎朔问他点什么,他该如何解释。他走到阎朔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心虚的紧张被阎朔解读成真实的害怕。   前面有什么东西能叫他这样?   阎朔迈开大长腿前进,穿过繁密的遮蔽视线的丛林之后,眼前便是一堆切割精良的木材。长短粗细竟都别无二致。   目光扫视全场,他给淮年的那把大砍刀就遗落在不远的地方。   淮年跟在阎朔的身后。   后悔。   他现在就是很后悔。   早知道刚刚玩刀的时候控制一下手法,再不然就别搞这么多的破坏。小试牛刀一下即可,用得着跟伐木机一样吗?   “阎朔哥……”淮年小声地喊。   阎朔回头看他一眼,眸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淮年轻咳一声。   正欲开口编点什么,就见阎朔抬手看了眼计时器。   “给这个位置做个标记,我们先回。”他顿了顿,补充, “拿上刀。”   他不明白瞧见这一堆处理完全的木材有什么好害怕的。   思及一路上对方娇生惯养的模样,阎朔劝服自己:没见过世面被吓到也有可能。   多少有点没用。   想到这,他干脆自己上前把刀捡起,如来时一样,拎着两把刀,带着淮年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   淮年还以为他要问些什么,见事情如此轻松地揭过,整个人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这就完啦?!   阎朔什么都不问吗?!   他抬头看向阎朔,阎朔正停下脚步回头看还愣在原地不走的他。   淮年小跑跟上去,真心诚意地夸: “阎朔哥,你人真好,真的。”   这下不用编故事了。   阎朔被他这种真诚弄得一愣。   这就算人好了?他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事?   阎朔没回答,只领着淮年拿着指南针往营地方向走。   两人还未抵达,只远远在丛林中走动传出细碎声响,模糊地露出半道身影时,淮年就听见了有人在喊他和阎朔的名字。   阎朔立刻应了一声。   “他们回来了!”   “好像在那!”   阎朔加快脚步领着淮年往前走。   刚一露面,林乔就快步跑过来。   “小年!”   她的面庞上流露着真切的担心,淮年为之一怔。他没来得及反应,只定在原地任由林乔拉着他的手,左右摆弄他的身体。   这模样看起来乖得不行。   “还好你们没事。”林乔反复确认后才松了口气。   “没……没事的。”淮年低着头喃喃说。   他太不习惯了。   自从他跟着老头练武强身健体没了病症以后,老头就几乎再也没有担心过他。毕竟淮年小小一个,年纪轻轻就是山里的大王。皮的时候跟猴一样,上山下河从没停歇。   后来老头走了,就更没有人担心过他了。   面对林乔的关切,淮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谢北柯从后方走过来,一张脸乌云密布,开口便说: “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吗?”   “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就返回?”   他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言辞之间也毫不遮掩情绪,所有字眼劈头盖脸地朝着淮年袭来。   淮年茫然瞪眼。   “你凶什么呀?”   “我凶?”谢北柯被话问得无言以对。他偏过头扯起嘴角讥谑一笑,摇了摇头,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行。淮年,你行。”   他转身就走到一旁去,就地坐下,拿起手里的藤蔓用刀处理表面。   林乔无奈叹气,看了眼谢北柯,又瞧着淮年,解释: “你别怪北柯,他也是担心。我们这边提前收集完东西就回来了,一直没等到你们了。他还顺着你们之前走的路去看了,没发现你们人影。”   “主要是这岛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过了时间也没回来。”   “过时间吗?”淮年没注意。   他转头看向阎朔。   阎朔沉声: “抱歉。”   “是我没把控好时间。”   “木材呢?”谢北柯突然问。   二人两手空空回来,瞧着像是一无所获。   闻嘉率先开口: “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弄到吧?哎,也没事。”他状似大气地说, “我们这边的任务都完成了,等会大家可以一起帮帮你们。”   淮年感动地看向闻嘉: “谢谢。”   果然他们炮灰之间是存在着互帮互助精神的。   闻嘉: “……”   他倒不是真的很想帮。   在场除了淮年,多少都是人精。   林乔一眼看出闻嘉刚刚那句话是变着法强调淮年他们没完成目标。她有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又舒展眉眼同淮年说: “没关系,木材的确不好找,我们等会一起去找也好。大家一起行动。”   “不用找。”阎朔的声音质感很特别,粗粝且冰冷,像是极地高山中的流水一路淌过石子。   “有木材。”阎朔说, “很多。”   闻嘉听到阎朔这话还不以为意。   木材很多?再多能有多少?还要他们六个人去搬吗?   等他跟着阎朔淮年抵达‘案发地’时,闻嘉彻底沉默了。   眼前这一片是什么情况?!   就连林乔也惊讶: “这是——”   阎朔补充: “他找到的。”   这个他明显指的是淮年。   林乔惊喜地看向淮年,淮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好了,这下又要开始编故事了。   一座孤岛上为何能够凭空出现这般木材?淮年脸上挂着接受夸奖时羞赧的笑意,心里正在疯狂地搜刮故事灵感。   他就恨!   恨往日没多看些离奇段子。   谢北柯走近木材,摸了摸边缘的刀口。   “这不像砍出来的。”他蹙眉, “岛上怎么会有这个?”   淮年: “……”   谢北柯看过来: “你怎么找到的?”   淮年更沉默了。   急急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谁来送他一个故事!   为了给自己拖延时间,他用老套的手段开头: “这就说来话长了……”   “事情呢,是这样的……”   他花了五分钟解释自己是如何憋不住生理冲动导致他一个人离开阎朔四处乱逛,又花了五分钟解释他是如何迷路到此处。   重点来了!   淮年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他当时看到此情此景的惊讶,紧接着以夸张的语气说: “我也不知道这些木材是从哪来的!”   他是无辜的!   “还能哪来的?”闻嘉想也没想就说, “肯定都是节目组安排好的。”   “淮年,你运气真好啊。”   淮年极少看综艺,更别提参加综艺了。要不是闻嘉说了这么一嘴,他都忘了还能把锅推到节目组身上。   他只用管主角团的想法。   至于节目组看到后怎么想……   嘿嘿,他们爱咋想就咋想,跟他没关系。   虽然眼前出现的这片木材与运气毫无关系,靠的全都是淮年的实力。但淮年自个觉得,他运气是真好。不好的话,那能碰上每次都给他解围的炮灰兄弟吗?   “对!”淮年走近闻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闻嘉,你真聪明。”   闻嘉: “……”   要不是淮年的眼神太真诚,闻嘉差点都要怀疑这一瞬间他是不是被讽刺了。   “节目组?”谢北柯没马上相信这事, “节目组给他们送这么多木材做什么?”   “既然要送木材,为什么还要准备那么多砍刀?”   这不就互相矛盾吗?   林乔瞄他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   “声东击西,意外惊喜,知道吗?如果不是小年,我们说不定等下岛都发现不了这堆木材。”   闻嘉明白了: “这就是隐藏任务啊!”   “节目组是想考验我们如何用这堆木材修建东西吧!”   淮年感动都要哭了: “闻嘉……你真的太聪明了。”   他真是要爱死这个哥们了。   闻嘉头一回觉得被人夸这滋味怎么这么不得劲。   就像嘴巴里含了一颗怪味豆,明明是糖,吃着该是甜的,可这甜里总是能品出三俩古怪。   “老师们,我们先搬东西吧?”打破这僵局的人是沈虞。他自从上岛以后仿佛没什么存在感,主打一个沉默干活,于镜头里拉了不少好感。现在开口提醒, “天色快不早了呢。”   起初还悬挂在头顶的火辣辣太阳现在已经有了西沉之势。   他们得赶在日落前先搞定遮蔽处。   否则天一黑,做什么都不方便。   有了沈虞这话,大家伙都行动起来。沈虞提前准备了绳索,现在拿出来,将木材按照长短粗细捆好,方便大家拎着。   淮年的真实实力能一个人扛几大捆,他撸起自己的卫衣袖子跃跃欲试,系统在脑海里即刻警告: 「住手——你是个花瓶!!」   于是他一改汹汹气势,小心翼翼地拎起一捆。刚刚抱在怀里,整个人就开始摇晃踉跄,手里的木材摇摇欲坠。   “好重。”他抱怨。   林乔都比他能拿,提着两捆从他身边经过,开口就召唤谢北柯。   谢北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好似不乐意,走过来,空了一只手,捞起淮年怀里的那捆往自己怀里丢。   加上淮年这捆,他一个人抱了四捆。   “没用。”谢北柯冷嘲道。   淮年在心里对着谢北柯出拳,嘴上甜甜地说: “谢谢。”   谢北柯哼了一声,不理他,往前走。   淮年跟上去,想到刚刚谢北柯对他发火的样子,故意矫柔造作地问他: “北哥,你刚刚是不是在担心我呀?”   谢北柯身子一晃,赶紧扶稳手里的木材。   “没有。”他的脸被木材挡住,只听见一道刻板冷硬的声音响起。   “哦。”淮年可惜道,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我呢。”   谢北柯: “想多了。”   “好叭。”淮年献出恶心对方的绝招, “可是我有担心你哦。”   “……”谢北柯沉默了,人直接都不走了,定在原地。在淮年看来,他如遭雷劈。   淮年自觉这一招有用,再接再厉地讲, “我还以为经过游轮上的事情,北哥你把我当朋友了呢。好歹我们也一起经过了那些事了呀。”   “我们还一起睡觉了。”   他从小就没朋友,一个人在山里,偶尔进村里玩。跟人睡觉的体验,自从他五岁起就没有过了。老实说,还挺特别。淮年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   谢北柯听完他这些话,猛然一下被口水呛到,开始咳嗽。   淮年关切: “没事吧北哥?”   他伸手去拍谢北柯的背。   谢北柯躲开,嗓子沙哑还硬说: “没事。”他往前走去。   瞧他的模样像在逃跑,淮年没忍住,偷摸笑了。沈虞不动声色地走在二人后方,低头时眸色暗深。   弹幕全都炸开。   【要不是我亲眼看过你们是怎么睡觉的,我真的会误会这句话好吧!】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淮年你是在钓北帝吗?!】   【可怕!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淮年他有没有可能不是恋爱脑!反而是海王!】   【导演,我不是在看求生综艺吗?请你来解释下这是什么剧情?请问我看是的恋综吗?】   导演表示:解释不了一点。   他们不仅连这个问题解释不了,他们甚至还没办法解释上一个问题——   为什么孤岛上会突然这么多木材啊?!   而且从镜头里看,确如谢北柯所言,不像是能用砍刀咔咔嘎出来的。   自从在直播监视器里看到这画面后,负责实时盯控的员工惊了,上报以后小组负责人惊了,再往上反馈,节目组总导演也惊了。   这简直就是大西洋里遛弯——全都是鲸啊!   《绝处的我们》整个节目组因此全都轰动了。   剧本策划组,道具装备组,场地设计组……所有组别无一例外,全都召集起来临时开展线上会议。   会议的命题只有一个:这木材到底是哪里来的!   综艺编剧们说:这趴我们没写也没设计啊。   道具师们说:这木材我们就没见过啊!   场地设计的老师们说:我们上岛布置各种机关的时候也没发现这玩意儿啊!   于是总导演就说了:那请问这些木坨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场地设计的老师们补充:节目开播前一天他们上岛检查所有设备的时候都没发现有这个东西。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嘉宾们上岛之前才出现的。   “给我查!”总导演狠狠拍桌, “把所有摄像画面调出来!不是有创世科技的那什么ai吗?给我查!”   别看这才上岛直播不到12个小时,那直播素材量可不是盖的。一群人开始努力翻找,找了半天。   淮年的系统可不是盖的,在处理这些小数据上信手拈来。   节目组当然一无所获。   除了感慨淮年这小子上厕所时间略长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这下节目组所有人都沉默了。   已知,上岛之前检查过没有这些东西。再知,上岛后全程镜头里也没拍到任何这些东西是如何来的。只能发现它们好像是凭空出现。上一秒拍到这些枯树的时候它们还好好挺立着沐浴阳光,下一秒再拍到时它们就乖乖变成了木材。   求解: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线上会议中,近千人无言。   突然,有一道微弱的透着恐惧的声音响起。   “总导,这会不会……”   总导演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他马上切段线上会议,又把开口说话的人叫过来。   “你怎么想?”他问对方。   对方嘴唇都在颤抖: “总导,你不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吗?那游轮上的门也……”   “我听圈内同行说他们要是拍恐怖片灵异片也会遇到这种事情……你说我们是不是……”   “闭嘴!”总导演端着半天没喝的水杯狠狠放在了桌面上, “不可能。”他这话其实在安慰他自己, “这不科学。”   可是眼前的事情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总导演和员工缄默片刻。   “是我记错了。”总导演说, “原来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分队去设计隐藏环节了。”   员工愣了: “啊?”   总导演: “你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他甚至不想提那些字眼。   什么鬼啊幽灵啊,根本不可能。   “总导,你真安排过其他人去办这些事啊?”员工问。   总导演狠狠点头: “对!”   “那刚刚开会——?”   总导演: “我是为了检查他们的工作成果。你看,现在不就证明他们工作得很隐秘吗?”   员工真是在心里操了爹了。   这未免也太隐秘吧?!   什么人能隐蔽成这样?   fbi特工吗?!   总导演才不管下面怎么想,他立刻对外统一口径,处理好这些事情避免公关事故以后,才赶紧拿起快要抖成筛子的手,联络最亲近的几位员工。   叶惠就在其中。   “我叫你们来是有个事。”总导演满脸煞白地把事情从头解释了一遍, “所以,这事你们怎么想?”   娱乐圈一向敬鬼神,信玄学。在这圈子里混,多少是听说过一些故事。可如今天这般诡谲奇怪的,所有人还是头一回听。   有人建议找大师来看看,有人提议问问拍过恐怖题材的同行看看是否有一样的情况,还有最怕鬼的人问: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拍吗?”   拍是肯定要拍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拍。   节目组的肩膀上突然就多出了两个担子。   第一是对外向观众向同行向其他暂时被唬住的同事隐瞒情况,宣称这一切都是导演组的安排。   第二是赶紧根据这些未知的变化修改节目剧本流程,瞒住嘉宾,也宣称这一切都是导演组的安排。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系统监测到这情况。   在玄学世界里有不明生物鬼兄弟替淮年背锅。   在现实世界里有深谋远虑导演组替淮年背锅。   好嘛!   运气真好!   导演组这边还在讨论,叶惠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总导,那这件事,要知会创世那边吗?我是说祁总……”   “不要。”总导演想也没想就说, “在一切都明晰之前,暂时不要说。”   万一资方觉得这节目沾了脏东西不干不净了不投资了。   那他们后面还拍什么?!   叶惠说好。   另外一个人默默举手: “可是导演……之前游轮的事情已经在跟祁总那边汇报了。”   总导演: “……”   他恨铁不成钢: “平时都摸鱼!这个时候效率这么高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总导演的电话如催命铃一般响起。   来电显示:创世科技-祁总。   总导演抬手让全场噤声,拿起电话,堆起笑容,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开口: “喂,祁总,什么风把您的消息吹来了?”   祁岁的声音听起来很成熟温润,说出的话却叫总导演浑身发冷。   “刘导。”他笑着说, “听说岛上出了些热闹。我这人好奇,便先打电话来问了。”   “所以,你有什么准备告诉我的吗?”   隔着电话线,那音色质地偏清,可字字句句确如利刃,落到总导演慌乱的心间。   他瞬间没胆,腿一软,开始交代情况。   ————————   导演组发疯:行!安排!就全我们安排了完了是吧!   小年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节目走进玄学^ ^ 第25章 二五个花瓶   总导演在电话这端胆战心惊地陈述着目前的情况,电话另外一端,祁绥的回应稳定且安静,只在他说到一半不敢继续,或犹豫着措辞时开口,寥寥几个字就足以推波助澜,叫总导演把故事继续往下讲着。   一通诡异离奇超乎现实的猜测道尽,总导演犹豫无比地询问: “那个……祁总……”   “你看,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总导演的声音颤颤巍巍,整个人犹如走在钢索上,但凡祁绥开口呼一小团气就能把他整个人给吹没。 “祁总……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总导演十分主动地提出了一些解决办法。或者说,他把刚刚底下员工的提议给归纳总结了一遍。   来来回回就一个意思:祁总!我们节目撞鬼了!得赶紧请大师帮忙!   话说完,祁绥那边还没回应,总导演大气不敢喘一口,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心跳加速。他生怕祁绥开口来一句不拍了,那他和整个节目组就相当于一年白干。   静等三秒后,手机那头有了动静。   “谢谢你告诉我。”他说, “具体情况我知道了。”   他首先安抚了总导演的情绪,表示自己会继续投资,接着又说他这边会帮忙联系所谓的大师,尽力帮助节目组。   有了这话,总导演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   他就跟坠河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手机对祁绥表达感谢。   为了再捧捧这位豪门新贵,总导演又提及另外一件事: “还有,祁总……”   他看了一眼会议室其余员工。叶慧最先反应过来,领着其他人走出去。   门一关,总导演对着空气陪笑。   “祁总,我跟你说,你推荐来的那位啊,现在也是我们节目里的大功臣。”   就因为淮年一开始被黑得不行,不少人为了骂他来看了节目。如今又因为他的表现忍不住留了下来继续观看。且光是他和谢北柯的cp互动,跟阎朔的化学反应,以及和沈虞的恩爱情仇就足以节目组安排出三条故事线了。   总导演可劲一堆夸。   祁绥轻笑了下: “是吗?”   他的眼里却无笑意,冷若极地冰霜。   “那劳烦你多照顾。”   祁绥一句话做了对话结尾,总导演挂了电话,全然不知自己这一下是马屁拍到牛身上。   他投了这综艺只是为了推广自己公司的产品,并为后续公司计划做准备。从实际情况来说,祁绥对娱乐圈这些事都丝毫不感兴趣。因而,他自己投资的综艺,他也没看的打算。   现在的情况却叫他生出几分兴趣。   不管是总导演,就连淮年的经纪人李格这两天也发来消息,跟祁绥道喜,说淮年今年有了转运之象,叫祁绥放心。   想到这,祁绥满眼冷嘲。   他按下办公室的内置通话线,助理即刻敲门而入,询问缘由。   “帮我收集下节目开播以来淮年的部分。”祁绥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助理答好,又询问: “祁总,关于刚刚总导演那边的事……”   祁绥能一个电话打给总导演,完全是因为节目组里不少员工是他们这边牵线搭进去的。虽然没到间谍的程度,也没那个必要,但互通一下情报乃是顺其自然。   剧组闹鬼这情况就是对方上报给助理,助理又转告祁绥的。   “您看,我们要想办法处理一下吗?”   “不用。”他冷淡地翻开手里的文件, “如果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总导演就该换人了。”   更何况他从不信怪力乱神。   比起恶鬼更可怕的大有所在,譬如人心,譬如欲望。   ·   节目组这边得了金主爸爸的答复,顿时有了底气。他把刚刚走出房间的人叫回来。   “拍!”总导演中气十足地说, “继续拍!”   “实时监控所有画面,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立刻上报。另外,编剧组,立刻根据那一堆木材修改节目剧情走向。公关部,马上准备措辞推文,在微博上强调这件事是节目组所为。”   “今天在这个会议室讨论的东西,我希望再无其他人知道。”   至少在节目拍完,他们拿完钱办完事之前,不能往外透露半点。   再怎么玄乎离奇的事情,他们也都给演下来。   叶慧蹙了蹙眉,提了个关键性问题: “总导,那嘉宾呢?如果出现什么不可控情况,嘉宾的安全该怎么办?”   总导演咬了咬牙: “先观察。”   他说: “现在看起来那东西还不像要害人的样子。”   搞那么多木材做什么?!   这个鬼是好心鬼爱帮忙吗?!   叶慧还想再说点什么,总导演抬手制止了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总之,如果一旦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们就立刻上岛中止拍摄。”   “好了,都继续回去工作吧。”   ·   淮年全然不知他干的事给节目组内部造成了多大的震撼,系统也没告诉他。怕一说这小孩屁股就能翘上天,嘚瑟得不行。   他现在正跟着大家伙一起忙活搭建庇护所的事情。   一开始,阎朔的规划是基于简陋版庇护所设定的。毕竟没人能够想到岛上还有这么多能用的现成的木材。   现在,阎朔有了新的设想。   虽然这一块都是沙地,但为了居住的舒适程度着想,还得先在地面铺一层隔离木,利用沈虞和闻嘉所找到的河流中的石头来将木头敲入沙地之中,紧接着再开始制作承重结构。   用刀在木头上劈开矩形凹槽,方便将木材对应卡住,增强稳定性。   这些事情,所有人不可能让阎朔一个人来干。大家都忙前忙后,各自搭手。就连谢北柯这个大少爷都一声不吭听从指挥。   淮年是唯一的例外。   从做木屋开始,他唯一干的事情就是开口说话。   系统即时给他发布了任务。   淮年有完全的理由怀疑这破系统极有可能是在公报私仇。   它居然要他在这个过程中什么都不能干!还得一直开口当夸夸怪。   于是,直播画面里,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漂亮的小少年仿佛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靠近谁都能张口来两句美言善语。   “林乔姐,你这个绑木头的结打得真好,真牢固。你可以教我吗?”   林乔岂会拒绝他?手把手教着他如何操作。教完后,顺手递给淮年木材和绳索,想着让他亲自实验一番。哪知道一抬头,淮年人已经飞走了,好似一只小蝴蝶,又落到了别的地方。   “哇,闻嘉,你从河里挑来的石头真的好棒好圆润。你看它的边缘!看它这流线形的身材!”   闻嘉正吃力地驮着手里的石头,听到淮年这话,想把石头砸在他身上的心都有了。   他真的很想采访一下淮年,是怎么做到每次夸他的时候,既让他觉得真诚,又让他觉得恶心?   接招的台词没说话,淮年又换了地方。   “沈虞哥哥。”淮年拿出了为期一天的夹子功底,为的就是给这位主角受独树一帜的待遇, “你好厉害呀,你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帮忙?”   沈虞正负责清刷树皮,收集苔藓,顺便和和小泥巴,以用来填充木材和木材之间的缝隙,增加遮蔽所的稳定,防风,保暖性能。   “沈虞哥哥?你怎么不理我?”淮年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他合理怀疑他现在不是在装花瓶,而是在装弱智。   沈虞敛眸,扬起嘴角: “不好意思,小年,刚刚没注意。”   他的言语如三月温煦春风。   “我不累的。”他说, “谢谢你。”   话说完,沈虞对着淮年柔情一笑。   淮年叹为观止: “哇——”   想到剧情里的弯弯绕绕,他忍不住感慨: “好白的一朵——”   “咳。”淮年改了口,把莲花这个词吞进心中,目光落在一旁的小花上, “好白的一朵小花花。”   “沈虞哥哥,这花好配你。”   正好中间还是黑心的。   沈虞正欲回话,就听一旁的谢北柯不耐烦地开口: “淮年,你很闲?”   他骂: “闲了就找点事干。”   淮年立刻扑闪着小翅膀飞到谢北柯身边,在他身侧蹲下来。   谢北柯正在仿照着阎朔刚刚的示例,利用小刀给木材削出一个接一个的凹槽。   他手里的刀刚刚放在木材上,淮年就高分贝哇了一声。   谢北柯: “……”   这不知道还以为他这一刀割在淮年身上了。   “你是青蛙吗?”   整天就在这哇哇哇的。   搁这玩听取哇声一片呢?   “我才不是。”淮年娇气地否认,又喊, “北哥。”   谢北柯气定神闲地做着事,头也没抬。   “怎么?”他语气一贯的拽。   淮年保持着蹲下来抱着膝盖的姿势,往谢北柯那边挪了挪。   “我发现一件事。”   他靠得太近,近到开口说话的时候,呼吸就仿佛落在谢北柯的脸上。   “原来你不说话认真做事的时候这么帅啊。”   谢北柯: “……”   谢北柯还没从这句话里缓过来,淮年已经离开。等他想反驳他一向都很帅的时候,淮年已经站在抱着一堆木材的阎朔身边。   “阎朔哥。”淮年仰着头看着对方, “需不需要帮忙?这么多,你拿得到吗?”   阎朔: “不用。”   他觉得淮年有点聒噪,像那种主人在安静干活,非要凭借着叫声或者哼唧来换取一点存在感的小狗。是的,经过阎朔的观察,他觉得淮年是一款小型犬。身材娇小,性格也娇气,还有点话多。   “好吧。”淮年话锋一转,为了完成任务,继续开夸,奈何夸人经验不足,词汇库存严重告急,只好讲, “阎朔哥,你……你认真做事的样子也很帅!”   阎朔没反应,谢北柯倒是要炸了。   他手里的刀狠狠往木材上一割。   他说什么来着?   什么痴恋沈虞的恋爱脑?   淮年他分明就是个海王!要钓人甚至连台词都不舍得换一句!   前仆后继想撩他的人那么多,谢北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走心,手段这么低劣的。   等等——   淮年是在撩他吗?   ————————   小年:撩不了一点。   北哥:他在撩我(确信   阎朔:小型犬就是很亲人的一种动物……   沈虞:老师,请问什么时候能多给我安排一点戏份!   便宜大哥:楼上的你看我说话了吗? 第26章 二六个花瓶   一旦怀疑的种子在人心头种下便很难再有拔除之日。   谢北柯自从觉醒了上一秒的认知以后,再看淮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心里一浮躁,手里的活就干得不够仔细。   一没注意,那小刀就差点剌上他的手。还得是林乔正好在一旁看到,赶紧唤了一声谢北柯的名字。   “发什么呆?”林乔瞪他, “你小心些。”   在这岛上受伤不比岛外。   他们现在什么急救用品都没有,最简单的拿来消毒的酒精和碘伏也没用。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伤口,一不小心感染,林乔只怕到时候小伤口变大问题。   谢北柯难得没有回呛过去,抿了抿唇,对着林乔颔首,埋头去处理手里的木材。   众人拾材火焰高。   一堆人齐心协力动手帮忙盖遮蔽所,小屋子的雏形很快就出现了。准确来说,这就是一个用木头框架搭建起来的小空间。   闻嘉拍了拍手里的灰,看着眼前的成品,感慨: “终于弄好了。好累。”他额头都滴着汗。   淮年站在一旁,极为赞同地说: “就是,好辛苦。”   闻嘉瞄他一眼,见他一张小脸白净,手上更是半点灰没沾,没忍住,问了弹幕上所有观众都很想问的一句话: “你做什么了你就辛苦了?”   淮年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好像的确是什么事都没干。可那种心累的感觉在他胸口盘旋不下,堆积如山。   毕竟他这辈子都没一口气夸过这么多人。绞尽脑汁把所有好话都说了一遍,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   淮年恳切地说: “我话说太多了。”他讲, “有点费口水。”   闻嘉真想当场把人甩进不远处的大海里去。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哈哈哈哈哈哈!!】   【我认真想了想,回顾刚刚的所有镜头,淮年好像的确啥事都没干。】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了啊?参加个综艺还把自己当少爷啊?什么事都不做,还有脸了!】   【怎么没做事了?拜托,提供情绪价值也很累好吧?】   【前面的,你确定他提供的是情绪价值而不是情绪炸。弹?】   不少观众作为旁观者对于淮年的消极表现很是不满。但参与在拍摄过程中几位嘉宾同事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阎朔就没指望过淮年能帮上忙,跟他一同外出找木材时他就已经见识过这人的废物水平了。谢北柯就更别提了,他人虽然在干活,但心思早就飘远了。而且他一贯只在乎自己做了多少,根本不关心别人的事。   林乔看出来淮年是没做事,但也没多说什么。她始终被开头刚见面那一场吐血给震慑到,现在满脑子里都给淮年套上的绝症滤镜。   至于沈虞……   淮年不做事这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此嘉宾里唯一思路正常的人只剩下闻嘉。   他对淮年这种游手好闲不干活的状态非常埋怨,这种埋怨在盖完小房子大家准备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时变得更为浓郁。   凭什么这个人今天什么活都没干还能拿到他都没有的牛肉干?!   凭什么!   当林乔把谢北柯随身背着的那个装有他们小组食物的背包打开,给淮年拿食物和水时,闻嘉的眼神都要冒火了。   淮年早就饿了。   他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今天又动用了好几次新奇的内力,搞得他的肚子早就咕咕作响。   现在拿着牛肉干和饼干,他恨不得两口就给干掉。   可偏偏系统就是要和他作对。   系统: 「请完成原著剧情任务:把手里的食物送给沈虞。」   淮年不敢置信: 「我疯了吗我给他?!」   就手里这点东西,他自己都不够吃的。   系统: 「原主的人设的确离疯不远呢。」   淮年不情愿,跟系统讨价还价: 「能不能就给一点?我自己留几口行吗?」   系统语重心长: 「宿主,爱是奉献,是恒久忍耐,是——」   淮年立刻在心里把它的话喊停,并在心里狠狠对着系统竖起中指。   他回到现实,恋恋不舍地望着手里的牛肉干和饼干。   林乔误会他舍不得的缘由,宽慰他: “小年,没关系。先吃,先补充一下体力,晚点再来想办法寻找其他食物。”   虽然如今解决了遮蔽所的问题,但嘉宾们面临的难题还有很多:接下来的食物和水怎么解决?在毫无厨具的情况下如果获得食材又如何烹饪?   从眼下的情况来说,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补足体力。   等晚点生了火,林乔就觉得,起码第一晚他们所有人都能熬过去了。   淮年馋得都想哭了,肚子唱着空城计,一声比一声响亮。   “林乔姐,我不饿。”他强行给自己洗脑,看了眼坐在沙地对面,背靠着树下正在拧开矿泉水瓶的沈虞,咬了咬牙,走过去,蹲下身,把手里的食物都递给沈虞。 “沈虞哥,给你。”   闻嘉在一旁都看傻了。   他很想敲开淮年的脑子里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恋爱糖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泡沈虞!   沈虞当然不会接。   “不用了。”他笑着说,一双眼如远处的海一般温柔多情, “我够的。”他说着拿起了手里的压缩饼干。   淮年眨眨眼,在心里跟系统说: 「你看,他不要。我能自己吃了吗?」   系统: 「你觉得呢?」   淮年: 「我觉得可以。」   系统: 「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淮年: 「那你还问!」   他在心里骂了系统几声。   淮年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他非得把手里这口牛肉干喂到沈虞嘴里才行。   要是他能动用武力,他势必要直接拿根绳子嘎嘎两下就将沈虞捆起来拴在树上,咬牙切齿地把牛肉干给塞进他的嘴里,大声喊:吃!劳资蜀道山!赶紧给我吃!   奈何他现在只能伪装花瓶。   “沈虞哥,你今天那么辛苦,只吃这点饼干怎么够呢?”淮年一撅嘴,抬手就抓住沈虞的手腕,巧劲一用,沈虞手麻片刻,瞬间张开手掌接住了食物。   包装袋积在一块,发出塑料的响声。   沈虞刚反应过来想挣扎,淮年就紧紧攥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沈虞哥,你就吃了吧。”   可别再让系统折腾他了!   怕沈虞开口拒绝,淮年麻溜起身,蹿到另外一边去。   “林乔姐,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竹子。我不走远的,你放心。”   林乔: “啊?”   淮年目光扫过林乔身边的方便面: “如果有竹子的话,就能拿来烧水了。”   他说完就伸手拎起大砍刀一个人往外走。这一连串动作太流畅太自然,搞得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的背影气势汹汹,拎着刀的样子不像是去找竹子,更像是要找人干架。那么大的一把刀正好跟他纤细的胳膊,只手可握的腰身形成对比。   最要命的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声响亮的叫声。   “咕——”   阎朔一个人靠着角落坐着,手里压缩饼干的塑装撕开,低头一口吞掉所有。他观察着这一出闹剧,眼神里写满了困惑。   为什么自己饿了不吃,还非要给别人?   淮年和沈虞是什么关系。   而谢北柯呢?他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胸口腾烧着灼人的怒火。火势极旺,顺着他的胸膛一路烧上大脑。   沈虞辛苦?他就不辛苦吗?   如果要撩人,难道不该一视同仁?   再说了,何必为了讨好一个沈虞搞得自己都得饿着肚子没得吃?   他盯着沈虞。   淮年送来的食物对沈虞来说就是烫手山芋。   吃是不能吃的,若是再追上去交还,又会显得他实在忸怩。   沈虞心烦不已。   他看了眼一旁盯着牛肉干的闻嘉,有了主意。   “闻嘉,我牛肉过敏。”沈虞说。   闻嘉当场就笑了: “我不过敏!队长!我帮你解决!”   在食物面前,他跟沈虞就毫无恩怨。   “操。”谢北柯在心里骂了半天,见到这一幕,根本没忍住,最后还是蹦出一个不文明的字眼。   “过敏就别吃。”谢北柯直接上前伸手就把牛肉干给抓走了。   闻嘉人都傻了。   知道谢北柯脾气大,没想到他当着镜头还能这样做。   沈虞就坐在闻嘉旁边,面对着这情况都不生气,素净淡雅一笑: “谢老师说得对,是我的错,我没提前说。”   谢北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他抓着牛肉干,转身就顺着淮年踩出的脚印跟过去。   镜头追着他的脚步,捕捉到了一个静坐在一小丛竹木下的少年。   他闭着眼,嘴上一个劲地嘟囔: “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   突然,他话语一顿,小巧的鼻尖耸动了下,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他顺着气味偏头,睁开眼,就见刚刚送出去的牛肉干失而复得。   谢北柯站在他面前,满脸冷色,手指拎着牛肉干的包装袋,叫那一小块袋子悬挂在淮年的眼前。   “怎么?傻了?”谢北柯嘲道。   他撕开包装袋,拎着牛肉干的另外一端递到淮年面前。   “赶紧吃了。”他语气不快。   淮年犹豫了下,问系统: 「刚刚的任务完成了?」他可不想一口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   系统给出肯定的回复。   淮年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说时迟那时快,他抬手攥着谢北柯的手腕,就着坐姿,仰着头,嗷呜一口张唇利落地把所有牛肉都咬进嘴里。   也因此齿间不小心刮到谢北柯的手指,柔软的小舌头也因此触碰到他的皮肤。一股热浪之后,淮年带着战利品撤退,心满意足。   狼吞虎咽结束,他诚挚地望着谢北柯: “北哥。”   “你人真好。真的,你最好了。”   他决定了,以后他就站谢北柯当沈虞的正牌老攻。   谢北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那一瞬指尖的带来的酥麻的冲动叫他顷刻哑然。   “来都来了。”淮年对着谢北柯狡黠笑起,把手里的砍刀递过去, “北哥,砍点竹子吧。”   谢北柯就跟中了迷魂药似的,等砍刀拿在手里,回过神,看见少年坐在一旁捧着从他手里拿过来的剩下的牛肉干吃得倍香的样子。   谢北柯有点怀疑他一个小时前的判断了。   他一时分不清淮年这算手段低劣,还是生来就精通此道。   难道他还会一石二鸟?利用沈虞来诈出他的反应?   谢北柯思绪起伏,淮年却只是一脸单纯。每当他看过去,少年就冲他笑。   谢北柯听到自己的心跳,但他不愿承认。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蠢货心动?又怎么会着了淮年这些手段的道?不过是看他可怜,陪他玩玩。   谢北柯手起刀落收割竹子的时候,在心中如上想着。   ————————   明天上夹子哦!晚上十一点以后更新!   小年:我是直男。   北哥:你是海王。   小年惯用台词:你人真好。每次写到都会想起日漫里的‘亚撒西~’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二七个花瓶   *一更   瞧了全过程的观众们此刻正在弹幕上疯狂输出。   【牛肉干:好好好,你们大方!你们义气!一个二个都把我往外丢!最后还不是回到淮年手里!】   【都到这程度了淮年居然还想着把食物给沈虞……我去,弟弟你真爱啊?】   【我脑子已经乱了,现在这形势我已经看不懂了,我依稀记得我当初点进是的一档求生综艺。】   【我甚至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恋爱脑。】   谢北柯你看看你现在砍竹子的样子!   你像个什么玩意儿!   等淮年吃完手里的食物,他起身检查了一下谢北柯工作的成果,满意地拍拍手,在历经系统的磨练以后信手拈来开夸: “北哥,你好棒呀!砍竹子都这么厉害!”   如此直白且肤浅的夸奖,谢北柯一向不会放在眼里。   他满不在乎地说: “这算什么?”   手里的大砍刀又欲举起,仿佛还能再砍上两下。   “够了够了!”淮年喊停, “北哥,我们回去叭~”   谢北柯停下动作,将刀往一旁的树木上摩擦了下。刚要把刀收回,淮年就伸手。   谢北柯挑了挑眉,把手里的刀递过去。   “现在懂点事了。”他点评。   淮年接过刀甜甜一笑。   “走吧。”他说完就迈开脚步原路返回。   谢北柯下意识跟上,走了两步后发觉不对。他回头一看,刚刚他辛苦砍下来的竹子还孤独地躺在地上。   “竹子不要了?”谢北柯问。   淮年: “要啊。”   谢北柯盯着淮年,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要的话你不来拿?   淮年病弱地说: “北哥,你知道的,我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人又没什么力气……”   “别说了。”谢北柯咬牙切齿, “我拿。”   语毕,谢北柯弯腰抬手抱了一怀的竹。   淮年嘴上感谢地说辛苦了,一转身,脸上全都是奸计得逞后的笑容。   哎,他不得不说,他已经有点体会到了当花瓶废物的快乐。   捕捉到这笑容细节的弹幕立刻分析: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宣布我之前看走眼了,草,这家伙是个心机受啊?!】   【谢北柯你硬气一点!你怎么就被拿捏了!!你醒醒啊!!】   谢北柯和淮年一路往回走,抵达营地时,大家伙手里的食物都已解决完毕。   闻嘉是一点没吃饱,他感觉肚子里还有个无底洞,就这剩余的饭量,够他再吃三顿海底捞。   因而一瞧见淮年和谢北柯回来,看见那竹子,闻嘉就想到了淮年走之前说的话。   “这竹子能用来烧水?”闻嘉问。   谢北柯不懂这些,看向淮年。   系统这时候没出声阻止,淮年便把用法解释了一遍。   逻辑道理很简单,竹子耐烧,又是中空。只要在表面上开个口,把两端给堵住,或专门用一节有封口的来装水就行。   “这能喝吗?”闻嘉有些担心。   他信不过淮年,看向阎朔: “阎老师,你看——”   阎朔突然被cue,停下手里编织杂草小玩偶的动作,嗯了一声。   “水烧之前还能再过滤一道。”他补充。   野外的淡水水源最好也不要直接饮用。因而尽管刚刚沈虞和闻嘉找到了一处河流水源,大家也还都是先就着节目组一开始提供的矿泉水饮用。   阎朔的话一出,大家便行动起来。   节目组提供了打火石,周围又有现成的可燃烧材料。   很快,一小团火焰就从沙地上燃起。火光微亮,不算明媚。刚刚升起的时候不过微弱一簇,却实实在在给在座几位娱乐圈的人点燃了些许希望。   过滤后的水被倒进处理完全的竹筒中。   火焰灼烤着竹子外表,时不时发出些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着这响声,太阳逐渐自西边沉下。原本大地上能烤干一切的热度逐渐褪去,紧随其后出现的便是阵阵若有若无的冷意。   风一吹,焰芯晃动,寒意袭来。   大家自发地将这簇小火给烧得更大更旺。   渐渐地,这一片火焰便已经是昏暗天色之中的唯一明亮。   等水噗噗开滚,阎朔便主动帮忙,给三盒方便面里倒水。   往日吃都不能吃一口,也瞧不上的普通不健康油炸泡面食品,现在突然在孤寂的海岛上散发出浓郁的调料香味。   闻嘉没忍住,吞了口唾液。   与他相比,沈虞和阎朔的状态就显得很平常。阎朔掌心里的杂草小玩具已经快要成型,就差最后一点尾巴。沈虞专心地抬掌凑近火焰取暖,时不时又往里加些许烧材。   林乔询问淮年和谢北柯的意见后,做主把三份泡面都拿出来,大家一块分,一块吃。   “这有可能是未来多日里我们吃过的最好一餐。”林乔说。   闻嘉一听这话,恨不得举起泡面桶,张嘴把所有汤底都给吸溜进嘴里。   【好心酸——我爱看,多来点!】   【看得我也没忍住开了一桶泡面。】   【我感觉他们这个策略有问题,是我的话我就把这桶面留到最后吃了。】   【早吃早享受嘛!】   【那早死还早超生呢……】   泡面吃完,三个小桶被留了下来,洗洗涮涮留着还能再装装东西。   火堆依然再燃烧,竹子早就被取了下来。没了阻拦,火焰灼灼,气势夺人。   林乔整理着思路。   目前求生的四大要素他们解决了三个,还剩下最后一个食物。   天色已晚,林乔决定把这事放在明天再来商量。   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发生,林乔建议大家晚上睡觉时实行轮班制。   这个提议刚刚说出来,闻嘉就讲: “林老师,我想和淮年一组。”   淮年坐在火堆旁,一张脸被热得发红,火焰的温暖叫他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迷糊地啊了一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向说话的人。   林乔不好自己替淮年拒绝,便问: “小年,你觉得呢?”   淮年慢慢从困意里回神,捋了捋这事的逻辑,觉得跟闻嘉在一起实乃是他的上上之选。   “好啊!”他高兴地说, “我愿意!”   除了阎朔根本没思考这事,其余人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答应。   沈虞以为他会缠着自己。   至于林乔和谢北柯,多少都看出来这上岛的一天里闻嘉对淮年的那点小九九。他们以为淮年会拒绝,未曾想,这傻孩子爽快就应了。   谢北柯无语地抿了抿唇。   淮年要是哪天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得给对方数钱。   就连有些观众都觉得闻嘉这一手操作很奇怪。   【他不是从还没上岛就开始看不惯淮年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跟淮年一组?】   【莫名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纯纯坏心眼的感觉。】   ·   半夜轮班的事就这么定了。   淮年和闻嘉守一轮,阎朔和沈虞守第二轮,谢北柯和林乔守第三轮。   大家伙忙活一整天,都有些疲惫。大家收拾着准备要睡时,淮年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洗脸刷牙这种事大家都在阎朔的指导下想办法解决解决了。   贴身衣物这事怎么说?   好吧,主要就是内裤。   他倒是早就有了准备,可其他人呢?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好像都不担心这事。   淮年挪了挪屁股,靠近闻嘉,小声地同他说: “兄弟,我问你个事。”   闻嘉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远离了些,回: “什么事?”   他想,如果淮年问他为何要跟他一组守夜的话,他得琢磨个回答。   总不能真心实意地说,他选淮年,是为了用他来衬托自己吧?毕竟刚刚跟沈虞一块行动找水源的时候,闻嘉就被对方衬托得像一个笨蛋。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闻嘉决定挑个当场最笨的人合作。   淮年当仁不让入选。   他心里思绪起伏,借口还没编好,就听淮年的声音压低, “就……你今天不换内裤吗?”   闻嘉刚编好的借口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淮年有点没耐心了。   “内裤。”他强调, “就你身上穿的那个,你今天不换吗?”   闻嘉: “……”   他第一次在综艺里听到这种问题。   不,他甚至第一次在人生里听到这种问题。   “我有多的。”淮年很大方, “你要吗?”   他主要是看在大家都是炮灰的份上才对闻嘉出手相助的。   闻嘉嘴角开始抽搐。   “不……不用了。”   一旁准备钻进遮蔽所里躺一会的谢北柯模模糊糊听到他俩的对话,没听全,故而也没听懂到底在讲什么,眉头紧锁地看过来。   注意到谢北柯的目光,淮年看过去。   想到谢北柯今天给他牛肉干的事,淮年难得好心: “北哥,你要吗?”   谢北柯: “要什么?”   “我的内裤。”   谢北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谁要你这玩意儿!”   淮年很不可思议地说: “那你今天不换吗?”多不干净!   谢北柯没想到淮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播镜头之前跟他讨论这种事情。   他一张脸红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过了半天,他缓过来,盯着淮年,反问: “你有多的?”   淮年得意: “当然。”   谢北柯不解: “放哪了?”他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看到淮年的衣服有兜能装这些东西。   淮年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谢北柯还没反应过来,淮年就拉着他的手去拉自己的裤子。   “你摸。”淮年像得逞的小坏蛋一般跟谢北柯分享他的天才思路, “我全都穿身上了。”   谢北柯手刚刚碰到他的小腹就立刻收了回来。   他紧绷着一张脸。   闻嘉在一旁听到这话满脸不可思议。   “啊?什么意思?”什么叫全穿身上了?   淮年: “叠穿啊!”   跟套娃一样,一条套一条。   闻嘉: “……”   【啊啊啊啊啊啊!!!!】   【我笑得捶地搞得楼下以为我买了震楼机。】   【淮年你……我……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谢北柯撩起眼皮看了眼淮年的小腹及以下的位置,对着他微微一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就不需要了。”   他难得温柔,说出的话却见血封喉。   “毕竟从大小上来说,可能不太合适。”   淮年品了三秒才品懂这话。   他瞬间炸了,身子一动就往谢北柯身上扑,抬手就要掐谢北柯的喉咙。   弄死他!弄死他!   上头一秒后,淮年立刻冷静,但为时已晚,系统的惩罚电流和挠痒痒酷刑已然降临。   淮年身子一颤,全身立刻失去力道,谢北柯敏锐地伸手环住他的腰,于是他整个人倒在谢北柯的怀里。   瞧他整张脸瞬间煞白,谢北柯心里一紧。   “淮年?!”   这动静把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少年疼得闷哼。   阎朔靠着角落闭目养神,此刻睁眼瞧他模样,又听他哼得声音里带弯,人有片刻怔愣。   他从不知道男人能发出这种声音。   林乔紧张: “他怎么了?”   谢北柯也想问啊!   闻嘉头一回见这种阵仗,心里还在猜淮年是不是在装。   至于沈虞……   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眼神虽然关切,可那情绪到不了眼底。   又是什么花招?   自从上了这综艺,他发现淮年真的跟他印象里的好像不太一样了。   往日这些蹩脚手段都是对着他来。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冲着谢北柯去了。也行。沈虞想,他也乐得清闲,懒得应对。   备受瞩目的淮年终于从系统的惩罚里缓了过来。   他看了眼周围,立刻从谢北柯的怀抱里闪躲。   这动作叫谢北柯脸上的关心立刻转为嘲讽。   明明是他自己往怀里扑的,现在又闹哪样?   林乔上前拉住淮年的手: “没事吧小年?”   淮年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 “没事的林乔姐。”   他犹豫了下,借口道: “就是有点犯病了。”   谢北柯谑笑: “犯病?”   什么病能正好在他怀里犯了?   他看淮年分明是内裤穿多了,动作一大,扯到蛋了。   *二更   #谢谢你,内裤侠#   #淮年内裤叠穿#   李格在看到自家艺人又上热搜的时候,表情很沉默。   他点进超话,看着所有网友都在哈哈大笑,一时半会说不出自己的感受。就眼前这情况,他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家艺人的人设好像正在往一种诡异且失控的方向狂奔。   而他似乎对此毫无办法。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淮年还有这么沙雕的时候?!   一看这情况李格就明白了,当初给这小子讲一堆综艺签约和注意事项的时候他是一个字都没认真听过。   要是听了,怎么会不知道节目组是会解决这件事的?   《绝处的我们》虽然是一档力求真实的求生综艺,但考虑到邀请的嘉宾多少都有些身份,在这种微妙隐私的环节里,节目组都提前写好了条约,做好了准备。   他们会每日提供换洗贴身衣物,衣物投放的时间是入夜后直播的中断休息时刻。   这件事不会引起观众的注意。   毕竟本身换洗贴身衣物这个问题在大多求生综艺里都没人注意。大家下意识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哪曾想——   淮年居然当着镜头直接这样?!   他来这一出,搞得大家都关注到了这个细节。   节目组不得不在热搜里解释。   解了情况的网友们都在哈哈大笑。   【弟弟你有点笨笨的……我开始怜爱了……】   【这么一想,弟弟当真很大方!好不容易套在身上的内裤!他居然愿意给别人!】   【感觉小年真的很信任闻嘉诶,还主动关心闻嘉有没有多的小裤裤。】   【闻嘉:我谢谢你啊!这份关心我不要!拿走!】   【你们都如此正经地讨论,搞得我的黄色脑洞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说!大胆地说!层主我一定懂你!】   微博混乱成一团,淮年又以某种超乎预估的方式诡异地吸收了一波粉丝。   等林乔跟淮年小声解释了这情况以后,淮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件事!   他找系统算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系统: 「*v*」   淮年: 「别给我装哑巴!」   系统: 「亲爱的宿主,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那几条换洗的内裤你已经穿在身上了,不如就多多利用,你觉得呢?」   淮年不高兴: 「你怎么不告诉我节目组会解决这件事?」   系统: 「是我判断失误,我以为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一段。」   哪曾想,原主可以如此不靠谱。当真合同上什么字都没看进去,李格说的话也一句没听到耳朵里。   想必那一刻,他的心里眼里思绪里都只有两个字:沈虞。   淮年哼了一声,又问系统: 「那我叠穿内裤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更无辜了: 「我是一个文明的系统,我会尊重宿主的隐私。你当时在游轮上穿衣服的时候,我都是躲起来的。」   言下之意:我没看见,不知道你在叠穿。   淮年生气归生气的,但他还是挺讲道理。   算了,叠穿是他自己的决定。   穿了就穿了,除了有点勒之外,也不会吃什么亏。   淮年如此想着,努力劝服自己,可社死的后劲太大,叫他怎么都有点不太开心。   好丢人哦!   他走出了遮蔽所,坐在火堆旁,一张小脸闷闷不乐。茶色的眼眸被跃动的火光映出几分水波。   林乔来安慰他,淮年扬起笑容说没事,又讲外面冷,风大,叫林乔姐先进去休息。   大家做遮蔽所的时候单独给林乔搞了个小小的单间,免得她和几个臭小子挤一块。   林乔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便也没有推辞,往自个的小小空间里去。   弓着身子钻进去之前,林乔看了眼谢北柯。   谢北柯就坐在大遮蔽所的正面入口,背靠着木头拼凑堆砌起来的墙壁,左腿伸直,右腿弯曲,一双眼盯着淮年守在篝火边的背影,目不转睛。   林乔知道谢北柯这是上了心。   凭借她对谢北柯的解,这小子是坐不住多久的,估计过一会就会去安抚淮年的情绪。   林乔放心了些。   至于为什么林乔觉得得是谢北柯去安抚淮年……她可是听见了谢北柯那一句讽刺的话!   她只是困了,又不是聋了。   林乔看自家干儿子看得很准。   谢北柯就着刚刚那姿势坐了一会,见淮年还是情绪不高,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烦。   思来想去,他起身,径直朝着淮年走去。   走近了,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谢北柯就假装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站在原地做了个扩胸运动,余光一直往淮年身上瞄。   淮年压根就没注意他。   谢北柯心中烦躁更甚。   “喂。”他终于开口说话, “闻嘉。”   突然被点名的闻嘉从困意中回神: “啊?!”   “火要熄了,你去再找点东西过来。”   闻嘉看着眼前火势正好的小堆,又迎上谢北柯的目光。   得。   他去!他去还不行吗!   闻嘉一走,谢北柯轻咳了一声,站在淮年身边,拿脚碰了碰淮年的脚。   “还生气呢?”   淮年不理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往一旁挪了一屁股。   谢北柯从上往下看,只觉得他现在像一块放在米黄色豆渣芝麻渣里的白色糯米团子。挪动位置的时候就是凭空有一双大手,拿着筷子,把他整个人稍稍夹起又放下。   谢北柯被自己这点联想逗笑了。   他一笑,淮年就以为他还在嘲讽自己。   谢北柯蹲下身,抬起胳膊肘撞了下淮年的手臂。   “真生气了?”   老实说,淮年现在的情绪算不上生气。谢北柯刚刚那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好吧,小小放了一些,最多也就在他心上占据了1/3的位置。   其余的……   淮年说不出来。   可能是夜晚正好悄然,海风正好无声,连带着他少有的情绪都在蔓延。被系统控制着生出疼痛的感觉叫他心下不快。有的时候觉得装花瓶还挺好玩,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这情况束手束脚。   他有点想老头了。   他的意思是,有点想念和老头在大山里无拘无束四处撒野的日子了。   就今天这事,若放在山里发生,谢北柯早就被他揍上一拳了!   还嘲笑他小!   他明明还在发育好不好!   想到这,淮年一记眼刀甩到谢北柯的面前。   如今他受制于系统,动不了手,难道还动不了眼吗?   他杀!他杀!他杀杀杀!   谢北柯其实没多少哄人的耐心,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做过这件事。刚刚好声好气好言好语地问了两下没回应,他就有点不耐烦了。可这下,淮年一给他眼神,凶巴巴的样子就好似往他心上挠爪。   他低声笑起,凭空又多了几分耐心和温柔。   “算我之前说错话了,好不好?”   谢北柯是男人,知道淮年这会在别扭什么。   “你当然说错了!”淮年瞪着眼看他, “怎么就大小不合适了!”   “有本事比比看!”   谢北柯盯着他,片刻后,扬唇一笑: “好啊。”   这一声同意让淮年猝不及防。   他噎了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谢北柯来劲了: “你想怎么比?”   淮年: “比个锤子。”   他才不比!   谢北柯可是原著里主角的老攻!那二次元的尺寸跟他这个三次元的能一样吗?比不了,比不了一点。   “你怕了。”谢北柯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淮年很警惕: “停下你所谓的激将法!我小年才不吃这一套!”   “真不比了?”   “不!”   谢北柯觉得有点可惜。   感觉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瞠目结舌看完全程的观众们全都傻了。   【我说你们俩知不知道还在直播呢?】   【北帝你是一点也不见外啊?当着我们的面也要比啊?】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北年之约给我冲!!】   有了谢北柯这么一打岔,淮年略微阴郁的心情好了些。   闻嘉拿完火材回来,谢北柯便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留下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有件事我很好奇。”谢北柯弯腰低头凑近淮年的耳边, “我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大小不合适,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小了呢?”   淮年胸口的火焰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好好好!   他怒瞪着谢北柯: “你完了。”   谢北柯: “噢?”   “你惹我!我告诉你!你惹到我——”他狠狠磨牙,像个气鼓鼓的仓鼠, “就算你今天踢到——”   “踢到什么?”谢北柯没忍住,伸手掐了下他的脸蛋, “我今天算是踢到棉花团子了。”   谢北柯肆意笑起,这才真正离开。   “谢老师跟你说什么了?”闻嘉小声问淮年。   淮年: “不知道!”   “我是个聋子!”   等谢北柯一走,淮年彻底品出对方刚刚说的那句话。   是啊——!   大小不合适,他咋就知道自己小了呢?   指不定这些二次元男人丁丁中看不中用,只是一张平面图呢?就算他们有保温杯怎么了?他的小年年可是热辣滚烫的!彻彻底底的鲜活正品!   想到这,淮年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吵架没发挥好还想继续’的遗憾。   下次吧。   等他找到机会,他定然要跟谢北柯一较高下!比他个惊天地泣鬼神!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爹!   淮年在胸中一番壮气豪言后,深呼一口气,拿出打坐的架势,平复自己的心情。   世界如此美好,他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不好。   淮年觉得自己刚刚对自个的炮灰兄弟态度不好,因为谢北柯的缘故多有牵连,故而他冲着闻嘉温柔一笑: “放心,闻嘉,我现在又不聋了。”   闻嘉: “……”   谁他爹的管你聋不聋啊!   闻嘉心情有些烦躁,随手拿起火材随意往篝火里丢,眼看那火星子迸溅起来。淮年眼疾手快护住闻嘉,阻止他动作。   闻嘉眼睁睁看着那火星跳落在淮年的衣服上,就像一朵小小的烟花,嘭一声消失了。   淮年没在意。   “这样砸下去有可能会把火苗压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根长点的木棍,把火堆下面掏出个小缝隙,再熟稔地一点一点往里面塞小木材和碎叶。   见此,闻嘉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怎么觉得淮年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蠢了呢?   而且,为什么要护他?   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吧……   淮年在打算什么算盘?   不仅是他,就连观众也表示:   【弟弟的手法好熟练啊!】   【是谁在刚刚阎朔生火的时候一边鼓掌一边说厉害的?是我记错了吗?】   【家人们,我看破了……这小子白天该不会一直在装吧?!】   【小年宝宝突然攻了一秒!震惊!】   “你要休息会吗?”淮年问闻嘉。   闻嘉警惕: “我不用。”   他要是先休息了,观众岂不是会说他划水偷懒?   “那我先眯一会。”淮年毫不客气地说, “就五分钟。”   闻嘉没法拒绝,瞧着淮年抱着腿闭上眼,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真的觉得淮年在他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不是一个样啊!!   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如此特别!!   是觉得他咖位不如其他人,所以看不起他,便不用在他面前讨好对吗?真是个拜高踩低的家伙,和圈子里的其他人都一样。   闻嘉盯着眼前的火焰,心里不高兴起来。但很快,他又变得纠结。这一天下来,淮年对他释放的主动善意不算少,就连闻嘉这么一个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人,一时半会都看不清淮年所作所为的真实意图。   淮年图什么?   闻嘉想不通,盯着火光发呆。   他身旁,淮年闭上眼,没睡着。   意识之海里,他立在一栋古朴且巨大的藏书阁前。   系统: 「宿主,根据你完成任务的进度,目前世界融合度已经达17%。」   「另外,目前有两个十连可以抽选。」   淮年惊讶: 「有这么多?」   系统: 「你就说抽不抽吧。」   它打死不会承认,因为刚刚瞧见淮年失落的模样心生几分怜悯,悄悄给他修改了任务完成的奖励数值。   淮年: 「抽啊!」   他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堆东西才咬牙坚持到现在的吗?   淮年在系统的指引下,迈步走上前,抬手推开藏书阁的大门。   唰——!   无数本书册迎面飞来,它们齐齐翻动着书页,各种各样的文字带着金光在空气里闪烁。   淮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高大上,这么壮观绮丽的景象。   他心里忍不住燃起了期待。   这抽卡前摇动画都这么牛逼了。   那等会他抽出来的武林秘籍还会差到哪里去吗!   淮年双手合十,紧握在胸前,默默喃喃: “ssr!   ssr!   ssr!!”   列祖列宗在上!   欧洲人血统保佑!!   “开!开!开!”   在淮年的声声呼唤下,飞动着的书册渐渐平缓,最终,有二十册,叠放着排着队落于淮年的眼前,只待他亲手翻开。   ————————   北哥:彻底沦陷。   炮灰兄弟:虽然我们撞号了,但我先自我攻略一下。   明天早上九点有一次更新哦。   另外是谁今天上夹子啦!是我呀!   放放我滴耽美预收,老婆们路过点一点点一点!   《神坏!猫没错![全息]》   诺亚是光明教成绩最差的圣子,临近毕业,他却还未获得任何神明的祝福,也没有信徒。   深信自己血统和信仰纯正的诺亚认定,他没问题,一定是神明出了问题。   直到,他在圣殿祈祷时,看见圣水里反射出的倒影。   银发少年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的猫尾又长又细。   他居然是异族混血!圣子的身份肯定也是冒牌的!   诺亚拼命想把耳朵尾巴收起来时,圣教骑士长出现了。   诺亚慌乱: “那个……请,请听我解释!”   骑士默不作声地走过来,诺亚害怕地闭上眼,等待着男人腰间配剑刺上自己心脏,却忽然感受脚下一暖。   他无措地睁开眼,骑士跪在他的面前,亲吻着他的脚背。   “亲爱的圣子,我将成为你的信徒,追随你,以生命为誓。”   诺亚: “……。好,好的?”   -   某次,当骑士进入副本威胁神明叫他给诺亚祝福时,神明慌乱地问: “你是异教徒吗你!?”   骑士: “不,我只是个兴趣使然的爱猫人士。”   以及诺亚激推*v*   事实上,诺亚是一款全息游戏里关注度极低的NPC。   而满级骑士先生,本是他唯一的粉丝。   后来,诺亚被骑士先生奶成神明并坐拥“猫猫教”。   瞧着诺亚接受信徒们的吻手礼,骑士先生内心很复杂。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是生命粉兼事业粉。   现在……   他低头望着身侧穿着圣袍的少年,白皙的肌肤衬着金色的配饰,锁骨纤细脆弱。   真想把少年藏起来。   只做他一个人的神明。   *   好吃懒做自信猫猫npc受x爹系毒唯阴暗死宅玩家攻 第28章 二八个花瓶   淮年在意识海里伸出指尖轻轻触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册。在指尖轻点上去的那瞬,他的面前跳出一个系统弹窗。   【是否要一次性全部打开所有书籍?】   淮年选择‘是’,下一刻,位于他眼前的书本尽数翻开,紧接着,就像是他玩过的游戏界面一样,所有的书本信息全都被汇总起来。   R级别书目共十三本,淮年一目十行地扫过书籍基本信息:   《掌门日记缺漏版》*3(比起阅读,也许拿去当柴烧更有价值呢)。   《古籍修复秘术残卷》*5(一种神奇的残卷,使用后可修复目标书目,以提升目标书目的完整性)   《如何阅读一本书》*5(读书方法论!使用该书籍后可提升对目标书目的领悟力,早日达成‘我学疯了’成就。)   淮年瞧着最后一本的介绍末尾沉默片刻,点进‘我学疯了’四个字,系统提供超链接转化,将他引领到书籍阅读领悟三阶段成就介绍。   该三阶段分为别为:别催,我在学了!马上,我学会了!恁爹,我学疯了!   淮年嘴角微抽,退出这链接,查看刚刚翻出来的R书。   《掌门日记缺漏版》打开,阅读第一本后,淮年眼前弹出一句话:今日晴,拉屎不顺,心伤。第二本写:一日三便,大通!第三本写:通之过犹不及,蹲坑腿麻如痹,小腹咕咕作响,累也!   大概是因为缺漏版的缘故,这些日记都没有写上具体的时期。   淮年看完后就随手丢进仓库了。   他就多余看这一眼,早知道就相信系统写的话了。读这书,真不如拿去当柴烧。什么掌门日记啊?分明是拉屎日记。算了,把这玩意儿当柴烧,他都怕火有味道。   什么门派的掌门啊!怎么在日记里净写这些玩意儿!   R书里剩下两种功能性书淮年没有再看,他继续往下翻。   SR级别书目有五本。   《七天速成潜水大法》*2(是男人就下潜深海一百米!阅读此书可提高潜水能力。)   《地球宝宝都爱读的一百则睡前故事》*3(书香伴梦乡!阅读此书可强力改善睡眠质量。)   看到这,淮年沉默了。   这系统抽出来的书怎么都本本都一脸不靠谱相?这些玩意儿能有什么用?!他要的是武林绝技!江湖秘籍!   可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抱着不妙的预感,点向唯二两本SSR书目。   《当代大学生发疯实录》*1(绝版稀有!阅读有惊喜!)   淮年要骂人了。   这都什么东西?!你管发疯实录叫SSR?   这要是放在他以前世界的游戏里,游戏公司都要被玩家给骂爆!你这什么设计?破池子都快歪到太平洋了!   他气得眼冒金星,继续往下看,愤怒的表情才稍稍好转。   《武林盟主他以一挑七》*1(花市禁书!全位面仅此一本!掌门收藏版!)   花市禁书?武林盟主?!以一挑七?!   听起来有点能打的意思了。   淮年好奇地点开。   结果书本的简要内容里全都是一片口口口口……   他问系统:这啥情况?出故障了?   系统没想到他能把这本抽出来,一时沉默。   淮年:怎么不说话?   系统有点慌:该书无故障,宿主若是觉得此书无效,我可为宿主提供一次重抽机会!   淮年一听这话,顿时开始在心中推理。   按照系统的性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他机会重抽?莫不是他抽到了什么惊天神书?   他立刻回答:不用!   怕系统反悔,他迅速dj了书本上的‘阅读’按钮。该书完整度不够,淮年还把刚刚抽出来的修补秘籍都给用上了,也没能把口口给还原几个。   最终,他只看清楚书的开头。   「很久很久之前,中原武林,群雄割据。他乃武学第一世家长子,少年天才,一招红泥小剑名满天下。十八岁便成为武林盟主,镇守中原。奈何招歹人暗算,武功尽失。本以为此生不可再习武,却不料峰回路转,他修得一门奇功:口口大法。他伪装身份,外出修炼此法,一路对挑七个男人,尽数将他们的绝学功法化为己有,再次走上成神之路……」   开口之后,书下有一排小字。   「阅读此书后可领悟“红泥小剑”,口口大法」   「你已领悟」   「达成阶段:别催,我在学了!」   这字浮现出来以后,淮年便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暖流在涌动。它起伏之后便如湖怪一般藏进他的身体之下。   这便是他要找的武林秘籍!   淮年即刻加把劲,把提升领悟力的书也用上了。此刻,他距离下一个阶段还差25本领悟秘籍。   淮年激动地问系统:是不是我只要把这本书读到精通,达成学疯了阶段,我也可以和书里的主角一样成为天下第一?   系统有气无力地说:是。   它难得好心:宿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我们还有很多其他书,不用死磕这一本。   淮年:不!我就要它了!   武林盟主!   天下第一!   这八个字,哪个学武的少年看了不迷糊的?淮年此时已经昏了头,完全没这方面知识的他,并不知道花市和口口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威力。   见他心仪已决,系统不便再劝说什么。它身后的法则让它没办法一字一句给淮年解释这书的含义。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   左右这条路不是它挑的,是宿主自己选的。   它的职责是确保宿主能够尽快完成融合度任务,走向下一个阶段即可。   系统在这边深思熟虑,淮年在一旁研究自己心学会的两个功法。   口口大法没有任何详细内容,书上写这是被动技能。他便放在一旁没有关注,认真品味红泥小剑的剑招。   这一品,他就觉得手痒,只想就地练习。   他从意识海里出来,睁开眼,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来看向闻嘉。   闻嘉正拿木棍百无聊赖地在沙地上乱画,嘴上打着长长的哈欠,那模样,淮年都怕他把下巴张开后合不回去,搞出颌关节紊乱。   “闻嘉。”淮年如常地喊他名字。   可这声音听在闻嘉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只觉得浑身酥麻,似有一阵无形电流自耳蜗窜入他的身体,叫他浑身战栗。他猛然一下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淮年正望着他,一双眼单纯,却偏偏叫闻嘉读出几分勾人的情趣。   就连大半夜失眠守着直播频道,放着声音给自己催眠的观众都瞬间为这一声清醒过来。   【卧槽!淮年声音以前有这么好听吗??】   【白天看不觉得啊?!怎么晚上就欲起来了!】   【啊啊啊这双眼!我亲!我狂亲!!】   【勾死我了宝宝你怎么这么会看人啊?这还不把闻嘉给钓死?】   闻嘉瞬间警惕起来,他身子朝后一缩,屁股往后一挪, “干嘛?”   淮年: “你困吗?”   闻嘉狠狠摇头: “不困!”   “困的话可以先睡会。”淮年讲, “我守着,有事叫你。”   闻嘉一双眼瞪老圆,不可思议地看向淮年。   淮年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让他先睡觉,好衬托自己的能干吗?   闻嘉观察着淮年,可越往他的眼睛里看越觉得里面有千万重无边漩涡,光是凝望着就能把他裹挟着,下坠至深渊。   闻嘉有些迷瞪了,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便觉得淮年一切如常了起来。   没那么那种若有似无的勾人劲,也失了叫他血液下涌的微妙冲动。   他松了口气。   一定是他刚刚太困了,眼花了。   “我不睡!”闻嘉很有原则, “要守一起守!”   一个人睡着算怎么回事啊?回头要是被观众看到,肯定又会有人在网上拉踩。闻嘉对这些情况心里门清。只有他优秀表现叫别人拉踩淮年的份,哪有让淮年拉踩他的可能?   不睡,坚决不睡!   他不会给淮年提供拉踩自己的机会!   瞧他这样,淮年耸耸肩,悄悄摸摸打开系统,对着闻嘉使用了睡前故事那本书。不到一分钟,闻嘉就身子一倒,欲往地上砸去。   淮年眼疾手快地把他身子扶住,环顾四周,没见着合适的能当枕头的东西,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折好给闻嘉当枕头。   今天闻嘉帮他解不少围,给他垫个衣服淮年还是乐意的。   为了测试闻嘉究竟有没有睡死,淮年低下身子,凑近,对着闻嘉的耳朵说话。检查无误后,他放下闻嘉,叫他躺在自己衣服上,自个坐回一边。   【啊啊啊啊啊!!!!】   【小年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谁都要撩一下!!】   【卧槽,为啥淮年在闻嘉面前这么不一样?难道他暗恋的人其实是闻嘉?】   【那同一个队伍的沈虞呢?】   【指不定是声东击西,掩人耳目……】   【我怕这份爱被你得知后太疯狂,所以只好先在人前做个疯子^^】   【停下你们的脑补啊!stop!!】   【现在这画面真是岁月静好。】   在观众看来,眼前的景象是闻嘉睡着,淮年坐在一旁安静守着夜。   可这画面只是系统操作后的成果。   真实情况是闻嘉一个人躺在火堆边,淮年再三确认临时小木屋里的人已经睡着后,褪去外套就穿着一身白衬衫,飞快地如幻影一般轻功似的闪去了另外一边。   他抵达之前削木头的地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就地开始演练红泥小剑。   系统在他脑海里抱怨:宿主,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淮年咧嘴一笑,小小的虎牙明显。   “知道了知道了,统宝你最好了。”   系统一噎,绝不承认刚刚他就是被这句统宝给骗到,这才又帮淮年作弊一次。它一边监控着闻嘉那处的情况,一边伪造着摄像头的画面。   都到这个点了还在关注直播的观众和工作人员们都只能从镜头里看到淮年此刻正坐在闻嘉的身旁,两手抱着膝盖,时而打哈欠,时而伸手去拨弄小火堆,以此确保小火堆热气兴旺。   远处沉寂的大海与漆黑的夜空,身前是闪烁的火焰与迷人的温暖。   如此静谧安详的画面,叫许多观众观看直播时都忍不住跟着打起了哈欠。   【只要弟弟不发癫,长得那是真没话说。】   【没想到我能从一档求生综艺里品出岁月静好的意味。】   【小年!妈妈的乖宝!呜呜!坐在地上认真守着的样子真的好乖呀!我们小年就是最乖的宝宝!】   系统识别到这些弹幕的时候,忍不住在内心呵呵一笑。   乖宝?   它观察着眼前拿起一根木棍当利剑,练得快走火入魔,脸上时不时扬起诡异笑容,嘴里发出古怪声响的男孩。   只怕乖这个字不管是横竖撇捺还是弯钩都与淮年无关。   淮年疯练近半小时,这才觉得身体稍微有些热意,额角出了薄汗,是活动开了的表现。   红泥小剑总共七招,淮年如今就解开前两招剑法。若是想要学得更多,只能依靠抽取功能性书目丰富《以一挑七》这本书的完整度,提高对此书的领悟力。   口口大法作为被动技能淮年始终没明白是干嘛的。不过转念一想,天下第一会的东西,又能残次到哪去?淮年便把这事抛在脑后。   “咕咕——”   练剑之后,原本就没被几个牛肉干喂饱的肚子叫得更加猖獗。   得整点吃的。   淮年揉了揉自己空空如也的肚肚,可怜巴巴地跟系统说话: 「统宝~」   系统:……   它确认,它的宿主真的学坏了。   它让淮年装花瓶撒娇,没让他对着自己撒娇!   淮年: 「统宝,饿饿,饭饭。」   系统: 0.0   淮年: 「哇,好漂亮的一双大眼睛。请问这双眼睛的主人可以告诉我这岛上有吃的吗?」   淮年: 「我记得原著里节目组为了拉满效果,提前在岛上放养了一些野猪野鸡之类的。」   淮年: 「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统统呀!能告诉它可怜的饿饿的宿主这些猪猪鸡。鸡在哪里吗?」   系统受不了:你可以正常讲话吗?   谁教你这么说叠词的!   淮年嘿嘿一笑,故计萌发: 「统统~年年要吃肉肉!」   系统真觉得自己快要短路了。   它要是有个电脑一样的主板界面,现在估计能直接冒烟炸开。   没辙,系统跟自己说,吃点东西又不想影响世界融合。于是它帮淮年用全知视角扫荡了整个孤岛,确认了野猪野鸡的圈养方向。   淮年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折返回营地悄摸摸偷了一把刀,拿了打火石,再次如风一样于丛林里穿梭。   他凭借自己高超的武艺拿下野鸡一只,用草编织成短绳把鸡捆起固定在一旁,然后当着系统的面,干脆利落给鸡断脚砍翅,连毛带皮脱衣服般将鸡赤。裸,削了一根竹签,将鸡串上开烤。   系统发誓,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残忍的画面。   对淮年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烤鸡要等许久,他一个人坐得有些无趣了,闲来无事,打开刚刚抽出的书。   只有名为《当代大学生发疯实录》的书目上写着‘未读’字样,右上角还有个小红点。   他抱着小红点的心态随手点了进去。   与其说这是书,不如说这是个短视频发疯合集。只是每个视频都嵌入一书页里,翻书就相当于滑动手机屏幕。   没什么营养。淮年看第一眼的时候如此想。   卧槽,有点东西。他翻页的时候感慨。   渐渐地,他被短视频里的沙雕内容逗笑,笑声爽朗得很,半点也不知道遮掩。   系统只伪造了画面,还来不及处理声音,这笑声就传到了负责监控周围摄像头的工作人员耳里。   只见屏幕上一片漆黑,幽暗的丛林里,毫无人影之地,间或地传来一声接一声疯狂的大笑。   工作人员吓得手抖。   自白天的‘神奇木材’事件以后,总导演就把负责随时监管各个镜头情况的人安排成了心腹。   明令表示一有异样立马通知。   眼下,工作人员积极反应,迅速上报。   才安心没多久的导演组全体瞬间从梦游中苏醒。   灵异事件又出现了!   总导演二话不说开启白天跟大家商量好的应急备案: “立刻上任务,叫醒嘉宾!千万不要让嘉宾和观众察觉异样!”   导演一声令下,技术组立刻控制着漂浮半空的小圆球向嘉宾们驻扎地飞去。   系统发现后,立刻跟淮年说: 「大事不妙!你要马上返回!」   淮年的烤鸡才刚刚好,他还没吃一口,不舍得。   系统催促: 「淮年!你绝对不能被发现!」   「观众也就算了,要是被主角团知道这情况,你之前的任务全都白做!」   什么世界融合度?没啦!全都没啦!打回原形,从0开始。   淮年不乐意见这情况出现,可实在饿,又馋这鸡。没辙,他狠狠扯了两个鸡腿,用脚踹灰把火熄灭,一边啃鸡腿一边往回飞奔。   在小圆球赶到驻扎地时,淮年已经稳当地坐在火堆边,埋头悄悄用衣服蹭了蹭嘴角,伸手抓了把干沙吸掉油渍。   做完这些,淮年进入演戏状态。   系统扯掉虚构的画面。   他抬手推了推闻嘉。   闻嘉迷迷糊糊醒来。   一睁眼,就见淮年满眼关切担忧: “醒醒。”他听到对方说, “好像出事了。”   闻嘉皱了皱眉,睡意还没散。他下意识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余光瞥见叠好的放在一旁的衣服。   是淮年的衣服。   闻嘉不动声色地侧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香味。这不是他的香水味道。   他是怎么睡着的?闻嘉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衣服又是什么情况……淮年特意给他准备的?为什么?   瞧闻嘉一直盯着那衣服看,淮年伸手把衣服拿起,抖了抖灰,穿在身上。   “怕你睡得不舒服。”他真诚又体贴, “怎么样?我的衣服没硌着你吧?”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闻嘉心头。   闻嘉觉得这不应该。   他可是0啊!一个圆润得不能再圆润的铁0.   他怎么会对另外一个0有感觉!!   这种情况,闻嘉这辈子没遇到过。   他啪啪两下打了下自己的脸颊。   “我没事。”闻嘉声音艰涩,反应极其不自然。他僵硬着身子环顾四周, “出什么事了?”   “咯,来了。”淮年抬起下颌朝着前方看去。   小圆球闪烁着光芒,发出刺耳鸣笛音,声音大得像防空预警。   “警报!警报!危险来临!请各位探险者做好准备!”   这动静一上来,还在屋子里小憩的几位接二连三都醒了。   谢北柯跑得最快,他外套忘了拿,穿着短袖冲出来,第一反应是问淮年: “你没事吧?”   淮年很想嘴欠回一句‘儿子放心,你爹没事’,但他知道系统不会准许他这样说话。于是他只是无辜眨眼,仰着头望着谢北柯,柔柔地摇头。   夜空之下,篝火所带来的明媚跳跃在少年眼眸。   一片慌乱嘈杂之间,谢北柯听到自己的心跳。   少年的眼睛里藏了把小金钩,只这么一下,就轻而易举地钓起谢北柯所有。   ————————   系统:你们一个个就自我攻略吧!我不一样!我是一个无情的小机器人!   小年:统宝~   系统:……闭嘴!!   今天下午六点还有一更哦! 第29章 二九个花瓶   小圆球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综艺背景相关的话语,又安排了与寻宝有关的任务。   谢北柯一个字没听清楚。   等小圆球施施然离去,谢北柯从身旁人的讨论里才得知具体情况。   “也就是说,这个岛上每到半夜都会有幽灵出现?我们现在被叫醒就是为了找到幽灵,寻找宝藏线索?”林乔总结了下小圆球刚刚说的话。   沈虞颔首: “是的,林老师。”   “怪不得一开始那邮轮上那人说他们的船没办法靠近这座岛……会不会就跟这些所谓的幽灵有关系?”   林乔沉思着,发现谢北柯有点神游,抬手拿胳膊撞了下他的背: “发什么呆?”   谢北柯收回落在淮年身上的目光: “没。”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幽灵?”他问。   林乔: “它给了俩条路线。”   林乔晃了晃手里的卡,这是刚刚小圆球空投下来的, “应该是要我们分开寻找宝藏的线索。”   谢北柯骂: “大晚上的,净瞎折腾,多危险?”   “如果找到线索会有奖励。”林乔补充, “估计是生活物资之类的,你别忘了,我们明天的食物还没着落。”   林乔开始分配手电筒,以防万一,她还请阎朔准备了两个火把。   “分组吧。”林乔说, “你们有什么想法?”   谢北柯抬眸看向淮年。   淮年没吱声,谢北柯抿了抿唇。   沈虞主动提出抓阄,或者用黑白配的方式来组队。众人应了,手心手背玩一套下来,谢北柯的脸比自个手背还黑。   淮年怎么就跟闻嘉和阎朔一组了?   他转头看了眼沈虞。   要不是沈虞最后那一下非要出手心,他们就不会是一组。再来一轮,说不定淮年就能跟他一组。好,都是沈虞的错。   沈虞觉察到谢北柯莫名其妙的敌意,他不解但微笑,面上始终保持着温柔亲切的表情。   队伍已分,两路人马就要各自出发。   谢北柯明明不是淮年这组的,还非要跑过来凑热闹,把淮年安排在闻嘉和阎朔俩人中间走。   “他笨。”谢北柯说, “你俩看着点,别给我弄丢了。”   淮年: “怎么说话的?”   哪有儿子这么管爹!   闻嘉想讨好谢北柯,忙说好,心里却觉得谢北柯对淮年实在特殊,怎么他没有这待遇?   阎朔对这些琐碎之事没什么意见,沉嗯一声,握紧小圆球送过来的手电筒,领着自个一队的人出发。   他们都走进丛林了,谢北柯还在遥望。   林乔真看不下眼: “谢北柯,你队友在这呢。”   谢北柯轻啧一声,答来了,转身往林乔身边走,过程中半点眼神没给沈虞。   都说淮年喜欢沈虞,可他觉得也不过尔尔。指不定是什么娱乐圈谣言传得太夸张,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胡说八道!   若是淮年真心喜欢沈虞,刚刚就该主动提出和沈虞一队,哪还要玩什么手心手背?   看来沈虞在淮年心里的位置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这么一想,谢北柯心里舒坦多了。   他接过林乔手里的电筒,带头走在最前面。沈虞随后,将林乔护在中间。他掌心里的火把跃动着,在风里一闪一闪。   另外一边,淮年正跟系统抱怨: 「我记得原著里没有这部分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大半夜的,不让人休息,搞什么突然袭击?   系统没好气地答: 「宿主,你觉得怪谁呢?」   要不是淮年折腾出那么一堆‘灵异事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剧情变动了。   淮年不乐意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   他小年做错了什么呀!   他不过是爱运动爱笑爱吃的小男孩,他做错了什么!   系统回他一个‘: )’的表情,显然是放弃了与他继续沟通纠缠下去。   淮年见他沉默,噘嘴关掉脑海里和系统的对话,一双眼盯着前方。   阎朔的背部肌肉也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正思索着,阎朔停下脚步,淮年刹车不及,再次撞上了他的背。   “唔——”他闷哼一声。   阎朔听到这声音,身子一僵,紧握手电筒回头来看。那刺目的电筒的光晃得淮年眼前一闪,他偏过头躲避,嘴唇微张,一句骂人的话藏在唇舌间没有吐露。   阎朔借着这些许的光芒瞧清楚了他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孩比白天还要娇气了些。白天跟他组队的时候,就算撞上他的背,也没此刻额头的一片红。   再往下探究,精致挺拔的鼻梁之下是饱满的唇,小巧舌尖在其中若隐若现。   阎朔握着手电筒的指尖紧了半分。   他喉结轻动,最后吐出的字眼是: “看路。”   淮年瞪他。   这一瞪却不得了。   就像是画龙点睛的魔法,叫眼前人一下变得鲜活明丽。   小狗不会这样瞪人,生气的时候只会蹲坐在一边哼唧,更调皮的会凑上前来咬主人的衣服。   这感觉有点奇妙,阎朔想。   “前面有动静。”这话算是解释。   淮年还没说话,跟在两人身后的闻嘉吓得一抖: “动静?”他手里的火把都快举不稳了, “什么动静?我怎么没看到?”   “是声音。”阎朔说。   闻嘉一听,更害怕了。他竖起耳朵聆听周围。一开始,除了风声以外,他什么都没听见。再紧接着,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分悠长且慢的吟唱。   “什么东西!”闻嘉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有人在唱歌?!”   淮年逗他: “谁跟你说是人了?”   分明就是机器。   闻嘉却理解错了。   他冲着淮年生气开口,嗓音里却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害怕: “淮!淮年!你别乱说!”   淮年觉得他这样好玩,还想再逗,就见一阵风吹来,唰地一下,闻嘉手里的火把硬生生被刮得颤抖。他吓了一跳,直接把火把丢在地上。这还得了?淮年反手就准备脱衣服扑火,阎朔一把推开他,自个上前将火直接踩灭。   “唰——”   又一阵大风。   阎朔手里的手电筒开始滋滋闪烁。光效就跟恐怖片里那些破旧楼道中一定会出现的接触不良的电灯一样。   远远地,一道白影在前方闪过。   闻嘉看见了。   “啊啊啊!有鬼!!”他吓得六神无主,眼前有什么就抓什么。   淮年被他抓住手臂,很无奈。   他抬手拍了拍闻嘉的手背。   “没事。”   闻嘉根本听不进去这话。   阎朔瞧着他俩,觉得淮年的震惊出乎他所料。他好奇询问: “你不怕吗?”   淮年当然不怕。   他自己就是三个人里最玄幻的那个了,他还怕鬼?要真有鬼,说不定能夺了他的舍,把他送回去呢。   他开口就想说不,系统一阵电流激过来,淮年身子一抖,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侧靠着往阎朔身边去。   “怕。”他咬牙切齿地说。   阎朔却将此情此景解读为强撑倔强。   他有时候去狗狗宠物乐园玩,发现有些小狗见到他养的烈性犬时,便会用同样的姿态躲在主人的身边。   莫名地,阎朔心里多了些责任感。他将淮年往身后护: “没事。”   阎朔一目了然看清楚: “应该是投影。”   闻嘉不相信: “这都没屏幕,怎么投影?”   淮年接着演: “对呀,阎朔哥,好吓人呀。”   阎朔: “跟紧我,去看看。”   闻嘉不肯去。   “我不要过去!”他真是怕死, “我就在这里!”   阎朔皱眉: “你确定?”   淮年友好提醒: “闻嘉,你留在这的话,就是一个人了。”   闻嘉: “你陪我吧!让阎朔一个人先去看看。”   这招可以是可以,但淮年现在也挺好奇节目组在搞什么鬼,故而抬头看了眼阎朔,又对闻嘉说: “可是这样的话,阎朔哥也是一个人了。”   “我们是一个小队耶。”淮年笑着拉起二人的手,拿出过年陪老头看春晚小品的经验,用诚恳的语气说, “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闻嘉: “……”   他想挣扎开淮年的手,可不管他怎么用力,他都没办法摆脱。   “走吧,闻嘉~”淮年对他笑得温柔。   闻嘉半点也笑不出来。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他真的确定了:淮年一整个白天就是在演。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淮年是这么说的。   闻嘉觉得这话听起来太假了。   他自己就经常说这种假话,一般都是在综艺里为了效果而说。实际上真的上pk互动环节时,他比谁都卖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还需要谁保护谁?哪还有空关心别人?利益交换才是最稳定的东西。   闻嘉在心中不屑,正挑选着台词准备回应淮年的话,下一秒,那道刚刚一闪而过的白影腾然出现。淮年下意识推开闻嘉,助他闪躲。   闻嘉身子一晃,什么都没看清楚,刚刚站定,眼前的两个人就莫名其妙消失。   “淮年?!”   闻嘉吓得要死,满脑子都是淮年刚刚推开他的动作。   若不是淮年,现在是不是连他一块都跟着消失了?   难道他那句话是认真的?可为什么要保护他?想起刚刚淮年在火堆旁对他的种种照顾,以及今天白天淮年唯独对他展现的特殊一面,还有不久前,他一个人想要留下,淮年紧紧攥着他的手要他一同的时刻。   闻嘉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淮年掌心的温度。   淮年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黑黢黢一片,闻嘉吓得半死,被可能出现的鬼和这个离奇的推测一同搞懵。   “淮年?!你在哪里!?”   不会真被鬼给吞了吧!?   这综艺玩这么大?!   闻嘉慌到腿软,眼角涌起想哭的酸涩。   就在他正对着的地下,淮年压在阎朔的身上,两只手下意识揉了揉掌心下的东西。   “嗯——”   男人粗粗的闷哼响起。   淮年好奇地眨眨眼,企图再次用力试试手感和对方的反应。没得逞,因为他的手被男人的大掌箍住。   淮年很懂事地说: “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谁让大胸哥的柰子就在他手下,不摸实在浪费呀!   ————————   闻嘉:他对我真的好特别。   (鼓掌)让我们欢迎大胸哥迎来他的主场这几章。   哎哟宝宝们我定时定错了定到明天去了,刚刚开电脑才发现,晚来半小时,骚瑞tt 第30章 三十个花瓶   四周幽静,连风声都消失,光更是被黑暗吞噬,无可追寻。   阎朔看不清压在自己身上那男孩的模样,但身体能够最为直接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身体的重量,手掌的热度,按压在他胸口的指尖的力道。   以及被他的大掌紧紧攥着的,细得似乎一折就能断掉的手腕。   阎朔从没跟这样的男性接触过。   淮年是他遇到的头一个。   对方似乎完全没在意他们现在所处的诡异情况,格外神经大条地询问着: “哥,阎朔哥,你这胸怎么练的呀?”   “你有去健身房吗?”   “以后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叽叽喳喳,呜呜哇哇,就像是小麻雀。   阎朔没答话。   时刻关注直播的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乌黑的夜视镜头,画面没白天那么清晰,微弱地瞧见了两个人的模样,对话也能听清。   【???】   【小年!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你的柰子!】   【不得了,这小子以后不得了。这时候都不忘本啊?】   【求你了阎朔兄,要不你就开口告诉他怎么练吧?不然我怕他会一直缠着你问,问到综艺结束啊!】   【我跪!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的重点全都歪了吗?啊啊啊!!他俩现在的姿势好那个哦!】   淮年和阎朔的姿势确实挺那个的。   以至于淮年边说话边扭动着身子挣脱掉阎朔拉着他的手时,总是会不可避免地蹭过阎朔的腰腹以及那之下的地方。   阎朔蹙眉,脖颈间的青筋忍得在暗暗跳动,若是在白天去拍,定能拍个清清楚楚。   “淮年。”他压着声音说, “别动了。”   淮年还不理解,屁股往后一蹭,渐渐地,感觉到某个东西正在改变质感。   一种由软到半硬的变化。   淮年没那么无知,也没那么懵懂,他一下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卧槽!   不会是主角攻之一!   这尺寸!   淮年好奇地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好在心里偷偷跟自个拥有的比较一番,以此来确认他和谢北柯pk大小时会不会输。   没被制裁的那只手还没碰上去,阎朔就改变了动作,放开他的手,直接掐上他的腰,跟抱孩子一样,把他腾空往上一抬。   阎朔是打算先将他举起来避免他压着自己的命根子,把淮年往旁边放点,他好侧身起来,避开现在这种尴尬。   哪知道他的手碰到淮年的腰,淮年人就一颤,跟没骨头一样又倒下来,嘴唇边泄露片刻嘤咛。   刚刚失去的力道再次压过来。   阎朔这下是真没挺住,也是真的快挺了。   而淮年呢?   他从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是怕痒,可也不知道被人隔着衣服碰了下就如此娇弱,反应这般过激。刚刚从唇齿间倾泻的声音更不像是他能够发出的。   怪事!   「说!是不是你捣鬼!」   系统半点也不心虚: 「宿主,不是你身体里所有变化都和我有关。」   「那我怎么会这样?」淮年控诉。   系统变着法提醒: 「药物都有副作用,更何况秘籍?」   淮年寻思了下,估计是他今天刚学会的红泥小剑和口口大法有问题。   这算什么呢?   提高他身体敏感度是吗?   武林秘籍它图啥?   淮年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大不了以后不让别人碰他的腰。反正天下第一他是肯定要当的,因而这功法也是要再继续练的。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调整好心态,趴在阎朔的身上,两手撑在一旁,支起身子。   “阎朔哥,我可以自己起来的,不麻烦你了。”   他怕阎朔再碰他腰,麻溜地从阎朔身上下去,往这诡异的密道边缘紧靠。   奇怪。   他都下来了,阎朔怎么还躺着?   淮年关切地问: “哥,你还好吗?”   难道被他压死啦?   阎朔僵直着全身坐起来,调整姿势,靠着淮年对面那堵墙坐着,两腿曲起,膝盖在胸前。他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淮年歪着脑袋狐疑了下,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瞬间懂得了阎朔现在这么奇怪的原因。   “没关系的,阎朔哥,我理解。”淮年很善解人意, “要不你先处理下?我等你。”   男人嘛,那玩意儿经不住刺激随时变化也是正常的。这完全就是一种单纯的生理反应。淮年有的时候一觉睡醒,下面也会这样。   可能刚刚阎朔突然掉下来,受了惊,又被不小心碰到,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总之,阎朔肯定没有别的意思。   淮年对此很笃定。   因为在他看来,阎朔是原著三位主角攻里最正直最nice的大好人。别看他长得一脸凶相,其实为人特别绅士体贴。他对着主角受沈虞都没有什么反应,咋可能对自个这么一个炮灰有反应?有那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不可控物理反应!纯洁得很。   “不用。”阎朔哑着嗓音说, “我没事。”   淮年偷偷往他两腿之间瞄了下。   那里还是好大一坨。   看起来不像没事。   但既然阎朔都这样讲了,那他也就这么想吧。   两人在这打着哑谜一样,说着似是而非,唯有两个人能够听明白的话语。   弹幕全都看懵了,由于画面黑黢黢的一面,他们看不清某些关键细节,只能搭配着文字浮想联翩。   【处理什么?有什么要处理的?】   【阎朔掉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家人们,我咋觉得阎朔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啊!】   【对不起,我的脑子不听劝,它又自己变色了。】   【我认为,如果密室有颜色,那一定是该灿烂温暖的黄色。】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灿烂温暖!】   【凌晨了,该看点午夜档的东西吧?导演你有本色别光放夜视版本啊!4k高清素材丢出来!我就不信他俩现在没情况!】   淮年是真没情况,就算有情况,他也没当个情况。为了给阎朔充分的自由空间,他不再关注阎朔的隐私,转头环顾四周,利用自己超乎常人的五感能力观察着周围。   而他的对面,阎朔不动声色调整着呼吸,借着黑夜的遮掩,偶尔抬眸把目光落在淮年的身上。他没看淮年的脸,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目光总是偶然地会落在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腰肢,手腕,以及磨蹭的时刻不经意地和他下腹部位置接触的臀部。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以后,阎朔会在心里暗骂自己。   他一定是太久没解决过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尴尬情况。   按理来说,大家都是男人,阎朔不该对这种状况抱有任何微妙的情绪。   可很奇怪,阎朔的本能非常清楚明晰地告知了他:淮年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刚刚淮年嘤咛着倒在他身上那一秒,他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念头。   那是阎朔从没有过的体验。   他平复了许久,终于叫身体里喧嚣着的野兽安静。   “你还好吗?”阎朔第一反应是询问淮年的感受,说话时,内心带着愧疚的歉意。   淮年将目光从墙侧收回,对这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很是茫乎: “我很好啊。”   他又没硬,他好得很呢。   不过——   淮年突然想到,要是比大小的话,是不是得在同一个衡量标准里比较?   嗯。   所以不是他太小了,是因为他太软了。   没错。   淮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挽尊思路。   对面墙边,阎朔缓缓站起来。   “我们应该要找到出口。”他说, “这里或许有节目组要的宝藏图线索。”   “走吧。”   淮年没动,手反撑着身后地下隧道的墙壁,整个人僵持住。   原因无他,他腿麻了。   小腿好似被封印,血管全都冻住,只要稍稍挪动一下就会传来一阵抽疼,强烈的麻痹感甚至会带来一丝微妙的痛苦的痒。   淮年难受得想骂爹,咬着唇等待着血液流通起来,以此纾缓自己腿麻的情况。   阎朔见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没动静,猜测对方可能是害怕,思忖几许,朝着淮年伸出手。这是要牵他的意思。   淮年没空搭理,正和自己发麻的两只小腿作斗争。   阎朔的手空悬。   片刻后,他做了个决定。   “得罪了。”   他上前,两只手一捞,把淮年整个人抱起。   本来是想扛着的,可这地下通道里空间有限,扛着也不方便。阎朔只好讲他抱在怀里。   抱起来那瞬间阎朔才发觉对方居然这么轻,抱在怀里那感觉还没他家狗重。   “你太瘦了。”阎朔难得多嘴。   淮年从腿麻不可走动的痛苦中解救,虽然这个被抱着的姿势也不太符合他的脾性,不过总比继续在墙角腿麻好。   他就说嘛,阎朔是个好人,队友遇到麻烦了,他还如此亲力亲为。   淮年暗暗冲着阎朔竖起大拇哥。   听阎朔说他瘦,淮年顺嘴就讲: “对,阎朔哥,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你看,你这身材怎么练出来的?教教我嘛。”   他上一辈子体质特殊,怎么都没练出阎朔这种体格。这辈子说不定穿过来后自带buff,跟着阎朔试试,指不定他也能成双开门倒三角形状。   淮年眼巴巴望着阎朔。   就在他和观众都以为阎朔要对这个询问多次的问题闪避不答时,阎朔轻嗯了一声,又讲: “好。”   “如果节目结束有机会的话。”   淮年高兴得快要跳起来,要不是阎朔抱他紧,他能整个人摔地上去。   “真的吗真的吗?!你要教我?!?”   阎朔不明白只是答应这么一件小事淮年为何要如此喜悦。可不自觉的,他的嘴角似乎也多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开口讲话时声音依旧冷硬沉稳,但字符与字符之间跃动着代表心情的音调。   “我说话算话。”他说。   “阎朔哥你真好!”淮年抬手就搂着阎朔的脖子,冲着嘿嘿一笑, “要拉钩哦!”   可不能骗他。   淮年动了动腿,麻痹感消失,他干脆对阎朔讲: “对了,阎朔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阎朔很想说不用,抱着他并不累。但他当领队时很尊重多数人的意见,在家也很关心小狗的需求。因此,在此刻聆听了淮年的请求后,阎朔出于养成的习惯和极好的素质将他放了下来。   怀抱变空时,阎朔还来不及捕捉那一闪而过的心空,指尖就被一抹温热缠住。   淮年勾着他的手: “嘿嘿,拉钩。”   “节目结束以后你要教我哦!”   可不能因为他是炮灰提前被淘汰以后就翻脸不认人呀!   明明眼前该是一片黑暗,别说少年的眼眸,也许就连他的面庞都看不仔细。   可奇怪的是,在这一刹之间,阎朔感知到了某种滚烫的热意落在自己的眼。   是对方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勾起唇角,回钩住那指尖。   “好。”   他说到做到。   ————————   小年:我要做双开门倒三角男子汉!   口口大法:你不行。(据说上一个练它的人是一洞七杆(我的意思是打台球很厉害哦   之前一直没看到评论, cp大纲定的是便宜大哥哦,我晚点修改一下文案。 第31章 三一个花瓶   逼仄狭小的地下密室通道里,淮年和阎朔二人无法并肩前行。他们只能一前一后地走动。阎朔自主地担任里走头阵的责任,出于安全考虑,阎朔提议: “跟紧我。”   淮年说好。   他答应得很乖很懂事,但由于之前和他搭档干活时的经验充分表明了这小孩可能是个调皮的,再加上阎朔不能确定节目组的暗算何时会出现。他思忖两下,在黑暗里摸出衣兜中早就准备好的绳索。   “牵着。”他言简意赅地说。   淮年一看到阎朔架这势就会想到遛狗的场景。   “不要。”淮年立刻拒绝,挥开绳子,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阎朔的衣服, “我只牵这个。”   干嘛让他牵绳子?阎朔是以为他是城市街道上会走丢的小朋友需要时刻拴着防走失的链子,还是把他当路边上的小狗了?   淮年紧紧攥着阎朔的衣服,配合他表演: “我牵好了,阎朔哥,继续走吧。”   阎朔沉默地将递出去的绳索缠绕收回,长长的一节绳子变成小小一团,重回他的衣兜。他迈开长腿走出去,每走一步,衣服上都能传来对方牵着他的力道。   小心翼翼,紧随其后。   “好牵吗?”阎朔低声问。   淮年敷衍地点点头,意识到对方走在前面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后,他出声解释: “哥,好牵的。”   他觉得自己刚刚应该问阎朔把那绳子要回来,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绳索打个结,做个圈,套在阎朔的身上。   他走在后面,牵着阎朔。   这才是真的好牵。   阎朔走在他的身前,叫淮年幻视一些猎犬的模样。   男人走了几步,谨慎地停下脚步。   他感应到不正常的气流,在一阵诡异的强光闪烁起来之前,阎朔已经本能地反手牵住了淮年的手,把他一把揽在身后。   淮年倒是不怕,一下就看清楚这强光是从一侧墙壁上发出的。   他们应当是走到了节目组提前设计好的位置,脚下踩到某种机关,触发了这一旁的设计:一整面他们刚刚走过的漆黑的墙壁突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玻璃之中,幽灵饿鬼模样的东西正在肆意张扬。   淮年从没玩过鬼屋,现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企图看穿这背后的把戏。   他不说话,阎朔还以为他害怕。侧头余光望他一眼,借着忽明忽暗起伏的鬼火,稍稍把淮年的面庞看清楚。   莫名的,反牵着淮年的手紧了三分。   淮年不解,转头看向阎朔,由于身高差异,他得微仰着头跟阎朔讲话。   “阎朔哥。”   “嗯?”   “疼——”淮年娇气地讲,被紧握着的手动了动。   阎朔这才反应过来,他绅士地说着抱歉,将淮年放开。   淮年笑着说没事,心里在想:这大胸哥也害怕鬼?不然刚刚紧紧攥着他做什么?疼倒是不疼,他就是纯纯不习惯被人这样拉着。   淮年打量了下眼前的鬼墙。   这一部分他没在原著里看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回观察了下,淮年立刻捕捉到墙内的古怪。   “那有东西。”   墙内的一处骷髅架子上挂着一件与当下时代不同风格的外套,外套里一本泛黄的,被皮质材料包裹着的小册子露出了边角。   “会不会是线索?”   若不是淮年指出,阎朔都没察觉。   淮年的观察力好得出乎他意料。   他低头看了眼少年,模样单纯,一脸无辜,好似发现这个细节只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阎朔收起思量,开始考虑如何进入墙内得到那册小本。   他发现两人身后的实体硬墙上存在着一处挂画机关,需要让使用者将混乱的画给还原才可。   阎朔看向淮年。   淮年立刻声明: “阎朔哥,靠你了,加油哦!”   阎朔: “……”   淮年: “你知道的,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   动脑子的事情千万不要喊他,他这人一坐在教室里就犯困,一写题上帝就发笑。淮年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当个行动派。   比如,直接一拳把对面所谓的鬼墙给砸碎。   管他什么机关鬼关,拳头就是硬道理。   他就不信用蛮力拿不出那小册子。   淮年在心里对此种办法跃跃欲试,漂亮小拳拳蠢蠢欲动。   系统警告他: 「又想吐血了?」   淮年: 「哎呀~讨厌!」   系统: 「宿主,由于你现在已经习得了两门新的功法,在世界融合度彻底完成之前,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再尝试触碰法则底线,最好也不要随意使用内力。」   淮年头一回听系统这么严肃认真提醒他。   他长长的眼睫扑闪两下,发现一个关键性问题。   「系统,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啦?」   ‘我个人’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微妙。   淮年觉得,作为一个系统,用‘我个机’或者‘我个统’的方式来陈述可能更为恰当。   系统: 「……」   它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白白多嘴。   得。   从今天开始,它就是林心如关水龙头——心如止水。   绝不再多管宿主一点闲事!   淮年刚才的反应虽然有些脱线,但他还是把系统的话听了进去。   在这整出吐血实在没必要,更何况,他又不着急出去。本来他的人设就是花瓶小废物,跟他一块做任务,耗时长,难通关,被拖拖后腿也是正常。   想清楚这点,淮年便不再着急,任由阎朔一个人去折腾解谜的事,自己一张脸快要彻底趴在鬼墙上,大眼睛时时刻刻好奇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老实说,阎朔也不擅长解谜。   他盯着面前的壁画,少有地进入束手无策的状态。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无收获。   淮年倒是观察出一些好玩的东西。   “这些鬼身上穿的衣服都好特别。”淮年没在现实里见过有人穿这样的衣服,他回头往墙壁上的挂画看了眼, “还有点像嘛。”   阎朔追随着淮年的目光来回探看了一番,脑中灵光一现,终于在万千思绪中捕获到些许灵感。   他尝试着根据鬼墙里鬼影上的衣服修改拼凑壁画的纹路。   上手以后,阎朔发现这机关就是个特别版本的华容道。有一块小壁画是可以摁进墙壁里隐藏起来,以此腾出空间路径使得其他壁画小方块能够跟着变换位置。   在这基础上,阎朔很快解开了机关。   “啪嗒——”   某种机械设备发出巨响。   下一刻,淮年和阎朔眼前的鬼墙消失得一干二净,那犹如玻璃一样的存在向下退去,隐藏进地面里。鬼影也跟着消散,两人面前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处隐藏房间。   房间骷髅身上,藏着书册的破损外套正安静地挂着。   淮年毫不犹豫就要上前去拿,阎朔拉住他: “小心。”   “可能有危险,我先去。”   “阎朔哥,你就不怕危险啦?”淮年笑着拍开阎朔的手, “没事的。”   他怀疑他才是这狭小空间里最大的危险。   阎朔怔愣在原地,淮年出于好奇,上前一步伸手就把那册子捞了出来。   道具组做这玩意儿做得实在用心,搞得淮年上手一摸掌心全都是灰,就连鼻子里都吸进灰尘,他整个人被呛得直咳嗽,生理性眼泪都挂在眼角。   “咳——”   这都是什么千年老灰灰啊!   淮年伸直手臂把本子举远了些,临空甩了甩灰尘,确认这东西比刚刚干净了点才拿回来。他随手翻了下,这是本日记。   淮年把这东西交给阎朔。   阎朔接过,借着昏暗的灯光认真翻看起来。   淮年: “怎么样?有出去的线索吗?”   阎朔摇了摇头。   他把小册子收起来。   “我进屋子里找找。”阎朔讲。   淮年: “我陪你。”   阎朔: “不用。”   他看了眼地上几不可见的印痕。   “你在这站着等我。”   屋子里的灰尘定然比本子上的还多,若是翻找起来,阎朔觉得身边的人又得被呛哭。   他为人利落,说干就干,衣服领口往上一拉遮住嘴鼻,动作迅速地在空荡房间里翻找。   最终,阎朔在一个骷髅身上摸出了被塞在骨头缝隙里的钥匙。   一把钥匙一把锁。   既然有钥匙,那就代表了这一处有能打开的地方。   阎朔摸索着,就听淮年说: “哥,在这。”   他整个人被灰呛得不行,鼻子痒呼呼的,嗓子也难受,开口说话时嗓音都不对。   阎朔赶忙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快步到他身边,抬手帮他轻拍着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淮年身上。拉链一拉,领口朝上翻,淮年脸小,衣领遮住他一半面孔。他人也小,穿着阎朔宽大的衣服,那模样意外像个小孩。   也不知道淮年多大,阎朔觉得,就算按年级来看,他也应当只是个小朋友。   而就在刚才,他竟然对着这样的小朋友起了不轨之心。   阎朔唾弃自己。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开口时,他的语气满是无奈。   淮年不好讲自己突然有了尿意,很想快点出去嘘嘘,又嫌阎朔一个人摸索速度太慢,干脆就上前来,一掌内力打进墙里,绵延不绝四散而开。在他的控制下,那些玄妙的力量如一道一道银丝,蔓延开,侦察着。   轻而易举探出机关位置。   他拿出对系统的那招。   “我也想帮忙嘛。”淮年的小手从阎朔那宽阔的外套袖口伸出来,两掌合十,对着阎朔作出拜托的姿态, “莫生气咯~”   “没。”阎朔知道自己的外貌看起来是很容易生气的类型,说不定是他刚刚表情太严肃才叫淮年有这样的反应。他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肌肉,试图让自己的面庞柔和一些, “我没生气。”   淮年盯着他那张快要失控的脸。   行吧。   好人哥,不愧是你。面部都要扭曲了,还能跟他说没事。   “阎朔哥,你试试钥匙。”他拍了拍面前的墙壁, “应该有机关能开锁。”   阎朔把他护在身后,自个上前摸索,砰砰敲了半天,果然有一处砖块弹出,锁眼立现。   “咔嚓——”   泛着铜锈的锁插入孔眼之中,随着阎朔的用力扭动,两人面前的墙壁开始缓缓打开,一处狭窄的台阶通道出现在二人眼前。   淮年与阎朔对视一眼,即刻朝上走去。   “淮年!”是闻嘉的声音。   他顺着那声音看去,闻嘉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朝着淮年扑过来, “你没事吧?”   淮年正要闪躲,阎朔走上来,一只手臂直接拦开快要抱上来闻嘉的身子。   闻嘉顿住脚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阎朔收回手。   “你们刚去哪了?”闻嘉问。   淮年一心想嘘嘘,扭头看向阎朔,冲着他说: “阎朔哥,你跟闻嘉解释,我要去办点急事。”   他说完话就转身往一旁的小树林走。   闻嘉叫住他: “你去哪?”   淮年对着他可没有演戏的必要, “上厕所,咋,你要一起?”   闻嘉: “。”   他暂时没这个需求。   “那你也别走远了。”他讲。   淮年摆摆手当作回应,猫着身子蹿进林子里。   闻嘉和阎朔两人对站着。   闻嘉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想着干脆跟淮年一起去上厕所算了。他脚步刚迈出去,阎朔就挡住了他。   “去哪?”   闻嘉: “我也上厕所。”   阎朔: “等着。”   闻嘉: “……?”   “我先跟你解释。”阎朔讲, “你不是要听?”   闻嘉瞧着阎朔那张阴气十足的凶相脸,脖子一缩,摇头道: “不用了不用了。”   淮年刚刚是怎么和这位阎朔先生待一块的?   就淮年那小身板,比他还弱鸡。   闻嘉低着头,悄咪咪抬眼打量着阎朔。阎朔注意到他的目光,平静地看过来。闻嘉浑身一抖,不敢再乱瞅。   淮年好可怜,跟阎朔一起被困半天。   哎。   要不是为了保护他,淮年也不会经历这种事情。   闻嘉难得多了几分良心。   淮年可能真的喜欢他。但两受相遇是没有未来的,他也没有做好当攻的准备……事已至此,他倒是可以对淮年好一些。   闻嘉正把淮年想成被迫待在黑老大身边的小可怜,脑海中剧情翻飞。等淮年嘘嘘完出来,他看清淮年身上的衣服才察觉到不对劲。   淮年上完厕所,也觉得阎朔这大衣服有点碍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拉拉链,准备脱下衣服将外套还给正主。   阎朔摁住他的手: “不用。”   “你穿。”   在此之前,阎朔不懂小区里某位养博美的阿姨为何每天都热衷于给自家小狗穿衣服。可他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瞧着穿着属于他的衣服的男孩,阎朔眼眸微暗,过多的心情全都藏在寡言之间。   淮年听阎朔这样说,严重怀疑他是懒得自己拿外套,故而把他当作行走的免费衣架。   哎,穿就穿呗,谁让他是炮灰。   淮年扯了扯大大的外套,露出自己下半张脸,望着闻嘉和阎朔: “所以,我们现在做什么?”   “任务好像完成了。”闻嘉拿起出发前林乔给的单子,对照了下他目前手里有的东西。   “好耶。”淮年打了个哈欠, “可以回去睡觉啦?”   阎朔嗯了一声。   淮年听后,迈开步子就往回程的方向走。刚走两步,脑袋就涌起一阵昏沉沉的眩晕感。他脚下一软,眼前瞬黑。   闻嘉走在他身后,看他身子一晃,吓得哎呀一声,正准备伸手去搀扶,阎朔就已经抢占先机。   “怎么了?”男人问。   淮年也不清楚。   “没事。”他觉得自己就是没吃饱,低血糖,饿得。可奇怪的是,他转头看向阎朔,浅淡幽深的月光下,他从男人身上品出了点食欲。   诡异。   这又不是沈虞那个双椒兔。   阎朔若是一顿饭,那就是老头爱吃的梆梆硬的酱骨头。   他别是饿傻了吧?   淮年抬手想推开阎朔扶着自己的手掌。然而,肌肤相碰的瞬间,一股微妙的暖流顺着接触的地方涌入淮年的体内。   紧接着,他的眩晕感减轻,甚至有种吃上东西的感觉。   介是嘛呀!森么情况!   「系统!」他愤怒大喊。   系统没吱声。   「统宝~」他改为矫揉语气, 「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统宝~」   系统:……闭嘴。   系统: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意使用内力?   淮年:人家错了嘛。   立刻道歉,下次还敢。   淮年:怎么会这样?之前就没这种情况。   系统还没解释,淮年就灵机一动:是不是新功法的问题?   系统:算你还有点脑子。   系统:那功法能助你在迅速提升能力,但同样,消耗也会带来副作用,必须通过某些手段才能补充回来。   淮年眼睛一亮:卧槽!   这不就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危险至极的邪门歪道嘛?若练此功,必先自宫!啊——不对!该是若练此功,必先坠入魔教,走上不正之途。   好刺激,好武侠,他好喜欢。   「什么手段?」淮年问, 「一般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吸收一下别人的内力?」这话听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自个像什么千年老妖怪。   系统: 「……不用。」   真要到吸收那一步,它怕宿主得知‘吸收’的步骤直接被原地吓死。   淮年现在的情况是受口口功法影响。   由于目前位面的主角团并不存在内力,所以世界法则自动更改了转换规则。   他能靠跟主角团肌肤触碰或更深入接触后收取的对方情绪反馈作为补充。   系统: 「总之,你多跟主角团接触接触就成。对你有帮助。」   淮年: 「得叻!」   年年不懂为什么,但年年想变强。   “哎呀。”淮年故技重施,握紧阎朔的手装弱, “阎朔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再——”   他想说再扛我一下,好借机让他扒拉着阎朔的手,把阎朔当成充电宝,缓缓劲,舒舒心。   哪知道话没说完,阎朔直接把他打横抱起。   一开始,淮年嫌弃这姿势太娇弱,可当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阎朔胸膛前,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能量时,他便再也不知道嫌弃二字怎么写了。   嫌不了一点。   大胸哥开心就好!   淮年麻溜地伸手搂住阎朔的脖颈,半个脑袋从阎朔宽厚的肩膀上露出来,一双眼瞅着走在后面的闻嘉,那模样在闻嘉看来,就像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动物小崽崽,突然探出脑袋,用圆乎乎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对视之间,小动物咧嘴笑了,喊他: “闻嘉,你快跟上。”   逐渐和快步流星抱着淮年往前走的阎朔拉开距离的闻嘉:……   “来了。”他答,认命地迈开自己两条腿,发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11路公交车,脑子里盘旋着无数个问号。   不是,这两人刚刚究竟在密室里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就抱上了啊!?   ————————   小年:靠谱电宝,你人真好。   大哥:见色起意,我心有愧。   谢谢姨姨们担心!口口大法尺度差不多就到这!毕竟不在花那个市!相当于大招蓄能后要补蓝~别的没啥debuff啦!最多跟大纲结局有点关系(如果大纲没被我写歪的话。 第32章   三二个花瓶   *一更   走了约十分钟,淮年整个人彻底缓过来。身体上的不适消失,肚肚里也有淡淡的饱腹感。   他神清气爽,只觉得这口口大法虽然有副作用,但效果着实不错。   就目前他这状态,起码得在家里大睡八小时,吃饱喝足才有。   “阎朔哥,我好多啦。”人逢喜事精神爽,淮年对着阎朔开口说话时,语气里都透着欢欣喜悦。   装花瓶撒娇秘籍之一:讲话时最好带上一些语气助词。   对这一招,淮年已经信手拈来,熟的不能再熟。   他现在心态极好,甚至有点以往练功的劲头。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那就把它做好做精做到拔尖。   这便是要当天下第一的少年所拥有的魄力!   “哥,你放我下来吧,刚刚辛苦你啦。”   阎朔沉吟不语,抬头望了眼前方的路。   “不辛苦。”他说, “快到了。”   六个字,没一个字在回答淮年刚刚提出的落地请求。   淮年:大胸哥,我真的栓Q。   阎朔既然不放他下来,淮年也不强求。反正一会手酸腰疼的又不是他,嘿嘿。他调整下姿势,在阎朔怀里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打着哈欠。   “阎朔哥,那我睡一会哦?”   阎朔抿了抿唇。   他没想到少年能够如此信任他。   就要这样在他怀里睡着吗?   迟疑间,淮年已擅自做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脑袋一歪,靠着阎朔的胸口,毛毛躁躁一颗头就在阎朔胸前来回挪位,就跟睡觉时适应枕头一样。   等他挑到合适的地方,他再次连打好几次哈欠,闭着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实在不怪他嗜睡,全因口口大法副作用上来以后,靠近阎朔,淮年就觉得舒服。   古人云饱暖思。淫。欲。   淮年现在又暖又饱,淫。欲思不了一点,困意也躲不开。就跟吃了十斤碳水以后,胃部疯狂消化,导致大脑供血不足,身体本能地进入困倦状态。   没一会,淮年的呼吸就平稳起来。   他睡得安静,闻嘉在后面旁观得心惊胆战。   淮年这样对待阎朔就不会被阎朔直接丢出去吗?!   闻嘉不敢想。   弹幕也不敢想。   【宝宝,我的宝宝,好小一团!!】   【天杀的人贩子我见到淮年第一眼就知道他该是我老婆!】   【这体型差,老天爷你还要不要我活啊?!是想我嗑死在原地吗?】   【阎朔:我不仅仅是个哑巴,我还是个聋子。什么?放下?我听不见。】   【嗷嗷!延年益寿也好嗑!】   【不是……你们家没正常人了吗?谁给取的cp名!到底行不行啊!】   “对!”李花看到这条弹幕时,颇有同感地感慨, “这cp名不行啊!”   李花同学半夜没睡着,失眠。本来想打开淮年的直播频道催眠,顺手给淮年做做数据。哪知道节目组半夜搞偷袭,来了一堆什么破任务。   嘉宾被搞醒,他们这些实时追直播的观众也被搞醒,还被那些神乎其乎的鬼怪特效吓得半死。   当刚刚淮年一行人第一次在地面上瞧见白影时,李花直接整个人就清醒了,反手就是往床边墙壁啪嗒一摸,砰地一声打开家里的大灯。   仿佛只要她家的灯开得够亮,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脏东西穿过她的手机来到她的面前。   继续看直播时,李花都做好了被吓到尖叫的准备。谁曾想她第一声高分贝尖叫发出时,不是在白影闪现的瞬间,也不是淮年和阎朔突然从镜头前消失掉落的时刻,更不是后来他们二人在逼仄空间里遇到鬼墙的画面。   而是当她看见淮年和阎朔互动,两人对话叫人浮想联翩时——   “啊啊啊啊!!”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她是什么很好的人吗?!给她在综艺直播里看这个?!   有了之前嗑‘北年之约’的经验,李花这次很熟稔地切到微博开始搜索淮年与阎朔的二人微博。   很快就发现了一波同好。   大家连超话都没有,就聚集在一条微博下面讨论,最后还是有好心人开了一栋豆瓣论坛楼,大家才转场一起吃饭去。   [我十八倍放大!拿我前男友的命发誓!阎朔哥当时绝对是硬了!]   [不硬不是人。]   [要是小年这样坐在我的身上一直乱动, omg,只要想想我的幻肢就不行了。]   [就那小腰,那身板,那声音~淮年!你糊涂呀!但凡入行去拍个双男主耽美剧,你岂能不红?]   [没事,现在当我老婆也不迟,诶嘿,诶嘿嘿嘿。]   [发现小年在闻嘉面前就很可靠,但是遇到阎朔就变成了娇气小笨蛋。这波操作,有没有人磕到?]   [怎么了?我们宝宝对着自己老公撒撒娇怎么了?你有意见?]   [好喜欢地下室那一部分……也好喜欢小年担心阎朔的时候!双向奔赴yyds!   ]   [家人们,来问题了,所以我们的cp名叫什么?]   [都取一个字的话,延年益寿?]   [草!这名字我可不敢嗑!]   李花思来想去,把阎朔和淮年的名字在脑海里来回念了好几遍,最终尝试着在热议近百楼的帖子里回复: [叫粘粘糖怎么样?感觉很符合两个人的气质~今天总是在贴贴!而且名字念快了也有点像这两个字的发音!]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李花就获得了十个赞,不少人都在她这层楼里回复:可,好,妙!   李花被这热度吓到。   好奇地在楼里问: [哇,大家都不睡吗?都是夜猫子?]   有人回答: [我年纪轻轻的, cp还没做,我怎么睡得着!]   李花笑得不行,迅速地跟着大部队一起建立了粘粘糖的超话。和‘北年之约’不同,阎朔是素人,在此之前没热度,也没微博,被吸来的cpf没地去,除了关注超话外就是follow淮年的微博。   同时,闻嘉也有不少粉丝来关注淮年。今天晚上,淮年维护闻嘉,一把推开他的动作几乎在闻嘉的粉丝群里转个遍。   懂得紧跟时事的营销号已经开始现写推文:花瓶or钓系?论淮年在综艺里两面性!快来投票选出你所想的正确答案吧!   没看过节目的熬夜星人刷到这消息时好奇地在评论区问:这是什么新上的恋综吗?怎么没见过?   小有体量的淮年粉丝答:这是我们恋爱吧第五季之孤岛求生篇,宝宝要不要来看看?有免费的全员直播视角哦!这里还有一些小年的直播片段,入坑不亏!   淮年粉丝还给自己取名年糕。   年糕们主打一个先把路人骗进来。骗一个杀一个,骗两个杀一双。   反正直播都是免费的,进来以后看看他们可爱的年年宝宝怎么啦?如果不喜欢求生的内容,那就来我们年年宝宝的个人专属直播间,只需要六块钱!就带你体验在孤岛看恋综的快乐!六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何小米就是这么一个被骗进来的可怜人儿。   作为一个第二天还要上班的卑微社畜,她再加班三小时回家之后仍旧毫无睡意,躺在床上刷手机消磨时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把白天为公司做牛做马失去的时间给补偿回来。   她在网上闲逛,当真信了年糕们的话,跑去看了《绝处的我们》这档综艺,还专门为淮年首充六块,点了‘只看他’。   她一边拿手机放直播,一边用ipad补之前的内容。   先入坑粘粘糖,又掉进北年之约里,最后在黑粉的科普中得知了淮年与沈虞的那些过往。   何小米:震撼人心。   十八岁少年短短时间内的感情史竟然比她二十八年的人生还要丰富多彩。   果然,恋爱什么的还是得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何小米迅速地加入了‘北年之约’与‘粘粘糖’的cp超话,也顺藤摸瓜进入粉丝群,一眼就看见许多眼熟的头像。   很好。   看来左边吃一口,右边也吃一口的人还不止她一个。   原本潜伏在群里还有几分心虚的何小米瞬间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人嘛,为了营养均衡,什么都嗑点那是极为应该的。   要怪就怪小年太可爱,跟谁都能配一脸。她一个无辜cpf又能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到处捡饭吃的小可怜罢了。   何小米跟李花都在两个cp阵营里摇摆,跟群友讨论得天花乱坠之时,手机直播画面里,淮年一行人终于渐渐抵达明亮火光所在的地方。   他们离开时扑灭了火。   如今火光重燃,代表另外三个人已经回到了营地。   果然,阎朔才抱着淮年走近几步,着急的脚步声就从一旁传来,谢北柯那头红发几乎和烈焰一般夺目。他一下撞入淮年的眼底,见他被人抱在怀里,整个人闭着眼,没出声,脑袋微微垂着,跟晕倒一样。   谢北柯第一反应就是询问: “出什么事了?”   谢北柯脸上有着毫不遮掩的担心,以及格外明显的迁怒。   他盯着阎朔: “走之前我不是跟你们说了?让你们看好他。”   阎朔一贯沉默,到了这时候也不例外。他保持着横抱淮年的姿势,一手穿过淮年后被搂住他肩,一手自淮年的腿弯处穿过。   谢北柯在说话,他全当没听见,企图绕过他往一旁走。   谢北柯伸手拦住: “我在跟你说话!”   阎朔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小声点。”阎朔声音很冷, “他睡着了。”只有提到淮年的这后半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谢北柯:老爷爷,地铁,手机。   啊?什么?睡着了?   淮年你年纪轻轻!怎么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得着啊!   *二更   淮年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小木屋里。他身上还穿着阎朔的外套,脑袋下枕着谢北柯的衣服。眼睛还没睁开完全,鼻尖就先嗅动起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烤鸡香味从屋外传来。   伸手揉掉眼睛里因为连打哈欠而泛起的湿漉漉的水渍。   淮年弯着腰走出小木屋,还没看清外面的景象,就与久等在门口的谢北柯撞了个正着。   “醒了?”谢北柯语气不佳。   淮年起床气的劲头还没下去,又被谢北柯这样莫名其妙的语气刺了下,很是不爽地回答: “对啊。”   谢北柯是瞎吗?他好好一人站在这,醒没醒他不知道啊?   谢北柯瞧见他身上的外套,往里一看,属于自己的那件衣服却被遗留在木屋底面。   谢北柯心下不快,看见淮年的那张脸就想动手动脚。他上手掐住淮年的脸颊。   “你是猪吗?怎么走哪都能睡着?”   刚刚上岛靠着他睡觉,抱着他的胳膊当枕头就算了,怎么出去做一趟任务,回来还能在别人怀里睡着?   淮年很想反手就把谢北柯的手打掉,但他又不想吐血,只好忍着,保持着此刻的姿势同谢北柯说话。因为一边脸庞被捏住的缘故,淮年讲话时嘴唇无法完全打开,言语囫囵不清。   “我就爱睡,多睡。”淮年不乐意地瞪着谢北柯, “你管我!”   【就要小猪!小猪可爱!】   【老天爷一定是把我的睡眠偷走了送给小年……不然我怎么会大半夜不睡着在这看崽崽睡觉?】   【淮年睡眠质量是真好啊,雷打不动,一路回来居然都没把他弄醒。】   【可能是我们大胸哥的怀抱太温暖太安全太适合睡觉2333】   【把前面弹幕那句话总结了下:大胸哥,适合睡。】   【哪种睡?我想看点荤睡!】   【北帝这是醋了?】   【可不嘛!一股酸味都快隔着屏幕溢满我卧室了。】   【发现淮年怼得最多的就是北帝,嘎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难道不是特别的待遇吗?北帝你还能被怼可就偷着乐吧!】   被弹幕打趣的谢北柯现在是一点乐不起来。   淮年出去一趟,跟阎朔做了几次任务,再回来,谢北柯心里莫名有一种‘自家孩子翅膀长硬了要飞了’的诡异错觉。   再一听淮年呛声呛气跟他说话,谢北柯不高兴地抿唇。   “你以为我爱管你?”   谢北柯真是服了。   他还不是怕这小子被人卖了还要倒贴数钱?之前被闻嘉忽悠没看出对方好坏就算了,阎朔什么人啊?半点底细都不知晓,长得恶人凶相,要放在娱乐圈里,那都是只有去演恶霸反派的命。   “随便你。”谢北柯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了。   他跑过来发了一通脾气,搞得淮年大惑不解。   走出小木屋,林乔跟他打招呼,又替谢北柯解释: “小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   “其实他是担心你,刚刚我们分开时,他一路上神色不佳,老是念叨你。”   淮年受林乔邀请,在她身边坐下: “知道了,林乔姐。”   嘴上这么说,可淮年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利。担心他就直说啊,拐弯抹角还搞得跟要发火一样……   就他谢北柯有少爷脾气?   拜托,他淮年可是从小霸占一个山头的小大王!   睡个觉怎么了!他困了就睡又有什么错!   淮年撩起眼皮看了眼站在一旁背对着他和林乔忙碌处理烧火木柴的谢北柯。   说是在做事,其实谢北柯就蹲在地上,手里的刀被他握得像木棍,一个劲吭哧吭哧在沙地里戳。   暴殄天物!   那可是刀啊!能杀人见血,砍猪宰鸡的刀啊!谢北柯居然拿这玩意儿来挖沙子!他以为自己还是幼稚园小朋友吗?   许是淮年的目光热辣滚烫,谢北柯直觉身后有人在看,停下动作,回头一望。   淮年毫不闪躲,直勾勾地盯了回去。   谢北柯避开这目光,手里的刀一下插入沙地之中,定定稳立。   火堆边,林乔在询问淮年三人的任务进度,阎朔把找到的日记本交出来。   林乔: “太棒了,你们辛苦了。我们这边也找到了一张残缺的地图,估计就是所谓的藏宝图,等下可以一起再研究一下。”   “先吃东西吧。”林乔反手把放在一旁,用巨大的叶子包裹着的东西拿过来。叶子打开,里面之物露出原貌。   闻嘉震撼: “烤鸡!”   淮年: “……”   他这鼻子也太灵了,还真就是烤鸡啊?   淮年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这鸡眼熟得过分。   少了两个腿腿,身体里穿着一根竹签。   哎呀妈呀。   这不是就是他刚刚半夜跑出去烤的那只鸡吗?因为警报响了他没吃完,只好顺手掰了两条腿边跑边啃。   怎么就落在林乔他们手里了?   瞧出淮年三人眼神里的困惑,林乔笑着摇头,想自己动手把鸡再重新架上火堆烤热。沈虞瞧见,眼里有活,主动接过这任务。   林乔得空,这才跟淮年三人解释。   “我们一路找线索,等出了陷阱以后才发现地面上还有个这个。估计是节目组提前准备的奖励。”   林乔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开心。   意外之喜谁不喜欢?   淮年也笑了。   现在这情况算什么?鸡归原主?   负责监看直播情况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可笑不出来。   他马上在工作群里问: 【你们谁在岛上搞了烤鸡?】   群里都是社畜,这个点也有许多人没睡着,马上就有了回答: 【没啊,那不都是活鸡,藏起来圈养的吗?后面做任务才放出去啊!】   【嘉宾们捡到了一只烤鸡!皮毛都给剥了!处理得干干净净!】   【???】   【@道具组@道具组】   道具组组长连夜被电话叫醒,心里大骂真是操了爹了,嘴上恭恭顺顺地说: “好的好的了解收到我马上检查情况。”   一通检查后, 《绝处的我们》节目组又陷入慌乱之中。   不是!这烤鸡哪里来的啊!   干脆节目组改名直接叫《离谱的我们》算了。   总导演心腹了解这情况后跟他沟通: “总导,这……是不是真闹鬼了?”   根据他们拥有的画面分析,岛上一共就六个人,大家都安分地在做自己的事情,跟着节目组的安排走。那么请问,烤鸡是从哪里来的?   若不是有鬼,难不成老天爷还会天降烤鸡了?   总导演呸了一声: “别乱说!要真有鬼,那也是好心鬼!”   谁家鬼整天闲着没事干不捣乱,就跑来节目组助人为乐,一会帮忙砍柴,一会送个烤鸡?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图啥?就等着行善积德好转世投胎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心腹担忧。   总导演: “稳住,别慌,祁总那边已经有人去找大师了。”   说着这话的总导演并不知道,他口里的祁总半点没把这些诡异事件放在心上。   总导演一边紧紧抱着祁总这颗救命稻草,一边疯狂替节目组找补。   “赶紧的,上圆球,让嘉宾们千万不能吃这个鸡。”   来历不明的食物,万一吃下肚子里有个三长两短,节目组赔都赔不起。   鬼给的玩意儿,谁敢碰?   “总导……晚了……”心腹瞧着下属传来的直播画面,声音戚戚地跟领导讲, “那鸡……他们都吃了。”   吃鸡这事是闻嘉先下手的。   他早饿了。   那烤鸡才重新挂上火堆没一会,他就馋得不行,跟沈虞讨了一个翅膀,扯下来一块肉,没任何调料,就这么往嘴里塞。   阎朔偏谨慎,一直没动作。   淮年因为功法的原故,整个人的状态能用‘吃饱喝足’来形容,现在瞧着自己之前整出来的烤鸡,食欲也不大。   “林乔姐,沈虞哥,你们快吃。”淮年鼻尖轻松,闻到了一股气味, “再烤下去容易焦。”   “小年,你不吃吗?”林乔问。   淮年扬起笑容: “我就不用了,只要你们吃饱就好啦。”   谢北柯呵一声。   也不知道今天白天是哪个家伙馋的不行,吃牛肉干的时候就快要把他的手指给吞掉。   现在在这装大方?   他放下手里的刀,拿起一把新砍好的木材细片,放在火堆之外30cm的位置,以待随时好补充火势。   按理来说,他应该就地坐下,位置就在林乔和沈虞中间。   但谢北柯偏不。   林乔要给他分肉,他说自己来。拿着小刀绕了个边,走到淮年和阎朔的中间。   “让让。”谢北柯毫不客气地开口。   阎朔没动,林乔先挪位置,淮年跟着挪。这样一来,阎朔和淮年之间就露出了一块空隙。   谢北柯见缝插针地挤进来,蹲在地上拿到切了鸡肉,膝盖一弯,人直接原地坐下。   林乔看不下去: “你神经?非要挤那干嘛?你看你把人家小年挤的。”   淮年原本的坐姿是轻松舒展的,如今因为谢北柯这一通操作,他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淮年又不敢往林乔身上压,怕惊扰到这位大姐大。   林乔直接上手把淮年搂入怀中。   “肉割完了?割完了就滚一边去。”她对着谢北柯下令。   谢北柯扬唇笑起: “懒得动了,干妈,你往边上再挪挪呗。”   林乔瞪他,看不惯他这恣意过头的性子。   还是阎朔先受不住。   他瞧见淮年的模样,又看一旁拥挤的空间,起身,沉默地捞起闲置在一旁的竹筒和空置的方便面桶,讲自己先去打水。   谢北柯轻挑剑眉,笑着说: “慢走,不送。”   他看了眼淮年: “穿这么厚,你热不热?”   淮年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套着阎朔的外套。   他连忙脱下外套。   谢北柯嘴角上扬,正准备把手里现切好的鸡肉喂给对方。   紧接着,淮年起身,朝着阎朔追去。   “阎朔哥!等我一下!你的衣服!”   谢北柯:……   闻嘉在一旁看得馋了: “谢老师,你手上这吃不吃?不吃给我?”   谢北柯没好气地把手里的肉递过去: “给你给你,全都给你。”   什么破鸡!他一点都不想吃了!   ————————   今天二合一更新啦,下午没有啦!明天见!   亲妈魔鬼低语:这是小年出品的烤鸡。   北哥:闻嘉你给我吐出来!!   大胸: (偷偷趁乱直接剩下整只带走)(打包)(宝宝做的我全吃)(谨慎不了一点)   我要预收~大人们请给我点点预收~助力我好写下本耽美~点一点!点了把大胸哥的柰子给你们摸! 第33章 三三个花瓶   -   【谢北柯,你小子——】   【谁教你这么走位的?影后干妈快来评评理。】   【好嘛,到最后让闻嘉捡到便宜,一块鸡肉美美到手。】   路人观众被谢北柯这一波走位给惊到,都在弹幕上打趣。   cpf大半夜被正主追着往嘴里喂饭,原本犯困的都醒了: 【北年之约yyds!】   【北帝!冲啊!】   谢北柯粉丝恨铁不成钢: 【谢北柯!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座位!这也要争?!】   【沙地那么大不够你坐嘛?一定要坐他旁边是吧?】   他们的对家沈虞粉在一旁看热闹: 【哦莫哦莫,我们的谢影帝居然这么小心眼呀?这可不像十八岁出道就拿影帝的人的气量呀?】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啦,毕竟北帝的奖杯是家里人买回来的,就跟大海一样掺满了水分~】   沈虞粉跟谢北柯家积怨已久,早就习惯了路过踩一脚的做法。他们当然也很讨厌淮年,就算沈虞上了节目对淮年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作为粉丝他们的是很记仇的。   不过介于淮年到目前也没给沈虞整出什么过分的幺蛾子,还主动给沈虞送过吃的,他们也就歇了算账的心思,在一旁按兵不动,大部分精力都来了跟参加同一档节目的其他几位男明星粉丝battle。   谢北柯就不说了,老对家。两人从选秀时期掐到现在,被秀粉成为王之战争。   闻嘉和沈虞虽然是一个团的,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内地里谁都瞧不上谁。如今上了同一个综艺,两边粉丝也是各自为营,明嘲暗讽。   在这么一波乱战之间,淮年反而是渔翁得利的那个。   有被他颜值吸粉的,有被他性格吸粉的,还有从cpf那边爬过来的双担。   短短时间内,淮年的微博粉丝数直破七十万,并保持着持续增长的幅度。他的粉丝数恍若某种十分稳健的理财产品,以一种均衡的速率逐步提高。   经纪人李格这两天逢人就笑,嘴都合不上,开心得没边。说真的,最近是他打上淮年经纪人以后最快乐的时候。   但凡有人问起为何淮年参加综艺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他只说: “开窍了!开窍了!”   “孩子长大了!该懂事了!”   李格打心眼里觉得,也许是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病症使得淮年有了如此变化。   病不是号病,可这变实在是变得好,变得妙,变得粉丝嘎嘎叫。   李格想得可美了。   就算淮年第一环节被淘汰,按照现在这个吸粉速度,到时候微博也能有百万粉丝,到时候再催着淮年去演点小成本制作网剧,不求大爆,只求稳扎稳打。   只要淮年不再脑抽发癫恋爱上头,李格有底气保证,往后他的星途必不会是万人喊打,和过去一般全网黑的局面。   再加上有他那张脸在,搞搞营销,混成个三四线小明星绝对没问题。   李格已经畅想完淮年的未来时光,却突然意识到发癫上头这事他没法保证,也无法控制。   要是等往后咖位上去了再发癫,那场面李格简直不敢想。   他越思索越害怕,连夜找圈内的熟人推荐大师,看看能不能在背后悄悄作法。   恋爱脑!   退!退!退!   李格在直播之外替自家艺人操碎了心,全然不知,连壳带芯全都换过的淮年早就对娱乐圈没了兴趣。   人现在只等着走完剧情被淘汰下桌。   眼下,其他人都聚在一起研究日记和残缺的藏宝图,讨论着该目前收集到的线索信息。   淮年听得头晕目眩,坐在一边权当个吉祥物,木着一张脸盯着篝火出神,脑海里正在演练红泥小剑。   淮年以前不爱练剑,小时候觉得剑太秀气,刀枪更帅。可长大点了,入了武侠小说的迷,才发觉故事里的大侠一般都是仗剑走天涯。   他想练了,老头却已经不在了。   系统的出现算是弥补了他没学习剑招的遗憾。   红泥小剑招如其名,招式并不恢弘,演练起来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然而就那么几招,却有太极一般四两拨千斤的厉害。   淮年很早就懂了一个道理。   武学这玩意儿,厉害不是会一万种招数的人,而是那些能把一招练上万遍的家伙。   红泥小剑目前他能学会的招数有限,但他也不会觉得无聊,闲下来发呆时就可劲在脑海里思索。   老头总说,但凡他这小子把对武学的精力往别的地方放放,早就能下山当个人才。   可淮年就爱这一件事,一生只爱这件事。   他永远记得小时候刚刚学会武术基本招式时老头夸他的模样,永远记得原本孱弱多病的身躯是如何变得健康强劲。   他很笨,不算聪明,总想着一生把一件事做好足矣。   现在穿书这情况,也算是给了他更多空间去探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淮年眼底跃动着的火苗逐渐有了人形,在他看来,眼前的火不是火,而是一身红的小人拿着细细的长剑正在跟空气对招。   “淮年。”有人在喊他。   “啊?”神未回,声先到。   少年茫然抬头,就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某种小动物突然被人类的声音惊扰。眸子里碎光点点,脑袋左右望了望,在寻找声音的主人。   林乔被他这模样可爱得没话说,坐在他对面,笑语盈盈瞧着他。   谢北柯第一反应是想骂句脏话。   真是靠了北了。   怎么会有人随便做点什么他都觉得可爱得要命?是他疯了还是淮年疯了?   “看什么呢。”谢北柯拿起手里折叠好的残破藏宝图,用图纸的一边轻敲上淮年的额头, “你以为谁在喊你?”   淮年: “没以为。”   他表情乖乖,语气轻轻,说出的话却很讨打: “小狗在喊我。”   谢北柯: “胆肥了啊你小子。”   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淮年嘴一撅: “北哥哥~”   谢北柯生气的表情瞬间凝固,明明知道淮年此时这样唤他定是故意恶搞,可他的耳朵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北哥哥~叫我有什么事呀?”   淮年用力眨着自己眼睛。   谢北柯受不了,伸手把他眼睛挡住: “别眨了,等会眼皮抽筋了。”   “没什么事,就通知一下你,我们讨论结束了。”   几位嘉宾早早看出淮年神游天外,大家伙都极有默契地没打断他的思绪。   反正让他一同参与讨论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放这小孩一边玩去。   等讨论完,具体结果还是要跟淮年同步一下的。   “那破球的任务我们算是完成了,至于它之前提到的补给奖励,我们还不确定白天有没有。到时候白天再看。”   “为什么不确定?”   谢北柯下颌一抬,刚刚烤过鸡的木架还放在火堆旁边: “喏,那不都吃完了。”   淮年: “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   “我相信节目组!”   毕竟这鸡当真跟节目组没关系,完全是他自己搞得鬼。   见淮年这般认真笃定,谢北柯忍不住笑了。   “行吧,你说得都对。”这么顺着讲了一句话,谢北柯又犯贱,心痒难捱,还是想逗他, “可要是没有呢?”   “敢不敢跟我打赌?”   提到这个淮年可就不困了。   “你想赌什么?”淮年问。   谢北柯很是轻松,把决定权交给淮年: “随你。”   “这样吧!要是明天节目组没有多的补给,就算我输,反之,就算你输,如何呀北哥?”   都叫北哥了,谢北柯还能说什么?他当然只能奉还一句好。   “输的人嘛——”淮年狡黠笑起, “还记得当时我写在你掌心的字吗?你要是输了,你得喊我那个。”   谢北柯: “……”   淮年怎么对这件事如此执着?   搞得谢北柯幻视一些高中大学时期无聊的男寝片段。   他正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听淮年又说: “如果我输了,我就喊你爸爸。”   谢北柯: “。”   他看向淮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脑子里预演一遍对方开口喊爸爸的样子。   操。   “成。”谢北柯一锤定音, “就赌这个。”   林乔好奇: “小年,你当时在他手上写了什么呀?”   淮年保密: “林乔姐,等他明天输了你就知道了。”   谢北柯不服了: “我才不一定会输。”   淮年:不,你会,肯定会。   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占谢北柯便宜的准备,心情飘飘然,看谁都是一脸笑意,甚至还有心思吆喝其他人一起来赌。   “闻嘉,你来不来?还有阎朔哥,你要一起吗?”   至于沈虞——   淮年看了他一眼,不敢惹。   白莲花嘛,那就让他静静地在一边开着吧。   沈虞本等着淮年对他开口,心里已百转千回挑选起拒绝的话,哪知淮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后便移开。   那眼神里再无过去的疯狂与痴恋也就算了,可他偏偏选择了无视沈虞。   沈虞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眼却什么都映射不出。   闻嘉见状,在心里哎哟一声,特别乐意参与这种不带沈虞玩的事,忙说: “赌!”   而阎朔呢?   他本对这些赌来赌去的事情不感兴趣,对一切不良习惯敬而远之,可少年见他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 “阎朔哥?你一起吗?”   阎朔是想拒绝的,一开口,那字词就在唇齿间拐弯,像是被施了魔法,讲出一个好字。   淮年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们立了赌约。   林乔家长一样看着他们闹。   淮年拉上林乔一起: “林乔姐,你就和我一边吧。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呢。”   林乔: “好好好。”   沈虞沉默了好一会,到此刻终于无法忍耐。   他扬起温和的笑意,轻声细语地说: “我也想参与,可以吗?”   【??】   【@沈虞粉,快来看看你家哥哥说了什么!】   刚刚因为谢北柯骚操作蛇皮走位被对家按在地上嘲讽摩擦,称谢北柯倒贴的粉丝们瞧见沈虞这反应,迅速发起反击之势。   沈虞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击。   谢北柯粉丝乘胜追击: 【倒贴?到底是谁在倒贴?】   沈虞粉摇旗呐喊: 【我们家虞美人只是不想被孤立!要怪就怪淮年不带我们家虞美人一起玩!】   围观看热闹的年糕们不乐意了。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不带你家一起玩?我尊嘟会谢!跟你们家正主说话是别有用心,倒贴发癫,现在避嫌沉默也不行?你们家到底想干嘛?逮着我们家小年薅羊毛吗?】   年糕不发威,当他们全都是糯米kitty啊!   粉丝们吵得风雨欲来,直播频道里,淮年也被沈虞这突如其来的‘自荐枕席’给搞得有些茫然。   这小白莲在想什么呀?   按照剧情他不该对自己厌恶至极,敬而远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吗?   “小年?”瞧他傻愣着看自己,一言不发,沈虞笑容更深了些,唤他的名字,又问, “可以吗?”   淮年一听这称呼就感觉黑白无常在自己身后招魂。   “可以!”他麻溜地回答, “完全可以!只要是沈老师您发话就没有不可以的!”   您可是主角受啊!   “你想怎么赌?”淮年问。   沈虞: “三对三,比较公平吧?我和你一边,如何?”   淮年: “好啊。”   白莲哥你是会挑的。   好吧。   这次就让他奇迹小年来带你飞上青天。   这边才说话,谢北柯那头就不乐意了。   “那我也想跟你一边。”谢北柯说, “我要和你赌一样的。”   淮年瞪眼。   谢北柯要是反水,他设的这局还怎么玩?不行不行。   “落子无悔!”淮年嗷一声,转头去跟林乔告状, “林乔姐,你看他!”   林乔抬手敲上谢北柯的后背: “可没你这样的啊。”   谢北柯盯着沈虞,面露不快。   他就是不想让沈虞跟淮年一边。   什么边不边的?   成天搞这些拉帮结派的小心思。   若要说组队的事,他和淮年才是一开始一队的,什么沈虞,什么阎朔,还有那个闻嘉,都是另外一边的!   而且——   凭什么淮年对沈虞就和颜悦色的,对他倒是挺有脾气。   谢北柯不高兴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黑黢黢的眼珠子几乎快要黏在淮年身上,就差没在额头写四个大字‘快来哄我’。   淮年才不惯着他。   “喂,赌约的事情你明明都已经说好的,不能再反悔,也不可以再耍赖!”   谢北柯: “你叫我什么?”   淮年扬起一抹营业式微笑: “哥哥。”   谢北柯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微点下颌,算作同意淮年刚刚的话。   大家各自约定了赌注,安排了后半夜守夜的事后便散开去休息。   这次再进小木屋睡觉,淮年有了经验。他说什么都不跟着谢北柯躺一块,眼神在闻嘉和阎朔之间来回掠过。   阎朔看起来是那种睡觉身子板正,两手空空放在腹部,一派安详静谧宛若尸体,啊不——宛若入定仙人的模样。   淮年很想靠着他一块睡觉,但阎朔得先去和沈虞一同守夜。   淮年便拐着闻嘉睡在他旁边。   “来嘛来嘛。”他坐在小木屋靠角落的位置,拍了拍面前的木头地板,盛情邀请闻嘉过来, “闻嘉,快来。”   闻嘉只觉得如芒在背。   不用想也知道,谢北柯此刻一定在盯着他。   闻嘉尝试婉拒: “不用了,我在这睡就行。”   淮年: “那怎么可以!”   他干脆上了蛮力,一把将闻嘉拽过来。闻嘉没料到他有这么大力气,身子一歪,瞬间压靠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没当回事,好哥俩一般搂着闻嘉,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就在这睡。”   闻嘉真是要疯了,他内心抓狂,欲哭无泪,面上无可奈何地询问: “淮年,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我陪你睡?”   这家伙想干嘛!   半夜爬起来恶搞他吗?!   “你睡在我旁边我才心安。”淮年凝望着闻嘉的眼眸,十分有诚意地说, “真的,我不骗你。”   要是闻嘉不在他和谢北柯之间挡那么一下,他怀疑睡到半夜时,谢北柯的手和脚都会失去控制,又往他身上放。   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淮年决定牺牲闻嘉。   大家都是炮灰好兄弟嘛!   被谢北柯抱着睡觉这机会,闻嘉也该体验一回。   淮年眼眸微闪,瞳孔如一片湖泊透着纯净的诚恳。   闻嘉抵抗不住,低头说好。   他不敢再去看淮年的眼睛。   之前那一个堪称离谱的猜测在闻嘉的心里再次变得清晰明了。   淮年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喜欢到睡觉都要和他挨在一起。   如果真是这样……   哎。   闻嘉觉得他跟淮年谈恋爱是不可能的,如果淮年不介意,他们倒是能成为朋友。可淮年怎么就喜欢他了?这也太奇怪了。他之前不还对沈虞万般上心吗?   闻嘉想不通。   他见过真正花心浪荡的人,跟他们打过交道,一眼就看得出来淮年不是那种存在。   闻嘉悄悄打量了下淮年的模样。   淮年得了闻嘉的应允,高兴地叠着自己的衣服当枕头,往地上躺去。闻嘉的目光看过来,他瞬间察觉,敏锐地抬眸,困惑地歪了歪头,不用说话,闻嘉也明白他意思。   “没事。”闻嘉心烦意乱地说, “你睡。”   他看着淮年点点头,正面躺下,模样很湿安详。   闻嘉习惯侧睡。   他又不好意思对着淮年那边睡,只好翻了个身,向着小木屋的另外一边。   这姿势刚刚躺好,一双眼就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就好死黑夜里突然锃地一下亮起的两只猫眼,吓得闻嘉心脏狂跳。   “谢老师?!”闻嘉压着声音问, “你还没睡吗?”   谢北柯的目光锁在他身上,几秒后,谢北柯哼了一声,一脸不乐意地翻身,朝着小木屋的空墙。   “……”   闻嘉很无语。   谢北柯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老针对他?他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大少爷了吗?闻嘉没印象。   他翻来覆去琢磨这事睡不着,想了约莫二十分钟,闻嘉天窍乍开,灵光一闪,猜到了一个可能:   谢北柯是不是喜欢淮年啊?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只有这一种可能符合目前的情况。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何每次一旦淮年对他特殊了些,谢北柯就要给他冷眼。   闻嘉觉得这情况真棘手,他来参加综艺是为了攀关系,又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情敌,陷入感情漩涡中心。   可隐隐约约的,某种难以告人的爽感自他的心口暗然攀升。   谢北柯喜欢淮年,淮年却对他特别。   这代表什么?   谢北柯就算能在投胎这件事一骑绝尘超过全国99%的用户,在情这件事上,也会输给他闻嘉。   闻嘉难以掩饰这种比较所带来的喜悦,他再次翻身,面向淮年,越看他越觉得顺眼。某种意义上来说,淮年对他的特殊性,成为了闻嘉这一刻心中的战利品。   他偷笑起来,打了个哈欠,决定入睡。   一旁的谢北柯根本没睡着,只是闭眼小憩,身体很疲惫,精神却活跃。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边传来闻嘉衣服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声叹息。   闻嘉的身子被推动,像一个皮球,往谢北柯身边靠。闻嘉的手一下搭在谢北柯的身上。谢北柯条件反射就这手丢出去。   闻嘉没醒,睡得像猪。   谢北柯没好气地看着已经坐起来的淮年: “你把他推过来干嘛?”   淮年没睡好,脾气也不好,没搭理谢北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起身往外走。   谢北柯被无视,心里也起火。他把闻嘉重新推开,自个翻身,扯了下身上的毯子,决心不管淮年这小坏蛋。   可就这么躺了一会,谢北柯实在躺不下去了,他起身,去找淮年。   奇怪的是,阎朔和沈虞并没察觉淮年刚刚离开的情况。   谢北柯心里狐疑,绕着小木屋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棵茂盛粗大的树木上瞥见了少年的身影。   他半躺在枝干间,身上盖着一张薄毯,一只手微微下垂,借着夜的月光看去,活像某种绿意之间的精灵。   谢北柯想喊他,又怕吓到他,叫他掉下来摔着。   淮年是怎么上去的?   谢北柯看了看这树木的高度,思来想去,他折返回屋子,拿了毯子,在树下靠着杆根浅眠休息。   这一眠,竟然睡着了。   等到了谢北柯和林乔该守夜的点,沈虞和阎朔去换人,一往屋子看,发现没人。   沈虞把闻嘉叫醒,问他知道人去哪吗?   闻嘉一问三不知,脑海里闪过一个害怕的念头: “鬼!他们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沈虞温和笑着,解释这岛上所谓的鬼怪都只是节目组的手段。他语气听起来很有耐性,只是不经意间,无人注意时,眼神会流露二三厌烦。   阎朔是行动派,立刻说他出去找找。   林乔担心,跟着他一块,并时不时呼唤淮年和谢北柯的名字。   淮年被这声音惊醒。   他今天实在倒霉,以为躲过了谢北柯能好好睡一觉,哪知道闻嘉也是个一入梦就不老实的。没辙,淮年只好找了个新地方就寝。   听到有人喊,他睁开眼睛,抓起身上的薄毯就往地面去,落地轻巧无声。坐在地上靠着树干的人引起他的注意。   谢北柯?   淮年茫然地眨眼,不明白谢北柯为何在此。   紧接着,他赶紧问系统: 「他是不是看到我在树上睡觉了?我是不是ooc了?」   系统: 「宿主,你今天倒是很有职业道德。」   它弹出一个窗口,上面大概写着:由于淮年的行为引起谢北柯的怀疑,致使世界融合度倒退2%。   淮年急了: 「你怎么不在他来之前提醒我啊!」   系统: 「……」   它没好意思说,看淮年实在太困太累,便保持了沉默。   不就是2%吗?系统觉得,就这点融合度,今天就能长回来。   为了让宿主能够更长久地替它打工,相比那2%,还是好好睡一觉更划算。   于是系统说: 「实在抱一丝,我刚在关机充电,没注意到。」   ————————   这章也二合一啦,明天见w   以后努力保持日更6k,周末企图日万,冲刺勤奋榜单。目前更新时间为早九点,如果后面有变动会在作话告知哦~ 第34章 三四个花瓶   系统还需要关机充电?这是什么蹩脚至极的理由?   淮年虽然没什么看系统文的经验,对什么系统啊,主神空间啊这些玩意儿并不解。但他脑子尚在,一想就清楚,系统连实体都没有,怎么充电?   难不成趁他不注意偷偷链接他的脑髓充电吗?   喝喝。   系统的嘴,骗人的鬼。   还好他小年宰相肚肚里能搁船,如此一件小事,他就不跟系统斤斤计较了。   「行叭。」淮年大方地说, 「我原谅你的摸鱼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哦。」   系统: 「……」   摸个锤子。   它是为了谁啊?   系统没好气地提醒淮年: 「请尽快叫醒谢北柯,并和他商议对刚刚的事情保密。」   淮年: 「这是任务吗?完成有奖励吗?」   系统: 「……」   它家宿主怎么越来越难搞了?   系统很无奈: 「没有奖励你就不做吗?」   「那不一定。」淮年很懂事地问, 「不做有坏处吗?」   系统: 「有。」   「如果在此阶段引起其他几位主角的怀疑,你之前积累的世界融合度可能会下降至清零。」   淮年懂了。   那不就相当于他之前的工全都白打?   系统狠狠拿捏他的软肋,补充: 「所有学习到的功法也会清零,内力全无。」   淮年: 「我搞!」   不就是喊醒谢北柯再求他帮忙吗?   他搞!   淮年二话不说看向谢北柯。   叫人起床的方法淮年有千百种,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从老头那学来的。小时候他讨厌五点起来打坐练功,总是睡不够觉,老头能变着法折腾他。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能把他从被窝里给捞出来。   当然,那些办法大多都很残暴。   完全不适用现在他要叫醒谢北柯的情况。   淮年思来想去,先凑过去,在谢北柯耳边喊他的名字。   “谢北柯。”   睡着的人没动静。   淮年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戳了下谢北柯的胳膊: “醒醒。”   谢北柯以久无反应。   淮年没辙了,回想了下原著剧情,仿照后期的剧情对着谢北柯说: “谢北柯,快起来啊,沈虞来了。”   此话一出,谢北柯眉头一皱,紧闭着的眼睑之下眼珠微微转动。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里全都是警惕: “沈虞来了?”   淮年没想到原著里的这招这么有用。   不愧是主角受的魅力,他叹为观止。   难道说这个时候谢北柯就已经对沈虞情根深扎了?不然怎么会一听沈虞的名字就惊醒?   淮年一边吃瓜,一边对着谢北柯扬起笑脸: “没来,但是快来了。”   为了完成系统交代的事情,达成自己的目的,淮年再次伸出指尖,娇娇气气地一下接一下戳着谢北柯的胳膊侧面。   “哥,哥哥,哥哥哥。”   谢北柯面无表情地盯着淮年: “怎么?饿了?想吃鸽子?”   淮年瞪谢北柯。   “说什么呢!”他音量稍稍一提高就立刻压下去,变成夹子小奶音, “饿什么饿呀,北哥,我在叫你呀。”   谢北柯一双眼似笑非笑。   “有事求我?”   淮年扭扭捏捏: “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北柯: “那你别说。”   淮年: “……?”   草。   谢北狗你不做人。   淮年气得大喊: “哥!”   谢北柯: “叫爹都没用。   淮年从善如流:”爹。”   谢北柯没料到他如此能伸能屈,沉默了一瞬,问: “说吧,什么事?”   淮年嘿嘿笑起: “就,昨晚的事情,能不能帮我保密?”   谢北柯扬起眉头: “可以,但对我有什么好处?”   关于淮年为何能爬上树,为何出入小木屋其他人都没察觉,谢北柯依旧很困惑。   但他并不着急询问。   比起得知那些所谓的真相,他更享受现在这样拿这件事要挟淮年的感觉。   哦,也不能说要挟。   顶多是抓住了一些小坏蛋的把柄,能为自己讨来几分好玩的事情罢了。   谢北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淮年: “帮你保密,你怎么谢我?”   淮年听了,锤人之心顿起。   但他忍住了。   “你想要什么?”淮年问, “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谢北柯想了想,一时半会真没头绪,便说: “那就先欠着,如何?”   淮年说好。   欠就欠呗。   反正等他被淘汰,作为一个称职的炮灰,他会立刻消失在主角团的世界里。   等到时候,谢北柯说不定都不记得跟他的约定了。他可是要忙着追沈虞,去和沈虞谈恋爱的。   淮年心态良好,丝毫不怕被坑。   “我答应你。”淮年强调, “那你也要记得帮我保密哦。”   谢北柯哼笑了下: “行了,我是那种不守约定的人吗?”   淮年没吱声,就盯着他看。   谢北柯: “……你不信我?”   淮年: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   谢北柯瞧他那欠欠的小样,想伸手掐他嗓子的心顿起。手刚刚伸出去,淮年就闪躲。   两人就地打闹起来,模样和汤姆杰瑞没什么区别。   直到林乔的声音近得清晰,他们二人才停下动作。   “北柯,小年!”林乔瞧见他俩,忙不迭跑过来。   “你们俩怎么在这?”   谢北柯开嗓: “还不是因为我昨天半夜……”   话没说完,淮年就站在他身侧伸手掐了他的腰。谢北柯吃痛,嘴角却憋着笑,反手攥住淮年作恶的小爪,捏在自己掌心,对林乔说: “我昨夜睡不着,那小木屋太小了,我就拉着他一块到外面来休息了。”   林乔: “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挑?”就谢北柯这少爷脾气,也不是谁惯出来的。   谢北柯嘴角一牵: “没办法,得挑。”   “外面休息不安全。”阎朔站在林乔身侧,沉声说。   谢北柯: “我这不是好好的?”   阎朔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淮年。淮年站在谢北柯的身旁,冲着他灿烂笑起。   阎朔抿唇,思忖片刻,道: “今天如果有空,可以把小木屋再改大,或者在一旁修建另外一个。”   淮年: “好啊!”   他想要个单间,再不济,让他跟阎朔一块睡啊。   反正淮年是不会再跟谢北柯和闻嘉一起休息了。   那也太折磨人了。   林乔认可了阎朔的这个提议。   一行人返回营地,瞧见节目组送来的补给已经到了。   一个很大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之前,淮年得意洋洋地看着昨天跟他打赌的人: “怎么说?”他伸手拍了拍箱子的表面,发出嘭嘭的动静, “节目组的奖励这不就来了?”   闻嘉咋舌: “还真有啊?”   “节目组好大方!”   他以为烤鸡给个烤鸡就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现在居然还有新的一箱求生补给?   对此,闻嘉赞叹不已。   节目组表示:这种大方他们也不想的啊!   自打昨天神秘的烤鸡出现以后,节目组连夜开会,商量后续。   嘉宾们昨天经历的事情原本是要放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晚上进行的。按照节目组的原计划和编剧设计,嘉宾们在头两天应该为了‘如何活下去’而在孤岛上努力奋斗。   哪知道……   嘉宾们上岛第一天,本来是个难题的遮蔽所问题被不明生物解决了。   嘉宾们上岛第一晚,为了掩盖不明生物造成的诡异现象,节目组连夜把机关和任务安排提前。   这就相当于整个节目比预估的进度快了一倍。   而节目组提供的奖励势必要和任务进度挂钩。   没辙,他们只能大方。   这要是用打游戏的说法来看的话,便是“我不过是一个平a,就换了你的一个大招,再不济也是一个闪现”。   节目组的人现在愁得没边。   任务进度提前这么快,后面怎么搞?   他们发愁,嘉宾乐呵。   大家打开箱子,瞧见里面除了日常的供给之外,还提供了做饭所需的调料,以及更多的工具。这些工具能够方便嘉宾们在岛上利用原有的材料进行建造。   好好利用的话,嘉宾们的生存环境的岛上生活质量必然能够提升好几个档次。   闻嘉想到这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淮年藏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抓紧机会就提醒: “节目组的奖励可是来了哦。”   闻嘉: “……”   他才想起自己跟淮年的赌约。   闻嘉可怜巴巴地盯着箱子里的那点食物,心里哭泣。他怎么就好死不死跟淮年赌吃的呢?今天的方便面可是他喜欢的味道,还有一份自热米饭。   闻嘉欲哭无泪,试图迷惑淮年: “我昨天是不是答应你赌输了就给你分点食物?”   淮年: “不是哦。”   他笑嘻嘻地说: “是全部哦。”   闻嘉也是个赌狗。   昨晚他自以为自己算个综艺老手,看过不少也参加过不少,解众多节目组的尿性,便想着既然已经有了烤鸡,节目组应当不会再给别的。   不然这综艺还怎么玩?   他内心偷笑淮年是个综艺小白,天真得很,一口气说要赌所有食物,   却没想到,节目组做事完全超乎他意料。   闻嘉尝试挽尊: “淮年,你记错了吧?”   淮年: “我才没有!”   淮年转头就去看阎朔。   阎朔是个好人,不会说谎。   阎朔对上他的眼神,心砰地一跳,沉默颔首后又补充: “他没记错。”   事已至此,闻嘉无力回天,只好哭丧着一张脸把自己分到的食物交给淮年。   淮年把那些东西抱在怀里,嘿嘿一笑。   “林乔姐,沈虞哥,给。”   昨夜打赌到后面,林乔与沈虞后半拍入局,二人一合计,也不想新的赌约,就说着要跟淮年平分他从闻嘉那赢来的东西。   同样,如果赌输的话,林乔和沈虞就一同出力,凑出一整份食物给闻嘉。   弹幕见此,纷纷调侃。   【只有闻嘉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嘉好亏,赢了只能拿淮年的,输了自己的东西要分给三个人!】   【啊啊啊!快点继续兑换赌注!好想知道那天在游轮上淮年究竟在谢北柯的手里写了什么。】   【嗷嗷!+1!   我也是!】   【还有阎朔!昨天他俩立赌注的时候说话声音太小了,根本没听清在说什么。】   【这些男人,一会打哑谜,一会悄悄话,故意钓我们呢?】   在弹幕迫不及待的催促中,淮年抱着怀里的剩下的食物走到谢北柯的面前。   “北哥?”他带着笑喊, “你输了哦。”   谢北柯一张脸黢黑,嘴唇紧闭,不乐意开口说话。   淮年: “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耍赖!”   谢北柯皱起眉头: “谁要耍赖了!”   “我,我准备一下!”   他瞧着面前笑语靥靥的少年,心情复杂。本来想瞒着其他人一辈子的事情,现在却要自个捅破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他刚刚已经利用淮年求他这事骗了一句爹,他现在再喊回去,也算是礼尚往来,辈分一致了吧?   谢北柯纠结半晌,别过头,一脸赧意,从唇齿间硬挤出一声喊: “爹。”   声音细若蚊虫。   淮年其实听见了,他耳力可不是一般人。但他为报谢北柯刚刚折腾自己的仇,故作茫然询问: “你说什么呀?声音好小,没听清。”   谢北柯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冲着淮年医生吼: “爹!我喊你爹呢!”   淮年被音量狠狠攻击,不生气也不着急,笑眯眯地微微仰头: “诶,我在呢。”   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小包苏打饼干塞到谢北柯的手里。   “乖。”   莫名有一种过年过节发压岁钱的架势。   弹幕哈哈大笑,闻嘉在一旁看得心酸无比。   那本来可以是他的饼干!   现在却变成了谢北柯的!   不赌了,下次真的不赌了。   谢北柯本来是觉得这样称呼淮年很是羞耻,心里不乐意。可瞧见淮年如此开心得意的模样,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起来。   “有这么高兴?”   淮年乐呵: “是呀。”   平白无故多了个好大儿,谁不高兴?   “来,给你。”他把怀里的食物都放进谢北柯那, “帮我拿着哦。”   谢北柯: “你——”   “我可没说要当你仆人!”   淮年眨眼: “哪里是仆人?你分明是我最爱的——”   谢北柯呼吸一紧。   思绪还没来得及飞多远,脑补还没成型,就听淮年把这句话补充完整: “你分明是我最爱的崽呀!”   谢北柯顿时有了狠揍面前这小子的冲动。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冲动,但他没能辨别。   淮年早有预料,跑得飞快,两下就躲在阎朔的身后,把阎朔当个挡板。   谢北柯见此,在阎朔面前顿住脚步,看着对方。   阎朔比他个子稍高,看的时候虽然不用仰头,但靠太近对话依旧会不方便。谢北柯后退一步,冲着淮年说: “好啊,淮年,你躲吧。我看你能躲多久。”   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   怎么着?难不成他淮年还要从此就跟阎朔绑定在一起了?   淮年还没说话呢,阎朔就一改过去的沉默寡言,低声开口: “谢先生,愿赌服输。”   七个字,大半都在点谢北柯。   谢北柯冷笑一声: “我跟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不也赌输了?”谢北柯问。   阎朔没搭话,只是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绳索,如之前那般,在绳索的一段套了个活结,又把这结拴在自己的腰上。   绳索的另外一头,他递给了站在他身后的淮年。   “我输了。”阎朔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柔, “愿赌服输。”   淮年拉着绳子,稍微一扯,绑在阎朔腰那端的部分就收紧。男人的公狗腰隔着衣服清楚无比,从正面看,有棱有角的腹肌也格外明显。   【啊啊啊啊啊啊!!!!】   【这身材是真好啊!】   【淮小宝你有福啦。】   【这什么赌约??阎朔哥你在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淮年之前被牵的那个绳子嘛?】   【我发现了!家人们!小年是一种很记仇的宝宝!之前阎朔想要这么牵他,他就立刻报复回来了!】   要淮年说,这才不是记仇,也不是报复。   他只是纯粹想不到想要跟阎朔赌些什么,就干脆借这个机会完成一下自己在密室里的小小畅想。   果然如他所料,这样牵着阎朔的感觉的确就像是手里牵了某种大型猎犬。   要是阎朔有耳朵和尾巴的话那就更好了。   他也算提前完成了养老退休以后要养一只狗的计划。   淮年捏着自己这端的绳索,心情飘飘然地晃动了下。那绳子跟着他的动作摇摆起来,连带着阎朔的心也一同漂浮不定。   淮年小玩了一下,过了瘾,便作势要把绳子解开。   他自己心里门清,这所谓的打赌一点都不公平,他答应和谢北柯立下赌约也就是为了坑他。至于阎朔和闻嘉,淮年最多想逗他们一下。昨天晚上,他内心的小恶魔没忍住,扑棱着黑色的小翅膀举着恶魔叉叉在他心里飞飞。   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淮年还算有良心,没打算真的折腾他们。   人凑近阎朔,手搭上他腰部的那个结,刚要动作,手腕就被大掌轻捉。   “不用。”阎朔道, “愿赌服输。”   “今天都可以这样。”   淮年嘴巴微张: “啊——?”   大胸哥你人怎么这么好!如此讲信用!再看谢北柯……可恶,两个人的道德素质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谢北柯: “你看我做什么?”   淮年: “没啥,看你好看。”   他随嘴一说,却没发现谢北柯的耳根子忽然红了起来。   淮年如今整颗心都在阎朔身上,想劝他说话算话倒也不用如此。   可阎朔说了: “打赌时说好一整天,就是一整天。”   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整天。   淮年没辙。   他这下算是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并不好受。   下次他再也不敢折腾阎朔了。   谢北柯倒是还可以继续折腾一下。   “那好吧。”淮年松开捏着绳结的手, “阎朔哥,就听你的。”   “嗯。”阎朔也放开他。   谢北柯在一旁怎么看这场面怎么不得劲。   搞什么啊?   阎朔是昨天跟淮年一起搭伙做了一天任务,今天就想捆绑上了吗?   谢北柯心烦,转身去找另外一根空闲绳索,可找来找去都没见着。他环顾四周,眼光瞄上了用来固定木屋的小绳。   他上手欲解开。   林乔: “你做什么?”   谢北柯呵呵一笑: “干妈,我看他们那样好玩,我也参与。”   林乔一脚踢过去: “住手!”   她真是想不通了。   那样好玩吗?被绳子拴着。她瞪了一眼谢北柯,想说,崽啊,你又不是狗,非要凑上去被拴做什么?   这话她就在心里过了一遍,没说出来,怕当着镜头之后那么多观众讲这些话不太好。   谢北柯终究还是没能成为被淮年牵着的第二个对象。   他不高兴。   以至于整个白天和大伙一起齐心协力开拓沙地,搭建多的小木屋的时候,他兴致都不怎么高昂。   闻嘉也高兴不起来。   谁在知道了自己今天没饭吃以后还能阳光开朗?反正闻嘉做不到。他不仅不高兴,干活的时候也没有心情,更没有力气。满脑子都想着得节约一点气力,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挨到结束。   淮年瞧出来他的情况,眼珠子滴溜一转,化身心机小狗,来了鬼主意。一手牵着正在切割木材的阎朔,一边走到闻嘉的身边,同他说: “闻嘉,我们再打个赌好不好?”   一听这话,闻嘉的脑袋摇得极快,和公园里小孩人手一个的拨浪鼓似的,叮叮当当,满脑子的水跟着晃动一起作响。   “不了!”   赌不了一点!   他真的戒赌了!   淮年诶一声,十分无辜: “为什么!”   “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闻嘉很坚决: “不了不了!”   “只要你能一个人搭起一个单人小木屋,我就把你今天输给我的食物给你。”   闻嘉有点心动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犹豫间,淮年又说: “双倍哦!”   闻嘉再也不迟疑了,想也没想,开口就说: “我赌!”   不就是一个单人小木屋吗?   他搭!   他咔咔两下就给搭了!   闻嘉还怕淮年反悔,要他再三答应确认。淮年都说好,闻嘉才放心下来。   他心里倍儿美。   淮年这是在变着法照顾他吧?还给他双倍食物。   他这下不是赚翻?   等仨小时过去,闻嘉好不容易搭出个雏形,提前从淮年那兑换了一部分食物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淮年从他这赢了食物,按三等分,给了沈虞和林乔各自一份,自己留了一份。现在他又和淮年打赌,就算是赢了,那也就相当于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三分之二的食物。   靠北。   他赚个锤子赚!   他亏了啊!   ————————   周末日万!!老婆们别看错了哦哦!日万那天更新的作话我会说的。 第35章 三五个花瓶   闻嘉意识到自己或许被坑了,但他没办法找淮年理论。   他能说什么呢?   这赌约是他自己应下来的,之前的食物也是他自己输掉的。   闻嘉没辙,只好认了。   他在心里默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淮年喜欢自己?不可能!   哪有人这样对喜欢的人呀,都什么年纪了,又不是六七岁的幼儿园小孩,喜欢谁就欺负谁。   闻嘉想到这,看了眼谢北柯。   好吧。   他也许可以收回刚刚那句话。   闻嘉任劳任怨地继续加盖小木屋,这屋子大半都成型了,他也不可能中途罢工停下。盖完起码还有之前三分之二体量的食物,现在袖手不盖等于啥都没有。   闻嘉吭哧吭哧忙活。   淮年在一旁被迫袖手旁观。   反正系统打定主意让他做个好吃懒做的小花瓶。他闲久了也觉得无聊,浑身上下皮都养了,恨不得去来回搬十趟木头活动活动筋骨。   什么都不做的话也太无聊了。   淮年盯着手里的绳子,想着阎朔讲的要牵一整天的话语,老实巴交地跟在他的身后。   阎朔干活,他就拉着绳子在一旁看着。   林乔笑话他: “小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淮年摇摇头。   林乔: “古装剧里的那些恶毒监工,拴着奴隶还要暴打他们的那种。”   淮年很少看电视: “还有这样的?”   林乔: “是呀。他们手里还要拿一个小鞭子。”   淮年想象那画面:他一手拿着鞭子,一手牵着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绑着阎朔,阎朔因为要用蛮力干活的缘故,热得把上衣都脱了,露出里面那健硕饱满的胸膛。   omg。   淮年觉得这画面有点微妙。   “我才不会那样呢。”淮年替自己鸣不平, “我很温柔的。”   谢北柯正好在旁边锯木头,听到这话,发自内心地从喉咙间跃出一声嘲讽的笑意。   淮年冲他看过去: “北哥哥,我不温柔吗~”   谢北柯回以微笑: “柔。”   柔道的柔。   淮年哼了一声,懒得跟谢北柯再多说,他牵着小绳子靠近阎朔,跟着他去另外一个地方收集新的材料。   今天除了要搞新的小木屋之外,阎朔还打算做一些基本的狩猎工具,类似弹弓或弓箭,也许还能找到一些大小适合的石板,可以放在火上当平底锅用。   总之,阎朔想去找些新东西。   淮年同他一块。   阎朔话不多,淮年也乐得自在。少说话他就能少演戏,也算是在摸鱼了。虽然他现在已经认为自己在饰演花瓶这件事上早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变故发生在阎朔拎着砍刀试图砍下一根藤条的时候。   一开始,一切如常,阎朔手起刀落,藤条唰地一下也跟着分离而下。   突然,阎朔的刀一下就挥不起来了。   就像是一台起初运转优良的机器突然之间生了锈,变得卡顿难用。   淮年受阎朔的嘱托站在一旁。阎朔叫他离远一些,怕砍树的灰尘渣滓迸溅到他的身上。   瞧他动作有异样,立刻上前问: “阎朔哥,没事吧?”   阎朔摇头: “没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手却举不起来。他皱紧眉头,憋着一股劲,试图再抬手。   淮年阻止了他。   少年的手与他的形成鲜明反差,一双透白,稚嫩纤细,养尊处优,一双带茧,麦色偏黑,粗大有力。   可偏偏是那瞧着好看的手摁住了他的动作。   “阎朔哥,不如让我试试吧?”   阎朔不解。   淮年撒娇: “看你弄半天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也挺好玩的,你要不要教教我?”   他没办法直说自己是看出了阎朔的不对劲。   淮年多少猜到阎朔的情况,可他不能表现出来,更无法倾诉出口。毕竟那都是原著剧情里提到的东西,按现实逻辑,他是一点都不该知道的。   他仰着头看阎朔,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和小狗一样的单纯渴望。   就好像他提出这个意见,想要做这件事,当真只是一时兴起。   阎朔抿了抿唇,迟疑片刻,道: “好。”   他把刀递给淮年。   淮年一下接住。   “会用吗?”阎朔问。   淮年说谎: “不会。”   阎朔便教他。   看着最沉默最不好惹脾气最暴躁的人,教起淮年来,格外有耐心。刀柄怎么握,如何发力,阎朔一字一句讲得详尽清楚。   淮年忍不住出神地想着:阎朔其实挺适合去当老师的。如果他以后在这个世界开了武馆,那他就要招聘阎朔给他当员工。   “别发呆。”   阎朔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他站在淮年的身后,从后带着他的手腕,模拟着用刀的动作。从身后视角的镜头来看,淮年那脆薄身板全都被阎朔给包裹遮住。   “用刀的时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   淮年: “阎朔哥,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发呆了。”   阎朔嗯了一声。   “你试试。”他退开一些,站在离淮年有些距离但又能够马上控制突发情况的地步。   淮年说好。   他握着刀,头一回有些紧张。   跟这玩意儿打了十多年的交道,淮年第一次有这种心情。   让他装弱,比他杀了他还难。   他在脑子里预演怎么下刀才能够显得他像个初学者。   就此时,阎朔的声音自后响起。   “害怕?”他问。   粗粝的带着沙石质感的音色,就算是不见其人,光是听到这样的声音,聆听者也会立刻联想到大漠风沙与骑马的男人。   阎朔就是这样的男人。   没等淮年回答,他就再次靠近,手把手地教着淮年用了一次刀。胳膊抬起又落下的时候,阎朔明显感受到自己骨肉之间的某处筋拉车得疼痛,但他面色如常,好似无事发生。   他一向能忍痛。   “学会了吗?”   砍下来一处小藤枝以后,阎朔低头询问。   淮年正好下意识侧身抬头看他回答这话,太近的距离,淮年没觉得有什么,正常在说话。可阎朔失了神。   他瞧着少年那一双偏茶色的琥珀一般的眼眸,发丝近在迟尺,某种淡淡的草木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那气息一碰即散。   阎朔主动退后一步跟淮年拉开距离。   “要不我来。”他说。   淮年摇头: “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阎朔哥,你先让让。”   等阎朔一拉开距离,淮年就挥刀。第一次故意偏了点,等第二下的时候,他就干脆利落。   接下来,他持续表演着。   等他回过神时,这棵树都快被他薅秃了。   淮年握着刀柄有些呆滞。   完球。   又好像玩脱了。   “阎朔哥——”   阎朔盯着他,行内人,再傻都看得出来淮年发力的方式是有些门道的。但阎朔没戳破,对着淮年笑了下,尽管那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一点点。   “很棒。”阎朔夸道。   弹幕都惊了。   【难道……他竟然是个天才?】   【淮年一直不干活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呢?结果?啊?这砍树的速度,你丫是伐木机吗?】   【好呀,你小子前面又在装?钓谁呢?】   淮年心虚: “没什么,都是阎朔哥你教得好。”   “我们回去吧。”淮年说完就把刀递给阎朔。   阎朔: “你拿,我抱这些。”   淮年: “不!”   “阎朔哥,这是我砍的,得我拿~不然等会你抱回去,谢北柯他们又得说我什么都没干了。”   淮年找了一个完美符合人设的理由不让阎朔去碰那些东西。   阎朔拿他没辙,却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扛起这么多东西。几番周旋,淮年终于同意分他一点。他从厚厚一堆藤枝里挑出三俩根,慎重地放在阎朔的手里。   “给。”   阎朔: “……”   他见淮年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是在二人抱着东西出发前叮嘱,如果淮年感觉拿不到了,一定要给他。   淮年面上说好,心里却想:就这点小东西也想难倒他?   没门的呀。   他举重若轻地扛起来,怀里一叠的藤条摞得快要堆到他的脸上。   阎朔看了都觉得害怕。   明明在此之前他很少有害怕的事情。   无言地走了几步后,阎朔突然开口: “淮年。”   “嗯?”   “给我吧。”阎朔说, “我帮你拿到靠近营地的地方,在他们看到之前又拿给你,好吗?”   淮年瞄向他的手臂。   短袖袖口之下,粗壮的胳膊上那一道蜈蚣般长而夸张的痕迹格外明显。   阎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   “这没什么。”他难得跟人主动解释, “很早之前的了。”   淮年借机试探: “你刚刚不舒服是因为这个吗?”   阎朔: “老毛病,缓缓就好。”   淮年不相信事情有阎朔说的那么简单。   他知道阎朔这道疤如何而来。   那是阎朔还是拳击手时的故事。   至于他如何成为领队,那又是另外的故事。   “既然还有老毛病,你之前就不该扛我抱我的。”   阎朔愣了下,眼底透起笑意,解释: “平日不会的,而且你也不重。我只是刚才发力方式有些不对,拉扯到筋骨,导致旧伤有些发作。”   他少有地说了如此长的一串话。   “真的。”   阎朔怕淮年不相信,作势就要抬手把他抱起来试试。淮年赶紧往旁边躲去。   “给你给你。”   可别再抱他了。   再抱淮年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在欺负病患。   阎朔顺从地接过淮年手里的东西。见少年手中干干净净,身上不再有藤树的碎屑,可能划伤他脸颊的藤刺也都消失以后,阎朔眼眸带笑,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淮年跟着他,手里还牵着那根绳。   走路之间,淮年跟系统对话。   「统子,阎朔后面有没有回去打拳击啊?」   系统: 「抱歉,作者还没更新。」   言外之意是:别问,我也不知道。   淮年忍不住吐槽: 「这作者什么情况啊?坑多久了还不写?在干嘛?写别的去了?」   系统: 「……」   「算了,那我想问问藏书阁有什么书能够给他治疗手臂的吗?还有啊,我能教他一些功法什么的吗?」   「有,可以。」   淮年喜悦。   系统补充: 「但都得等你世界融合度上升以后再说。」   「你现在做这些事情和找死没区别。」   淮年默了。   系统难得多嘴: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淮年: 「那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好歹阎朔乖乖当了他一天的猎犬,让他过了一下牵绳子的瘾。他照顾照顾阎朔也是应该的吧?再说了,他身体不好的时候,阎朔也给他当充电宝了。   他这叫知恩图报,礼尚往来。   淮年开始未雨绸缪,心里泛起小九九来。   他问阎朔: “阎朔哥,你的手怎么伤的呀?”   淮年内心知道答案,但他得问一问。只有从正面的方式得到这些信息,他后面才能顺理成章想办法帮帮阎朔。   阎朔惯性回答: “没什么。”   这答案在淮年的预料之中。   老实说,他也没指望阎朔马上就开口告诉他。   “好叭。”他低头颔首垂眸,盯着脚下的路,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要找个什么时机再探探阎朔的口风。   从阎朔的视角看,淮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失落,长而密的眼睫之下构建起一片淡淡的阴影。一些无法见光的情绪似乎都躲藏在那里。   阎朔心中瞬间下起雨来。   他不习惯淮年的这副模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先开了口。   “是场意外。”他的声音静静传来, “我以前是拳击手,你知道吧?”   阎朔怀疑淮年这样的男孩是不会看拳击比赛的,他很耐心地解释了下,又说: “我那个时候年轻,风头很盛,在拳击的领域谁都瞧不上,总觉得自己能打,什么都不怕,所以做事情都不仔细。”   “有一次签了个俱乐部,没认真看合同,后来才知道他们要我打假赛,我不肯,他们就找人来废我。”   阎朔把这些事情说得极为平淡。   淮年却知道情况远不及如此。   把他引荐给坑爹俱乐部的人是阎朔当时眼里的师父,这件事对阎朔来说不亚于精神上的痛击。   “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阎朔认真地看着淮年: “很久之前了,所以不用担心。”   淮年抬手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下阎朔的疤痕。那一块的皮肤都皱褶,触摸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质感。淮年明明只是碰到了阎朔身上一小寸的肌肤,可他却觉得这个时候,指尖抚摸过了阎朔生命长河里干涸枯竭的一段底床。   他知道受伤的感觉不好受。   痛苦的点不在于肉。体上的挣扎,而是灵魂上的永坠。   阎朔应当是很喜欢拳击的,就像是他喜欢武学一样。   如果把这些发生在阎朔身上的事换到自己身上,淮年想,他肯定熬不过那些年头。   老头要是敢卖了他,淮年转头能将整个山头都拆了,哪怕是断了一只手臂也无妨。   可阎朔不一样。   他记恩,记得当初是师父把他从穷乡僻壤里带出来,因而当师父对他说家里父母病重实在没钱只能出此下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拖着当时还残缺着的手臂对着师父深深鞠躬,至此以后远离拳击。   “很痛吧?”淮年仰头问。   在少年问出口之前,阎朔没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已经发生的就让他发生,就算当初刀刃插入他的皮肉,直直捣向骨头的时候产生的疼痛在当下难以忍耐,现在也已经过去了。   可当淮年这么问了,用如此的眼神看着他,阎朔突然意识到:他什么都没忘记。   “有点。”阎朔坦诚, “我只记得一点。”   “那你还想打拳击吗?”   少年问得很天真。   天真得近乎残忍。   “我已经三十二了。”阎朔对淮年说, “我中间甚至缺失了近十年的训练。”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臂依旧存在后遗症。”   淮年还是那一个问题: “那你还想打拳击吗?”   有些话其实不该阎朔来告诉淮年。   他看着面前的小孩,以他们之间的年龄层来说,他的确可以用对淮年使用这个称呼。   “淮年,有些事情不单单是想不想的问题。”   “是吗?”淮年歪了歪头, “可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你想的话就一定可以。”   实在不行,那不还有他这个外挂吗?   而且,听阎朔这话的意思——   “阎朔哥,那你就是想的呀。”他笑起来,不易被察觉的虎牙于唇侧若隐若现。   “想就去做好了,反正有我在的。”   阎朔能不能追到沈虞正式上位这事淮年不能保证,因为那是原著作者安排的事情。可阎朔能不能恢复好身体,再次踏上擂台……在这件事上,他奇迹小年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少年的话在耳畔。   到阎朔这个年纪,他其实已经不太相信这些放到网上说出去都会被称之为鸡汤的话语。   可莫名的,不知道是少年的眼神太认真,语气太诚挚,还是海岛的风本就带着超乎平常的自由气息。   这一瞬间,阎朔竟然觉得也许淮年的话说的是真的。   人生可以没有那么多不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只要敢想,只要敢做。   就如同他十八岁一样。   心情跃动了一瞬,理智就回笼。阎朔压制住那些起伏的思绪,对着淮年轻声说: “好。”   “我知道了。”阎朔说。   淮年: “我认真的哦!”   阎朔: “我知道。”   他看着淮年,眼神柔和。   就这样吧。   将天真留给对方,他一个人认命就好。   淮年不管阎朔有没有信他的话,反正他自己是信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能他攒攒抽卡的券,熬到世界融合度达标。   这样一来,他若是往后再借用阎朔给自己充电,应该也不算白白占据对方便宜吧?   淮年心里那把名为衡量的小尺子来回挪移。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所以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给心中的天平加码,直至那仪器两端的小盘子渐渐趋于平衡。   只有这样,淮年才会觉得安全。   他在心里跟系统勾兑一下了这件事的未来可实施方案。系统答应他,只要他尽快让世界融合度达标,它能给它设置一个类似抽卡保底的东西,甚至还能n抽之后自选。   淮年:这把稳了。   他高高兴兴地拉着绳子领着阎朔回营地。快到的时候,阎朔叫住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这是刚刚淮年试图不让阎朔抱重物的借口。走了这么一路,要不是阎朔主动提起,他都快把这事全给忘记。   淮年赶紧抱着。   刚朝着营地走了两步,谢北柯不可思议的声音就传来。   “卧槽。”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淮年的视线被手里的东西挡了完全,根本看不清什么。依稀借着藤条与藤条之间的缝隙看见一抹红色向自己靠近,下一刻,他手里的重物全都被人取走。   谢北柯一脸火气地抱着那些树材,一点也不客气地对阎朔讲话: “阎先生,你就这么看着他弄,都不搭把手?”   谢北柯看了眼阎朔手里零散的二三根藤条,冷笑道: “呵呵。”   “淮年,他是不是欺负你?”   淮年: “啊……不……这……”   谢北柯蹙眉。   瞧这小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警告地看向阎朔,把手里的东西抱到材料堆里,又走过来,扯掉淮年手里还牵着的绳子,一把将淮年拉到自己的身后。   “下次你不要再跟他两个人出去做事了。”谢北柯心焦火燎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淮年, “你这么笨,等会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淮年: “……”   他该说什么呢?   说他之前表演太成功,人设立太稳,才导致谢北柯有如此看法?   还是说感谢谢北柯孝心至此,为他考虑这么多?   淮年刚刚组织好语言要为阎朔解释,林乔就跑过来传播了下他的绝症人设。   阎朔一听,表情微变。   再看淮年后,只说: “下次不会了。”   对于谢北柯的误会之处,他一句都没解释。   “其实——”   “你别替他说话。”谢北柯面色不佳, “他都认了,你还说什么?”   “拿去。”谢北柯拧开自己的一瓶能量饮料递给淮年。   “我有。”淮年想拒绝。   谢北柯: “废话这么多?给你你就拿着。”   淮年头疼蹙眉。   闻嘉在一旁探头询问: “淮年,或许,你能量饮料过敏吗?”   谢北柯瞬间懂得他什么打算。   “我给你的。”他对着淮年说, “不准给别人。”   淮年无奈,站起来把自己那份饮料拿出来交给谢北柯。   “给你。”在谢北柯拒绝之前,他效仿谢北柯的语气, “北哥,给你你就拿着。”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谁还不能装个霸总啦?!   谢北柯接过,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果然,淮年心里还是有他。   弹幕水友实在看不下去。   【谢贝壳!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   好好好好好好。 第36章 三六个花瓶   海岛的夜渐渐来临,天色暗淡,世界从明媚模样变成模糊一片。白日里瞧着郁郁葱葱让人心旷神怡的丛林在此刻也变得诡秘起来。   “今天白天还算安稳。”林乔伸手把点着的打火石往干枯叶片上凑,用此来当作柴火引燃之物。火光腾腾,把她素颜的脸照得格外大气沉稳, “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谢北柯在旁说: “别多想,先好好休息。”   “节目组不会大半夜又派那个小圆球过来吧?”闻嘉想到就无语, “啊啊,我能不能在这岛上好好睡一觉啊。”   淮年坐在火堆边,抱着自己的膝盖,谁说话时他就朝谁看去。   看向闻嘉时眼神里隐隐透着些许歉意。   实在不好意思了闻嘉。   今天晚上你可能也睡不好了。   因为系统给他发布了紧急任务,需要他完成一个关键性的符合原著剧情的行为。   【特殊任务:请在今天晚上爬上沈虞的床】   【达成后可获得[世界融合度提高][藏书阁密卷*3]】   淮年初初瞧见这任务的时候人都傻了,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故意恶搞他。虽然他自觉自己应该和系统没什么仇怨。   「不好意思,你能给宝宝我解释一下,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吗?」   「字面意思。」系统说。   淮年嘴角微抽: 「原著剧情里有这部分?」   「当然。」   为了解决掉淮年的疑惑,系统直接把原著的片段截取了出来。   淮年看着面前的一行字,心中的沉默在喧嚣。   不是——   原主你多少是有点毛病啊!   怎么上求生综艺第二天就往沈虞那钻啊?真钻啊?拜托,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   系统似乎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反应,耐着性子说: 「没关系,爬一下就好。」   「只要任务判定成功就没事。」   淮年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什么叫爬一下就好呀?你来爬!」   他要怎么往沈虞床上去啊?   淮年悄咪咪抬眸看了眼沈虞。   他毫不怀疑这位白莲花会在他靠近身边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开,他又不能还手。   可恶!   许是察觉到淮年的目光,沈虞原本注视着火焰的眼眸轻抬起来,正面与淮年的相撞。下一秒,沈虞扬起嘴角,笑得格外柔和。   “怎么了?”他隔着燃烧着的烈焰询问,说话的声音混杂在噼里啪啦的柴木烧裂音中。   淮年摇摇头,没好意思说哥我今天晚上准备爬你床希望你把房门打开。   诶,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淮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绝妙的念头。   任务只说让他爬床,又没说让他怎么爬。   更何况,现在是在海岛上,他们只有小木屋,没有卧室。   原著中,沈虞他们只是睡在一片沙地之上,裹着睡袋,原主的爬床行为便是拉开睡袋,企图跟沈虞挤在一块。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呀。   大人!时代不同了!   他们有了小木屋,却没有睡袋。   床的范围岂不是变大了?按理来说,任何被沈虞躺着的东西都能够用床这个字眼来称呼。   因此,爬床=爬上沈虞所在的小木屋。   如此一番推理,整理好思绪,淮年开始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轻松。   他刚刚被原著剧情震慑到的幼小心灵在彻底复原。   不就是爬床吗!   他爬!   淮年原计划今天晚上睡在他亲爱的兄弟闻嘉搭建的单人小木屋里,以此来获得一个圆满舒适的睡眠。   可现在为了完成任务,他主动提出把单人小木屋交给闻嘉当作休息之处。   一个大惊喜突然落在闻嘉脑袋上,他不敢相信,假意推辞: “哎呀,不用吧,我也不是给自己搭的。”   其实在淮年主动开口说出这件事之前,闻嘉就已经在悄悄琢磨要如何顺理成章地住进自己搭建的小木屋里。   但这事闻嘉不好自己开口。   他顾虑很多,又怕网友把他的行为拿去过分分析解读,所以只好一直把小心思埋起,直到淮年主动提出。   “我知道。”淮年含羞地回应, “闻嘉哥你是给我搭的。”   闻嘉: “……”   不——那也不是——   淮年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等等,为什么突然叫他哥?在闻嘉的印象里,这还是淮年和他在这个综艺里见面以后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接连在淮年手里吃亏的闻嘉变得谨慎起来。   淮年为什么把这单独的小房间让给他?   背后是不是藏了什么小九九。   闻嘉: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不如今天你就睡那个小屋子吧。”   淮年可怜巴巴: “但是我一个人又害怕,而且还不知道那小木屋的质量怎么样,闻嘉哥,你替我先睡一晚上,体验体验,好不好?”   闻嘉当场就想从火堆边站起来叉着腰骂人。   什么玩意儿?   淮年你在说什么什么玩意儿?   把他当试睡员是不是?   闻嘉心里气得发笑,没控制住情绪,咬着牙说了一句: “好啊。”   等他去收拾自己那点根本没多少的东西往小木屋走的时候,他又突然意识到,淮年可不像是会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这件事感到害怕的人。   在闻嘉的印象里,岛上这么几天接触下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淮年,闻嘉心里都知道:这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能平庸。   昨日遇到危险,也是淮年挡在他的面前,推开了他。   难道淮年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借口?   闻嘉甩了甩自己的脑子,停止了自己的思绪。他怕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可能就会走入某种无法回头的深渊。   自我攻略是病,得治。   闻嘉才不想这样。   ·   今天另外搭建的一个稍大的小木屋还能容下两个人,再加上原来有的,只要他,沈虞以及阎朔和谢北柯两两组队就成。   他只要能跟沈虞睡一个小木屋,那不就能轻松简单地完成任务吗?毕竟小木屋里根本没有床,只有大家伙白天用木头堆凑而成的一块平坦之处。   只要等沈虞躺在上面,他也跟着躺下,那这任务不就咔咔两下完成了吗?   so easy!   统统再也不用他的进度!   淮年算盘打得贼溜,却不料谢北柯横插一脚。   “今天晚上值守的安排换一下吧。”谢北柯说, “我和淮年一组。”   谢北柯现在属实是不放心让这小子和别人的一起搭伙做任务。   白天‘淮年被阎朔欺负’这件事在他心里深深扎根。   “其他人你们自己分一下,睡觉的地方也按照值守安排来就行。”   淮年一听,双眼瞪圆: “不行啊!”   谢北柯偏头看他: “嗯?怎么?”   一双眼利落地落在淮年的身上,仿佛要让他一字一句地把不行的理由全都说个明白,解释清楚才肯罢休。   “北哥,你睡觉不老实。”   先听前半句,谢北柯揍他的心思都有了。还没动手,又听淮年可怜巴巴地说, “我今天想好好休息的。”   听完这话,谢北柯突然想起淮年昨夜受了闻嘉的叨扰,一个人跑去外面睡树上的可怜模样。谢北柯有些心软,可又想,他自己睡觉有那么不老实吗?淮年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块?   算了,不跟他一组也行。   “那你想跟谁睡?”谢北柯看了眼周围的几人, “我们这三个男人,你想跟谁睡?”   弹幕听了这话各个都在尖叫。   【谢贝壳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谢贝壳?啊啊啊!我什么时候看到这破名字才能够不笑!谁来拯救我的笑点?!哪个天才水友发明的这称呼?给跪!】   【好刺激,好那个。】   【妈妈你听我解释,我看的真是的一些很cj的东西!】   谢北柯这话说出来以后缓了下才觉察出不对劲。   淮年则是完全没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反正不跟你睡。”他说, “北哥,你睡觉太过分了。”   “你脸红什么?”淮年没明白,他瞧着谢北柯的脸, “太热了?”   谢北柯别过头: “你少管。”   “不跟我睡你想跟谁?”   谢北柯的余光瞟过剩下两个人:沈虞和阎朔。   怎么办?感觉都不是靠谱的东西。   阎朔刚刚白日里才背着他们所有人欺负了淮年,要是再让他们一块睡觉,谢北柯担心阎朔又变着法欺负淮年。   至于沈虞——   谢北柯对他没什么过多的接触,看不明白这个人,但也不喜欢这个人。   他的讨厌观感来自一种直觉,这种直觉的理由几乎和他的粉丝讨厌沈虞的理由一模一样。   这个人太假了。   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永远都一副温柔样子,天塌下来都有他嘴角弧度的顶着,谢北柯甚至怀疑沈虞是不是通过某种强制医美手段,比如假笑针之类的,把某种表情固定在了自己的脸上。   按理来说,若之前谢北柯听说过的那些关于淮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沈虞才应该是那个最有脾气,最厌恶对方的人。   结果呢?   沈虞什么表现都没有,甚至还能笑语盈盈同淮年说话。   此人心机匪浅。   谢北柯是一根直肠子,直来直去,对这种胸有城府的人最是忌讳。   思来想去,谢北柯觉得阎朔和沈虞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你要不还是跟我睡吧。”谢北柯说,为了照顾这个小子,他难得宽容,自退一步, “你要觉得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动手动脚,你就把我绑起来。这样总成了?”   淮年泪眼汪汪: “北哥——”   谢北柯在心里笑,觉得淮年现在一定是极为感动的。   淮年:贝壳哥你真的好碍事呜呜。   【什么?怎么睡?绑哪里?】   【你们男本子都是玩这么大的吗?!】   【救救我!救救我!!】   【哎哟喂,大半夜看这个我真的会想歪诶。】   【我也歪了,歪得比我那50连扔下去什么都没摸出来的破池还歪。】   “你就说行不行吧。”谢北柯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淮年还能怎么样?   “行。”淮年藏起自己的咬牙切齿的语调,憋出一个, “好得很。”   他发现了,谢北柯就是他完成任务之路上的绊脚石。   他原本计划着直接找机会跟沈虞睡在一块,就相当于能直接完成任务。   好嘛——!   这下好了。   多亏了谢北柯,他当真要想办法爬上沈虞的床了,再不济也是爬进沈虞的小木屋。   淮年看着系统界面里任务完成倒计时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的紧迫感唰地一下就升了上来。   爬——   他要怎么爬——   淮年琢磨着这件事,心烦意乱。   由于他和谢北柯一间小木屋,两个人就干脆一同组队守夜。他们守第一轮,沈虞和阎朔第二,林乔与闻嘉最后。   等大家都各自休息,淮年和谢北柯坐在火堆前面面相觑。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周围的环境寂然得很,孤岛上什么都没有,夜里偶尔能听见三俩鸟兽的声响,除此之外,谢北柯觉得整个世界里的声音就只剩下他和淮年的呼吸。   淮年坐得有点太远了。   就正好在他的对面。   谢北柯拿起一根小木棍伸进已经烧成灰烬的柴堆里戳了戳,眼神不住地往淮年身上看去,手上戳戳的动作也没停下。   干嘛离他这么远?   “喂。”谢北柯心里憋不住事情,他开口, “你怎么坐那?”   淮年不理解谢北柯问出这句话的理由。   “那我坐哪?”   谢北柯怎么连他坐在哪里都要管呀?   管天管地,真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   谢北柯见他是这反应,想说的话说不出口了,感觉那样就有些太羞耻了。话语在唇齿之间拐了个弯,变了个样,再吐露出已经满是别扭和不爽: “随你。”   淮年: “……?”   怎么又来脾气了?   淮年一脸茫然。   他跟系统唠嗑: 「你说谢北柯他这是咋了?」   系统: 「抱一丝,我在关机充电。」   淮年: 「你还装!」   系统虽然没有叹气这个功能,但它此刻依旧很想长叹一口气。   宿主,你让它说什么呢?   说这位原著的主角攻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你攻略得差不多了,导致原著的剧情正在以一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速度跑偏?   跑偏就算了,系统不是很在乎这些。   它在乎的只有淮年的世界融合度。   但它不能这样告诉淮年。   「也许他今天晚上没吃饱,饿出脾气了吧。」系统随口乱诌了一个理由。   淮年信了。   他自觉是个很大方的人,再加上现在有了新的充电方式,对于节目组提供的方便食物他的欲望并不丰盛。   淮年起身,去小木屋的角落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一份食物,好几根带巧克力的能量棒,还有一袋灯影牛肉丝。   “喏。”淮年蹲下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谢北柯, “给你。”   谢北柯愣住。   “给我这个做什么?”他没接。   淮年: “哄你开心呀。”   多可怜啊。   饿得发脾气。   想来谢北柯的个头虽然不如阎朔那么壮,但也好歹是个身材良好的成年男人。在岛上这几天应该也没吃饱,又不像他还有外挂。   可怜。   “快吃吧。”淮年难得温柔地说, “多吃点。”   淮年已经在偷偷思考要不要今天半夜再去杀两只鸡给其他人加餐了。   听系统说岛上还有野猪。   要不直接杀个猪算了?   淮年的思绪悄然翻飞,谢北柯的心跳扑通扑通。   哄他开心?   为什么啊——   难道他看出来了?   谢北柯有些紧张,嘴上还在别扭: “哄我做什么?”怎么不去哄别人?   淮年: “当然要哄你啊。”   他面前除了谢北柯也没别人啊!   “废话真多。”淮年为数不多的耐心要耗尽了,他二话不说拉起谢北柯的手,摊开他的掌心,把那一堆东西放到他手里, “赶紧吃吧你。”   吃了可就不准再对他发脾气了哦。   他接下来可是要做爬床之大事的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被影响呢?   谢北柯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食物,那些塑料的偏硬的包装袋边缘触碰着他的肌肤,留下一些刺刺痒痒的细节,叫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毛毛躁躁。   他说好。   淮年见这事了结,起身欲回自己刚刚的位置。谢北柯抬手拽着他的胳膊,没看他,只说: “坐这。”   “哦。”淮年没什么所谓,就地坐下,满脑子都是要如何避开谢北柯去爬床。老实说,该怎么爬他也没想好。   他看了眼谢北柯,故技重施,等他吃饱喝足,对他使用了《睡前故事》那本书,紧接着,在他晕倒之前,拜托系统帮忙伪造画面。   系统下意识就答应了,等它做完这些事情才发现,它一开始不是说好只帮淮年一次的吗?   现在这算什么呀!   淮年扶着谢北柯躺在自己的衣服上,看着他睡着的模样。   嗯,果然是安静不说话的谢北柯他更喜欢。   搞定了这个任务拦路虎,淮年的下一步便再明确不过了。   在淮年的印象里,上次双手双脚同时着地走路应当是幼儿时期的事情。现在再做这个,他觉得有点羞耻。于是他捞起一旁白色的薄毯,抬手搭在自己的身上,为的就是遮掩一下自己那正在暗处发酵的羞耻心。   系统无语: 「我改了摄影机画面,没人看见。」   淮年才不管了,就要这么爬。   他勉强在沙地上尝试了下,总觉得不得劲,思来想去,他想找个参考,于是点开了之前获得的《发疯实录》这本书。   他记得这本书里有很多小视频,说不定有爬行相关的内容。   淮年刚刚对着这本书dj‘使用’,他的视野里就弹出一个窗口。   「检查到宿主此刻需要帮助,请问宿主是否要使用本书的爬行技能?」   淮年毫不犹豫地点了是。   下一秒——   「阴暗爬行,启动!」   ————————   嗯,这怎么不算爬呢?   自从昨天打出谢贝壳三个字以后,我现在打北哥的名字都会打成谢贝壳。可恶,每次都得重新修改一下。感觉输入法更喜欢谢贝壳这个昵称呢。   周末啦,下午六点还有一更呢。 第37章 三七个花瓶   众所周知,阴暗爬行是一系列的发疯行为。   常见症状有: (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 (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动)(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森的低吼)(爬行)(分裂)*   淮年dj‘是’这个按钮之前,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他的身体不受控地发出一声诡异到非人类能发出的尖叫后,他第一反应就是使用轻功,尽快地远离大家伙此刻休息的地方。   这一叫还不得把人给叫醒?!   紧接着,他的身体出现了如发疯文字一般的变化。   淮年崩溃,立刻询问系统: 「这什么情况啊!!」   系统: 「……」   老实说,它也没想到这个buff使用起来是这样的。   它谨慎地补充: 「宿主,不用着急,等这一段效果走完就好了,不会存在其他负面影响的。」   淮年: 「这样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没料到他这个时候居然还全心全意考虑着自己发布的任务。   它家小宿主还算有点良心。   系统: 「没事。」   系统看了眼后台的数据,告知淮年: 「最多十五分钟,这个效果就会消退。」   「年年,坚强点。」   淮年:坚强不了一点。   淮年现在仿佛灵魂出窍,能够从全知的视角看见自己的身体裹着一层白色的毯子,正在变化扭曲。   是真的扭曲,不是说说而已。   淮年都没眼看了。   这已经不是身体灵活性和柔韧度的问题,完全变成了液态物质啊!跟猫差不多了!   系统能觉察到淮年的情绪。   对眼前的情况,它少见地生出一些心虚和愧疚。是它为了帮助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在宿主点进《发疯文学》这本书的时候,在后台里开启了智能模式。   没想到,智能模式的走向居然是这样。   系统认为,它下次不能再让宿主使用《发疯文学》的出品方233号系统提供的道具了。   这破道具和它的出品方一样,脑子和精神都不太正常。   它该说什么呢?   说这不愧是主管发疯世界的系统搞出来的东西。   下次它也得设计个别的还回去,让它见识一下绿江纯爱世界的威力才行。   系统在心里记了一笔,同时使用全知视野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糟糕——   「宿主,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淮年一脸木然: 「都不想。」   他现在只想让他的身体回归自然。   此刻,他的身体正在进行到(阴暗的蠕动)部分。   淮年简直没眼看。   系统置若罔闻: 「坏消息是,有几位嘉宾听到你的声音醒了。好消息是,沈虞还没醒——但是也快了。」   「……」   淮年此刻想一口把系统嚼碎吞了。   他没好气地问: 「谢北柯醒了吗?」   系统: 「未,他尚未处在睡前故事的buff里。」   「我记得我还剩下一本睡前故事,能不能用到沈虞身上?」   系统: 「可以,但鉴于他是本世界原主角的缘故,书目效果不一定对他生效。」   「赌一把。」   沈虞得睡着了,淮年才能爬他的床。   系统说好,又跟淮年讲: 「由于其他三位嘉宾都苏醒,我们不能再使用障眼法了。」   在淮年发毛之前,系统立刻补充: 「但是我可以对你的身体进行障眼法,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这是你。」   淮年看着自己那蠕动的身躯。   他觉得就算这画面播出去,也不会真的有人认为这是他吧?谁信啊!   眼前这东西简直像是什么从深渊出现的触手小怪物!   淮年有气无力: 「随你吧。」   他反正是放弃挣扎了。   系统宽慰他: 「往好处想,现在大家都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发现你不见,跑出来寻找你了。就等于基地里只有谢北柯,沈虞还有自愿留下来看着他们的闻嘉。」   「这不就是你完成任务的好时机?」   淮年一想:对啊!   是这个理!   时间倒退回刚刚淮年发出尖叫之时。   阎朔第一个醒来。   他睡觉的时候都只是浅眠,在这种户外的情况,他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阎朔走出小木屋查看情况,正好碰到醒来的林乔和闻嘉。   闻嘉害怕地说: “你们听到了?”   “刚刚那个声音——”   诡谲,恐怖,犹如来自地狱。   林乔没回应,皱着眉看着睡着的谢北柯,问: “淮年呢?你们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吗?”   闻嘉摇头,阎朔眼眸一沉。   林乔皱眉: “是不是节目组又搞半夜偷袭?”   阎朔毫不犹豫地说: “我去周围找他。”   林乔: “我陪你。”   闻嘉松了口气,赶紧说: “谢北柯和沈虞他们怎么都叫不醒,让他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就守在这里吧。”多么顺理成章啊!   林乔和阎朔没异议,二人出发。   也正是这个时间段,系统解除了对摄像头的障眼法,只单独在变化扭曲的淮年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虚幻的buff,不管是用肉眼还是用镜头看,都只能看出一团模糊的白影。   节目组的人发现这画面的时候全都傻了。   坐在拍摄画面监控器之前的人大脑当机三秒,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   “鬼——!”   “啊啊啊!有鬼!!”   一旁的同事正在打哈欠呢,人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听到这声音立刻醒来,不耐烦地说: “鬼什么鬼?哪有——”   话没说完,眼光瞟过一旁的屏幕。   草!   “真有啊!!”   总导演已经不记得这是节目开播以后他半夜接的第几个电话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半夜折腾嘉宾的。   但现在被折腾的人变成了他们。   总导演有气无力: “怎么了,给我打电话?”   负责联系他的人慌乱无比: “总导,鬼,真的有鬼——”   “你说什么?”总导演一下就不困了, “什么情况?”   联系人把视频的画面发来。   总导演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 “观众看到了吗?”   联系人: “还没,目前的直播画面没有这几个镜头。”   “那嘉宾呢?”   联系人: “他们听到了声音。”   “这他妈的。”总导演没忍住,爆了不文明的粗口, “赶紧上救援队,把嘉宾全都捞回来。”   要是在这节目中真出了什么事,总导演赔不起,节目组也要被骂死。   “救援队过去岛上要多久?”总导演问。   “预估需要十多分钟。”联系人说, “可是总导,我们就这么上去吗?需不需要找点大师?”   那可是鬼啊!   又不是什么有实体的坏人。   若是后者他们还能安排作风精良的安保人员。   鬼这玩意儿,他们能怎么办?   如此未知的存在于玄秘世界里的东西突然变成真实的存在,所有人都很害怕。   总导演咬牙: “先救人。”   本以为是好心鬼,可这画面看起来,这鬼怎么如此凶残?   “至于大师……”   总导演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我先去联系祁总。”   之前祁总答应帮忙的,总导演想。   要换成以前,总导演绝对不干半夜打扰祁绥。找死啊?可今天是要紧的情况,总导演没办法,连忙给祁绥的特助发消息。   对方没立刻回复。   总导演打了电话,过了会,对方挂断,回了信息:祁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吗?   总导演赶紧颤抖着手打字交代情况。   特助:好的,解,稍后等祁总会议结束我会转告他。   总导演抓狂,很想说能不能现在就跟祁绥说说?!他们这是鬼命关天的事啊!   可乙方的天性让他只能回个好的,还赔了个笑脸。   这边还在焦灼等待,那头的联系人又来了电话。   “总导!不——不好了!!”   “又怎么了!!”   “那个鬼!那个鬼入镜了!!!!”   “怎么办啊总导?现在要切断直播吗?”   总导演: “切啊——等等!不能!”   如果真的切断了,岂不是坐实了他们节目组出现异样的传言?就算后面不拍了,总导演也不能让这事流传出去。往后谁敢和他们合作啊?   背锅!   大不了就让他们来背锅!   于是乎,所有半夜观看直播的观众在被一抹鬼影吓死的同时发现直播间的画面上多了一行小字。   (所有画面纯属虚构,由节目组设计,请勿害怕!)   【节目组你滚出来?你看看你这个设计的画面?你让我别害怕?!啊!你是人吗!】   【vocal!   怎么白天还是恋综,一到晚上就转变画风变成了恐怖综艺?!】   【啊啊小年去哪里了?!是不是被节目组这群坏蛋抓起来了?!】   【宝宝!妈妈的小年宝宝!你在哪里!】   被无数人担心着的小年宝宝表示:别慌,我正在爬。   他趁着阎朔和林乔的离开的契机准备去完成任务。   拖着如此鬼模鬼样的身体——   嗯。   鬼爬床怎么不算爬床呢?   原本在木屋边守着谢北柯和沈虞的闻嘉一看这玩意儿朝着自己痉挛着身体爬过来时就已经两眼一黑,来不及尖叫,身子一晃好似要晕倒。   淮年怕他摔着,想过去接他一下。   哪知道他刚刚往闻嘉的方向动了两下,闻嘉就腿一软,彻底坐在地上,自己翻身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你别过来——!”他边爬边说, “你别过来啊!!”   淮年:好吧。   他看了眼闻嘉的姿势,觉得下次如果再遇到爬行类任务,他不该使用《发疯文学》这本书,而应该向闻嘉取经。   哎。   淮年叹口气,转身朝着沈虞所在的小木屋爬去。   眼看马上就要爬入那屋子里了,淮年突然觉得身体变得不对劲。   他感受到一种撕扯,就像是一块橡皮泥,完整的一坨突然被掰成两半。   系统: 「糟糕!」   淮年还没明白系统在糟糕啥,就听见扑通一声,他的身体落地了。   好奇怪。   淮年抬头,正好对着一双诡异的研究。这是经过系统障眼法之后的空洞似怪物的双眼。   淮年很冷静: 「这什么情况?」   系统: 「你分裂了……」   淮年: 「?」   他倒回去看那一段发疯文学的文字。   不是吧大哥?!真的就要这么精准吗?!   「那这玩意儿怎么办?」淮年看向眼前的怪东西。   「十五分钟一到会自动消失。」系统有些头疼,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解释你从它身体里出来?」   「这不是怪物吗?他把吞了,发现嚼不动,不好吃,又把吐出来了。这不很合理吗?」   淮年哎呀一声,别的什么都不想了,趴在睡着的沈虞的一旁。   一秒,两秒。   淮年正在等待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怎么?”先在他耳侧响起的却是沈虞说话的声音。   沈虞刚醒,脑子沉得如注铅,他头疼欲裂,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睡得如此沉。   淮年: 「??」   「系统!他怎么醒了!」   「我都说过了,他是主角,效果buff会打折扣的。」   真是服了呀老天奶!   主角不起!   淮年吐槽间,沈虞已经发现了他。他一贯温柔似水的笑容出现,眼眸却冷得厉害。   淮年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   难道还没死心?   思绪碾转之间,淮年突然大喊: “沈虞哥!”   他泪眼汪汪。   “沈虞哥,你别怕。”   淮年往沈虞这边爬了两下,挡在他的面前,明明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声音里还带着慌乱,但他还是很坚定地说: “有我在。”   沈虞顺着他遮挡的方向看去,小木屋对角线的屋顶,正倒趴着一个诡异的白影,影子的面上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当人看过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明白,只会觉得有三俩五官在乱晃,好似把一个人的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挖了下来,放在泥巴里搅和似的。   恶心又诡异。   系统好奇: 「你抖什么抖?」   淮年: 「爬太久了,抽筋。」   至于淮年为什么声音中夹杂着慌乱?他任务完没还成,沈虞就醒了,他当然慌啊!   直到一声嘀嘀音响起,淮年任务完成,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任务的奖励不错,除开说好的抽卡券之外,淮年的世界融合度直接提升到27%。   距离他能自由地暴揍主角团还剩下23%的进度。   完美!   恰此时,十五分钟到。   那白影一样的玩意儿在沈虞和淮年的面前堙灭,散成透明的白灰,消失在空间里。只留下一张布满了各种污渍泥痕的白毯落在屋内。   弹幕全都在惊叹。   【卧槽!节目组!你们不去搞恐怖综艺实在是屈才了啊!】   【啊啊啊淮年刚刚到底是怎么被吐出来的?!怎么做到的?!】   【我一开始还以为里面有人假扮呢,结果没有?!】   【这真的是节目组设计的吗?!现在的技术都已经这么牛批了?】   总导演远程目睹这一切,汗流了一身,后背全都打湿。   就算现在是半夜,他的手机里也多了好多条微信,全都是同行在问他们这些特效和机关究竟是怎么搞的,还真有密室逃脱之类的项目制片人来挖他。   总导演一个字都不想回,也不敢回。   他怎么回?!   说这全都是真鬼,不是他们搞得鬼?!   还有——   淮年居然真的被鬼给吞了?又吐出来了?!   其他嘉宾瞒得住,可淮年呢?作为亲历这一切恐怖事件的人,他怎么办?   不行不行。   总导演决定赶紧想个办法。   “鬼暂时消失了。”他跟联系人说, “救援队如果还没到可以先不用上岛,再观望一下。另外,想个办法,安排我跟单独淮年沟通一下。”   威逼这招肯定不行,总导演决定行利诱之法。   如果他说不通,干脆就让祁总去沟通。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总导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处理公关危机的天才。   他马上去给祁绥的特助说明情况。   同时,眼神一直留意直播画面里的情况。   怪物消失了。   只能容纳两人的小木屋变得安静。   淮年完成任务心情极好,转头对沈虞说: “沈虞哥,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   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手被攥住。   沈虞低着头,略长的发散落至面颊一侧,小木屋内没有足够的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为什么?”他声音很轻地问, “淮年,为什么?”   “啊?”淮年茫然得想伸手抠脑壳。   啥?   为啥?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在这?”   沈虞抬头看向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淮年就算自己害怕慌乱,身子都在颤抖,还要努力挡在他的身前。   就算那只是节目组的设计,沈虞在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瞬间,身体也产生了本能的战逃反应。换做是他,遇到这种情况,沈虞很清楚,他只会丢下所有人一个人逃跑。   可淮年不怕吗?   就有这么喜欢他?自己都那样了,还要费劲一切力气来保护他?   沈虞胸中翻涌着微妙思绪。   在此之前,沈虞只觉得淮年过往给他的那些心意全都是虚假的,肮脏的,出于一个人的妄想与欲望的冲动。因为廉价到唾手可得,所以也能随时丢弃。   可现在——   是他之前误判了,还是淮年改变了?   沈虞是一个思路,淮年又是另外一个思路。   他怕沈虞察觉他搞得那些幺蛾子。   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借口,淮年最终忸怩着,绞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羞赧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担心你吧。”   就这么一句话,弹幕还真有人嗑到。   【草!】   【因为爱你,所以就连怪物都要把我送到你的身边。】   【糟糕,这b恋爱脑上线了!】   【好好说话,什么恋爱脑?这分明是我们的淮·钓系小天才·海王·年!】   ————————   *来自网络。   感觉大哥明天能出场诶,不确定,我再写写。没有存稿的悲伤小鸽子是这样的。   本文人均:他就这么喜欢我?   小年:不了,喜欢不了一点。 第38章 三八个花瓶   淮年把沈虞的问题应付过去以后,留沈虞一个人在小木屋里发愣,自己走出去看谢北柯和闻嘉的情况。   谢北柯还在睡,也不知道究竟是buff太强劲,还是他本人太困。他那么大一个个子,睡在沙地上,四肢大敞。淮年早先为他叠起的衣服枕头早就松散,落在一旁。   淮年没叫他,轻而易举把他扛起来,扶到今日分配给他和谢北柯二人住的小屋。   再出来后,淮年左右四顾寻找闻嘉。   他记得刚刚闻嘉可被吓得不轻。   耳廓微动。   听觉异常灵敏的淮年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小声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老天保佑’‘阿门’之类话语的人正关着单人间小木屋的门。   淮年走过去,抬手敲响门板。   闻嘉: “谁!”   “是我,淮年。”   屋子里的声音停了片刻,犹豫着拉开门,露出一小条缝隙。闻嘉从缝隙里看了眼,确认着淮年的身份。   “淮年!”闻嘉没憋住,瞧见来人的第一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呜呜,呜呜,你回来了。”   “你刚刚去哪了?!”   淮年轻咳一声: “我觉得你应该不想知道。”   “没事了。”淮年内心有愧,把自己的食物递给闻嘉, “吃点肉,压压惊。”   “那——”   “那东西已经不见了。”淮年说, “消失了。”   “应该是节目组搞的鬼。”淮年现在已经学会了把锅往节目组的身上推。反正这件事的真相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统知。   闻嘉哭得鼻涕都流出。   淮年看不下去,拿出一张纸给他: “赶紧擦擦。”   闻嘉顾不上嫌弃,转过身去,噗哧一下擤了鼻涕。   “他们呢?”闻嘉问, “林老师和阎先生去找你了,他们还没回来吗?”   “我知道了,我等下去找他们。你就待在这吧,记得把谢北柯看好,他还在睡觉。”   淮年交代完事情就要走,闻嘉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他寸步不离地跟在淮年身边: “我和你一起吧。”   他是不能再一个人留下来了。   刚刚留下来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闻嘉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浑身发抖。   那真的是节目组搞的鬼吗?闻嘉不敢细想。   两人走出小木屋,火堆边,沈虞已经在了。   “你们去哪?”他问。   淮年: “沈虞哥哥,我们去找林乔姐他们~”   闻嘉站在淮年的身边,嘴角微抽。   他真的没感觉错!   淮年每次面对他和其他人完全是不同的态度!   刚刚在他面前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娇声娇气说话的样子。   闻嘉抿紧唇,一声不吭。   “天都黑了,找他们不太方便吧?”沈虞贴心滴说, “当心一会你们俩都迷路。”   闻嘉想想:也是。   “淮年,要不咱们别乱跑了,就做做信号啥的,看看林乔姐他们会不会回来。”   淮年秉持着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擦屁股的原则,心中打定主意是得让林乔和阎朔赶紧回来的。   可沈虞和闻嘉说的也对。   他这么贸然地出去寻找,别人又不知道他有系统外挂,只会继续为他担心。   “我记得节目组白天新发的补给里有信号弹,我去找找。”沈虞记性一向很好,他动身起来,去存放东西的黑箱子里翻找了下,一颗信号弹出现在他的手里。   三人很快点燃信号弹。   一簇闪亮的焰火自地面升起,从海岛的绿丛之间脱颖而出,直直向着天空而去。在快要抵达天际的那一刹,嘭地一声,万千颜色洒落。   “希望有用。”沈虞仰着头说。   十多分钟后,林乔和阎朔出现。   闻嘉大松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回落,身体一下松垮。   沈虞看向淮年: “他们回来呢。”   淮年忙跑上去,询问: “林乔姐,阎朔哥,你们没事吧?”   林乔摇头,满眼担心: “我们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刚刚怎么不见了?小年,你知道刚发生什么了吗?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声音。”   闻嘉幽幽说: “不只是声音。”   他现在急需把刚刚目睹的一切分享出去,以和其他人分担自己的害怕与恐惧。   “我看到那家伙了。”   “真的是怪物……太可怕了……”   林乔蹙眉: “真的有?”   她还以为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节目组提前准备的录音片段。   居然还有人扮演怪物吗?   闻嘉: “是啊!就在我面前!”   连沈虞也说: “我和淮年也看见了。”   林乔和阎朔的目光一下看过来。   淮年硬着头皮说: “是啊。”   一直沉默的阎朔终于有了动作,他走到淮年的身边,低头轻声问: “还好吗?”   淮年冲着他扬起笑容: “我没事的阎朔哥。”   沈虞站在两个人的对面目睹着这一切。   由于在场的几个人有信息差,没人知道淮年当时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沈虞的面前,甚至可以说是从那个怪物的身体里出现的。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这怪东西给吸引。   至于观众?   在节目组的尽力遮掩,连环补救之下,他们都以为刚刚发生的所有都只是特效。   大家正在讨论着今天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圆球出现了。   “恭喜各位寻宝者又度过一个危险的夜晚,成功完成挑战。”   虽然到现在节目组的编剧还没想好这是什么挑战。   不过也不着急,他们可以等到明天白天再来圆谎。   现在,这颗圆球出现在这里的最重要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将淮年单独带离。   操控者逼逼叨叨说了一堆,等利用各种理由把参加节目的这几位嘉宾糊弄得差不多了,才切入主题。   “伟大的狂鲨领袖邀请各位寻宝者进行秘密通话。”   其他人的通话内容都是节目组现编的,只有淮年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请各位依次进入小木屋。”   “其余人请在界限之外等候。”   圆球下方的一处金属片啪嗒一下收起,露出一个小小的激光口。这一道激光随着圆球的行迹在沙地上画出一道红线。   “由于本次通话存在的特殊性质,请完成通话之人不要和其余人透露私有信息,否则,扣除一切生存奖励。同时,本次通话内容不会被公开。”   简单来说,就是追着直播的观众并不难知道准确的对话内容,他们只能看到嘉宾们走入了那个小屋子,进行对话,至于对话内容,一如小圆球所说:这些完全都是保密的。   节目组召唤人是按照年龄来的。   林乔先进入,阎朔紧随其后。   到了谢北柯的时候,大家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小圆球就说,他没有参与这次任务,不需要进行询问。于是谢北柯被完美跳过。   轮到淮年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他走进被规划出来当作密谈室的小屋子。   屋子漆黑一片,小圆球跟随着淮年,在让他席地而坐以后,在他的对面投下一片光屏。   有点像投影仪的那种效果。   屏幕里显示着视频通话的画面。   淮年已经介入连线,另外一个人迟迟没有反应。   淮年转头问小圆球: “你们这是……网络不好?”   小圆球沉默了一瞬: “稍等,正在链接。”   操控着小圆球的工作人员赶忙叫人问总导演为何还不连线。   对方回答说总导演现在正在等祁总那边回复。   工作人员: “回复什么?他能不能自己先撑上!一直这样也不好吧?”   没辙,过了大概20s,淮年面前的画面终于不再是【断开中】,总导演的脸出现。这算是淮年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和这位总导演面对面。   “导演好。”   总导演满脸笑意: “诶,淮年,啊不对,小年啊。”   “我就坦白跟你说了吧,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什么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淮年原本没精打采的漂亮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他赶紧和系统沟通。   「统宝!统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   「不可能。」系统很果断, 「我的障眼法不可能出问题。」   淮年: 「那他知道什么了?」   系统: 「你先试试,也不用慌,他不是主角团,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会影响你的融合情况。」   淮年听从系统的建议,开始跟总导演打着太极。   “哎,导演,既然现在这个情况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也明白,我也是很难办的。”   淮年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跟总导演说, “我也不想经历这些的。”   他是真的不想。   一切都是意外。   这些话绕到总导演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淮年在拐着弯变着法点他。   这小赤佬。   跟他敲竹杠呢?!   总导演心里不高兴,面上说: “哎,我知道,我知道。”安抚的话说了几句以后,他讲, “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对不对,淮老师?”   总导演不再用小年这个称呼套近乎了。   “您就直说吧,如果需要您对今天这样的事情保密,从此以后不跟任何人提及今天你被怪物捉走的事情,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任何要求可以提,只要在我们节目组,以及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淮年眨眨眼。   喔。   总导演说的事是这个事啊?   白白虚惊一场。   淮年抬手指腹轻点下颌,歪着头陷入沉思: “我想想啊。”   瞧他这样,总导演的心已经开始七上八下地晃动。   淮年该不会是想要趁机狮子大开口吧?   总导演心里咯噔一下,面部对着远程连线设备的镜头保持着微笑,手里不停地看手机,希望祁绥的特助能够马上回复他的消息。   好歹这节目是祁绥投资的。   淮年不看僧面也该看看佛面吧?   他可听说过淮年和祁绥关系不菲,还有人讲淮年是被祁绥的包养的小雀儿。   敲诈他可以,总不能敲诈自家金主爸爸吧?   总导演心焦口燥。   视频通话的另外一端,淮年有了决定。   “我想好了。”他说, “也没什么。”   总导演听到后面四个字都快想翻白眼了。   啊啊——   按照他的经验,这四个字后面往往接着一些他可能承受不起的要求。   “您说。”总导演挤出笑容。   现在的情况是把柄在谁手里谁就是爹。   事实上,总导演忍不住烦躁地想着,要不是淮年背后还有个祁绥,他才不会这么客气,早就用封杀威胁对方了。   打一巴掌给颗糖,这是他这样的社会人士最惯用的手段。   “导演,我想要个便携厕所,可以吗?”   “……”   “导演?”淮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让总导演为难。毕竟现在的综艺是求生综艺,搞出来一个便携厕所好像跟节目的宗旨调性不搭。   淮年犹豫着, “不行吗?”   总导演: “行啊!”   别说便携厕所了,就算是别墅,他用脚抠,他也得给淮年抠一个出来。   原来刚刚是他误会淮年了。   这小孩怎么懂事?   再看淮年时,总导演已经变了眼神: “还想要点什么?”   既然对方开口问了,淮年也就不客气了。   “老吃方便食物真有点腻了,能不能给我们发点厨具?还有,睡觉的时候直接躺在木床上真的不太舒服。”   总导演: “安排!”   都是小事,都能解决。   只要淮年不把今天亲历怪物的事情说出去,总导演什么都能答应。   淮年正琢磨着还要为大家讨点什么福利,改善一下录制体验时,总导演面色突然一顿,紧接着,笑着跟淮年说: “小年啊,正巧今天祁总有空,你就跟祁总连个线,说点话吧。”   “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就当叙叙旧。”   淮年: “啊?”   “可是导演,我不是还在录节目吗——”   节目里还有这个环节?和亲友打电话?   总导演: “嗐,这个你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我先下了,让祁总上线。”   总导演的屏幕一下变黑。   他下线后赶紧跟祁绥那边的人说:淮年挺好的,这孩子很懂事,不愧是祁总的人。   特助收到消息后立刻拿给祁绥看。   祁绥瞧见这句话,眼底流露出不加遮掩的嘲讽。   他从没想过有天懂事这个词能和淮年挂钩。   特助恭顺地问: “祁总,淮先生已经在线了,您看,是否需要现在就进行连线?”   “嗯。”   祁绥调出软件。   特助自觉地退出办公室。   嘀嘟一声,淮年眼前刚刚黑掉的画面便重新亮了起来。   取代刚刚头发略秃人有些发福的总导演的是个清神俊朗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坐在一张黑色的办公椅上。身后是纯白的墙壁,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有些正式和严肃。   温和。   这是淮年看见他的第一眼感觉。   不同于以往谢北柯等人出现的情况,对方出现时,淮年的脑子里没有接收到任何提醒。   ——哎,果然是和他一样的炮灰。   淮年一向对同为炮灰的兄弟很是包容。   更别提对方过去曾经是原主的养兄,现在算是淮年的债主。   面对这个只通过一次话的陌生人,淮年好脾气地冲着镜头一笑: “哥,好久不见呀。”   祁绥微微挑眉,两腿交叠,身子侧靠,肘关节搭在椅子扶手之上,掌心拖着侧腮,饶有兴趣地问: “你刚刚叫我什么?”   “哥啊。”淮年理直气壮地说, “你难道不是吗?”   系统给他的情报应当是准确的吧?   祁绥颔首低笑了下,嘴角的弧度轻牵,黑眸里的深意被藏住。   “是。”祁绥抬头,调整坐姿,身子朝后靠,慵懒地抬手解开了一颗衬衫纽扣,随性地撩起眼皮看了眼镜头,又把目光挪向画面里漂亮单纯的少年。   “导演组跟我说,你在录制过程中遇到了一点麻烦。”   “说说吧。”   “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39章 三九个花瓶   哎哟。   听祁绥这么说,淮年有些小惊讶。他没想到导演组这么关心他。录制节目时出现的一小点问题都要跟家里人通知汇报。   嗯,如果祁绥能算他家里人的话。   “也没什么啦。”淮年当然不可能跟祁绥说实话,他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一些小情况,没事的。对了,哥,你现在在哪啊?”   淮年赶紧把话题往祁绥身上引。   此刻祁绥身后的背景瞧起来不像在家里。   “会议室。”祁绥答。   淮年: “这么晚了还在开会!你们公司老板这么狠啊?”   “你们老板真没良心,磨坊的驴都没有这么干活的!这个点还不让休息!”   “我在国外。”   “另外。”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淮年, “你现在倒是很关心我。”   淮年: “当然啦!”   好歹是债主,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只要话题都在祁绥的身上,淮年就不用费尽心力琢磨怎么撒谎了。   提到债——   淮年干脆就借这个机会跟祁绥沟通。   “对了,哥,之前你帮我还的钱,我还剩多少没还你啊?”   淮年并不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对于很多东西只有个大概的印象。这种印象就跟原著作者为这位不重要的反派炮灰写下的寥寥数笔的人物小传一样。他依稀知晓在原主的人生中拥有着哪些重要的节点,可对于那些节点的细节,淮年的印象并不深刻,记忆也并不清楚。   他试探着询问: “我有点记不清了,你能告诉我吗?”   祁绥慵懒随意地开口: “好啊。”   “不过我也没记仔细,不如我之后再详尽地计算一下,有了准确结果,我再告诉你,如何?”   “没问题!”淮年怕祁绥反悔,赶紧把这事答应下来, “我过几天应该就能被淘汰了,哥,到时候你再跟我说吧?”   这样他心里好有个数,也好计划还需要在娱乐圈打多久的工才能够彻彻底底离开,去山里开个小武馆。   “淘汰?”祁绥问这话的时候仿佛很好奇, “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被淘汰呢?”   淮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或许说漏嘴了。   他干笑两声。   “哈哈,那,那淘汰我不是应该的吗?”   淮年不敢再继续跟祁绥聊下去。   他等会聊得越多,他自个就暴露得越多。   “哥,你还是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这边就先挂了,我还在录节目呢。”   “嗯。”   “没别的事了。”   淮年松了口气。   “那拜拜咯!”   他抬手对着镜头挥了挥。   祁绥扬起嘴角: “再见。”   “另外,我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淮年愣了下,等他反应过来祁绥为何要在通话结束之前强调这句话时,一双眼瞬间瞪圆,像受了惊的动物幼崽,整张脸都写满了慌乱。   祁绥瞧见了,真切地笑出声,他身子向前,抬手关掉了视频通话。   哔——   淮年面前的屏幕彻底黑下来。   祁绥的面庞消失不见,整个投屏上只存在着他那张傻乎乎的脸。   woc!   「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啊!」淮年对着系统抓狂地说。   系统: 「提醒你什么?」   「祁绥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板啊!」   系统: 「我以为你知道。」   「这不是第一章 就写了的内容吗?」   淮年茫然: 「什么第一章 ?」   系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你刚刚穿书的时候我就跟你解释过的内容吗?」   「忘了……全部忘了……」   淮年在系统界面里查找着祁绥的身份信息。   不愧是炮灰,点开资料卡界面,只有一行字。   「祁绥,创世科技创始人,现任ceo。」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淮年瞧着创世科技四个字,有些好奇: 「这公司是干嘛的?我还以为祁绥就是娱乐圈的呢。」   「他在娱乐传媒业也有相信的资源资产,目前你签约的经纪公司就是他收购的公司之一。」   「至于创世科技……目前你参加这档综艺体验到的许多东西都是他们公司的产品。」   淮年回忆思索了下。   「你是说vr眼镜?还有那颗小圆球?」   「是的。」   「哇——」淮年琢磨了下, 「我这便宜大哥肯定很有钱。」   科技他懂不了一点。   但那些产品他自己已经体验过了,效果是着实不错,如果卖出去的话,一定很赚钱。   「等等——!那我刚刚那么表现,会不会已经露馅了?」   系统: 「目前世界融合度未收到任何影响。」   淮年松了口气。   看来这劳什子科技老板的智商也不过如此嘛!   他轻轻松松地完成私密通话,在小圆球的引导下走出房屋。   大家有些担心。   林乔说: “小年,节目组没为难你吧?”   淮年: “没有啊。”   还答应他一堆要求呢。   “那就好。我们看你进去的时间比我们长很多,大家都放心不下。”林乔拉着他的手, “今天你受苦了。”   “是啊。”就连闻嘉也说, “淮年,今天你实在是不容易。”   淮年又茫然了。   这是怎么了?   他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多了什么诡异的人设嘛?   “没……”淮年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辛苦,我没关系的。”   他做什么了他?他还觉得其他嘉宾才是真的辛苦呢。被他被迫装鬼的操作吓了一跳,又没睡好。   “怎么没关系?”林乔觉得这孩子就是太谦逊了。平日里看起来不太靠谱,也不爱干活,关键时候却总能够顶得上。 “我们都知道了,你今天是自告奋勇接了节目组的特殊任务。要不是你呀,我们今天所有人都得被节目组设计进去。”   “一个人去做这些事情,很害怕吧?”林乔疼惜地拉起淮年的手, “别怕啊,下次就算再想为我们做些什么,也别一个人去了,多不安全。”   淮年: “……”   林乔这话说的……   搞得他脸上五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很好,这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林乔姐,其实我……”   淮年很想变着法解释一下,无功不受禄,林乔他们这样夸他,搞得他总觉得受之有愧。   林乔: “好了,小年,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秘密任务是不能告知其他人的。”   “对啊,淮年,你别说了。”闻嘉也掺合进来, “要是你透露给我们的话,说不定秘密任务的奖励也没了。”   就连阎朔和沈虞也对他开口。   “下次再遇到这种任务就叫醒我。”阎朔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开口, “你一个人很危险。”   沈虞也向他走来: “今天的事,谢了。”   淮年: “……”   不是,家人们,你们刚刚进去和节目组对话的时候,究竟都听了些什么啊?!   淮年满脑子都是水,一头雾水的水。   他实在想不通,只好开外挂,去问系统: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节目组今天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   「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系统说。   淮年: 「统宝~」   「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嘛?而且,如果我知道了他们发生如此变化的原因,后面是不是能够更好地完成一些任务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打动了系统。   沉默片刻后,系统干脆把刚刚单人秘密通话的视频片段调取出来,呈现在淮年的眼前。   从节目组的视角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岛上的鬼终于现了原形,还把嘉宾之一的淮年给抓走了,当真把他吞了,等到了沈虞的面前,才把他吐出来。   为了瞒住这个‘真相’,他们冥思苦想,召集好几个节目组的编剧,连夜写了新的故事线。   当然,这一切的故事线都基于淮年愿意为今天发生的意外恐怖事件隐瞒真相。总导演赌了一把,好在赌对了。   于是乎,几乎所有参与秘密通话的嘉宾都得到了一个信息:为了保护他们其他人,也为了给嘉宾小队争取更大的利益,淮年一个人挺身而出,进行秘密恐怖任务,最终获胜。   至于任务是什么,节目组没说,因为时间太紧,编剧还没来得及编好。   等到了沈虞那,由于他目睹了淮年从怪物的身体里被分裂出来这种怪现象,节目组不得不绞尽脑汁又多写了一点剧情。   “按照节目组的设计,原本下一个该被怪物吞没的人是你,但淮年为了保护你,选择和怪物同归于尽,这才致使怪物强制将他分离,有了你看到的一切。”   编出这句话的编剧额头不知道冒了多少汗。   好在有淮年痴恋沈虞这茬在前,搞得这情况还有点像那么回事,虽然离谱,但仿佛又能说通。   沈虞信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对着节目组提出了同一个问题,特别是沈虞和闻嘉。   ——那玩意儿是什么?   对此,节目组早就做好了准备。   管它三七二十一,全都把锅往科技上推。   反正鬼神是玄学,科幻在未能变成真实之前,也被人看成是痴心妄想。   “这都是世界上最新的科技前沿手段,由于保密条约,我方不方便泄漏太多,请各位谅解。”   来回周旋之后,这些通话终于结束。   淮年看完这一些视频,狠狠沉默了。   行叭。   他不挣扎了。   节目组爱给他贴什么人设就贴什么人设吧。   反正他也待不了几天了。   如此构想着未来的淮年此刻还没意识到,正是由于他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了的好些个人设,原著的既定剧情正向着另外一个不可控的轨道一路狂奔而去。   当然,节目组面对观众的困惑时也统一采用了类似的理由。   就连节目组内部的底层员工也信了这事。   他们在工作群里讨论。   【刺激!太刺激了!】   【啊啊啊居然还有这种环节?我们之前都不知道!】   【天啊……恐怖爱好分子好想体验一下……所以这些东西也是创世科技的产品吗?】   【我给服了,一开始来打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节目组有这么牛叉的手段呢?!】   唯有一批总导演的心腹知道真相,看着日日飙升的直播数据,疯狂高涨的热度,哐哐入账的订阅费和gg费……   想笑。   呵呵,笑不出来一点。   “总导,大师那事,祁总有说什么吗?”   叶慧是打心眼里替淮年担心。嘉宾们和观众们都以为他只是经历了一场特别的恐怖任务。可叶慧作为知情者非常明白,对于那位少年来说,那或许是一次死里逃生的恐惧。   “今天这情况算是过去了,可若是后面又遇到这种情况呢?”   “嘉宾们的生命安全,谁来负责?”   听到叶慧的问话,总导演头都大了。   “叶慧,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也考虑过。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真告诉大众真相,告诉嘉宾真相,会引起多少恐慌?会造成多少连锁反应?”   “我理解你的心情,明白你的担心。我们不也提随时在监控情况,提前安排好了撤离准备吗?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那一步,我个人是不打算对目前的情况做出改变的。”   “由于这两天的各种事情,原定的综艺剧情进度早就提前很多,距离综艺第一阶段也没两天。”   “只要等这一部分结束,我们就能撤离这座小岛,到时候,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叶慧默不作声地听着领导苦口婆心地跟她讲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从各方权衡的角度来看,总导演目前的选择才是最稳妥的,同样,也是收效最高的。   可叶慧觉得这样不对。   总导演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对于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嘉宾来说,一切当然都无所谓。无知便代表了幸运。   那么淮年呢?   作为一个亲历恐怖的人,如果让他再继续待在这座岛上……   他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叶慧不敢想。   她再次问: “总导,你其余的安排我都认可,可是淮年呢?他的状况你有考虑吗?祁总那边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总导演想起今天和他通话的懂事少年。   从对话时的情况来看,也不知道是对方心大,坚强,能忍还是咋滴,总之,淮年看起来像是没受什么影响。   “我知道了。”总导演叹气, “我会再想想办法。”   说是这么说,可办法又能有几个?所有人都没有撞鬼的经验,更别提遇到今晚上这种怪物。要么找心理医生,要么找大师。   实在不行就让淮年提前结束录制。   “好了好了,先这样吧。”总导演也觉得头疼, “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   叶慧抿了抿唇,跟着其他同事一块走出会议室。   由于这两天的突发情况太多,他们几乎都在酒店里同吃同住。   其他组的同事都安慰她,叶慧笑笑,没吱声,等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看了眼手机。他们这一组专门为淮年的单人直播间待命的工作人员全都在群里担心淮年的情况。   叶慧记得很清楚,初次前往酒店去见淮年开始录制那天,这些下属还在背后念叨淮年的坏话,各个都觉得自己被分配到了最烂的直播组。   现在呢?   这数据什么时候能做完:小年没事吧?我看了直播,太吓人了。@叶组长,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剧情了?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摄影:淮年还好吗?卧槽,要是我经历这种事,感觉未来一年都不敢睡觉了。@叶组长,节目组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啊?真的是特殊任务吗?   类似的信息群里发了七八条。   叶慧有种冲动,这b工作她也不要了,直接把淮年今天经历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再任由这些事扩散到网络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之后,叶慧相信,网友有能力叫综艺录制停止。   淮年也许就能脱身。   可然后呢?   淮年也许会卷入另外一种漩涡,更重要的是,在格外讲究气运风水的娱乐圈里,遭遇了这些事的淮年,只怕从此往后不会再有什么工作机会。   人们总是会害怕且心存芥蒂。   叶慧定了定思绪,安抚好组员的情绪,顺着总导演的思路跟下属解释,然后切到微博,开了小号,号召淮年的粉丝小年糕们替他祈福。   叶慧自己也这样做。   她以往从来不信鬼神,可现在,既然有了恶鬼,这世界上也应当有神明。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希望神明能够听到的祈求。   请保佑淮年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小年糕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今天晚上出现的这档子秘密任务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已经有一部分小年糕不满节目组的设计,谋划着要进行公开抵制,另外一部分和平派则走上了和叶慧一样的道路。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希望淮年好。   原本看淮年死不顺眼的沈虞粉丝们这一回也没话说了。节目组为了补偿淮年,在微博上公开了一些秘密通话的内容,并丰富完善了一下淮年的故事线。   搞得有部分沈虞粉丝们现在对淮年的感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们还是记恨这个人之前做的龌龊事情。虽然沈虞也没中招,但恶心人是真的。   另外一方面,他们又觉得淮年能做到这个份上:为了沈虞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虽然这只是个任务,但这份心已经是人间少有。   哎呀。   淮年怎么就这么爱啊?搞得我们骂都不好骂了。   这部分沈虞粉丝犹如一簇挺立墙头的小草,随着风来回摇摆。   坚挺的淮年黑子不服:呸!少来作秀!都是假的!节目组是不是早就给淮年安排好了这剧情想要洗白啊?我就知道他一开始想上综艺绝对目的不纯,原来是为了这一波操作啊?   小年糕看见这话怒了:你们少胡说!我们年宝也很可怜的!谁想要完成这破任务啊!这么吓人!   黑子:呵呵,可怜?谁不知道他背后有金主在强捧啊,说不定这综艺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的咯。   大多数粉上淮年的小年糕都是直播入坑的追星新人,现在被黑子这么说,急得心里难受,又不知道反击些什么,只能委屈又伤心。   呜呜,我们小年宝宝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事被叶慧刷到了,她转手用自己的工作号做了澄清,连带着她的组员也一并评论转发,为淮年站台。   黑子还不相信。   工作人员算什么?工作人员也能被收买啊。   没多久,节目组官微发博,什么迂回招数都没有,上来直接起诉黑子造谣污蔑。   黑子傻了。   小年糕们呆了。   至于节目组呢?他们其实是有点心虚了,毕竟黑子说得对,这剧情完全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在现有的情况下胡编乱造的。但没关系,黑子也没有证据,管它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   告他!   ————————   淮年:其实……我就是那个怪物。   小年糕:呜呜,宝宝,你别乱说,你是妈妈的宝宝。   明天开始日更6k的时间点改到下午六点啦,大家下午见~ 第40章 四十个花瓶   这天晚上,原本在和小年糕的争吵对峙中占据上风的黑子群体们就跟熄了火的炮弹一样,瞬间变哑,连夜删号出逃,生怕沾上官司。   淮年的经纪人李格睡得早,得知这情况时已经是第二天大早。   淮年微博粉丝数隐隐有破八十万的迹象,不少热心路人都在他首页第一条微博下评论安慰,可怜这位小少年平白无故被黑子泼了一夜的脏水,还好节目组有点良心,主动出面扼制传言。   这里面帮忙说话的甚至还有沈虞粉。   李格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舆论转变这么快,他赶忙去补了昨天半夜的直播内容。   看完以后,李格人都傻了。   这么这综艺是这样的啊?   之前淮年死活吵着闹着上吊威胁要上的节目,李格调查过,也审批过节目的所有内容,没见里面有写这部分啊?   他家艺人没事吧?   李格心慌慌,想去联系节目组的人问问。和他对接的人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些节目设计都是隐藏环节,在当初签约的合同里面也黑纸白字写清楚了,在节目进行的过程中,的确存在着这些未知的情况。   李格没辙,只好问问淮年的情况如何。   “好着呢。”对方说, “能吃能喝,瞧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李老师你也别担心。”   李格只好打开直播,瞧着淮年还在小木屋里睡觉,模样很乖很小孩,一张脸不带妆,素素净净,漂亮可爱。   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也不知道祁总是否知道这件事?   李格秉持着要向上级汇报情况的职业道德,迅速编辑文字给祁绥发了消息。   祁绥那边有时差。   他跟淮年视频通话结束以后没多久就继续开另外一个会议。这次他来这个国家就是为了监督公司重要产品线的进展,以及他主导投资开发的综艺《绝处的我们》在其他国家地区的拍摄情况。   跟他的开会都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每个汇报起来都要不少时间。   会议结束,离开时,有人偷偷讨论: “天啊,祁总实在太厉害了。他怎么做到对每个产品的把控都如此精准?”   “会开这么久,他瞧起来一点都不累。”   “你是第一天进公司吗?谁不知道祁总的习惯?他一向是个细节控和完美主义。”   “而且你们从公司架构就应该发现,祁总每次都是直接管理整个部门团队的领导人,而不是像别的公司,上面还加设了各种组织……”   “他忙得过来吗?!”   “谁知道呢。”   等所有普通员工离开以后,祁绥的好友兼第一合伙人加莱德同祁绥说: “祁,你看,又被讨论了。”   加莱德戴着一双眼镜,留了一把很长很茂密的胡子,说话的时候,胡子跟着他的嘴部动作一上一下。对于这种情况,加莱德很满意。因为这胡子是他每日精心打理过的。他乐于展示在人前。   “也许下次你可以试试把一些事情放手给其他人做。”   祁绥漫不经心地单手合上桌面钢笔的笔帽。   “没关系。”他说, “反正我也没别的事要做。”   “你个该死的工作狂。”朋友笑话他, “不过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喘口气了。多亏了你的综艺计划,目前我们已经收到了不少公司和用户对vr以及各类全息产品的询问。”   “等游戏研发结束,上线叫营销部门一推,事情应当会如我们所愿。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在这条线上的市场占有率能高达百分之八十,甚至更高。”   “对了,你在华国区综艺里投入使用的设备是什么呢?已经有其他地区的综艺负责人在询问我,他们对那个恐怖设备很感兴趣。”   祁绥没想到跟淮年相关的那点事都能从加莱德的嘴里听到。   “我有些不记得了。”祁绥笑着说, “等我回去看看。”   加莱德瞪眼: “还有你不记得的事情?好吧好吧,如果你看了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   加莱德还想说什么,手机响起。是他年幼的女儿在询问爸爸今天晚上怎么还没回家。家庭晚餐一直未有开始,妻子女儿还有他弟弟都在等待他。加莱德哄着女儿,电话挂后,表情无奈地同祁绥说: “我得走了,我的小天使在召唤我。”   “去吧,替我跟莉莉问好。”祁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助理, “我给莉莉从国内带了一份礼物。”   “噢!熊猫!”加莱德接过助理手里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盒, “天啊,还有这个——”   加莱德一眼看出来那是女儿很喜欢的华夏古代公主裙,裙子的材质是金丝编造,人工手绣,佩饰都叠放在盒内,宝石金银都是货真价实。   “祁,这太贵重了。”   “一点心意。”祁绥瞧着加莱德,他才四十出头,脑袋上却已经有了白发, “这些年辛苦了。”   “噢!你真的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吗?”   “现在又不是伤感的时候!如果你真要这样的话,那我也要说。”加莱德抬手推了下镜框,对着祁绥露出那种家长催婚的表情, “嘿,打算什么时候去交个女朋友?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们不是常说三十而立,祁,你也快了。”   “你这样喜欢莉莉,完全可以养个自己的小孩。”   祁绥抬手捂住耳朵。   加莱德: “好好好,我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喔!对了,要不你和我一道回家?莉莉很想你。”   “不必。”祁绥扬唇笑起, “我等会还有个饭局。”   加莱德知道他一旦做下任何决定便无人能够左右。   “好,下次见。”他胡子动了动,跟祁绥道别。   特助困惑地询问: “祁总,今天晚上是临时添加了什么饭局吗?”   祁绥摇头。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去加莱德家里吃饭罢了。   加莱德的弟弟讨厌他,祁绥很清楚。   手里有些空荡,祁绥拿起钢笔,在指尖轻旋了下。身形流畅的笔停顿那刻,祁绥看向助理: “之前让你帮忙调取的淮年的直播片段在吗?现在给我。”   虽然已经和淮年视频通话过,也从总导演那听说了不少消息,可直到此刻,祁绥还没当真亲眼看过一次。   老实说,他根本不在乎。   可这事既然都传到加莱德口里,祁绥开始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叫这些人全都如此惊讶?   助理迅速地把资料调取出来,从淮年登上综艺开始到今天早上的所有片段都截取好放在了平板上。   祁绥打开。   助理自觉地退到一边。   会议室空旷无比,只能听到电子设备里传来少年的声音。   祁绥倍速播放着。   等画面跳到昨夜的怪物的身上时,祁绥轻扬剑眉。   有点意思。   别人能被节目组给出的借口骗到,可他却很清楚,他公司手里的各项产品都没有能够达到这种以假乱真的效果的。   究竟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有鬼,还是说——   祁绥的目光落在屏幕里装作慌乱害怕挡在沈虞面前的少年身上。   某个猜测在他的脑海里发酵。   从昨天跟淮年对话中祁绥就已经明确地感知到对方的变化,今天看了这些视频后,祁绥对这种变化更确定了。   指尖不自觉地开始在桌面上轻敲。   啪嗒,啪嗒。   助理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   以他的经验来看,当祁绥进入这种状态,那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下一秒,他听到自己老板在呼唤他的名字。   “在!”他立刻答。   “调整行程,后天回国。”祁绥单手支着下巴,另外一只手轻抬着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重复播放着淮年从怪物身体里出来的画面,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我的弟弟似乎在节目里受了不少委屈和惊吓,我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回去探望下才是。”   助理答好。   斟酌片刻,犹豫着询问: “那祁总,请问总导演之前说的寻找大师的事情,我是否需要先安排上?”   “不用。”祁绥的眼眸没从屏幕上移开。   如果淮年真是怪物,那可比人有意思多了。   祁绥助理正是这个时候收到了李格的短信,询问老板意见后,他如常回复了一些客套话语。可他心里知道,老板和他那位弟弟之间似乎要迎来一些前所未有的变化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听老板用‘弟弟’这个词称呼过淮年。   他抬头望向会议室落地窗之外。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已经变成灰皑皑一片,乌云密布着,瞧起来像是快下雨了。   ·   综艺拍摄的孤岛上,淮年醒得最晚。   大家都保持了一致的默契,没忍心叫醒他。   毕竟他现在在各位嘉宾的眼里是备受任务折磨一个人勇敢面对危险的小可怜。   淮年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给弄醒的。   他睁开眼时,小木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谢北柯早就不见,昨夜用来盖在他身上的毯子现在落在了淮年自己的身上。   因为他那一条白色的毛毯早就在被迫阴暗爬行的时候被弄得脏兮兮。   淮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他反手揉了揉自己睡得硬邦邦的背部与腰处,揉到用力时,情不自禁地哼唧了两下。   【老天爷,我是什么善良的人吗?一大早就让我看见老婆的细腰,听见老婆这么美妙的喘息。】   【明明才是早上,我的脑子里却已经自动进入了夜晚开荤模式。】   【可惜那群臭男人没看见,不然肯定各个都被馋死hhh】   淮年并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活动筋骨的动作就引来了这么多的污言秽语。   他舒展开身体,弓着身子往外走。   刚刚走出一点,见着些亮得刺眼的光,耳朵边就传来那一阵方才把他吵醒的声音。   是谢北柯的声音。   “这不公平。”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开心, “为什么你们昨天晚上没人叫醒我?这么大的事。”   林乔: “又不是什么好事,叫你做什么?那句话老话怎么说来着?能吃能睡是福,谢北柯,你就感谢自己昨天晚上睡着了吧。”   闻嘉深有同感地应和: “是啊。”   “谢老师,得亏你睡着了。”   谢北柯要是醒着,那不得跟他一块被那乱七八糟的怪东西给吓个半死吗?   闻嘉昨天晚上都没敢睡,眼睛一闭全都是那玩意儿爬向自己的模样。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汗毛竖立,浑身鸡皮疙瘩全都起来。眼睛一睁瞧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小木屋,他睡也睡不安稳。   最后干脆一夜熬鹰般熬着自己。   活脱脱把脸色熬白惨了些。   也不知道在镜头前看起来有多难看。   想到这,闻嘉幽怨地看了眼谢北柯。   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会投胎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会睡觉?要是昨天晚上睡着的人是他,那现在气色颇好的人便也是他!   “谢老师,你就别再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谢北柯没好气地啧一声: “你管我?”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睡着?”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参与节目组的秘密通话,不能知道些情况?   搞什么?玩排挤?   要不是谢北柯今天一觉醒来发现营地里多了便携卫生间,瞧见了一堆丰厚的物资,他甚至不会知道昨夜自己睡着的时候,身边的人经历了怎么样的惊心动魄。   也许就是淮年遇到危险的时候。   而他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甚至没醒过来!   只是在梦里做了些不得体的梦。   一想到这,谢北柯的情绪就更加烦躁。   淮年揉着眼睛走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林乔笑着把手里的包子递给淮年。   淮年下意识接过,塞到嘴里啃了一口,才发现这玩意儿是温热的,带皮带馅,肉质鲜嫩的卤肉包。   他一双眼立刻瞪大。   没在做梦吧?   他怎么就吃上包子了?   林乔被他的反应逗笑: “别惊讶了,小年,今天一早节目组就派人送来了好多资源,厨具,食物,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你看,那还有两个便携卫生间呢。”   “这都多亏了你。”   林乔把放在火堆上的小锅中隔水加热的包子又拿了一个递给淮年: “多吃点,不够再跟姐姐说。”   淮年边啃包子边点头,一双眼贼亮,环顾着周围营地的变化。   如果说今天之前他们的生存环境的确还像是个求生节目的话,今天之后,他们的情况可能和露营没什么两样了。   要是再能多来点东西,淮年甚至觉得他们可以在这里度假了。   总导演人还真不错。   淮年两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又去啃另外一个。   送过来的东西比答应给他的还多许多。   淮年在这里有感而发,殊不知,总导演从昨天开始也觉得他是个顶顶的好小孩。看他这么懂事,总导演都不好意思再坑他,干脆就一股脑把能送的都给送过来了。   下安排的时候,节目组的同事还劝他: “总导,我们这是一档求生综艺啊!我们节目的看点难道不是这些嘉宾受苦受累要死要活吗!”   怎么他们还给嘉宾送东西,直接帮他们改善生存环境呢?   总导演睨了对方一眼: “你这话说的。”   “知道我们做节目做综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灵活!是变通!”   “他们前两天经历的事情可比我们原定的剧情精彩多了,也危险多了。这时候我们如果再不多给点奖励,那付出和反馈就不平衡了,观众们也不爱看的。”   “再说了,你觉得我们这环节还能拍多久?”   总导演今天一早就接到了命令。   祁总后天回国,要见淮年。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节目两天之内必须拍完,把人安安全全地从岛上带离。   哎。   总导演想,以前只是听说,现在是真的见识到了。祁总是真疼淮年啊。看来两人的确是有些关系。   想必祁总一定是担心自己的人在岛上再次遭遇鬼怪之事,受惊受怕。   总导演当场就答应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他也巴不得早点从这个很不妙的岛上撤退。   正好他手里的综艺编剧也在抱怨,节目进度提前这么多,原定的剧情没两下就能走完,后面要是再录,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安排。   祁绥这要求来得很恰当。   总导演立刻有了借口拉动节目组的整体进度。   故而今天一早,他安排人把东西送上岛以后,也立刻交代了接下来的任务。   “各位寻宝者们,你们已经通过了狂鲨大人设下的所有考验,接下来就是最终寻宝时间。”   “还记得你们手里的日记本和破损的藏宝图吗?解开它们,你们就能在这座海岛上找到最终秘宝的位置与方向。”   “宝藏得以见天之日,便是你们成功之时。”   “届时,狂鲨大人会开着巨轮前来迎接各位。”   小圆球絮絮叨叨半天,闻嘉只听懂一句话。   “我们是不是要解放了?”他眼睛几乎都在放光, “这录制要结束了?”   林乔蹙眉想了想: “应当是。”   可现在的时间比之前合约上写的时候要早几天。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另有安排。   林乔很小心谨慎,担心此事背后有诈。   淮年原本神游天外,小圆球讲了什么玩意儿他事一个字没往心里去,所有内容左耳进右耳出,被他抛在脑后。   听了闻嘉和林乔的话,淮年来了精神。   “什么!”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激动, “要结束吗?”   虽然比原著剧情快了不少,但如果这部分录制结束的时候,岂不是意味着他能够被淘汰了?!   淘汰的话——   淮年不敢想那时候他该是多么快乐的一个小男孩。   “找!不就是宝藏吗!”他少见地来了动力, “我们现在就找!”   淮年走到谢北柯的身后,用胳膊撞了下谢北柯: “北哥,靠你了。”   谢北柯突然被他一碰,吓了一跳,往旁躲。   这反应叫淮年很纳闷。   “北哥?”   谢北柯没法直视淮年的那双眼,更不能看他的脸,瞧他的唇。   只要看一眼,昨夜梦里的那些事就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他别过脸,因为怕自己的表情泄露想法,所以刻意冷着神情: “怎么?”   “北哥,你聪明,你快来帮我们解解谜。”   淮年可没忘记谢北柯的脑子转得快,解和知道的事情也多。让他来负责破解节目组设计的谜题是再合适不过的。   谢北柯: “呵。”   “现在想起我了?”   “昨天晚上怎么没人叫我起来?”   要是他不睡那么久,他就不会错过淮年遇到危险的时刻,也许就能帮上忙。同理,要是他不睡那么久,他就不会做如此长的一个荒唐梦,梦得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北哥!”淮年急得伸手抓着谢北柯的袖子学小女孩撒娇,说话的时候手里的袖子被他拽得一晃一晃, “北哥北哥北哥!”   “松开。”谢北柯假装高贵。   “你就不想走吗!”淮年问。   谢北柯顿了下,看着捏着自己衣服的指尖,因为用力的缘故,莹白的指甲下透着点点丝丝的粉。   他发现他好像真的有点不想走。   如果走了,离开这座岛,结束拍摄,他该以什么理由再去见淮年?   下一次拍摄又是什么时候?   “淮年,你这什么问题!谢老师肯定想啊!”闻嘉想也没想就说, “这岛上又没什么好待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谁爱来谁来,闻嘉反正肯定不来了。   就算还有下一轮,闻嘉也不想参加了。   他现在是看破了,想借着这个节目搭上谢北柯和林乔是不可能了,他还不如赶紧接点别的通稿,别把时间浪费在此处。   反正沈虞瞧起来也不会在这二人手里得到什么便宜。   倒是淮年……   他挺讨人喜欢。   不过闻嘉就懒得跟他争了,他和淮年又不是一个赛道。   “我们赶紧想办法解密吧。”闻嘉催促。   “现在知道是我们了?”谢北柯挑刺一样说, “昨天怎么没人叫醒我。”   淮年: “北哥,下次肯定叫醒你,好不好?绝对不放你一个人了。”   谢北柯听了这话,心里才舒坦一些。   “好吧。”他说, “记住你说的话。”   淮年笑得眉眼弯弯。   “记得。”   他肯定记得。但他记得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他马上就要被淘汰了。一想到这,淮年心里就飘飘然,脸上的笑容更加欢欣可爱。   谢北柯瞧见,怔愣一瞬,觉得自己大抵是彻底没救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淮年这样笑起来就觉得心里飘过好多蝴蝶,恨不得把世界上的所有都捧到他的面前哄他开心,叫他再笑一笑。   他必须承认,他也许爱上了一个蠢货。   而他心甘如饴。   ————————   北哥:你们都坏,不带我玩,只有我家宝宝是最好的。   小年:嗯嗯嗯(淘汰之心似箭)   这两天有个新的灵感,准备捏个都耽沙雕甜文的文案,嘿嘿,到时候挂在作话给大家看看~ 第41章 四一个花瓶   【贝壳啊,你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叫醒你吗?你就没发现吗?孤立你是有原因的。】   【啊?什么原因?】   【前面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根本没有人孤立谢贝壳好不好?】   【我发现了:也许,除了谢北柯之外,其他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   【铁子们,这也行?!?】   【谢北柯:原来我这一生无法合群竟然是从名字上就出了错误。】   弹幕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讨论着有关谢北柯名字的梗。   谢北柯本人则紧盯着手里现有的东西,和林乔一块分析着解谜方向,沈虞也加入其中。他们仨人格外认真,衬托得坐在一旁烧者小水靠着红薯的淮年等人像是不务正业悠闲的退休人士。   【说好的求生综艺呢?怎么他们看起来过得比我还要惬意?】   【嘛呢嘛呢!这是在做嘛!围炉煮茶嘛?】   【去荒岛围炉煮茶?节目组,真有你们的。】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闻嘉有些犹豫地同淮年说, “要不要过去帮帮忙?”他指的是去帮谢北柯三人组解谜这事。   淮年捞起手里的瓜子一顿咔咔猛嗑。   “要去你去。”他对着闻嘉说话是惯常的语气, “反正我帮不了一点,我脑子笨。”   淮年很清楚,那不都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嘛?动脑的事交给聪明的人去干,他就在这混吃混喝混到淘汰就好啦。   闻嘉对于淮年这种破罐破摔的摆烂行为没辙,很想起身去谢北柯他们那找点存在感,但考虑到他和阎朔两个人都没解开船上的密室,闻嘉刚刚抬起来的屁股墩子又重新落回地上。   罢了罢了。   反正聪明也不是他的人设元素。   闻嘉劝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坐下来。   倒是阎朔——   “阎先生,你不去看看吗?”闻嘉问。   阎朔正拿着小木棍从炭火堆的灰烬堆里刨出来一块个头丰满泛着焦糖味道的烤红薯。   面对闻嘉的提问,他甚至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他将红薯上的柴灰在沙地上蹭了下,徒手就要去碰红薯。   淮年吓了一跳,瓜子都顾不上嗑,抬手阻止阎朔: “烫!”   阎朔抬眸瞧着他,片刻后轻声说: “没关系。”   “我手糙。”   他看了眼淮年的手。   若是淮年的手去碰,应当会被烫红。可他的不一样,手上全是练拳后的茧子,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阎朔这人看起来粗糙,做事却细致。红薯剥开一点,确认熟了后,他特意拿一张干净的纸巾将红薯肉给垫着,小心翼翼地把红薯拔皮。   淮年就在一旁看着,馋得吞了口唾液。   烤红薯的焦甜味道在他的鼻尖徘徊不去。   淮年好奇地拿起小木棍,学着阎朔刚刚的动作,继续在灰烬里翻找。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   “给。”阎朔弄好一切后,突然把手里的红薯递过来。   淮年先是客套地推辞: “不用了阎朔哥,你吃吧。”   阎朔: “还有,你先吃。”   淮年嘿嘿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接过红薯,就算隔着一张薄薄的纸,滚烫的温度还是传到了他的手里。他一时没预料到这温度,小声地惊呼了下。   原本在讨论谜题的谢北柯立刻回头: “怎么了?没事吧?”   淮年: “没事啊。”   谢北柯耳朵可真灵。   沈虞转头瞥见了这情况,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阎朔大手一伸,接过了淮年手心里的红薯。   淮年圆眼一瞪,以为阎朔这是要反悔。男人却拿着红薯,举在他的唇边。   “吃。”阎朔嘴里就蹦跶出一个字。   淮年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好,有些太亲密了。他摆摆手: “没事的,阎朔哥,我自己可以的。”   阎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红薯,沉默的时刻,脑子里闪过的是少年弯腰把着自己的手腕低头小口小口吃红薯的样子。   无法细想。   阎朔抿紧唇,调整了下坐姿,把红薯还给淮年之前,对着红薯吹了吹气,盼着它能凉一些,懂点事,别再烫到小孩。   一番波折,红薯终于入了淮年的胃。   他吃得倍儿香,高兴起来一双眼都眯着。   阎朔看了,低头又去拿木棍在灰烬里戳,心里生出好些投喂小动物后的满足感。   闻嘉在一旁看完整个过程,连连摇头。   谢北柯就算了,怎么连阎朔这位冷面凶神都被拿下了?   淮年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啊!   “闻嘉,你要不要来点?”淮年把手里的红薯掰成好几块, “给。”   闻嘉接过,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在呜呜。   好吧。   淮年对他果然是特殊的。   淮年就是有这个魔力!!   另外一块淮年想递给阎朔,还没伸出手,阎朔就先说: “你自己吃。”   闷葫芦一样的男人,能说出口的话全都是关键字眼。   淮年也不强求,要是一个红薯在这推却来推却去,跟那些村镇上吃完饭非要抢着买单的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他心安理得把红薯吃完。   “还要吗?”阎朔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   淮年摇头: “不用了阎朔哥。”   他又不是小猪,怎么可能吃得下那么多。   淮年吃饱喝足就犯困,早上的太阳温和不火辣,穿透大树的缝隙在阴影间落于身上,就像是一层温和的柔纱,暖得淮年很舒服。   他调整姿势,抱着自己的小腿,把脑袋搁在下巴上盯着火堆发呆。   小小的一颗脑袋里跑出来好多好多想法。   「喂,统宝,要是这两天节目就录制结束,我被淘汰,那你会消失吗?」   系统: 「0.0?   」   「老实说,我可能会想你哦。」   系统: 「有想要的东西可以直说。」   「呵呵,你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   淮年难得生出的几分柔软心思都被系统一句话给踩死。他懒得继续跟这玩意儿对话,开始构想自己被淘汰后的美好生活。   嘿嘿。   嘿嘿嘿嘿。   怎么想怎么爽。   “小年。”林乔看见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淮年也没反应。 “这孩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北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还能想什么?一天除了吃就是睡。”   别以为他刚刚光顾着解谜就没看到淮年在干嘛。   这小子,人家给了他就吃了?   真是什么都不挑。   红薯算什么?等录制结束,他能带他吃更好的。   “哇,谢老师,林老师,你们解开了吗?”闻嘉瞧见他们过来,在乎的事情只有这一个。   “嗯。”林乔说, “我们得收拾下东西,从解出来的答案来看,我们应当需要上船。”   “有船吗?”   “来的时候我们用的那个小艇你忘记了?”谢北柯没好气地说, “什么脑子。”   闻嘉: “……”   他忍。   反正录制都要结束了。   他忍。   ·   四十分钟后,一行人拎着预估的必需品坐上了离开小岛的船。   出发前,闻嘉有些紧张。   “林老师,你确定这个没问题吧?”别一会船都划出去老远了,他们也没通关,又回不来,当真要在茫茫大海之间饰演一会当代鲁滨逊。   “应该没问题。”林乔说, “离岛三公里处,应该不远,如果出错,我们随时返还。”   闻嘉点点头。   众人出发时,两船三人,分组和来之前一样。   唯一的变动是林乔提出是否可以用一根绳索固定两个小船。   “我们尽量还是一起行动,千万不要分散,海面上可以能出现任何情况,大家在一块比较保险。”   林乔这话说得在理,大家伙都很赞同。   这过程中淮年一言不发,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该做的事情。   和来的时候一样,谢北柯和林乔都没打算让淮年划船,两人自觉地坐在一前一后的位置,把淮年护在中间,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坐在船上,别乱动就成。   “我不会乱动的。”淮年抬手发誓, “北哥,林乔姐,我肯定乖乖的。”   说是这么说,当船真的划起来了,淮年瞧见他们没一会就开始累得喘气的模样,心里又难受。   这个点的太阳不像早上,烈烈悬挂在头顶,烧得能把人皮肤全都烤焦。一望无垠的海绵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影响着划船人的视线。   谢北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指南针。   “方向是对的。”谢北柯说。   他们是准确按照解谜后的方向行进的。   林乔回头瞅了下,长叹一口气: “这样划下去太慢了。”   三公里,得划到什么时候啊?   她热得脸颊上都是汗。   “小年,身体还好吗?”林乔关心。   淮年: “姐,我没事的。”   除了晒,没别的毛病。   淮年心里不好意思起来,决定动点手脚帮帮忙。系统察觉到他要做的事情,立刻提醒他: 「别忘了随意使用内力有副作用。」   淮年: 「知道,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充电宝不还在前面那个船上吗?   他怕什么。   淮年有了主意,故技重施,两手搭在船沿边,隔空对着海面施加内力。   他怕一下来太猛被人察觉,便循序渐进地提速。   没一会,淮年听到前面的船上传来闻嘉惊讶的声音: “天啊,我觉得我已经成为划船大师了,我上手了!现在感觉很顺利啊!”   “我们的速度的确提高了许多。”沈虞柔声说。   淮年把这些话都听到耳里。   他心里高兴,手里又使力。船咔咔往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电动的。   淮年计算着预估的距离,快到三公里的时候,他停了手。   “这什么也没有啊。”闻嘉在前面喊, “谢老师,林老师,是这里吗?”   “难道距离推测错误了?”谢北柯皱眉。   林乔: “要不往前再看看?”   按照节目组的设定,他们抵达正确位置后应当会触发什么机关。   谢北柯说好,提高音量跟前面船的人对话。   淮年也听见,认命地继续当人力马达,悄悄摸帮助大家迅速前进。   过了会,大家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闻嘉有点坐不住了。   “是不是解谜出错了?”   和他同船的沈虞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   沈虞全程参与了推理,他认为从他们现在手里能有的资料来看,得出的答案定然是正确的。   “那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闻嘉着急, “现在怎么办?又划回去?”   “有船。”阎朔突然说。   闻嘉瞬间噤声抬头,目光看向远方,遥远的海天相接的边境,一艘轮船正在缓缓出现。   “来了!”闻嘉眼睛亮起, “来了来了!”   等那船稍微近了一些,能够看清模样时,大家伙发现那是一艘很老旧的轮船。   闻嘉大喊: “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这是成功了!?】   【啊啊啊不会吧!!直播就要结束了吗!!!】   【舍不得舍不得5555】   【我去,这让昨天因为怪物才入坑开始看直播的我情何以堪?怎么就结束了?你们综艺不多拍点捞捞钱吗?!】   【节目组听我说,我还能再看365天,希望不要结束直播啊!!】   负责监控着直播情况的节目组员工瞧见这船时有些茫然。   他问同事: “我们设计的船是这样的吗?”   同事嗐一声: “这两天节目组的剧情一直在变,说不定船的设计也变了吧。”   “是吗……”员工眉头紧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节目组的安排才对。   因为他们一直在监视情况,确认着嘉宾们分析出了正确答案,这才他们踏上海面之旅时没有作出其他阻止行为。   奇怪。   员工越看那船越觉得奇怪。   在他的印象里,上次开会时提到节目组的设计,他记得很清楚,节目组安排的是一架老式的仿照加勒比海盗风格的旧帆船,船上设置了各种全息投影,设计了处处机关,为的就是让所有嘉宾在节目的最后体验到冒险过程,并沉浸式感知剧情,来个前后收尾。   员工对节目组原定的剧情印象很深刻。   这是一个有关忘恩负义的故事,狂鲨作为明面上召集所有人上海岛寻宝的绅士,背地里其实个被诅咒缠身的坏蛋,只能靠食人血吃人肉才能够活下去。多年之前,他曾是受大老板所托为子入海寻药的渔民,后为了独吞宝藏,杀了满船的人,丢在荒岛。   这些人都在岛上变成了幽灵,一到夜晚就会复苏。   因而此岛被称之为天堂岛。   这也是为什么节目组的人一开始察觉到玄学异动时都担心是他们写的故事剧情成了真。   狂鲨无法靠近岛屿,一旦靠近就会变成怪物模样。他受了宝藏的诅咒,必须得拿到当初被其他人藏起来的宝物,才能够解开诅咒,还能获得永生。   这么多年来他屡次找人上岛都失败。   不死心,又捞了一批人,这些人便是节目组的嘉宾。根据设定,这些人里面有当年被他杀死之人的后代,因而能够寻找到秘宝。   当然,由于现实情况中节目组的拍摄遇到了各种问题(基本都是淮年导致的问题),以至于原本设定的剧情变得稀碎,编剧组加班加点,又给往回凑了一些。   本想着到了最后关头能弥补之前的剧情缺失,却不料出了意外。   “什么!?”负责监控情况的员工接到了电话, “你说嘉宾们还没出现,还没上船?”   “是啊。”一直在船上等候着的npc和节目组觉得不对劲,打来了电话, “你看看他们现在在哪?不是没走错路吗?”   “是没走错啊。”   他们得出的答案是正确的。   “等等——”员工脑海中晴天霹雳, “他们要是没上你们的船,那刚刚上的什么船?”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被这两句话搞蒙圈, “哥们你熬夜太久语言系统混乱了吗?在绕口令?”   绕个锤子!   员工赶紧去调直播画面。   画面中,一行人已经上了那轮船。   闻嘉开口就对着船员询问: “那个,请问你们这里是有什么好东西吗?”   他也不知道哪句话是触发npc反应的台词,只好变着法说: “比如宝藏啊,什么值钱的东西之类的。”   对方面色一变。   闻嘉捕捉到这个细节,偏头小声地给淮年说: “你看,我估计是说对了关键词,他有反应了。”   淮年很沉默。   他是真的沉默了。   因为系统正在他脑子里疯狂发出警报。   「嘀——」   「嘀——」   「嘀——」   「宿主,经确认,你们上错船了。」   「?」淮年晕乎乎的, 「这还能上错?」   系统: 「这不是节目组安排的船。」   「我刚刚已经扫描过整个船上,这艘船上有很多走。私的非法物品。」   「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成你们真的遇到海盗犯罪团伙了。」   淮年: 「……」   还能这么来?!   「我们不是按照节目组安排的方向在走吗?」淮年不理解。   系统: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们使用的指南针似乎出了问题。」   「我怀疑是由于昨晚的爬行现象造成了营地周围的磁极出现异动,导致指南针的方向完全混乱。」   「那现在怎么办?」淮年问系统。   系统没答话,似乎也在计算方法。   淮年顾不上系统了,因为他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船员突然掏出了一个狠东西。   “别动。”   一把枪抵在和他说话的闻嘉脑门上。   闻嘉半点不害怕,脸上还挂着喜悦的笑容,甚至有闲情逸致回头看淮年,对着淮年挤眉弄眼,暗示这下节目组开始走剧情了。   淮年没吱声,不敢告诉他这枪是真的。   他开始调动全身的内力,试图理清楚船上的情况,琢磨着要如何保护所有人。但体内之力刚刚运转起来就卡住, debuff再次出现,淮年身子一软。   他赶紧退后两步紧紧靠着阎朔。   “阎朔哥,我怕。”   阎朔盯着那枪管。   除了抵在闻嘉脑袋上的枪,还有几把枪被其他人拿着,围着他们,枪口正对着所有人。   “别怕。”阎朔没闪躲,抬手把淮年护在怀里。他宽阔的臂膀几乎快要把淮年的半个身子都遮挡完全。   淮年借着肌肤接触的地方缓缓恢复着自己的情况。   关键时候还得靠他这电宝。   诶——   淮年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   要是等他以后被淘汰了,他该怎么充电?过了这么久,淮年终于琢磨出劲来。   那功法也不方便啊。   「现在是想那个的时候吗!」   淮年努努嘴,紧紧抱着阎朔的手臂。   阎朔把他护住。   这情况不对劲。   阎朔看出来这些枪瞧起来像真的。   他没接触过影视拍摄,此时不敢轻易下定论。道具枪能够做到如此逼真吗?   阎朔心里盘旋着这个问题。   “又来这套。”谢北柯是真的累了, “是不是接下来又要把我们绑起来?”   怎么这招数跟开头一样呢。   “把他们都带下去。”为首的船员发话了, “我先去给老大汇报情况。”   “去吧去吧。”谢北柯摆摆手, “你们老大叫什么?狂鲨是吧?”   船员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面色警惕: “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组织的?”   谢北柯张口胡说: “我们只是正义的使者。”   船员心下却开始有了别的揣测。   正义的使者?   什么东西?难道是条子?!   “带下去!都带下去!”   【卧槽!刺激!!】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节目组还留了这一手?】   节目组留什么留?他们现在都要集体吓得流尿流眼泪了。   “总导……出,出事了!”   “嘉宾们好像被海盗劫持了!”   总导演昨天熬了个大夜,没睡好,白天又忙着给嘉宾们上补给的事,直到早上才睡。现在眼睛刚刚眯上不到一会,就被人给叫醒。   叫醒就算了,对方开口还是个如此巨大的噩耗。   总导演脑袋一片空白,想死之心顿生。   他是什么命啊!   他只是想拍个综艺而已啊!   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么多事啊!一会是鬼一会是怪物,怎么现在连海盗都来了啊!!   “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总导演人都麻了, “报警!赶紧报警啊!”   员工颤颤巍巍: “那总导,直播……”   “切了!等等——先联系警方,根据警方要求再行动。”   他们节目组使用的直播拍摄摄像头是远程微小型摄影机,有点像无人机,但是比无人机迷你太多。由于一开始的节目设计是引导嘉宾上节目组安排的船,所以这跟随着的摄影机也就那么一个。   此刻远远地不敢靠近,只能大概地拍摄着船表面的情况。   大海风平浪静。   可节目组的人心里是波涛汹涌,静不了一点。   这种拍摄事故,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总导!已经联系上了警方!他们需要和你通话!”   ————————   小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新预收是这个!想写感情流~!   《婚后游戏》   从小到大,徐清宴就讨厌谢池。联姻两年,他二人更是泾渭分明,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清宴嫌谢池这人吊儿郎当,一双桃花眼见谁都笑。   他猜对方估计也讨厌自己正襟危坐,做什么都太认真。   有天,谢池给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上,一双大手抓着墨绿色开衩旗袍与黑色丝袜。   谢池:你的?我们家好学生什么时候玩这么开了?   徐清宴心一紧,连忙打字:滚,我对象的。   谢池:徐老师,看不出来,你挺可以啊。出轨都出家里来了?   ·   谢池比徐清宴想得还神经一点。   发现他出轨后没生气,整日关心他和出轨对象的感情近况。   徐清宴为隐瞒真相,只好连夜开小号,在谢池面前演起戏来。   明明是他的出轨对象,谢池却好像对对方着了魔。   徐清宴干脆说:如果你愿意离婚,我就成全你俩。   谢池说:可以,但得先验人。   徐清宴想了个法,叫谢池用丝绸绑着眼睛在酒店等自己。他拿着手机想录下对方难堪时刻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料自个困在墙与男人的怀抱之间。   手机摔落地,镜头之中,旗袍被撩起,粗糙手掌摩挲过他腿上红痣。   “徐老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丝绸之下,那双一贯带笑的眼眸染着浓郁占有,大手轻而易举捞起他的长腿。   “老婆,自己跟自己出轨,好玩吗?”   ·   谢池想,他可以放纵徐清宴讨厌他,冷淡他,对他演戏,变着法瞒他。   但他不可能放任徐清宴离开。   离婚?想都别想。   *   受无女装癖,穿旗袍另有原因,介意慎入哦。   老攻别扭暗恋文学,攻身心双洁。   冷脸美人x浪荡疯狗 第42章 四二个花瓶   节目组跟警方沟通以后,确定了行动方针。   远程摄像头暂不回收,能够用来观察船上的情况,但也不能靠近,如果被发现,很可能引起在逃犯的警惕,威胁嘉宾们的生命安全。   正在进行的直播势必是要中断的,为的就是避免引起不安,节目组立刻找了个‘技术问题’的借口中止了正在进行的综艺直播。   “我们会马上派出警力。”警方对接人说, “在此之间,还需要各位的配合。”   “我们刚刚已经检索过,嘉宾们遇到的都是国际要犯,我们和他国警方联手追寻很久,没想到能叫你们碰上。”   总导演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可真是谢谢老天爷如此眷顾他啊。   有同事悄摸摸地说,这些人在通缉榜单上都很有名号,但凡发现一个的线索就能兑换重金。   “总导,我们这下是不是赚了?”   总导演气得说话时口水都快喷人脸上: “赚个屁!现在是谈钱的时候吗!什么最重要?嘉宾们的安全最重要!”   从刚刚的远程摄像头拍摄的内容来看,嘉宾们似乎还没意识到目前的境况,尚且以为这一切都是节目组的安排。   总导演不敢想,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但凡有人出个三长两短的问题,他后半辈子赔不起就算了,事业生涯估计也没了。   总导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此时此刻,他除了祈祷老天有眼帮帮忙之外,再也做不了其他任何事情。   被分外担心的嘉宾们此刻心态极为良好。   就算各个被枪指着关进了甲板之下,他们脸上都没多少慌乱。   哐当一声,船员离开,把门封死。   黑黢黢的小屋里,只有一盏灯殚心竭虑地闪烁着光芒,试图照耀他们眼前的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闻嘉动了动鼻子,嗅到一些微妙的味道。   “节目组这也做得太逼真了吧。”他有些抱怨, “这关人的地方好潮湿,这臭味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乔紧蹙眉头,抬手捂着嘴鼻。   阎朔心里不对劲的直觉越来越明显。   淮年紧紧扒在他的身上,不放过一丝一毫充电的机会。   谢北柯见了就觉得眼烦。   “有那么怕吗?”他说。   淮年盯着他: “你不怕?”   谢北柯: “我,我当然不怕。”   他这么说着,步子却往淮年那迈开。   “瞧你那怂样。”谢北柯边说话边自己的胳膊递过去, “勉强给你拉拉,你也就别老麻烦别人了。”   这个别人很明显指的是阎朔。   淮年古怪地看了眼谢北柯,不知道他又突然发什么疯。不过目前他一心充电,也没跟谢北柯计较,尝试着用另外空着的手去抓谢北柯的手臂。   好家伙,也能充上。   淮年半点不客气,指挥谢北柯: “北哥,你再靠过来一点,我害怕。”   谢北柯嘴上哼了一声: “没用。”   脚下挪得比谁还快。   等他近了些,淮年立刻一左一右搂着谢北柯和阎朔,感受到身体两侧传来的源源不断的能量,淮年长舒一口气。   莫名的,淮年脑子里想过一个gg: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他抬头,发现沈虞一直在对面看着他。   淮年琢磨了下,既然谢北柯能拿来充电,那沈虞应该也可以吧?他作为主角,是不是充起来更速度?跟快充头一样?   “沈虞哥,你害怕吗?”淮年尝试着对沈虞发出邀请, “害怕的话可以过来,大家抱在一起就不害怕啦。”   沈虞还没说话,谢北柯就先拒绝。   “谁要和他抱在一起?”   淮年心想,谢北柯真不懂事。现在不珍惜,以后你要是求沈虞,沈虞也不乐意抱你呢。   “不用了。”沈虞温柔笑起, “我没关系。”   “好吧。”   淮年觉得有些可惜。   他一边充电,一边跟系统勾兑着等会的行动计划。   「宿主,门口有两个守卫,甲板上有五个人,主舱里还有五个在巡逻,驾驶室有三个。所有人都有枪。」   「你确定等会你要一个人先出去?」   淮年: 「那不然?」   他自觉地把今天这事的锅揽在自己的身上。   要不是他点开了什么《发疯文学》,导致了阴暗爬行的效果,指南针也不会出现问题,带领大家走到错误的位置。   一切都是因为他。   「节目组那边是什么安排?」   系统立刻把检测到的情况跟淮年说了。   「海警已经出动,救援队上了直升飞机,根据我的预估,十五分钟内赶到。」   「船上这些家伙呢?现在在做什么?」   「稍等,我查看一下。」系统沉默片刻后迅速地给淮年答复, 「他们准备先找一个人试探情况。」   「ok,我知道了。」   淮年心里有了主意。   「你能让他们带我出去吗?」   系统斟酌了下: 「可以。」   「但这种行为涉及到直接修改他人意志,我操作以后,会短暂陷入待机状态恢复能量。在此期间,可能无法帮助你查看周围情况,你是否要坚持选择这么做?」   「只是待机,不会消失吧?」   系统: 「你好像很担心我会离开。」   淮年: 「嗯,你要是走了,我会有一种打工打到一半老板突然捐款携逃的微妙感。」   系统: 「^ ^」   「不会消失。」系统说, 「待机时间不定,最短十分钟,最长不超过24小时。」   「在此期间,一切机制照旧。」   「好,那麻烦你了。」   系统: 「收到。」   「我准备开始行动,考虑到远处有节目组摄像头的缘故,宿主,我会提前替你关闭摄像头,希望你一切顺利。」   系统的行动力很强,做的事效果也很好。   没一会,甲板之下仓库的门就被打开,一脸凶恶的船员拿着枪走进来,眼神在所有人之间溜达一圈,最终定格在淮年的脸上。   “你,跟我走。”   淮年乖乖松开身侧两位男人的手,迈开脚步朝前而去。   哪知道迈出去的第一步还没踩稳,谢北柯和阎朔几乎同时捏住了他的手臂。   “哥们,能换一个吧?”谢北柯说, “你们找他做什么?”   船员: “只要他。”   淮年忙打圆场,跟谢北柯说悄悄话: “北哥,这肯定又是节目组的单独任务,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谢北柯态度很坚决, “太危险了。”   “危险还能比上次危险?”淮年跟谢北柯撒娇, “北哥,你也知道,我在网上黑子很多的,大家都不喜欢我。你要不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叫我表现表现?北哥,好不好?”   谢北柯被他这些话说得松动了。   “我跟你保证,我完成任务后肯定马上就回来。”   “你说的。”谢北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说好了?”   “嗯嗯。”   谢北柯思忖片刻,松开了淮年的手臂。   阎朔在一旁都听到这些话,现在没说什么,放开手之前,很低声的叮嘱: “小心。”   淮年笑起来: “肯定!”   “我可惜命啦。”   他乖乖被船员带走。   直到门关上后,谢北柯和阎朔才同时收回目光。两人突然对视,谢北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跟阎朔拉开距离。   要不是淮年在,他才懒得跟这个男人站那么近。   门外,船员正拿枪抵着淮年的腰,指使他往前走。   淮年: “兄弟,你能不能把枪拿下去,太硌人了。你拿下去,我肯定乖乖跟你走。”   船员犹豫了下,看他这么弱鸡,长得瘦瘦,漂亮是漂亮的,可又不能打。   “老实点。”他把枪口移开, “继续走。”   淮年眨眨眼,乖顺地说好。   系统此刻已经陷入沉默。   淮年不敢太过透支内力探查周围情况,便决定顺水推舟,跟着这人先去见他们老大。   老大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一个屋子三个人,也没人看守他,只叫他站在中间。   淮年一进驾驶舱就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他不想用枪,更不想让这些人开枪。开枪势必有声音,他怕其他人察觉情况。淮年的余光落在一旁的木头椅子,以及椅子前的桌面上摆着一壶热茶。   “你是什么人?”老大问。   淮年: “地球人。”   老大: “……?”   他发出一声冷笑: “小弟弟,你以为我再跟你闹着玩吗?”话音落下,他伸手去掏裤兜里的枪。可惜,枪没能掏出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淮年突然一记正向踢腿,力道之大,几乎快要把他的手臂打断。   他惨叫一声。   其余二人惊觉变动,抬手掏枪,淮年指尖聚气,热茶凝成冰,唰唰两下飞射而出,直接戳中二人的眼睛。   在他们继续尖叫之前,淮年快速地操控另外的茶水,故技重施,凝茶成冰,直接刺破他们的声带。   紧接着,抬腿踢烂椅子,拎起一个木头腿,一人一闷棍。   哐当——   三人晕倒在地上。   解决完这三个人,淮年预估了下自己的剩余内力,掂量着手里的目光,没走正门,开了窗直接从驾驶舱跳出去,杀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摄像头早就被系统关闭,涉及剧情的主角团都在甲板之下。   淮年没了顾及,当场开大。   虽然这船上没剑,但手里的木棍被他一瞬之间用气削成了剑的模样。   红泥小剑。   淮年新学的招法,正好拿这群人练练手。   几乎是瞬时之间,淮年三俩招就解决了眼前所有人。他没下死手,毕竟他的脑子很清楚,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里能随便杀人,法制社会不行。   各个都暂时点了哑穴,留了半条命。   瞧着甲板上躺着的这堆人,淮年开始沉思,一会要编怎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合理交代这情况。   不过好像他怎么编都没辙。   这群人长了眼睛,有脑子,只要开口跟别人说刚刚看到的情况就行。   淮年开始苦恼了。   苦恼片刻后,他又想通了。   没事,反正他都要被淘汰了。江湖上再多点关于他的离谱传说又如何?只要不影响世界融合度,不让他之前的工白打,他都没意见。   淮年随手拿起一个躺尸之人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系统刚刚说,警方的人会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   他要不要先在甲板上坐着吹吹海风?   毕竟要是提前回去了,其他人肯定要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淮年已经懒得再编故事了。他觉得上这个综艺以后编造的故事比他之前十八年编的故事还多。   淮年盘腿坐在甲板上,开始闭目养神打坐。   内力消耗之后,口口功法带来的debuff已经逐渐出现。但由于淮年刚刚狠狠充电的缘故,这点debuff他还能再扛一扛。   再忍忍。   忍到警方来了,他就带着他们去开甲板的门,届时就能直接抱着谢北柯和阎朔充电。   不对——   淮年脑子里闪过一道电芒。   要是在这等警方来了,那他岂不是还要先开口编故事骗警察叔叔。   不行不行。   淮年决定卡着时间去开门,引导大家伙自己先出来,然后正好和赶来的警察叔叔们撞上。这下大家肯定就会先救人,而顾不上询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耶!   计划完美!   淮年说干就干,远看着起风了,直升飞机也在天边,立刻跑到下面去开门。   他一露面,所有人都在担心。   “小年,没事吧?刚刚上面怎么了?”   他们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淮年: “没事诶!”   “不过……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淮年抓着离他最近的林乔的手, “林乔姐,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林乔立刻回握着他的手。   “好,好,小年,别怕,姐姐在。”   林乔猜,这小孩应该是被节目组的设计整害怕了。她牵着淮年走出门,阎朔大步迈开,走到他们之前。一句话没说,只是沉默地当了开路者。谢北柯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地把林乔和淮年护在中间。   闻嘉可不敢走最后,快步跟上。   沈虞一个人跟着最后面。   一行人刚刚走上甲板,就正好碰到赶来的警方。大家伙全都懵了,闻嘉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妈妈呀,什么情况?!   节目组这是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群演?   不是,这演得也太像吧?!   林乔作为大姐,立刻控制全局,开始跟警方沟通。   警方来之前已经跟节目组讨论过,决定等全部把人救下之后再跟他们陈述实情。   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嘉宾们因为过度惊恐而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很快,大家听从安排开始往前来营救的直升飞机上爬。   林乔第一个上,紧接着,闻嘉主动先上。剩下四个人里,谢北柯和阎朔一致叫淮年先上。   淮年假意颤抖着双腿: “我不行,哥哥们,我害怕。”   他怕船上还有意外发生。   “你们先上,我缓缓。”   谢北柯和阎朔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警员催促。时间紧迫不等人,警方可没空看他们在这演琼瑶。   “都能上。”警方说, “你们先上,我等下帮他。”   淮年两眼亮晶晶,只觉得警察叔叔善解人意,真好。   谢北柯和阎朔先上去了,沈虞正准备着往上走,突然听到身侧的警员大喊一声: “趴下!”   某种子弹破膛的枪响之后,淮年眼疾手快地把往愣在原地的沈虞面前一挡。   他手捂着胸口,噗地一下吐了一地的鲜血。   已经登上直升飞机的谢北柯和阎朔都呆住。   “淮年!”谢北柯第一反应就要下去。警察和林乔还有阎朔都把他拦着。   谢北柯怒极: “你们放开我!”   阎朔: “你下去有什么用?”这句话似乎是今天开始他对着谢北柯说的第一句话。   谢北柯狠狠瞪着阎朔。   却见刚刚还拦着他不让他有所动作的阎朔自己一个翻身,趁着警方不注意,顺着空梯就往下去。   谢北柯骂了一句草,吼道: “那你下去又有什么用?!”   阎朔没理他。   他甚至没耐心等到梯子触地,直接半空跳落,长臂一挥,搂淮年入怀。   “我来了。”他说。   淮年捂着胸口,手掌与衣物之间,一颗悬停的子弹正滚烫着。   他苦笑了下。   哥们,你来什么来啊!   阎朔一来,他要演戏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警方挡在他们的身前,拿着枪和敌人对抗,同时利用通讯器和队友沟通: “援兵还要多久?”   “预估需要十分钟。”   “另外,紧急情况,我们在船上发现了异常数据,怀疑船上有炸。弹。”   “突突突——”   对话之间,一架机关枪被抬了出来,对着直升飞机扫射。驾驶员没辙,为了保证已成功救援人质的安全,他只能飞高并与船面拉开距离。   瞧着眼前焦灼的情况,淮年万分后悔。   他刚刚就应该毫无道德地把这群人直接嘎了,然后想办法甩锅出去。虽然甩给谁这事他还没想好,但总比现在被反咬一口强。   他悄然使用内力控制着对方子弹射出的弹道,以此来保证维护着他们的警方不会受伤。   “情况有变。”警方说, “我们需要坐求生艇离开。”   直升飞机因为受武力压制无法再降落,考虑到船上有存在着炸。弹的可能性,警方迅速作出判断:不能在船上坐以待毙等援兵,必须先带人质逃脱。   阎朔干脆利落地说好,搂着淮年在警方的掩护下前进。   沈虞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跟随着他们挪动着求生的脚步。   他瞧着眼前之人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出现的红色血迹。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护着他?   这颗子弹本来该打在他的胸口,而不是淮年的胸口。   沈虞抿紧唇,一贯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够展露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   一张脸上只余下慌乱和茫然。   事实上,淮年的胸口并没有中弹。子弹被他隔空抓住,至于那鲜血……完全是融合度不够又在沈虞和其他人面前使用了武力的缘故。那是世界法则的惩罚。   淮年有点愁一会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他总不能真把自己胸口掏个大洞吧?那也太亏了。   这弥天大谎,淮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圆。刚刚那一瞬间,他光想着要保护沈虞了,完全没考虑到后果。这种保护出于淮年的本能。一个本就身怀绝技之人岂能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受伤?反正淮年做不到。   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有了动作。   救下沈虞不难,难的是解释这一切。   淮年愁得不行,甚至想干脆一头跳进海里算了,从此消失不见。   「请宿主停止发散思维,我们这不是死遁快穿局。」   淮年心下一喜: 「统宝!你活了!」   「就没死过。」系统抄袭了一句淮年之前说过的台词, 「只是待机,随机待机时间已过,现已恢复正常。」   「死遁快穿局是什么意思?」淮年不明白。   系统: 「……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淮年自觉心虚,有求于机,故而很乖顺听话, 「统宝,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经过我的计算,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跳海,使用《七天速成潜水大法》,下潜到海底深处。」   淮年很好奇: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对外宣称你被深海美人鱼拯救,伤口痊愈,还被对方好心地送到了沙滩上,死而复生。」   「……」   他是真不知道系统一天到晚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pass。」淮年无语地说, 「下一个下一个。」   「第二,你可以再阴暗爬行一次。」   淮年: 「……」   「你能不能提点靠谱的意见?!」   淮年觉得系统给出的这两个选择的区别无非是一个离谱,一个离谱到家罢了。   系统呵呵一笑,明明是一贯的机械音,但他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冰冷的嘲讽感。   「亲爱的宿主,你觉得你刚刚做的哪件事又是靠谱的呢?以水伤人,以一挡十,隔空捏子弹,中枪吐血却胸口毫发无伤……」   淮年心虚了,也沉默了。   他试探着问: 「只要我阴暗爬行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是的。」系统说, 「根据我的演算,所有的一切都将顺理成章,符合逻辑。」   淮年: 「……」   逻辑?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哪件是当真符合逻辑的?他的人生要是本小说,那作者的逻辑一定被狗吃了。   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淮年干脆破罐子破摔,听了系统的话,心一狠,立刻启动固有技能[阴暗爬行]。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都看到,被阎朔护在怀里的少年身子一晃,猛然一下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阎朔愣了下,怀中瞬间变空。   ————————   小年即将又多一个人设(。   论其他人的脑补能力究竟有多强(。 第43章 四三个花瓶   成为怪物之后发生的事情,淮年便毫无记忆了。   原因是因为系统嫌他一直问这办法真的靠谱吗问太多遍,干脆直接开启了昏迷buff。   等淮年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   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灯光直直照入他的眼睛。   “醒了,醒了。”守在他身边的人发觉他的动静,赶忙大喊, “醒了!”   淮年朝他看过去。   是李格。   好吧,淮年必须承认,眼下这一幕有些过分耳熟。   他甚至有些怀疑地询问系统: 「我该不是任务失败直接重启吧?」   不然这一幕跟他穿过来的时候为何如此相似?   系统: 「你脑洞不错。」   「可惜没有。」   「恭喜宿主成功度过综艺第一环节,完成原著现有的百分之九十剧情,现开始结算奖励。」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电子音效之后,淮年的面前出现了一排接一排的文字提醒。   淮年各方面的数值都有所提升,学习的技能也有所提高,获得了20连的抽卡券,除此之外,口口功法造成的debuff被大幅度减轻。如果淮年的世界融合度达到100,那么debuff将会被彻底消除。   淮年之前和系统协商好的要给阎朔帮忙的事情系统也还记得,引导淮年连下20连,抽出来一本《妙手回春大法》。   这本书正好可以用在阎朔身上。   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是代表着世界融合度的进度条。   此刻,该进度条已经走到了53%的位置。   淮年眼眸一亮。   「过百分之五十了。」他说,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揍主角团了?」   系统没想到他当真还惦记着这件事。   它无奈地说了一句: 「是。」   「虽然依旧会有惩罚判定出现,但该判定出现是受概率影响的,且就算触发了惩罚机制,对你的身体实际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严——至少比之前好。」   淮年: 「懂啦。」   「不过我以后应该也没有再见到这群主角的时候吧?我被淘汰吗?」   「暂时还没有。」   淮年大惊: 「为什么!」   「第一环节不是都结束了吗?!」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系统用平实且毫无波澜的机械音给淮年概述一下了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首先,所有人都看到了怪物从他身上诞生,紧接着,那些持枪的嫌疑犯船员们吓得人都懵了,对着怪物连连开枪却毫无作用,反被警方利用这契机制裁。   当警方迟疑着把枪口对准怪物的时候,阎朔和沈虞不约而同地挡在了怪物的面前。   对峙之间,阴暗爬行的效果时间中止。   淮年受系统影响,晕倒在地。   该次行动发生的一切被警方列入绝密档案之中,按原本的规矩,他们本要带走淮年,但祁绥出面周旋相谈,在和第五号机构签订了一系列协议之后,淮年被放走了,送进医院,但他所有的相关资料和后续监管责任全都放在了第五号机构的头上。   「第五号机构?」淮年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 「超自然现象研究与防御局。」   「国家内部称之为第五号机构。」   「不管是你变成怪物这件事,还是你本身拥有的超乎常人想象的能力这件事,都属于第五号机构的管控范围。」   「只要你不做违法犯纪的事情,第五机构是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   淮年: 「那我肯定不会啊!」   他是一个多老实的小孩子啊。   顶多让公园里的银杏树秃点头,别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会再做了。   「等等——」淮年琢磨过来一件事, 「按你的说法,岂不是所有主角团都看到我变成了怪物?我没ooc吗?!」   「严格意义来说,这种超自然情况已经不属于系统判定之下的ooc的范畴了。」   「正是因为主角团丝滑地接受了这件事,才导致你的世界融合度暴涨,不然,你以为?」   淮年: 「还有这事?」   「是的。」   系统告诉淮年,在目睹他变身怪物晕倒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节目组来电询问救援情况,林乔主持大局,和总导演一番沟通。   早就被这离谱的走向吓得惊魂未定的导演瞬间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系统的意思是,在导演视角发生的所有的超自然事情。   因而,很自然地,其余人也接受了如下的设定。   【可怜的淮年宝宝在孤岛上被奇怪的东西缠上附身了,受节目组的胁迫一直没有告诉大家真相,他本来以为离开岛屿就没事的,哪知道那怪物竟然还跟着他。】   【天啊!原来节目组几天内好心好意送来的各种好东西全都是淮年用命换来的。】   淮年没错,是受害者。   有问题的是节目组。   明明一早就了解到危险的存在,预感到风险,却为了个人私欲不顾嘉宾性命,甚至在拍摄过程中还没有对周边海域进行安全清场。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林乔和其他人都一致觉得:这节目组要丸。   节目组不完,总导演也该走人了。   所有知情人都认为,这节目一半的幺蛾子都是总导演搞出来的。   听系统讲述到这里,淮年莫名有些心虚。   他可以庄严发誓,这节目组的全部幺蛾子应该都是他搞出来的。   他人晕倒后被第五号机构带走,林乔他们就开始去跟节目组来回battle。   现在总导演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光是一个林乔的怒火就让他难以承受了,更别提还有谢北柯沈虞等人。   他唯一庆幸的是摄像头莫名其妙坏掉了,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公之于众。   节目组以技术故障为由无期限终止了直播,这事到现在还被网友疯狂热议。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第五号机构签订了保密协议,不得对外透露淮年相关的所有异样。   事实上,就算不签订这个协议,他们也不会说。   说出去对淮年有什么好处?   总之,嘉宾们正和节目组展开热烈的撕x。   各方势力疯狂打架。   淮年借病躲起来,算是避开了这一番热闹。   「哦~」淮年听明白了, 「那我中弹但胸口毫发无伤这事怎么混过去的?」   「还需要混吗?」系统很不屑地说, 「超自然现象的怪物都出现,中弹后没受伤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怪物本身就不受子弹影响,又或者你的身体被怪物修复……随便他们怎么理解,总之你不用再操心这件事。」   「高。」淮年在意识海里冲着系统竖起大拇指, 「统宝,你真牛。」   「那我现在是不是只要等他们撕x结束,宣告综艺淘汰,或者干脆这综艺就不继续录制了,我就能完成所有原著进度,功成身退了?」   「显然不是。」系统说, 「由于目前的世界线走向已经脱离原著剧情太多,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无法给出绝对肯定的判断,因而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但请宿主明白,我们的核心任务是促进世界融合。完成原著剧情只是实现这个核心任务的手段之一。」   淮年有点被绕迷糊了。   跑去找医生的李格在这时候回来,医生赶忙上前检查了下淮年的身体状况,确认一切无恙以后,便表明他可以再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明天的所有检查指标都很正常,便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李格忙跟医生说谢谢。   送走医生,李格转头看着淮年,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下来。   搞得淮年茫然无措,坐在病床上,穿了一身单薄的蓝白色病号服,支着身子坐起来: “李哥,你没事吧?”   李格: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动,让我来。”   李格赶紧走过来把淮年的病床给摇起来,又给他腰后垫了垫枕头,让他坐得更舒服。   “我的错。”李格说, “我真没想到你能在节目里遇到这么多事。”   李格作为淮年的经纪人,被第五号机构告知了真相。   “小年,你别担心,不管是什么怪物,李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我已经联系了各路大师,到时候就让他们挨着给你看看。”   “第五机构那边也会想办法,还有祁总,这事他也知道,很快就赶过来了。”   “对了,你醒了这事我还没跟祁总汇报。”   李格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先去给祁总发个消息,小年,你先休息。”   “这是你的手机。”李格从兜里掏出一台白色的电子设备递给淮年, “怕你住院无聊,给你带来了。平板也拿了,在我包里,等会拿给你。”   李格对淮年的态度就像在哄小孩。   “自己玩会啊。”   淮年说好后,李格才放下心来,走到阳台,开始认真地给祁绥编辑信息汇报情况。   淮年拿起手机,不知道玩什么,就随手点开了微信。   一开微信,滴滴滴的提示音立刻响起。   淮年开启静音模式。   他收到了好多条消息,左下角有很多小红点,就连代表着新联系人的那一栏,也有好几个小红点。   新消息里大多都是些没营养的,淮年扫了眼,一键清空了对话框。   他点开好友申请列表。   [林乔申请添加你为好友:小年,是我,林乔姐~]   [沈虞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你好,我是沈虞。]   [谢北柯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你居然没加过我?]   [阎朔申请添加你为好友:阎朔。]   除此之外,还有号称节目组总导演的人在加他,以及在节目组工作人员之中和淮年最为熟悉的叶慧。   淮年挨着通过。   很快,消息列表就亮起无数个红点。   谢北柯:醒了?人在哪?哪个医院?   阎朔:身体如何?   沈虞:小年,还好吗?   淮年看着一个接一个弹出来的代表着关心慰问的信息,脑海中一直盘旋着的困惑终于凝固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是……系统……他们这些人的接受度也太高了吧?!」   「我可是当着他们的面阴暗爬行了啊!!」   不困惑吗?!不害怕吗?!不对他退避三舍吗?!怎么都来加他好友关心他身体如何啊!他身体好得很啊!!   系统: 「……」   「难道这就是他们能够成为主角团的原因?」淮年提出一个设想。   淮年觉得他这个推理很正确。   你看,主角团所有人都来加他了,就闻嘉没有。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系统: 「你说是就是吧。」   淮年: 「消息好多,不想回。」   「统宝,要不你帮我回吧?你应该可以直接操控手机发送消息吧。」   系统: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懂什么叫得寸进尺了。」   淮年嘿嘿一笑: 「统宝~」   「我身体还没好,浑身都疼,手也疼,打不了字。」   「呵呵。」   系统懒得继续和这个小无赖争辩,干脆直接把他这句话复制粘贴发给了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的几位。   谢北柯: 【语音通话未接听】   谢北柯: 【视频通话未接听】   谢北柯:???   谢北柯:淮年,别挂,让我看看你。   谢北柯:算了,人活着就行。   谢北柯:你也别自卑了,被怪物附体怎么了?你北哥跟你说,这可是无数小男孩年少的梦想。总之……就算你变成了怪物,我也还是你朋友,知道吗?   ·   阎朔:好好休息。   阎朔:怪物的事……抱歉。   阎朔: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   沈虞:手疼吗?这么严重吗?有和医生说这个情况吗?你身边有人照顾吗?   沈虞: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   系统: 「我回了,他们也回了,请问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淮年: 「……」   怎么办?凉拌!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拉个群一次性回复所有消息算了。   等等——   他的确可以拉个群啊!   淮年干脆把谢北柯,沈虞,闻嘉还有林乔都一起拉进了一个群。   群名很简单,借用的节目组的名字。   《绝处的我们》   淮年:谢谢大家的关心,目前我的身体还在恢复中,医生说要多多休息,暂时不能回复大家的消息啦~   谢北柯:这什么玩意儿?节目组还敢拉群?找死啊?   谢北柯:……   谢北柯:淮年?   [谢北柯已撤回一条消息]   谢北柯:成,你好好休息吧,我后面来看你。   沈虞:千万要注意身体哦。   阎朔:收到。   忙完的林乔打开手机愣了下,去私聊淮年。   林乔:小年怎么想起拉个群?   淮年: [吐舌头]   淮年:林乔姐,我手疼,挨着回消息好累哦。   林乔:哈哈哈!   林乔:好好好,你快休息,等你恢复好了,林乔姐带你出去玩。   林乔:还有,小年,岛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在帮你想办法,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淮年答好。   然后问系统: 「林乔姐在说什么?我挺什么?」   「他们现在还以为你在被怪物缠身。」   「总之,你现在的设定就是身患绝症体弱无比所以阳气不足被脏东西盯上后还为了保护大家独自隐忍并被节目组玩弄的绝世小可怜一枚呀。」   「……这前缀也太长吧!」   淮年没话讲。   他反手把群消息设置为[屏蔽此群消息],又把该群折叠。放眼望去,刚刚喧嚣得过分的好友聊天界面终于变得安详静谧。   「我真是个天才。」淮年感慨。   目睹这一切的系统: 「……」   它承认,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淮年的确是个天才。   解决了消息太多懒得回的困扰以后,淮年就开始使用微信小程序玩一些很没营养但是很上头的小游戏。   直到李格走到他的身边,跟他说: “小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淮年头也没抬,沉迷在小游戏之中。   “祁总要回来了,他的私人飞机已经落地,等会就赶来医院看你,如果明天检查结束你确定可以出院的话,祁总说到时候会先带你回家。”   “哦。”   淮年没听进去,一心盯着手机。   当手机发出哔嘟一声的提示音后,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练过红泥小剑的快剑高手,他居然会在一个比拼手速的小游戏上失败?!   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凝x诺小gg,淮年沉默了。   片刻后,他仰头问李格: “李哥,我可以把这个小游戏分享给你吗?我失败了,需要赚一条命。”   李格: “……”   “你分。”他语气无奈, “你有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吗?”   淮年: “听到了。”   李格: “我说什么?”   “私人飞机要来炸医院了。”   李格轻叹一声,抬手遮住淮年的手机屏幕。   “你先认真听我说。”   淮年眨眨眼,望着李格: “你说。”   “这是我接手你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听说祁总要带你回家的。祁总对你不错,这两天的事情,要不是有祁总在,你就被那什么机构带走了。总之,淮年,好好表现,知道吗?”   李格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当真有种又当爹又当妈的感觉。   淮年说好。   他在心里琢磨:难道祁绥和原主很不熟吗?为什么李格会这样说话?但他们不是兄弟吗……至少之前当过兄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在视频通话的时候在祁绥面前的表现是不是露了馅?   淮年心里开始打鼓。   鼓棒七上八下,敲得他心盘咚咚作响。   他突然意识到,跟祁绥一块回家这件事在李格眼里是件好事,可对他来说未必。相处越多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唔——   虽然暴露以后也没所谓就是了。   「叮!」   「检测到宿主产生了错误思想,口头警告一次。」   淮年: 「……?」   「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淮年很熟练地询问系统。   系统: 「合理合规地提醒宿主您罢了。」   「由于目前尚未彻底完成世界融合,希望宿主依旧注意自己的各项言行举止。同时,为了加快融合速率,现颁发新的任务。」   「与祁绥共处24小时」   淮年想不通了。   「我就不明白了,系统,祁绥只是个炮灰,为什么我还要完成和他有关的任务?」   「他在该世界中与原主最有关系之人,如果你想要完成世界融合,势必需要过他那关。」   「怎么过?」   「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剩下的交给法则判定即可。」   淮年眼睛一转,系统看出来他在打什么主意,在他主动开口提出条件之前,系统先抛出一条橄榄枝。   「如果你服从安排完成相关任务,我可以破例为你提供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   「你之前不是提过想要寻找某人吗?」   淮年: 「你是说老头?!」   「他果然也在这个世界吗?」   淮年的这个推论已经在心头藏匿了许久。   从他明确得知在之前的世界学习的功法在这个世界另有效果之后,他就在怀疑老头是不是跟这个世界有些关系。   「请玩家先完成相关任务。」系统用冷酷无情的机械音回答道。   淮年能说什么?他改口答应,对系统说好。   不就是一个祁绥吗?   想他之前在节目组里跟好几个男的演来演去都没问题。   他还怕一个祁绥?   淮年雄赳赳气昂昂,信心满满。李格再次开口叮嘱他要在祁绥面前好好表现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你放心吧李哥,我一定好好表演,啊不,表现。”   他一定给祁绥表坨大的。   ·   四十分钟后,淮年正肆无忌惮地玩着微信小游戏,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李格浑身一激灵,看了眼淮年,跟他小声说: “应该是祁总来了。”   淮年很想回一句来就来呗,李格真以为祁绥是天王老子,来了谁都得有点反应吗?但他转念一想,脑中有了新的计划,于是干脆利落地把手机藏到被窝里,身后用来垫高腰部的枕头被扯出来。   淮年蜷缩着身子侧卧在病床上,背对着病房门的方向。   李格见此操作大为震惊,虽然不理解但很尊重,且的确拿淮年没辙,犹豫了下,走到门前。   “祁总。”他拉开门,瞧见来人果然是祁绥,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让开空间示意祁绥向内来。   祁绥冲着他点头,进房门第一件事就是将目光落在淮年的身上,凝望片刻后收回,对李格说: “这两天辛苦你了。”   李格连忙摇头: “不辛苦不辛苦,祁总,都是我该做的。”   “那个,祁总,我先去打个电话,您和小年慢慢聊。”   李格堆着笑离开,跟随着祁绥的助理也陪他一块走出门。   李格拿出手机,在助理没注意的时候给淮年发消息。   [记住!好好表现!]   淮年根本看手机,此刻,他正一心一意地酝酿演技。   当祁绥靠近他的床边,喊他的名字时,淮年没反应。祁绥伸手触碰上他身上盖着的医院白色薄毯时,淮年浑身一震。   “呜呜——怪物——你——你别过来!”   不就是绝世小可怜吗?   他演!   ————————   绝世小可怜x   绝世大魔王√ 第44章   四四个花瓶   在淮年开始表演之前,他设想了对方可能作出的几种回应。   发挥想象是需要有现实蓝本作基底的,因而他参考的对象分别是过去这段时间里跟他接触最多的几位。   如果是闻嘉,现在可能比他还害怕。如果是林乔,大抵会说‘没关系姐姐在’。   如果是谢北柯,他一定会用那种熟练的嘲讽语气开口: “胆子这么小啊?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是阎朔,这哥们可能只会沉默,说一句‘别怕’之类的话语。   至于沈虞?   淮年想象不出一点。   他在心里估摸着祁绥的反应应当也是这几类之中的一种。   声情并茂地颤抖着身子演完戏,淮年等了两秒,没等到对方有反应。   奇了怪了。   这人怎么不接招?   淮年悄悄摸转动脑袋,半眯着眼睛去看祁绥的反应。   祁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病床前,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黑沉的眼眸深邃,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淮年赶忙收回目光,将身子蜷缩得更紧密了些。   “认不出我了?”祁绥反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就近坐下。   淮年在心里吐槽这便宜大哥怎么不按常理出排,面上依旧颤颤巍巍着声音: “认识的。”   祁绥盯着他,片刻后询问: “现在身体感觉如何?需要帮你再叫一下医生吗?”   淮年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   他演戏又不需要那么多观众。   “哥,我身体没事的。”淮年气若游丝地讲, “就是……就是还有点害怕。”   祁绥表现得当真像个靠谱的哥哥。   他同淮年说,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的,叫他不要过度害怕,也不要藏着自己的恐惧,有什么就说什么。   最后又讲: “别担心,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知道了,谢谢哥。”   “谢什么。”祁绥笑着说, “我们毕竟是兄弟。”   淮年瞧他这样,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都怪李格突然给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搞得他还以为原主和祁绥之间关系很差呢。结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从祁绥的反应来看,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嘛!   要是当真关系很差,祁绥也不会乐意出手帮原主还债了吧?   淮年一番思索,觉得自己目前演戏的大方向应该没出错,干脆着就顺着往下演了。   “哥,有你真好。”淮年在被窝里转身,泪眼汪汪地看着祁绥, “我之前真的好害怕——”   害怕搞得事情的太多,圆不过来。   祁绥抬手隔着薄被轻轻地拍着他肩膀: “现在不用怕了。”   “嗯。”淮年羞答答地低头,几乎快要把半张脸都躲进被窝里, “还好有哥。”   “那个什么机构的事,谢谢。”   祁绥轻拍他的动作停滞了下,继而又延续着刚刚的节奏。   “李格跟你说了?”   淮年轻咳一声。   说实话,他有点记不清这部分信息是李格跟他说的还是系统同他讲的。   话已出口,淮年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是啊。”   “这没什么。”祁绥轻声说, “这事我本来都让李格不要告诉你的,他怎么跟你说了?”   淮年脑海中警铃大作。   他不会在无意之间把李格给坑了吧?   他赶紧猛烈地咳嗽了两下,支着身子欲坐起来。祁绥改为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淮年咳得肺都快出来了,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就听祁绥缓缓开口: “李格是个好经纪人,同你说这些,应当也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太过担心。”   “对对对!”淮年当真要流眼泪了。   祁绥,哥,他的亲哥。   谢谢这人帮他圆上了。   祁绥站在他的身侧,居高临下地自后观察着淮年,无人注意的时候,他的眼眸总是冷的。   如若不是祁绥看过系统直播画面和警方救援记录仪上的真实记载,他很难想象,面前的少年身体里隐藏着一个扭曲爬行的怪物。   祁绥这两天研究过所有淮年在综艺上的相关片段。   再考量之前在视频通话中和对方的接触,以及刚刚的经历。   祁绥判断:他这所谓的弟弟,要么是失忆了,要么就是被怪物夺了魂,要么,他就是怪物本身。总之,面前的淮年,绝对不是祁绥之前认识的那个淮年。   那个人自知心里有愧,对他又怕又惧,别说像面前这人甜言蜜语撒娇了,就连喊他一声哥都不敢。   祁绥也没给那人这个机会。   他怕脏了自己的耳朵。   现在嘛——   对有意思的人或事,祁绥总是多了一些耐心。   体贴地拿起之前被淮年甩开的枕头,放在他的腰后,替他摇起床头,又去起身给他倒水。   杯子被递过来,水温正好。   淮年接过,掌心都被温热。   “谢谢哥。”他小声地说。   祁绥: “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   淮年: “……”   草,演过了?淮年抓紧杯子,尴尬得指尖都快把杯壁给抠开。   他今天何止说了太多次谢谢。   他感觉今天快把一辈子的哥都喊完了。   一双大手突然放在了他的头顶,温和的力道蔓延开来。头发被人揉了揉,祁绥眼眸带笑地望着他: “自家兄弟,别这么客气,知道吗?”   淮年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跟着老头长大的,朋友都很少,就更别提兄弟姐妹了。他小时候无聊起来能抓着野鸡聊上一整天。   现在突然听祁绥这么说,他心里还有点羡慕原主。   有个手足多好啊!淮年都不敢想,他要是从小到大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他会是个多么快乐的小男孩。   算了。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祁绥不是主角,就算原著剧情结束,有兄弟和债主这层关系在,淮年觉得自己应该也没办法彻底和他脱离关系。   于是干脆——   上一秒你哥很好,下一秒你哥mine。   也许是出于关心,祁绥向淮年询问了很多事情:比如身体上的具体感受,怪物出现后他的状况。   事无巨细的程度都让淮年怀疑这人是不是第五机构派来的卧底。   面对祁绥的问题,他挨着编了n个故事。   等到实在不想说的时候,就拿出万能糊弄大法: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人有点不舒服,说话好累哦。   祁绥是个善解人意的,还没等淮年把这些话说出口就主动停止了询问,还跟淮年致歉,讲自己问题太多,没注意到他的情况。   这么体贴,搞得淮年有些不适应了。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想去端一旁的水杯,祁绥一眼看见,替他端了过来。   “你先休息。”把水杯递给淮年,祁绥说, “我今天就先不打扰你了。”   淮年: “好啊!”   「提醒宿主,注意任务。」   淮年的脑海里亮起一个小灯泡。   灯泡周围显示着任务名称与倒计时的进度。   他需要和祁绥共处24小时。   目前的时间还远远不达标。   “好——舍不得啊!”淮年赶紧改口, “哥,你能不能别走。”   祁绥刚刚起身,听到这话停住动作,回头看来,微微偏头: “嗯?”   淮年捏着被子边角: “我一个人害怕。”   祁绥面色未改,一双眼于淮年的身上流连而过,无数的逻辑推导过程在脑海中出现,最终,祁绥只是开口说: “那我在这陪你?”   “李格刚刚和我说了,今天你还不能出院。”   “可以吗?”淮年高兴起来, “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当然。”   祁绥想看看面前的人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得知他暂时不走之后,特助和李格一同返回。前者跟祁绥汇报情况,又把祁绥常用的工作电脑和平板放到单人病房的小茶几上。   后者嘛?背对着祁绥,悄悄对淮年竖起了大拇指。   淮年: “……”   这情况到底有什么好夸的啊!   “那祁总,小年就麻烦你了,如果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李格试探着询问。   祁绥颔首。   得了应允,李格跑得比谁都快。   祁绥的助理暂时没走,等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他又走出去向医院要了床全新未拆封的薄毯。   包装被撕开,毯子整齐地平铺在病房内的小沙发上。   做完这些,助理道别后离去,留下祁绥和淮年两人独坐在这空间之内。   淮年突然意识到,邀请祁绥一起留在病房似乎不是最佳选择。   病房再大也大不了哪去。   祁绥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床对面的沙发上,只要一抬头就能和他对视。   这情况未免有点太尴尬。   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祁绥共处24小时,淮年想想都觉得累。   他刚刚就应该换个思路,跟祁绥耍泼,让祁绥直接带他回家。好歹家里怎么说也该有三两个房间,他只要窝在房间里,啪嗒一声把门关掉,就能够悄然无声地完成任务了。   哪像现在?   失策,实在失策。   也不知道现在再闹一波要回家的话还能不能成。   淮年的小脑瓜开始飞速转动。   他思考得出了神,没注意到自己正一直看着祁绥所在的方向。   祁绥从工作文件中抬眸。   “需要什么?”   淮年立刻回神摇头: “没。”   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哥,今晚你睡哪啊?”   病房里也就他屁股下这么一张床。   祁绥停下打字的动作: “你说呢?”   淮年虽然不介意跟男人一起睡觉,但是病床有点太小了吧?一起睡得多挤啊。   “要不我去问问护士能不能再加一张床?”   病床上的人真的很好懂,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光是看表情就能够看出所有。   “不必。”祁绥扬起嘴角, “我睡沙发。”   淮年瞧着那沙发,最多一五米的宽度。祁绥的个头虽然看起来没有阎朔那般壮,但怎么说也是个大高个,窝在那沙发上……   “哥,要不你来睡床吧。”淮年大发慈悲,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被他挽留下来完成任务的工具人,他理应善待对方一些。 “我俩换换。”   “那明天医生查房时可能会以为我虐待病人。”祁绥开了个玩笑。   淮年的嘴微张片刻,连忙说: “那我就去跟医生解释。”   “好了。”祁绥看着他, “你就安心休息,别的不用操心。”   祁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淮年还能说什么呢?他耸耸肩,重新窝进被窝里,拿出手机开始玩刚刚的小游戏。   因为怕打扰祁绥,淮年没开声音,每死一条命要么看gg,要么把游戏转发出去。   介于每次看gg的时间越来越长,淮年有点等不下去了。他便把游戏链接发给李格。   李格:……?   李格:你是真上头啊。   淮年: *v*   淮年:怎么没效果?   李格:有可能是因为你给我分享太多次了。   淮年琢磨也是,决定换个人发。可是他现在熟悉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该发给谁呢?思索之间,眸光又落在了对面的祁绥的身上。   祁绥的脑门就跟多长了一双眼睛似的。   “怎么了?”他头也没抬,问了一句。   “没怎么。”   祁绥抬头看他。   淮年轻咳一声: “哥,还是有点事的。我想给你发个东西。”   “嗯?”   “你收到别管就行,可以吗?”   “可以。”   祁绥答应了。   淮年嘿嘿一笑,拿出手机开始给祁绥转发小游戏。他都点开了转发按键了,硬是在好友列表里没搜出来名字里带祁的。   搜祁绥查无此人,搜祁也没有,就算搜哥这个字也没找到对方的id。   淮年如遭雷劈。   我去——   原主该不会根本没加祁绥的好友吧?   这把淮年搞懵了。   他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内心风云聚变了一番,淮年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哎,算了,还是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祁绥说着这话,当真就把工作电脑合了起来, “你发。”   有个瞬间,淮年甚至怀疑对面的人是故意的。   但由于祁绥的表情太正常,说话做事的表现都很得体,叫淮年一时半会又没找到他故意这么做的理由。   淮年硬着头皮说: “哥,你微信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   “你知道的。”他叹了口气,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 “自从遇到怪物以后,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有的时候感觉脑子也记不住什么东西了。”   “哎呀,记性也变差了。”   祁绥瞧着他拙劣地表演,努力地找补,面色如常地说: “我理解。”   他把自己的微信id轻声口述一遍。   淮年在搜索框里输入。   一无所获。   完球——   祁绥和原主怎么连微信都没加过?!   他俩不是兄弟吗?!   淮年心中大为震惊,又想起李格的话来。难道原主和祁绥的关系当真不好?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祁绥在他面前的表现又算什么?明明他才是背负怪物人设的那个人,怎么搞得祁绥好像是被夺魂取舍的?   “没找到吗?”在他脑海中的思绪疯狂翻涌的时候,祁绥出声询问。   淮年: “咳——”   缓兵之计,先咳为敬。   「系统!系统!」淮年疯狂求助外援。   系统跟死了一样没吱声。   好在祁绥本人想起了什么。   “我加你吧。”他说, “我突然记起来,之前有次你和我吵架,闹着要把我删了。”   “吵架?!”   “是啊。”祁绥单手拿起手机输入着淮年的号码,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睫微微下垂遮住一半的冷然眸光。 “之前你想和沈虞演同一部戏,我没答应,你忘了?”   淮年岂止是忘了?他现在的脑袋跟被狗舔过的饭碗一样,干干净净,记忆丝毫没有。   “哈哈。”干笑两声后,淮年说, “是有点记不清了。”   他熟练地把锅往怪物身上推。   “哎,哥,你也知道的,我自从遇到怪物后——”   台词都不用说完,祁绥就能明事理地接: “我明白。”   “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的。”   “对对对!”   淮年狠狠点头。   一开始系统让他阴暗爬行,他是拒绝的。可如今淮年没想到这玩意儿用来当借口能够如此方便。   管他三七二十一,任何解释不的事情都往怪物身上推就对了。反正怪物本身也是一个超自然现象,一种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又没有第二个人有他这样的经历,因此,这种事情有什么副作用,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尽管胡编乱造,丝毫不用担心露馅。   爽死!   “好友申请我发了。”祁绥说, “但……小年,你好像把我拉黑了。”   淮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原主!   你糊涂啊!   你至于为了一个沈虞就拉黑自己大哥吗!你胆子可真大!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哥面看钱面。你可是欠钱的那个啊!你怎么搞得自己像大爷!   “哥,我以前太年轻了,不懂事。”淮年二话不说打开黑名单把祁绥给放出来, “以后不会了。”   他本来想借机看一眼他和祁绥之前的聊天记录,可原主不仅拉黑祁绥,还把以往的所有对话全都删了。   淮年什么都看不了。   提起钱,淮年来了个问题: “哥,我之前请你帮忙算算我还欠你多少钱这事,你还记得吗?”   祁绥从善如流地答: “抱歉,小年,这两日太忙了。”   “等过几天忙完我再去看看,如何?”   “不急不急。”淮年很贴心, “你先忙。”   两人终于加上好友,祁绥提醒他发刚刚要发的东西。淮年赶忙打开自己的小游戏界面,把弹出来的内容发了过去。   下一秒,他听到安静的白色病房里响起了一阵男声的娇吟。   “哥哥,弟弟好无聊,今夜陪我,不要走。”   “还在为找不到男友发愁吗?”   “加入浅蓝世界,畅玩男人花园,绝妙大数据为你匹配灵魂伴侣,成就最佳爱情故事。”   gg台词内容之浮夸,叫淮年听了都瞪大眼。他赶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过慌乱,竟然随手把游戏里的恶俗小gg发给了祁绥。   “——!”   “哥,我可以解释。”   祁绥作为离gg暴击最近的人,云淡风轻地看完了整个gg,这才回答淮年: “解释什么?我都理解。”   不,你不用理解啊!!!   “gg看完了,你要的奖励拿到了吗?”   淮年: “还没——”   “哥,你怎么知道这个gg是为了……”   “互联网的基本手段罢了。”祁绥轻笑一声, “还需要帮看什么?你发给我。”   淮年犹豫了下: “当真?”   祁绥: “嗯。”   他是个很好的演员。   既然决定配合,那势必就会配合到底。   见祁绥如此,淮年不再迟疑,开始哐哐给祁绥发各种东西。   有小游戏分享复活得道具的链接,也有新用户邀请码,甚至还有pxx红包700元提现链接。   祁绥:……   他现在可以肯定,淮年一定不是被怪物附身。至少他不觉得一个怪物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够沉迷pxx提现。   比如大多数人目前的猜测:淮年是个受害者,被怪物影响。   祁绥更偏向另外一种答案。   他能召唤怪物,或者与之共存。   要是能再亲眼看看那情况就好了……   祁绥暗藏探究的眸光停留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狂发一堆东西以后,注意到祁绥的眼神,有些赧意地开口: “哥,是不是发太多了?”   “没关系。”   祁绥挨着点了几乎所有链接。   除了——   【对方给你转账700元】   “我没下那个软件。”祁绥说。   淮年嗯嗯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   他真的明白。   使用pxx对于一个身份头衔带总字的人来说,可能有些不符合对方的气质。不过考虑到祁绥本身也是炮灰,淮年觉得不能排除在日后的剧情里他可能面临类似‘破产’‘倒闭’之类的be结局。   看在对方转给他七百块的情况下,他发誓,日后若祁绥叫他点pxx,他一定义不容辞,狂开20个小号帮他点!   淮年心满意足地收获了一堆奖励。   他用游戏杀着时间,直到他的肚子发出咕咕几声连叫。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祁绥听见动静。   “饿了?”   淮年点头。   对方抬手看了眼腕表。   “医院的配餐时间已经结束了。”祁绥说, “刚来的时候我看到附近有饭店,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淮年: “肉。”   “有肉就行。”   祁绥说好,单手拎起刚刚脱下来放在一旁的外套穿上。   淮年正准备低头继续玩游戏,突然想起一件事。   “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多不安全啊。要不点外卖吧!”   “没事,不远。”   淮年欲哭无泪了。   祁绥没事,他有事啊。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淮年有了决定, “你先别走!千万别走哦!我穿个衣服!很快!”   他发誓,在24小时任务完成之前,任何事情都不能叫他和祁绥分开!   分不了一点!   ————————   本章又名《演员的诞生》。   哎哟,又到周末了,又要日万了。呜呜,还是早九晚六双更。   大年三十啦,祝大家新年快乐,本章评论发20个红包~(有没有20个人我持怀疑态度   但无所谓!图个吉利!大家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第45章 四五个花瓶   再出病房时,淮年已经换了一套休闲装,穿了个夹克外套。这一身都是李格来的时候提前帮他准备好的。   祁绥穿了一身大衣,剪裁利落,往那一站就是个衣架子。   淮年凑过去,发现自己比祁绥矮了几乎半个头。   “走吧。”淮年双手插兜,对于外出觅食这件事跃跃欲试。   祁绥打量了下他,绕到他身后病房内的衣架处,抬手拿起被李格挂在上面的一定灰色鸭舌帽。   “戴上这个。”祁绥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手里的帽子扣在淮年的脑袋上。   淮年下意识闪躲,鸭舌帽停顿在半空中。   “哥,我自己来。”   祁绥把帽子递过去。   淮年接过后直接扣在头上,甚至没去照一下镜子,只是抬手敷衍地伸进帽子之下,抓了两把头发,让它们在帽檐里躺得更加平顺。   临了出门,祁绥把口罩也递过来。   淮年自由习惯了,现在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好说歹说算个明星。   半张脸立刻被遮严实。   淮年转头去看祁绥。   “哥,你也该戴一个的。”   祁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炮灰,走在人群中必然会被人瞩目。   祁绥听他的话,戴上口罩。两人在门口磨蹭半天,终于出发。   淮年对于自己是怎么躺进医院的这件事毫无印象,因而现在走出病房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带路的责任落在了祁绥身上,他打头阵,淮年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道淮年的伪装太过成功,还是医院路过的人太过眼瘸,将近十五分钟,走到了餐馆门口,淮年都没被人认出来。   “看来我也不火嘛。”   淮年嬉笑着调侃。   医院周边的饭店都紧俏,就算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挑选的这一家牛肉面馆的店内也坐满了人,就连店门口也停放着好些个快递小哥的坐骑,蓝色黄色皆有,大家都在等着商家出餐。   两人不往里面挤,就在露天的位置坐下。   “生意好好。”淮年感慨, “哥,你说他们这赚钱吗?”   “你现在很缺钱?”祁绥一下抓住重点。   “这不是还欠你吗?”   “不着急。”祁绥这个借钱的人瞧起来很稳得住,丝毫不慌。   被迫欠钱的淮年坐不住,屁股在木头凳子上挪了两下,心焦火躁,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扫码点单啊。”忙着收拾桌子的服务员看着他们大喊了一句, “就在桌子上。”   祁绥拿起手机扫了二维码,看了一眼后递给淮年。   “点你想吃的。”   淮年接过。在看菜单之前,他是打定主意来个二两牛肉拉面的,毕竟是这的招牌。可是一进入点单小程序,系统就自动推荐了一款新品:冬阴功海鲜拉面。   淮年看着那图,有点馋了,在两款面上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选好了吗?”   淮年摇头: “没,有点纠结。哥,你先选。”   手机就跟皮球似的,又被挪回了祁绥的手里。   祁绥做决定很快。   “我点一个新品吧,你呢?”   “那我要牛肉面吧!二两……不!三两!”   “小吃呢?”   “要卤蛋!”   祁绥挨着下单。   等他收起手机,淮年也不好意思继续玩小游戏,跟着乖乖把手机收了起来。   饭桌很小,是那种木质的可折叠的,椅子也不高。两个大男人凑一块坐,腿脚总是会触碰到一块。   西装裤和运动裤的布料摩擦在一块。   淮年总觉得这样施展不开,屁股粘在凳子上,直接把木头凳子拎起来,挪了个位置,坐在祁绥的对面。   两条腿大张,坐姿极为豪爽。   宽敞是宽敞了,可现在这样,淮年一抬头就要和祁绥的目光对上。   两人都不主动说话的时候,尴尬变成第三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   淮年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问,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   至于祁绥——   他似乎全然没觉察到此刻存在的尴尬,坐在喧闹的小摊中,一双眼还能平静地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淮年。   看得淮年心慌,就差没把真心话说出来:大哥,你换个地方盯行不行?老盯我,眼睛累不累啊!   想归想,说是不能说的,他只能时而冲着祁绥乖巧一笑,然后往周围看去,佯装在观察周边的情况。   等了约七分钟,面终于上了。   两个大碗被端上桌,香气混杂着热气一块朝着淮年的面上扑来。他鼻尖耸动了下,被香得顶不住,吞了吞唾液,眼睛都快粘在面上。   祁绥被他这样的反应逗笑了。   他从筷筒里拿出两双筷子,一双留给自己,一双递给对方。   “几天没吃饭了?”   淮年说了谢谢,接过筷子: “饭倒是吃的,就是很久没吃这种面了。”   “以前老头经常给我煮——”   “咳。”   “以前认识的面馆的老头经常给我煮面。”淮年及时纠正自己的发言, “哥,我先吃了。”   祁绥点点头。   他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夹起面一口一口下肚。淮年正好相反,自从动筷子开始,脑袋就没抬起来过。   不一样。   祁绥想,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他之前解的淮年。   祁绥的面才吃了三分之一,淮年那碗就几乎快要见底了。   他抬起头来扯纸擦掉不小心迸溅到衣服上的面汁时,祁绥才发现他把饱满扎实的牛肉块和单独添加的卤蛋全都留在了碗里。   “不喜欢吃吗?”祁绥问。   “没有呀,就是因为喜欢才要留在最后。”淮年嘿嘿一笑,眼神不住地往祁绥碗里看去。   冬阴功的汤底透着微微的红,浓烈的香料味道与酸酸的感觉弥漫。去了线的开背虾烧得红白红白,躺在祁绥的面碗里。三俩小蛤蜊打开着自己的防备,露出鲜嫩的贝肉。   “想吃?”   淮年毫不犹豫点头: “嗯!”   “哥,你吃牛肉吗?我跟你换。”   “不用。”祁绥伸手把淮年的碗拉近了些,用筷子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海鲜都挑给淮年, “你先吃,不够再点。”   哎哟喂。   淮年一颗钢铁直男心都忍不住泛起暖意。   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   要是换成臭老头,他俩早就为了抢碗里最后一块牛肉或者虾就地用筷子当剑使打起来了。   祁绥人真好。   “这牛肉好吃的,哥,你吃个。”淮年把自己碗里的挑过去。   祁绥笑着道了谢。   他看着淮年毫无戒备地把海鲜吃了下去。   真有意思。   一个人的身体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某种过敏体质吗?   在祁绥的记忆里,半个月前,眼前的人还在因为经纪人李格当着他的面吃海鲜大发雷霆,直接把人饭碗掀了。   “我不能吃的东西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吃?”   李格当时特委屈,转头跟祁绥告状,说这活他不想干了。祁绥懒得再费心找别的经纪人,于是给李格打了一笔巨款。   李格瞬间表示这活他还是能再干一干的。   现在……   “哥,我吃完啦。”对面的小孩笑得开心,街头的一碗牛肉面就足以让他满足。   “稍等。”祁绥埋头把面吃完才领着淮年离开。   淮年全然沉浸在吃饱喝足的快乐里,完全没发现,他刚刚特意挑给祁绥的那一块方方正正的完美牛肉正孤零零地躺在祁绥的碗里。   就连那牛肉触碰到的一些面条,祁绥都没有动过。   ·   因来时走了一遍,往回走时,淮年便一下记着了路。为走近路,他挑了一个人少的小道,除了他和祁绥几乎没有别人。   他走在祁绥的前面,伸了个懒腰,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祁绥的身上。   “这家味道是真不错诶。”淮年转过身,倒退着走路。   这种习惯也像小孩。   祁绥: “注意安全。”   “没事~”淮年把两手插进兜里, “我不会摔着的。”   “哥,明天出院之后能再来吃一碗面吗?我想试试另外一个口味,好像有清汤笋子鸡肉的。”   “好。”   得了应允,淮年高兴起来,目光落在地面的影子上,来了玩耍的兴致,绕到祁绥的身后去踩他的影子。   踩了两下,见祁绥没什么反应,淮年瘪嘴。他干脆就这样慢慢走在祁绥的身后。   “咔嚓——”   淮年先是看到眼前闪过一阵亮光,紧接着听到了相机快门被按下的声音。他立刻一个跨步挡在祁绥的面前。   一个男人冲了过来。   淮年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这一幕和他刚刚穿过来时发生的事情高度重合。   对方手从衣兜里伸了出来。   淮年二话不说就抬手擒拿。   “啊——”男人惨叫,紧接着,一沓厚厚的信落在了地上。   淮年本以为要从他兜里掉落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伤人的匕首。   却没想到是一封封粉色的,带着可爱图画,封着火漆,甚至贴上了干花的信件。   ……?   淮年赶忙松开男人的手。   “对不起啊。”淮年说, “你没事吧?”   男人红着脸摇头,突然被误伤本来该生气的,他却抓着自己被淮年触碰过的地方,一脸陶醉: “天啊,年宝碰到我了。”   淮年: “……”??   “年宝,是你吧年宝!”   “不是。”淮年无情否认。   “就是你,你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忘记。我把这几天你的直播全都看一遍,不,不止一遍。我听说你在节目组里受伤了进了医院,立刻赶了过来。天啊,宝宝,你没事吧?”   淮年: “……没事。”   男人: “宝宝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别再为节目组打掩护了,事实的真相我们小年糕都知道了。”   淮年盯着面前的男人,很想跟他说,小年糕三个字跟他的外表实在不相符。   “对了,这些是我写给你的信。”男人低头把散落一地的信件捧起来, “宝宝,你不方便拿,这样吧,我跟着你回病房,我帮你拿。”   “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你一个人多辛苦呀,而且才进医院。出院了吗?我买到的消息说你明天才出院呢。今天怎么出来了?”   淮年终于察觉出他浑身上下的不适从何而来了。   面前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却丝毫不在乎他的想法。   就像原主对沈虞那样。   唯一的区别是,他不是沈虞,装不来好人。   “跟你有关系吗?”淮年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情抗拒, “你是在跟踪我?”   “追爱的事情怎么能说跟踪呢宝宝。”男人似乎没察觉到淮年的愤怒,扭了扭腰,有些害羞地答。   “你——”   淮年想动手了。   他拳头都紧了,卫衣的帽子被人扯住了。   祁绥带着他后退一步,下一秒,一辆车停在路边,下来俩位黑衣人,直接把男人给擒住,紧接着,车内走下来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   “他违法跟踪企图窥探B073号的秘闻。”祁绥这般对着来人说。   来人无奈: “他明明没……”   “下个季度的赞助费。”   眼镜西装男改口: “把他带走。”   黑衣人听令,连同那一堆爱心信件一块全都扫荡完毕。离开前,眼镜西装男盯着淮年看了好几眼。   等人走了。   淮年哇地微微张大着嘴。   “哥,这什么情况?”   搞得好像在演什么电影。   “李格没跟你说吗?哦,他也许并不知道。第五机构的会派人守在你周围,刚刚你看到那个戴眼镜叫书生。”   淮年记起来了,系统跟他说过这事。   “他们不是来监管我的吗?”   “你倒是很清楚。”祁绥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说是监管,也能有别的用法。不然,白花钱养他们了。”   “B073是什么东西呀?”   祁绥: “你的代号。”   “五号局会根据超自然现象的危险程度为其命名, B的话就代表危险程度适中。”   淮年眨了眨眼。   这些事连系统都没跟他说。   “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向来有话直问。   “工作上有些交集。你知道的,我现在从事科技行业,总会和他们打些交道。”   很合理,淮年信了。   “他们出现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淮年有个大胆的厕所, “那我以后上厕所要是忘记带纸,是不是也可以直接联系他们?”   祁绥沉吟了下,深深地看了淮年一眼: “你这个想法不错。”   “下次可以试试。”   “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淮年: “……倒也不必!”   他只是在开玩笑啊哥!   瞧他有些慌张的样子,祁绥扬起嘴角。   淮年觉得祁绥现在的笑容和之前他笑起来的样子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清楚,就是祁绥现在这样笑,他心里就直觉指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哥,我们快回医院吧。”   “不必了。”祁绥说, “在这等会,我让司机来接我们,先回家。”   “啊?”   “刚刚那人不是已经说了?医院不安全,你的相关信息被泄漏出去了。”   “还说自己不火?”祁绥说了这句话后淮年才意识到对方一直在听自己的碎碎念。   淮年微微张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等车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微博。   就离谱!   他现在居然在微博热搜榜一!   #淮年住院#   #绝处的我们#   #直播事故#   淮年都没点进去,转手给李格发消息,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好端端地怎么上了热搜。   李格发过来的语音中声音十分激动。   “淮年!你还不知道吗?!节目组跟你公开道歉了!而且相关警方表示你是帮助他们制裁罪犯的强力助手!谢老师和林老师他们还在网上帮你说话!啊啊!现在全网的人都炸了!!”   淮年定在原地。   听完李格说的这段话,全网的网友到底炸没炸,最终炸成了鸡排还是猪排,他不得而知。   他很确定,他要炸了。   他可是计划以后要退圈的!突然让他用这种方式爆火是为什么啊!!   ————————   下午六点见tt   这一章是年三十熬夜写的,如果有错字的话大家请多担待! 第46章 四六个花瓶   淮年跟着祁绥上了车,在车上仔细地观摩一下了微博上的状况。   由于‘阴暗爬行’带来的连锁反应是被列入绝密档案的,相关知情人士不能对外透露当时在游轮上发生的具体事情,所以节目组只能笼统概括地陈述了一下事发经过。   【嘉宾淮年临危不惧,勇敢出面对抗恶敌,协助警方捉拿通缉要犯。】——以怪物的方式。   后半句被彻底省略。   节目组这么一条关于直播事故的解释声音以及道歉微博成为了它的官方微博号中热度最高的一条微博。   巧合的是,热度第二高的微博是当初它对外宣传,公开淮年要作为嘉宾参加综艺的那条消息。   不过短短时间,黑红两相变。   在最新的这条消息里,没人再骂他,各个都在喷节目组。   【怎么会突然遇到海上通缉要犯?你们节目组在搞什么?】   【为什么不提前监测周边情况?嘉宾的命不是命啊?!】   还有人在诧异。   【卧槽?淮年?哪个淮年?我认识的那个淮年?!】   【我的妈,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是啥样的……   他在综艺直播里不是什么事都不干的吗?你们不是说都说他是废物花瓶吗?】   【花瓶碎了也能砸死人啊——】   【这下又给这小子捡到大的了,节目组不会在胡编乱造吧?】   质疑声刚刚起来,又被其余几位嘉宾的转发评论给啪啪打脸。   谢北柯时刻冲锋在怼节目组的第一线。   @谢北柯V:谁稀罕你这个破声明?马后炮。要是早点行动起来,淮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进医院了,你们高兴了?   吃瓜群众张嘴接瓜: 【什么什么?都进医院了?】   【谢北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节目组早就看出来问题了?】   林乔紧随其后。   @林乔V:节目组大部分工作人员很无辜,但决策的制定者问题很大。这一次如果没有小年出面保护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妈!妈你出现了!】   【我的天,奶奶你追的女星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微博账号了。】   就连以往从不直接参与这些娱乐圈琐事,也不会在微博平台上回应任何消息的沈虞都上线发文。   @沈虞V:我欠你一条命,节目组也欠你很多道歉。@淮年   阎朔作为素人没有社交账号,没参与此次风波。闻嘉沉寂许久,转发了沈虞这条微博,配了五个字:快点好起来。   这一出连环大戏把吃瓜群众全都看傻了。   怀抱着慌乱和兴奋的心情不停地拼凑着各种线索,试图找出真相。   恰此时,国防海关相关部门发文,先陈述了近日他们破获的一件大案,又感谢了几位好心市民,其中对于淮姓市民的作出的贡献进行了单独强调。   好嘛,吃瓜群众这下完全懂了,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脑补出了一款大戏。   淮小年!这个看着柔柔弱弱,弱不禁风,风流倜傥——啊不,风一吹就倒的少年,一个患有绝症,节目开播就吐血的少年,居然和歹徒斗智斗勇,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存疑)后,为警方争取了获胜的时间与机会。   赏!   给我狠狠地赏!   一时之间,淮年的风评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绝地逆转,微博粉丝数蹭蹭上涨,比李格的高血压涨得还快。   也怪不得李格在语音那头笑得乐不思蜀,半点都掩饰不了。   “淮年,我跟你说啊,我这边一下就收到了三个商业遥远,有两个gg代言的,还有个综艺的,是恋综,你看你感兴趣吗?男人女人都有的那种。”李格速速又发来一条语音。   淮年:……不必了!   知道娱乐圈现实,却不知道娱乐圈有这么现实。   还恋综?!   他看起来哪点跟恋综沾边?他连恋爱都还没谈过!   淮年:gg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淮年把这句话发给李格。   李格说好,又给淮年报了个大概的商务费,同时说:淮年,你别觉得低,我们现在刚刚起步,别着急。   淮年盯着手机屏幕上李格发过来的截图中的那一串数字,看着那一片0.   不是——   你们娱乐圈的钱就这么好赚的?   他什么都不会,虽说自觉小有几分演技,可那也只能糊弄一下身边人,怎么能上电视去?何德何能拿这么多钱?   淮年觉得自己真要赚这钱就有点德不配位了。   他的思维还是老实孩子那种的想法,总觉得付出多少,才能够得到多少。心中权衡好一会,还是跟李格说,gg暂时不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赚点钱还给祁绥。   淮年:就……你们娱乐圈有没有什么打打杀杀的活?   李格:???   这种要求,他从业十余年,还是头一回从一名艺人嘴里听见。   李格:我试试。   李格:还有,什么叫你们娱乐圈?   淮年: [猫猫无辜]   李格:那gg我就先给你推了?恋综也是?   淮年: [猫猫ok]   淮年:记得帮我找找打打杀杀的活。   淮年:多残暴都没关系。   李格:……   这可真是为难他。   李格还是那句话:我试试。   试试呗,反正也不会试试就逝世。   有了李格这话,淮年的心情就愉悦了许多。   祁绥同他一起坐在车的后排,瞧出他的情绪变化,问他: “发生了什么好事?”   淮年握紧手机: “嘿嘿,李哥说要帮我找点活。”   “什么活?”   “秘密!”他才不会告诉祁绥呢。要是祁绥知道了,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判定他ooc了。   “哥,你也不能去偷偷问李格。”淮年黑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祁绥, “我也是有秘密的。”   “好。”祁绥笑着应了。   这事不用他问,按照祁绥对李格的解,不出24小时,李格都要来主动给他发消息回报工作。   ·   四十分钟后,车缓缓停下。   淮年半路上就睡着了,脑袋靠着车窗,微张着嘴,呼吸声均匀又平缓。   司机完成制动,看了眼祁绥,不知道该做什么。祁绥微微抬手,示意他先离开,剩下不用多管。   祁绥并不着急叫醒淮年。   他在脑中回想着今天见面以后淮年的反应与表现。   无数个古怪在他的脑海里拼装组凑成一个推测。   祁绥一直相信,人的本能反应能够拼凑出一个人的底色。他看过淮年为沈虞挡子弹的画面,那种本能的反应,一如今天淮年挡在他的身前。   这种事情,以前的淮年绝对做不出来。   不管现在的淮年究竟有什么秘密,祁绥可以确定,他保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善良。他的意思是,明明拥有破坏的力量,却愿意用来保护其他人。   那些顺着思考衍生出的想法就想大树上的一根根藤蔓,缠绕着祁绥,在他的脚下铺出一条道路,让他忍不住踏上继续寻找真相之路。   祁绥不动声色地拉开车门,脚还没迈下去,原本睡着的人便醒了。眼睛尚未睁开,手已经率先扯住了他的衣服,声音里带着困倦的哑意: “哥,你去哪。”   “下车接个电话。”   “到了?”淮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刚刚那瞬间,他完全是被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给召唤醒的。   祁绥: “嗯,到了。”   “我跟你一块。”淮年拽着祁绥不撒手, “你等我。”   祁绥说不着急,看着淮年解开后座的安全带。他本想直接顺手拉开右手边的门,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挪着身子,从祁绥所在的方向,左边的门,跟着祁绥一同下车。   淮年一边这么做,一边瞧着系统界面上任务进行中的24小时标志。确认任务没有中断失败后,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在他身侧的祁绥,悄然目睹着这一切。   试探结束,他领着淮年进家门。   淮年之前只跟着老头下山赚(骗)钱时见过这样的房子:独栋,门口有个打理得当的小花园,屋子有三层,后面还有个漂亮的泳池。   这房子外面瞧着大,进了里面,淮年更觉得大。   装修的风格偏古朴,大部分的家具都是木质的。   淮年站在客厅口,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瞠目结舌地看着。   “怎么?也不记得了?”祁绥弯腰替他从玄关上拿出室内拖鞋, “你小时候在这住过。”   淮年: “哎,哥,你知道我,我毕竟身体不好,而且……”   祁绥看着他: “我知道。”   “你别说了。”   他看出来了,这孩子是真不知道怎么撒谎。一招鲜,走遍天。自从之前见面的时候用了‘怪物’这个借口后,对方似乎就没打算换个别的理由。   行吧。   反正祁绥也不在意他是否真的记得。   他只是忍不住想逗对方一下。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反应,但也还算好玩。   被逗弄的淮年对祁绥的心理路程丝毫不知,低头偷笑,再抬头,对着祁绥泫然欲泣: “哥,我好伤心。我居然把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祁绥不动声色: “没关系。”   “你小时候的房间还在,你想去看看吗?”   老实说,淮年并不想。   但祁绥的邀请显得很真诚,而且给他一种‘弟弟,我们来叙叙旧’的预感,淮年觉得祁绥人不错,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故而说好,跟在祁绥的身后往一楼的房间去。   那是对着屋内小花园的房间,门一打开,绿色碎花的窗帘在风中缓缓摇曳。淮年一眼就看到窗外开得正好的蝴蝶兰,十月金桂的香味也飘入房内。   淮年鼻尖微动,沉醉在香气中。   屋内的一切都保存完好:占据空间最主要位置是的一架蓝色的上下高低床。床的一旁放着一台书桌,一款极为老式的巨大的铁块台式电脑摆在桌面上。书桌和书柜连成一片,并往一侧延伸。   相较于刚刚的客厅,这个房间不算大,但很温馨,什么都有。   和淮年小时候睡过的地方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差地别。   他以前都是跟老头挤在破烂木头拼出来的床上,每隔一阵床都会塌,老头总不让他在床上跳着玩。   “真好啊。”淮年环顾四周感慨, “哥,我很喜欢这个房间。”   “我今天要不就睡这里好啦?”   “不会太小吗?”祁绥问。   “怎么会!”淮年说完直接躺下,倒在了床上,四肢大张。高低床下铺一米八的长度正好把他囊括齐全。   “你看我还能游泳呢!”淮年躺在床上滑动着四肢。   突然,他停住了动作,好奇地坐起来,仰着头看着上铺底板中的图案。   “天啊——”   “这里有画吗?”   祁绥弯腰,凑过来,保持着淮年一样的姿势,看了眼他的目光所指之处。   “嗯。”祁绥轻声说, “我……我们父母画的。”   “他们一定很爱这个小孩诶。”淮年下意识说, “我的意思是……他们一定很爱我!”   祁绥愣了下,望着他。   “也许吧。”   他还记得有一年他回国,听到淮年在给朋友打电话吐槽。   “领养我的父母也太抠门了吧?给我的房间就在一楼,大床也不舍得买,虽然有个电脑,可是我那天偷偷上楼去他们儿子的房间看了眼,他那个是最新款的!还是笔记本的!”   “而且你知道吗?我睡的那个高低床,上面居然还有画……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们儿子用过的给我用了。”   祁绥的记忆一向很好。   他几乎可以定点地在脑海里抽取出自己所需要的每个瞬间。   过去那人的对话和此刻的光影重叠。   少年的脸上笑意变得格外真切。   “哥!我今晚就睡这里!”   祁绥说好。   他再往外走,淮年没有作出不准他离开的动作。   祁绥推测,也许淮年只是需要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之下。   在病房是这样,在车内是这样,现在也是。   祁绥如果还想试探,完全可以再往屋外走。他原本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房门轻轻关上,往后一瞥,那小小的一条缝隙里,他看到淮年躺在床上咯吱咯吱笑着。   也就一张小床,不知道他为什么乐成这样。   人也许是可以改变的,但底色不会。祁绥一贯持有这样的世界观。   他拿出手机,低头查看医生朋友的回复。   [肯定是存在之前对某种过敏原过敏但现在没反应的情况,不过根据你的形容,我觉得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的,特别是你说过的,在对方对海鲜等过敏原极度厌恶且有严重反应的情况下。]   [这代表发生改变的除了这个人的身体体质,还有他的饮食习惯。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难改变。]   [怎么了?谁遇到了情况?]   祁绥回复没什么。   他收起手机。   现在,此淮年非彼淮年,已经成为了他的内心的正确推理结论。   也许……   发生改变的不只淮年体内那个通常能被称之为灵魂,祁绥更愿意称之为意识的事物,还有他的身体。   他面对的应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祁绥仰头看着客厅吊顶之中垂挂着的灯,明亮的光芒刺他的眼眸恍惚。   脑海里有很多待解开的疑惑,但他并不着急。   原本每次回家都静默如谜的空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些生动的声响。   祁绥闭上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始处理积攒的工作。   次日一早,淮年六点就醒了。   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更重要的是,他怕起晚了一个不小心叫祁绥离开这屋子,让他好不容易进行了大半的任务告吹。   祁绥醒来下楼的时候,淮年看了眼表,正好七点。   “哥,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祁绥其实并没有前往公司的安排。在回国之前,他的目的就是处理淮年相关的问题。因而早就特意推掉了工作内容。   但——   “嗯。”祁绥同淮年说, “要的。”   淮年:虽然我不上班,但我恨上班。   “那我陪你吧,哥。”   祁绥听了这话,迟疑地看着他。   淮年低着头开演: “一个人在家我好害怕,你知道……”   这三个字就如同某种魔法咒语。   祁绥无奈: “好,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司机来接,两人坐车前往祁绥的公司。   淮年原本想象是的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高楼大,坐电梯上去都要半天的类型。可没想到,祁绥的公司是厂房一样的存在。   比起公司集团,眼前的地方更像是某种创意工坊。   整个片区都归祁绥所有。   “要不要带你逛逛?”   淮年: “你忙吗?”   “还好。”   “那我想逛逛~”   淮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创世科技作为一家高精尖的科技公司,生产的各线产品几乎都走在时代的前端。他们的厂房与工作部门却平易近人得很。除开那些智能机械设备之外,工程师和设计师都直接在厂内的大桌子上办公,一言不发就能吵起来。   祁绥到来的为这他们换取了片刻的休战瞬间。   等大家发现淮年的存在后,来之不易的安静又转换为惊讶和尖叫。   “淮年?!”   “天啊——”   “他跟祁总怎么一起来的?!”   没人敢当着祁绥的面八卦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比如,祁绥是淮年的金主。但大家伙渴望吃瓜的眼神骗不了人,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以后,表情都藏着几分微妙。   淮年看出来了,没人知道他和祁绥的真实关系。   祁绥是不想别人知道吗?   有个大胆的新产品线负责人跑来跟祁绥打招呼,试探着询问: “祁总,这位是?”   “很闲,还有空八卦?”祁绥没正面回答,只是对着对方笑着反问。   负责人立刻闭嘴了。   “带他转转。”祁绥伸手把淮年从身旁拽过来,将他往下属面前一推, “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厂房一样的公司里有着各种各样,完成或半完成的产品。   “好叻。”下数答应得爽利。   淮年兴致勃勃跟上去,步子才往前跨了一步,立刻止住,麻溜地扯着祁绥的衣服。   他怕祁绥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故而没喊最熟悉的称呼,只是问: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祁绥: “我在他们都放不开。”   “那我不玩了。”   淮年很拎得清。   还是任务重要!   他立刻上前挽着祁绥的手臂: “我们走吧,去你的办公室。”   祁绥低眉,目光掠过对方接触到自己身体的部分。   “嗯。”   他想,这小孩挺粘人。   结果——   一到下午,淮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书看得昏昏欲睡,突然一下高兴起来, “哥!我先去出去逛逛!”   “对了,我等会要出门找个朋友,你就不用等我了。晚上我回自己家就行。”   小孩拍拍屁股走了,祁绥看了眼手表,距离他昨天出现在医院,正好24小时。   祁绥支着下巴望着淮年离开的背影。   他是什么好用的工具人吗?二十四小时一到就能随便抛掉。   ————————   争取下章全员回归,开启下个剧情点owo 第47章 四七个花瓶   离开祁绥的办公室以后,淮年花了俩小时在祁绥的园区体验了各种设备,走出园区大门的时候人都是飘的。   哇!   祁绥的员工都好厉害!   发明设计的东西都好牛逼!   还有那个叫什么全息游戏的玩意儿……好神奇,一切都像真实的一样。   这个世界上的科技怎么发展得这么快?   「这是你该感慨的事情吗?」系统酸溜溜地说, 「我难道不是最高科技?」   淮年: 「哎哟,您活啦。」   在脑海里说这话的时候,淮年的声音带着不加遮掩的阴阳怪气。   「怎么之前都不出声?」   系统: 「充电升级。」   淮年: 「……」   他算是懂了,充电之于系统,就如同怪物之于他自己。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淮年问,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宿主。」   系统: 「真的在充电升级!」   淮年: 「哦,我信。」   他没戳破系统的小谎言,上了祁绥安排好的司机的车,同时给一早联系好的阎朔发消息。他要去见阎朔一面,帮他把胳膊的事情解决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送了。”淮年坐在车内,看着外面还试图从打开的车窗里给他递零食的员工,很是无奈, “我吃不下了。”   “没事的年宝,这些都是公司买的。”员工很热情, “你多拿点。”   “经常过来玩啊!”   淮年被这份热情搞得有些顶不住,笑着说好,车窗一关上,他长松一口气。   阎朔回了消息,发来一个地址,是一家酒店。   淮年把地址告诉司机,司机是这的开车老炮了,这座城市的每条小道,每个稀奇古怪的胡同他全都清楚。   导航上预估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司机抢跑十多分钟就把他送到了。   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淮年再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严谨地遮住了自己的面部,弓着身子,改变了自己一贯的走路方式。   他用这种伪装混进酒店,在大厅里就看到了站立的男人。   “阎朔!”淮年提高音量喊他的名字,又怕周围的人注意到自己,干脆小跑过去。   阎朔一下认出他,瞧他这模样,愣了下。   “是我是我。”淮年压低声音说。他凭借一己之力把画面搞得像是某种神秘人士的接头聚会。 “阎朔哥,是我啊。”   阎朔: “你怎么……”   “我最近火了。”淮年很不要脸地说, “我得遮着点。”   阎朔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因为淮年,他这两天有学着研究。   这两天淮年的确是在名叫微博热搜的东西上挂了许久。   阎朔: “好。”   他大手一挥,直接把淮年搂在怀里。   淮年错愕的时候,阎朔很义正严辞地说: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你了。”   淮年点点头,觉得此话很有道理。以阎朔的个头估算,他现在应当半个身子都被阎朔遮完。   等等——   为什么他感觉周围的人好像更注意他的存在了?!   “阎朔哥,他们是不是看出我的身份了?”淮年很谨慎。   阎朔低头,看着被自己遮盖完全的少年,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看我们?”   阎朔觉得自己有点眉目,但是又想不明白。   淮年: “可能是因为你柰子太大了。”   阎朔: “……”   “你什么时候教我健身?”淮年想起来这事, “我们约好的。”   “今天?”   “今天不行。”淮年是有目的而来, “今天我得教你一个东西。”   “阎朔哥,我新学了一个按摩手法,对恢复筋脉很有用的,你要不要试试?”   阎朔没想到对方当真一直惦记着自己手臂的事。他自知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但他很难拒绝淮年的好意。   于是他本着就让对方试试,过了兴头就算了的想法答应了淮年的请求。   等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阎朔脱光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胳膊,淮年便抬手给他按摩。   后来发现光坐着按不行,筋脉这事牵一发动全身,淮年干脆叫阎朔趴着,自己坐在淮年的腰背上,跟搞专业推拿一样,给阎朔来了个大理疗。   反正《妙手回春》那本书他都学完了,不用白不用。   正推拿理疗着呢,淮年的电话狂响不止。   他没手拿,双手都不得空,正在阎朔的肌肉上疯狂马杀鸡。   “谁呀。”淮年有点不高兴, “阎朔哥,你帮我看看是谁。”   阎朔趴着伸手拿到淮年放在一旁的手机,递给淮年。   淮年直接把脸凑近,扫脸解锁。   一个没想到的人给他打了电话。   是谢北柯。   淮年想挂,但又觉得以谢北柯之前的行径,挂了估计也会不停打过来。他干脆就凑近,直接用脸去接听电话。   屏幕一滑,原本的微信语音通话变成了视频。   淮年愣了下,没在乎。   倒是接通的那个瞬间,谢北柯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就连画面都变得模糊。   “等等等——怎么是视频!我还没洗头呢!”   “靠。”   手机被放在了某处,淮年只能看到一片灰白色,像是桌面。   过了会,不到十秒,谢北柯的人露面了。明明从视频画面看,他是在家里,但他戴了一顶鸭舌帽,还配了个墨镜。   “怎么?”谢北柯扬起嘴角, “给我打视频,想我?”   淮年: “脸滑。”   谢北柯: “……??”   “你在干嘛。”   淮年拍了下阎朔的背,叫阎朔把画面往下移。   于是,谢北柯看到淮年的镜头里突然了一片裸露的男人的背部,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是阎朔。   谢北柯的脑子里如果有尖叫鸡这种东西,那此刻这一只鸡一定正在费力地工作。   接连尖叫,一刻不停。   “你们果然在一起?!你们去开房了?!”   谢北柯一时半会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和表情。   “淮年!”   他最后这一声喊得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委屈。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吗?怎么去找他了?跟他去酒店做什么?他衣服怎么脱了?你——”   你怎么不来找我啊。   谢北柯气得不行。   还好他戴了墨镜。   淮年被他这一通吼搞得莫名其妙的。   “你问题好多呀。”   “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等等——”淮年抓住了脑海中闪过的那一道微芒,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和阎朔哥在一块?”   “能不知道吗?”谢北柯呵一声, “你真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躲得过狗仔和网友?”   “现在微博上都是你跟他开房的照片。”   淮年: “噢。”   “开房怎么了?”他不理解, “我和朋友还不能一起出入酒店了?”   对上他纯洁无比的目光,谢北柯没话说。   就连被淮年压在身下的阎朔也沉默地抿紧了唇。   过了会,谢北柯笑了。   “你说得对。”他讲, “朋友当然可以一起出入酒店。”   “所以你们在哪?我也来。”   “你——?”   “我就不是朋友了?”谢北柯理直气壮地回。   淮年: “……”   他低头看了眼阎朔,想询问阎朔的意见。淮年自己是想拒绝的。他讨厌麻烦。   然而,阎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了。   淮年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悄声跟他说: “阎朔哥,你人真的很好。”   阎朔默不作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答应让谢北柯出现是为了撇清那些在他心头晃荡的想法,也是为了避免谢北柯刚刚提到的传言变得更加疯狂。   把地址发过去后,淮年就想让阎朔挂电话。   谢北柯忙喊: “别,挂什么挂?打着。”   淮年无语: “北哥,你流量这么多啊?”   “拜托,哥可是顶流。”   还缺这点流量?   “不准挂。”谢北柯下令, “等我过来。”   他好像生怕电话一挂,手机对面的两个人就做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不可控的事情。   “随便。”淮年没所谓,反正他连的酒店的wifi。   见他顺着自己,谢北柯扬起嘴角,又赶紧压下去,追问: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他怎么脱衣服了?你怎么坐在他的身上?你们在——”   “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淮年后悔了。   他觉得谢北柯实在有点聒噪。   于是抬手挂断了电话。   屏幕变黑,谢北柯的脸却比这更黑。   挂了?!   这就给他挂了?!   二十分钟后,酒店房门被敲响了。   阎朔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去开门。   进来的却不只谢北柯一个。   沈虞怎么也来了?   淮年满脸困惑。   谢北柯脸色格外臭,走进来就跟淮年告状: “楼下碰到个脏东西,非要一起来。”   沈虞眉眼弯弯: “打扰了。”   “今天正好在这个酒店有活动,看见谢老师来了,听说你们也在,便跟着来了。”   “活动?”谢北柯火力十足,嘲讽全开, “我可没听说你今天在这里有活动。”   “我的工作谢老师当然不清楚。”沈虞温和回答。   阎朔站在这两个人之间,没说话,一双眼看着淮年,等着淮年发号施令。   淮年有些头疼。   谢北柯和阎朔这个时候可能还不了解沈虞的真面目,但是淮年作为知道真相的人,可以肯定,沈虞绝对是为了故意在酒店楼下等着的。   至于他为什么笃定谢北柯会出现……   淮年猜,也许这就是主角受的能力。   他实在想不通这几个人都跑这房间来有什么目的。   难道他给阎朔做推拿的事情也被传出去了?   “来都来了,行吧,都脱吧。”淮年用一种舍己为人的语气说。   阎朔作为刚刚体验过的人很明白淮年这句话在说什么。   沈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滞。   谢北柯更是犹豫: “这……不好吧?这么多人?”   淮年: “来不来?”   废话真多。   谢北柯一咬牙,脱下自己的外套。   “再脱。”淮年下达指示, “都脱光。”   谢北柯的脸青红不定,最终,他涨红着耳朵,脸变得像个番茄,脱光了上衣,又抬手去解皮带。   “停停停,裤子就不用了。”   谢北柯: “啊?”   裤子不应该才是关键吗?   “你实在要想脱也行。”淮年说, “但我推拿应该按不到那下面。”   谢北柯: “……”   他刚刚红过的脸现在变黑了。   今天,谢北柯的脸就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   “所以,你和他刚刚是在——?”   “推拿啊。”淮年理所当然地回, “不然呢?”   谢北柯: “……”   他真是操了father了。   是他想得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谢北柯利落地把裤子皮带扣紧。   “我不用。”他先拒绝,但转念一想,凭什么让阎朔和沈虞享受淮年的触碰,他自己却没有?于是他改口, “算了,我需要。”   淮年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   “你这疤是什么情况?”淮年照旧坐在谢北柯的身上时,看见他背后的一道口。   “以前年轻拍戏没注意,被道具弄伤了。”他说得随意。   “怎么?很惊讶?”谢北柯见淮年没说话,笑着调侃, “没想到吧?我这么一个入行即封帝,家里给买了奖杯的人还能有这么认真演戏的——啊——淮年,你轻点要死啊!”   淮年无辜: “我只是正常力道。”   “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淮年一掌推开谢北柯背上积压的僵硬的肌肉, “演戏这件事,难道不是你想认真就可以认真的吗?跟什么时候拿奖,怎么拿奖,没任何关系吧?”   “还疼吗?”淮年控制着力道,缓缓释放着内力。   一股暖流顺着接触的地方流入谢北柯的身体里。   他摇了摇头。   他想,他可能真的爱惨了淮年,才会有这种入戏具体的被触电的感觉。   等谢北柯下床,淮年看向沈虞。   沈虞笑着说: “我就不了,谢谢小年。”   少了一个免费客户,淮年乐得自在。他甩了甩手腕, “所以你们到底来这干嘛?”   “看你啊。”谢北柯直截了当地说, “你一直没消息,我……我们都担心。”   “那玩意儿,怎么说,现在走吗?”   “什么?”   “就那个!”谢北柯急得瞪眼,又不知道怎么形容,怕说错话惊扰到淮年,只好手脚并用地模仿。   哦,爬行哥啊。   “还没有。”淮年故作可怜, “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就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然后突然砰——”   淮年抬手朝着谢北柯扑去。   他本来是想吓谢北柯的。   哪知道谢北柯反手就把他抱紧。   那力道很大。   “对不起。”谢北柯轻声说, “让你一个人经历这些。”   “从此以后不会了。”   “今晚我陪你睡觉吧,不会让你再独自经历这些害怕了。”   “……?”??   哥们你没事吧!!   你这反应不对劲啊!!!   ————————   哎,北哥是真可爱啊。   好喜欢逗他。   我们宝宝怎么和谁都那么配啊?   看着我的大纲陷入了迟疑……我要坚定地走完大纲! 第48章 四八个花瓶   淮年没想到他给谢北柯挖的坑,最后是自己跳了进去。   他看着这三个男人挤在他家沙发上,陷入了沉默。   “有水吗?”谢北柯环顾四周, “渴死我了。”   淮年很想怼他一句少说两句话就不渴了。   但出于待客之道,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几位新来的客人找点水喝。尽管,这里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家,可他也是第一次来。   淮年不动声色地寻找着饮水机,终于在他从客厅漫步到厨房以后系统出声提醒他,原主家里安装是的直饮水。   淮年感激涕零。   「统宝,你终于来了。」   「统宝,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统宝——」   「少说两句。」系统无奈, 「你今天晚上真的要和他们一起睡?」   「我也不想的。」淮年苦恼, 「但是事情就是变成了这样。」   「怎么不拒绝?」   「我这不是怕ooc吗?!」   「你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十的融合,不用担心这类小问题。」   淮年眼眸一亮: 「对哦。」   「那我现在把他们赶出去?」   系统: 「……」   你小子是懂做人的。   「我先打探一下综艺淘汰的事情。」淮年说, 「谢北柯和沈虞肯定知道得比我多。」   「等问完了再找个理由请他们离开。」   系统: 「……随你。」   淮年端着水杯走出来,阎朔见了,立刻上前帮忙拿杯子,沈虞跟着行动,唯有谢北柯,大爷一样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还拿着手机拍照。   “你在拍什么?”淮年问。   谢北柯没回答,只是又拍了两张,收起手机。   “你要的水。”   谢北柯: “谢了。”   淮年就地在地毯上坐下。   “北哥,我想问你个事。”   谢北柯: “你说。”   “就……节目组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谢北柯听到节目组三个字表情就很不爽: “他们来找你麻烦了?”   “那倒没有。”淮年摇头, “我就是想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淮年见拐着弯问不出来消息,干脆直言: “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说有淘汰环节吗?”   怎么还没把他给淘汰了。   听他这样说,谢北柯想起这件事,但脑子里没什么具体印象: “有吗?”   沈虞轻轻点头: “是有的。”   谢北柯困惑了下,思索着淮年为何主动提起这件事。   “如果节目组还要继续拍摄的话,应该还会有这个流程吧?”淮年试探着问询。   “应当是。”沈虞声音很轻地回答, “小年,你不必担心。”   淮年冲着沈虞挤出一个笑容。   心想,他能不担心吗?他着急结束原著剧情啊——也就剩下百分之十的进度条了,老卡在这,他心里不舒坦。   等所有剧情走完他就能当真拍拍屁股走人,要是祁绥不着急要他还钱,他立刻就能去找老头。   老头所在的大概位置已经在淮南完成面对祁绥的第一个24小时任务后被系统发送过来。   淮年早查过地图软件。   那地方很远,位置极为偏僻,真要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反正老头也不会跑,他还是在这里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淮年不愿意承认的是,也许他的心里完没还全做好准备,不知道见到老头会是什么样的。老头还记得他吗?要如何解释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经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离谱的事情以后,淮年的心里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想象。   大家瞧出淮年突然有些沉默,彼此对换了下眼神。   “我去个洗手间。”沈虞站起来, “小年,洗手间在哪?”   谢北柯跟上: “我也想去。”   淮年领着他们往洗手间走。   一回头,阎朔也跟着。   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淮年歪了歪头: “或许,你也想嘘嘘?”   阎朔盯着淮年干净的眼眸,一个不字就要说出口,就见站在他身后的谢北柯疯狂给自己使眼色。唇抿紧,点了点头。   淮年还想说些什么,谢北柯直接把他人往外一推,拉着阎朔进门,啪嗒一声关掉门。   淮年站在门外,人愣了下。   「他们怎么都尿一块了?」   系统表示不想回答。   淮年: 「我家就一个坑,他们分得过来吗?」   淮年懒得管他们,反正要是憋坏了那也不是他的膀胱。他走到沙发边,拿着手机坐下,正准备玩游戏,就见新消息哐哐弹出来。   李格发过来的语音听起来像是在要哭了。   “淮年啊!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   “哎,太好了,太好了。”   淮年听得莫名其妙,不懂为什么,又看之前屏蔽的群消息里,林乔发来消息。   [分享一条来自@谢北柯v的微博链接]   林乔:一起聚会不叫我?   林乔:姐我可是要吃醋的哦。   谁聚会了啊?   淮年一头雾水地点开链接。   好家伙,谢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刚刚拍的照片发到了微博。镜头里,只有他和淮年两个人是有正面照的,剩下的沈虞和阎朔因为受镜头畸形变化的影响,看起来有几分古怪。   谢北柯为这样一张图片配文。   “出来玩。”   评论区全都在嗷。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你们聚会了啊?!?】   【我的天,那些还在吵架的人能不能看看?人正主的关系比你想象得还要好?】   【谢北柯和沈虞的关系好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只看出来谢北柯和淮年关系不错。】   【等等……你们几个刚刚不是在酒店吗?】   谢北柯单独回复了这条评论:现在去他家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逆天的综艺售后!我哭了!】   那些原本在胡编乱造阎朔和淮年偷偷开房见面和其他人关系不好的言论全都被粉碎了个彻底。   淮年无奈,在群里跟林乔解释今天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然后很真诚地说:林乔姐,没有不带你玩的。   他太过认真,搞得林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林乔: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林乔:既然你们都在,要不要一起来我家玩?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淮年觉得这是个让谢北柯等人不用一起睡在他家的好机会。   淮年:我问问!   他看了眼卫生间的门,也不知道刚刚进去那三个人究竟是在路上憋了多久,有必要嘘嘘这么长的时间吗?   ·   卫生间里,谢北柯,沈虞,阎朔第一次进行了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正面谈话。   准确来说,主要的发言人是沈虞和谢北柯。   至于阎朔,他的嘴巴仿佛有什么距离检测遥控器。只有靠近淮年的时候,控制嘴巴的使用功能的开关才会被打开。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之前在节目组里表现不好,要被淘汰?”谢北柯率先猜测, “不然怎么今天突然问这个问题?”   沈虞: “是有道理的。”   “我甚至担心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有怪物,所以害怕节目组把他淘汰?”沈虞蹙眉道。   谢北柯: “他们敢!”   “这节目组本来就跟黄了没区别,虽然合同上签约了还有下一期,可就现在这个破情况,谁想去?”   “如果节目就此终止,小年会不会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沈虞斟酌着。   谢北柯很想问问沈虞你凭什么叫他小年,但这问题并不是此刻他们对话的重点,于是谢北柯忍了。   “你说得对。”他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现在怎么办?”阎朔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节目还得拍。”谢北柯一锤定音, “这事我要去跟我干妈商量下。”   正巧三个人一出来,淮年就把林乔说的话告诉大家,几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去林乔家里聚会。   等车驶入一片熟悉的地方,看着周围的独栋建筑依次闪过。   淮年突然意识到,林乔该不会和祁绥住一个地方吧?   林乔早早在家里备宴,他们来了,立刻召唤谢北柯去打下手。   沈虞还以为林乔会叫厨师来处理这些事情,却不料是林乔亲自下厨。   “你们再坐会。”林乔笑着说, “我这边马上就好。”   淮年不擅长坐着当闲人,看林乔一个长辈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他心里过意不去,起身走到厨房询问是否有什么要帮忙的。   林乔给他分了剥蒜的活。   淮年接过那一大把,站在料理台的最角落,安静地开始操作。   林乔瞧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小年,你要不来当我干儿子吧。”   淮年还没说话呢,正在切洋葱的谢北柯手一抖,咋咋唬唬地喊: “不行!”   “绝对不行!”   淮年没想到谢北柯对他加入这个家,成为与之平起平坐的兄弟这件事如此抗拒。   就连林乔也没想到。   “谢北柯,你还是小孩子吗?”林乔没好气地说, “那这样,小年,你愿意当我干弟弟吗?”   谢北柯拒绝的声音更大了: “不可能!”   真要当了干弟弟,他不就和淮年差辈吗?   “林女士,请你埋头做饭,不要随意乱发言。”   林乔白眼一翻。   “滚。”   淮年在一旁偷笑起来。   他就喜欢看林乔拿捏谢北柯的画面。   ·   今天这顿饭是淮年吃过的最热闹的饭。   他心情很好,直到林乔在谢北柯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对他说: “小年,我们商量了下,决定继续再把节目拍下去。”   “大家一起,好不好?”   淮年: “……”??   “那淘汰的事呢?”淮年眼睛唰地一下瞪大, “不淘汰我了?”   “想什么呢。”林乔瞧他这样就觉得心疼, “淘汰谢北柯也不会淘汰你啊。”   谢北柯哼了一声,难得没有反驳。   淮年哑然了,彻底没话说了。   谢北柯: “就有这么高兴?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淮年: “……”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高兴啊!!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坐上了过山车,刚刚才飞跃起来一点,现在又坠落下去。   哐当一声,彻底掉进谷底。   淮年安慰自己:没关系,节目组的事情哪能是他们就说了算的?   结果就听林乔说: “我这边已经联系好节目组安排新的总导演了,他们选了个人,我觉得还不错。是之前小年你们组里了,你还记得吗?叫叶慧。”   淮年嘴巴张大: “林乔姐……你怎么这么有效率啊。”   林乔爽朗笑起: “这算什么?”   “他们跟我说,因为中间这些事故,可能之前上一个总导演安排的下一期剧本用不上了,如果要拍,得想想新的选题。”   淮年: “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要不我们还是别拍了!”   “这算什么麻烦?”林乔温声说, “都是互利互惠的事,只要你玩开心就好。”   淮年:……   姐,你是我亲姐。   可他真的玩不开心啊!!   淮年内心抓狂,跑去跟系统告状。   「这什么情况啊!这什么走向啊!说好的淘汰呢!!」   「抱歉,这个发展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系统说。   淮年: 「能不能想想办法?」   系统: 「我有个两个办法,你想听吗?」   这句话一出,淮年就想到了系统在船上让他在跳进海里被美人鱼救下和阴暗爬行之间二选一的瞬间。   呃——   「能不听吗?」   系统置若罔闻: 「第一,跟他们说,节目是观众的选择,最好搞个公平公开的投票,让观众决定是否还想看到下一期,顺便可以让他们选出最不想看到的嘉宾和最想看到的嘉宾。」   淮年: 「你还真有点脑子啊。」   他觉得系统这招还可以。   以他在节目里的离谱表现,应该没人想看到他吧?   他把这事跟林乔他们说了,林乔几人行动力十足,当下就在网上让节目组发起了投票。   投票有半个小时的时长限制。   大家一时半会看不到最终结果。   淮年安安分分地等着消息出来,埋头苦干。等他吃了两碗白米饭,啃了无数个可乐鸡翅以后,他听到林乔说: “结果出来了。”   淮年赶紧放下筷子。   “怎么样怎么样?!”他一双眼充满期待。   他该被淘汰吧!   林乔轻笑: “小年,你第一呢。”   淮年: “啊?”   “什么第一?倒数第一?”   林乔: “瞎说!”   她把手机递给淮年。   投票界面上,写着淮年名字的横条一骑绝尘。   淮年脑子宕机片刻。   “这是不是出bug了?!”   “当然没有。”谢北柯也正拿着手机在看, “到底是谁给我投了不想看我参加的?可恶,最好别让我发现。”   坐在他对面的沈虞言笑晏晏。   手机藏在桌下,刚刚点过的【最不想看谁参加】的微博被他悄然关闭。   淮年急得恨不得在意识海里幻化出有形的手,可劲地抓着系统的身子狠狠摇晃。   「怎么办!怎么办!你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你忘了,节目组的投资人是谁?」   「祁绥?」   淮年思索了下: 「不行,系统,你这办法不行啊。」   「我不是刚来的时候就跟祁绥说了不想参加吗?」他不仅说了,他还对祁绥撒娇呢。祁绥呢?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对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而且——他记得当时他跟祁绥提出不想参加综艺这个想法时,身体就会有排斥反应。   「你在坑我。」淮年警惕, 「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想再吐血了。」   系统: 「……」   「宿主,首先,之前出现那样的情况,是因为你的世界融合度不够,且不能违背剧情发展。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系统好声好气地解释, 「你现在的世界融合度已经完成一半,而且,目前一切的发展都已经脱离了原著剧情。」   「所以不存在违背剧情后你会遭受惩罚这个可能性。」   淮年哦了一声。   「那我试试。」   于是当天在林乔家吃完饭,他借口家人喊他回家,婉拒了谢北柯热情地一起睡的邀请。   林乔叫了司机把谢北柯三人送走。淮年决定开着自己的十一路车往记忆中祁绥家走。   出发前,林乔还感慨: “小年,你家人也住这里?”   “嗯。”淮年不清楚祁绥是否愿意跟其他人公开和他的关系,故而只说, “我哥住这的。”   “新买的房子吗?很少有年轻人会在这住呢。”林乔好奇, “这一片区大多都是老房子了,好些邻居我都认识。我送送你?”   淮年忙摆手: “不用了林乔姐。”   林乔也不强求,只说下次再有空,就邀请淮年和他哥一块来家里吃饭,又说到家跟她讲。   淮年这下是看出来了,这位名满天下的影后,似乎对于在家聚会这件事很热衷。   淮年慢悠悠走了快十分钟才到祁绥家门口,他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林乔。   淮年:林乔姐,我到啦。   林乔:好~   她点开淮年发的照片,总觉得那花园的大门和内里的设计格外眼熟。   也许是她之前在小区闲逛的时候见过?   林乔把这事抛在脑后。   至于淮年?站在小花园的门口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没有祁绥家钥匙和密码啊!   就算是人脸识别的门他也扫不开。   淮年只好原地蹲下,给祁绥发消息。   淮年:哥~我今天能不能来你家住!   淮年:呜呜,我好害怕。   面无表情地打下这一串文字以后,他静静等候着祁绥的回答。   约五分钟后,祁绥回:好。   淮年立刻追回:嘿嘿,好耶!   淮年: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啦!   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   淮年: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祁绥正在开会,会议上的人都屏住呼吸默不作声。第一回见头停下工作回复消息,大家都有些诧异。   手机上的照片被祁绥点开。   少年蹲成小小一团,蜷缩着身子,背后就是他家的花墙。模样很可爱,表情却带着几分可怜。   祁绥勾起嘴角。   这小怪物是不是又临时多了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就像游戏中的任务一样,或者程序里的必须执行的指令。   他拿起手机,把这张照片传到门锁app中,确认一切调配成功后,给淮年发消息。   祁绥:你站起来去门口试试。   紧接着,他打开了门口的电子摄像头,看见淮年在收到他的消息愣了下,不解地皱眉,却还是站起身,走到大门口,往前探了探脑袋。   “欢迎回家。”   电子锁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不同于一般的机械ai,这声音听起来柔和温暖。   淮年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看着大门自动在自己面前打开。   他定在原地眨眨眼,拿起手机发消息。   然后,祁绥就收到了他发送的内容。   淮年:哇!!   淮年:好高级哦!   淮年:谢谢哥!!   淮年:我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来哦!   文字热情无比,感叹号一个不少。可祁绥看得明明白白,电子摄像头里,少年打字的时候脸上几乎毫无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聊天机器。   祁绥微微挑眉,回了一个好。   这小怪物每一天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继续。”祁绥把手机反扣在桌面,对着会议室里的人说。   ·   等祁绥到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淮年的碎碎念。   “这游戏有问题吧!抽卡爆率怎么这么低!”   “啊啊——还没系统抽卡的爆率高!”   “算了,打别的游戏。”   祁绥敛眸,不动声色地聆听了一会后,才故意在门口发出了一点声音。   门内,淮年瞬间噤声。   紧接着,一颗黑乎乎柔软的小脑袋出现在他的面前。   淮年拉开门,一脸乖巧地笑: “哥,你回来了!”   “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哦!”   祁绥的余光扫过他衣兜里还在微微发光的手机屏幕。   “卧槽兄弟你怎么突然挂机啊!你别这样啊!我不想四打五啊!!啊啊啊求你了!!”手机里传出来一阵嘶吼的男声。   淮年乖巧的表情瞬间停滞。   祁绥微笑。   嗯,他看出来了,有些人是挺害怕的。   ————————   明天下午六点更新!   给大家交代一下写作安排。最近有点慌,因为年后临时被安排和家人出门旅行,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空码字。争取搞出存稿,如果没有的话到时候可能只能缺席一两天了。很想遵守约定并保持我洗心革面以后的日更记录,但又担心时间不够强写的话不尽人意,状态也不好。   所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情况。   希望我的连载期没有缺席!但实在写不过来了我会提前告诉大家! 第49章 四九个花瓶   “那什么……一个人在家太害怕了,所以就打打游戏,听点声音。”淮年一边找补,一边手揣进兜里关掉手机。   “下次我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那倒也不用。   “顺路买的蛋糕,给你。”   祁绥把手里的小甜品袋递过去。   淮年接过,美滋滋地想,这便宜大哥人是真不错。之前为什么听他撒娇就发火呢?难道是当时工作不顺利?   他偷摸打量了下祁绥,在心里演练了下要说的话,一直跟在祁绥的身边。   祁绥换了拖鞋,脱掉风衣外套。   淮年立刻眼疾手快地接过: “哥,给我吧。”   瞧他这样,祁绥就知道自己刚刚在公司准没猜错。   这家伙又有什么打算?   祁绥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地问一句你想要什么,但他偏不。他就耐着性子看淮年演戏。   人刚刚坐在沙发,淮年就问他渴不渴。   刚刚接了水端上来,又绕到他身后的沙发处,抬手给他揉肩膀。   “哥,上班很累吧,辛苦了。”   祁绥: “还好。”   他的神情实在太过沉稳,以至于淮年都快憋不住了。   祁绥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没看出来他想做什么呢?   淮年一不小心,手下用了重劲。   祁绥吃痛却没表现出来,只在心里想,淮年的力气当真是不小。   为了自己的肩膀健康着想,祁绥率先开口: “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淮年几乎快要谢天谢地了。   “也没什么事。”他轻柔地捏着祁绥的肩膀,弯下腰,凑到祁绥的脑袋边,刻意夹着声音撒娇, “哥,祁绥哥,你知道那综艺又要拍吗?”   祁绥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又或者,对方是被某种事情逼迫着用这样的声音讲话。   祁绥一下想到不久之前他接到的来自淮年的电话。   也是这种声音。   难道那个时候淮年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淮年?   脑海中在极速推理,表面上云淡风轻。   “嗯,下午刚知道。”   祁绥还有dj自己电子腕表上的控制钮,打开电视。暂未选择任何频道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各个地区的奇异风景,如同一扇能呕穿破时间与空间的任意门。   祁绥抬眸看着屏幕。   淮年又夹三分: “我有点不想拍了那个了,哥,我能不能不去啊。”   “上次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太害怕了——”   “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又遇到了这些情况。”   淮年演到一边,去看祁绥的表情,瞧他似乎好像注意力都在电视上,咬咬牙,狠加一把油,假装流泪,呜呜哭起来,从后伸手搂着祁绥的肩膀。   这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祁绥的身体完全紧绷。   淮年心中一喜。   来了!来反应了!   这招有用!   淮年立刻把祁绥搂紧了些,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呜呜,哥,我不想再拍了。”   带着几分夸张的声音,毫无眼泪滴落感应的肩侧上是少年脑袋沉甸甸的重量。   祁绥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他本能地僵直和抗拒了片刻,就被紧接着传递而来的温暖所定住,然后再注意到那些蹩脚的演技。   到底是谁给了这小孩对自己演技的信心?   祁绥很怀疑。   其实淮年是否要继续拍综艺对祁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在他铺陈的蓝图里,有没有淮年,中华地区的产品宣传效果早就达到,这综艺的后半部分是否还要继续投拍,他不在乎。   但他现在很在乎的是:淮年一举一动的行为动机是什么。   这就像是一道数学题的最终解,又像是某个程序的核心代码。   祁绥很想知道答案。   他刚刚听到淮年说在系统那抽奖……   系统是什么?   自从遇到淮年以后,祁绥的脑海里就时常飘浮出问号。这也是很多年未有的事情。当一个人足够聪明,足够了解世界,又或者对世界足够失望,没有兴趣时……能够让他感到困惑的事情便不多了。   祁绥很早就明白,当事情发生,要么改变,要么接受。   可淮年是第三种可能。   超乎常理的,毫无逻辑的,奇怪但特别的。   “你之前不是还很想上这个节目吗?”祁绥漫不经心地问,指尖通过触控设计调换着电视的播放内容,各种不同的音节自电视音响里响起。   “哥!”淮年急得想跺脚了。   他怎么觉得今天的祁绥有点油盐不进呢。   淮年自以为在祁绥看不到的角度对他龇牙咧嘴了下。   祁绥透过一旁的漆黑的手机屏幕目睹了全程。   嘴角轻扬,又说: “怎么不想上了?沈虞也不喜欢了?”   “我本来就不——”淮年说完半句话后警惕了下,担心世界法则又出现,结果啥事没有,他便放心大胆地把话说完, “我本来不喜欢他!”   “以前我太年轻了,不懂事。”   “还有那个综艺!”   淮年越说越上头: “要不是那玩意儿逼我,我才不想上呢。”   “那玩意儿?”祁绥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点。   淮年: “……”   “你知道的,哥,人总有当恋爱脑的时候。”淮年情深意切地说, “我把我过去的不堪的恋爱脑称之为那玩意儿。”   祁绥笑起来。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当恋爱脑的时候。   不过,既然淮年之前不想去,还是去了。现在不想去却可以跟他说。那代表什么?是不是有某种逼迫限制他的条件发生了改变?   祁绥觉得自己也许应当抽空再看看淮年之前的所有综艺片段。   “不去就不去吧。”祁绥见好就收。   摸底这件事不能急,得慢慢来。要是太急,吓跑了对方,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触底反弹了。   淮年狂喜!   一想到他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见到主角团也不用再为难自己演戏,有时间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顺便赚赚钱,他就高兴得快要起飞!   一高兴,他就没皮没脸,捧着祁绥的脸蛋狠狠吧唧了一口。   “哥!你最好了!”   祁绥僵住。   淮年亲完就把他放开,哼着小曲去坐在地毯上吃祁绥刚刚带回来的小甜点。   祁绥扯了一张纸,本来想擦上自己右脸上被碰到的地方。就算那亲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过了十多二十秒,他还是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脸上。   一只蝴蝶点过脸侧。   某种久不消退的柔软弥留着。   可不知道怎么着,纸巾捏在手里后,瞧见淮年吃到嘴边的奶油,那纸巾就拐了弯,往淮年那边凑。   “嘿嘿。”淮年接过, “谢谢哥。”   嘴里还有东西呢,齿间发白,奶油黏在粉红的舌尖上,说话的时候囫囵得很。   明明是祁绥最讨厌的做法,但在这时刻,他的脑子里竟然只有一个念头。   还算可爱。   祁绥保持着笑意,说了不用谢,在心里警惕:也许这藏着怪物的少年拥有除了恐怖之外的神秘力量。   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要知道淮年那张脸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的。   也许应该在搞清楚所有远离之前先离他远一点。   祁绥做了决定,从沙发上站起来。   淮年坐在地上,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随口问: “哥,你不看了?”   祁绥: “嗯,我去工作。”   起身时,祁绥的手机亮了下,他打开查看,发现时节目组的新总导演叶慧发来的提案。   综艺的下半部分拟定半个月后开拍,拟邀嘉宾和上半部份一样。具体开拍时间要看嘉宾淮年的身体情况而定。   考虑到之前在海岛拍摄时出现的直播事故,这一次,叶慧主导的导演团队尝试更改之前全无人环境的拍摄模式,决定回到半传统半无人的阶段,在某些部分跟拍,以保证嘉宾的安全,并能够随机应变处理各种问题。   “苍云村?”祁绥盯着这个拟定的地点,皱了皱眉头。这是他没听过的地方。   “什么!”淮年耳朵很灵, “哥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苍云村。”   祁绥心下然,他如钓鱼一般,抛出一节小饵: “节目组发来的提案上写的。”   “之后的录制地点。”   淮年惊讶: “什么?!”   他赶紧问系统: 「你搞的?」   「注意言辞。」系统提醒, 「我顶多只是他们在茫然该选择什么地点录制的时候适当地利用大数据的方式把一些不错的地方推荐给了他们。」   「你怎么不早说呀!」   系统又哑巴了。   淮年懒得跟系统逼逼叨叨。   要系统早说是苍云村,那他肯定要去参加节目录制的呀!毕竟那可是系统给出来的老头所在的位置。   淮年之前还查过去苍云村的路线呢,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周围的交通甚至都不发达,飞机到了那个省份以后还要坐大巴一天一夜过去才能到县里,进镇还要另想办法。   那几乎是荒山野岭的存在了。   淮年本来都做好了花费自己为数不多的现金去的,可现在居然有免费的!   说不定还能拿钱!拿到了就能减轻一笔债务!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一定得去的事情啊!   他毫不犹豫就改变了心意。   “哥,我突然觉得那个综艺我还能考虑一下。”淮年站起来,舀了一小勺甜品,喂到祁绥嘴边, “哥,你吃,好吃的。”   祁绥从没见识过这么直白的讨好。   “我不吃甜食。”他退后一步,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那个苍云村我挺想去的!”淮年离开瞎编,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好多关于这个镇的消息哦。”   “哥,你让我去吧。”   “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   明目张胆的惹事是不可能的,他最多偷偷摸摸搞一点事情这样。   “你自己决定就好。”祁绥说, “今天节目组应该就会和你发消息沟通。”   “好!”   淮年又美了。   祁绥真是料事如神,当天晚上叶慧就专门给他发消息,又和他通话,十分诚恳地邀请他继续参加综艺录制。   “这次的求生性不会那么强,危险系数不会太高,可以当作半旅游节目来看。”叶慧温柔地说, “小年,你意下如何?”   “我参加!”   “好,我顺便想问问,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我们之所以修改节目强度和难度,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淮年没想到叶慧为他考虑如此之多,他心里很感动。   “姐,我没事的。”淮年抬手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常用动作, “我身体可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我甚至明天就能出发。”   “哈哈哈,好,我了解。”   “那我这边先把新拟的合同发给你,你看看,也和经纪人再商量一下,有什么疑惑或者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跟我说就好。”   淮年应下来。   挂断通话后,他扫了眼合同,别的都不在乎,直接拉到酬劳的部分。   淮年跑去问李格:我的合同是不是出错了?0太多了吧!   李格:没出错,我的也是这么多。   不是吧?这么多零?!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零的吗?!   淮年又去问叶慧:叶慧姐,这数额是不是出错了?   叶慧:没有哦。   叶慧:我们很清楚,如果没有小年,就不会有现在的节目组,更不可能有机会再继续拍摄,所以,这是你值得的。   淮年:给我这么多钱,节目组怎么赚钱啊?你们发给员工的工资够吗?   叶慧: [啊啊啊]   她被宝宝萌晕了。   叶慧努力用理智官方的语气回答:不用担心的。   叶慧:我们能赚钱,给你多少你就拿着,放心花。   淮年: [猫猫撒花]   淮年:谢谢姐姐!   叶慧: [捂脸]   叶慧:不用谢~   停止和叶慧的对话后,淮年还是如在梦里,整个人都被那好些个零搞迷糊了。   「系统,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你放心,在我这里不会出现‘一切都发生了,然后,他醒来,发现所有都只是一场梦’的设定。」系统冷淡地说。   淮年: 「你好无情哦~」   系统觉得这孩子高兴得有点疯了,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怪里怪气的。   「今天很开心?」   淮年: 「开心啊。」   「那再告诉你一个开心的事。」   「现在开始结算任务奖励——」   系统叮叮当当地开始报各种数据。   淮年眼睛都快看花了。   最终停在世界融合度74%的进度条上。   他真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反复确认了几下,进度条依旧保持在74%的位置。   「我去!」淮年震撼了, 「怎么这个小条条突然变的这么快啊?!」   「你们系统出bug了?!」   系统: 「我给你减点?」   「别——」淮年撕心裂肺地喊, 「别别别。」   他就是奇怪,为什么之前还停留在50多的进度条,一下就蹿到了70好几。   他这两天也没做什么呀?   综艺结束以后,顶多就完成了一个和祁绥相处的任务。   祁绥……   淮年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推测。   「我便宜大哥这么好用呢?」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刷分器。就好比那种手游里面专门能用来刷升级材料的副本。   「还有别的和他有关的任务吗?能不能给我再安排几个?」   不说多了,按照现在的进度看下去,只要再完成三四个,他绝壁能够通关——他的意思是,达成世界融合度百分百,彻底摆脱各种debuff和限制。   「就算给你安排了,你能完成吗?」系统冷静地说, 「根据我的测算,三天之内你们就会出发进行录制。」   「你觉得自己还剩多少时间来完成祁绥相关的任务?」   淮年噘嘴,意识到系统说的这件事很有道理。   有没有别的办法呀?   难道他不去参加综艺?也不行啊。综艺和祁绥他都想要。   有了——   天才的念头闪过。   「我可以让祁绥和我一起参加综艺!」   系统不必多言,只回了一个点蜡的表情。   它没阻止,也没解释。   只有它自己知道,这两天疯狂高涨的世界融合度是什么意思。   它没打算告知宿主,除非一切都按照它的演算计划进行成功。   现在说出来,也只能把宿主吓到,影响后续事情发展罢了。   就连系统自己都没料到事情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   它还以为淮年蹩脚的演技会影响后续任务进程。   现在看来,这反而成为了一种优点。   ·   淮年又不对劲了。   这是大半夜的时候祁绥的书房门被敲醒以后,他看到淮年端过来一份名为宵夜的东西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哥,饿了吧?来来来,我给你煮了面~”   祁绥一点也不饿。   他本就不是食欲旺盛的那类人,对很多东西也一样,没什么欲望。   目前唯一的欲望就是了解淮年。   经过刚刚那段时间的研究,从淮年当街制服持刀黑粉的新闻开始,祁绥就敢肯定已经换了人。等看到淮年吐血,又看到后面综艺刚开播又吐血,再对比这几次的医院检查报告,祁绥并不认为淮年具有某种无法被现今医学技术发现的绝症。   考虑到吐血前后的情况,他更觉得这像是某种机制被触发后的反应。   就像他们做游戏,玩家如果做出错误选择,就会触发对应惩罚一样。   后面吐血的情况不多见了,但淮年在综艺中的表现却变得越来越粘人。   这肯定不是淮年的本性。   祁绥沉浸在这种解密的快乐里,直到谜题本人出现。   “说吧。”祁绥无奈地笑起,看着淮年, “又想要什么?”   大半夜的,淮年戏瘾大发,祁绥却没多少想演戏的兴致了。他半个人还沉浸在刚刚分析淮年的直播录像的境况中。   “也没什么啦。”淮年把面放下,觉得直接开口有些太过直白,还是决定先迂回一下,做个成熟的会社交的大人。他目光扫过祁绥书房里的电脑,电脑屏幕背对着他,屏幕没熄灭,依稀有一些斑斓的彩光在闪烁。   大半夜的,祁绥在看什么?   “哥,你在看啥啊?”淮年好奇地往那边走, “好看吗?给我推荐一下。”   电脑上还暂停着淮年的直播片段。   连母带都有的那种。   祁绥三步做一步抢在淮年面前去关电脑,鼠标手滑了一瞬间,蓝牙音箱里漏出一声男人的轻吟,下一秒,祁绥以多年搞技术敲代码的手速彻底关闭一切。   淮年什么都没看着,顶多听到了那一声响。   联合祁绥这略有些紧张和尴尬的反应。   淮年觉得自己悟了。   “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懂。”淮年觉得这是个跟祁绥拉近距离,推心置腹的好机会, “不过你看的这种我还没看过。”   实际上他啥都没看过,但话不能那么说,会有点丢人。   “男人的好看吗?”   淮年至今不知道男人之间要怎么做。   他好奇心上来了。   明明人都在耽美文里呢,天天跟那几个主角攻和主角受打交道,可他还什么都不明白呢!   这跟人在川渝却没吃过火锅有什么区别!   面对少年坦荡的眼光和真切的询问,祁绥少见的无言了。   淮年把这种沉默当作是害羞。   他眼光往祁绥的裤子上瞟。   没动静。   “好吧,哥,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估计不太好看。”   要是好看的话,小祁绥应该不是这个反应。   “哥,下次看片叫上我一起呗。”淮年嘿嘿笑着, “或者,你把那片的链接发给我?”   “你看的什么片?”   祁绥盯着他,吐出两个字: “年片。”   淮年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年度最佳片?”   祁绥: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对他来说的确如此。   “找我真没什么事?”祁绥好心好意提醒淮年回到重点,别又被到处乱飞的脑回路带偏。   “有一件小事——”淮年观察着祁绥的表情, “哥,你能不能陪我上综艺呀。”   淮年已经做好了如果祁绥表情不对他就要开始按例吟唱的准备。   哪知道祁绥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   心想事成来得太快,以至于淮年恍惚了。   “还有别的事吗?”   淮年呆呆地摇头。   直到祁绥温和地请他离开,并把那一碗面端到他手上让他自己解决的时候,淮年才回过神。   这祁绥也太好说话了吧?   「他什么情况啊?对我这么好?」淮年人都傻了, 「就这么答应了?」   「你是怎么样……不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不舒坦是吧?」系统熟练地吐槽。   淮年: 「这不对劲啊。」   他觉得事情的发展顺利得有些别扭。   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哪里别扭。   难道祁绥这人其实是个弟控?!   「哎,他要是知道我不是他弟弟,他会不会很失望很伤心啊。」淮年突然想到这件事, 「哎哟,搞得我都有点内疚了。」   系统: 「……」   「这里没有观众,请宿主停止加戏!」   ————————   有些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今日七岁更新《神奇小年观察日记》:   怪物x也许是魅魔√ 第50章 五十个花瓶   一天后,淮年收到了来自节目组的确切消息。   如无意外,拟定两天后开拍。   原定的六位嘉宾有两位暂时来不了。一个是闻嘉,一个是林乔。   听叶慧的说话,闻嘉老早就决定不参与接下来的录制了,且他在微博投票中荣获‘最不想看到他’的冠军,导致他更加不乐意参与这节目了。   淮年琢磨着,以闻嘉胆小的性格,不参加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他,或者说,害怕他体内的怪物。   “那林乔姐呢?怎么突然不参加了?”   “林乔姐要去国外的一个电影节当评委,档期冲撞了。如果按照原计划半个月后出发是合适的,但询问了其他嘉宾的意见,大家似乎都希望尽快开播,林乔姐便主动说暂不参与,让你们年轻人去玩。”   淮年别嘴。   少了林乔姐,谁去制裁谢北柯啊?   “新来的两位嘉宾都是素人,一位是祁总,小年你也认识。”   “另外一位……”叶慧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小年你有没有听过他?”   “谁。”   “裴扬。”   明明知道叶慧在电脑那头看不到他的动作,淮年还是摇了摇脑袋。   “没听过。”   他顺手去微博搜裴扬的名字。   好家伙——   跑出来的全都是花边新闻。   他算是明白叶慧刚刚为什么是那个语气了。   “小年,你这边对目前的安排有什么想法吗?”   淮年: “没想法的,叶慧姐,我都跟着节目组安排的走。”   又跟叶慧闲聊了两句,淮年才挂了电话。   「裴扬这名字好耳熟啊……」淮年同系统嘀咕, 「我在哪里看到过吗?」   系统无可奈何地提醒: 「原著三攻,你就遇到了两个,你觉得第三个是?」   「裴扬?」淮年不敢置信, 「怎么又蹦哒出来了一个?」   「作者更新了?」   系统: 「暂无。」   「裴扬是一早就出现在文案和剧情简介中的角色,作者提前就写好了他的人物小传,尽管作者目前已经更新的部分还没有写到他的相关情节,但从理论上来说,裴扬的确是原著三攻之一。」   「难以想象。」   淮年有些发愁: 「统宝,我不会还需要在他面前演戏吧?」   系统: 「由于按照大纲,他出场的时候你已经下线了,所以不受影响。」   淮年乐呵一笑: 「那还成。」   他可不想对着一个烂黄瓜撒娇。   淮年在家等着李格过来跟他一起收拾后面参加综艺要用的东西,手机上弹出了一个久违的好友申请。   是闻嘉。   虽然想不明白闻嘉为何突然来加他,但秉持着怜爱炮灰兄弟的原则,淮年点了同意。   淮年:啥事啊哥们。   闻嘉:……   闻嘉:对不起,还有,小心裴扬。   淮年:啊?你认识他?   淮年:道歉干嘛?   闻嘉:之前见到你……我实在太害怕了……这几天都没睡着,更不敢联系你。   淮年:嗐,没事。   淮年:你这才是正常反应啊!   那群主角团的人接受程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还有李格祁绥以及叶慧他们……   都怎么样啊?!是在溺爱吗?!   闻嘉: [流汗]   闻嘉:总之,你小心裴扬,最好离他远点。   淮年:什么情况啊哥们,能不能说具体点啊?!   闻嘉没办法再说具体了。   他要怎么跟淮年说具体?   说之前在背后包养他的人就是裴扬?帮他和沈虞抢各种资源,把他塞进这个综艺的也是裴扬?告诉淮年他结束综艺后就被裴扬叫到他名下的酒店,逼着问许多关于淮年的事情?   闻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以往总觉得这种事情在圈子里见惯不怪,大家都深陷泥潭,像他这样用自己的某些能够被人看上的部分去换取资源的并不在少数。和他交往的人,大家甚至能够公开地谈论哪个金主技术如何,出手是否大方。   可对着淮年,闻嘉说不出口。   他干脆没再回消息,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裴扬是没办法再借力下去了。   闻嘉看得出来,他对裴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这家伙估计这两天的重点都在新猎物的身上。他对淮年好奇,也许会对淮年下手。不然也不会背后操作,提前林影后的工作安排,好空出位置,让他自己上那档子综艺。   他能帮淮年的就到这里了。   闻嘉已经自顾不暇了。   男团之路并不好走,他得提前开始盘算限定团结束以后该怎么办。   “喂,今天晚上有局吗?我想参加。”   夜色之中,一场狩猎与反狩猎的游戏会拉开序幕。而那已经是另外的,与淮年所熟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领域。   同一时间,沈虞也收到了来自节目组的通知。   当裴扬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耳畔时,沈虞少见地怔愣了。   “沈老师?”负责联络他的工作人员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沈老师,你在听吗?”   “我在。”沈虞端着温柔的笑意, “您继续。”   接下来对方在说什么,沈虞已经听不见了。   等通话结束,他久违地打开通讯录,迟疑了片刻,拨去一个电话。   电话过了会才被接通。   嘈杂的混乱的派对背景音里一道轻佻的男音响起。   “怎么,我亲爱的弟弟,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卧室里除了沈虞再无其他人。他放下平日的伪装,一张脸冷硬得过分。   “裴扬,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扬哼笑了下,声音里裹着致命的糖霜。   “沈虞,你是指哪件事呢?我想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闻嘉跟你有关系吧?”沈虞一针见血,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啊,在老头子给你安排的事业之路上添加一点好玩的东西,仅此而已。”   “那这次呢?”沈虞冷得能掉冰碴, “为什么要参加综艺。”   “噢~”裴扬笑得宛转, “原来你真的担心啊。”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淮年?长得倒是挺合我的胃口。”   “裴扬!”   “沈虞,我早说过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拿走。”裴扬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又在乎上了?”   “和你没关系。”   “裴扬,你最好别动他。”   裴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蓦然嗤笑一声: “沈虞,你拿什么阻止我?”   “你凭什么阻止我?”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裴扬的声音陡然阴冷下来, “真以为自己叫沈虞呢?要不是我弟弟死了,你现在不过是多余的那一个。”   沈虞嘟地一下挂了电话,手机嘭地一声砸到墙上,屏幕碎裂,金属外壳也破掉,在地板上躺着犹如尸块。   裴扬——   沈虞咬紧牙,一双眼狠戾地盯着前方。那些次次被当作挡箭牌推出去的回忆涌现。紧接着,淮年好几次挡在他的身前的画面又出现在沈虞的眼前。   沈虞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裴扬说的也许没错。   他阻止不了什么。   可淮年的身边不只有他。   虽然按照沈虞对裴扬的解,这人不至于在直播中对淮年做出什么。但怕就怕他和淮年走得太近,淮年受了他的蒙骗。   沈虞看了眼在地面上报废的手机,打开电脑,微信一早就挂着,他拉了个群。   群里只有三个人:谢北柯,阎朔,以及他。   沈虞:你们都知道裴扬要加入综艺吗?   谢北柯:这又是什么b群啊。   谢北柯:沈虞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拉这么个群干嘛?   阎朔没出声,这人在现实里沉默寡言,在网上更是潜水大师,就连抢红包这种大事都能办法让他冒泡一下。   沈虞:他想对淮年下手。   谢北柯:??   谢北柯:下什么手?   阎朔:他很能打?   沈虞:……不是。   他不想暴露自己和裴扬的关系,干脆把闻嘉那档子事捅了出来。   沈虞:我团队里有个人被他包养过,今天听说他似乎换了个目标。   谢北柯当场就炸了,发了无数个发火的表情包,又说:呸!他算什么东西!   想包养淮年?排队去吧!   不对……   谢北柯发誓,他绝对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小心思。   谢北柯开始疯狂打字,一通输出:来啊,他有本事上综艺,小爷我就能有本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裴扬不就是裴家那个今年被叫回国的儿子吗?谁怕他啊。   他气势汹汹输入半天,dj发送按钮,收到的消息却是: 「对不起,此群已被群主解散。」???   沈虞你他喵也是有毛病吧?!   放了瓜就跑?!   癫不癫啊你!   谢北柯直接大半夜被气得睡不着,干脆开始搜索裴扬相关的消息,又问自己身边富二代圈子里的人,有没有认识裴扬的。   花了大概半小时,谢北柯终于明白沈虞为什么刻意拉个群跟他们说这件事了。   裴扬就纯纯一根烂黄瓜,从小被送到国外读书身边人就没断过,换床伴比换衣服还快,偶尔会谈谈男朋友女朋友,但时效都不长。   “这人玩挺狠的。”有个朋友说, “我这边有个小模特当时直接进医院了。”   “死人渣。”谢北柯愤愤地骂。   就这种脏东西还想碰淮年?没门!   谢北柯甚至不能容忍这么一个玩意儿踏入淮年的基本社交距离。   他越想越烦,干脆又拉个群,还是刚刚三个人。   《小年糕保护计划》   群公告:虽然我对你们几个也看不顺眼,但大家好歹人品不错,在及格线上。即将加入综艺的这个裴扬,绝世烂咖,我宣布,小年糕保护计划正式启动!从录制那一刻开始,严格阻止裴扬靠近淮年三米之内!收到请回复!   谢北柯轰轰烈烈,群内安静如鸡。   他汹涌澎湃的热血仿佛遭遇了一次严重的打击,被浇了一盆狠狠的冷水。   谢北柯咬牙切齿地想着:行,他不需要队友,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谢北柯打算解散此群的时候,沈虞突然发言了。   沈虞:我没意见。   沈虞:另外,还有一个新嘉宾。   谢北柯:你说祁绥啊?   沈虞:嗯。   谢北柯:草,把这家伙给忘了。   谢北柯记得淮年和祁绥是传过一些绯闻的,听说两个人很有关系,甚至可能是那种关系。   他连忙故技重施,召唤自己的兄弟哥们去打探一下祁绥的情况。   结果得到的消息和裴扬的大相径庭,完全相反。   “祁绥?这人我见过,挺好的,很有风度一人。”   “他挺厉害啊,人家都上罗伯斯了,身价在全球算都能排前几呢,我之前买他们家股票还大赚了一笔。”   “这家伙不容易,我挺佩服的,我爸妈每次聊到他都让我跟他学习呢。”   谢北柯听得有点受不了: “别说这些好听的,来点难听的?”   好些个朋友被这话逗笑了。   “北少,你怎么看不惯人家啊?”   “难听的还真没有,这人挑不出毛病。不过之前祁家的事你不知道吗?他爸妈以前一个搞艺术,一个搞科技的,两人都爱做慈善,后来意外在家里被人捅杀了,公司也被人蚕食分割了。当时祁绥还在国外留学呢,回来处理了这事,就不知道去哪了。”   能听到这么一大事,谢北柯没料到。   祁绥这人还挺可怜的。   他有感而发,去搜相关新闻,捯饬半天,找到一张很早年的论坛讨论帖。帖子里在感慨这一桩惨案。   祁家父母完全是东郭先生遇到狼,因为善意帮助了某个人,本希望那个人重振人生,哪知道对方陷入赌债和毒瘾,对着祁家父母索求更多,变本加厉。祁家父母拒绝后,一时不满,泄愤杀人。   论坛里说,当年祁妈妈是个天才,在那个年代就已经开始人工智能,并构想了类似元宇宙的概念。然而天才殒命。   谢北柯往下翻,发现有人贴了一张图,是祁家父母当年居住的别墅被警察查封调查的照片。   那房子的基本外观和周围的情况谢北柯越看越眼熟,转手发给林乔,问他干妈是否知道知道这是哪里。   林乔:?!   她赶紧发了另外一张照片。   [图片]   这是那天聚会结束,淮年离开她家,抵达家人家里的时候顺手拍下的照片。   “我当时就说怎么看这地方这么眼熟,没想到……北柯,你这图是哪来的?”   两人一交换信息,双双傻眼。   “也就是说,淮年那天回的就是这个房子?!他说回自己哥家,结果是回了祁绥家……”   当初这房子在二手商那挂了好久,林乔对这有印象也是因为二手中介带她去看过。   因为发生过命案,房价很低。   林乔对此印象深刻。   这房子后来是被一个土豪买走了,再后来……   谢北柯不敢细想。   祁绥这是变态吧?!   赚钱以后就立刻把自家出事的房子买了回来,整天住在里面不说,还把淮年带回去?!   谢北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是淮年的哥哥?”林乔推测, “我那天听淮年是这么说的。”   谢北柯: “没听说过祁家有第二个儿子。”   他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喊一声哥算什么?淮年还喊他北柯哥,他也不是淮年的亲哥啊。这个世界上,各种哥都有。好哥哥,情哥哥。   也不知道祁绥算哪种哥。   裴扬那种明着坏的还好对付,祁绥这种内心阴暗扭曲的……   谢北柯想想头都大了。   也不知道淮年知不知道祁绥的事。   要不要告诉他?可万一把他吓到……   哎。谢北柯叹气一声,冥思苦想起来。   具体的策略没想好,但作战方针是要先制定的。   《小年糕保护计划》   群公告:更新一下,祁绥和裴扬一样需要防备!注意!注意!这两个都是坏东西!   做完这些,谢北柯彻夜难眠,未淮年的事情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他都觉得不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问淮年。   先问他和祁绥是什么关系,再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发挥。   谢北柯忍着性子捱到早上十点才给淮年打电话。   “喂,淮小猪,起床了。”   电话那头,淮年微微喘着气。   “做什么?”   谢北柯脑中警铃大作。   大早上怎么这么喘?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和祁绥——   “你在做什么!”谢北柯着急地问, “你人在哪?!”   淮年: “锻炼呢。”   谢北柯: “哪里锻炼?床上?”   淮年: “当然不是。”   “我在跑步呀。”自从世界融合度升到70%以后,淮年对谢北柯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客气了许多, “说吧,你什么事?”   谢北柯松了口气,一边唾弃着自己思维的不健康,一边酝酿了下情绪问: “没什么事,祁绥要参加综艺了,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你跟他……你跟他什么关系?”   还是那个情况。   淮年不确定祁绥是否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不好意思自作主张,便只说: “就有点关系吧。”   “具体什么关系?”   淮年: “谢北柯,你好烦呀,怎么一直问?”   “……?谢北柯?”   “喂,还在吗?”   等了几秒没人说话,淮年把电话挂了。   一大早,谢北柯又发神经。   淮年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开始跑步。好久没高强度锻炼身体,他跑得很爽快。   被挂了电话的谢北柯一时失神。   他第一次听到淮年喊他的名字,全名。这么一想,淮年今天没叫他北柯哥了。为什么呢?谢北柯心里猜测起伏,脑补顿生,无数个离谱的剧情走完以后,他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之前的重点。   所以——   淮年和祁绥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了,不管了。   谢北柯把自己发现的事和资料全都整理好发给淮年,就差没找人做过ppt,搞得跟警察局调查嫌疑犯一样。   “我觉得祁绥这人可能有点变态。”谢北柯说,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淮年运动完瞧见这些信息人都懵了。   挨着读完以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吧。   他现在算是知道祁绥为什么对他这么一个便宜弟弟这么好了。   也许自己就是祁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虽然是没有血缘的那种,但起码还有过缘分。   至于谢北柯担心的住在凶宅的事情……   「哎,统宝,你说,我那便宜哥专门搬回来,还把所有东西都留存复刻……他图啥啊?」   对失去的不肯放手,所以一直活在构建的幻想之中?   「他都那样了,还能借原主两千万。」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打伞。   这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啊!   淮年觉得他应该对祁绥再好一些,一是看在祁绥现在是他的首要刷分副本的面子上,二嘛,投桃报李,礼尚往来。祁绥都这么惨了,他这个作弟弟的,还是怜爱他一下。   至于谢北柯提醒他的那句话?   淮年哼哼两声,怒回:变态!你才变态!   谢北柯突然被骂,心里很不高兴,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揍这个小混蛋一顿。   他还变态?他要变态的话,早就——   好吧。   谢北柯反省了下。   他有的时候做的梦,想的事,的确还是有一些些变态的。   于是谢北柯只是泄愤一般发了好几个‘我要炸了’的表情包。   他自己也心虚着呢。   ·   祁绥今天下班回家就觉得淮年又不对劲了。   原本恨不得办完事情就离他远点的小孩,现在主动申请在节目开拍前留在他身边,还要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咳,咳!”淮年被厨房的浓烟笼罩, “哥,你再等等,排骨马上就好。”   祁绥上前关了火,开启抽油烟机,接过淮年手里的铲子。   “行了,你先出去,我来做。”   “可是——”   “你不考虑我的肠胃,也考虑一下排骨的感受吧?”祁绥笑着用铲子的边缘敲了敲锅沿。淮年看过去,这才发现土豆和排骨已经糊成一团,黑黝黝的,粘成炭灰一样的形状。   好吧。   淮年退居二线。   “我其实只是不擅长炒菜,但是青菜和面我还是煮的不错的。”他强调。   祁绥: “好好好,我知道。”   “真的!”   “嗯。”祁绥清理着残局,没回头,问淮年要围裙。   他空着的手递过来,是想自己接着换的。哪知道淮年直接把围裙从自己身上取下来,凑到祁绥的身边,抬手给他套上以后,又站在他的身后给他系绑带。   “哥。”淮年把一个蝴蝶结系好,有感而发,对着祁绥说, “我真的记不得很多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对你怎么样。”   “但是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祁绥刷锅的动作停顿了下,如常地温和笑着: “好啊。”   水温冰得他指尖发凉,提醒着祁绥时刻保持理智。   他想,也许这又是什么新的任务。   ————————   七岁:我不可能是恋爱脑。他一定会魔法。又在做任务吧?我才不会上钩。 第51章 五一个花瓶   综艺《绝处的我们》重启,改名为《再次出发的我们》,嘉宾名单一放出来就引起了不少热议。   【卧槽,这节目还敢继续拍?】   【听说是换导演了。】   【新来的两位是谁啊~】   【前面的一定不关注娱乐圈花边新闻和科技圈金融圈的消息kkk】   【我去查了!祁绥!不就是之前的节目组投资方吗!】   【听说他好像跟淮年有点关系呢……我朋友在圈内人,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关系?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么快又能看到小年呢!】   【宝宝身体恢复好了吗?一切顺利吗!真的可以参加综艺吗!】   【这次没有林乔了?走了,不看了。】   【辣个钓系海王他又要重出江湖了。】   【好家伙,以前还有个林乔一枝花,现在直接全都是男人啊?我看这几个人不得在节目组里打起来才怪。】   【什么时候播!什么时候播!这对我很重要!】   热度一上来,节目组立刻趁着这一股东风宣布了开播时间。   一天后的早上十点,节目组已经守在酒店门口。   如第一次去拍摄淮年相关的情景一样,叶慧带着她的团队敲响了酒店的门。   不同的事,这一次,叶慧的身份改变了,淮年的处境也改变了。   叶慧尚且记得之前开播的时候,弹幕上全都是骂骂嚷嚷的,对于淮年,所有人没有一句话好坏。搞数据的小女孩事后还拿爬虫做了个关键词图,发现淮年第一次出场时,弹幕的关键词为【滚】【不看】【去死】【恋爱脑】。   今天再拍,淮年还没出现,他的个人直播间已经涌进许多观众,弹幕上齐刷刷地喊着宝宝老婆,所有人都等着淮年露面。   唯一不变的是,酒店门打开,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见到他们这一群工作人员眉眼带笑,乖乖巧巧,见了她也依旧是一声姐姐。   叶慧想起之前他对淮年说过的话。   她那个时候断言眼前的人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   现在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叶慧也免了官方客套,跟淮年交流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淮年没带什么太多的行李,只拎了个简单的双肩包。   淮年跟着节目组抵达机场,在机场碰到了谢北柯,沈虞以及阎朔三人。   节目组同他们说: “因为新的嘉宾裴扬先生和祁绥先生现在正在外地,他们将会和我们在x市集合,大家再一起出发前往苍云村。”   淮年本来就和祁绥商量过两个人要不要一起出场的事情,祁绥对此无所谓,一问才知道,他似乎并不在意要不要隐瞒自己和淮年的关系。淮年都打算好了,到时候开两个房,让祁绥住自己对面,这样导演组来了,一次能接走两个人。   哪知道祁绥临时有工作要出差。   情况就变成了节目组所说那样。   谢北柯原本一早就在想如果见到裴扬和祁绥要怎么办,该不该先给他们个下马威。结果两人不在,他烦躁地啧一声。   几个人抵达x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点,一下飞机就被节目组护着走了vip通道,上了前往集合点的小巴。   集合点在该市郊区的一个度假村。   离得近了,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停靠在绿色草地上。   淮年眼尖,一下就看出来坐在直升飞机上和人聊天的男人是祁绥。   “哥!”他大声吆喝了一声,蹦跳着跟祁绥挥手。   谢北柯被这音量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往旁闪躲。   “激动啥!”他没好气地冲着淮年喊。   也没见到淮年对他如此激动。   “那我哥。”淮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像那种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突然家长来了,便得意洋洋地跟对方介绍。   “知道了知道了,你哥你哥你哥。”   “你哥还少吗?”谢北柯无语, “我们几个里,难道不是你最小?”   “那不一样。”   这话谢北柯就不爱听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   他还不信了。   这个叫祁绥的有什么魅力?   谢北柯跟在淮年的身边,快步朝着直升机那边去。   祁绥一早听到淮年的声音就跳下了直升飞机,一双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大衣的边角翻动。   “淮年。”祁绥应着。   谢北柯毫不遮掩自己的敌意和抗拒,怒瞪着祁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变态二字。   “这位是机长。”祁绥给大家介绍, “我这次提前过来也是为了联系他。”   “去苍山的路不好走,坐飞机方便一些。”   机长一露面,淮年就瞪圆眼睛。   这不就是那天在马路上跟着两个黑衣人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吗?戴着眼镜,第五号机构的。叫什么来着?哦,书生。   怎么又会开直升飞机了。   淮年拽了下祁绥的衣服,想问是什么情况,又不好当着镜头和这么多人开口。祁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北柯: “你干嘛呢?”   他跟个捉奸的人一样。   “手往哪里放?”   谢北柯麻溜地把淮年的手拽过来,分开了他和祁绥。   弹幕被笑死。   【谢贝壳,你别搞得你好像正宫,你有名分吗?】   【这就开始了?综艺才播多久,谢贝壳你就开始了?】   【我就知道了!只要有淮年在,这综艺的最终走向只有一个:恋综。】   【隔壁真正的恋综都馋哭了。】   【还是我们家沈虞温柔!波澜不惊!宠辱不变!】   【我站阎王爷~酷酷的不说话好喜欢!人又成熟稳重,没谢贝壳那么幼稚。】   等到跑车巨亮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一辆饱和度极高的跑车停在不远处,车门向上打开犹如猎鹰的翅膀,紧接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下来。   谢北柯毫不客气地点评: “骚包。”   淮年被他这话逗笑。   “采访一下,请问具体骚在哪?”   谢北柯: “节目组没车吗?非要开自己的跑车,好像谁没有一样。”   “还有,今天都没什么太阳,都秋天了,再过几天都要入冬了,戴什么墨镜啊。”   淮年斜着眼睛看了谢北柯一眼。   他怎么就觉得谢北柯在骂他自己呢?   谢北柯察觉到他的目光,扬起嘴角: “怎么?一对比,终于发现我有多帅了?”   淮年: “呵呵。”   “小淮年,我发现你这次再拍综艺,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啊。”谢北柯双手抱臂低头跟淮年说话, “采访一下,请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淮年: “也许我本性暴露。”   谢北柯: “??”   什么意思?!   对话之间,那车的主人走近了,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眼下弯,笑着同所有人打招呼。   谢北柯直接装聋,阎朔不用装,他一贯的脾气就是那样,现在默不作声,没搭理裴扬。   沈虞的笑容有些凝固,只是无人察觉到这细微差别。   祁绥知道裴扬这人,对他很多的习惯和行为不予苟同,礼貌性地同他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表示。   裴扬对于这突然冷下来的场面并不在乎。   他走到淮年的面前。   因着身高缘故,如果照常和淮年说他,他得低下头。于是裴扬在两步开外的位置停下。事实上,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站在淮年身旁的谢北柯的眼神太过直接,仿佛只要他再近一步就能够冒出火花来。   “你好。”裴扬特意弯了腰,像大人和小孩子说话那样。   淮年冷眼看着他,面对裴扬,他没有任何系统的闲置,故而毫无收敛,本性暴露无遗。   裴扬这什么姿势?觉得自己很高是吧?   淮年退后一步,喊了一声: “阎朔哥。”   阎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淮年既然喊了他,他就走过来。   淮年理直气壮地站在阎朔身边,昂着头跟阎朔说: “你也弯腰跟他说话,让他体会一下矮子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阎朔这身高都快两米了,直接在人群里冒出一个头来!】   【仔细看看裴扬和小年的差距跟阎朔和他的察觉的确差不多呢~】   【支持小年!溺爱小年!阎老大快冲!】   裴扬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淮年会是这个反应。   按照他的预估,对方应该红着脸才对。   毕竟来之前,裴扬分析了淮年之前直播的所有片段。   殊不知,那些全都是淮年演出来的。   此刻的淮年,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淮·钮祜禄·年。   至于阎朔?   他依旧不明白淮年为什么要他这样做,但他很纵容这孩子。一步上前挡在淮年面前,站在裴扬的正前方,没弯腰,只是微微低头,鹰隼一般的眼眸利落干脆地锁定在裴扬的身上。   阎朔实在是长大太凶了,就这么看着裴扬的时候,跟黑那个道没什么区别。   裴扬退后一步。   谢北柯瞧见他这动作,不屑地哧一声。   还以为多吊呢。   这就怂了?   叶慧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慌忙之间立刻空场,开始cue流程,招呼大家互相认识,紧接着上祁绥安排的直升飞机,赶往苍山镇。   飞行过程停止拍摄,淮年挨着祁绥坐,跟他说悄悄话,问了自己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怎么在这?”   淮年的小眼神不住地往驾驶位置上的那人看去。   祁绥: “赚外快,顺便……”   祁绥的目光落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聪明地反应过来: “盯我?”   祁绥颔首。   “他现在的身份不是第五号机构的人。”祁绥偏头凑在淮年的耳边说话, “他现在是个道士。”   淮年悟了。   估计是节目组请来的保驾护航的玄学人物。   两人在后面咬耳朵呢,坐在前面的谢北柯受不了。   “说什么呢?”他直愣愣地硬邦邦地加入这个话题, “我也想听听,给我说说。”   淮年立刻闭嘴,身子往回,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   祁绥冲着谢北柯得体一笑,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谢北柯: “好啊,好啊!”   搞排挤!搞孤立!搞无视!   谢北柯心里的火那叫一个烧得旺盛。   “祁总是吧?”他眼光如刀剑扫向祁绥, “听淮年叫你哥,请问你是……?”   谢北柯倒是要看看祁绥能够说出什么花样来。   他就要当着面问祁绥,叫他给出一个答案,也叫在一旁的淮年好好听着,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把别人当哥,喊得热情,别人可不一定呢。   谢北柯鼻子出气,牛一样哼了一下。   祁绥看了眼淮年,又看向谢北柯,丝毫没被谢北柯这点小伎俩影响,只四两拨千斤地说: “这和谢少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了!”谢北柯不服, “我可是……我可是……”   他是啥?   淮年的朋友?好像也不对。   淮年的男朋友?那更没可能。   谢北柯给自己找不到名头,一下哑然,瞬间被自己给气到,骂了一句,干脆不问了,转过身的时候,又委屈地瞪了眼淮年。   淮年被这一眼搞得莫名其妙,有一种神仙打架突然殃及池鱼的微妙。   不是,谢北柯和祁绥说话,在祁绥那没讨到便宜,瞪他做什么?   这也搞兄弟连坐?   噢——   难道谢北柯已经知道了他和祁绥的关系?   淮年想了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露过馅。但他一向觉得谢北柯脑子灵光,想事情很快,人又聪明,若是猜出来一二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祁绥那些过往的事情,也是谢北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伸手戳了戳谢北柯的肩膀。   谢北柯没回头,低头看手机,虽然手机上也根本没什么内容。就他妈三条中国移动发的短信,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谢北柯。”   听到淮年喊他,谢北柯依旧没反应。   淮年在心里对他竖中指,拿出老一套的招式: “北哥。”   谢北柯挑了挑眉: “干嘛?”   淮年无语归无语,还是认真地问: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谢北柯: “知道什么?”   “我和祁绥的关系啊。”   谢北柯心里一凉: “你俩果然有关系?”   淮年不解: “你不知道啊?”   谢北柯咬牙切齿: “我现在知道了。”   “他哪里好了?”谢北柯很不懂, “最多有几个臭钱。”   这话淮年就不乐意听了。   “你不能这么说。”   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   这是缘分!是亲情!是兄弟大爱!   谢北柯: “好好好,说都说不得了?”   谢北柯哼了一声,拉下眼罩,戴上耳罩,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他谢北柯也不是什么便宜货,他也是有脾气的。   淮年被他这一通操作搞得找不着北,满脸困惑地去问祁绥: “哥,他什么情况啊?”   “突然对我发什么火?”   祁绥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底,什么都明白。   他明明可以一下戳破谢北柯的心思,但他没有。   “没事,不用试图理解所有人的行为动机。”祁绥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淮年, “给。”   淮年正巧口渴,接过哐哐两下吨了好些水。   “哥,你可太贴心了。”   祁绥笑笑不语。   他只是一直在观察在淮年,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干,时不时会伸出舌头舔润一下唇瓣。   祁绥认为这种观察只是出于对神奇事物的好奇,绝非出于其他原因。   裴扬和沈虞坐在最前排,没机会跟淮年说话,他就骚扰沈虞。   “我看他和你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裴扬同沈虞说, “我还以为呢……”   沈虞低头着书,指尖微动,书页翻起。   “你倒是很稳得住。”裴扬轻笑一声, “沈虞,我看他挺抢手的。别到最后,是你自己的一头热。”   沈虞啪地一下把手里的书合上。   “裴扬,你真的很贱。”   裴扬噢一声,蛮不要脸地说: “谢谢,很早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了。”   沈虞皱紧眉头。   见此,裴扬爽快地笑了。   他就是喜欢看沈虞变脸。   就是喜欢看他忍耐不住露出那种平日里绝对不会展现的表情。   从小到大,裴扬都有这个爱好。   沈虞总是瞧不起他,在所有人面前,他这个冒名顶替的私生子成为了家里最优秀的存在。不管做什么,在哪里,处处都是个顶个的好。和沈虞一对比,裴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凭什么啊?   明明沈虞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一个私生子罢了,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长相和他弟弟有几分相似,才当了替死鬼一样的存在。   别人都说他好,裴扬却看不惯他。   眼下找到一个激怒沈虞,折磨沈虞的好办法,裴扬别提心里有多愉快了。   他高兴地戴上眼罩,准备小睡一会,顺便在脑海里构思要怎么拿下淮年。   他早决定好了,沈虞喜欢什么,他就要抢过来什么。   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一样。   裴扬的算盘打得起飞,说不定在心间噼里啪啦敲打的时候,算盘都能被拨弄出火星子。   想象总是美好的。   裴扬甚至在睡梦中预演一遍他拿下淮年之后沈虞哭着的样子。   爽死咯。   下一秒,导演组的提示响起,直播重启,新的环节出现。   “跳伞?”谢北柯怀疑自己的耳朵, “谁跳?谁要跳?”   “你们。”节目组的人说。   谢北柯: “……”   “我不跳。”他很有原则, “这飞机是怎么了,开不下去嘛?”   “如果跳伞成功,你们将会获得豪华生存大礼包,直接跳过所有环节,入住苍山镇最佳房屋,开启悠闲的乡野生活。”   “呵呵。”谢北柯冷笑一声, “命都没了,还生活什么?”   他往外看了眼,这离谱的高度,简直叫人腿软。   谢北柯这人有两个不为人知的毛病。   一是怕黑暗中的幽闭空间,二是怕高。   吊威亚这种事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了,可跳伞不行。   更别提是在无人陪跳的情况下。   谢北柯满脸写着抗拒。   “有谁想试试吗?”导演组说。   祁绥询问: “挑战和奖励是按照团体制度来的吗?”   导演组: “是的。”   “六位嘉宾,如果有六位都完成了挑战,就能获得最丰厚的奖励。如果只有五位,奖励的丰厚程度将会以此降低。”   祁绥明了。   如果是这样,他没有跳伞的必要。   他对这些奖励并无兴趣。   阎朔的想法和祁绥一样,住哪都是住,吃什么都是吃,没什么关系。   “我想跳!”淮年热情举手。   节目组没想到是他第一个主动迎接挑战。   “你疯啦?”谢北柯不敢置信, “你不要为了那个什么奖励就命都不要了,多危险啊?!”   淮年哪里是为了那个奖励?他分明就是为了刺激。   但系统告诉他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他现在是拥有了超过70%世界融合度的男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他演: “人家就是想要住好房子,吃好东西嘛。”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谢北柯觉得这味对了。   “我就要跳!”淮年不管不顾地说, “我跳我跳我要跳!”   【让宝宝跳!!!】   【为了吃住如此拼命的崽崽2333】   【危险不危险啊?!节目组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啊?!】   有了淮年这么一出,阎朔改了主意。   他沉默举手,示意节目组他也参加。   祁绥: “我也一起。”   为了随时监测淮年的行为举止,祁绥决定和他一块跳。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答应参与综艺的原因。如果长时间和淮年分开,那这个综艺也没有参加的必要。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们能缺了我呢?”裴扬语调上挑, “我也参加。”   沈虞看了眼淮年: “我也是。”   这下五个人都要跳伞了。   压力来到了谢北柯身上。   谢北柯真是要疯了。   干什么?又搞孤立?又玩排挤?!   淮年瞧他一脸快要炸了,安抚他: “没事的,少你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这话谢北柯可太不爱听了。   “不行!”   “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team!”   他话说得很热血沸腾,等真的开始换跳伞装备了,他又怂了。   谢北柯问淮年: “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奖励?”   淮年: “是啊。”   谢北柯咬咬牙,决定拼了。   裴扬觉得这是个拉近和淮年距离的好机会。通常来说,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很容易对身边的人产生依赖心理。   裴扬骚走位,跑到淮年的身边。   淮年正坐在机舱的门口,风呼呼咧咧地吹过来。他一言不发,凝视着下面的云层与山川。见他这样,裴扬以为他被吓到了。   “别怕。”裴扬说, “我以前跳过伞,没那么恐怖的。”   “要不等会我先跳?”   淮年转过头看他一眼,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确认好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准备完全,教练讲解了需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直接背对着大地往下一跃。   只有站在他最近一处的裴扬看到,淮年下落的时分,嘴角咧着嘲讽的笑意,抬手对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裴扬心空半拍。   他突然觉得,沈虞虽然人不怎么样,但眼光确实不错。 第52章 五二个花瓶   淮年跳伞时干脆利落的程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一贯在综艺上表现出柔弱无害的少年,头一回当着镜头展现了一种无人能敌的冲劲与坚决的韧性。   【啊啊啊啊啊宝宝!!!!!】   【突然理解到为什么之前是小年挺身而出帮大家解决了危机了……胆子也太大了吧?!】   【好好好,这下终于不演了是吧?我宝冲啊!】   跳伞的所有时机他都控制良好,甚至在降落时,提前做好了缓冲准备,都不需要等候在降落点的工作人员帮忙,自个就稳稳停住。   搞得那工作人员都惊艳了。   “你真是第一次跳伞?”   “是的呀。”淮年在对方的帮忙下脱掉一身的准备,他活动了下筋骨,爽快地笑了笑,仰头看着天空, “他们呢?下来了吗?”   “应该快了。”工作人员邀请淮年一起到一旁的设备上观看飞机上的情况。   裴扬说是要比淮年更先跳的,可淮年刚刚的操作和气魄震慑到他,叫他迟疑了瞬间。祁绥紧随其后,阎朔跟着,沈虞最后。   淮年跳之前,谢北柯说是说要试试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跳。总不能大家都参与了挑战,就他一个人拖后腿吧?   意志很坚定,想法很明确,但身体的那来自本能的恐惧叫他面色煞白,为了抚平心里的不安与担忧,不断地询问导演组: “真的没问题吗?可以吗?如果我忘记开伞呢?降落的时候时机不对呢?如果路线偏移了呢?”   导演组一一回答他的困惑。   “我们使用的跳伞设备都是创世科技最新研发的产品,有各种模式可以选择。新手模式里能够控制跳伞路线,并在设定好开伞和降落时机的情况下根据实时的高空情况进行调整。”   “再投入使用之前已经使用过很多次,谢老师不用担心。”   谢北柯没想到节目组准备的这么齐全,他的退路全被堵死。   裴扬一直没跳下飞机,这时候瞧着谢北柯一脸惨相,笑着说: “谢老师,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可以带你下去。”   “你?!”   裴扬耸耸肩: “别这样看我,我也是有跳伞教练执照的好吗?”   “呵呵。”谢北柯毫不遮掩自己对裴扬的嫌弃与讨厌, “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准备来到飞机舱口前。   “三——二——”   “一!”   这一瞬,淮年所看的直播立刻切换了画面。   “没了?!”他大为震惊, “这就没了?”   “所以他跳了吗?!”   工作人员: “你等会就知道了。”   “啊啊为什么不继续放下去!”   工作人员心想:当然是为了让看免费全员视角的观众充钱。   可他不能这么说。   于是工作人员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以后你就知道了,有空多看看综艺,多追追剧。”   淮年的心里好似有一只猫爪正在唰唰伸出手对着他来回抓挠。   等了约二十分钟,其他人都抵达后,淮年远远地看着一架直升飞机停在远处。   成,他算是知道了答案。   所以谢北柯最后还是没跳呀!   裴扬跟着谢北柯一块从直升飞机上下来。   “谢老师一个人不敢跳,我就陪着他了。”   谢北柯走在他的身边,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冒火。   “谁要你陪了?”这人有病吧。   裴扬的一双狐狸眼万万如月,笑眯眯地看着淮年,似乎想通过这个举动刷新一下淮年对自己的看法。   淮年对这目光孰若无睹。   谢北柯上前两步走到淮年的身边解释: “那什么,我是想跳的,但是吧,刚刚的天气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跳伞。”   淮年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晴空。   谢北柯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刚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得的危险天气。   “咳,下次吧。”谢北柯强行挽尊, “下次条件好了,我再跳。”   “我看现在天气就挺好的。”淮年对谢北柯说,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谢北柯: “……”   瞧见谢北柯一副迅速变成了雕塑且马上就要碎掉的模样,淮年憋了半天,没憋住,展颜一笑,抬手拍了下谢北柯的后背: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奖励——”谢北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责的, “抱歉,拿不到最好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低着头,像一只一贯毛毛躁躁的大黄狗犯了错,好吧,看在他红色头发的粉丝,也许应该是一只大红狗。   要不是谢北柯这么说,淮年就把奖励这件事完全忘记在脑袋后了。   “没关系啊。”淮年大大咧咧地回答, “就算没有奖励也没关系啊。反正之前不是都经历过吗?”   谢北柯: “我以为你很想……”   “想是想啦。”淮年记起之前自己非要跳伞的理由,连忙找补, “不过也不是最重要的。”   谢北柯瞧着他,很想问,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把话问出口。   节目组确认嘉宾都集合完毕以后,开始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所有人要开始朝着苍云村所在的位置前进,并且根据节目组提供的线索找到他们获得的奖励。   原本节目组提供的最好的奖励是村长家的大房子,外表很新,三层楼高,门口还有个小院子,像是一处精致的农家乐。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提供了第一天的丰盛午餐,铁锅烧鸡,烂肉粉条,芋头兔等……当天晚上还给他们准备了迎接烧烤。   淮年看到这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觉得他有必要撤回一下刚刚对谢北柯说的话了。   跳啊!你怎么不跳!可恶!节目组要是早点把这些饭菜放出来,淮年就算是绑着谢北柯也得带着他一起跳下去。   节目组还打算给大家看五个人完成挑战以后的奖励,裴扬没耐心地叫了停: “算了算了,你要不就光放没人挑战和我们现在得到的奖励给我们看吧。”   起码这样对比起来也是正向对比。   看了大家心里也好受一些。   节目组听了这话,依次放出了两种档次不同的奖励。   “其实现在的住所也挺不错的。”谢北柯轻咳一声,说, “我们还有是有房子的,不像之前,都得自己搭木屋。”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在努力挽尊的贝壳。】   【想问问谢贝壳现在你后悔吗~想不想再重新上去跳一次~】   他们目前获得的住所一处平房,有点像四合院的格局,但只有三面小屋,围出了一块空地,也能算是院子。   在食物方面,当天晚上的烧烤是彻底没着落了,剩下的烧鸡,粉条,芋儿兔有是有,但是得他们自己寻找线索,去村子里的各个村民家里凭借努力赚取材料,最后还得自己烧。   “我有个问题。”淮年高高举手。   叶慧笑看着他说: “什么?”   “叶慧姐,做饭有菜谱吗?”   “抱歉啊小年,我们没有提前准备菜谱,不过村子里有不少村民都是大厨,如果到时候你们把食材收集完毕,可以和他们请教一下噢。”   “那我能直接请他们帮忙做吗?”   叶慧表情怔愣片刻。   “这样违规吗?”   叶慧迟疑: “倒也不会。”   淮年: “好的,谢谢姐,我懂了。”   【你都懂什么了你说出来听听!】   【笑死我哈哈哈哈你这个算盘打得我在家里都听见了。】   【看出来了,我们年宝是真的想吃一些好吃的东西。】   【吃!给他吃!他才出了院,身体刚好,吃点好吃的东西怎么了!】   【我劝节目组实相一点,直接把小年要吃的东西做好摆出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其实不用观众在弹幕里提醒,节目组一早就做好了他们不能全员完成跳伞挑战,需要寻找食材的准备。   考虑到淮年的身体情况,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正在长身体不说,人还刚刚病康,需要吃点好的补充一些营养,节目组偷偷放了一些水。   分别对应里几位嘉宾的特点设置了一些游戏小环节。   阎朔负责的是要和村子里好几位力气杠杠的老头掰手腕。   阎朔没有推辞,只是他自己知道,自从受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擅长发力的那只手正好是他有过伤痕的手。   阎朔静着一张脸坐下,本以为这次挑战结束后,手臂一定会有不舒服的感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手臂的状态比他想得要好许多。几乎……快要恢复到和过去未受伤时的状态一样。   阎朔赢得了胜利,被一堆老大爷围着夸赞。可他的目光穿过这些人,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淮年身上。   他现在才意识到,那天淮年说的帮忙按摩推拿的事,也许并不是玩笑,也并不是一时兴起后的天真寻乐,而是当真行之有效的帮助。   “谢谢……”阎朔走出人群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淮年的身边,低声对他说。   谢北柯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你自己赢了,谢他做什么?”   阎朔没理他。   谢北柯翻了个白眼。   不理他?呵呵,他以为他稀罕和他说话啊?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那招还是有点用的。”淮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得意。   阎朔也被感染,扬起嘴角,欲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就站在一旁的谢北柯哎呀一声,抬手抓住淮年的胳膊,把他往另外的方向拉,叫阎朔的动作扑了个空。   “走了走了。”谢北柯说, “野鸡拿到了,我们去拿别的菜。”   一提吃的,淮年的注意力就立刻被转移。   见此,谢北柯满意地笑起,还故意回头看了眼阎朔。   阎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平视着谢北柯的目光。这个一向情绪稳定,没什么表情的男人,露出了那种在拳击赛场上才会出现的神情。   谢北柯怔了片刻,扬起嘴角,毫不退怯,当着阎朔的面,抬手搂着淮年的胳膊。   淮年偏头看了眼谢北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做什么?”   谢北柯: “都是兄弟,搭一下怎么了?”   淮年: “你腿废啦?”   谢北柯: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淮年: “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   谢北柯哼笑一声,没收回手,把淮年搂得更近: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淮年: “我觉得你今天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   谢北柯: “好巧,彼此彼此。”   “怎么今儿都没听你喊我哥了?”   淮年瞪眼: “你喜欢啊?”谢北柯不是最讨厌这一套吗?   谢北柯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发遮挡下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别扭地说: “也没喜欢吧。”   “就是习惯了。”   淮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好习惯成就人的一生,坏习惯毁掉人的所有。”   谢北柯: “?”   他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不爱了?!?   谢北柯茫然失神的片刻,淮年从他的手臂下弯腰跑出,快步凑到前面去看新的游戏环节。   沈虞选秀出道,唱跳爱豆,节目组安排他和村里的音乐舞蹈爱好者——广场舞叔叔阿姨们pk,谁的节目在村里得的票数多,谁就能获胜。   “你打算唱什么?”裴扬问。   沈虞: “还没想好。”   “可别唱你以前唱的那些。”裴扬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村子里的人可都不爱听那一套。”   谢北柯抓住重点: “你知道他以前唱了什么?”   裴扬: “是啊。”   他故意用那种别有深意的语调说话: “我可是很关注沈虞的,我们关系很不一般。”   “裴扬。”沈虞难得在节目里露出了微愠的一面, “差不多得了。”   他越是这样,裴扬越是想犯贱。   他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破沈虞的身份。   就算这件事被老爷子他们知道以后裴扬能被打个半死,他也不在乎。   朝生暮死,谁不是为了一瞬的快乐而活?   他想做这件事很久了,特别是自从知道沈虞换了名字,还出道当了明星,被所有人看成是他们裴家的小少爷开始。   凭什么?   “是吗?可是我们——”   话没说完,淮年就不耐烦地啧一声: “大哥,现在没人在乎你们是什么关系好吗?”   “比赛!比赛!”淮年一心为吃, “唱什么歌,你们有没有好的推荐啊?”   【宝宝……我在乎!我在乎啊!!】   【woc,听裴扬的语气,这下是有瓜啊?!】   【瓜?哪里有瓜?什么瓜?我吃我狂吃——】   【看在阻止我吃瓜的人是宝宝你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就原谅你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了哦年年~姨姨有的时候也是想找点乐子的呀!】   沈虞没料到裴扬竟然会打算当着镜头的面说出这些,他有一瞬间是害怕了。然而淮年彻底打断了裴扬的发言。他抬头看着淮年,抿了抿唇。   淮年一发言,原本很乐意看沈虞尴尬的谢北柯主动提出了几个靠谱的歌曲提议。   就连阎朔也很努力在调取自己的曲库。   可是淮年怎么听都觉得这些歌不一定能够获得叔叔阿姨的喜欢。   「统宝,帮个忙吧!」   系统: 「0.0」   「我不会唱歌诶,你能不能帮我调个曲谱之类的,比如《爱如火》《奢香夫人》之类的?」   系统: 「你现在用我用得倒是很顺手啊。」   「嘿嘿。」淮年装傻, 「爱你,统宝。」   系统: 「……」   「可以调取相关资料,但得抵扣两张藏书阁阅读券,请问是否同意?」   「okkk!   」淮年很大气地答应了系统的提议。   下一秒,系统完成了相关资料的输出。淮年现在无法使用手机,节目组收走了他们的所有电子设备。没辙,他只好要来纸笔,依葫芦画瓢地把系统给出的东西写了下来。   “这个能唱吗?”淮年挑选了很多金曲的高潮部分串起来连在了一块递给沈虞。   沈虞有些惊讶: “这是……你写的?”   淮年可不敢当。   他赶紧摆摆手。   “不是不是。”   “是我……是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地方听到的!”   编,又开始编。   “什么地方?”谢北柯也好奇, “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些歌。”   淮年高深莫测地说: “一个人才辈出的好地方。”   “以后再想吧。”祁绥走过来解围, “现在的重点不是比赛吗?”   他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转移了关注点。   淮年偷偷松了口气。   祁绥不露神色地看着淮年。   ·   沈虞能够以top1的身份出道,说明他还是有一些实力的。而且为了避免他一个人上场气势不够,淮年还建议谢北柯也一起参与。   谢北柯直接一句: “多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大家一起啊。”   好家伙,这下所有人都被拉下水,排练了一个小时后,当着所有村民和直播间观众的面表现了一遍被淮年取名为‘热辣劲舞金曲串烧’的节目。   村里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台下的观众大多都是老人。被他们的表演感染得格外开心,节目组结束后,还问他们这些歌能不能教给他们以后跳广场舞用。   【啊啊啊啊3s之类我要在听到音源!!】   【好好好,嗨起来了,彻底嗨起来了。】   【别光教给叔叔阿姨们啊,我们年轻人也很需要啊!!】   【爱如火~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兄弟们,我出不去了,我先倒退回去循环了。】   【年宝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东西的啊啊啊!哪个村子啊!!这么有才!!】   如果有人当面问淮年这个问题,他回答四个字:网易云村: )   度过沈虞这一关以后,接下来的挑战就变得容易许多。   裴扬负责和大爷比赛开拖拉机,谢北柯负责跟村里的留守小孩比赛扇卡片,祁绥负责跟村里的围棋一霸中门对局。   等轮到淮年了,他跃跃欲试,挫着自己的手掌询问: “我呢我呢?我比什么?!”   节目组: “你……咳,由于你是第一个成功完成跳伞挑战的嘉宾,所以你就比个耶吧。”   “????”   “???”   淮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   【放水放到太平洋了233333】   【可以可以,我们年宝才出院呢,经不起折腾,比个耶就挺好了~】   一上午的游戏挑战就在淮年的错愕之下结束了。   但他还算有点用武之地,凭借自己之前在系统的逼迫下锻炼出来的撒娇能力,征服了住所附近的大厨爷爷奶奶,大家伙直接帮忙做菜,还直接从田地里扯了些新鲜的菜品给他们加餐。   淮年吃饱喝足开始犯困,节目组也安排他们可以午休一段时间。   既然要睡觉,就必定涉及到分房间这件事。   这家里三个卧室,三张大床,六个人,两人一个房间一间床,正好够分。   所有人意识到这件事以后,都陷入了瞬间的沉默。   谢北柯率先出击: “我跟小年住,你们随意。”   沈虞温柔似春风: “谢老师,你还没问小年的意见呢。”   谢北柯很有自信: “他不会拒绝我的。”   淮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的?”   “我不要跟你睡。”   谢北柯: “……?”   他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睡?”谢北柯咬牙切齿, “我有什么不好的?”   淮年: “你睡相不好啊。”   “……。”这事谢北柯反驳不了。他结束综艺以后自己去看了之前的直播片段,亲眼目睹了自己是如何在游轮的小床上折磨淮年的。憋了半天,谢北柯挤出一句, “我可以改。”   淮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下次改好了再来找我吧。”   淮年的目光在阎朔和祁绥之间来回徘徊。   这两个一看睡觉就很老实。   也不知道该挑谁。   阎朔注意到淮年的眼神,想到要和他共处一室睡觉这件事,低头避开这目光。   祁绥游刃有余笑起: “要不你和我一个房间?”   淮年: “好啊!”   谢北柯: “不行!”   淮年莫名其妙地看着谢北柯: “为什么不行?”   谢北柯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说: “反正就是不行。”   【贝壳,我懂,跟谁一个房间都不行,只能和你一起,对吧?】   【你小子心思别太明显啊喂。】   “抽签吧。”沈虞轻声说, “这样一直讨论下去,也许就没办法再午休了。”   谢北柯: “成。”   “抽到了都不准反悔啊。”   他觉得他运气一直挺好的,抽到和淮年一间屋完全没问题。   两分钟后,谢北柯气得撕掉了手里的纸片。   他所有的运气该不会在投胎的时候就用完了吧!! 第53章 五三个花瓶   在场六个人,除了淮年和祁绥,其余四位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差。   阎朔此人是一贯的黑脸儿,一般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眼尖的观众在弹幕声称他的嘴角弧度往下走了一个像素点。至于到底有没有走,那便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与阎朔相反,谢北柯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绪,自从得知自己要和沈虞睡一间房的以后,这位少爷就再也没笑过,甚至不想拿正眼瞧沈虞。   沈虞对谢北柯的观感也不算好。老实说,谢北柯瞧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谢北柯。现在要让两个人睡一间房,沈虞微微蹙眉。   裴扬是真无语。   他看了眼阎朔那大个头,没想到是自己和对方睡一块。他这什么手气?怎么这么倒霉?   四人各有自己的无语。   淮年却乐呵呵的,沉浸在自己和祁绥一队的欢乐里。   “我们先进屋了。”淮年跟还傻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说, “你们早点休息。”   “呵呵。”谢北柯想,休息?他这几天都不可能在沈虞面前闭上眼一下!   哪知道他跟着沈虞进了房间,屁股一挨床,人就睡着了。身子大大咧咧摆在床上,沈虞不好叫醒他,这不符合他的人设,故而坐在一旁的木头椅子上,微微打了个哈欠,闭眼假寐。   裴扬和阎朔那屋,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沉默。裴扬管用的花花公子撩人的手段,说话的招数,在阎朔面前都不管用,他也不想用。他可不想撩拨一个比自己还爷们的爷们。   “阎先生……”裴扬试图开口同阎朔沟通一下休息的事情。   阎朔抱起床上的被子,咔咔两下叠成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横着塞在床面上,把整张床横向分割成了两半。   “就这样。”阎朔说。   裴扬很想说这床顶多1.8米宽,他要是这么睡,脚都在外面。可是看着阎朔的身高,裴扬又把这句话给咽回了嘴里。   算了。   这样睡就这样睡吧。   这两个房间里气氛诡异,淮年和祁绥的屋子却一派祥和。   淮年进屋就脱鞋上床,抖开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像小猫小狗会用自己的爪子刨动小窝一样,他三两下就把被褥弄得格外蓬松,就连床上的两个枕头都被他拍了两下。   “哥,快来。”淮年盛情邀请。   祁绥已经几百年没有过这种和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体验了。对象还是个男人。   “你先睡。”祁绥在床边坐下, “我还不困。”   淮年也不强求,跟祁绥说了午安,翻了个身,背对着祁绥,蜷缩着身子,用婴儿一样的姿势躺在他的旁边。   他是真有点困。   睡觉前,淮年跟系统商量了下等会抽空去找老头的事。系统之前告诉淮年,老头就在这村子里。可今天来了以后,做了那么多任务,几乎快要把整个村子都逛完走遍,淮年也没瞧见老头的身影。就连沈虞参与广场舞比赛的时候也没老头出现。   淮年都要怀疑系统是不是唬弄了他。   系统坚决表示,它是一个友好诚实的系统,绝对不会欺骗它的宿主。(只会隐瞒,但这半句话系统并没有告诉淮年。)   既然系统如此说了,淮年觉得再抽空寻找一下。他怕大半夜出动又搞出之前在海岛上的幺蛾子,故而想着午休的时候早点醒来,提前腾出一些时间在周围转转。   想着这些事情,淮年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什么姿势睡下,就能用什么时候姿势醒来。   祁绥在床边坐着看书,书是从房间里找到的。这里有个小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纸页泛黄的老旧书目。   他拿了一本《黄帝内经》,这是他以前从没涉猎过方面。   书捧在手里,祁绥保持着一种稳定的时间间距平静地翻开书页,一张,两张。书页翻动时摩擦的声音在空间里静谧地响起,连同少年人的呼吸一块,融合成这秋日乡间小屋里最温柔的时刻。   太阳变换位置,照射入房间的光突然变多变亮。祁绥放下书,起身绕到床的另外一边,也是淮年睡着的地方,抬手拉上窗帘。   靠得比刚才近了,祁绥听见少年嘀嘀咕咕的睡梦中的呢喃。   “别走,别走——”   情真意切,透着不遮掩的渴望。   祁绥来了兴趣,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是否会透露一些有关他自己的秘密。故而在床边站定,弯下腰,凑近些许对淮年说: “什么别走?”   带着引诱一般的询问。   淮年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下,开口说: “鸡腿,鸡腿你怎么会说话了?”   这答案实在出乎祁绥的意料。   但仔细一想,祁绥又觉得这似乎符合淮年额度个性。   他无奈笑起,目光流连在少年的身上。   虽然是秋日,可今天的温度并不低,特别是当下午太阳变换位置照射过来以后,屋子里透着腾腾的热气。   淮年一开始睡觉是盖了被子的,现在被子也还在他的身上,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他应当是睡热了,在梦里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表情显得有些不安分。一张脸透着微微的红色,有发热的迹象,嘴唇微张着,殷红的小舌头在其中若隐若现。   祁绥敛眸,抬手帮他把调整了下被子,又环顾四周,找了一本杂志大小的薄书,坐在床边给淮年扇风。   祁绥的脑海里依旧有很多疑问。   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能在不断佐证他之前的推测结论的情况下带来新的可能。   有时候祁绥觉得面前睡着的人像一颗饱满的洋葱,而他就是那个剥洋葱的人,一点一点走过所有的可能,最终就像是寻找到洋葱心一样,他试图寻找到所谓的真相或者某种事实。   过了会,淮年醒了。祁绥看了眼腕表,正好半小时。   也不知道是对方睡眠时间控制的太精准,还是说有另外一种不被他发现的闹钟一样的东西能够帮助他醒来?   心里思绪起伏,面上丝毫不显。原本在替淮年扇风的动作早就停顿,杂志放在一旁,没让淮年看出半分。   淮年刚刚睡醒,人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坐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祁绥的身影,他打了个哈欠,跟祁绥问好: “早啊,哥。”   “醒了?”   淮年点点头。   “还有休息时间,要不再睡会?”   淮年心里是想的,可脑子很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苦瓜着一张脸摇头,拉开被子下床。穿拖鞋的时候,淮年突然发现床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有点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拉起来的。   “哥,你没休息吗?”   祁绥: “不困。”   淮年瞟到他放在一旁的书。   杂志特别显眼,上面是穿着泳装的上个世纪的美貌女郎。   淮年瞬间懂了。   他哥的品味还挺复杂,又是看男片,又是看美女杂志。   淮年有个问题想问,但是又觉得当着直播镜头不好问,于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祁绥: “想问什么?”   淮年: “没什么啦。”   他的表情可不像没什么。   祁绥一双眼温沉地望着淮年。被这样注视着,淮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已经被对方洞察完全。   淮年避开祁绥的目光。   “真没有!”淮年说, “真没问题。”   为了祁绥着想,他还是把自己想问的东西留到以后再问。   “我要去嘘嘘。”说完这话,他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通往厕所的道路上,淮年跟系统搭话。   「统宝,我想抽卡,能不能给我来个保底,让我抽中睡前故事啊。」   系统听了这话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它是不是该谢谢淮年呢?明明可以直接要,还非要假装抽一下。   「请保持在祁绥五米之内」   系统如顾左右而言他一般发布了一条新的任务。   淮年: 「……」   好家伙,不能保底就不能保底,这是故意折腾他呢?   「你这个任务能不能晚点开始呀?我下午要去找老头呢。」   系统: 「^ ^」   行叭。   淮年知道这件事在系统那是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他抓紧时间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后冲进房间里。   祁绥听到响动,看向面前这个有些着急的小孩。   “哥,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啊?”淮年热情开演, “我刚刚看了,外面的太阳好舒服,阳光好好,天气也好好,风也好温柔……哎呀!城市里都没有这种风景呢!”   祁绥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透着几分疲乏: “我就不去了,刚刚看书看累了。”   淮年立刻上前替他揉肩膀: “哪里累?哥,你跟我说,我替你揉揉。”   “越累就越不能一直在房间里待着,那多不好啊。你就该和我一起,出去在村里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哥,你陪我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淮年还献出一招终极绝招。借着给祁绥按揉肩膀的姿势,他整个人都快挂在祁绥的背后,对着他撒娇,大有一种如果祁绥不答应他今天就不下来的气魄。   【宝宝你是一款宝宝……】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和祁总的关系这么好啊?!两个人是什么情况啊!?】   【该不会真是兄弟吧?】   【不可能吧!没听说过啊!】   【有没有告诉我这是能磕的嘛?!】   【这是什么?好强的哥妹感,我吃一口,再吃一口。】   【啊啊好久没看到撒娇小年了,请务必多多撒娇,我爱。】   祁绥不过小试一下,淮年的表现就叫他摸清了所有底细。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起手臂,掌心拍了拍淮年,示意他松开。淮年不放,变本加厉地抓住他的手,直接把整个身子都靠上去,得意洋洋滴说: “哥!你先答应我!”   “就陪我出去嘛!一个人在屋子里可无聊了!”   祁绥无奈笑起。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他微微偏头,想着跟看看淮年现在是什么表情。哪知道淮年想法和他一样,脸凑得极近,这么一动作,两个人面对面,距离几乎快要缩减到无。   淮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祁绥的眼眸。   黑色的如夜一般的瞳孔里沉溺着某种惯性的温柔,然而那温柔之下,似乎又隐藏着无法融化的冰层。   少年那一双茶色的眼眸闪动了下。   祁绥瞳孔微缩,往一旁拉开距离闪躲。淮年原本也想这么做的,可见祁绥先这么做了,他心里就不乐意了。   躲什么呀!他还没躲呢!   好胜心起,淮年一下把祁绥搂得更紧,直接贴脸开大,真贴的那种。   “哥~那你是答应啦?!”   祁绥无可奈何地轻嗯一声。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淮年才把手放开,蹦跶着跳下床,开始等着祁绥做好准备出发。   祁绥起身把书放归原位。   不知道是不是他表演的时刻留给对方的余地太多,又或者他这个奇怪的新弟弟本身就是如此的人……   祁绥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过界,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终止这一切。   又或者,他其实乐在其中。   祁绥抬眸看着守在屋子门口的人。   “好了嘛好了嘛。”对方双手插兜,不住地跺脚催促, “我想出去玩了!”   祁绥套上外套。   “来了。”   一走出屋子,一股火辣辣的热气就扑面而来。水泥做成的空地中晒着乡亲们的玉米,金黄色的颗粒被阳光染得更加耀眼。   祁绥: “阳光很好?”   淮年轻咳一声: “这难道不算好!”   两人走出小屋,村里没修柏油路,风刮过来的时候,泥地里的沙土全都被卷起。   祁绥: “风很温柔?”   淮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巴的土,眼睛还进了沙子,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嘴硬。他用手背揉着眼睛,嘴上一个劲地呸呸呸,企图吐掉嘴里的异物。   祁绥轻叹口气。   “别动。”他一下控制住淮年的手腕,紧紧地攥着, “脏。”   祁绥用纸巾垫着,隔着一层柔软触碰到淮年的眼周。   为了叫祁绥看清楚眼里有没有杂物,淮年必须睁大眼睛望着这个男人。   祁绥很快解决了淮年的烦恼,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mini装矿泉水,拧开了递给淮年,叫淮年漱口。   淮年含了一口后咕咚咚吐出来,终于觉得嘴巴里舒服多了。   “好点了?”祁绥注意到他的情况。   “嗯。”淮年扬起嘴角,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就像是小朋友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马上就要分享出去, “哥,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长得真挺好看诶。”   祁绥是那种温润成熟的类型,一张脸清神俊朗,凑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睫毛纤长,眉眼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如果说阎朔的长相和身材是淮年想要成为的类型,那祁绥这种就是他看到了都要感慨一句能长这样真牛逼。   特别是作为一个炮灰,淮年觉得祁绥的长相已经超出了他应有的水平。   但凡祁绥参与沈虞的老公角逐大赛,他一定狠狠给祁绥投票。   等等——   如果祁绥参与了,被选上了,那岂不是代表沈虞以后就要变成他的嫂子?   淮年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味,不得劲。   不管怎么想象都觉得微妙奇怪。   祁绥还是不要参与这种大赛好了。   和他一样当个炮灰挺好的。   淮年思索这件事,觉得也许之后该注意一下沈虞和祁绥的距离。万一他突然天降嫂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当然不是排斥有嫂子,他只是不想和沈虞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淮年讨厌裴扬,但他能在面前裴扬面前自如发挥。可遇到沈虞就不行了,一来是沈虞的性格叫他招架不住,二来是他身上还背负着之前原主和对方杂七杂八的事情……   这要成为一家人了,淮年可不敢想啊。   他低头一脚踹开面前的石子。   祁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怎么?夸完我自己还不高兴了。”   “我没有!”淮年抬头反驳,接着有感而发, “哥,你谈恋爱没啊?”   这问题的跨越程度太大,以至于祁绥都停顿了片刻。   “没。”   他在心里推测,淮年为何要问这个问题?这也和任务有关系吗?   “那你对未来的对象有没有什么期待?计划?打算?”   淮年好奇,想听听祁绥的标准是什么,顺便跟沈虞做个对比。   “没期待,没计划,没打算。”   “咋呀,你这是要单身一辈子呀?”   祁绥: “不可以吗?”   淮年心里有点高兴,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应该是这样一来他就排除了祁绥会跟沈虞在一起的可能性。   “哎呀。”淮年抬手拍了拍祁绥的背, “随你吧,你开心就好。”   “不过哥,我可不能陪你单身啊。”淮年丑话先说在前面, “我是要谈恋爱的!”   等他解决完系统相关的所有事情,自个的生活上了正轨,他也得拾掇拾掇自己,走出去寻找一下爱情的精彩。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之前没谈过,好奇。   “诶诶,哥,你看!”淮年眼尖,大老远就看到几个小孩子凑到路边的屋前空旷平地上玩石子。他好奇地跑过去, “你们在玩什么?”   小朋友: “你是谁啊,之前没见过你。”   淮年: “我是今天刚刚来村子里的大哥哥。”   小朋友好奇地往后看: “那他呢?”   “我哥。”   小朋友: “可是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你看我们。”小朋友拽着另外一个男孩子站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淮年跟小朋友解释, “你们这种叫双胞胎,我们……”   淮年一时半会找不到简洁的话语能够把他和祁绥的关系描述清楚。   “这个怎么玩?”祁绥走过来,手搭在淮年的身上,陪他一起蹲下。   小朋友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祁绥和淮年介绍。   “就是抓石头。”   水泥地放了好些个小朋友们精心挑选的石子,大小不一,但大多光滑饱满,不会伤手。抓石头的玩法很简单,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向半空中抛去,与之同时,手要去抓地上的其他石头,并在之前抛出去的石头落地之前把它接住。   “能够抓最多的石头的人就赢了。”   “赢了有奖励吗?”淮年好奇。   “有!”小朋友特别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 “我买了好多辣条呢,赢了的人就能吃。”   他甚至把辣条给拿出来给淮年和祁绥欣赏。   淮年开馋了。   “玩玩玩。”他蹲着上下晃了晃身子, “我想玩。”   小朋友表示热烈欢迎,还很有竞技精神,先秀了一手,给淮年准备时间。   他一次性抓了五颗石头。   这已经是他们村里小孩中的最高纪录了。   “该你了。”小朋友昂着头对淮年说, “大哥哥,输了也没关系。”   淮年笑眯眯地搓了搓手,跳了一块小石子,掂量了下重量,然后朝着天空一抛。   石头径直往上去。   小朋友仰着头,嘴巴都瞪大了。   他就没见过能把石头抛这么高的!   他甚至快要看不见了!   而就在时间差之内,淮年手掌一挥,地面上的一堆石头都被他攥在手里。   小朋友: “你输了!那石头都不见了!”   “别着急呀乖乖。”淮年笑着说, “让石头飞一会。”   过了约两秒,他手掌一伸,甚至没有抬头看,那石头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小朋友人傻了。   淮年: “我算不算赢了?”   小朋友没说话。   淮年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欺负小孩子了,把石子放下,关心着说: “要不这局不算?让他来。”淮年把一旁的祁绥推出来。   小朋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就在淮年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师父!”   淮年: “???”   他伸手想把小孩子搀扶起来,哪知道对方掏出自己兜里所有的辣条,全都塞到淮年的手里,有些还溢出来,掉在了地上。   “师父!你怎么做到的!”小朋友满眼崇拜, “能不能教教我!”   想过以后要开武馆收徒但没想过要靠抓石子收徒的淮年:……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   “你是个好苗子,可惜时机未到,缘分未来,拜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淮年模仿着过去老头糊弄别人的语气跟小孩说。   小朋友一听,眼睛瞬间瞪圆,哇呜一声哭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这样!呜呜!你们怎么都这样!”   淮年捕捉到关键词: “你们?”   “除了我还有谁?!”   小朋友边哭边打嗝: “林——呜——村子里新来的林爷爷!”   淮年拉着小朋友的手一下用力,很快又松开,怕把对方弄疼。   “他在哪?”   “你知道吗?”   小朋友鼻子上还挂着鼻涕呢,听到这话,突然鬼灵精地说: “我告诉你,你能当我师父吗?”   “看你表现呢。”淮年用高深莫测的语气回答。   小朋友立刻来了精神: “我知道我知道!!”   “你要找他吗?!我帮你找!”   ————————   明天周末!早九晚六~ 第54章 五四个花瓶   领着淮年去找人的小朋友叫王二虎,名字虽然糙点,但挺配他。又二又虎,两三句话就被糊弄走了,大大咧咧带着淮年他们去寻人。   一路上,王二虎热情洋溢地给淮年分享关于林爷爷的事情。   据说,林爷爷以前是这个村子里的,但十年前就不在了,最近又突然出现的。   据说,林爷爷跟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认识,和王二虎的爷爷还是老朋友。   再据说——   王二虎一刻不停地说着。   淮年都担心他累。   此刻日头正高,太阳很大,王二虎一路走一路说,不觉得口干舌燥吗?淮年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祁绥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淮年,淮年如获至宝,转手将糖交给小朋友。   糖入嘴里,王二虎的终于不说话了。人可以一心二用,但嘴巴不行。吃糖的时候就只能吃糖,说话的时候就得专心说话。这是王二虎小小年纪却已经深深领悟的道理。   他抿着嘴里葡萄味的糖果,酸酸甜甜。当硬糖的外表被全部舔到融化消失以后,最里层的夹心就出现了。   王二虎可喜欢这个糖了。   连带着,他也喜欢上了跟在他师父身边这位叔叔。   吃着糖,王二虎领着二人离开村子,往山上的地方去。   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一进山就跟小老虎回家似的,这里蹦跶一下,那里蹦哒一下。   淮年和祁绥跟在他的身后。   祁绥看了眼前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崎岖山路,问淮年: “你确定这没问题?”   淮年: “应该吧……”   他这属于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嗯。”祁绥低头看着泥地里淮年踩出的脚印,不动声色地抬脚比对了一下。码数比他小一些。   于是乎,祁绥开始莫名地减缓自己走路的速度,特意比淮年稍慢一些,走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鞋却踩他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跟随。   突然,淮年的脚印不再有所变化。   他在原地站定。   祁绥跟着停下脚步。   王二虎嘴里的糖还剩下黄豆般大小,他边抿着糖边开口说话: “就这了。”   “林爷爷这些天都待在这的。”   这一处是个破败的庙宇,修在半山腰,若不是有王二虎引导,淮年和祁绥很有可能不会发现这一处地方。它没那么明显,掩藏着苍翠的树木之间。   “哥哥,叔叔,你们进去吧。”王二虎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了, “林爷爷脾气怪得很呢,我就在这等你们。”   说完不等祁绥和淮年拒绝,撒丫子就跑到一旁去了。   破落庙宇的门都歪斜,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来。门上有好多乱七八糟的红掌印,瞧着和血手印很像。   弹幕嗷嗷地讨论这一处地方气氛诡异,装潢离谱,会不会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环节。   节目组跟拍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地方,身上扛着摄像机,内心在打鼓。   之前在海岛上的诡异事件不会又要重演了吧?   离门的最近两人是祁绥和淮年。   前者波澜不惊,有一种泰山崩于眼前都无所畏惧的自若之态。至于后者嘛……这诡异的门的造型,他可太熟悉了。   以前他和老头住的地方也有两扇门,其中一扇被他小时候一脚踢歪了,长大了都没修好。每次一刮风就哐哧哐哧地响,那风蹿进来的时候仿佛要吃人。   门上的诡异的红色掌印淮年更是熟悉。   他有一年跑村子里玩,帮人家折腾染布的事,人家送了他一缸染料和布,叫他带回家自己发挥。淮年人不虚气不喘地把东西扛回家,布没染一点,倒是把自己的手掌弄得红通通,一掌一个手印地往门上弄。   嘴上还喊着‘老怪,吃我一招降龙十八掌!’,后来老头回家发现这事,没教训淮年,反而还拉着他在门边pk,看谁印下的掌印更有章法。   老顽童和小顽童,两顽货凑一块了。   现在再看到面前的门,淮年怔愣住了。   原本他还一直在迟疑,心里突突打鼓,犹豫着王二虎口里说的林老头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可现在看了这门,淮年心里就只剩下肯定的答案了。   他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老头子不耐烦的声音。   “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不下山,不下山。别来烦我。”   门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推了下,碰撞在一块,发出巨响。   祁绥站在门前,只觉得有一股特殊的气流从他的面前拂过。他几乎快要站不稳,身侧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外一股力道又将他稳住。   祁绥侧头去看淮年。   淮年已一步跨到祁绥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抬手往门上一推。   画面中看这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屋内人知道,甚至祁绥也能够感知出一二:淮年这一掌出去以后,被推开的不只是门,还有保持着平缓流动的空气。   门渐渐打开,昏暗无光的屋子里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木头架子搭起来的床。床上的老头灵活地闪躲了下,一个翻身下床,动作利落,拥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灵活。   一把软剑唰地刺过来了,在暗色的空间里闪出一道银光。   淮年一边护着祁绥,一边游刃有余地躲过。   小臂格挡剑背,那剑又闪动着发出响声。   借着银色的反光,淮年的面庞被对方看了个清楚。   可就算如此,对方也没有停下来,招式更狠,变得迅猛快速,剑剑朝着淮年的命门而去。   淮年一直隐忍不发,顾虑着世界融合度的问题。   可老头这么步步紧逼,他实在有点受不了。   反手将祁绥往门后一推,单手扯下自己戴帽卫衣前的那一条控制帽子大小的棉绳,细软的绳子在他的手里突然变得犹如长鞭一样充满着韧性。   绳与剑纠缠,最后甚至占据上风,淮年直接一个巧劲将剑夺走。   武器落地,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出响声。   “可以嘛。”林老头嗤笑一声, “有长进。”   淮年手里的绳子一下绕在掌心。   “还行吧。”他漫不经心地瞧着对方, “有些人老了,不经打了。”   林老头瞬间变得炸毛: “你说谁老了!谁不经打了!来啊!再来!”   淮年心想谁怕谁啊,正准备再来一场,系统就提醒他: 「宿主,这是直播。」   弹幕早就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而炸了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在演我吧?是在演我吧!】   【隔壁拍武侠剧的能不能来看看这个?】   【woc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吗??】   【不经想到了之前淮年当街制服持刀歹徒的事情……所以……都是真的?】   【怪不得这家伙有实力能够帮助警方缉拿要犯呢!】   【啊啊啊啊所以他真的是钓系!他居然一直在装弱!!可恶!!】   系统的话让淮年意气风发的表情瞬间顿住。   老头好似抓住了什么他的把柄: “怎么?不敢了?你小子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以前你可是山大王啊。”   淮年: “……”   “我说错了?”   淮年上前一把搂住老头的身子,咬牙切齿地掐了下他的肩膀: “没错呢。”   隔着衣服,淮年的手指在老头的肩膀上轻轻点了几下,有节奏的。   老头瞬间不再说什么了。   淮年领着他介绍: “这是祁绥,我哥。这是节目组的导演,还有……”   等他介绍完,老头老老实实地跟大家说了一声好,半点不似刚刚的模样。   他悄摸摸问了一句淮年: “节目组的导演是什么意思?”   淮年跟他解释: “就是现在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们在干嘛。”   老头: “……”   “这能重拍吗?”他很认真地考虑着这个可能性, “你们先出去,我先把家里打扫一下。”   淮年看了眼这乱糟糟的屋子。   “没必要了,老林。”淮年抬手拍了拍林老头的肩膀, “这是直播。”   在老林问出口之前,淮年再次解释了一下: “直播的意思就是……”   “这我知道!”老林瞪他一眼,再转头对着镜头的时候,已然是一派儒雅的笑容, “欢迎大家光临我家……啊不,寒舍。”   淮年抬手掐了掐人中。   装!   还装!   比他还能装!   他看了眼老林,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当着镜头的面不能问。两个人对此都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跳过了那些奇怪的非正常的话题,扯了一些家常。   最后还是祁绥问了一句: “林老先生,你和淮年是怎么认识的?”   老林轻咳一声: “这个嘛……这个事就说来话长了,有那么一个冬天,天气很冷,冷雪飘零……”   淮年实在听不下去,拍了下老林的手,对祁绥说: “之前我爸妈带我去山上玩的时候认识的。”   “林爷爷当时就住在山上。”   “是吗?”祁绥笑起来, “这座山?”   淮年转头问老林,一字一句都拖长: “是这座山吗?”   老林斟酌着回答: “应该……不是吧?”   “哎呀,都过了好多年了,那些事情,谁还记得?不聊这些了。”老林挥挥手,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淮年把王二虎的名字报了出来。   “这小屁孩。”老林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呵呵一笑, “鬼灵精得很,跟当年你——”   “咳!”淮年出声。   老林改口: “跟当年你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差不多,都很皮。”   “没有吧。”淮年幽幽开口, “我觉得那孩子还是挺懂事的。”   老林: “是吗?”   淮年: “不是吗?”   两人目光狠狠对上,节目组的ai后期系统直接识别出情绪,给他们二人添加上了噼里啪啦火光四射的特效。   最后老林先投降: “哎,你说是就是吧。”   “你就一直住这?”淮年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不仅仅是大门的装潢和之前他住过的地方差不多,就连内里也极为相似。   “从那……山上回来后就住在这里了。”老林有感而发, “我总想着万一那孩子找回来了,起码认得着家。”   淮年抿了抿唇。   老头费这么大劲……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淮年心里的疑问和烧烤的水壶里冒出来的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不停出现。可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他全然按耐着心情。   说起来,祁绥家里也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装潢。   那他的想法是和老头一样的吗?   他还在等某种也许不可能出现的可能?   祁绥注意到淮年闪烁的目光,迎上去,微微偏头,对他作着口型,说:怎么了。   淮年摇了摇头。   祁绥还挺可怜的。   他不动声色地抓住祁绥的手,握紧了一下又松开。这样的动作是他从老林头那学来的,以前他害怕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林头就这样安慰他,鼓励他。   淮年的手就像是小猫小狗的爪子,往祁绥的掌心挠了一下又挪开。   “走吧,下山吧。”老林头迅速收拾好了东西:一个外套,一个水壶,一个黑色小包,一把软剑。   王二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林爷爷要下山啦?!”   “对呀。”林老头傲娇地昂着头,胡子一甩,对王二虎说, “你赶紧回家,告诉你爷爷和村里人,我下山了!”   淮年在一旁吐槽: “不就下个山吗?怎么?所有人还得欢迎你不成?”   王二虎: “当然!”   “师父!你不知道!林爷爷是我们村子里最厉害的人!”   “师父!我先去报信了!”   他说完就跟野兔一样蹿没影了。   淮年: “???”   老林哎哟一声: “你都收徒了?”   “收什么收。”淮年头疼, “就是刚刚哄小孩的。”   老林听他说完这事的始末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   老林摇摇头,不语半分,只想着,当年他似乎也是用类似的招数把小淮年从孤儿院骗走的。   “所以你在这村子里是什么情况啊?”淮年问。   老林背都挺直了,对着淮年故弄玄虚: “等会你就知道了。”   王二虎跑得快,淮年和祁绥一行人因为还有着摄影团队跟拍,大家在山里都走得小心翼翼,到村子的时候比王二虎慢了近二十分钟。   才到村口,就看见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喜庆得好似过年。   村坝坝的空地上拉起了横幅,写着“热烈欢迎老林下山”。   淮年等人因为跳伞挑战失败错过了烧烤大餐。   眼下却撞大运一般碰上了村子里最热闹的流水席。   今天晚上,他们得从村头吃到村尾,家家户户,一处不落!   淮年满脸狐疑地看向老林: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老林该不会碰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东西吧?   这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林用指尖在淮年的肩膀轻敲几下,示意以后再同他说这件事。   一行人往里走,老林说要去参观淮年他们住的地方。   刚到屋门口,里面的人早就因为动静醒了。   谢北柯冲出来: “淮年!你出去玩不带我!”   刹车没刹住,几乎快要冲到淮年面前,老林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伸手就是一挡。   “干嘛呢干嘛呢!”   谢北柯没见过这个老头,浑身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你干嘛呢?”他回。   还是沈虞得体,问了一句: “这位老先生是?”   淮年: “老林,算我半个爷爷吧,你们喊他老林就行。”   谢北柯刚刚还恨不得干架的脸一下变了,捧着挡在他面前的树枝,声情并茂地喊: “啊!爷爷!”   “朋友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爷爷你好,我是小谢,谢谢的谢。”   老林:……??   ————————   我好像开了段评但是我自己用不了,没看app,大家想使用的可以使用开心就好。 第55章 五五个花瓶   【欢迎我们的不知名变脸艺术人谢贝壳(鼓掌)】   【爷爷!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孙女婿啊!】   【什么女婿?我们年宝这么能打,肯定是1,不接受反驳。】   【没品的家伙!能打才更不能做1!】   弹幕因为奇奇怪怪的话题争论起来。   谢北柯的怪异表现叫淮年无奈,迎着老林诧异探寻的目光,淮年跟轻声解释: “谢北柯,和我一样也是这个节目的嘉宾。”   “这小伙子是干嘛的?”老林好奇。   谢北柯胸膛一挺: “爷爷,我是演戏的,你看过《xxx》吗?”   老林摇头。   谢北柯不服输,又提了另外一部他的国民代表作。   老林还是摇头。   谢北柯碎了。   “抱歉啊小伙子,我这人老了,都不太看那些的,但是你这头发颜色不错啊,很喜气,红得亮堂,特别好。”   老林这话一出,谢北柯又把自己拼好了。   “是吧!”谢北柯如遇知音, “爷爷,我也觉得这个红色特别好看。我跟你说,这个红色可有来头了,是我找造型师调了十多次的红,这是——”   “中华红。”老林掷地有声地说, “我懂!”   谢北柯: “……”   “您真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谢贝壳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   【笑死我,贝壳本来是想说个特别潮流特别装逼的颜色吧?】   【马尔代夫玫瑰红~~】   “林爷爷您好,我叫沈虞,和他一样,也是小年的朋友。”静候在一旁的沈虞跟老林头打招呼。   谢北柯一听就呵呵。   沈虞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和他一样?   他和沈虞在淮年心里的地位能一样吗?   老林乐呵呵: “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还有这么多朋友。”   淮年:……   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当面反驳。   一贯少言的阎朔见了老林都很礼貌地同他问好。老林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阎朔的不同,跟他聊了几句拳击上的事情。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老林几句话就叫阎朔暗暗吃惊。   这位老爷子不简单。   阎朔心知肚明,态度越发恭顺。   到了裴扬那,他跟个花蝴蝶一样介绍着自己,又跟老林攀谈,说自己家的祖父和姥爷都跟他一个年纪,将他身体健壮,看起来年轻。   废话说了一堆,最后点题: “我和小年也是朋友。”   淮年立刻说: “他单方面认为的。”   谢北柯三人就算了,大家怎么说也是共患难一段时间了,真要说是朋友呢也能这么说,只是朋友之间的深浅轻重不太一样。可裴扬?淮年才懒得和他沾边。   裴扬被这话搞得笑容僵持不下。   谢北柯在一旁笑得毫不遮掩,恨不得原地打滚。   爽啊,真爽!   老林捋捋胡子没说什么,吆喝着大家休息会,晚点一同去吃流水席。   “淮年,跟我走,我有事跟你说。”老林讲,还没等节目组和其他人有行动,老林就先一句话把路堵死, “我和这孩子太多年没见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聊?都是家里私事,不方便上那个——”   老林的手指了指黑乎乎的摄影机。   叶慧很通情达理。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节目组没人跟上去,也没派自动跟拍机跟随,放任老林把淮年领走。淮年那不能离开祁绥身边的任务已完成,也就跟着老林走了。俩人走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去哪。   两人一消失,谢北柯就问祁绥: “喂,什么情况?”   祁绥恍若未闻,路过一楼的客厅,往自己和淮年的房间去。   谢北柯: “喂!”   【第一,我不叫喂。】   【我叫祁绥。】   【第二,你什么态度?】   【啊啊啊啊啊跟你们这些玩老梗的拼了!!】   谢北柯直接挡在祁绥面前。   “跟你说话呢。”   祁绥: “抱歉,没听见人叫我。”   谢北柯: “我没叫?”   祁绥冲着他笑了下,只是一个笑容,谢北柯却觉得对方似乎在嘲讽自己。   谢北柯拳头都紧了,忍了,问他: “刚刚你和淮年去哪了?”   祁绥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北柯: “你很好奇?”   谢北柯: “随便问问。”   祁绥: “那我就不说了。”   谢北柯: “……”   草,还能这样?!   谢北柯被祁绥的反应震惊的片刻,祁绥绕过他直接走了。   等人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谢北柯抓狂地大喊了一声。   沈虞比他聪明一些,早就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聊起天来,几句话下来就把刚刚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你们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吧?”谢北柯在一旁蹭听了一会,感慨,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巧合,是系统和淮年预谋下理所当然发生的概率事件。   节目组疑似再次背锅。   另外一边,淮年跟着老林走出节目组安排的住所后,来到了村长家的三层豪宅。   淮年没敢往里走,站在门口,问老林: “你确定这样进去合法吗?”   老林横他一眼: “想什么呢?”   老林大摇大摆走进去,村长出来迎接,一聊才知道,村长就是小林,相当于老林的亲弟弟。   “我徒弟。”老林跟村长介绍。   村长文雅得很,穿得很雅气,戴着眼镜,头发丝都打理得精致。   “我就知道。”他说话也没这村头的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 “今天刚看他的时候就觉得气质不一样。”   “你们先聊,我去安排流水席的事情。”   村长一走,淮年就问: “他怎么对你有我这个徒弟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   “你们村是什么情况?”   “什么你们村?”老林没好气地对着淮年说, “这以后也是你的村子。”   “啊?”   “你忘了你归隐派第17代掌门的身份了吗?”   淮年: “谢谢,现在记起来了。”   “那门派不是你乱编来哄我的吗?!”   老林白他一眼: “谁闲着没事编那种东西?”   淮年: “你啊——”   “你还编过什么人面花,鬼吃魂,地狱客栈……”   他从小就是在这种故事里长大的。   老林: “那还真不是编的。”   他打量着淮年: “先别说我,说说你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淮年抿了抿唇,不想让老头知道他现在身上有个系统的限制这事,怕他接受不了,又怕他担心,换着话题问, “你之前……究竟去哪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淮年执拗地盯着老林, “可是我不信。”   “我要是死了,我现在还能在这吗?”老林无奈一笑, “至于我去哪里,你现在不也应该猜到了吗?”   “淮年,爷爷没去哪,爷爷只是回家了。”老林一声叹息, “只是走之前没时间跟你说清楚所有,还好,还好你也来了。”   淮年蹙眉: “什么意思……”   “行了,别藏了。”老林对着淮年说话, “你出来吧。”   淮年莫名其妙: “我没藏啊——”   「0.0」   原本只是展现在淮年脑海里的文字和符号突然出现在了淮年与老林所在的空间里。犹如凭空多出一种神秘的投屏般,直接显现出来。   淮年错愕了。   老林却好似习以为常。   “你是十七号?”   「是的。」系统在空气中打字。   “你还没跟他说过那些事情吗?”   「提供过线索,但他似乎暂未发现。」   淮年: “不是,你俩当着我的面说话能不能别打哑谜。”   “哪些事情?”   “什么线索?!”   老林轻咳一声,对着系统投射出来的屏幕讲: 「你先说。」   系统: 「你先。」   要不是系统没实体,淮年都怀疑它和老头要大眼瞪小眼,在他面前玩干瞪眼了。   淮年看出来这两个家伙都有事瞒着自己,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要不你们石头剪刀布吧。”   这话他完全是说着玩的。   哪知道两个家伙当了真。   老林用3d世界的手掌,系统用投屏里的电子手掌。   三二一以后,各自出拳。   老林赢了。   “你先说。”他对着系统讲。   系统: 「《掌门日记缺漏版》」   “这书我看过啊。”淮年皱眉, “没什么好看的。”   他当时看第一眼就在心里已经吐槽过了。   什么掌门日记?   这书分明应该改名叫厕所日记。   系统: 「你试试补充完整呢。」   淮年使用修补秘籍,得到了一本完整的掌门日记。   与其说是一本,不如说是一系列。   厚薄不一的十六本书。   从第一任掌门开始,到第十六任掌门。   淮年翻阅了下,终于明白了为何老林和系统能够如此熟悉。   自归隐派成立以后,第一代掌门飞升,获得在当时被称之为“天道”的东西安排的任务,自此以后,每一任掌门修炼到一定阶段,就会迎来所谓的任务挑战。   代代掌门将之称为试炼。   随着各代掌门在各个世界各个领域开疆扩土, ‘天道’之名也逐渐演化成‘系统’,并和其他各门各派的试炼者一同组成了所谓的主神空间。   每个门派的试炼者有自己负责的空间脉络体系。   老林作为第十六代掌门,原本是现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的人,十多年前却接收到任务,要他去其他世界培养一个新掌门。   “你就挑中我了?”淮年转头问老林。   “不。”他低声说, “是命运选中了你。”   淮年抱臂于胸前,扬起嘴角看着老林: “展开说说。”   老林清了清嗓子: “话说有那么一个冬天,天气很冷,冷雪飘零……”   老林编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淮年已经准备动手了。   这是他老弟家,可不能把家具打坏了。   “哎。”老林轻叹口气, “的确是命运选中了你,我当时的十六号系统把我送到你身边的。我不知道如今你的任务是什么,但我的任务是——抚养你长大,培养你,直到你可以独当一面。”   “不过淮年,我——”   老林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淮年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想讲点什么吗?   “行了。”淮年有些别扭地说, “任务归任务,反正你是我师父,算我半个爷爷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老林老泪纵横: “我的乖徒弟哟——”   淮年冷漠地一巴掌把他的老脸推开。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老林恨不得举起双手表清白: “我真不知道。”   “我的系统没跟我说这些。”   淮年转头盯着空气中的屏幕: “统宝~”   老林第一回见自己徒弟这么说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系统: 「……」   「你本是一篇x点网站小说的主角,按照故事发展,你会在独自长大的十八年以后突然掉下悬崖偶遇一个大师从此掌握一门武林绝学走上成为影后的贴身高手之路。」   淮年嘴角微抽: “这本书全都是融梗吧!?!”   别以为他没看过天龙八部和那部连载八百年完没还结的x花的贴身高手啊喂!   系统语重心长地说: 「所以我们为了保护原创,安排了老林去做任务,提前改变你的人生路径。」   淮年: “然后让我穿到别的书里?”   「放心,这样也不会影响你之前所在世界的存亡,因为老林花了这么多年完成任务,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世界的性质。你不在,它依旧存在。」   “穿到别的书里?”老林听到这话后很惊讶, “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也是本书吗?”   淮年看了眼系统,系统跟老林讲解了目前的情况。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和这个世界融合?”老林问。   淮年点点头: “对啊。”   “还剩多少?”   “没多少了,也就剩个四分之一多的进度条吧。”   “我还是没想通,如果之前老头你做任务是为了保护原创,不让这什么主神空间出现抄袭世界,那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什么?”   “就为了融合?”   没事喊他融合干嘛?闲得啊?!他是什么面团吗说融合一下就能融合?   系统没吱声了。   老林倒是很想得开: “怎么就不能融合了?你要是融合了,那以后就能和老头我在一块了。”   “说不定是因为归隐派的大本营在这,所以才叫你过来呢。你要是不过来,这连个掌门都没了。”   “好像有点道理。”淮年琢磨着。   “你小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老林叹了口气, “自我走后,也是去你的世界以后,归隐派就没落了,一批人跟随其他组织一块建立了个劳什子机构,一批人遵循师门传统,不出世,就一直待在这里,也是你目前看到的村子。”   “愿意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我这样的老年人,藏了一辈子了,也懒得再出世,待在山里闲云野鹤挺好。”   “年轻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抱负,有理想,而且还有志向。”   “哎,我听说他们是搞了什么个机构来着……”老林绞尽脑汁地想着, “我刚回来的时候我弟还跟我说了。”   淮年不禁想起一个跟他扯上过联系的机构。   “第五号机构?”   “对对对!”老林抬手一拍大腿, “就是这个!”   淮年抿了抿唇。   搞半天,他跟这个第五号机构还是师出同源的。   “他们有在监视我,现在的情况他们会发现吗?”淮年问。   系统: 「放心,有我。」   “这屋子他们也进不来。”老林哼了一声。   “村子里的人跟他们不对付吗?”淮年好奇。   老林: “倒也没有,只是我走这些年,听说闹了一些不愉快,也大多都是老子和儿子,徒弟和师父之间的。大家理念不同,各走各路罢了。”   归隐派是各个都身怀点绝技但都习惯做个普通人,整日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下下棋。第五号机构的年轻人却不甘于此,一身天赋无处使,干脆和政府合作,专门扫除各地的超自然现象,成为了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卫士。   尽管如此,两拨人的共同底线都只有一个: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大众所知道的。   “若是过去的年代,人人都能练武,那我们也不用藏着捏着。可现在嘛,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管是做英雄还是做异类,在归隐派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不是好的选择。   和平年代,用不上这么强的武力。   自己知道,自给自足,自个生活过好就行。   淮年从没想到那些过去他以为是老头的玩笑,编造的故事的话语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他正埋头消化这些事情呢,老林就觉得不对劲: “你来多久了,怎么还知道第五号机构?十七号没跟你说吧。”   淮年轻咳一声: “这事吧是这样的。”   “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冬天——”   老林: “淮年!”   淮年笑着摇头: “现在知道你这一套有多烦人了?”   “第五号机构这事就是意外。”淮年叫系统把当初的直播事故和前后事发起因经过结果都跟老头说了。   老头盯着画面看了半天,又看了眼淮年。   “现在也能变?”他有点好奇。   淮年: “别做梦!我是不会爬给你看的!”   老头哈哈笑起来。   “所以,你今天跟我介绍的那些朋友,都是这书里的主角?”   “对。祁绥不是,他是我现在这个身份的哥,就跟我一样,都是炮灰。”   “哥,亲哥?”   “不是啊,就——”淮年简洁地跟老头解释了一下。   老头懂了,又问: “那剩下那几个要谈恋爱啊?”   “没谈,但是呢可能也快了,具体什么时候谈,我也不知道。”他只是个无辜的小炮灰。   老头端起面前的搪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白茶。   他怎么觉得那几个人不像是能谈恋爱的样子啊?   彼此对彼此都不太上心,倒是对他家徒弟很在意,一个接一个往他面前凑——   哎哟。   老头嘴里的白茶瞬间不香了,一口下去,只觉得舌头烧得慌,肠胃里火辣。   好家伙,这群臭小子该不会就等着捡他家这颗小白菜吧?!   老头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一下就觉得这猜测有可能。悄摸摸去看徒弟的表情,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可能性。   老头才不打算说破这些事呢。   他要在暗地里继续观察观察,若是他们真有这种拱白菜的想法,他还得考验考验他们才行……   要当他们归隐派第十七代掌门的老婆——好像不太对。丈夫?也不太对。老头思来想去,找到一个词:上门女婿!   没错!   要当他们归隐派第十七代掌门的上门女婿,可没有那么简单!   搞事,必须得搞事。   老林很快就开始策划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吃流水席的时候,几位嘉宾被村长热情邀请参加第二天的村民活动。当时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只觉得村子里的人都好热情,一口答应了,就连节目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家吃饱喝足回屋休息,全然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淮年跟着祁绥一同进屋,门一关,淮年盯着面前的那张床,琢磨了下,问祁绥: “哥,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别那么客气,宝宝我想睡上面ww】   【亲兄弟,明睡觉!】   【好好好,睡一个睡一个!】   ————————   我们宝宝的家人来撑腰搞事啦! 第56章 五六个花瓶   祁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人一同睡觉的习惯了。   他瞧着面前小屋里的那张床,大红色的被褥放在明显手工打造出来的床架之上,红得亮眼。淮年站在床边,左右摇摆着身子,似乎在琢磨睡哪一处更方便。   “都行。”祁绥说, “依你。”   “那我想挪一下床的位置!”淮年谋划着, “我喜欢靠着墙睡呢。”   祁绥陪他在屋子里挪家具,折腾半天,两人去外面排队洗漱。六个大男人挤一个卫生间,热闹得更宿舍一样。   谢北柯端着明显的绿色塑料杯子含了一口水吐掉了嘴里的白色泡沫,好奇地问淮年: “你小时候从哪认识这么一个爷爷的?”   虽然今天蹭听沈虞和其他人对话时谢北柯听了个大概,但脑子里还是有好多疑问。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淮年在他的身边蹲下,复刻着他的姿势,在屋檐下刷牙。   谢北柯: “我好奇啊。”   “我不告诉你。”   谢北柯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一点小秘密还把你小子给骄傲上了。”   “对呀。”淮年嘚瑟地冲着谢北柯挑挑眉, “毕竟想知道的人是你,不是我。”   谢北柯觉得淮年自从重新开始拍摄综艺以后变得越发欠揍起来。虽然之前他也有很欠揍的时候,可欠起来的感觉不一样。以前是那种故意掐着嗓子对着他撒娇的欠,就是有点明目张胆不管不顾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就要去敲打淮年的脑袋,淮年拿着牙刷闪躲,正巧碰到阎朔路过,他一下整个人都藏在阎朔的身后。   阎朔如一堵人墙立在谢北柯和淮年之间。   “别欺负他。”阎朔低声对谢北柯说。   谢北柯呵呵一笑: “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阎朔答不上来,只是站着,原地不动。   谢北柯跟阎朔较劲起来。   淮年趁此机会逃跑,洗漱完毕,立刻蹿回屋子,把门反锁。   等谢北柯发觉自己似乎中了一招后,他早就逃之夭夭。   “咚,咚咚。”   敲门声有节律的响起。   淮年听脚步感觉不像是谢北柯,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谁。”   “是我。”祁绥的声音。   淮年下床开门去,一把将祁绥拉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地一下把门关上。   祁绥似漫不经心地说: “你和谢北柯关系不错。”   淮年瞪眼: “哥,你没事吧?”   总裁的眼睛也不好使了?   祁绥扬起嘴角: “你没发现吗?”   淮年摇了摇头。   他可不觉得他和谢北柯关系好,他俩就是互相看不惯,话说上两三句就能掐起来,谁看谁都不舒服,跟那猫见了狗一样,天性如此。   “哥,那个,老林头的事情……”淮年这点小心思惦记一天了,不管做什么都时不时地在他心里冒一下小泡泡,嘀咕嘀咕地提醒他,他今天一大早就在祁绥的面前撒了个谎,也不知道祁绥怎么想。   祁绥一天都没发作,是相信他这话吗?   淮年思来想去,决定自己先探探口风,试探一下。不然自己一个人老在一旁琢磨也费劲。   “老林头的事情,我以前跟你说过吗?”   祁绥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似乎能够接受他身上的一切反常,正常到似乎可以接受他说过的所有谎言。   以至于这种正常逐渐让意识到丝丝反常。   “没听你说过。”祁绥解开自己的外套衣扣,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你想出去走走吗?”   他这个问题提得很突然。   淮年: “现在吗?”   祁绥轻笑一声: “当然不是。”   “等他们都睡着了,我们再出去。”   这是个好的提议,淮年也想清净一下。   他是能通过内力试探周围来明确得知其他人有没有睡着,可是祁绥又该如何判断呢?   过了会,淮年瞧着祁绥对着屋子里的固定摄像头问话的时候,刚刚心里的那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节目组通过控制摄像头点头给了祁绥肯定的答复。   两人穿好外套,往外走去。   动作很轻,生怕把其他人惊醒。   节目组本来是要跟拍的,可是祁绥发话了,叫摄影师们休息,原本的直播时间也到了,节目组便没跟上去。   一是顾忌最大的投资方爸爸,二是他们自个也需要休息休息,喘口气。只有缓一缓,才能够更好滴保证明天的节目质量。   ·   乡村的夜间小路并不过分幽暗恐怖,一路上都亮着红色的大灯笼,家家户户的窗户玻璃也闪烁着不同的灯光,所有的光亮构造出了这条小路上的生活气息。   两个人顺着这条小路逐渐走到没多少光亮的地方。   面前是沉睡的大山,背后是热闹的村子。   淮年张开双臂拥抱着大山,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浓郁的泥土的香味,属于自然的草木气息全都涌入他的身体里。脚下的泥土地踩起来是和城市柏油路完全不同质感,每一步都像是回到了家。   “真好啊——”淮年长长地感慨着, “在山里真好。”   “你喜欢这里?”   “当然。”淮年下意识就说, “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   “是吗?”祁绥声音很轻盈地淮年的耳畔响起。   他这才惊觉自己也许是得意忘了形,当着祁绥的面说了这些话。   他猛然一下睁开眼睛。   “那什么……我不是领养的吗?我被领养之前在山里的。”   为了防止祁绥继续问自己问题,淮年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 “哥,你呢?小时候在哪?”   “我?”祁绥双手插在衣兜里,神色平静地望着面前似乎能够吞没一切的大山。 “我的童年没什么特别的。”   “不可能诶。”淮年真的挺好奇的, “你跟我讲讲,我不让你吃亏的,你跟我讲一个,我也跟你讲一个。”   祁绥轻叹口气。   “我想想。”   淮年知道这是答应,耶一声,激动地原地跺脚。   “那我也想想。”他模仿着祁绥的语气, “等你讲了,我也跟你讲。”   “我五岁的时候,因为做错一件事被爷爷罚在家里不准去参加学校安排的出游。”   “这么严重?你做了啥事啊?”   “把我爷爷新买的电话拆了。”   淮年扑哧一声笑出来。   “然后呢然后呢?”他像是那种听故事时最好奇的小朋友,一个劲地追问着故事的后续,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更多。   “然后我自己买了车票,又走了五公里的路,到了学校的出游地。”   淮年微微张大嘴。   “很无聊吧?”祁绥无奈笑着, “我小时候可不是有趣的类型。”   “你这的确不算有趣……”淮年咋舌, “你就是心大。”   “你才五岁诶,就去一个人坐车,跨城吗?”   祁绥: “嗯。”   “别人愿意给你卖票?”   “我花钱随便在车站找了个人演我爸妈,送我上车。”   淮年: “……”   草。   这人年纪小小怎么心机如此深沉!   还能自个一个人走五公里!   淮年想象着祁绥小时候屁点大却一脸倔强在马路边上狂走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他还以为他哥多成熟稳重呢。   看来再成熟的人,小时候也能干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到你了。”祁绥没错过淮年笑话他的模样,他侧身望着他, “淮年,你准备给我讲什么故事呢?”   暗夜沉沉,星星在天上,也在男人的眼眸之中。   淮年嘭地一下心跳了下,别误会,他纯纯是心虚和害怕。他总觉得祁绥此刻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本就心里有鬼所以看什么都有鬼,还是他的直觉又在悄悄起作用。   祁绥这话听起来像是知道他一直都在编故事似的。   淮年伸手挠挠头。   “我也没什么故事啦。”   他不管说些自己记忆最深的事情,因为那都是他年纪稍大的时候做的。他想着原主被祁绥父母领养走之前的那段空隙,思考者在那个年龄阶段里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事。   “有了!”淮年想到一个, “我小时候可会编草了,都是跟老林学的,你知道吗?就那种最普通的,对,就是这种草。”   淮年低头随便一看就找到一把。   “能编出来好多东西。”   “我没事干的时候能给自己编一个屋的小人呢,然后跟它们玩,和它们演戏。”   “对了,还有这个——”淮年说到兴头上,直接蹲下来扯了一株带着白色的小花的草,在祁绥看见之前,把这玩意儿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肯定不知道这个。”   祁绥这种大少爷,估计没见过这种乡野玩意儿。   淮年得意洋洋。   “要不要赌一个?”他问。   祁绥: “想赌什么?”   “如果你没见过这个,就算我赢,赢了的话……哥,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祁绥: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祁绥说好。   淮年自配音效,嘴上带节奏地喊着‘当当当’,双手把刚刚藏在身后的小草叶拿出来。   他手脚麻利地把小草叶主干根茎上的每一片扇形的小叶子撕下来,不撕掉,就让这些小扇子保持着跟茎干连接同时呈现弯曲下坠之势的状态就好。   等所有的小扇子都撕扯得差不多了,他冲着祁绥勾勾手,在祁绥动作之前,没什么耐心地凑近,把草叶举起来,放在祁绥的耳边。   手腕摆动,那携带着许多小扇子的草叶也就跟着晃动起来。   “叮叮当——”   一种很细很浅的声音自草叶的身上发出。   淮年瞧着祁绥的表情,笑着跟他解释: “没见过吧?这是铃铛草哦,只要你像我刚刚那样做的话,它就可以发出铃铛一样的声音了。”   “明明只是山野里最常见的草呢,但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变得悦耳且有趣。”   “怎么样?很神奇吧?”   少年的语气嘻嘻哈哈,神情却是真挚又坦荡的。   祁绥凝望着他。   他很多年没听过铃铛草的声音了。   当年父母出事,爷爷受不了打击随他们去了,家里的产业被各路亲戚分割了大半,当年母亲研究的ai核心代码也被人窃取。   祁绥回国面临着一堆烂摊子,还被各路牛鬼蛇神挖坑背叛,唯有那位一贯在家里养尊处优,老年生活就是养养花种种草的奶奶带着他走了过来。   那一双曾经戴着玉镯摆弄花瓣的手在唐人街里洗过碗,端锅菜,说什么都不让他放弃学业。   异国他乡的廉价出租小屋里,他和奶奶挤在一起。   后来他拿了奖学金,带奶奶在回国返还老家玩,奶奶走了一路,停下脚步,在一朵白色小花面前停留。   她摘下铃铛草,给尚未成年的祁绥听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自然之乐。   “岁岁。”这是祁绥的小名,家里人期盼他岁岁平安,故而如此唤他的名字。 “你听。”   “喜欢吗?”   祁绥点点头。   但他当时一心想着的是学校的新奖学金项目,对于那声音究竟如何,他其实没太听仔细。他总想着要快点赚多钱,不要再让奶奶如此为生活忙碌,也许就按部就班读书毕业,找个工作,只要和奶奶平安健康生活下去就好。   过去的那些痛苦,似乎能够以这种方式被遮掩住。   可后来——   祁绥想,腐烂之肉上就算根植了新的肌肤,那腐烂依旧存在。   只有把它们挖出来,击溃个彻底,才能够新生。   于是他一路走在奔波之中。   直到淮年出现,过分的好奇心叫他半路改了航线。   再听到这铃铛草的声音,祁绥在这舒缓的夜风之中,似乎也听到了某种久违的温柔。   “很神奇。”祁绥看着淮年, “我输了。”   “嘿嘿。”淮年得意洋洋地甩弄着手里的铃铛草, “那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祁绥: “好。”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是说所有。”淮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紧张,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样:比如可能马上要吐血了,比如要变得奇奇怪怪了。   他脑子没那么聪明,跟别人演戏还好,跟祁绥演戏,演久了,谎话说多了,淮年有点累了。   祁绥这人他看不透,现在回想起来,淮年甚至觉得也许某些时刻祁绥在变着法试探他,但他又没有什么证据。   如同讨厌躲躲藏藏一样,在和祁绥的相处里,淮年也想打个半明牌。   如果祁绥说相信,那他以后就照着之前的演戏思路走,把祁绥的好弟弟这个人设拿稳,真把他当家人。   毕竟真心换真心,祁绥都这么信任他了,他总不能骗了别人就跑吧?   如果祁绥说不信——   那就更好办了。   他的演技反正也就这么个演技,说谎的水平也就这么个水平。他是没有什么提升的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等任务全都结束,世界融合度到达百分之百的位置,他就埋头苦苦还债,还完就和祁绥说拜拜。   毕竟就算祁绥不相信,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啊!   淮年把两个可能性都想到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祁绥似乎相信得比他想得还要多一点。   “我相信你。”祁绥对他说, “在我面前的你。”   “看过那部动画片吗?小怪兽都是来自外星的。”祁绥抬头看向夜空,继而转头望着他, “所以,你来自哪颗星星?”   淮年愣了下,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哈,哈哈——哥,你瞎说什么呢。”   “我就来自这里啊!我是你弟弟呢!”   “嗯,你说是就是吧。”   伴随着祁绥的这个回答,淮年脑海里响起是的系统的提示音。   他的世界融合度从上次的七十好几飙到了临近九十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走吧,起风了。”祁绥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的……弟弟。”   淮年丢了魂一般跟在祁绥身后,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自从脱离原著剧情以后,这破世界融合度该不会就是他在祁绥面前的掉马程度吧?!   vocal!   真要是这样,淮年恨不得扭头跳进池塘里算了。   这要他以后还怎么在祁绥面前做人啊?!   等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祁绥为什么一直对他如此好?他要是老早就知道他不是原来的淮年……不是他真实的弟弟……   淮年突然有点相信谢北柯当初提醒他的那句话了。   祁绥不是没有成为变态的可能的。   哪家好哥哥能如此平静且美好地接受了自家弟弟消失不见换人这件事啊?除非,祁绥跟原主的关系并不好。   可若是关系不好,还陪他演戏这么久——   这人在想啥呢?   淮年很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祁绥。”他走在小道上忽然喊, “你是不是都知道啊?”   “知道什么?”祁绥的背影在他的面前,肩膀很宽阔,瞧起来很有安全感。   “就……”淮年有点不敢直接说,系统也不让。   祁绥: “知道你突然得了绝症又被怪物缠身所以失去记忆性格大变……”   祁绥的话都说不完,因为淮年实在听不下去。这跟当着他的面掀他老底有什么区别?社死,实在社死。淮年直接一个箭步上前,飞跃而起,跳在祁绥的背上,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一个字。   祁绥顺手就搂住了他的双腿,兜着他的膝盖。   “你还小吗?”他语气很无奈。   淮年理直气壮: “哥哥背一下弟弟怎么了?”   “是吗?”祁绥敛眸, “不是有人逼你?”   淮年的心脏啪地一下中了一弹。   卧槽。   祁绥这玩意儿究竟知道了多少啊?!   他赶紧改变姿势,搂紧祁绥的肩膀: “哪有人?没人,哥,我都是自愿的。”   淮年趴在祁绥的肩头,看似乖巧,实则在跟系统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好像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有什么关系?」系统很理智地说, 「只要世界融合度在上涨就行。」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兄弟吗?祁绥不好吗?」   系统的问话让淮年沉思起来。   祁绥不好吗?   他之前觉得祁绥挺好的,但现在他拿不准。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演技好。   淮年凑到祁绥的耳边问他: “喂,祁绥,问你,你老实说。你知道了这么多,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祁绥没马上回答。   淮年一见如此,心哐当往下落,知道这事估计不成了。之前祁绥果然都在演他。亏他还以为自己演技好,原来演技好的另有其人。   算了。   淮年很识相,既然对方没把他当兄弟,他也没理由叫对方背着自己。他作势就要下来,祁绥意外强势地控制了他的动作,手兜着他的膝盖窝把他往上轻抬了下,叫淮年的身体不至于往下坠落。   “都依你。”他说。   淮年品了下这两个字,觉得祁绥当真很有说话的艺术。他嘿嘿笑起来,凑祁绥近了些,脸颊都快蹭到祁绥的脖颈。   “那我说我们就要当兄弟。”   “我可想要个哥哥了,弟弟也行,只要你不介意。”   祁绥: “……”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的真实年纪有一百零八岁。”淮年压低声音糊弄祁绥, “你可以叫我哥哥。”   “要不我干脆叫您爷爷?”   淮年不乐意地喊: “过了过了!”   小孩趴在他的身上,再怎么纤瘦也是成年人的体量。祁绥感觉到肩膀有些沉,但他的脚步意外轻快。   月亮就在小路的前方,他们迎着灯笼和月光往回走。   不知为何,祁绥总希望这条路更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他们终究是到了终点。   淮年麻溜地从他的身上下来,招呼他再去冲冲脚,又热情地说在床上等他,先去把被窝暖热乎了,等会他来了就能睡觉。   等他上床躺下,淮年在他身边碎碎念,分享着过去的事情,自个说着说着就睡着。他睡觉很老实,怎么入睡的,就会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因而淮年一直侧睡着,面对着祁绥。祁绥原本正躺着听他讲话,在他睡着以后才侧身,跟他面对面。   目光描摹过所有。   祁绥伸手替他捻了下被子。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少年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温暖靠过来,穿破了所有的界限。   祁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演技那么差就算了,还这么相信别人。就跟路边的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对于人类轻易交付信任,赌上了后半生所有。就连祁绥这样心肠冷硬见惯世事变幻的人都觉得心软起来。   他没什么照顾弟弟的经验,更何况是比他小这么多的小孩。   算了。   说了都依他,那就当从此以后养了个小怪物罢。   ————————   我倒要看看有些人的好哥哥能再当几章。下午六点还有一更哦。   要准备和家人出行了,为了不断更,采取一个日三的策略,这样更新压力比较小一些。依旧是工作日下午六点更新。   周末还是日万哦,想上一个下个月的勤奋榜单来着,都日了大半个月了,不能半途而废呜呜。还有最后一个周末!我坚持! 第57章 五七个花瓶   祁绥没睡着,于是亲眼见到淮年是如何在村里的警报声响起以后眼睛都没睁开人先翻身下床的。   他还睡在淮年的身边呢,淮年捞开被子一个空翻就落地了。   屋子外的警报声刺耳得紧,跟空袭时响起的防空警报一个调子。   淮年本能地挡在祁绥面前。   这动作让祁绥更加幻视一些护家的小狗。   只是祁绥知道,以淮年的性格,就算现在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他依旧会这样做。   这是小狗的优点,也是小狗折磨人的地方。   祁绥跟着下床,捞起衣服给淮年套上,又给他递了一张湿巾,叫他擦擦脸。   湿巾冰凉凉的感觉全都糊脸上以后淮年才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情况?”他睁开眼睛,打着哈欠。   祁绥: “不清楚。”   “裤子。”他把淮年的休闲裤递过去。   淮年顺手接过,等他穿好以后,发现运动鞋已经摆在了脚边。   ……   他站在原地,冥思苦想起来,他昨天睡觉之前难道给祁绥下了药吗?不然祁绥怎么变化这么大?   “哥,我能问一句,你现在演到哪个剧本吗?”他这一时半会也跟不上戏啊。   祁绥: “照顾弟弟,有问题?”   淮年狐疑地盯着祁绥,可祁绥的表情太正经,太坦然,导致淮年挑不出错误。   他弯腰穿鞋,提醒祁绥: “我这个弟弟已经十八岁。”   用不着穿衣服穿裤子还要人在一旁搭把手。   祁绥: “没关系。”   “年纪多大都是弟弟。”   这话淮年竟然无力反驳。   他有一瞬间想穿回去,跨越时间,回到祁绥说出‘都依你’那句话的时候。   这兄弟似乎也可以不当的。   不用当到这个地步,真没关系!   “你不喜欢这样?”祁绥总是很聪明的那个。   淮年哎哟一声: “就是有点不习惯。”   他从小到大一个人独立惯了,这些天来依赖别人也都是系统加持下的临时演技发挥,无聊时用这招耍耍赖还挺好玩,可就起床这么个日常的事情,祁绥搞成这样,淮年就觉得不太适应了。   就好像一个从小到大吃惯咸豆花的人,突然开始改口吃甜口。   怪。   就是怪!   “没有不喜欢就好。”祁绥轻笑望着他, “总能习惯的。”   “走吧,出门。”   祁绥换好了自己的衣服,领着淮年走出卧室门,往小院子的空地去。   他俩都算来得早的,到的时候,只有阎朔一个人在。   阎朔身板挺直,站在黑夜里,小院门口的一颗灯泡挂在大家伙的背后,努力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阎朔哥。”淮年同阎朔打招呼。   阎朔颔首,一贯冷硬的表情柔和了百分之一。   【淮年,一款阎朔表情改变器。】   【大半夜不睡觉能看到这个直播是我应得的!!】   【我去!节目组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节目组也不想的呀。   都是老林头搞事以后,村里的人主动找上他们,说有个活动。   “啥情况呀。”淮年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 “大半夜的。”   “稍等。”叶慧说, “等人到齐我们会告知大家的。”   “他们还没醒?”淮年不解, “那玩意儿那么吵的呀!都没醒?”   阎朔回忆了下: “裴扬没醒,其他人不知道。”   淮年: “我去喊他们。”   淮年问节目组要了个喇叭,那种走在大街上随处能够听到的扩音器,讲话的声调也模仿街上商贩吆喝的语气。   “起床咯!起床咯!聪明的先下楼!笨蛋的继续睡!”   这大声公能够反复播放,淮年就一个劲地重复刚刚的录音片段。   过了约五分钟,沈虞和谢北柯出现了。   “你们……”淮年盯着两个人, “还有空化妆?!?”   谢北柯: “职业素养。”   他抬手抓了把头发,将自己的颅顶拉高,对着空气自我欣赏了一下后,对淮年说: “我手上还有点发胶,要不帮你弄弄?”   淮年敬谢不敏,连连后退。   “不用了,我谢谢你。”   他看向沈虞。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沈虞已经回答: “他堵在门口,不让我自己先出来。”   谢北柯: “你这人怎么还告状呢!多大的人了!”   沈虞温柔笑着: “陈述事实罢了。”   两人争锋相对之间,另外一个人出现打破了僵局。   “诶诶诶。”裴扬从另外一边的屋子里跑出来,一边跑还在一边穿衣服。和精心妆造过的谢北柯沈虞相比,他的模样显得有些着急和狼狈。   【裴少你看起来好像是被老婆抓奸在床跑出来道歉的人哦。】   【前面的,明明他是那个被正宫发现的爬床男小三好吧?】   【正宫是谁?是谁?!】   “你怎么不叫我。”裴扬出来就对着阎朔发脾气。   阎朔: “为什么要叫你?”   “你俩睡一张床,他起床就没能把你弄醒吗?”淮年惊讶。   真要是这样,裴扬这睡眠质量实在是优秀得可以啊。   “谁踏马跟他一张床啊?我有病啊。当然是两张床啊。”裴扬晕了。他跟谁睡也不会跟阎朔睡。   “等等——”谢北柯突然抓住一个重点,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 “你们……你和祁绥……是一张床?!”   淮年: “不然叻。”   “我们都是两张单人床。”沈虞笑着看向祁绥, “不知道祁先生选择房间的时候是否知道这一点呢?”   祁绥回以微笑: “我记得房间是抽签抽出来的。”   谢北柯恨不得以头撞地了。   凭什么?凭什么!   老天奶,这不公平!   谢北柯目眦欲裂地瞪着祁绥,祁绥视若无物,依旧淡然处之。   节目组上前解释情况。   原来这大半夜的把他们叫醒是为了邀请他们参加村民一年一度的活动。   “什么活动?”   “拜山神。”节目组答。   “根据乡亲们的说法,在这山顶上有一座神秘的山神庙,只要抵达山顶且通过山神的考验的人,就能够获得山神的祝福。”   “很灵吗?”谢北柯好奇, “山神的祝福能拿来干嘛?”   “很灵哦,年轻人。”村长小林走出来,跟谢北柯介绍。据说,之前获得山神祝福的人都心想事成了。村子里一直被认为娶不到老婆的刘牛柳娶了个漂亮媳妇,一直做梦要发财的王阿姨中了个五百万的彩票。   “我向你保证,所有的一切,心想事成。”   淮年听了都觉得不相信。   这完全就是骗小孩的故事啊!   老头又在背后搞什么鬼?   “各位嘉宾可以自愿参与。”节目组给予了所有人充分的自由选择权利。   “我参加。”谢北柯立刻说, “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   淮年用‘这人也太容易上当’的眼神盯着谢北柯。   谢北柯: “看我做什么?”   “淮小猪,你敢不敢来?”   淮年: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淮小猪淮小猪——”   淮年还没动手呢,谢北柯就痛叫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腿, “谁打我?!”   淮年往他脚下一看,是一颗石头。   他还在猜是不是老头子呢,一个萝卜头就蹦跶出来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师父!”王二虎双手叉腰,手里还拿着一个弹弓。他仰着头,鼻孔朝着谢北柯,对他说, “你没礼貌!”   淮年: “王二虎?”   这小屁孩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师父”王二虎乖乖地喊, “你要参加山神会吗?”   淮年: “我不……”   “你不会不参加的吧!”王二虎赶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就热情地说, “你那么厉害,肯定要参加啊!”   对着小屁孩如此期待的目光,淮年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心一横: “参加,参加。”   不就是拜个山神吗?信不信他一会把作妖的人找出来,叫山神拜他。   淮年此话一出口,场面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全员压倒性地要参与这次活动。   节目组专用的耳麦里,员工都惊了: “叶慧姐!真跟你猜的一样!他们都要去诶!”   叶慧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继续吧,注意好嘉宾的安全问题。”   “收到!”   王二虎不是叶慧安排的,是老林安排的。但叶慧能提前做出全员参与的猜测,完全是看准了淮年在这一行人的位置。   他就是个风向标,他走哪,其他人就跟在哪。   嘿嘿,要不说是她家宝宝呢。   叶慧心里嗷呜嗷呜的,面上冷静得很,迅速控场,安排嘉宾和村民一块参与拜山神的活动,这活动也称山神会。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所有人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挑战。   否则山神将会离开。   这大半夜进山,各种必备设备都是要带上的:照明的,防身的,顺手拿来砍点枝叶过路的。   等大家伙都跟着村民们来到了上山之路时,导演组叫了停。   村长小林跑出来说: “接下来请你们所有人各自选一条路。”   谢北柯纳闷了: “我们不一起吗?”   “当然不。”   村长举高自己的火把往前照,所有人能够看到,每个村民都是独自上山的。   “这座山共有八条登顶之路,都是每个村民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你们想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也完全没问题。”   “抽签吧。”   村长捧出来一个小筒。   淮年抽了个7,他和其他人一样,独自出发。   一个人走着的时候,淮年跟系统说: 「统宝,商量一下,帮个忙呗。」   每当这个时候系统就很警惕。   「什么?」   「能不能拉个群聊啊。」   系统: 「你当我是微信?」   淮年: 「统宝!你最好了!」   系统: 「这招没用了。」   它一定要做个有原则的系统,不能总顺着宿主的意思来。   淮年: 「我难道不是掌门吗?你难道不该听我的吗?」   系统: 「等你完成世界融合以后再说吧。」   淮年: 「哦。」   「有句老话说得好,统若不仁,我便不义。」   「……?」系统表示根本没听过这话。   「你不答应我我就立刻冲到沈虞面前给他背剧情诶嘿我背我声情并茂地背我洋洋洒洒地背我背他个惊天地泣鬼神我——」   「滴——你已加入聊天频道。」   「老头?」   老林头吓了一跳: 「这什么玩意?」   「是我!我问问你,你们搞这个山神什么东东是要做啥?」   「被你看出来了?」   「我是你徒弟啊!」怎么能看不出来?骗骗别人还行,骗他,不好使。   「也没做啥,就是玩玩。」老林满不在乎地说, 「给他们一点归隐派的小刺激看看。」   淮年: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闲了?」   「你就别管了啊,好好演你的花瓶。」   「你从哪学的这个词!」   老林嘿嘿一笑: 「节目组都给我看了你之前的直播片段了。」   「臭小子,你等着,你师父我给你报仇去。」   说完这话,老林头就在系统拉的群聊频道里下线了,不管淮年怎么说话都没反应。   淮年一开始有点慌,后来他安慰自己:这么多镜头在拍着呢,老林应该也搞不出什么事。   他们归隐派不是要归隐吗?在直播综艺里搞这些,岂不是要被第五号机构盯上?   哎哟,再说了,那几个人都是成年人了,遇到问题肯定会自己解决的。   问题不大。   老林这人应该有点分寸的。   他劝服了自己,漫步在山野里。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   “你凭什么打我?我没错!我就不要他当我弟弟!我不要!!”   “我的弟弟只有一个。”   淮年叹了口气。   他是看出来了。   老林啊老林,你这老顽童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啊!!! 第58章 五八个花瓶   这是搞什么了?摄魂阵?   淮年心念一动,立刻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速度太快,以至于摄影师都跟不上了。等远远地把摄影师甩开以后,淮年直接使用轻功,飞快地抵达声音的来源。   弹幕眼睛都看花了。   【我宝呢?我那么大一个宝呢?人怎么就跑不见了?!】   【woc淮年你是跑得真快啊!】   【速报!在隔壁直播间看到淮年了!他人在裴扬那!】   【这年头还有人付费看裴扬的直播?我震惊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分明是小年怎么跑那么快!!】   【难道这两个地方之间距离很近?】   【我刚刚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只看到咻地一道身影出现然后淮年就来了。】   淮年瞧着被困在一方树林里的裴扬。他眼眸望向周围,石子的排列方式的确是老林管用的阵法。以前他小的时候老林就爱拿这个来糊弄他,淮年中招过一两次,后面就长记性了。   在之前的世界里这阵法还没如此大的功效呢。   回到了现在的世界,这效果太猛烈叫淮年都有些惊讶。   裴扬完全是着了魔的状态。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整个人弓着身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一个劲地碎碎念。因为戴着麦的缘故,他说的话全都被弹幕听见。   七零八碎的,弹幕拼凑出一些完整的故事来。   【裴少这是在说什么豪门八卦秘史吗?卧槽,看这个样子,他爹以前经常打他啊。】   【弟弟?裴少有个弟弟?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   【我的妈……他刚刚是不是喊了沈虞的名字?】   【+1,我听到了!】   【沈虞和裴扬有关系?】   弹幕猜测之间,淮年已经在周围走动一圈,找到阵眼,一脚将石子碾破成灰,不动声色地破了这一处的摄魂阵。   裴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变,捂着耳朵缩着身子。   淮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了,没事了。”   裴扬人还没缓过来: “沈虞……他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卧槽!大瓜!!】   【所以沈虞是艺名?!】   【我建议能不能让裴扬再继续遭受一会折磨啊,我不是没良心,我就是想吃两口瓜,我太饿了。】   裴扬还在发癫呢,淮年实在没耐性。   他揪起裴扬的衣服,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捞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声打得特别响亮。   裴扬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脑袋都顺着这力道偏向另外一边,人跟失了魂一样站着。   淮年: “清醒点没?”   裴扬声音低弱: “嗯。”   “我刚刚——”   “全国人民都听到了。”淮年同裴扬说, “恭喜你,把你家家底漏了个大半。”   裴扬下意识扯起嘴角,可刚刚被一比兜扇过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疼,嘴角上扬的进程才进行了一半就被迫中止。   裴扬: “我刚刚是怎么了?”   淮年: “你就当自己吃了云南蘑菇吧。”   裴扬无奈: “我知道了。”   “谢谢。”   淮年看了眼裴扬脸上的巴掌印: “不用。”   裴扬实在是没必要跟他道谢。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裴扬一头雾水, “我刚刚就正常走着路呢,突然——”   突然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   裴扬陷在里面出不来,一遍一遍重演少时的不甘与愤怒。   直到淮年的一巴掌打过来。   “你怎么在这?”裴扬奇怪。   淮年: “……”   呵呵,他也不想在这。要不是听到某个人的惨叫和哀嚎,他才懒得管。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裴扬询问。   淮年没好气地说: “是啊。”专门过来扇你这么一大比兜。   裴扬哦了一声,问: “那我们现在要一起走吗?”   他还惦记着拜山神的事情。   “不了。”淮年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其实山神你也没必要拜,村子里的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来都来了。”裴扬一双桃花眼如月般弯起, “总要试试。”   “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淮年随口一问。   裴扬: “有啊。”   “你说如果我求山神让你从此喜欢上我,这事能成吗?”   淮年转头盯着裴扬,觉得他刚刚那一比兜还是太轻了。   淮年的表情逗笑了裴扬。   “你就这么讨厌我?”   淮年: “你这不是看出来了吗?”   裴扬: “头一回见到别人对我是这种表情。”   “他们可能只是面上不这样吧。”   淮年随口的一句话让裴扬的面色凝固了一瞬,像是被人戳中什么心事,紧接着,他又如常笑起来,依旧是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无所谓,我反正不需要他们喜欢我。”   淮年望着裴扬的眼眸。   “你确定吗?”他是真的很好奇, “你是不需要,还是害怕?”   “你慢慢走,我先撤了。”淮年拍了拍刚刚在树林里穿梭后粘在身上的树叶渣碎。   “你走哪去?”裴扬有一瞬间想要抓住淮年的衣服。   “随便逛逛吧,你自己小心点。”   他摆摆手就蹿进林子里,又消失在黑夜里,就像是一只灵敏的黑猫,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裴扬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久,抬手碰到自己被打过的地方,微妙的,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   【裴扬,请注意,这里不是无人区。】   【我是看懂了,这家伙完全是荳摁梦啊!】   【笑死我,裴扬你还在这回味是吧?】   【所以!瓜呢!刚刚的瓜还没结束呢!!!】   【我们家年宝来得也太及时了,但凡晚一点,这瓜我就能吃完了。】   弹幕想让淮年走慢点,可淮年慢不下来一点。   谁让老林头不做人?   他刚刚就问了系统,除了裴扬,其余几个人的状况如何。   好消息是大家都还没中招,也没开始发癫。   坏消息是大家都正在走在中招和发癫的路上。   淮年真觉得头大。   「我都有点不想管他们了。」   不过是摄魂阵,倒也不是什么很吓人的东西。这玩意儿听起来跟哈那个波特里的怪物有点像,但效果完全不同。   它对人的肉体没什么伤害,最多叫你中招以后找不到方向,突然被石头绊脚,来一个日剧式的平日摔。   摄魂阵的主要攻击点在于人的精神世界。   他会重演人的执念,人的欲望,人的恐惧,反反复复。   要么崩溃,要么走出。   多数心性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走向第一种结果。   看系统的意思,老林是打算给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搞上这个阵法,故而叫他们单独选择上山之路,也好在这一条路上做好埋伏。   「他们都是主角,对付这点情况,应该没问题吧?」   系统随时监测着其他几位的动向,时刻跟淮年汇报。   淮年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问系统要个影分身之类的buff,这样如果这几个人都一起陷入了危险,他还能一块年糕分成四份,每一份单独救一个人。   也不知道阴暗爬行能不能多分裂几次……   按照淮年为数不多的生物学知识来看,他觉得答案应当是肯定的。   好在系统很快传来喜讯。   「沈虞中招了,但是很快就出来了,用时10分钟。」   「谢北柯也中招了,不过他啥也没干,就坐在地上脸红,估计宿主你不用过去,我这边监视着看他要多久才能好。」   淮年: 「好好好,不愧是主角团。」   「还有你,我亲爱的统宝,不愧是你,可靠又厉害。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 「你明白这点最好。」   *v*   好吧,它必须承认,它家宿主现在越来越会哄人了。不对,越来越会哄机了。   「阎朔有危险。」系统突然发出警告声, 「他的情况不对劲。」   淮年借用系统的视野观看着:   阎朔此刻正待在一个狭窄阴暗的山洞口,老大个子一人用力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嘴里一直念叨着: “不要不要不要。”   这样的阎朔淮年还是第一次见。   系统问: 「你要过去吗?」   淮年: 「他人在哪?」   系统把整座山的立体地图投射到淮年的脑海里,并贴心地标出了他和阎朔之间的位置。   「我能用轻功直接过去吗?」   系统: 「可以。」   淮年还没说呢,系统已经非常自觉地表示: 「这一路上如果有摄像头存在,我会替你修改画面。」   「诶嘿。」要是系统有实形,淮年现在就得抓着它的脑袋狠狠薅上一波,揉他个三四下。「统宝,还得是你呀。」   系统飘飘然,迅速帮淮年做好掩护。   淮年以非人的速度抵达了阎朔的周围,由于这距离比他刚刚到裴扬那还远,为了避免奇怪的猜测,系统直接在直播画面中抹掉了淮年的存在。   就连站在远处跟拍被村长勒令不要进入某处位置的综艺工作人员们也被系统叠加了障眼法的buff。   来到阎朔面前,淮年看了周围,没瞧见山洞之外有什么摆阵的痕迹。阵眼在何处?要是实在找不到阵眼,不如就强行破阵好了。他甩了甩手腕,琢磨着要从哪个角度下手甩巴掌才会更有效果。   如果这一幕能有幸被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瞧见,他们一定会在从此以后为淮年奉上一个新的称号:古代掌管比兜的神。   最终,淮年这一巴掌也没扇出去,因为阎朔沉浸在幻象之中,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挪着身子连连后退。   可谁知道那山洞口里面竟然有个洞穴一样的东西。   淮年迅速飞身而上,伸手抓住阎朔。他本来可以把阎朔拽起来的,但就算是在幻境之中,阎朔也狠狠抓住了他,力互相抵消以后,淮年被对方搂入怀里。   再接着,哐当一声,两个人刷到地面上。   淮年不觉得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阎朔的情况。   阎朔眉目蒙着一层雾霭,望着淮年,抓着他的手腕: “我又做梦了?”   他苦笑了下: “怎么又梦到那天。”   淮年一头雾水,利落翻身,查看阎朔的背。   阎朔的背上青了一大片。   “今天要换姿势吗?”阎朔突然问。   淮年很想一比兜扇上去算了,但考虑在这好歹之前是他的御用充电宝,他叹了口气,用力掐着阎朔的脸: “你看仔细呢,看看还是不是做梦?”   阎朔怔愣片刻,瞳孔突然睁大。   脸颊上的温度是真实的,力道也是。   对方的表现也与过去的每一场梦都不一样。   阎朔心跳加速。   “淮年?”他声音有些沙哑。   淮年啊了一声: “是我,阎朔哥,现在清醒点了?”   ————————   6k写习惯了发现3k真的塞不下多少剧情量,剩下的下章写。   聪明的人一定猜得出来阎朔梦到了什么。   跟小谢的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哈。 第59章 五九个花瓶   得到阎朔肯定的答复以后,淮年就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正巧是的,老林把摄魂阵的阵眼搁在这深深的山洞之中,以至于阎朔一屁股落下来,把这劳什子阵法破了个彻底。   淮年全把他刚刚说的那些梦话一样的糊里糊涂叫他搞不懂意思的都当做是那阵法的后遗症。   然而阎朔对此心知肚明,明白哪些是幻,哪些是妄。   “你刚看到了什么啊?”淮年好奇。他还从没见过阎朔有如此害怕和慌乱的时候。   阎朔其实很少和人分享这些事情,或者可以说从未。但面对淮年,他很难给出拒绝的答复。   两个人在幽暗的山洞之间抱着腿面对面坐着,因为身高缘故,无论阎朔如何避免,他的鞋和小腿又或者膝盖总会不自觉地碰到淮年。   淮年对此没觉得有什么。   阎朔却只感觉那些些许许不经意的碰撞搅乱了他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湖。   “我之前是打拳击的。”阎朔沉声说,他讲起故事来声音很耐听, “后来没打了,你也知道。”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前辈带我去无人区散心。他改行做了向导,专门带着游客去寻觅平常少见的风景。”   “后来——”   阎朔从没发觉说话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他虽然习惯性沉默,但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说话,并不代表他觉得开口说话这件事有多为难。可现在他发现,如果要让他当着淮年的面前口口声声说清楚自己之前做过的无知愚蠢甚至叫他愧疚一生的事情……   阎朔很困难。   好在淮年也不是那种一旦好奇起来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他瞧出了阎朔的迟疑和难以开口,便试图让他停止讲述。   但阎朔心间的那一道口子已经开了。   那些话语如果不对着某处某人说出口,也许这辈子将不会有机会见光。   他很艰难地把剩下的部分讲述完毕。   原来是那年十八岁的阎朔受不了师父背叛的打击,更不能接受至此以后不能再走上擂台的事实,在旅行中擅自离队。   按照阎朔的说法,他那一刻并不是想要结束生命之类的,他只是想走出去,再走出去一点。   去一个无人发现,没人在意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险也就算他的命。   可是因为他的这一点小小的出走,前辈却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   对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   “小朔啊,出发前我说什么了?我怎么带你们出来的,我就要怎么把你们带回去。我们做向导,做领队的,可是要守规定,讲原则的。”   人人都得全须全尾地回。   自那以后,没两年,阎朔接了前辈的班。   他也拥有了同样的原则。   只要跟他一块出发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丢下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面对尚且不入他眼,觉得有些拖后腿的淮年阎朔还能好脾气地对待的原因。   “所以你经常梦到这个吗?”淮年询问。   阎朔: “也没有。”   只是偶尔地在夜深时分出现,如一种梦魇,又好似一种新生。他走下了拳击的擂台,走上了和自然搏斗之路。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梦呀什么的,什么姿势……”淮年挠挠后脑勺,豁然一笑, “我还以为你梦到这个,又梦到打拳击的姿势呢。”   面对少年单纯如此的发言,阎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他的沉默人尽皆知,淮年也熟悉,于是能够轻而易举地逃过一劫。   他已经告诉了淮年一个秘密,他不会再告诉对方第二个——他这段时间以来经常梦到对方。   梦到那一天突然出现的下坠时分,在逼仄的洞口之中,淮年压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一道猩红又甜魅的粉,萦绕在阎朔的夜晚之中。   他一开始对此感觉到很内疚,可渐渐地,他无力抵抗,并习以为常起来。   淮年什么都不知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   阎朔仰头看了看山洞的洞口,这一处地方比他们之前在海岛上下落的地方还要深,若是要爬上去,应当要费一些功夫。   阎朔扭头看了眼淮年,他似乎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姿势,瞧着上方,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能够走出去。   阎朔的脑子里已经有几个可以尝试的办法了。   但他竟然诡异地一个都不想说出来。   从这里上去以后,他就找不到再如此能够靠近淮年的机会了。   如果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好像也还不错。   某种难以压抑的独占欲在阎朔的胸膛肆意着,他凝视着淮年的面庞,一些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就在他的眼眸之前重演。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如既往地对他笑,真诚地对他说: “阎朔哥,刚刚下来的时候谢谢你接住我。”   “说真的啊,我真觉得你人特别好。”   “等节目结束,你要记得带我健身哦!还有那个推拿,我也可以再帮你几次。”   阎朔平静无波地嗯了一声,又怕自己给出的回答太多冷淡,让对方误会,于是多说了句: “好。”   “我都记得。”   他的确全都记得。   淮年总说他人好,可从不知晓,他一向心有愧疚。见色起意,是他自己都唾弃的某种本能。   如果时间能够在此处再多停留一会就好了。   在之前任何时候遇到危险都率先想着要如何带他人脱离困境的阎朔第一次有无法压抑的私心。   “你呢?”阎朔难得主动对着淮年提问, “你……你和祁绥之前认识吗?”   其实阎朔有好多想要询问的,但他对此太没经验,也太笨拙,不知道该如何问一个男孩喜欢什么,问起来也仿佛很唐突。于是思来想去,问了一个这段时间来他都有些在意的事情。   都怪谢北柯拉的那个群。   阎朔想:如果不是那个群,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祁绥和淮年的关系。   他鹰隼一样的眼眸锁定在淮年的面庞之上。   “算认识吧。”淮年歪着脑袋想了想。   之前算演戏,昨晚才认识。   不过——   “他是我哥。”淮年说。想着这里没有镜头,就算有也被系统做过手脚,淮年干脆就把他和祁绥在这个世界上的关系跟阎朔讲了。毕竟阎朔难得问他什么。   “这样吗……”阎朔若有所思。   “如果要在我们所有人里选个队友,你选谁?”阎朔又问了一个问题。   “祁绥吧。”淮年想了下, “我可能会选他。”   阎朔清楚地觉察到一些失落的时刻在发生,但他毫无异样地瞧着淮年,还能继续说: “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淮年把本就潦草的头发揉得更加乱糟糟。   “可能是跟他比较熟。”   这话真假参半。   就现在这个情况,淮年也就能在祁绥面前毫无负担,完全放开。毕竟能掉的马都掉了,他也就懒得再演。   可如果是等后面他世界融合的问题解决,再让他回到这个综艺里挑个队友,淮年指定选阎朔。   人老实,话约等于无,埋头苦干心眼子少。   想想都觉得和他一块完成任务比较轻松。   “阎朔哥,那要是让你选队友呢?”   阎朔毫不犹豫: “我选你。”   他回答太过干脆,以至于淮年都怔忪了一瞬。   “哈,哈!”干笑掩盖尴尬, “我?我有什么好的。”   他还以为阎朔会选沈虞呢。   对哦,他怎么不选沈虞。   淮年直接把这话问了出来。   阎朔大抵是没料到淮年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他很茫然地皱了皱眉头,说: “关他什么事?”   淮年: “他是沈虞啊!”   阎朔这时候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些传闻。   是了,淮年似乎喜欢沈虞。   现在还喜欢吗?   阎朔觉得沈虞这人太端着,和对方凑不到一块去。可他又从没有当着别人后背说别人坏话的习惯,更何况,这也许还是淮年喜欢的人。   阎朔的心被一只手拗紧了,抽疼片刻后,他才重获自由。   “哦。”阎朔毫无感情地说, “他还行。”   淮年心想,对嘛,这才是阎朔该对沈虞有的态度。   「原本的剧情进展有这么慢吗?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拖慢了阎朔喜欢沈虞的进度啊?」   系统: 「现在剧情都已经歪到哪里去了,你还想着那原著呢?」   淮年: 「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一日是炮灰,终身是炮灰。   这就是他的炮灰素养。   淮年觉得他不能再继续跟阎朔在这破洞里耗下去了,他得带着阎朔出去,给阎朔创造机会。   沈虞还在外面呢!   淮年自己出去倒是轻松,稍微用个功法人就能咻地一下飞出去。   可现在有阎朔在……   他要不要赌一把?反正融合度都快90了。   “阎朔哥,你闭个眼睛。”   阎朔很听话,就像是大型犬听到主人的指令一样,不管淮年对着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马上顺从。   等淮年叫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一根长长的藤条出现在他面前。   这种情况超乎了阎朔的认知,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拽着绳子,如同攀岩一般,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显露,憋着一口劲出了山洞。   见他什么都没问,淮年笑着对他说: “谢了啊,阎朔哥,你人真好。”   阎朔看着他,很想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梦是什么,说的姿势是什么姿势,他还不会这样夸他。   毕竟他在梦里做的哪件事都跟好人沾不上边。   可那种危险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阎朔就凭借着理智把它压了下去。   他收好藤条放在一旁,又在不易察觉的山洞洞口处做了标记和提醒。弄完这些,他对淮年说: “走吧。”   “你还要拜山神吗?”淮年问。   阎朔摇头。   “那我们回吧!”从系统那得了情报的淮年领着阎朔往回走。   再往上走也没意义了。   祁绥已经走到了山神庙,拿了今天晚上的头彩。   裴扬和沈虞都一路向上,勇气可嘉,只是没赶上祁绥的速度。   至于谢北柯?他脸红了四十分钟,又缓了半个小时,终于靠自己出了阵。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狂大喊发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淮年欠欠地说: 「统宝,他到底看到啥了,能不能也给我看看?」   系统: 「抱歉,暂无权限。」   这话是假的。   但它敢肯定,淮年一定不想看到谢北柯看到的东西。   天微微亮的时候,众人返回,祁绥来得最慢,因为他人顶上。剩下几个都很快聚一起了。   老林悄摸摸把淮年拉到一边离开镜头说悄悄话。   淮年还没来得及跟老林算账问他为啥搞这一出,老林就忧心忡忡地问淮年: “崽啊,你这便宜哥哥,人没问题吗?”   “啊?”淮年手里还抓着一把刚刚从节目组那薅来的瓜子呢,他嗑开一个,茫然地问, “什么问题?”   “他不是没中你那什么阵吗?”淮年从一开始向系统询问各个人的状况时就发现祁绥好像一路上都走得意外坚定,根本没遇到半点事。   “除了这问题,还有什么问题?”淮年不理解。   老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他是没中吗?!”   “我从他出发就给他下阵了!他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会不会是你那阵下得不灵光啊。”   “呸!”老林着急辩解, “肯定是他有问题!”   “说不定他心性坚定,没受影响?”淮年一个劲地嗑瓜子。   老林: “还有一个可能。”   “你说,他会不会中了,但是一直没走出来?或者,根本就习以为常了……”   淮年手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   别吧?要真是老林说的后面这种可能,祁绥这家伙多少得有点病啊!   ————————   这两天读者老婆们出门记得戴好口罩,保护好自己。俺不信中招了,现在甲流乙流新冠都在盛行,大家要注意安全。 第60章 六十个花瓶   祁绥从山顶下来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淮年第一反应就是在系统的聊天频道里问老林。   「怎么样?他身上还有你弄的那个阵吗?」   老林没马上回复,估摸是去检查了一番后跑来跟淮年说: 「没了。」   淮年刚刚悬起的心平稳落地。   「你看,他就是自己意志坚定,破了你的阵。」   老林: 「……」   这也太坚定了吧?!   老林探究的目光落在祁绥的身上。   淮年混在人群里悄悄打量着祁绥,开着外挂开始作弊,问系统: 「统宝,你就跟我说说,祁绥又看到了什么?」   系统保持沉默。   淮年: 「你要么告诉我谢北柯的,要么告诉我祁绥的。」   「二选一,你看着吧宝宝。」   系统从没觉得‘宝宝’是一个如此令机如坐针毡的称呼。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后者的幻境内容简单地告诉了淮年。   毕竟前者太过18x,平台也不让说,说出来全都是口口,淮年肯定会发现《武林盟主》这本书的真实面目。   淮年听完系统说的话以后人都傻了。   再看祁绥,发现这家伙他真是摸不透。   小林村长在问他对山神许了什么愿望。   祁绥只笑着,并不明面回答,一双眼的目光全都稳稳当当地落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闪躲开他的眼神,一时半会拿不准要怎么面对祁绥。   祁绥笑容不变。   节目组领导大家去吃早饭,淮年快步走到谢北柯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谢北柯刚刚拿起一个包子,就被淮年找了个话题: “你刚刚脸红着坐在地上干嘛呢?”   谢北柯直接原地呛死,咳嗽着找水,起身直接躲着淮年走了。   淮年很不理解,狐疑地望着谢北柯的背影。   他一走,祁绥鸠占鹊巢,在他身边坐下。   淮年瞬间进入戒备模式。   肌肉的变化只在片刻发生,祁绥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改变。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淮年剥好了鸡蛋,又端来一碗温度正好的红豆豆浆,帮他夹了两筷子面,臊子放得正好是淮年最爱的豌豆牛肉碎。   “谢谢……”淮年捧着碗就埋头苦吃起来。   等吃完早饭回房休息,祁绥如常盖了固定摄影机,摘掉并关闭了麦以后,才开诚布公地跟淮年对话。   “你在躲我。”他很肯定这个判断。   淮年: “没啊——”   “淮年。”祁绥轻声说, “我以为在我面前你不用假装的。”   淮年无奈: “我真不算躲你,我只是有点……有点茫然。”   祁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够面不改色地在脑海里不断身处父母被残杀的惨景之中还能够毫不犹豫地往前迈步?   祁绥身上那种淮年看不透的狠让他觉得有些无措。   “刚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淮年啧一声,转身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沿,跟祁绥交底。   他觉得他和祁绥就像是玩狼人杀里唯一明牌的两个人,可差别在于,祁绥太聪明,把他都完全看清。而他似乎还没触碰到祁绥的真实里的千分之一。   那些不断被自我劝说的逻辑掩盖的危险信号再次重新浮现于脑海之间。   “你在想什么呢?”   淮年反正是想不通,也做不到。他没有父母,但如果老头在他面前被人弄死……他也许会发疯,应当做不到和祁绥一样冷静。   过去他为祁绥编织的印象都稀里糊涂地碎掉。   淮年站在一地玻璃渣之外,茫昧地瞧着眼前的迷雾。   祁绥怔愣了下,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知道了什么?”   “就那个破阵。”淮年没好气地对祁绥说,以为祁绥这个时候还想瞒着他,心里有点不乐意。   兄弟?呸!什么兄弟!塑料兄弟还差不多!   “你没发觉你进山以后就不太对吗?那是老头搞的事情,你就当被人下蛊吧。总之,这一路上,你不都是看到了些什么吗?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都知道了。”   “祁绥,你怎么想的啊。”   淮年问出来以后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祁绥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又不是祁绥真正的兄弟。祁绥如何面对他至亲的离开,这是他的选择。他有些烦恼地低头,因而错过了祁绥轻轻松口气的模样。   “抱歉。”祁绥犹豫了下,上前一步,在淮年坐着的床前蹲下身来,仰着头看着他, “我吓到你了,对吗?”   “也不算……就是有点不明白。”   祁绥不是很爱他的父母吗?   难道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演的?   这人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角逐奥斯卡啊!   “淮年。”祁绥长吁一口浊气,抬手紧握住少年的手, “你听我说。”   “人如果太过经常经历同一场梦魇,那梦魇也不过是日常的一种罢了。”   “对于那些事情,我早就习以为常。”   他清楚地经历过绝望,体验过坠落谷底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明白恨意潮涌时分叫嚣的恶意能够如何在人间张牙舞爪。   到最后,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一刻不停地朝着他为自己设定的目标而去。   父母离开之前期待的世界,他要亲手建造而成。   于是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阻挡他,他每一步都走得比上一步更加坚定用力。   至少,在今天登上山神庙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毫无察觉,又或者察觉到了却毫无畏惧,就这么一路朝上。   直到刚刚在走近山神庙时。   反反复复在他人生中出现十余年的梦魇突然改变了。   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世界尽头边的荒芜之地。   淮年站在不远处,冲他笑着,喊他: “哥。”   祁绥朝他走过去,可怎么都拉近不了距离。   “哥,我要走啦。”少年冲着他挥手道别, “我得回家了。”   祁绥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了,紧接着,他就像是穿梭在无数个宇宙之中一样,寻找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只有他知道的小怪物的身影。   “哥。”淮年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从没离开过。 “我好饿。”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开始变得扭曲。   “如果你想我留下来,能不能给我吃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祁绥甚至拿起了刀,也不知道这刀哪里来的。他在想,如果用自己的血肉作引子,能不能把他骗到一处地方,将他关起来,又或者,食物能叫他上瘾吗?   planA和planB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就在他要动手时,耳边响起了铃铛草的声音。   祁绥很清楚,淮年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遇到危险总是站在别人的面前,明明有一身可以为非作歹的奇怪本事,但他就是愿意做个好人。   就算他真的成为了怪物,要吃人血肉的怪物,祁绥想,那也一定是他求着淮年吃一口,再吃一口。   养小朋友是这样的。   不爱吃的东西,得家长一口一口喂才行。   眼前的怪物根本就不是淮年。   得走出去,走出这里。   手里的刀放了下去,祁绥又迈开了脚步,等他踏入山神庙,一切的幻境全都破灭消解。   他人生中毫无偏移的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个岔口,毫无陪伴的人生出现了个异类告诉他会对他好。   祁绥喉结微动,捏了捏淮年的手背,从蹲在地上的姿势改为单膝半跪,仰望着他: “你别怕我,好不好?”   淮年觉得这样的祁绥有点可怜。   他想了想,要是他处于和祁绥一样的境地,他大概也会在崩溃之后变得麻木,握紧手里的刀剑,只想着复仇。   他叹了口气。   “我不怕啊。”他一个指头都能把祁绥打碎,他怕什么?淮年说, “我刚刚就是想不明白,但是祁绥,我现在想明白了。”   “我大概懂你了,不过这种事情你也不能老想的,你得放一放,知道吗?人不能太执着,那一执着就容易着魔。诶,你们有没有什么心理医生什么的?你去看过吗?”   淮年的碎碎念在祁绥的耳旁响起。   他什么都说好,等淮年念叨完,他问: “那你还躲我吗?”   “都说了我没躲!”   祁绥笑起来: “好吧。”   “祁绥你什么表情?”   “淮年你怎么不叫哥了?”   淮年: “就不想。”   他态度很明确: “在对你彻底了解清楚之前,我决定暂缓一下我们的兄弟关系。祁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兄弟可不是街边上随便抓个人就能认认的。按照他们老淮家的宗旨,那都得是走一辈子的呢!   祁绥: “你想了解什么?怎么了解?”   淮年没想好,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   他准备睡一觉再琢磨这个事。   一觉醒来,淮年还打着哈欠,一群嘉宾又被拉出去在村子广场上跟着村民打拳练功长跑。   一通训练下来,除了淮年,其余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裴扬直接人倒在村子的石头椅子上,身子都没力气了。   谢北柯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呼吸: “这……这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也太厉害了吧!”   【笑死我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求生综艺?这才叫求生综艺!】   【我去,年宝居然只是出一点汗……我的乖乖,你之前究竟藏了多深?!】   众人累得要死在树荫下歇凉。   谢北柯把一瓶款泉水浇自己头上,想到听自个组工作人员说的瓜,瞄了眼离得老远自开播以来就装不熟的沈虞和裴扬,于心中冷笑一声,开口道: “沈虞,你是裴扬的弟弟啊?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裴扬对淮年那般不礼貌,轻挑得很,沈虞是不是都知情啊?   谢北柯本来就看沈虞不爽,更看裴扬不爽,这下知道他俩关系,直接看他俩都不爽了。   沈虞看过来,裴扬扯了扯嘴角: “别怪我,我也不是有意让别人知道的。你以为我乐意?”   “哎哟,兄弟关系有点微妙啊。”   “我说你们这些明明有关系还要瞒着我们装不熟的,想什么呢?”谢北柯啧一声, “真是瞧不上你们。”   阎朔听了这话,难得抬手用胳膊撞了下谢北柯。   谢北柯往旁闪躲: “你干嘛?”   “啊,忘记说了。”祁绥突然说, “淮年也算我半个弟弟。”   他眉眼弯弯: “谢先生,你瞧不上谁?”   谢北柯当场愣了,再看淮年,发现他没反驳,只是有些无奈,瞬间原地跪滑。   “哎哟喂,大舅子,瞧你这话说的!我——我——”   “来,喝水吗?”谢北柯紧张得把手里刚刚倒空的矿泉水瓶给递了出去。   【啊啊啊谢贝壳你被吓死了吧?!】   【半个哥哥?!什么意思!?还有这种说法?!】   【我怀疑此刻谢贝壳脑子里的水都比他手里矿泉水瓶子里的水要多!】   ————————   哥了吗?如哥。 第61章 六一个花瓶   淮年觉得谢北柯脑子大概是抽风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对祁绥改变态度。不仅仅是得知祁绥和他的关系这一小会,就连后面一整天都恨不得成为祁绥的左膀右臂。   “谢北柯。”淮年趁着谢北柯一个人去上厕所的时候在茅厕门口堵着他。   谢北柯刚刚系好裤腰带,打开茅厕的门,就见到淮年站在外面,还喊着他的全名。   他一哆嗦,反手把厕所门关上。   淮年真是懵了B了。   “你干嘛啊?”他想不通, “谢北柯你躲我干嘛?”   难道他异世界的身份暴露了?还是这家伙终于琢磨过来阴暗爬行这玩意儿有多奇怪,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了?   “我没躲你。”谢北柯理直气壮地说。   淮年觉得这话听起来特别耳熟。   就像是他不久之前对着祁绥说的那句话一样。   “你有。”淮年斩钉截铁地回, “你要是没有,你为什么躲在里面不开门?”   【谢贝壳!你开门啊!你为什么躲在里面不出声!】   【谢北柯!你开门啊!】   【要不是这是茅厕我真是要以为你们俩在演戏了。】   【谢贝壳你在里面躲着不熏得慌吗?】   谢北柯: “我还没尿完!不行啊!”   “行吧。”   看样子谢北柯是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了。   淮年也不强求,转身离开了。   等谢北柯听见外面没动静以后,他才悄摸摸跑出来,在水井边给自己打水洗手。   突然,淮年就跟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的身后。   “尿完了?”   谢北柯刚刚压起来的水又哗啦一下落了下去。   他这颗心脏真是受不了淮年这样的刺激。   “我的祖宗啊,你到底要干嘛?”谢北柯真恨不得举手求饶了。   淮年茫然地眨眨眼: “我没打算做什么呀,我就是觉得奇怪。”   “你躲着我干嘛?”   躲就算了,还非要悄悄摸摸地在背后看他。淮年这一天下来,敏锐的感知从没停止过,一直觉得有人在他的身后望着他。   谢北柯这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呢?   一边躲他一边又对祁绥殷切。   行动诡异到淮年都快怀疑谢北柯是不是被系统控制了。   谢北柯没辙,抬头看着对方。   少年对于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谢北柯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淮年有点好感,也喜欢和他相处,虽然做过一两次与他相关的梦,但大多都是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了,没那种能大开大合深入交流的时刻。   结果拜山神的时候,谢北柯头一回完完整整地亲历了全部过程。   他就算从里面清醒过来,也觉得没办法原模原样地直视淮年了。   之前他说祁绥是个变态,现在谢北柯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才是变态。   一看到淮年,他就忍不住想起幻境里的那些事情。   被他注视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那些细节就会在眼前不断重演。   谢北柯可不想当着镜头面展示什么叫由软到硬的质的变化。   他采取了一个打不过难道躲不过的策略。   哪知道淮年非要凑过来问他。   谢北柯这个时候还没做好直面淮年的打算呢。   他觉得自己还得缓缓。   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谢北柯烦躁地伸手抓了把自个的红毛,对着淮年用不耐烦地语气说: “没干嘛啊,也真没躲你,就是觉得咱俩可以适当拉开一下距离。”   淮年歪了歪脑袋。   谢北柯怕自己的话说得太狠,又补充: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我觉得做朋友这件事吧还是需要一些了解和磨合的,你等我准备准备……”   他话里话外都在给自己挽尊做铺垫。   哪知道淮年恳切地对他点了点头: “我懂,我懂。”   “你要拉开距离,免得有人误会。”   谢北柯: “……啊?”   谁要误会?   谢北柯自己还没琢磨过来淮年这话的意思,淮年就对着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北哥,我会支持你的。”   谢北柯这是跟沈虞住一个房间以后终于走上了剧情,开始了对沈虞神魂颠倒的感情之路吧?   淮年在心里哎哟一声,又鼓励了下谢北柯,本来还想伸手拍拍谢北柯的肩膀,但想到谢北柯刚刚说的话,他把手收了回去,挥挥手就走了。   谢北柯愣在原地,脑子上蹦跶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怎么觉得这情况这么不对劲呢?   淮年支持他干嘛?   听淮年的意思,似乎是觉得他另有一个喜欢的人。   谁?   谢北柯满脑子搜寻了一番,没找到答案,联想到自己今天对淮年他哥的殷勤表现,不禁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测:淮年该不会觉得他喜欢祁绥吧?   卧槽!   这得解释啊!   谢北柯卯着一股劲决定跟淮年把这个误会说清楚。   不然到时候等他真的要追淮年的时候,淮年还说不定会为了估计他哥的感受拒绝他。简直得不偿失!   谢北柯当天没找到机会,想着一觉睡醒以后再看看。哪知道一觉醒来,他们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陷入了苍云村全员健身锻炼的行列之间。   五点起来打坐蹲马步打拳,一套流程下来以后还要跑个五公里。   且训练的强度随着时间在不断地增强。   谢北柯整天累死累活,但凡找到点空闲想要去跟淮年说话,就被淮年主动避开。   他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   祁绥发现这情况,私下问过淮年: “你和谢北柯怎么了?”   他询问的语气就像是家里兄长日常关心弟弟的交友情况一样平常。   “闹别扭了?”   “没。”淮年对着祁绥狡黠笑着, “我这是在帮他助攻呢。”   “助攻?”   “这事是他的隐私,我就不能再跟你多说了。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祁绥很绅士得体,没再追问。   只是会在闲下来的时候观察谢北柯。   谢北柯意识到他的目光,尴尬又礼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派冷静的表情之下是抓狂的尖叫。   草!   祁绥怎么老看着他?   难道淮年把他的误会告诉了祁绥,祁绥当真了,现在对他感兴趣了?!   不是吧哥们,我们撞号了啊!   谢北柯一颗心整天就在三人戏码里打转,有时候失了神,接受村民指导训练的时候不走心,都会被点名批评,又会被村民手把手教着调整姿势,发力方式。   谢北柯一直以为节目组安排这些环节是为了折磨他们,博收视率。   可现在……   【他们好像真的想教会他们打拳诶……】   【我去,这些村民真的专业啊,动作标准就不说了,而且很有力道!特别有范!】   【为啥村民都不管淮年啊?我看他整天都不参与训练啊。】   【前面的,节目组说啦,小年身体还没恢复,所以不参加这些村民活动。】   在其余嘉宾备受折磨这几天,淮年的确没有参与训练。村长主动对他说‘你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淮年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是老林头想折腾其他几个人,就没叫他参与。   于是乎,在其他几个人五点爬起来打坐练拳的时候,淮年在睡觉。   七点醒来,他们开始被村民遛着跑长途的时候,淮年在吃早饭。   白天几个人顶着太阳在村口的小广场挨着接受村中大师的指点时,淮年有个专属的小躺椅,和导演组一块,躲在树荫下,手里拿着瓜子花生,桌子上放着热水枸杞。   就差没当着其他人的面来个秋高气爽之日的围炉煮茶了。   因为所有看节目的人都知道他身负绝症人设+病弱体嘘+节目开拍之前还因为受了惊吓一直在医院里,所以淮年此等行为并没引起大家的太多不满。   偶尔会有弹幕很困惑地发问: 【他不是之前碰到那个老林的时候挺能打的吗?怎么现在就虚了?】   【我看他拜山神的时候也跑挺快的啊!】   【会不会是节目组给他安排的剧本啊?】   【跑那么快……这可不是剧本能安排的范畴吧?】   【我们宝宝是不是爆发型选手呀!】   【有可能,感觉年宝体力和耐力好像一直都不太好的样子……】   【但是他明明之前那一次长跑的时候气都不喘一下啊!!】   【淮·体质诡异·演技派·年】   【我猜测他就是在合理摸鱼233】   这个疑问直到其余所有人都训练七天也还没解开。   为了检阅各位的训练成果,节目组连同创世科技一起,为所有嘉宾创造了一个最终挑战。   说白了,就是创世科技和节目组互利互惠,一个拿来打gg,一个搞热度。   全球首档全息游戏的测试版将会在节目组首次亮相,所有嘉宾都会参与到游戏中去,并完成创世科技特别为他们定制的游戏副本。   “在游戏中,所有角色数值都是基于你本身的身体能力来判断的,所以这也是检阅大家训练的成果好机会。”   淮年对玩这类游戏不感兴趣,没有抽卡,就没有刺激。   他都听得要打哈欠了,叶慧说: “如果所有嘉宾能在规定时间内一同破解副本,完成任务,那就能共同获得创世科技提供的奖金888万元哦。”   淮年瞬间不困了。   “我参加!”他一只手举得老高, “我要参加!”   ————————   游戏内容不会太多!大家可以放心嘎!   主要是为了情感主线服务的。   在收尾啦这本。 第62章 六二个花瓶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全员戴上了游戏头盔,镜头一扫过去,科幻感十足。   等嘉宾们接入游戏界面时,直播画面就变成了游戏内部的画面。   淮年站在一片流动的光点之间,仰头看着面前扇动着翅膀的犹如蜜袋鼯一般的奇珍异兽。   “欢迎来到《混沌》测试版,经检测,你的账号已绑定身份姓名,现开始载入。”   “淮年,你好,请选择你的门派身份。”   引导者说完话以后,淮年的面前出现了八个不同的标识,随机点上一个后他的全身装束就会变化。   甚至还能穿女装。   淮年看不下去,快速挪开,挑中一个拿剑的门派。   引导者紧接着说了一堆介绍,又补充道: “为了让各位测试者尽快进入到副本体验中,现已为大家提升了基本等级。请注意查看数值面板哦。”   淮年听话地点开,面板上,他的等级显示着35,数值面板上全都是00.   淮年纳闷了。   弹幕也没想明白。   【年宝,你咋只有个00呢?】   【暗示有些人是躺0!】   【两个0, 0上加0.】   【不是说这个游戏的数值是根据人体在现实里的情况来的吗?淮年这是什么意思?弱爆了?】   【就算弱也不能这么弱吧——啊啊!!系统是不是出bug了?!】   赶忙有观众跑去微博艾特创世科技的官方,让他们尽快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这数据面板,一进游戏我崽该不会被虐死吧?】   【靠……极有可能落地成盒。】   【不要啊不要啊!!】   粉丝担心极了,淮年却没所谓。因为他完全没认真听叶慧刚刚介绍的内容,不知道数值面板和现实身体素质挂钩,满脑子就记着888万这个数字了。   他关掉面板,跟随引导进入游戏。   (寒山城正在举办一场武林盛会,请玩家自行前往)   淮年和其他嘉宾一样,都被投放在了寒山城的对面。   此刻,他们面前都有一个悬崖峭壁,近乎千米的沟壑之外,是另外一座山,寒山城就在山林之中。   资方把第一个任务设计此,是为了利用嘉宾们的视角让大家品味一下轻功玩法。   按照他们的预估,嘉宾们应该对此情况束手无措,然后遇到教授轻功的师父,学习一番后再继续前往对面。   但由于嘉宾的轻功等级不够,他们是安排好了让嘉宾飞到一半下坠,派出坐骑前来营救,展示一下效果。   淮年旁的npc在念叨: “这地方,只能用轻功飞过去了。”   “轻功就能飞过去?”淮年问。   npc点头: “没错。”   “小伙子,我看你根骨不错,你要不要——”   npc的介绍话语完没说还,淮年看了眼对面的悬崖,收好自己的剑,脚尖轻点,就直接凌空飞了起来,人如鸿雁,直接冲出悬崖。   npc: “……?”   【??????】   【隔壁谢北柯刚刚碰到师父还在疯狂聊天dj对话呢,你怎么就飞起来了??】   【不对啊家人们,他这个轻功没有蓄力啊,咋就能一直飞一直飞呢?】   【卧槽,这就是35级的实力吗?】   淮年往前飞了一会,他的身姿就开始下坠。   npc在悬崖边大喊: “小心!年轻人!让我来助你——”   梅开二度,他的话再次止住。这次是他主动停下来的。因为他看到淮年把手中的剑丢了出去,身形一转,立在剑上。   npc: “……?”   【????】   【@创世科技,你们是不是给淮年开外挂了?】   【隔壁谢北柯吓得要死,你在这御剑飞行??】   【家人们,谁懂啊,我看他这样有一种自家宝宝突然长大的感觉。】   创世科技很快出来回应:没外挂,出现这种情况跟淮年的个人身体素质有关系。   再多的话他们就没有说了。   网友全都傻了。   【你管这叫身体素质?】   【阎朔那身体素质也没看他能够御剑飞行啊!】   【真嘟不是在偏心吗?】   【如果情况真的如游戏公司说的那样,那……淮年的身体素质是什么素质啊?】   【不信!绝对有水分!】   网友在这充当大侦探推测来推测去,淮年立在剑上,享受着这新奇的感觉。   他在现实里完全做不到御剑飞行的程度,但游戏里却可以。   系统告诉他,这是因为进入游戏后,他的各项数值都根据游戏的世界观得到了加强,目前以他的水平,已经是披着35级的小号,有着世界boss级别的能力。   淮年偏着头想了想,问系统: 「那我岂不是直接可以在这个游戏里横着走?」   系统: 「没事,你躺着走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淮年眼睛一亮。   好好好。   888万,他来了!   等一落地对面悬崖,他收起剑就往寒山城走,直接凭本事跳过了节目组设计的好几个关卡,闯进了武林大会的内部。   他的任务完成了,可是下一步任务是灰色的,尚且被锁定着。   淮年看了眼,任务介绍里有一行小字:该任务需要全员到齐后才能接取。   淮年麻了,问系统其他人的任务进度。   系统: 「祁绥和阎朔已经完成轻功环节,到达了寒山城,正在跑任务以换取入场资格。」   「剩下的呢?」   「沈虞还在飞呢,谢北柯……站在崖边上没敢动,裴扬已经正在第三次复活中。」   「???」淮年不解, 「他怎么就死了?」   「摔死了。」系统无情地介绍裴扬的死亡方式, 「第一次死亡是因为嘴太欠惹到npc被揍,第二次死亡是因为轻功操作失误掉下悬崖,第三次死亡同上。」   淮年嘴角微抽,合理怀疑游戏设计者是不是对裴扬有点意见。   「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游戏内的时速和现实时速完全不同,你可以在这等上他们三天,对外面来说也不过是三个小时。」   「等不了一点!」   太磨蹭啦这些人!   淮年随机抢劫一个准备抢劫寒山城的抢劫犯(?),把他的一身黑装备穿在自己的身上,立刻动身起来去做这仙侠世界的大好人。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在大会内部的庭院里相见。   裴扬感激涕零地说: “我刚刚遇到了一个npc,在我快要第五次摔死的时候把我救起来了,天啊,太感人了。”   “这么巧?”谢北柯震撼, “我直接被一个人npc拎起来带着飞过悬崖的。”   沈虞: “我被随手塞了一封邀请信。”   阎朔: “我也。”   祁绥轻笑: “看来这游戏的随机性挺高的。”   他说完话看向淮年。   淮年不用细想也知道,祁绥八成是看破他做的事情了。   一心想着快速完成任务拿奖的他不想被发现后还要花时间解释,于是装傻充愣: “就是啊,我也遇到了!”   【嗯,你也遇到了/狗头】   【你就是那个善良的npc本c。】   【头一回见到玩游戏玩家冒充npc的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所以,节目组确定没给年年开外挂?】   【这么逆天的能力,卧槽,是怎么样啊,我玩这个游戏也能这样吗?】   【难道淮年之前在这个游戏里有什么满级大号?】   【花瓶x大佬√】   【好家伙,说好的游戏反应现实身体素质呢?你管这种级别的大佬叫身娇体弱绝症病患?!】   【我悟了,有些人一直都在韬光养晦,瞒着我们呢!】   【好想看其他几个人知道真相的表情233】   眼看几个人就要开始继续讨论黑衣npc,淮年赶紧cue流程: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任务?”   大家各自对了一下新任务,发现每个人的任务内容都不太一样。   每个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身份介绍,他们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前往寒山城城主特意为他们安排的房间,等待武林盛会的开始。   淮年按照系统的指引前往客房,一进屋就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正咕咚咕咚喝着,门被轻轻推开。   一抬头,祁绥穿着一身白衣出现。   “你怎么在这?”淮年问。   祁绥: “师弟,我们是一个门派的呀。”   祁绥手腕一动,一把和淮年所拥有的剑一模一样的武器出现在祁绥的手里。   “你也选了这个门派?”他还以为祁绥会选用笛子或者弹琴的那种呢。   祁绥放好剑,低眸轻声说: “我知道你会选这个。”   再抬头,对上了淮年诧异惊讶的目光。   祁绥笑着解答他无声的困惑。   “不是要互相了解一下吗?不靠近你,怎么了解?”   弹幕全然不知道这句话发生的前因后果,听完祁绥这么说,各个都想歪了。   【你们这是什么展开!!】   【解什么?啊?你们不是兄弟吗?说好的半个哥哥呢?】   【等等……所以半个哥哥的意思是……白天是哥哥,晚上哥哥叫?】   【前面的你站反了喂!!】   淮年轻咳一声: “现在先不用了解了。”   “我跟你说啊,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尽快完成任务,拿下奖金。你看到了吗?他这个是按照个人算贡献值的。”淮年沉浸式研究着关于任务和奖金的问题。他这模样就像是见了零食就两眼放光的小狗。   怎么这么喜欢钱?还这么坦荡。   祁绥在他对面坐下,好以整暇地瞧着他,听他说话,见他有拿杯子的动作,就抬手替他斟茶。   淮年下意识道谢: “哥,谢了。”   祁绥想逗他: “都在这个环境了,你还叫我哥?”   淮年一琢磨,觉得祁绥这话说得对,喝了茶,眉眼弯弯地喊: “师兄。” 第63章 六三个花瓶   漂亮的少年着一身青衣,眉眼如远山,唇却似海棠。   祁绥拎着茶盏的动作滞片刻,又替淮年续杯。   瞧他忙不迭又一口喝完,笑着问: “很喜欢?”   “茶吗?”淮年舔掉唇边的水渍, “有点甜,喜欢的。”   祁绥差点没能收回目光。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低头轻抿。   淮年注意着他: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祁绥轻嗯一声,唇舌吞掉茶水,大脑完全没捕捉到味觉的触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以后家里和公司都要备上这种茶类。   这个念头闪过以后,祁绥才意识到:他竟然已经在淮年和他的之间使用了以后这个词汇。   就好像,他们能够有什么未来一样。   “哥,阿不,师兄!”淮年迅速改口, “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在房间里等着吗?”   游戏内没有出现任何提示。   “想出去逛逛吗?”祁绥记得之前设计这部分内容的时候,寒山城还是有一些别致的风景和街头风光的。   “好啊。”淮年很快答应了。   祁绥起身,又听见淮年说: “我去把他们都叫上。”   没打算领着一群人一起逛的祁绥:……   “每个玩家的身份不同,也许后续任务也不同,我个人觉得在下个任务发布之前,还是不要再接触较好。”祁绥看似理智地说。   淮年觉得祁绥这话说得也对,便拎着剑跟祁绥两个人出门去。   哪知道一出门就碰到在院子中练枪的谢北柯。   “诶,你们去哪?带我一起啊。”   祁绥:……   “怎么不说话!带我啊!”   这瞬间,他真想切上GM的号把谢北柯狠狠禁言算了。   因着谢北柯大嗓门的功劳,两人行变成了六人游。   原本祁绥计划的相互解之旅,变成了闹哄哄的一行人出游活动。   寒山城外有一条商贩聚集的小街,玩家可以在那买到各式各样的道具。   淮年在一个卖武器的店铺门口就走不动道了。   他看上一把做工极为精细的小飞刀,心中蠢蠢欲动,问了一眼价格,立刻心如止水。   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钱包,默默收回了目光。   其实如果淮年按照节目组的设计完成各类任务来到寒山城的话,他在任务中获得的金币奖励是足以他买下这一把小飞刀的。   奈何他之前走了捷径……   “想要?”祁绥问。   淮年摇了摇头: “想不了一点。”   他劝自己,这只是游戏,在游戏里买一把小飞刀有什么意义呢?那就只是一串代码,一个由无数个0和1组成的程序。买下来?实在没必要。   他就这么劝了自己一路,直到六人团观景结束,回到寒山城的宾客住宿处。   “给你。”祁绥拿出一个小木盒。   淮年: “什么东西?”   他接过打开一看,盒子里放着一把小飞刀。   淮年惊讶。   “你哪来的钱?”   祁绥: “这是重点?”   淮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好叭,师兄,谢谢你。”   他把玩着小刀,刀刃在他的指尖灵活绽放如一朵繁花。   祁绥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喜欢他收到合心意的礼物后满意的模样。这种时刻为他带来的成就感甚至高于公司上市那一刻。   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祁绥没欣赏多久,淮年就被人叫出门去。   是阎朔。   他一声不吭,只是敲门。   “阎朔哥,你怎么来了?”   “手伸过来。”阎朔说。   淮年不明所以但是照做,下一秒,飞刀冰凉的触感出现在他的掌心。   “见你喜欢。”阎朔轻声说。   淮年愣了下,正想说点什么,阎朔转身就走了,连多余的一句寒暄都没有。他低头盯着手里那一把和祁绥送的一模一样的飞刀,人都傻了。   人还没能回屋,沈虞就紧接着出现,他给了淮年一个被包裹在绸布里的礼物。   “这……该不会也是飞刀吧?”   沈虞: “看来有人已经给你送过了。”   淮年无奈: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也没过生啊!   怎么都给他送东西!   等谢北柯和裴扬互相挤着对方不让对方往前走,磨磨蹭蹭来到淮年面前的时候,淮年人已经麻了。   “来吧。”他大大方方地朝着二人伸出手。   两人齐齐给出一把飞刀。   谢北柯: “好啊,裴扬,你凭什么给他送这个?”   裴扬: “我想送什么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对视,目光之间全都是噼里啪啦的火光,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等等——”谢北柯琢磨过来不对劲, “你这收礼的姿势也太熟练了吧。”   淮年: “无他,唯手熟尔。”   今天这飞刀是团购打折卖的吗?   怎么各个都往他手里塞。   给就算了,凑一块的时候,最烦人的那两个还要吵闹着问: “淮年,让你选一个人的飞刀用,你要用谁送的。”   淮年嘴角微抽。   他恨不得现在把刚刚收到的飞刀一个反手直接甩送回去,扎得谢北柯和裴扬两双嘴都乖乖闭上。   【看着年宝现在的表情,又联想刚刚几个人挨个努力找理由回去买飞刀的样子……啊啊啊!太精彩了!】   【我说今天武器店老板赚翻了吧?】   【NPC大哥你糊涂啊,你就应该涨价的!!】   【好家伙,让你们几个逛街,你们全都盯着年宝一个人看是吧?】   【npc:老登西,爆金币!】   热闹之时,寒山城的npc前来传话,说寒山城城主意外暴毙,请所有宾客待在城内不要外出,他们要寻找真凶。   这对话之后,所有人都激活了一个名叫‘寒山城内,真相难觅’的任务。   谢北柯啧一声: “搞半天,这就是剧本杀啊?”   “剧本杀?”淮年觉得这个词汇有些陌生。   “你没玩过?”谢北柯震撼, “不是吧,年轻人,你和朋友没玩过吗?”   淮年: “我没什么朋友。”   谢北柯的表情凝固。   【真诚可以打败一切。】   【啊啊啊啊看着年宝一脸冷静地说出这句话我觉得又搞笑又心酸啊啊啊啊啊!】   【谢贝壳:对不起,是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小年,你有我们。”沈虞一向温柔。   裴扬听了这话翻白眼: “之前在网上明里暗里拒绝别人的到底是谁啊。”   沈虞一噎,看向裴扬。   裴扬半点不闪躲,自从上次两个人的关系被曝光以后,他们就维持着偶尔会在节目组撕破脸皮的状态。   谢北柯一向跟沈虞不合,但这一次,他难得赞同了谢北柯所说的话。   “对,你现在有我们。”   淮年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几个人的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   没朋友怎么了?   他一个人在山里蹦跶得很开心啊。   他扭头用困惑的眼神看向祁绥,祁绥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研究任务吧。”祁绥把话题拽回原位,他控场引导大家, “我们应该需要根据提示在此处寻找一些线索。”   众人答应下来。   大家各自负责一处地方进行搜寻,并加上了好友,拉了个聊天频道。   半个小时后,聊天频道了开始有人分享自己找到的证据。   不知道怎么着,有几个人的思路逐渐开始走偏。   一切都是从阎朔那里开始的。   阎朔:分享线索[一块挂在枝头的黑布]   谢北柯:这什么?   阎朔:不知道。   裴扬:会不会是嫌疑人身上的?   谢北柯:好眼熟的黑色。   谢北柯:卧槽,不就是救我们那个npc吗?   淮年:???   关他什么事?   他真是人在府中走,锅从天上来。   谢北柯:看我这个。   谢北柯:分享线索[丫鬟的闲聊]   谢北柯:她们说这几日总在大白天看到鬼影,身法莫名,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   谢北柯:这不正好和我们遇到的那个npc对上了?她们还说鬼影所到之处都会有一阵香味。   谢北柯:呵呵,那npc身上也怪香的。   看到这里,淮年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右肩,一无所获后,又抬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香吗?他什么都没闻到啊。   等等——   谢贝壳你别把话题再继续带偏啊!   【xswl!   年宝这表情明显已经绝望了。】   【带不动,带不动一点。】   【这一切真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哈哈哈哈哈!!】   【阎朔就算了,他一直看起来脑子都不太灵光的样子。我说谢北柯,你长点心吧。】   经过谢北柯和阎朔这么一搅和,裴扬也跟着陷入了‘也许黑衣人就是嫌疑人’的思维之中,三个人闷头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寻找线索,试图撕下黑衣人伪善的面具,掀开他脸上的面巾,叫他露出真面目,好完成任务。   淮年试过力挽狂澜。   他在聊天频道里解释:你们是不是想太多啦?我觉得黑衣人不像会做这种事的。   淮年:要不要换个思路?   他觉得自己的提醒已经很明显了。   奈何此话一出,形势急转而下。   裴扬:小淮年,你怎么替黑衣人说话?这才一面,你难道喜欢上他了?   谢北柯:知人知面不知心,傻小子你可长点心吧。   阎朔:我会找到证据。   【好家伙,你们仨是十头驴都拉不回来了啊。】   【淮年:我就多余解释这一嘴。】   【年宝你是真一点窍门都没开啊啊啊!你在这几个男人面前说这话?我笑死了,他们还不得把黑衣人挖地三尺掘坟一样给搞出来?】   【然后挖出来以后一看,直接:嗨,老婆?】   淮年看着这一路走偏无法回头的情况,彻底开摆。   他回头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祁绥,没忍住,问了一句: “祁总,你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为什么跟着他不去找线索!   祁绥: “师兄弟一起行动,有问题吗?”   淮年: “……”   以前怎么没发现祁绥这么像狗皮膏药呢。   “没。”他无可奈何, “那你行动出什么结果了吗?”   淮年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剧本杀这玩意儿不适合他。   还好他之前没什么朋友,不然要是隔三差五被人拉着去玩这东西,他估计能被憋死。   任何需要一直动脑子的游玩方式就不会太适合他。   淮年只能把找线索的希望寄托在祁绥身上。   其实这副本就是祁绥把关设计的,游戏文案策划的剧情他也看过。   网友总在猜测淮年是拥有外挂的那个人,可事实上,祁绥才是一个行走挂b。   “告诉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祁绥逗他。   淮年拳头硬了: “哥,这砣子给你你要吗?”   祁绥朗声笑起来。   “怎么就这么想完成任务?”他其实心里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淮年: “你还不知道啊?”   淮年瞪他: “那我不还欠债着吗?欠人东西不舒服,早还早了清。”   这答案与祁绥的猜测一模一样。   他微微敛眸。   “还清了,然后呢?”要走吗?   这事淮年曾经想过。   他说: “不知道,反正就不跟现在一样了。”   祁绥听见了,明白过来,这大概是要走的意思。   “哥,你到底看出个所以然没?”淮年催促他。   他瞧着祁绥都在这地方站了半天了。   【淮年:哥们,行不行,一句话。】   【可别急死我们宝宝了。】   祁绥见他这模样,根据目前找到的线索分析了一波情况。他说得头头是道,淮年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嫌疑人锁定在城主之子身上。   “得叻。”淮年听完立刻撸起袖子, “我现在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祁绥听完这话,觉得他应该拖延一下,晚一点再告诉淮年这有用的线索。   同时,沈虞那边找到了相关线索证明城主之子有弑父的嫌疑,一伙人齐刷刷杀到这人的面前。   淮年都准备开打了,剑握在手里紧紧的,哪知道npc强制带着他走剧情。   他们六个人就沉浸式参与到了剧情回忆之中。   跟随着npc的视角,深刻认识并了解到了寒山城城主的人渣本质。   这家伙假仁假义,欺辱妇女,还搞家暴,城主之子看他不惯,终于在他要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这一天,决定动手将其毒杀。   剧情走完, boss狂化。   谢北柯骂了一句: “这人怎么说出手就出手啊!”   他们六个人还没打副本的经验呢。   一点配合意思都没有。   “这把估计要没了。”裴扬声音轻挑, “小淮年,来哥哥这里,我奶你两口,让你慢点死——”   话没说完,淮年一剑长举,大有破云之势。他身形变换,如闪电般朝着对方攻去。三招之内, boss的血条就已经空到底了。   裴扬:……   成。   就当他刚刚那句话没说话。   原本以为要艰难苦战的局面被淮年洒洒水轻松搞定。   除开淮年和祁绥,剩下几个人都很沉默。   过了一会,还是沈虞先开口。   “淮年,你刚刚的招式有些眼熟。”   没等淮年自己坦白,谢北柯就凑过来,恬不知耻地埋头在淮年的脖间闻了一下。   “就是这个香!我靠!”谢北柯震惊, “黑衣人就是你!”   祁绥皱眉,单手把谢北柯推开。   谢北柯这时候还有点礼貌,对着祁绥说: “抱歉啊大舅子,刚刚有点唐突了。”   祁绥没反驳,只是一双眼望着谢北柯。   谢北柯被这眼神盯得顶不住,都说长兄如父,淮年没爹没妈,现在祁绥就相当于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他立刻继续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淮年的距离。   祁绥转身替淮年整理了下被谢北柯碰乱的领口。   裴扬捂着脸: “小淮年,原来救我的人是你呀。”   “……”淮年板着一张脸, “不,不是我。”   裴扬: “其实你还是蛮关心我的。”   淮年: “兄弟你真的误会了。”   谢北柯冷笑一声: “他还救我了呢。”   裴扬: “那又如何?他带着我死里逃生了。”   谢北柯: “他带着跨越悬崖呢!”   裴扬: “他……他拎着我时候用了两只手!”   谢北柯: “呵呵,谁不是呢?”   裴扬和谢北柯又对上了。   阎朔看着淮年,走过来说: “谢谢。”   淮年摆摆手: “没事的。”   沈虞想得最多。   淮年的能力为何如此突出?   他看了眼淮年的账号,是35级没错。   大家都是一样的等级,为何淮年格外厉害?沈虞的目光落在祁绥的身上。他知道祁绥是创世科技的老板,他们现在在综艺上体验的这个游戏也是创世科技的产品。   祁绥为淮年开点小后门也是有可能的。   也还算祁绥有点良心。   沈虞的目光在祁绥身上瞄过。   兄弟吗?   在祁绥回看过来之前,沈虞移开目光。   游戏系统发来新的任务。   [请各位玩家继续追寻真相,完成任务“苦果亦是果” ]   淮年一瞧见这个眉头就皱紧了。   “凶手不是都找到了吗?”   刚刚还在battle如小学鸡斗嘴一样的裴扬和谢北柯二人皆停了下来。   谢北柯: “是不是杀人动机还没推理出来?”   “看来现在是要想办法让他开口。”裴扬盯着已经处于落败状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城主之子。   “怎么开口?”淮年琢磨着, “你们有什么审讯的招数吗?”   【看不出来啊小淮年,长得白白嫩嫩,心思怎么如何阴暗。不错,我喜欢。】   【这个时候就要艾特一下锦衣卫了。】   【小年!姨姨教你!挠他痒痒!拔他鼻毛!对着他阴暗爬行!】   眼看一群人的思路又要再次走偏,沈虞发现了一出细节。   城主之子所在的住处有一面被放在枕头下的掌中镜。   镜子很小巧,金银雕刻的外表格外光滑,一看便知是常年被人拿在手中爱惜把玩的。   [金风玉露镜]   “这什么?”谢北柯左右端详,没看见除了道具名称之外的介绍。   “看起来像是关键道具,但应该还需要一些触发条件。”沈虞拿着镜子,环顾四周。   一群人开始跟搜证一样地搜索着屋子。   翻箱倒柜半天,谢北柯在压箱底的木箱子里翻出来两套婚服。   既有男生的也有女生的。   跟他从开头不对付到现在的裴扬抓紧机会阴阳怪气: “谢少喜欢穿这个?”   “滚。”谢北柯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道具怎么看都跟谈恋爱有关吧。满屋子里和谈恋爱沾边的,也就这个了。”   谢北柯看了眼身旁的婚服。   沈虞试探着拿着镜子靠过来,镜子没任何变动。   裴扬瞧见了,嘲讽嗤笑出声: “我还当谢少你多聪明呢,这不是没用吗?”   “是不是得穿上啊。”淮年嘟囔着。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大伙都听见了。   彼此互相看了看。   裴扬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小淮年你说得对,应该是要穿上的。”   “这样,我和你一起试穿。”   谢北柯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爬开些,什么时候就轮到你了?”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拖延时间影响任务进度,淮年直接叫停,上前一步站在两个人中间,伸手推开几乎快要吵到贴脸的裴扬和谢北柯二人。   “好了,老规矩,黑白配,行不行?”   “先挑这一件吧。”淮年拎起那一套新娘服, “谁输了谁穿?”   他觉得大伙应该都不想穿这个,故而率先把难以解决的问题抛出来。   大家说好。   黑白配之后,淮年沉默了。   他抿着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有这么背。   沈虞: “不如再来一次吧。”   “刚刚那个算尝试。”   他立刻铺好了台阶叫淮年下。   “对。”阎朔难得附和沈虞的话, “再来一次。”   谢北柯和裴扬其实挺想看淮年穿嫁衣的。   可瞧他表情那样,逗他玩的想法最终还是输给了疼他的想法。   “再来再来!”谢北柯吆喝着。   【啊啊啊大家好像在哄小孩啊!】   【小年你是一个宝宝,大家都爱你。】   【穿!年宝!你给我狠狠穿!!】   “不用了。”淮年很感谢大家的好意,老实说,他心里也挺想再来一次的。但他刚刚输掉以后认真观察那女式嫁衣的时候,发现道具名称之下那一栏写着门派限定。   只有他和祁绥所在的门派能够穿这件衣服。   要论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嫁衣的前任主人便是他们门派掌门之女。   算了。   愿赌服输。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我穿。”   淮年说完这话就拎着衣服去隔壁屋子里了。   开玩笑,他可不想当着这么几个人的面换衣服。   这游戏设计得太过真实,以至于这种任务道具类的服装必须由玩家自己亲手穿上,而不能像非道具服装一般,直接可以快速一键替换。   淮年刚走,祁绥就和其他人说他去帮忙看看。   因着他有哥哥这层身份,大家没阻挠什么。   既然淮年穿嫁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么关键问题来了——到底谁穿新郎装?   因为寒山城并不属于游戏玩家的门派,因此任何门派的玩家都可以穿上新郎的衣服。   几个人自动把离开的祁绥视为弃权。   没了淮年的存在,这小屋子里的氛围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躺在一旁奄奄一息的npc无人在意。   哥几个正摩拳擦掌为一个穿新郎衣服的机会而跃跃欲试。   谢北柯和裴扬是最不遮掩自己想法的人,当场就说了: “我想穿。”   两人都想,一对视,便想着打一架决出胜负。   哪知道刚刚掏出武器准备开启pk模式,在一旁寡言半天的阎朔也跟着加入了进来。   谢北柯: “姓阎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阎朔没说话,手中的刀直接朝着谢北柯劈去。   谢北柯卧槽一声闪开。   同一时间,沈虞手抚一把古琴坐在一旁。模样看起来像是在为此情此景伴乐一首,实际上,他的职业正是以乐声作为攻击。   音浪化为武器变成无形的弯刀朝着裴扬刺去。   裴扬不屑一顾地笑着: “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四个人混战成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好家伙,内斗是什么经典环节吗?】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打起来打起来!】   【麻麻你看这群人好像在争夺婚配权的狗哦。】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赢。】   按身体素质的基本能力来看,阎朔获胜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奈何裴扬和谢北柯中途决定合作二打一,就连沈虞也加入,群起而攻之,把阎朔这个默认实力最强的人挤下竞争舞台。   紧接着,三人乱斗。   谢北柯靠着极不要脸的阴招险险获胜。   他血残得就剩下最后一点。   整个人气喘吁吁,扶着庭院的树木缓着。   等隔壁的门咯吱一开,谢北柯眼睛一亮,满眼期待地看过去,正准备告诉淮年他赢了这个好消息,瞧见的走出来的人却是个身高明显比淮年更高的家伙。   那人盖着头盖,看不清脸。   淮年在他的身后,一袭青衣,满脸轻松。   谢北柯: “……?”   “这是……?”   他一贯灵活的大脑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运转。   淮年: “嘿嘿,我哥替我。”   祁绥真是好人!   谢北柯嘴角狠抽,如果无语能够有实体形状,那他此刻的脑袋上应该有一排乌鸦飞过后拉出来的明显句号。   谢北柯欲哭无泪: “不是,你们……你们怎么不早说?”   这种时候有必要这么兄友弟恭吗?   祁绥的整张脸都遮在红色的盖头之下。   兄友弟恭?   他不过是进入房间后看见淮年穿上嫁衣的模样,在心中一瞬下定决心,不愿让别人也看见罢了。   特别是这屋子外的几个人。   祁绥一双眼冷冽。   刚刚还十分悲伤失落自己输掉了pk的裴扬现在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留情,丝毫没遮掩自己幸灾乐祸。   谢北柯没什么别的话想说,想死,就是真的想死。   【每日迫害谢北柯成就达成1/1】   【哥哥好宠年年!是不是看年年不想穿就替他穿了?】   【建议你们倒回去品一下刚刚七岁哥进隔壁屋子看见淮年穿了一半嫁衣时候那眼神,真的,品一品你就懂了。】   【这组合哈哈哈哈!我完全没想到啊!!】   观众没想到的事情谢北柯也没想到过。   他现在有一种自己要跟自己老丈人结婚的诡异微妙感。   他耷拉着耳朵蹭着脚步走到祁绥的身边,发现祁绥竟然还比他稍微高一点。   谢北柯无精打采地喊: “祁绥哥。”   祁绥礼貌地应下来,把那一把[金风玉露镜]拿起,示意谢北柯也伸手触碰镜子的另外一边。   谢北柯照做。   下一秒,一副特别的光景,幻境一般的世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镜子讲述了城主之子与他的爱人相知相识相爱的过程。   琴瑟和鸣,本该是幸福一对。   直到——   爱人意外死亡,城主夫人告诉儿子,曾经见到城主出入她的房间。   仇恨在滋长。   因而顺理成章地,在夫人的引导之下,杀死城主这件事成为了不可避免的情况。城主之子作为一个妈宝,走上这条路,众人几乎没有意外。   同样,夫人恨自己的丈夫,已经恨了许多年,叫自己的儿子去杀了丈夫,似乎也是一种极好的报仇。   带着俄狄浦斯的宿命之感。   这似乎就已经到了故事的结尾,哪想到,剧情再次反转。   当年杀死城主之子爱人的并非城主,而是城主夫人。   城主之子在这些年的寻觅之间也逐渐发现了真相,可他不敢去面对。   因为一旦承认这件事,他就会发现他的生活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原来城主夫人不能生育,目前这儿子是她从死人堆里捡来的。从小到大都受她照顾,也听命于她,像个安分的傀儡。   那些他以为的爱和关怀,全都是对方的算计。杀死他的爱人,不过是怕这傀儡有了灵魂,从此失去控制。   他明明已经发现了真相,却迟迟不敢面对,把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一样的存在。每到晚上就神出鬼没,搞些乱七八糟的恐怖事情,也引得整个寒山城草木皆兵。   世界上从此有了两个他。   一个温文尔雅,是世家公子,名满天下。   一个神经失常,是穷凶极恶,血染双手。   刚刚同淮年他们打架的是后者。   现在被揍到奄奄一息后苟延残喘的是前者。   等剧情全都过完,游戏系统跳出来一个选项。   “请问是否要让寒山城城主之子得知真相?”   摆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是或者否。   游戏系统还特别贴心地在这选项后面加了一排小字:请玩家谨慎做出选择,该选择将不可逆。   “这怎么选?”谢北柯烦躁地挠了一把红发, “要不随便选一个吧?”   “这故事还真不错啊。”裴扬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瞧着沈虞, “我选告知真相。”   沈虞明白他这话里话外代表了什么。   他敛眸,一声不吭。   阎朔: “告知真相不过给他平白无故增加烦恼而已。”   谢北柯: “啊啊我选不出来。”   他瞧着淮年: “你呢?你怎么选?”   “说啊。”淮年毫不犹豫,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他还是当初李格发现网上有他的不实传闻时对李格说的那句话。   “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死不瞑目。”   “更何况他这么爱自己的妻子,要是到死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仇人,也太可怜了吧?”   “那听你的。”祁绥说。   淮年看了下其他人。   除了沈虞反应慢了半拍,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外,其他人都没意见。   于是淮年伸手选择了是。   他们面前跳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游戏系统带领着他们沉浸式体验了后续剧情。   得知真相后的城主之子虽然极为痛苦,但最终还是拿出了勇气面对真相。他自缚认罪,但同样揭露了养母的罪行。   寒山城至此走向衰败之路。   再后面便是属于《混沌》的故事了。   剧情走完,六个人被送出游戏。   淮年摘下脑袋上的头盔,正拿手机看时间,一双手就伸过来,替他整理了下被头盔压得杂乱的头发。   他抬头一看,是祁绥。   祁绥在帮他,可自己的头发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打理得体的发型里有几撮毛不听话地翘了起来,把祁绥一贯成熟稳重的模样衬托得有点搞笑。   淮年举起手机给祁绥当镜子照。   祁绥瞧见了,没自己动手,只是弯下腰来,把脑袋凑过来,像大狗狗讨要主人的抚摸,寻求梳毛一般。   淮年秉持着礼尚往来地态度帮他弄了。   谢北柯就坐在两个人的对面。   他瞧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他细细察觉出不对劲的具体地方,祁绥就整理好了头发,回到原位。   叶慧在宣布他们挑战成功的消息。   888万奖金由嘉宾自由分配。   “AA!”   淮年说, “大家一起分!”   为了庆祝这代表着胜利的结束,节目组在村子里搞了个答谢村民的晚宴。   淮年不喝酒,滴酒不沾,其他人倒是喝得尽兴,就连阎朔也闷着头喝了好几杯。   喝到尽兴的后果就是谢北柯忍不住,找到淮年,要跟他聊聊。   “啊?聊啥?”   淮年心中纳闷。   “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谢北柯伸手欲把淮年拽起来。   人还没碰到淮年,祁绥就阻拦了他。   他眼神冷得可怕,看向谢北柯后,又转头询问淮年: “你想和他去吗?”   淮年看谢北柯一副苦闷的样子,心有不忍,跟祁绥说就和谢北柯聊一会。祁绥这才让开位置。   谢北柯领着淮年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   “淮年,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谢北柯有点憋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北哥,我肯定不知道啊。”   “等等——”淮年猜测, “是不是跟感情有关?”   谢北柯眼眸一亮: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嗐,那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的。”淮年对谢北柯说, “你放心,北哥,我还是有点支持你的。”   谢北柯直觉这话不对劲: “支持我?”   “等等……”   “你觉得我喜欢谁?”   谢北柯想起之前的误会,他解释: “我不喜欢祁绥。”   “我知道我知道。”淮年一副‘老朽早已窥见天机’的表情, “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嗯。”谢北柯轻声说, “你觉得他知道了吗?”他试探地问了句。   “这我就不知道了呀,你跟他说过吗?”没有镜头跟着,对话不会曝光,淮年放心地跟谢北柯交一点底, “你最近不都跟他睡一个屋吗?”   谢北柯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一句草,瞧着淮年,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恼: “你——你——”   “谢北柯,你别恼羞成怒啊!是你让我说的!”   谢北柯: “谁恼羞成怒了!”   “你音量都提高了!”   谢北柯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心平气和地跟淮年说话: “我现在音量调低了。”   “就是,有话好好说嘛,我这个当朋友的又不是不帮你。”   谢北柯: “……所以,你当我是朋友?”   “你没把我当朋友?!”淮年眼睛都瞪圆了。   谢北柯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 “当。”   不着急。   他劝自己,不着急。   现在淮年什么都还不懂,什么都没明白,居然还能误会他喜欢别人?他的喜欢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既然是朋友……”谢北柯别扭半天挤出一句话, “综艺结束以后也要常联系,我带你出去玩。”   淮年: “可以。”   他警惕地补充了一句: “但我不玩剧本杀。”   谢北柯不知怎么着就笑了。   “不玩就不玩,到时候玩你想玩点。”   许久之后,谢北柯为自己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毕竟,淮年爱玩的项目,要么就是打打杀杀,要么就是刺刺激激。总之,跟他八字皆不合。他有的时候都觉得,还是一开始对着他撒娇软软糯糯的淮年更加可爱。至少那时候淮年比他还害怕,出事了只会往他怀里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谢北柯和淮年聊天结束往回走,淮年坐回原位,抬手欲拿面前的杯子喝口水,动作却被祁绥止住。   “这个。”他把另外一个杯盏递过来, “你拿错了。”   淮年没所谓: “反正都是水啦。”   他作势欲喝,可刚刚举起来,闻到的却是酒味。 第64章 □□个花瓶   祁绥是不喝酒的。   至少在这一场宴会开始之时,他说过自己不喝,一直在陪淮年喝凉白开。   淮年不知道为何他和谢北柯离开的这段时间祁绥的杯子里就换了一个东西。   “有人劝你酒了?”淮年好奇。   祁绥笑笑没直面回答,似随口问起: “他跟你聊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一些隐私。”淮年还挺替谢北柯保守秘密的。   祁绥: “情感类?”   淮年瞪眼: “你怎么知道?!”   他立刻捂住祁绥的嘴: “你可别乱说啊。”   祁绥瞧他这样眉眼含笑,迎着淮年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有进展吗?”   “没呢。”淮年说, “哎呀,不聊这个。”   “哥,你记得算算我还欠你多少钱哦。”淮年提醒。   祁绥说好。   ·   《绝处》系列的综艺在这一天宣告结束。   苍云村的故事却没有因此而完结。   与来接嘉宾的直升飞机一起到来的是第五号机构的相关人员。   那个戴着眼镜名为书生的家伙,出现在了村长的家里。   这几乎是第五号机构的主导人物从归隐派独立出去以后两边人马第一次头回见面。   淮年被老林头拉着一起来聆听这件事。   一开始淮年很抗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林头说: “你是掌门,跟你没关系?”   “这玩意儿现在还算数啊?”   “系统绑定在你身上!能不算数吗!”   淮年没辙,跟着去了。   哪知道这一旁听竟然听出了惊天大秘密。   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在系统的聊天频道里说话。   「不是吧?我耳朵没问题吧?他刚刚说什么?」   系统无情地回答: 「你耳朵没问题,你也没听错。」   「百年之内末日必现。」   「他刚刚说了这个。」   「玩我呢?咋就突然要末日了?我穿的难道不是娱乐圈耽美文吗!怎么又跟末日扯上了关系!」   老林也很不敢置信,一直没在聊天频道里出声,直到书生甩出相关的数据,用最简明扼要的方式说明了情况。   ——地球扛不住了,小行星要嘎嘎撞上来了。   「假的吧?」淮年寻思, 「那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人说玛雅人预言了末日,隔十年就末日一下,我之前的世界不也好好的吗?」   「末日是真。」系统说, 「至于是否是他们发现的原因,这点存疑。」   淮年: 「你也不能肯定?」   「等等……末日是真是什么意思?」   如果系统有实体,此刻它一定会叹气一声。   「宿主,你不是之前很想知道为什么被选中的世界融合对象是你,为什么你在摆脱原著剧情以后世界融合度的增长和祁绥有关系吗?」   淮年直觉系统后面要说的话也许十分不妙,他恨不得捂上耳朵: 「我现在突然不想知道了。」   早知道就别对世界抱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了。   系统: 「晚了。」   系统跟老师上课讲ppt一样,在淮年的脑海里播放着幻灯片,并且引领着他一点一点走进真相。   一切要从最开始说起。   在主神体系之下,系统是自主诞生来维护世界平衡的存在,也可以称之为无形作者意识。   淮年之前存在着的世界称之为A,作为一本起点文的主角,由于创造它的作者采用了融梗剽窃抄袭等不良创作手段,导致该世界如果按照原定方向进化必然会走向崩塌。   A世界的微弱无形作者意识,也就是超低级版本系统向主神体系发起求助,该求助令一直漂浮在主神任务栏中,暂无系统认领。   直到老林在接手归隐派后几十年里突然突破功法极限,走上了归隐派掌门的必经之路,遇到了淮年目前所拥有的系统的前辈——十六号。   十六号本身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让老林维护他们所在的世界Z,该世界算是主神世界里的一个核心模块,许多世界都是由此而衍生的。   但因为某系统的一次失误操作,导致Z空间开始与别的空间融合交叠。   而这个别的空间便是淮年一开始所知晓的穿书世界。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空间系列。   「创作《溺爱之闪耀星途》这本文的作者特别喜欢写系列文,基本所有主角的故事都在一个世界观里。」系统用一种无语的语气讲述着, 「比如,你看的沈虞和裴扬,这两人在另外一本书里伪骨。科的主角。」   淮年: 「啊?什么叫伪。骨科?」   系统: 「……」   都要完结了你怎么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崽子!!   「这不重要。」系统跳过这个部分, 「总之,这个作者很喜欢到处乱写,她的笔下有个属于自己的耽美宇宙。」   淮年: 「这跟末日有什么关系?」   「gay要来攻占世界了?」   系统: 「这个作者最可恶的地方在于,她不单单写耽美,她还开小号去别的地方写其他类型的文章。」   「实际情况是,她长期断更没填这一本《溺爱》是因为她在X点网站随手写的一个文手艺不错,她把重心偏移了过去。」   「所以这跟末日有什么关系?」淮年还是不明白。   系统: 「我这不是要说吗!!」   淮年: 「/OK/摸头顺毛/手动闭麦」   系统: 「刚刚也说了,这个作者是随手开的x点文,为了偷懒,她很多人设都是从之前的小说里顺过来的。」   「顺别的都不要紧,可关键是她顺了之前写的文里的炮灰设定,拿去写了一个大反派。」   「这个大反派设计了一款游戏,该游戏没有退出键,导致全世界90%的人类都困于游戏之中……」   淮年: 「这又融梗吧!!!」   这不就是那个什么刀什么神什么域吗!!   系统痛彻心扉: 「可不嘛。」   「所以, Z世界面临了和A世界一样的问题,且更严重。为了保证作为核心模块世界Z的存在,主神空间展开了一个名叫‘拯救主神空间’的伟大行动。」   淮年毫不留情地吐槽: 「这个名字不会取真的可以不取。」   系统们察觉到Z世界可能存在的危险以后,立刻采取措施,指定了一个跟A世界互惠互利的拯救方案。   已知:能打败X点反派的只有X点主角。但如果按照原作者设计的剧情来看,在X点主角出现之前, Z世界的人类被游戏控制生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会导致其余存在于Z世界的同系列主角偏移剧情航线,造成剧情崩塌,从而引发世界崩塌。   所以:他们必须在Z世界的人类被游戏控制生命之前改变Z世界的轨迹。   因此:他们需要一个新的x点的主角。   巧合的是, A世界有一个X点主角处在崩坏的剧情里。两个世界一合计,立刻有了之前的情况:十六号系统改变任务,让老林当奶爸奶爷一手带大淮年,等淮年绑定系统以后,顺理成章带他来到Z。   「宿主,你就是那个被光选中的男孩!」系统突然声情并茂地说, 「如何!你感动吗!」   「不敢动。」淮年冷冷地说, 「所以,我来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融合,而是……」   「为了在融合之后干掉反派!」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炮灰!宿主!你是你人生之路的主角!从你踏入这个世界开始,一本以你为核心的书目正在翻开新的篇章,而那也许就是Z世界新的核心。」   淮年: 「好了知道了, BGM能停停吗?」   在系统开始用热情的语调说话的开始,他的脑子就在自动播放《孤勇者》。   系统乖乖闭嘴。   淮年: 「说了这么半天,反派是谁?」   他直接半夜飞到他家门口把他废了!   让他做游戏不加退出键!   发癫!   系统嘿嘿一笑: 「你认识的,还很熟。」   「谁啊?」淮年眉头皱起,在脑子里思索着,突然,他愣了下,不敢置信地说, 「祁绥?!」   系统: 「bingo」   淮年: 「……」   靠北。   玩还是你们会玩。   「祁绥怎么会是反派?」   等等——   「那我现在是要把他嘎了?」   淮年想到都觉得下不去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用。」系统说, 「你想看看祁绥的设定吗?」   淮年: 「得看啊!」   这都啥时候了,还对他藏着噎着。   系统迅速把祁绥的设定发给淮年。   淮年刚看没多久,嘴巴就张大了。   知道这小子会演,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会演。   不是,哥们,你这便宜弟弟从小跟你不对付你怎么不早说啊?   原主小时候对祁绥做的那些不入流的坏事就算了,等祁家出事,祁绥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奶奶病重的时候,他低声下气地寻求原主和原主父母的帮助。   这一家备受祁绥父母恩惠的人淋漓尽致地呈现了白眼狼三个字的写法。   把祁绥赶走,一分不给,还叫他滚。   祁绥卷土重来时,本来在心里有报复原主一家的打算,哪知道原主一家实在蠢笨,自己先破产熬不住走了俩大的,剩下一个小的。   祁绥根本没替原主还那两千万,准确来说,原主家最大的债主背靠的就是祁绥。   他似乎好心好意送原主进娱乐圈,帮他追人。背地里的心思却是明明白白知道原主的个性,解他的为人,打算让他自己作死。   如果祁绥不走这一招棋,原主极有可能出卖自己攀附别的富豪,万一真靠一张脸被看上了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祁绥可不乐意。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让祁绥走向反派之路的重要节点除开之前经历的一切之外,还有一个稻草般的时刻。   那就是他的合伙人加莱德之死。   加莱德是当年祁绥在国外走投无路时出手相助过的一位普通程序员,后来祁绥感恩他的帮助,在自己创业的过程中邀请了加莱德一起。   加莱德是个好人,但他的弟弟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要更多。   他一开始想靠关系进创世,被拒绝了。   后来想问祁绥要钱自己创业,祁绥给了一些,但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败了还想再战,祁绥未给投资。   ‘要不是哥哥你他早死了,他现在有的一切就该是我们的。’   加莱德的弟弟总是报着这样的想法。   可他的哥哥对此并不赞同。   加莱德陷入赌徒深渊,背负高利贷,走投无路,竟然劫持加莱德以逼迫祁绥牵下合同,转让他在创世的所有股份给自己。   此举虽然失败,但他早就埋伏了炸。弹,当场引爆,导致加莱德全家死于火海,祁绥也半身残疾。   至此之后,本就因超智和危险的心理评估而被第五机构评判为S级别潜在危险人物的祁绥走上了真正的危险之路。   他一早就在和第五机构的接触中了解了末日预言。   左右都是末日,不如他先清算人间。   按理来说,只要他们的游戏相关数据在太空存在,那就算地球毁灭,人类也能够在虚拟空间里存活。他们甚至可以上载自己的现实相关记忆,在游戏的里重逢自己失去的一切。   假亦真时真亦假。   这未曾不是一种活法?   就连第五号机构也将这个计划称之为创世计划。   「合着连这个机构也是那本文里的反派啊?」   系统: 「是的。」   「我咋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呢?」   系统: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认识这么久,淮年第一次听到系统尖叫。   「请宿主停止这么危险的想法!!」   「要知道Z世界毁灭以后,跟着毁灭的还有其他很多世界!那些世界的人可没有虚拟世界能够存活!」   「那我现在阻止他,后面的末日一样会来吗?」   「有概率,但存在改变机会。」   「淮年,一百年还很长。」   淮年: 「知道,我那个时候大概已经没了。」   「不会的!!」系统突然语重心长地说, 「你知道有一种小说类型叫现代修仙吗?」   「如果等到一百年以后,现实的人也能够和你在游戏里一样御剑飞行,一颗小行星,恐怕不足以带来末日。」   淮年: 「我觉得你在打坏主意但是我没证据。」   「算了,动脑子的事情不适合我。」   「我总结一下,其实我不用干掉祁绥,只要让他在游戏里加个退出键就好了吧?哦,还有第五机构号。」   「没错。」系统摩拳擦掌, 「我知道你不喜欢动脑,宿主,办法我已经替你想好。」   「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足以在维持Z世界原轨迹的情况下改变所有!」   「带领归隐派所有人成为游戏NPC,利用游戏来教授普通人功法,从而引导世界进入全民修真时代。」   淮年: 「寸不已,感觉很难,臣先撤退。」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系统赶紧说: 「不难的!!」   「你只需要做个掌门起个表率作用加入到游戏内部,同时在这之前给第五号机构的人秀一手你的真实实力,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完成的。」   听到秀实力淮年就来劲了。   「说吧,这波我要揍谁。」   系统嘿嘿一笑: 「那不是有现成的挨揍对象吗?」   「加莱德的弟弟因为一直在关注祁绥,察觉到祁绥对你的特殊性,正准备想办法把你也跟着一块绑架了呢。」   淮年一拍掌。   哎嘿。   这不就妥了吗!!!   接下来淮年根本没听第五号机构的人跟老头他们说了什么,一个劲地想着要如何主动接近挨揍对象。   思来想去,淮年最后还是打直球。   于是在会谈结束以后,他找到一直在外等候的祁绥,对他说: “哥,我想出去旅游。”   “去哪?”   “有个地方很远,但它又很近。远的是物理距离,近的是心理的距离。”   瞧他这样神神叨叨的讲话,祁绥就知道这小孩心里又有鬼主意了。   是什么任务吗?   “说人话。”祁绥无可奈何地开口。   淮年: “当当当——我想去你好朋友的家!”   “加莱德……是叫这个名字吧!”   “你别问为什么。”在祁绥说话之前,淮年立刻警告对方, “我是不会告诉你原因的。”   “好,我不问为什么。”祁绥答应了, “可以问别的问题吗?”   “你先问一个试试。”   祁绥叹了口气: “去的话,危险吗?”   淮年快要被祁绥这诡异的自觉吓死。   他赶紧摇头: “不危险不危险。”   兄弟,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危险此刻就在你的身边。不对,就是你自己啊!!   “淮年,你能向我保证吗?”祁绥轻声地说。   “拉钩!直接拉钩好吧!”   少年的手指勾上他的,轻轻晃动之间,跟着摇晃的还有祁绥的心跳。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rightnow!”   “——那,还回来吗?”他试图隐藏一些害怕。   淮年钩紧了他的手指: “回啊。”   这么一大祸害还在,他能不回吗?   于是,第二天两个人就抵达了加莱德家里。   加莱德弟弟一看淮年就特别热情。   系统说: 「他这表情就跟看着羊入虎口一样。」   淮年: 「呵呵,还不知道谁是老虎呢。」   加莱德的女儿很可爱,穿着当初祁绥送的汉服,像个金毛团子,缠着淮年叽叽喳喳。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那老鳖都能下得去手,亲手杀死自己的侄女,淮年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得好好搞死一下那家伙。   ·   祁绥一贯是很相信淮年说的话的,他是指那种明显的蹩脚的谎言之外的话。当然,就算那种话,他在主观意愿也是愿意相信的,至于客观理智是否认同,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一直知道淮年很厉害。   但就算知道,在得知他被绑架以后身体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浑身僵直,心跳停拍,紧接着嘴巴比脑子还反应得快,维持着基本的作用,询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不过是听了淮年的话外出工作了一下,留他在加莱德家里,怎么事情就能变成这样?   无措的慌乱之后,祁绥很快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也许这就是淮年要的局面。   可尽管意识到了,那种抗拒和害怕失去一切的感觉依旧在他的身体里滚动。   很快,加莱德的弟弟来了电话,提出了一个对祁绥来说明显不可能的要求。   创世科技是他父母的梦想,是他的梦想,对方却想让他交出去。   不可能。   淮年会没事的。祁绥告诉自己,他说过不危险,现实里的足够多证据也可以证明他的确很难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万一呢?   如果就是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了,他失去了淮年。   然后呢?   祁绥对于接下来的一切都无可想象。   跟他共事合作许久的书生对他此刻的模样很是不解。   “他肯定不会出事,你在担心什么?”   祁绥冷眼看过去,一贯的温和伪装全都卸下。   书生闭嘴。   “你们能直接派人进去吗?”祁绥问。   书生: “你知道规矩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们无法介入。”   祁绥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现在这情况还不够吗?”   也不知道加莱德从哪里搞了一堆雇佣兵,枪弹武器弃权,甚至还有炸。弹。   书生: “S001号,你冷静点。”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撤资。”   书生这下真的不敢开口了。   祁绥在原地根本站不住,他焦灼地被其他人控制在车内。这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梦想从来不是创世科技,不是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他只是想要——   想要一些能够抓得住的,握得紧的人和爱。   “别想着牵任何字。”书生冒着撤资的危险说, “S001,创世只能属于你。”   祁绥: “让我签字,或者带我进去。”   他手里的枪抵在书生的脑袋上。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你放心,我会在你的大脑开始编造故事控制我之前扣下扳机。”   “要赌一下吗?”祁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看看谁的速度更快。”   “你疯了?”书生抓狂, “《混沌》是我们的计划!再说,你进去又有什么用?!你只能成为他的弱点!”   “你就不能再等等吗?等有人受伤,我们就能介入——”   争吵之间,一阵剧烈的声响出现。   大家都以为是爆X炸发生的时候,一堆跟串在烧烤上的雇佣兵们被绑在建筑的主杆柱子上被丢了出来。   哐当——   哐当——   这人肉烤串还不止一串。   冷不丁三个丢过来以后,淮年出现了。   祁绥当场就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淮年吓得手一哆嗦。   祁绥注意到他的情况: “怎么?受伤了吗?”   淮年: “不是……哥……搂太紧了……”   “还有,我手上还有个东西呢。”   祁绥这才退开,书生赶过来,发现淮年手里拎着好几个成捆的炸弹。   准确来说,是那种已经被点燃却没炸起来的炸弹。   就跟过年遇到的不良哑炮一样。   书生都迟疑了: “这是……”   质量不好吗?   淮年云淡风轻地说: “哦,没什么,就是在点燃之前顺手给整灭了。”   “对了,里面还有一些人,你们要不去看看?”   书生派人进去查看。   发现好几个人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就连这一次阴谋诡计的策划者都已经半死不活了。   顺着他们身上的录像仪,书生发现了过去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淮年一直安分地被绑着,直到他们出现。   他先是阴暗爬行了一下,就在书生疑惑为何这一次的怪物变化有之前千百倍的威力时,这怪物竟然开始舞刀弄枪。   阴暗爬行,但武林高手版。   加莱德的弟弟被下了个半死,不小心按到了炸弹开关。   淮年直接几道剑气甩过去,一切危险被彻底控制。   至于为何要串人肉串?   那不得秀一波实力吗?   最要命的是,淮年做完这些,竟然恢复人形(?),走到了书生此刻正在看的镜头前。他蹲下来,对着歪斜倒地的摄像头乖巧一笑。   “第五号机构的人你好,我叫淮年,归隐派第17代掌门。很高兴用这种方式认识你们,我想找个时间和你们深入对话一下创世计划相关内容,请联系我哦。”   “如果不联系我的话,我会把你们机构的大楼柱子也拆下来当烤串哦。”   以上这些内容是系统生成让淮年念出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第五号机构的人吓得要死。   说好的只是会变个怪物爬行不会伤害人呢?!   这家伙是什么来路啊——!   归隐派的功法什么时候这么奇怪了?!   如系统所料,淮年这么一闹,立刻在第五号机构那获得了话语权。   淮年不擅长谈判,他把这事交给了老头,老头也不会,于是村长小林肩负重任。   至此,创世计划迎来了前往新方向的拐点。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除了——   “祁绥,我发现你真的只有七岁诶。”淮年无可奈何地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祁绥说话, “你那么大一个公司你不去上班的吗?!”   怎么整天跟他待在家里啊。   祁绥: “最近居家办公。”   “公司真的不会倒闭吗?”   “正合我意。”   “……”   “对了,书生跟我说我以后的代号是S000,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祁绥跟淮年解释第五号机构给拥有特殊才能的人标号的逻辑。   淮年以前是B073,现在是S000.   代表在第五号机构眼底,他是有史以来的最危险存在。   “那是不是代表我比你厉害一点?”淮年乐呵起来。   祁绥: “你知道我的代号?”   淮年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祁绥合上电脑,一双眼望着淮年。   淮年轻咳一声: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说到后面心虚变成理直气壮。   “怎么样!”   祁绥瞧他扬着头的样子,眼眸含笑,温和地说: “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之前你说过要了解我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成为兄弟。”   “现在你已经解很多了。”   “所以,你有决定了吗?”   淮年完全把这茬忘在脑后了。   拜托,谁还能够在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个乱七八糟的小说合集且马上就要被毁灭的时候还想到这些?更何况要和他做兄弟的人就是要毁灭世界的人——   淮年眼神开始飘忽。   祁绥: “对了,账算出来了。”   “你还欠我1734万。”   “抵扣掉你参加两次综艺带来的收益,加上那最后的奖金,淮年,你还有百万的收益。”   “我有赚这么多钱?!”   祁绥: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所有人都一直觉得你在最后的任务里贡献最高,所以奖金归你一个人所有。”   淮年: “……”   “我现在知道了。”   祁绥: “嗯。”   “所以,你现在不欠我的了。”   “你要走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轻得像生活里最随处可见的东西。一张拿起松手以后就能够漂浮落地的卫生纸,一杯搅动以后就会消失的咖啡白色奶泡。明明很轻很轻,却又不可缺少。   淮年的心突然砰地跳了一下。   祁绥的目光太炙热,炙热到他无法忽视。   “还没想好。”他别过头去, “而且现在也走不了。”   他还要当npc呢。   虽然在哪里当都能当啦,但是待在祁绥的身边,淮年总觉得心里安全一点。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又去把退出键给删掉啊!!   “现在走不了。”祁绥重复着这几个字。   所以,是以后也会走吗?   祁绥觉得淮年像是抓不住的风,难以琢磨的云,某种失控的风筝,在他的心野上悠荡。   “想什么呢?”淮年抬手敲了下祁绥的脑袋, “哥,我饿了,去煮面。”   这几天淮年已经习惯性指示祁绥了。   而且他非常心安理得。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游戏里当npc打工是由于祁绥的缘故,好吧,虽然不完全是他的锅,但祁绥起码还是要承担责任的。只要他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偶尔奴役一下祁绥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绥嗯了一声,问: “那不走了?”   他似乎一直很执着这个事情。   淮年叹了口气: “都喊你哥了,还走个毛啊。”   “哪有离开家人的道理。”   祁绥的眼眸当场就流露出喜色。   他如常地起身,往厨房去,等面端出来,淮年的碗里有四个荷包蛋。   淮年: “?”   “长身体,多吃点。”   淮年: “……”   神经啊!   “吃不完。”他挑起荷包蛋放到祁绥的碗里。   然后他发现祁绥这人大概真的有病,捡剩的都能吃得格外开心。   “对了。”淮年和祁绥闲聊, “哥,那我现在手里有钱的话,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在附近买一套小房子啊。”   “买来做什么?”   “离家近好蹭饭,但是又有点距离。”   “要距离做什么?”   淮年: “迟早的事情吧?等你结婚生小孩,难道我还跟你住啊?”   祁绥很平静地说: “可以。”   “你说可以有什么用,我得问未来嫂子介意不。”   祁绥嗯了一声,又说: “那你介意吗?”   “我当然——”   等等。   等等等等?!?!   淮年嘴里的荷包蛋都不香了。   他赶紧咽下去,祁绥给他递水,他顺手接过喝了以后,祁绥把杯子拿走。   淮年没说话。   祁绥也没说话。   到最后还是淮年先憋不住。   “你刚刚什么意思。”   他一向直来直往。   “你喜欢我啊?”淮年抬手指着自己,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祁绥: “很意外?”   淮年: “我是直男!”   祁绥笑了下,突然一下靠近淮年,整个人压过来,唇快要碰到淮年的唇。   “要挑战一下吗?”祁绥很温和地说, “如果接吻结束你没反应的话,那我承认你刚刚说的话。”   淮年心跳加速,头皮发硬,蹦着往自证陷阱里跳。   “来就来,谁怕谁!”   他一贯是不服输的,反手就把祁绥推倒在沙发上。   他可是S000!   比祁绥的S0001还危险一点!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输给祁绥?!   淮年一屁股坐在祁绥的身上,把他按在沙发上啃。   真的是啃。   他吻得很不得章法。   祁绥纵容着他玩了一会。   玩到淮年得意洋洋地用他那一如演技般蹩脚的吻技把祁绥的嘴都啃湿,玩到淮年伸手把住某处。   “你有反应了。”他还捏了下, “你不是直男。”   祁绥被他逗笑了。   “亲爱的,我从没说过我是。”   他半支起身体,抬手扣住淮年的唇,靠近,顺着唇形描摹,一点一点教会他什么叫接吻的节奏。   “张嘴。”   淮年下意识听话,反应过来以后就后悔,但祁绥的舌头已经钻进来,他只能献出自己的跟祁绥在唇齿间搏斗。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   气喘吁吁。   祁绥很克制,手没做别的事情,直到这个吻结束,小淮年起立敬礼了。   淮年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有些茫然: “硬了……”   祁绥用理智的语气跟他分析: “我弄起来的,我负责,帮你解决,好不好?”   淮年有点不乐意: “那我岂不是还要帮你解决你的?”   祁绥轻笑: “那不算。”   “那是我自己早就图谋不轨。”   等淮年飘飘然解决以后,祁绥问他: “如何?服务满意吗?”   淮年有些羞赧: “还行吧。”   其实是真爽啊!   当男同有这么爽吗?!   祁绥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满意就好。”   淮年感觉祁绥这样有点像威逼利诱,虽然目前没看到威逼,只看到利诱。嗯,准确来说是色诱。   似乎是察觉到淮年的目光,祁绥想到什么,突然说: “我也有练胸。”   “你想摸摸吗?”   淮年:……   他很想说不,也很想说这种伏笔实在是没有回收的必要,但手有自己的想法,伸手碰了过去。   “我也可以带你健身,可以陪你疯,陪你闹,陪你做任何事情。”祁绥说, “你能考虑喜欢我一下吗?”   淮年脸有些红得发热。   “哥,这我保证不了啊。”   “那感情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而且——”   他连喜欢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没关系,不着急。”祁绥瞧出来他有些慌了,拍着他的背, “我们慢慢来。”   淮年说好,趴在祁绥的身上,玩了下他的柰子。   等他又被送上天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巨大的问题。   慢慢来?   什么慢慢来?   往哪里来?!?   淮年一觉睡醒以后觉得自己昨夜实在糊涂,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问系统吧,系统也给不出答案。   淮年思来想去,给谢北柯发了个消息。   谢北柯一出综艺人就进剧组了,封闭拍摄,手机被没收,啥也没看着。   等他两个月后出关,拿到手机,立刻划拉到最前面没看的消息,从前往后读。   他看到的第一条置顶消息是——   年小猪:喂,在吗?   年小猪:有个事问你,我觉得你挺有经验的。   年小猪:就——   年小猪: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看到这里,谢北柯嘴角疯狂上扬。   什么情况啊?   是不是和他暂别一段时间后,淮年这破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是不是意识到了?哎哟,还在这里拐着弯问他。   紧接着,他往下看。   三天前,淮年发了一句话。   年小猪:谢啦,我已经知道了。   谢北柯逐渐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斟酌着要如何回复的时候,有个新的好友申请弹了过来。   头像是淮年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博美。   谢北柯哎哟一声。   好哇,这小子玩小号告白?   他美滋滋点了接受。   对方发了两句话。   [你好,我是祁绥。]   [淮年现在是我男朋友。]   谢北柯:……   祁绥……   祁绥是谁……   哦,他大舅子……   等等……   大舅子怎么就成了男朋友?!   谢北柯脑子都炸了,发了一句‘你个监守自盗的狗玩意儿你不是东西’,结果显示对方已经把他删除。   谢北柯扬天狂怒: “卧槽啊!!”   以前怎么不知道?祁绥这是什么绝世惊天剑b!   淮年跟这种破东西在一起真的能好吗?!不行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抢过来。   正巧,沉寂许久的名为《绝处的我们》微信群终于复活。   淮年:打个gg,有我在的全息游戏《混沌》正式上线啦!欢迎大家来找我!   谢北柯点进去一看,发现淮年成为了该游戏的重要NPC,立刻觉得这下妥了。   这不是一个完美地接近淮年的办法吗?   殊不知,同一个群里,剩下几个人也怀有一样的想法。   而那又将是另外一个故事。   -完-   ————————   游戏内容放番外长短不确定,看灵感TT下周再写番外!   把没有写完整的东西交代完+写一点想写的梗就收手啦。   下本写耽美的话想尝试1V1感情拉扯(主谈恋爱没啥剧情的那种),感觉这本万人迷写得比较困难。   可以收藏这个预收,但正式开文前不确定会不会修改,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预收: 《神坏!猫没错![全息]》   诺亚是光明教成绩最差的圣子,临近毕业,他却还未获得任何神明的祝福,也没有信徒。   深信自己血统和信仰纯正的诺亚认定,他没问题,一定是神明出了问题。   直到,他在圣殿祈祷时,看见圣水里反射出的倒影。   银发少年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的猫尾又长又细。   他居然是异族混血!圣子的身份肯定也是冒牌的!   诺亚拼命想把耳朵尾巴收起来时,圣教骑士长出现了。   诺亚慌乱: “那个……请,请听我解释!”   骑士默不作声地走过来,诺亚害怕地闭上眼,等待着男人腰间配剑刺上自己心脏,却忽然感受脚下一暖。   他无措地睁开眼,骑士跪在他的面前,亲吻着他的脚背。   “亲爱的圣子,我将成为你的信徒,追随你,以生命为誓。”   诺亚: “……。好,好的?”   -   某次,当骑士进入副本威胁神明叫他给诺亚祝福时,神明慌乱地问: “你是异教徒吗你!?”   骑士: “不,我只是个兴趣使然的爱猫人士。”   以及诺亚激推*v*   事实上,诺亚是一款全息游戏里关注度极低的NPC。   而满级骑士先生,本是他唯一的粉丝。   后来,诺亚被骑士先生奶成神明并坐拥“猫猫教”。   瞧着诺亚接受信徒们的吻手礼,骑士先生内心很复杂。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是生命粉兼事业粉。   现在……   他低头望着身侧穿着圣袍的少年,白皙的肌肤衬着金色的配饰,锁骨纤细脆弱。   真想把少年藏起来。   只做他一个人的神明。   *   好吃懒做自信猫猫npc受x爹系毒唯阴暗死宅玩家攻 第65章 一个番外   番外001   《绝处的我们》系列综艺结束以后,关于淮年的讨论在网络各处疯狂刷屏。   当初被不少网友质疑是在游戏里开外挂淮年现在已经被网友分析扒出:什么数值0啊?分明是游戏公司提供的数据限值太低,上限太低,再加上只显示三位数,导致淮年的面板出现了如此奇怪的仿若废物象征一般的一排0.   0什么0啊,这家伙分明是无限啊!!   这一波综艺下来,淮年的微博粉丝数猛涨不说,各方面的工作邀约都层出不穷。   最让李格吃惊的是来自林乔影后的推荐。   “这位导演拜托我来问问小年你是否有出演电影的打算?”   淮年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李格就正好坐在他的旁边。   李格从开头就一直对着淮年做夸张的表情,不停地示意他:开免提,开免提,外放一下啊!   淮年没辙,只好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点了屏幕上的喇叭小符号,整个房间里响起了林乔的声音。   听到林乔这么问,李格眼睛都亮了,就跟那饿狼瞧见鲜美的食物一样,恨不得直接扑进手机屏幕里去。   “有有有——!”这话是李格在喊的。   淮年无奈,低头对着电话听筒说: “林乔姐,是我经纪人。”   林乔在电话那头温和一笑: “李格是吧?我知道。怎么样,小年,拍电影有想法吗?”   淮年下意识摇头,等反应过来林乔瞧不见的时候,他忙说: “暂时没——”   一个没字完没说还,李格就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淮年从没见过李格如此激动的时候。   他扭头诧异地瞧着李格。   李格压低声音同淮年说: “没什么没?你连什么电影都没问,你就没了?”   淮年无奈: “不管什么电影都不想拍。”   林乔听出来他们的动静,发出三俩笑音,同淮年说: “好了好了,这样,小年,我等下把电影的相关信息发给你,你看看?看好了有决定再跟我说。”   淮年说好,李格在那头连环道谢。   林乔说没事,把电话挂了。   通话一结束,李格就扑过来: “什么电影?什么电影?”   淮年无可奈何地拿起手机,看都没看,打开和林乔的对话框,递给李格。   李格品了三秒钟,发出一阵尖叫。   “许导?卧槽!许惊羽?!”   淮年被这音量吓了一跳。   他捂着耳朵身子往侧闪躲: “你疯了?”   李格: “我可能是真的疯了。”   “小年,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写的许惊羽的名字?啊?是我知道的那个许惊羽吗?”   淮年: “你没事吧?”   李格人已经半只脚步入癫狂。   “许惊羽!那可是许惊羽!!卧槽!你之前综艺开拍前去试镜的那个导演还是许惊羽的徒弟!哈哈哈哈!他瞧不上你!现在他师父请你!”   淮年: “所以你是为了这事高兴?”   就这么一点打脸剧情?   李格: “当然了!”   “小年,你不知道吗?圈子里多少人都想拍许惊羽的片子,哎哟喂,小年,我们转运了。”   淮年一巴掌推开李格凑过来的写满喜悦的脸: “停停。”   “可我不想拍。”   “你考虑一下啊?!那可是许惊羽!”   淮年不为所动: “就算他是金鱼我也不拍。”   “不是吧小年?!那可是武侠电影!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找圈子里有没有能够动手,打打杀杀的工作吗?这工作机会不就自己凑上来了吗?”   李格并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戳中了淮年的兴奋点。   原本一脸咸鱼相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少年突然变了神色,眼神里一下来了火花,就跟那暗夜中突然点燃的一缕光亮般。   “武侠电影?我演什么?”   李格:……   得,他算是知道拿捏这家伙的办法了。   在李格的极力推荐下,淮年演电影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李格在这边开始运作,还不忘记提醒淮年,要跟名义上的老板报备一下。   “祁总那边你记得跟他说一声啊。”李格说。   淮年: “怎么就我说啦?”   李格嘿嘿一笑: “那你俩关系这么好,铁兄弟了,等今天祁总回家你就顺嘴说一声罢了。”   淮年: “你不是我的经纪人吗?”   李格: “那不一样!”   自从淮年改了心思,不想在圈子里浑水摸鱼顺便追求沈虞以后,李格就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开始变得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保不齐哪天一觉醒来他就已经失业。   危!   大危特危!   根据李格自己的观察,他觉得祁总对于淮年没打算继续混迹娱乐圈这事还挺满意。   因而现在如果让李格跑去跟祁绥说淮年又有兴趣演电影了,他怕自己触了霉头。   唔……   这种事情还是让可爱的小年同志自己去告诉哥哥比较好。   祁绥的车停在工作室的门外时,他对这事一句话没提,把淮年送到门口。   祁绥下车开门,瞧见李格,冲着他微微点头问了个好。   李格忙不迭地鞠躬回去,喊了一声祁总下午好。   淮年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瞧见祁绥了,也没主动打招呼。   李格心想这小子现在有点脾气啊。   他悄悄抬手试图碰一下淮年让他还是有点尊老爱幼的精神,对自己的哥以及金主老板有点礼貌。哪知道手还没碰上去,祁绥就走过来,似无意中断了李格的动作,抬手去拿淮年肩头的双肩背包。这包全黑色,看起来特别有户外感,布的材质偏硬,有一种酷且重工的感觉。瞧起来是有些重量的,但伸手一捞就会发现,除了背包本身的自重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别的重量。   包里就放了淮年今天来李格这,也就是他的工作室这里重新签的合同。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祁绥也要去接。   淮年毫无心理负担地下意识肩一垮,准备脱下包,等不经意抬头瞄到祁绥的唇时,他动作一顿,重新将背包挎回了肩头。   李格: “……?”   他家艺人这是在干嘛?   和祁绥闹别扭了?!   被落了冷的祁绥甚有闲心地笑了笑: “那车总要上的吧?”   淮年没说话。   祁绥: “今天不回家了?”   “师父来了。”   淮年挤出一个字: “回。”   祁绥低头一笑,上前拉开车门,准备跟着进入后座的时候,车门嗙地一声关掉。   他迎面吃了个闭门羹。   李格恨不得直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祁绥同他道别以后,坐上了副驾驶。   瞧着车远远开走,李格高悬的心脏才缓缓落下几分,他连忙给淮年发消息。   [你跟祁总吵架了?]   [哎,小年,不是李哥说啊,兄弟没有隔夜仇,我看祁总对你真挺好的,咱们差不多就得啊,有点台阶就顺着下了。]   淮年的手机没开静音模式,因而汽车的后座内一直不断地传来叮叮当的消息提示音。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装死。   祁绥漫不经心地问: “李格?”   淮年: “嗯。”   祁绥: “他挺关心你的。”   祁绥想,话也挺多。   淮年没理他,闭目养神,整张脸的上半部分看起来特别宁静祥和,下半张脸上嘴巴一直小口小口嘬着奶茶,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奶茶水音。   “还在生气?”祁绥问了一句,没等淮年回答,他又自问自答, “看样子是了。”   “昨晚——”   他这句话才堪堪说出两个字就被淮年打断叫停。   “祁绥!”他声音明亮,听起来有点脾气。   祁绥扬起笑容: “舍得理我了?”   淮年瞪他一眼。   抬手两指先对向自己的眼眸又冲着祁绥比了比,那意思很简单:等会再跟你算账。   事实上,这个等会的等待时间有些漫长。   因为一回家,老林头就已经到了,他最近在忙着归隐派和第五号机构合作的事情。   按理来说,这件事该让名义上的掌门淮年来做的,但淮年年纪轻轻可不想被这些事情纠缠,再加上老林头自个也闲得崩屁,他便揽了这活。   “这次住多久?”淮年问。   老林头: “吃个饭就走了,还得开会。真是服了,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会开?”   “算了,不提这些破事了。你俩最近如何?”   “挺好的。”这是祁绥说的。   老林头: “祁绥啊,小年这性子被我养得有点刁,在你家这里住着,你多担待。”   祁绥: “哪里,他很乖。”   淮年哼了一声。   老林头吃完饭临走前跟淮年念叨: “以前在山里你老叫着要给你找个兄弟,现在有了祁绥这个哥哥,我怎么瞧着你照样也是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吵架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询问淮年和祁绥之间的情况了。   淮年皱眉: “没。”   老林头: “我懂了,是你单方面跟他吵架?他欺负你了?师父给你报仇。”   淮年: “……也没。”   “那怎么回事?”   淮年脸红起来: “老头你别管了。”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快走吧。”   老林头: “好啊,现在就赶我走了。”   他调侃两句,跟祁绥和淮年道别。第五号机构的人就在祁绥家附近接他。   老林头一走,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淮年和祁绥两个人。   祁绥轻叹一口气,走到坐在沙发上正准备看电影的淮年面前,半蹲下来,仰头看着他,两手轻轻搭在沙发的边缘,没敢擅自做主碰他。   “宝贝,我错了。”   ————————   番外大概会顺着写一些日常和其他人的状态然后就结束了!   来晚啦,最近才有空写TT 第66章 两个番外   番外002   祁绥错哪呢?   这事要让淮年说起来他也觉得丢人现眼。   以前觉得祁绥这人好相处,现在真正相处起来,他才发现祁绥这情况不属于人品好不好的范畴,只应当归类为这人脸皮厚不厚的程度。   怎么会有人在对他做出那种事情以后还能够面色如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低头看了眼祁绥轻轻放在沙发旁,距离他的大腿还有一尺距离的手掌。   就是这样一双手,明明没有练过武,虽然有些薄茧,但不至于强盛到能够以一己之力掌控淮年,叫他无处可逃。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昨天夜里把他弄得死去活来。   淮年瞧着这手就觉得不爽快。   “拿开。”他抬起自己的膝盖碰了碰祁绥的手臂。   祁绥投降求饶一样举起双手。   他退开两步,非常熟练地哄着淮年: “等会再生气好不好?我今天有买到你爱吃的那家甜点,一早就放在冰箱里了。我现在去拿?”   淮年穿书前在山上清心寡欲十多年,整天跟着老林头吃饭,要么是啃这个山头的野菜,要么是跑到那个山头去打两个野鸡,总之来来回回入嘴进口的东西都是那么几样。现在到了这个地方,从劳什子求生综艺里出来,他头一回品尝到甜食的美妙。隔三差五总是要吃一吃的,祁绥老跟他说吃甜食不好,对牙齿不好,淮年不爱听。他发现有个哥哥有时候也挺烦的,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个人来管着你。   管你吃,管你喝,还要管你怎么快乐。   ——可恶。   淮年气呼呼地咬了下嘴唇。   他怎么又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去了?   跟祁绥待久了,他纯洁的大脑都被污染了。   想到这里,淮年哼了一声: “我要吃。”   他强调了一句: “要吃两个!”   “你不准念叨。”   这话要是放在别的时候,祁绥早就想办法换着花样用堪比商战的话术把淮年劝退。   今天祁绥很好说话,什么都答应了,在淮年面前伏小做低,明显的道歉姿势。   瞧着被人装盘精致的甜点端上来,还有一洗好切好的水果,淮年的心情稍稍好转些许。   今天祁绥买的是栗子蛋糕。   在冬日来临的时刻,一杯暖呼呼的热可可配上加热合适的栗子蛋糕,温暖一下就从淮年的腹部传达至身体的各处。   怕冷的猫我再太阳下的暖窝里晒热了毛舒服地伸着懒腰。   淮年痛快地眯了眯眼睛。   “喜欢?”祁绥一向很会观察他的表情。   “还行。”淮年不想给祁绥一个绝对正向的答复,故而把心情折中几分。   他斜着眼睛看了下祁绥。   “真知道错了?”   祁绥很乖: “嗯。”   淮年明明没问他错哪了,他却在这里装老实人,字字句句地诉述着昨夜自己犯下的罪行。   “昨天你第一次到的时候就应该停下来的。”   淮年这时候还没察觉出祁绥认罪的微妙之处,只是听起来觉得有些害臊,伸手舀栗子蛋糕的动作顿了一下。   祁绥继续说: “我不该叫你忍着等我一块。”   淮年: “……”   他一叉子怼进蛋糕里,柔软的蛋糕一下破裂开,满屋子瞬间透出栗子香味,些许细碎的栗子蛋糕残渣都散落在桌面上,原本整洁无比的装盘开始变得凌乱。就如同昨夜某时某刻某人一样。   “明知道你很敏,感,还是非要从背后。”   淮年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一个字都没办法入耳。   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夜的画面。   “祁绥!”淮年抬脚在桌下踹他, “你这是道歉吗!”   祁绥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单手撑在桌面上,下巴落在掌心里,一双眼如深情之海望着淮年。   “怎么不算?我在清点罗列自己的罪名。”   “呸!”狗东西!   祁绥笑起来: “怎么办啊淮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可爱,这算不算有罪?”   淮年毫不客气地吐槽: “这算有病。”   祁绥哈哈笑起来。   “好的淮医生。”   “你慢慢吃,我去冲个澡。吃完了放在这就行,我等下来收拾。”   淮年嗯了一声,说了一句快滚,埋头啃自己的蛋糕。   祁绥消失以后,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蛋。   很好,还不算很烫。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淮年说不清楚。   他从没有恋爱过,跟祁绥之间的关系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他几乎从头到尾都是被动的。被快感迷了眼,又被纵容出了些许不见人的依赖,顺水推舟地和祁绥在一块。嗯,如果现在算是在一块的话。祁绥喜欢他什么啊?这人是受虐狂吗?面对祁绥,淮年从头到尾都很少遮掩自己的本性脾气,那么一个瞧着乖乖软软的少年,骨子里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能着。祁绥想啥呢?如果是别的人喜欢他他似乎还能够想象……别的人?   唔。   谢北柯反正不会喜欢他,沈虞应该也没那么贱,裴扬大概是惯性见人就撩。   阎朔呢?   阎朔——   淮年这个时候回忆起之前和阎朔在孤岛之上幽暗小洞中和阎朔的相处。   草。   当时觉得阎朔有动静有变化这事完全是出于人的生理性反应。   现在想起来……   阎朔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淮年想到这里汗毛竖起。   应该是他想多了。   淮年思考了下,阎朔跟祁绥不一样,阎朔是真好人,才不会满脑子对他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哪像祁绥啊?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住着擦枪走火那么一次以后,他就时不时地对淮年进行一些黏黏糊糊的动作与接触。   一开始还好,他还觉得很正常。   男人嘛!   互相帮个忙打个handgun怎么了啊!   反正这双手一天到晚也是要摸别的东西,摸过剑,摸过枪,摸一下祁绥的怎么了?!   嗯……   Size就挺夸张。   除此之外,淮年真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互相帮忙的程度就越界了,跨过去了。   他俩不紧玩抢,还玩别的。   有白雪一片,有红樱点点。   唇舍之间的战争是另外一种,就好似两方将领要争夺对方的领地一样,淮年拼了命地学习,就想在这件事上打败祁绥。   如今胜局未定,他已败了很多次。   如果从结束后的惨状来看的话。   最惨的是昨天。   淮年正在学习如何取胜,就被祁绥发现,祁绥按着他实地学习了一下,没走到最后,一开始只是?腿,后来只稍稍尝试了下手指,真的只有稍稍,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那时候淮年已经不知道抵达了多少次。   到最后祁绥一碰,他就不行了。   太丢人了吧?!   几百年不尿床的家伙,昨天差点就折了。   现在再想起这件事,淮年肚子里的火气就锃锃往上冒。   祁绥这人蔫坏。   谢北柯一开始说的没错,祁绥这丫的就是个变态。   平常看不出来,对他好得百依百顺,换了个时候就变脸了。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小和尚你要小心。   要淮年说,这山下的男人,特别是好看的人,才是真真正正能够吃人的老虎。   淮年怀抱着满肚子的气把栗子蛋糕吃完,又一口喝完了热可可。祁绥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里淹死了。淮年躲起来,拿着手机,狠狠查询如何战胜祁绥的办法。   他不甘心啊。   他也得让祁绥尝一尝他昨天的滋味。   要不干脆用武力把祁绥绑起来然后以牙还牙算了。   但这样会不会太残暴?祁绥昨天倒是挺温柔的,什么都哄着他。他要是如此硬来……淮年心里过不去。   干脆就等祁绥今天对他酱酱酿酿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再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蝉是他,黄雀也是他。   淮年磨练了好久的指法,就差没当场再练个一指神功,准备用在祁绥身上。   结果到了晚上,他的准备没处使了。   他和祁绥到现在还是分房睡的,淮年坚持如此,只是祁绥每天都能想到办法和理由蹭到淮年的床上去。   淮年等着今天份的爬床,祁绥却没来。他夸了淮年很乖很棒,明明说过不用收拾桌子,却还是把餐盘和杯子洗得干净漂亮。道了晚安,连亲一下都没有,祁绥就走了。   他一个人憋了半天,没憋住,起来去看,祁绥还在书房工作。   听见他的动静,回头来看。   “怎么?睡不着?”   淮年眼睛往旁一瞥,没说实话,莫名其妙提起今天李格说的事。   祁绥: “拍电影?许惊羽这人还行的。小宝,你想拍就拍。”   淮年: “噢。”   “那去你们游戏当npc的事情——”   祁绥: “我明天和李格沟通一下,你别操心。就为这个睡不着?”   按照以前淮年的性格,他早就直球问过去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着,话说不出来。   “对。”他说, “还有点吃多了,就睡不着。”   祁绥望着他,片刻后,朝着他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坐上来,我帮你揉揉?”   淮年见到这个动作,心里得意一笑。   看吧!他就知道!   祁绥在这等着他呢! 第67章 三个番外   在淮年的设想里,祁绥应该借着这个姿势对他上下其手,然后他反其道而行,对祁绥这样那样,充分在祁绥的身上展示自己的手指功法。   然而,祁绥只是就这样抱着他,就像是哥哥抱着小孩子,伸手隔着衣服替他揉了揉肚皮。   掌心打圈,缠绕出一环一环的温暖。   淮年本就不算撑,肚子吃饱了只是随口提起的借语,现在却成为了把他往睡梦之路上牵引的缘由:吃饱了犯困是理所当然的。   绝不是因为祁绥的怀抱太温暖,掌心的动作太抚慰,他就像是被哄着的小婴儿。   淮年打了个哈欠。   祁绥怕他困着,领着他去休息。   这一天,祁绥当真什么都没有做。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一周。   本该乐得清闲的淮年现在浑身不对劲。   这几天,他跟着李格去谈了给许惊羽导演拍电影的事。许惊羽邀请他参演的角色不是男主角,但却是整个影片之中极为重要的角色,用李格那简单直白的话语来说,那就是男主的白月光,引路人,武林之中的传说。   贼有逼格。   最重要的是,淮年问过许惊羽,演这个角色需要做什么吗?   比如除了武打戏之外有没有别的太多的文戏?   淮年现在很清楚自己的演技有几斤几两。   要是文戏太多,他就不打算接这个电影。   许惊羽给他的答案正和他意:世外高人,江湖传说,哪需要如此多的其余描述?一人,一剑,一镜足矣。   淮年听后,当场就答应演这玩意儿。   “男主是谁啊?”李格在打听, “许导你们这边有什么倾向的人选吗?”   不怪李格八卦,在这个圈子里混,有两条很重要的指标:找对导演和好的制作团队是一条,找到好的队友兼对手也是另外一条。   要是碰上个混不吝的,来路不明,在圈子里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传闻的,只怕就不能合作了。   不然要是遇上对方突然作个妖咔咔两下被封杀,大家伙辛苦许久的拍摄就会彻底打上水漂。   许惊羽提了好几个名字,其中有个名字淮年很耳熟。   谢北柯。   “谢北柯其实演的不错。”许惊羽很客观地评价, “圈子里不少人因为他刚刚出道谢家给他买奖的事情笑话他,还喊他水帝,但其实谢北柯这人是有点天赋的,要演个青涩的少年侠客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谢北柯在我朋友那拍另外一部戏,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至于其他人嘛……”   “我看了你的那个综艺。”许惊羽这话是对着淮年说的, “沈虞差点味道,但不知道他演技如何。”   淮年二字点评: “很好。”   能把一朵白莲演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想来演其他的角色也不会太差劲。   许惊羽当真听了淮年的推荐,在琢磨找沈虞来演戏。   哪知道,许惊羽这头还没接触上去,沈虞那边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如日中天正值事业巅峰期一看就是要走花路的沈虞突然宣布退圈。   淮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跑去跟闲着没事干待机休眠的系统吐槽。   「沈虞退圈?什么情况啊?」   系统被唤醒,花了几秒钟读取了目前的状况,没所谓地说: 「退就退吧。」   淮年:「他可是男主角啊!」   「我穿的难道不是一本娱乐圈文吗?!主角都退圈了,这世界还不崩塌?」   系统: 「你见过正常的娱乐圈文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危险机构和一堆会武侠功法的人吗?」   淮年闭嘴了。   「再说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了。」系统说, 「别说退圈,就算他消失,对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淮年: 「统宝……」   系统: 「啊?」   淮年: 「你好冷酷。」   「……」   系统正准备对着淮年阴阳怪气一番,就听淮年又说: 「冰冰凉凉,我好喜欢。」   系统: 「……?」   他休眠待机的日子里他的宿主经历了什么?!   系统困惑着,淮年也困惑着。只不过他困惑的重点在于:沈虞退圈之前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   淮年回忆着。   综艺结束以后他就很少和其他人有频繁的往来了。接触最密切的人是林乔,因着住得近,淮年总是受邀去她家玩。   谢北柯出国学习拍戏,偶尔会在线上聊天,程度不频繁。   阎朔的家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综艺结束以后他就离开了。尽管,走之前,阎朔告诉淮年,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告诉他。淮年想了想,问他要了一份健身安排表。他和阎朔的聊天记录就像是一个人单纯的健身爱好者和他的教练在对话一样。   淮年会时不时跟阎朔分享自己锻炼后的肌肉成果。   淮年有一点不满意的是,阎朔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明白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他的图发过去了,阎朔的图却没有发过来。   最爱跟他发图的人是裴扬。   淮年连他的微信都没加,裴扬能够保持一种超绝的毅力每天给他的微博私信发消息。   就和成千上万的粉丝一样。   淮年一开始拉黑过,后来发现裴扬的小号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懒得拉了。   偶尔闲着没事干打开来看看,也能够充当一下杀时间的小乐趣。   至于他和沈虞……   他们的对话框干干净净,白得像一张纸。   要不是许惊羽突然提起男主的备选人里有沈虞,再加上沈虞退圈的消息传来,淮年这些时日都快忘记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号堪称主角的人存在。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沈虞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等淮年回到家窝在沙发上认真研究沈虞退圈这事得时候,他才恍然发现,沈虞是真的消失了。   这个男人发完退圈声明以后当场就更改了微博名字。   从沈虞变成了沈余。   一开始,粉丝还以为这是日常抽风的微博系统再次出现了一种的新鲜bug。   紧接着,他们发现不对劲。   沈虞好像真的改名了?!   沈余是什么东西啊——   一片喧哗的网络之中,淮年收到了一条久违的微信消息。   来自沈虞,准确来说,是沈余。   他说:初次见面,我是沈余。   关于沈余和沈虞的故事,淮年从系统那早就有所了解。   沈余,人如其名,对沈家家主来说,他是一个多余的私生子。一个万花丛中过后不小心留下的种子,一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为了获利的工具。他不是因为爱而诞生的小孩,就算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一种多余。因而如此方便快捷地拥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成为沈虞是因为一场悲剧。   沈家家主的妻子当时也有一个儿子,名叫沈虞,年龄和沈余相仿,是裴扬心心念念的弟弟。只是沈虞体质不佳,多病虚弱。沈家家主瞧不上自己的儿子如此,叫他外去养病,让沈余来桃代李僵,在外人面前演出一个完美儿子。   替身。   这是沈余存在的价值。   他既替沈虞出席那些重要的场合,相应地,也得替他承受所有可能面临的风险。   讨厌沈家家主的人不少,想要对着他儿子下手的人更不在少数。   沈余一次一次地死里逃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命数就是如此,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的时候,沈虞去世了。   他本就是一个少被人知晓的存在。   他的死因而是变得扑朔迷离。   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沈余从小听到大,直到初中时一次不小心探发到这一个关于死亡的巨大真相。   杀死沈虞的人是沈家夫人,沈虞的妈妈,她是想要带着儿子一起死的。哪知道儿子死了,她活了下来,精神受挫,不仅忘记了自己的行为,还以为儿子尚且活着。   沈余当场上位,成为了沈虞的代替品。   从人前到人后。   沈家夫人疼爱他,疼到沈余都快以为自己是她亲儿子的时候,沈家家主和知道内情的裴扬等人都在一遍一遍提醒着他自己的真正身份。   进入娱乐圈,以沈虞之名。这是沈家家主的安排,也是沈家夫人的期许,更是过去的真正的沈虞年幼时写在日记本上的梦想。   沈虞出道了。   沈余则真正成为了多余的那个人。   原本他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的——   可现在,沈余想,就算是多余的那个,那他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不用负担着别人的梦想,别人的名字,别人的一切存活。   至于他是谁,在哪里,想要拥有什么……   这将是他接下来要探寻的事情。   对他而言,他绝不是多余的那个。   他也想告诉那个一直一遍遍站在他的身前保护着他的少年:这才是真正的我。   不是虞,而是余。   沈余怀揣着紧张的心情给淮年发来如此的消息。殊不知,早就有外挂的淮年对于他的过去一清二楚得很。   面对沈余这有点神经兮兮文艺青年般的语句,淮年很不解风情地回:啊?   【初次见面?】   【不一直都是你吗?】   这究竟初次在哪里了?!   收到消息的沈余表示:果然,小年就是最好的! 第68章 四个番外   沈虞退圈,这么一大事闹得沸沸扬扬,祁绥硬是在淮年面前半字没提,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接连好些日子都没碰淮年一下。   淮年一开始觉得祁绥这样有些反常,后来干脆也不在乎了,整日跟着李格一块研究许惊羽给的剧本。   一共也没几页,里面的东西写得零零散散,乱七八糟。   淮年见了都茫然。   “这就能拍电影了?”   纸上写的什么跟什么啊?   李格对着他嘘了一声,说: “你不懂,许导就是这种风格。”   淮年:懂不了一点。   这几天里,他除了研究许惊羽给的这么一份奇奇怪怪的剧本之外,还研究了一些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像是练习武学需要有趁手的工具一样,原来在那件事上也有很多工具。   淮年发现这事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的本意是搞来这些玩具用在祁绥身上的,势必要让祁绥也尝一尝他那天的感受。但因为好奇心过重,稍微往自己身上用了下就不行了。   尼玛——   这是人用的东西吗?   爽成这样不要命了?   祁绥?祁绥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等淮年马不停蹄被许惊羽拉去提前在实景里封闭式试戏特训的时候,祁绥正忙着在国外搞工作,他们那游戏也距离正式上线没多久了。淮年没跟他说,他还是从李格那听说这件事的。   祁绥联系不上淮年,只好拜托许惊羽能不能放他进训练营看看。   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他总归是不放心。   祁绥听李格说了不少许惊羽的事情,也叫人调查过,许惊羽这人的确有点才华,也有不少脾气。搞出来的特训营能把送进去的演员皮给磨掉三次层。   淮年什么本事祁绥是了解的。可解归了解,担心归担心。一个是理智上的事情,一个是情感上的事情。   等祁绥到了许惊羽的训练营,还没进去,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惨叫。   紧接着,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小孩声音清亮地训斥: “不行,再来。”   祁绥往里探了一眼。   原本该挨训的淮年成为了训练别人的存在。   许惊羽千挑万选找来的男主小生演员正被淮年一棍子打倒在地上,不气也不恼,满眼崇拜地瞧着他。   许惊羽站在祁绥的身边调侃: “祁总担心着呢?”   “哎,之前不知道小年还有这么多本事,就知道他还算是有点功夫。现在发现请他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我手里多少武术指导都想拜他为师呢。”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厉害。”   “之前才来第一天就把全训练营的人给拿下了,喏,你也看到了,这戏的男主角,小盛,新人,才十六岁呢,对小年也佩服得不行。”   这话不用许惊羽多说祁绥也能看出来。他长了眼睛,没瞎,看得出来那个叫小盛的家伙一双眼都快黏糊在自个小孩的身上了。   明明个子比淮年高,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休息的时候都要凑过去送水喝。   呵呵。   许惊羽说: “祁总这下放心了?”   祁绥微笑。   放心?   放不了一点。   他趁着休息时间走过去。   淮年见了他挺惊讶。   “你怎么来了?”   祁绥臭不要脸地说: “想你。”   淮年一口水差点没被呛死。   小盛,盛明朗还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身下配着短裤和护膝,阳光得很,坐在淮年一边好奇地问: “淮哥,这是?”   淮年还没想好怎么跟别人介绍祁绥。   如果说这是我哥……有点像隐瞒了什么的谎言。   如果说这是我对象……淮年又觉得有点害臊。   他瞄了眼祁绥。   祁绥捕捉到这信号,同小盛说: “我是小年一块长大。”   至于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半字都不漏一嘴。   盛明朗: “发小啊。”   下一秒,他就看到这发小蹲下身来,替淮年擦掉了撒落在身上的水。   得,盛明朗想,这估计不是一般发小。   淮老师的男朋友?   盛明朗上上下下把祁绥打量了一遍。   还算人模狗样。   不过也没那么配就是了。   淮老师既然没主动说明对方的身份,说不定对方还没上位,又或者没完全得到认可。盛明朗一瞬之间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老男人,不足为惧。   人没到三十就被看作老男人的祁绥这夜留宿在了许惊羽训练营地的宿舍里。   淮年有个单人间,平常自己一个人住感觉大小还算合适,现在多了个祁绥,空间一下就变得逼仄起来。   淮年被祁绥养得有点不太乐意委屈自己了。   他跟祁绥说: “要不你出去开个房吧?”   祁绥: “你想出去住?”   淮年: “没呢,我明天早上还有他们的训练课。你自己去住呀。”   这床是一米二的单人床,塞两个大男人,恐怕有些困难。   “不要。”祁绥难得在淮年面前耍起性子。   “淮年,我是来见你的。”   淮年: “这不见到了?”   祁绥叹气: “就这么想赶我走?”   淮年摸了摸鼻子: “也没……”   就是他今天新到了一个小玩具,想试试,祁绥在这,他施展不开,不太方便。   对祁绥而言,淮年是个什么心情想法全都不遮掩于面庞上显露无疑的人。眼下瞧他这样,祁绥一下看出来淮年有事瞒着他。   可有什么需要瞒着他呢?   后悔了?   之前那次玩得稍微深入了一点,淮年跟他生气,祁绥就不敢碰他了。怕他其实还没接受,也还没适应,逼着自己陷入工作里,这样就能清空脑子里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祁绥抿了抿唇。   “还在生气吗?”他有点小心地问,语气里都带着试探的不确定音。   淮年啊了一声,心大得都有点忘记了祁绥在说哪件事。   “小乖。”祁绥几乎快要跪在淮年的床前, “我以后不那样了,好不好?”   淮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哦。   祁绥说的是那件事。   “也不合适吧……”淮年琢磨着, “所以你这些天都没碰我就是因为这个?”   祁绥听了这话,意识到他之前的理解或许有些偏差。   他眨了眨眼。   成年人之间的话不用说得太过直白。   他的手指摸到淮年的,稍稍微微一触碰,祁绥的许多记忆和妄想全都复苏起来。他呼吸稍沉,眼眸如夜。   “我们去酒店,嗯?”   淮年这一处小小的单人宿舍房间估计不方便。   也不知道隔音如何。   淮年情动的时候声音总是控制不住的。   一时片刻,祁绥已经思索良多。   “不用。”淮年的瘾也犯了,他反手打开单人床边的小柜子,拿出塑料纸盒子和一个能够挤出东西的瓶子。 “在这也行。”   “你一会小声点。”   这话是淮年对祁绥说的。   在他的构思里,此刻或许是一个极好一雪前耻的机会。他要让祁绥亲身检验一下这么多天他私下学习到的成果。   一贯成熟稳重遇到任何事情都泰然自若的祁某人在瞧着少年如此熟练地找出这么一堆东西以后,表情凝固,再说得夸张一点,那便是快到了要裂开的程度。   淮年怎么有这些的?   谁教他的?   祁绥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因为淮年拽着他的领口仰着头冲着他的脸就啃了过来。   祁绥心事重重。   一边投身欲望之海,一边在脑子里上演谍海风云。   直到他看到淮年拆开塑料纸盒子,把小气球套在自己的身上。   哦——   祁绥脑海里的乌云一下就明朗了。   小孩这是想当1啊?   瞧着对方那一副‘我马上也要让你缴械投降丢脸到家’的表情,祁绥心里暖呼呼的。   咋咋呼呼的猫咪最可爱。   他伸手搓了一把小猫的毛。   “我们还是去酒店吧。”祁绥说。   淮年: “怎么了?你害怕?”   祁绥: “有点。”   淮年大发慈悲停了下来,收拾东西跟着祁绥去酒店。   等到了酒店的床上他才发现,祁绥害怕的点跟他想得不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着就被吻晕头了,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着了。   祁绥就和那男狐狸精一样,浑身上下有无数招数能够使得淮年迷迷糊糊。   “乖,在这声音能放开了。”祁绥亲了亲淮年的后颈, “要试试吗?”   淮年一开始说不,只答应了手指,后来底线步步退让,到最后——   他翻着白眼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祁绥还是比小玩具好用一点。   主动性强,有温度,花样多。   就是时长太不可控。   还好他从小练武,体质抗造……   等看到祁绥忍不了一点对着他缴械投降,跪在他面前帮他清理的时候,淮年觉得,这样也还算不错。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要他当1,他估计没那么多耐心哄着祁绥。   淮年抬脚踹了下祁绥的肩膀。   “哥。”   “嗯?”祁绥正在帮他擦腿。   “等会几点走?下周还来吗?”   祁绥品了下这句话的意思。   一:淮年就没打算让他多留几天。   二:淮年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还有下次。   祁绥亲了亲他的小腿。   “宝贝,哥哥随叫随到。”   淮年眨眨眼,决定回宿舍偷偷把那一堆小玩具丢了。   哎呀,还是他哥好使呢。 第69章 五个番外   淮年接许惊羽这活,一开始是冲着当演员去的,结果所有戏拍下来也就一周时间,剩下混在剧组的时候都在给许惊羽当武术指导。   完工的时候,片酬和工酬许惊羽都一并打给他,还补了新的合同,给出的价也多了许多。   “以后再来我剧组玩啊。”许惊羽特别热情, “随时欢迎你。”   许惊羽还跟所有同行说:淮年特别好特别好。   同行问:啊,谁?淮年?!他演技好吗??   许惊羽说:打得特别好。   淮年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剧组那群人都快给他凑出一堆徒子徒孙。   尽管他强调了很多次:我不收徒。   上一个闹着要当他徒弟的还是王二虎。   到现在淮年也没认真教上对方两下,也不知道王二虎是不是把这茬都忘记了。   拍戏的事情一结束,淮年就马不停蹄地跟随着第五号机构的安排跑去祁绥的公司里上班。   准确来说是在祁绥公司出品的游戏里上班。   为了逐步推进全球人类武学(修仙)之路,重点扶持国内玩家身体素质以应对未来百年后可能发生的危险,第五号机构特别与归隐派合作,特聘村子里各位大佬们齐齐上阵,去游戏里建个同名的门派,充当npc,天天教学(欺负)玩家,以帮助玩家有所长进。   借着打游戏这个途径来让玩家感受到身体素质的微妙变化总比大战旗鼓走出去站在街头喊‘我们归隐派招人’来得靠谱。   后者会被当做骗子。   前者嘛——   也许能被当做神迹,还能顺带赚上一笔,帮助归隐派村子里的各位退隐江湖远离社会的大佬们走上重新就业之路。   淮年作为归隐派的掌门在这件事上有着首当其冲做领头羊示范对象的责任。   于是关于他的全息游戏内npc形象一早就有了设计。   淮年的意思是瞧不惯自己身上顶着别人的脸,干脆现实里是什么样的,游戏里就什么样,顶多再加上一些游戏内的服饰妆容。   祁绥当时答应了。   现在试运行的版本一出来,瞧着自家小孩在游戏里当npc的模样,祁绥又后悔了。   那张脸,那身段,太招人了。   综艺里引来的苍蝇都还没死绝,这么一进游戏,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杂碎要凑过来。   “改。”祁绥一锤定音, “游戏剧情, npc设定,都改。”   下属问: “老板,怎么改?”   原本设定是让所有玩家在进游戏的时候就了解到归隐派,跑去跟掌门有一面之缘,燃起自己对武学之路追寻的梦想火焰,现在要改的话……   祁绥头疼,去问淮年。   问他如果在江湖里想要当个什么样的角色。   淮年: “唔,天下第一!传奇少侠!武林盟主——等等,武林盟主还是算了。”   他现在终于懂了那么一本来自花市的特产《武林盟主以一挑七》究竟是怎么挑的了。   宝宝快要对武林盟主四个字ptsd了。   算咯。   有没有什么别的有意思的设定?   “反派行不行啊?”淮年开始脑洞乱飞, “就是那种幕后黑手,灭世罪人,哇咔咔,最终boss!”   “都行。”祁绥很纵容地说, “都可以有。”   安排,全都安排。   于是,等《混沌》这游戏终于放出了自己的内测版预告视频的时候,全网都炸了。   首先第一波炸开的是一直都在蹲守着全息游戏的相关行业者与爱好者们。   【好家伙终于等到了啊啊啊啊!!】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真有玩上全息游戏的一天!!】   【卧槽,这美术,这渲染,这建模……创世你们这么牛逼不要命了啊?!】   【艹,那个一头黑发的npc是谁?!是谁?!】   第二波开炸便是好不容易因为综艺粉上了淮年的小年糕们,原本以为这家伙从全网黑走向全网膜拜以后会迅速开启自己的娱乐圈事业扩展之路,却没想到,这丫如此咸鱼,能够这么长时间都不在公众面前露面。此人更是毫无营业意识,微博都不知道更新一个。追星软件每次提醒粉丝们他上线的时候,他都在网上冲浪吃瓜。   别人是手滑点赞,他是故意点赞。   许惊羽的电影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这事半点风声没透出去,因此经过沈余退圈这事以后,粉丝们都开始担心淮年是不是也要退圈了。   哪知道这么一个游戏宣传视频出来后……   万千小年糕们的尸体都活了!   大活特活!   【啊啊啊啊啊!!!!!】   【那个黑发美人是我们家宝宝啊宝宝!!】   【好家伙你不出来拍戏拍综艺跑去游戏里当npc了是吧?!】   【又想到了我们宝宝看起来为00实则为无限的数值面板……】   【有没有家人懂这个游戏怎么玩啊?在哪里下载?我要玩!我要去见我们崽崽!】   【等等……等等等!如果小年在游戏里当npc,那是不是就代表只有我在游戏里奋发图强,我就能见上他一面!】   【呸!什么游戏!那分明就是我们的小年糕的签售会!】   沉寂多年的小年糕粉丝群开始刷屏999+。   当年微博ID名为是李花不是李华的姑娘也混迹在群里。   她同样为淮年的出现而感到激动。   与此同时,她还潜伏在各家cpf的群里,瞧着大家的讨论。   北年之约的群最为活跃。   很长一段时间在公众面前没有互动,双双于微博平台消失的两位正主在今天终于有了隔空互动。   嗯,虽然隔空的程度估计是隔了一个大气层。   谢北柯远在国外剧组都跑来转发了这么一个游戏宣传视频!   【谢贝壳,憋了这么久,你小子终于憋不住了吧?】   【啊啊啊啊啊发糖了发糖了!!】   【@谢贝壳,赶紧的,从组里出来去打游戏啊,别拍戏了,再拍老婆就没了。】   和谢北柯一样高调的人是裴扬。   尽管没人嗑他和淮年的cp,但裴扬的微博还是有不少人在关注的。   游戏宣传视频才出来没多久,这位风流大少爷就在微博上发布了自己已经全款拿下所有设备的图片。   《混沌》作为一款全息游戏,内测方式使用是的购买对应全息设备,购买资格也是需要抽取的。   裴扬这么快能下手,要么是他运气好抽中了资格,要么就是钞能力无敌,从别人手里搞来了资格。   【裴扬,羡慕你。大家都是舔狗,凭什么你就能舔得快人一步?】   【别说了,呜呜,我的购买资格还在抽取中!】   【所以裴大少爷这是认真的?怎么看他发癫都发了这么久了还没消停啊?】   裴扬当场就回复了这个人的评论:滚,你才发癫。   他只是在勇敢追爱。   李花瞧着这一幕,截图到一个名为【年宝后宫】的群里。   李花朵朵开:裴狗这是认真了?   郁柠不爱吃柠檬:管他认真不认真,烂黄瓜爬出选妃行列。   linAlin:管他认真不认真,烂黄瓜爬出选妃行列。   紫霄云起:管他认真不认真,烂黄瓜爬出选妃行列。   李花朵朵开:其他人还没动静呢   郁柠不爱吃柠檬:速报!大胸哥被人抓了个正着!   李花朵朵开:???   李花朵朵开:他干嘛呢??   郁柠不爱吃柠檬:分享微博[用户23390***]。   李花点进去,对方发送的微博是:我正在抢混沌的内测设备购买资格,请为我助力一下吧!   linAlin:好一个心酸的老实男人,点了。   紫霄云起:好一个心酸的老实男人,点了。   郁柠不爱吃柠檬:我也点了,大胸哥,冲啊!!!!!   李花朵朵开:你嗑他?怎么之前不知道啊?   郁柠不爱吃柠檬:没啊,我就是想凑热闹。   郁柠不爱吃柠檬:你说我要是去私信评论让大熊哥真的抽中了一定要给我们开直播,他会答应吗?   李花朵朵开:我觉得会,别急,带我一个,我也去私信评论。   linAlin:他肯定要开啊,姐姐妹妹替他助力让他能够追妻,他这还不得开个直播感谢一下?   紫霄云起:快!现在就道德绑架他!   李花朵朵开:绑一个!绑一个!奈子都给他绑凸!   郁柠不爱吃柠檬:??????   linAlin:好家伙,花妹原来你爱这一套。   李花朵朵开:嘿嘿,嘿嘿嘿。   李花朵朵开:所以沈虞退圈是代表退赛吗?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他微博有任何动静。   linAlin:消极竞选,我替年皇做主了,把他踢出去!   郁柠不爱吃柠檬:大哥参赛吗?   李花朵朵开:不知道啊。   李花朵朵开:要我是大哥,我肯定把这么漂亮的老婆藏起来捂得严严实实啊,怎么还会跟现在一样?   linAlin:大哥在想啥?   紫霄云起:大哥在想啥?   等游戏的内测正式开始以后,对于这个答案,群友们立刻有了答案。   【《混沌》官方你是不是诈骗啊?!放出我那么一漂亮大老婆出来勾引我玩游戏,现在告诉我他是满级后高难本打过才会出现的反派npc?!?   啊啊啊啊我要把你杀了!!】   【真是够了——策划是不是有毛病啊?!从入游戏里开始就铺垫了淮年的存在,到处都有他的传说,各种道具和建筑物上还能找到他的幻象存在——结果真人根本见不着!!策划出来挨打!!】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兄弟们有没有马上满级的办法快点教教我】   【我现在每天都得冲两个小时的武学训练室高难课程TT因为课程里有淮年宝宝的定制教学视频TT】   【楼上+1,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好学过啊啊啊啊!】   【官方你不做人啊!把我老婆放出来啊!!!】   官方表示,不是我们不做人,是老板不做人啊TT   瞧这种情况, 《年宝后宫》群顿时热闹起来。   李花朵朵开:我好像有点懂了大哥的心思。   linAlin:感觉他每一处小设计都在给别人炫耀看这是我老婆诶嘿但是你只能看看。   linAlin:我甚至怀疑他哪天要偷偷跑高难本物料出来给我们炫耀。   紫霄云起: lin你真的是妙手神算——   紫霄云起:刚刚网友扒出来在混沌的游戏论坛里有个匿名的大神号已经放了高难本的截图……   郁柠不爱吃柠檬:??????   郁柠不爱吃柠檬:什么大神,大哥号吧?!   郁柠不爱吃柠檬:老板就能这样给自己开外挂?!   郁柠不爱吃柠檬:我他爷爷的还在新手村要死不活呢!!他居然就每天跑去淮年?!天理何在!!   linAlin:人家是老板呢,你忍一忍。   李花朵朵开:人家是老板呢,你忍一忍。   紫霄云起:既然祁绥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该不会干脆利用职权把所有潜在情敌全都封杀了吧?   李花朵朵开:靠——   李花朵朵开:还真有可能!   事实证明,群友猜得没错,要不是祁绥还有点良心,他估计早就在一开头就禁止那几个苍蝇拥有游戏测试资格了。   老实说,这点良心还是他被迫留下的。   他原本是有这种打算的,结果有天,淮年突然问他: “哥,这游戏的内测资格是随机的吗?”   祁绥: “怎么?谁问你吗?”   淮年: “谢北柯在问呢,他说你讨厌他,他怕因为这个自己就一直抽不到号。”   祁绥: “……”   淮年: “我说他想多了,这种事情,哥你完全不会做啊。”   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利用私人权限的祁绥微笑: “嗯,不会呢。”   他最多给谢北柯的游戏之路再加九九八十一难。   以前怎么没发现谢北柯这人这么茶呢?   还染那么一头红。   当自己阿萨姆红茶啊?   ————————   这章借用了几个读者老婆们的iD!   嘿嘿! 第70章 六个番外   淮年虽说是终极boss,一个不咋露面的npc,但耐不住他是一个主观能动性极强的人。   目前的阶段还没人能够打到他的面前,他每天上线即下班,守着空荡荡的殿堂,没啥事干。   系统化为了游戏里的宠物跟在他的身边,第一次在淮年面前有了如此具象化的实体。   王二虎也随着村子里的人来这游戏工作,别看他年纪小,在这游戏里遇到他的玩家还得喊他一声大师兄。   “师父!”王二虎穿着古风袍子一溜烟跑进来的时候,淮年正坐在檀木桌子边,跟化成猫的系统下五子棋。   “跑这么快做什么?”   王二虎嘿嘿一笑,把怀里热乎乎的事物掏出来: “师父,这个给你。”   “今天出去安排任务的时候,有个玩家给我塞的,说是自己做出来的,我尝了一口好吃,就给你带过来了。”   淮年叹了口气,羡慕地看着王二虎: “虎子,你真幸福。”   “幸福?”   “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不像我,闲得崩屁。”   王二虎一时半会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在挖苦他。   不过师父看起来的确是太闲了。   “这些玩家都太没用了。”淮年嘟囔, “这都内测一周了,还没人满级?”   王二虎嘴角微抽。   想:只怕是变态如他师父才能够以如此神速的方式完成满级。   “好想打架。”淮年趴在桌上,游戏内的长发散落,一张脸堆在桌面上,印出一些痕迹。 “啊啊啊——”   “要不然你跟师娘说,让他给你调个岗位?”王二虎替师父出主意。   淮年: “……师娘?谁?”   王二虎: “就祁大哥啊。”   淮年瞪眼: “你怎么叫他师娘啊?”   王二虎单纯地说: “上次碰到他不知道喊什么,林爷爷说这是你对象,我就喊了师娘。他还挺开心的。”   淮年: “……”   “等等,老林头也知道了?”   王二虎: “知道什么?”   淮年摆摆手,跟他说没事。   等王二虎走了,他去私聊也在游戏里打工的老林头。   什么都没寒暄,单刀赴会,直入主题。   “你知道我和祁绥的事了?”   老林头发来俩问号,过了一会,甩过来一段语音。   “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你俩身上的印子我难道看不见?”   淮年懵了一下,问: “你没意见啊?”   老林头: “倒是有一点。”   “小祁做掌门夫人呢还是不行,功夫差了点,这些日子我都在练着他呢。”   淮年: “……”   搞半天祁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是去老林头那边挨揍去了。   干嘛不找他教啊?   他又不会心软。   “虎子跟我说你闲得无聊?”老林头问。   淮年: “多少有点。”   “要不我来你们那?”   老林头现在负责是的游戏内归隐派的代理掌门之位,新手期就出现了,要负责引导玩家。   老林头没说话,只是把好些个对话记录发给淮年。一般平常的对话内容有AI系统智能处理,老林头不需要自己操作,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可能一天到晚应对如此之多的玩家。   老林头只需要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跟玩家产生一些特别互动就行,其余时间满足kpi就成。   尽管如此,老林头也是经历了不少奇葩。   玩家1提问:掌门叔叔,常乐谷怎么走?   老林头送了他一个指引道具。   三分钟后,玩家1又问:掌门叔叔,指引道具怎么用?   老林心想这人是没看新手教学吗?   教了半天以后,对方说:谢谢,不过我发现我走错门派了。   老林跟淮年吐槽: “就这种,你能忍?你能忍!?!”   淮年想了想: “也还行吧。”   老林: “每天一百个,你能忍?”   淮年: “那不都是AI替你回答的吗!”   老林: “是啊,不然我早就辞职了。”   经过老林这么一劝诫,淮年歇了进新手村当npc的想法。   他跟祁绥聊起这件事,两人一琢磨,最后决定给淮年的账号加点别的东西,让他能够在玩家和npc里来回切换。   “这样就可以离开副本范围进游戏内了。”祁绥对淮年说, “不过出门还是要注意下的。”   他看向淮年那张脸。   淮年很识趣: “我懂我懂。”   “我到时候肯定遮得妈都不认识。”   游戏里能够挡脸的道具并不少,别说挡脸了,就连想换脸游戏里也可以实现。   淮年就用着这么一个道具在新手村里出没。   渐渐地,江湖里多了一个关于面具哥的传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新手村好人一哥#   #面具在手天下我有#   淮年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玩家,偶尔跟大家组个队,打个副本,扶扶贫,帮帮弱小,也算是有点乐趣。   眼看着周围的其他玩家都脱离新手阶段,开始搞起帮派建设,淮年心又痒痒了。   他问祁绥: “我能不能整个自己的帮派啊?”   “哦,归隐派不算,我是说游戏里的那种。”   归隐派对淮年来说就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多出的存在,如同过去活在幻想故事剧情里的龙一下变成了现实。他对归隐派其实没有太多特别的感情,因着老林头的缘故,也因着系统的缘故,才接手了这一堆事情。   谁叫他是被选中的男人。   在游戏里建立帮派的感觉不太一样。   什么都得自己来。   淮年想到就激动。   祁绥一眼把他看穿: “你是想打帮会战吧?”   淮年哎呀一声, “哥,你就说行不行嘛。”   他都这样撒娇了,祁绥还能说出一个不来?   “依你。”   淮年嘿嘿一笑,凑过来,捧着祁绥的脸蛋亲了一口。   “哥你最好了。”   祁绥一把将他抱住,不让他得了甜头就跑掉: “这就好了?”   “是谁今天早上一直在骂我。”   淮年轻咳一声: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   “而且昨天晚上还不是你非要弄那么久——!”   “嗯。”祁绥亲了口他的脸蛋, “我吃醋。”   淮年瞪眼: “你吃什么醋?哪门子的醋?”   他昨天做什么了?   他不过是跟着祁绥大扫除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出来一堆被他尘封已久的玩具。   然后呢?   哦。   然后祁绥就哄着他要他手把手教学玩具使用大法,嗯,一开始说是要用在他身上的,但后来祁绥又突然不乐意了。   现在想起来,这家伙那是在吃醋吗?   “东西的醋你也吃啊?”   祁绥: “不准?”   淮年: “幼稚。”   祁绥: “谁叫我只有七岁。”   淮年被这话逗笑了: “对哦,你是祁岁岁!”   “你这帮会成员打算怎么找?”祁绥问。   淮年提起这事就来了精神,一下坐起来,跟祁绥说话的时候,抬手比划,模样就好像在构想什么伟大蓝图。   “那我肯定是从各大榜单上捞人啊。”   “建立帮派得要钱,我可不能拿你给的,我自己虽然有,但一个人往里头也不长久之计。所以财富榜上的人可以捞一两个。”   “嘿嘿,然后呢,一个帮会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实力!是拳头!等级排行榜和pk榜的也可以看看。我到时候亲自跟他们过过招。”   祁绥刮了下他的鼻头。   “你要是开大,整个游戏都没能跟你打的。”   “那多没意思呀。”淮年很自觉, “我肯定先自削三刀!”   “好好好。”祁绥顺从着, “明天就给你加个强度等级自调设置,你自己玩。”   “好耶。”   淮年乐呵一下了,又想到一个问题: “祁绥,你这样就不怕我把游戏玩崩吗?”   这家伙以前可是准备拿这个游戏毁灭世界的啊!   祁绥轻轻摇头。   “没事。”   “崩不了。”   “再说,真有什么, 233不是在吗?”   淮年一拍脑门: “对哦,我把它忘记了。”   233就是系统的代号,自从它借祁绥的游戏有了载体以后,它就对当代世界的科技技术很是不满,正在试图以一己之力推进科技发展。   第一步要发展的就是游戏内容。   “我这几天要准备公测的事情。”祁绥同淮年说, “可能不能陪你一起挑帮会成员了。”   他声音里有些抱歉。   淮年: “没事呀,你忙你的,我挑好了跟你说。”   “嘿嘿,到时候再给你留个位置。”   祁绥: “嗯,什么位置?”   “唔——”淮年思索了下,双眼狡黠,扬唇笑起, “帮主夫人,成不成?”   祁绥难得有些害羞了,抱紧淮年,把头埋进淮年的脖颈之间。男人的发丝蹭在淮年的肌肤之上,微微晃动的时候就会带来一阵一阵的痒意。   淮年被他这新奇的反应逗开心了。   祁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为他做过了,现在居然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变成这样了?   淮年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喜欢吗?”   “还是你喜欢掌门夫人,师娘?”   “嘶——”   调侃的话语没能够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祁绥突然张口咬住了淮年的侧颈。   不算太用力,只是稍微用牙齿叼着软肉磨了一两下。   淮年发出那么一小阵的声音完全是因为这情况太过突然,他没什么准备。   “祁绥你属狗啊。”   祁绥闷声说了一句: “你别笑我。”   “我没有呀。”   淮年觉得这样的祁绥有些意外的可爱。   “夫人,嘿嘿。”他唤。   祁绥耳朵烧得更厉害了。   淮年这么撩拨祁绥的下场就是当天晚上被逼着喊老公。   他很有原则,就算快不行,脑子里还有理智,十分有骨气地跟祁绥说: “我不喊。”   “除非你先喊。”   “嗯,喊什么?老婆?”   “才不是这一个。”淮年被弄得倒吸一口气, “你慢点。”   “慢下来你又贪。”祁绥无奈, “不是这一个,你想听哪一个?”   “你让我喊的那个。”   淮年觉着祁绥估计对着他喊不出口,也因此他不用喊回去。哪知道祁绥比他想得还能不要脸一些,当真一边动着腰,一边喊老公,还能够特别自如地问: “老公,这里合适吗?”   淮年真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心都有了。   “该你了宝贝。”   祁绥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脸, “叫我什么?”   淮年憋了半天,硬是憋出一个老,和一个婆。   就这么两个字就已经让淮年的耳朵都红遍了。身体也早就粉色一片。   祁绥饶了他。   “老婆也挺好的。”   左右没有别人能够被淮年冠以这样的称呼。   祁绥饱餐一顿,第二天美美去上班,开始了自己泡在公司里苦逼的一周。   一周后,等他结束这繁忙的工作,收到的消息是淮年发来的:我的帮会成立了!   祁绥很替他高兴。   淮年邀请他上线看看,顺便见见他的帮会一众人。   祁绥怕他等,说好,就着公司里的设备就登陆了账号。   一上线,就收到了备注为‘世界上最可爱的老婆’发来的帮会邀请。   [天才小年糕邀请你加入帮会‘太极殿’。]   他私信淮年:这名字谁取的?   淮年:帮友取的,喏,就是这个叫李花的。   祁绥抿了抿唇。   希望太极殿不是他想的那个太极殿。   等一进帮会,瞧见那一排祁绥暗暗视奸过多次的ID,他就沉默了。   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孽缘能够让淮年隔着这么厚的网线还能把那一群苍蝇够凑齐?!?   肯定是这群苍蝇心怀不轨靠近他家宝贝。   比如那个裴扬,不敢用自己的脸,硬是捏了一个别的模样,爬上了财富榜。   再比如那个阎朔,整天穿着盔甲,连脸都看不到一个。身材捏这么好,想勾引谁?   还有沈余,人都不当了,直接变成影族,搞暗杀,玩pk,红名榜响当当的人物。   至于谢北柯——   这家伙倒是光明正大,站在淮年身边,还跟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祁绥私下问:这些人你怎么找来的?   淮年乖乖答:不知道,就……缘分?到处捡的,一分钱没花,哥,我厉害吧?!   祁绥扶额,没话说了。   窝在帮会里吃瓜的李花立刻往群聊里传递第一手八卦。   很久很久之后,淮年才在李花说漏嘴的时候明白太极殿的意思。   呜呜,后宫?他小年才没有开后宫呀!   祁绥:对,都是苍蝇倒贴自找的。   反正宝宝没错。   -w-   ————————   太极殿以前是嫔妃的宫殿ww   番外就到这里了,完结了!   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