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大佬穿成豪门假少爷后   作者:饮尔   文案   白肆玉梦到了一部小说剧情。   剧情里他是因为一张亲子鉴定单被从孤儿院接回豪门秦家的豪门小少爷,表面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他只是个可怜的替命炮灰——   他被抱到秦家不过是因为秦家祖上作恶受到诅咒,到了如今这一辈那诅咒终于要显现,秦家抱他回来和亲生儿子换命。   亲生子秦稚一直以养子身份养在秦家,是真正的众星捧月金尊玉贵,秦家上下都无比疼爱,而他“秦肆玉”担了秦家小少爷名头,却根本无人在意,从小遭尽欺辱,受尽忽视,生时没有人爱,死时也无全尸。   最终诅咒显化下的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深山,双目尽无,骨骼抽去,血肉化脓,只剩一张血淋淋破烂烂的人皮,还被秦家在网上不断抹黑,只为了给亲子回家铺路。   白肆玉代入太深,险些把肺都气炸。   却不料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那个要替命的炮灰假少爷!   **   京圈出了个大笑话。   秦家那个被从孤儿院接回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少爷放着泼天富贵不要,自爆血缘有假,和秦家断绝了关系跑去当神棍去了。   张嘴就说德艺双馨的娱乐圈巨佬张天王是双面小人,背地里养了一个排的小三,恐吓一个漂亮小姑娘被猪精附身,甚至直言豪门秦家背地玩弄邪术,迟早会大祸临头报应不爽。   直接被骂上热搜,连实体摊子都被秦稚粉丝追去踹翻!   只是没料到——   不过几天,曾经充斥着辱骂嘲讽的白肆玉评论区画风就变了,一堆人评论区痛哭流涕喊大神!   “啊啊啊白肆玉是真神啊,赵天王被曝养了起码十年小三小四,私生子都能组成足球队了!”   “呜呜,对不起我不该骂白大师,我那恋爱脑闺蜜真是猪精上身,拍了符后立马和那个小学肄业满口黄牙的四十岁家暴男分了!感天动地家人们!!!”   “听说秦家被逮捕了,而且有人死了,死状凄惨根本不像科学能达到的,真的像邪术反噬!!!勿回......一会儿删。”   ......   等网友们回过神,嗷嗷叫着大神顺便想请白肆玉帮忙算算时,各路大佬巨鳄、明星权贵已经纷纷上门,他们根本就排不上号了!   **   京圈豪门讳莫如深的牧家十年来一向闭门谢客,这日突然广发红帖,大宴各路宾客。   传说中那个多智尽妖但缠绵病榻早该咽气的牧家三少也出现于众人视野,孤霜雪姿,霁月光风,一张过于俊美清贵的脸当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热搜。   “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传说中的牧家三少是矮小瘦弱病秧子呢,啊啊啊分明是天上的高岭之花!”   “感觉好像仙人,不会有七情六欲似的,不然好像亵渎了他!”   然而宴会的走廊角落——   高岭之花牧三少满眼情念,差点把白肆玉吻到窒息。   白肆玉脊背颤抖,偷偷想溜。   却被一把掐住腰眼。   “专心。”   阅读贴士:   1,日更,每天下午六点更新,v后双更。   2,打脸虐渣爽文。   3,超甜小情侣,请放心磕糖哟~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打脸 穿书 爽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肆玉 ┃ 配角:牧长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立意:邪不压正,自古有理 第1章   “嗬...嗬嗬......”   喉咙里掀起腥甜,碎肉伴随着血脓从食管里反流到口中。   白肆玉瞪大双眼,看着高耸树干直直插入的广袤天幕,那肆虐全身的足以覆灭灵魂的剧痛仿佛已经到了尾声,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骨头、血肉、内脏都已不在存在,逐渐化为一滩滩血脓,从七窍中缓缓渗出......   自己孤零零躺在深山溪边上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纤薄,之前高度到耳际的小野花已经超过了他的耳朵。   他明明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却还留有意识,这意识清晰地让他感知到不远处隐隐绰绰传来的脚步,正来于他的家人。   他好想喊爸爸妈妈,想让爸爸妈妈救救他,却连嘴巴都张不开,他拼命扭转脑袋,想最后一眼再看看家人,却听到他们压抑不住喜悦的声音传来。   “他死透了没有?”   “应该死透了,人都薄成一张皮了,诅咒应该彻底显完了!”   “好好好!大喜事!咱们回去就召开记者会,就说之前的亲子鉴定单弄错了,小稚才是咱们亲儿子!”   “这些年委屈小稚了,便宜了这小东西。”   白肆玉的眼里缓缓流出黑红的眼泪。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才感到真正的痛不欲生。   九年来的一切.......从孤儿院老师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来找他了起,到现在终,一切经历都化作胶卷似的模糊光影,在脑海里飞闪。   原来,他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他不够好,也不是因为他不够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爸爸妈妈爷爷哥哥一丝一毫的喜爱,明白了为什么秦家从上到下都对自己嫌恶又冷漠,原来自己根本不是秦家的孩子!原来自己之前从他们眼里偶尔看到的仇恨——   好似自己霸占了他们什么珍惜的东西的眼神,不是假的。   可是他也觉得可笑。   为什么这些人会认为自己霸占了什么,这九年来,他何曾得到过一丝丝的疼爱和心软?!!   这么多年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忽视、嘲讽、鄙夷、嫌恶、羞辱、欺凌.......早他九年在秦家生活的“养子”秦稚才是真正的众星捧月,人人疼爱。   他空有秦家小少爷的名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次拥抱和好脸色,反而秦稚总能被抱上秦父的脖子上骑大马,被秦母抱在怀里宠溺地亲吻脸颊。   他也没过过一次生日,秦家人总说这样会让秦稚难过自卑,所以只会给秦稚大办,有次他实在没忍住偷偷藏了秦稚用剩下的蜡烛,自己躲在夜晚的小花园里悄悄许愿,“希望爸爸妈妈爷爷哥哥下一年能喜欢我”,可蜡烛还没吹,就被十五岁就一米八的大哥秦少言发现。   秦少言大怒着说他要抢走秦稚的福气,狠狠一脚踹到他心口,直接踹断他的肋骨,让他当晚进了ICU。   他甚至没有任何隐私,做任何事情都会被监督监视,理由是关心他,可真当他不小心误食了花生,过敏到浑身肿胀,窒息到无法呼吸差点死去,秦家人反而先扇了他一巴掌责骂他把秦稚吓得摔下凳子了,才把他送进医院。   ......   那些没有丝毫公平、饱含刻薄恶意的双标事件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冲击着白肆玉的意识,他甚至回忆不起丝毫的温暖,想到自己这些年因为极度的缺爱反而拼命想做好一切争取秦家人的认可和喜爱,一丝难看的笑容从他的嘴角隐隐漏出来。   他真可怜,可悲。   不是吗?   他明明只是一个被秦家人定制的玩具!   他可以被随意把玩,随便虐待,还要帮秦家人承担一切负面情绪、恶意、和诅咒!甚至连秦稚因为养子的名头被外人欺负时,这账也要算到他头上!然后秦家对他的恶意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好似这样才能对秦稚进行弥补......   滔天的痛苦彻底转化成足以覆灭一切的疯狂恨意,裹挟着发涩的酸苦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烧灼得白肆玉几乎要意识崩溃。   强烈的自救意识在脑海中滴滴狂响,做出警报!   不,不对!   这些不是他的家人,他明明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孩子,这些......这些都是秦肆玉的家人!   这些记忆也都是秦肆玉的记忆,不是他白肆玉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为什么会代入那么深?!!   白肆玉猛然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边身体已然麻掉,瞳色漆黑得骇人,他尝试着伸手拍开床边的灯,却摸了个空,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几丝稀疏的银白月光,白肆玉发现自己的床头居然空空如也。   这不是他的道观!   白肆玉迅速翻身下床,背后涔涔汗意已然冰凉,他摸索到一条奇怪的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绳,伸手一拉。   霍然亮起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白肆玉眸色微变。   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居然和那段身临其境的记忆里炮灰假少爷秦肆玉的房间一模一样。   再掐指一感,自己身上那可怖的业力汹涌惊人,而且正要发动。   正是邪术里最阴毒的换命咒!   白肆玉怔住两秒,心底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什么情况,他穿了?!   而且还是穿成了刚才那段梦里被秦家抱去给亲生子换命的炮灰假少爷秦肆玉?!!!   白肆玉心中一阵“鸟语花香”。   但不论心情如何爆.炸,白肆玉动作快得飞起,他寻着记忆找出原身小肆玉九年来好不容易存下的零钱罐,摔裂后取出九张红色百元大钞。   飞速咬破自己手指,抹在眉心,疾画血符于九张大红钞之上。   汹涌的业力和煞气骤然从白肆玉身上炸开,又被死死压住,碰撞在九张大红钞之上,吹得其无风自动,又打了转弯,死死贴在白肆玉周身。   “金光速现,庇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白肆玉飞速结印。   啵——!   汹涌的煞气爆发出一道气声,骤然消失。   感觉到身上的煞气归于虚无,白肆玉终于松了口气,但脸色并没有好上半分,这换命的邪术仅靠他这样施法根本不能彻底解决,只能平复消解每一次的发动。   要想彻底解决这罕见、阴毒、且施法长达数年的邪咒,必须要做更多的准备。   白肆玉敛眸屏息,抬手掐算,想看看这邪咒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却突然从楼上炸开。   “啊啊啊——!”   原本静谧的外面逐渐响起杂乱脚步和佣人惊呼,白肆玉闭着眼打坐,脸色却变也没变,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秦稚身上出现了问题。   这种换命邪术在最终彻底完成前——也就是将那秦家祖上受到的诅咒完全转移到“秦肆玉”身上前,会进行阶段性的九九八十一次小幅发动,每次都能吸走一部分“秦肆玉”原本的命格和运道。   他都不必拿到原身秦肆玉的八字,就能猜出其命格必然极其优越,长相应当也非常出色,如果不是被秦家抱去换命,这孩子长大后必然一改幼年凄苦,顺风顺水,大富大贵,幸福到晚年。   如今换命后他不但要帮秦家亲生孩子秦稚承担诅咒,还需用原本命格不断反哺秦稚,甚至是反哺秦家!让秦稚福运满盈,事业爱情双丰收,成了网上知名的赛博锦鲤不说,也助秦家生意越发顺遂。   如今他压制了发动,秦稚身上必然会遭到小幅度的反噬,虽然远比不上真正的诅咒反噬的程度,但也不会让秦稚太好过。   而白肆玉猜得也的确没错,不消五分钟,他就听到外面佣人在小声议论说秦稚突然掉了一大片头发,活似鬼剃头!   同时,一道剧烈的踹门声骤然响起。   原本就从中间裂开几道缝隙的房门被从外面狠狠踹开。   “砰——!”   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穿着睡衣踹开门,脸色阴沉得如同滴墨。   在看到白肆玉好好地坐在床上的瞬间,他眼里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随即酝满了风暴。   “是不是你干了什么?!”   “大...大哥,怎么了?”   白肆玉认出眼前人,心里竟莫名地突然涌上一股酸烈的疼痛和委屈,他努力压下去这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模仿着原本小肆玉怯懦的表情,白皙瘦削的小脸露出软弱和茫然。   毕竟这邪咒主动权还握在秦家人背后的大师手里,他在彻底解决身上这邪咒之前,不能贸然暴露任何马脚。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还有脸问什么意思?!”   秦少言认定了是白肆玉做了什么,尽管他并不觉得白肆玉有那个本事,当即三两步走来,伸手就去抓白肆玉的头发。   曾经被秦少言抓住头发猛地砸在墙上头破血流的记忆疯狂袭来,白肆玉眸色一颤,一个翻身跃到床下,在秦少言没反应过来之时右脚一蹬!   房间里唯一一个凳子狠狠撞向秦少言的腿,秦少言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前飞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啊——秦肆玉,你找死!”   秦少言摔得眼冒金星,不敢相信这个怯懦自卑这么多年一直努力讨好他的废物弟弟居然会反击,整个人勃然大怒,更加认定了是“秦肆玉”做了什么坑害了秦稚。   毕竟以往即便小稚遇到意外也总能逢凶化吉,同时秦肆玉就会接连倒霉,而这次小稚出了事情秦肆玉不但好好的,还这么顺利地反击了他。   简直不符合常理,且——   不可饶恕!!!   秦少言彻底发怒:“管家,带人过来,快点!带上链子!”   深藏在骨子里的恐惧呼啸而至,白肆玉一瞬间几近僵硬。   每次犯错都会被带上铁链像狗一样栓在地下室三天三夜的记忆在脑海中肆虐,却总被秦家美名曰“严罚出孝子”,白肆玉眼眶烧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些渣滓被诅咒反噬得死个透。   只可惜时机未到。   “大哥,为什么要罚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犯错!为什么又要罚我?!!”白肆玉捏出哭腔,面上露出惶恐。   看到眼前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熟悉的表情,秦少言唇角泄出一丝冷笑。   “不是你是谁?小稚出事了,家里只有你对小稚羡慕嫉妒恨。”秦少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有你可能去害他!”   “我没有,我没有......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把秦稚出的问题扣在我头上?!为什么家里人永远都不相信我,也永远都不关心我!我今天夜里浑身都好疼,为什么你们都不问问我!”   走廊外铁链的金属碰撞声叮咚,管家马上要破门而至。   “既然这样,那我走——”白肆玉哽咽着,“就让秦稚当秦家的亲儿子,反正我什么也不是!”   “少爷。”   管家带着人冲进来的瞬间,白肆玉已经抄起床脚的书包,还不忘捡走两张地上的大团结。   打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第2章   这房间原本是佣人房,位置在二楼最西边,紧挨着一棵大槐树。   白肆玉跳下去时掐出法决,身姿轻盈,一点伤都没受,还躲得贼快。   秦家很大,光是院子就有上千平,树木繁多郁郁葱葱,这就导致了乌漆嘛黑的时候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白肆玉表面上往大门处逃跑,实际上早就悄摸地躲到了某处空房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即便能用道法对付一些人,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顺利全身而退。   更重要的是——   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会道法的事实。   万一秦家人感到威胁,狗急跳墙,还没解决邪咒的他就必然陷入被动,就危险了!   这也是他跳窗前故意捏着哭腔喊下那段话的原因之一。   让秦家人误以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极度缺爱,就只会把他这么一跑当做是任性,认为他是因为委屈到了极点突然爆发所以才哭着跑出去的,而不是因为发觉了什么不对,更不可能手里拥有破咒的办法。   秦家乱了好一阵,大堂里很快就变得灯火通明。   得知秦肆玉跳窗离家出走的消息,秦家人气得简直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几天是不是太给他好脸了,他居然敢离家出走?!”   “对不起妈,是我太冲动了,看到小稚那个样子,我实在太心疼,所以没忍住......”秦少言低着头,深邃的眸底泛起丝丝殷红,睡衣下的胳膊上肌肉隆起,绷起青筋。   “我会尽快把秦肆玉找回来的。”   “养不熟就是养不熟,明明是他的问题,问他一句还要死要活,好像我们秦家多对不起他!这个不怪少言你!”   姜丹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心肝反锁房门呜咽大哭的样子,就心疼得要冒眼泪。   这些年只能让自己的宝贝以养子身份生活在秦家,本来就让她觉得亏欠太多,如今孩子还遭了罪,她简直恨不得用秦肆玉的血肉去弥补。   “一定是秦肆玉这个小畜生做了什么,不然小稚不可能突然出事,而且之前怎么教训他他也没这么激动过,我看少言猜的没错,他怕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那不可能。”一直沉着脸色的秦华远终于出声,“听他喊的那些话,应当是‘那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会出意外?!那...那怎么办?!!”   姜丹面色着急,眼泪半落,她知道自家老公嘴里说的是指咒法发动的时候,以往一直都很顺利啊,怎么会突然变了!   这次小稚掉了那么多头发,下次万一更严重......   “会不会是那东西终于要显化了,而阵法根本没有完成,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重新去老家一趟吧,赶紧把......”   “够了,冷静!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秦华远面色黑沉,虽然现在堂内无人,可这些话哪是能随便说的?!   再想到最近忙活的一个大项目也到了关键点,秦华远额角突突直跳。   他看向秦少言:“尽快把他带回来,不要拖,他不是喊着家里人不爱他吗,那你这次就给他颗甜枣,老大你也收收你的情绪,我知道你们都心疼小稚,我能不心疼吗?但是你们要动动脑子!”   “还有,你们也太高看了他一点,他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我会联系‘那边’,让大师加固‘大盘’,你们先别自乱阵脚!现在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秦家现在可还离不了秦肆玉。   “对不起爸,以后不会了。”   秦少言拳头攥得暗暗响,胸口火烧得旺盛,只要想到小稚红着眼睛崩溃大哭的样子,就恨不得立刻把秦肆玉那个万人嫌的白眼狼碎尸万段。   这么多年,见过秦肆玉的就没一个喜欢他的,这种恶心人的东西,他们秦家留他是他八辈子的福气,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而此时不知好歹的白肆玉已然悄无声息地溜到了秦华远和姜丹的豪华大主卧,将洗手间内的牙刷头和梳子上的头发通通塞进书包。   然后在百元大钞上画下匿气符,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别墅,溜出了秦家。   “此后,你便不是秦肆玉了。”   白肆玉摸着自己的心口,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下,远远看了眼那处看似金光四溢实际邪煞弥漫的秦家庄园,对原本的小肆玉做了个交待。   却没发现,自己摸着胸口的左手中指指窝上,一颗鲜红的桃型小痣和原本他自己左手指窝上的,一模一样。   白肆玉离开时,正好是凌晨两点半。   夜正浓深。   他一直走到天光大亮,也没有在任何一家店铺停歇,上辈子虽然一直住在道观,但他也不是没入世过,考虑到店铺里繁多监控的追踪性能,现在还是小心为妙。   直到遇到一个大爷骑着个电动三蹦子,实在走不动的白肆玉才和大爷讨价还价一番上了车,让大爷拉他到西郊。   他从记忆里得知西郊那边是京城有名的贫民区,如果说秦家所在的地方富豪聚集,那西郊石口就是京城底层人民活着的地方,秦少言偶尔一次提到,也是对那里极为轻蔑鄙夷,如果他躲去那里,应当安全性更高些。   大爷车黑心不黑,明明距离不近,起码几十公里,大爷只收了八十八,剩下的十二块零钱刚好够白肆玉逛早市。   被放在石口早市的白肆玉闻着街上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香气,看着缕缕沾满烟火的白气儿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萦绕弥漫,枯萎泛疼的身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治愈。   这半天先是接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记忆,又和秦家人斗智斗勇,最后还在夜里徒步了好几个小时,他真是身体俱疲。   不过现在好多了,被充满烟火的市井气包裹着,感觉自己又能满血复活。   “包子嘞,包子!三块钱两个,五块钱四个!大包子嘞——”   “刚出锅的大油条,两块一根,五块三根......”   “炒肝儿焦圈儿豆汁儿,可香可便宜咯~”   卖早点的大爷大妈都吆喝得忒带劲儿,白肆玉眼花缭乱,肚子咕咕直叫,当即买了两个大包子,一根大油条,还有一杯浓浓的豆汁儿!   以前在道观里就听师傅说过豆汁儿特别好喝,还说什么“小玉啊,你当上掌门后若被请到京城去,一定要记得喝豆汁儿,不然绝对会后悔”,无奈上辈子刚从师傅手上接过掌门衣钵,还没来得及去京城观光,就穿越了。   不过现在终于可以尝到最疼他的师傅口中所说的人间美味了!   白肆玉插下吸管,眼眸放光。   迫不及待,奋力一吸!   呕———————   一股仿佛放了多年没洗的陈年酸腐抹布味直冲天灵盖,猛然在整个脑袋里炸开,一瞬间白肆玉意识都空白了,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师傅在对他微笑。   他茫然又慌乱地环顾四周,想找地方吐,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到后背,喉咙一滑,那一口豆汁儿被吓得当时就咽了下去。   “骗子,死骗子,还我闺女,你赔我闺女!!!”   一个大婶嚎啕着冲了过来,撞过他以后,直直伸手抓向他前面一个瘦瘦黑黑、仿佛焦柴火棍儿一样的留胡子老大爷。   当场就厮打起来。   “你个狗骗子啊!你还我闺女,你要我八千八居然胡诌一个地方骗我!”大婶眼泪鼻涕横飞,瘦黑的大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一边回手一边找机会溜。   “我没骗你啊,你闺女其实已经死了,我也是好心,怕断了你们念想!”   “你他妈的放狗屁,你个死骗子!你闺女才死了!”   女人身后又跑出来两个大男人,老大爷脸色顿时变了,也不纠缠了,一脚踹在大婶身上就要跑,却被一只从人群中偷偷伸出来的脚绊倒,随即被蜂拥而来的群众紧紧围住。   “这不是东街那边的李神棍吗,怎么骗到这边来了。”   “心可真黑啊,居然骗人家八千八!”   “揍他,揍他,揍完送公安局去!”   大婶补了那神棍好几脚,可越补越情绪崩溃,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闺女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早知道这样妈还不如答应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啊,闺女啊.......”   她也不是没想过报警,可是警察一听她女儿是私奔,不是真失踪,根本不立案。   想到这几天夜夜梦到闺女浑身是血,大婶高血压上脑,急得就要昏过去。   却突然听得一道清润好听的少年声音在她后方响起:“阿姨,你别着急,你女儿没事儿。”   大婶急忙回头,只见一个长相格外好看的小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来,一双黑蒙蒙潋滟滟的眼瞳漂亮得不像真人可以拥有,那眼神掠过来的瞬间,大婶一瞬间都愣了,随即却是忍不住抓住他的衣服。   “你知道我女儿在哪?!你知道我女儿在哪?!!”   “如果阿姨你相信我,就从这条街东街口走出去,一路向南。”白肆玉往前一指,“在第三个路口先右拐再左拐,看见小狗就掀头,看见大狗就锁喉,你会找回你女儿。”   “看见小狗就掀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肆玉笑了笑:“阿姨,我也不瞒您,我也是靠算命吃饭的,不过我从不骗人,你要是不信,可以不去找,也不用给我钱。”   不等大婶有反应,大婶后面两个男人就大叫:“三姐,别信他的,这分明又是一个死骗子!”   “淑月,我知道你急,但你不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就是,这不就一小孩儿么,一看就不可信。”“而且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人群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白肆玉咬了口包子,不甚在意,他现在的年龄的确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现在自带debuff的运道更是让他不可能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眼缘和认可,不过说他长得不像正经人是什么鬼?!   他虽然到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但按理说这具身体就不可能长得差啊,不然也不可能被秦家选中。   太想找女儿的大婶已经濒临崩溃,眼前人的话可信度不高,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咬牙还是决定按照白肆玉的话去找人,但是要求白肆玉跟她一起。   “如果找到了,我给你钱。”   如果没找到,你就和那个神棍李老头一起进局子!   猜到大婶潜台词的白肆玉毫不在意,一口答应,笑容灿烂。   “好啊。”   正好还能防赖账呢。   大婶的弟弟留在这里,和人民群众一起守住了那神棍李老头,以防他逃跑,老公则和大婶一起按照白肆玉的话找了过去。   一路上大婶老公都像监督贼一样监督着自己,白肆玉也不在乎,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三人拐过最后一个该拐的街角,不远处两个身高差明显、穿着狗狗玩偶服装的人吸引了大婶夫妻的注意。   两个人终于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登时一人一目标,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小狗狗头被大婶一下子掀掉,露出的脸赫然是大婶日思夜想的女儿,她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你这死妮子啊——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你跑哪儿去了啊!为什么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你妈都要急死了吗!!!”   大婶又哭又骂,死死抓着自己闺女拍打。   而那个大狗先是被大婶老公打了一拳,然后才被一胳膊狠狠锁喉,大婶老公用另一只手掀开大狗头套,一张黄中发灰的男青年脸孔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勉强算是清秀,但眉眼不正,夫妻宫凹陷印堂狭窄,眼珠子扫到四周时先是一愣,随即先发制人地大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吗?你们以为你们仗着是小梦父母就可以对我动手么?!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大婶女儿也大喊起来:“爸妈你们干嘛,你们要是伤害晨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我们已经领证了,你们再反对也没用了!”   满脸眼泪的大婶顿时一僵,仿佛被雷劈一样,差点昏过去。   “什么?!你什么时候偷的户口本儿?!!”   大婶老公也愣住了,脸色刷地变得极其难看。   白肆玉淡淡扫了那男人一眼,走到那女生身边,微抬起手,看似只是捏住她肩膀上那片树叶,实际上却是轻轻一弹,打碎了她身上那丝袅袅绕绕的魇气。   他笑眯眯的。   “姐姐可真会开玩笑,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怎么和你领证结婚呐。” 第3章   白肆玉话一出,那青年脸色明显变了变。   可下一秒就勃然大怒。   “你踏马哪来的小白脸,血口喷人?!”   他又看向大婶夫妇。   “你们不让我和小梦在一起就罢了,我怎么努力表现你们都不认可也罢了,但是找个人来污蔑我是什么意思!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污蔑诽谤我,我要报警!”   孙梦脑袋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以往在她眼里英俊非凡的赵晨突然变丑了许多,但也没多想,情绪上头的她甩开自己妈妈的手,冲着男人奔了过去。   “晨哥,别报警,我们赶紧走!”   要不是晨哥和她的钱包前天都被偷了,他们没法买车票回晨哥老家,不得不找个临时的工作赚点票子,现在哪里至于被发现,孙梦觉得真是老天不长眼,非要棒打鸳鸯。   却没想到那个一直站着一旁笑眯眯、长得过分好看的少年突然出声。   “别呀,该报警还是要报警的嘛。”   说着,他悠悠地走到男人面前。   “你十二岁时父母离婚,但两个人都不要你,你十四岁辍学打工,刚成年就有了孩子,二十岁结婚后进了牢子,蹲了五年才出来,大概是牢里得了什么门路,出来就找到一件一本万利的赚钱路子,如今这路子才干了不到一年,已经赚了不少了吧?”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眼神明显变了,甚至隐隐透出惊恐,眼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的事情?!   “别介呀,大哥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这门路是不错,就是货源问题很大吧?”白肆玉看了眼男人旁边的孙梦,又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已经报警了。”   “咣——”   下一秒场景突变!   原本口口声声要报警的男人竟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孙梦,狠狠把人甩到地上,扭头就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肆玉随手抓起路过的保洁阿姨手里的扫把,对准男人后脑勺一扔!   “大家都帮帮忙啊,快抓住他!他是人贩子!”   *   孙梦坐到警察局里时,还恍然如梦。   她笔录做了三轮,都不敢相信自己寻死觅活要嫁的男人居然是个人贩子,说要带自己回老家只是想卖掉自己,而且真的在两个月前刚卖掉三个女孩子!   大婶夫妇又哭又骂,要不是警察在,男人的脸和脖子现在绝对能被大婶抓得鲜血淋漓。   “多亏了你啊,孩子,要不是你,我真得一头撞死去了啊.....”大婶之前也不过是觉得自己女儿私奔可能遇人不淑,却没想到是要被贩卖,要是女儿真被卖到了大山里,她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大婶抓着白肆玉的手就是一顿感谢,眼泪都快浸透白肆玉的手。   已经做完笔录准备离开的白肆玉只是道:“阿姨,我也只是碰巧。”   他刚刚做笔录的时候说的可是碰巧在那条街遇到那两个人,感觉那两人里的女生长得和大婶像,以及说那男人是人贩子是诈他,毕竟真说自己会算命,怕是不能这么容易“出来”。   “我懂,我懂,阿姨什么都懂。”   大婶却是给了白肆玉一个了然的眼神。   早市那边那个真神棍也被大婶弟弟吓得早就还了钱,八千八都在大婶弟弟的手里,一出警察局,大婶左手从弟弟手里拿到钱,右手就塞给了白肆玉。   “孩子...哦不,小神算,阿姨是真感谢你,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这么多的,阿姨。”   白肆玉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厚沓钞票,但只抽走了十张红色百元大钞。   九张大红钞足以成阵,可以保他安全,上面的伟人之力配合符、印、咒决等,比一些法器都好用,当然了,前提是要会用,像他这样过目不忘、在融会贯通一切道知法识上极有天赋的人还是比较少。   剩下一百够吃喝就行,他现在身上不宜有钱。   “哪能呢,一千哪够啊,阿姨看你连个手机都没有,报警用的手机还是借旁边路人的不是吗,你拿这钱买个手机,剩下的也不多了。”   大婶格外实诚,也是真心感谢,抓着白肆玉的手不撒手,死命往里塞。   白肆玉小表情有点痛苦,还有点可怜。   倒不是因为被大婶拉着,而是因为他其实也很爱小钱钱,不是装清高!   忍痛割爱已经很可怜了,还要重复忍痛割爱!   他这身体还差一个月就满十八,到时候换命邪术彻底完成,诅咒也会显化,现在换命邪术已经到了大后期,他这命格已经破破烂烂,差劲到极致,如今能撑住日常活动的顺利进行就已经非常勉强。   还在身上弄一些承不起的贵重物品和财物的话,怕是死得更快了,还容易倒霉!   “我真不能要,阿姨......”   “不能不要,阿姨是真心给你,你必须收着!”   两个人展开了拉扯战,甚至大婶老公大婶弟弟也加入了进来,为他们之前对眼前少年有有色眼镜内疚不已。   “收下吧,小神仙,你可是我们恩人。”   “对对对,收下吧,之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见自己是跑不掉了,白肆玉沉默两秒,干脆借水行舟。   “这样吧阿姨,我正好没有地方住,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在西郊石口那边找个房子租,先租一个月就行,我不要那种很好的房子,越普通...甚至是越寒酸越好,因为这是我修行需要。”   “啊,那......”大婶本来听到前面还想着一定要给租的好房子,听到后面脸不自主扭在了一起,“你可别诳阿姨啊。”   哪有说修行非要住最寒酸的房子的。   “阿姨,我真没骗你,这种修行的事情,我可哪敢说假话的,天道都听着呢。”   白肆玉言之凿凿,大婶再怎么纠结,也只能信了。   因为白肆玉没有手机,所以几人约好明天早上八点还在早市那家豆汁儿店门口见,白肆玉就连忙离开了。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那换命邪术一天没祛除,他一天就不能离开秦家太远,不然很容易触发邪术被动发动,也容易暴露行踪,二来,冥冥之中有丝潜意识告诉他京城留有一线生机。   他不能一走了之。   白肆玉在警察局门口坐上公交车,为了多收集些市井情报和车上的大爷大妈唠了将近半小时,发现西郊居然就有全京城最大的集贸市场。   西郊这边虽然穷,没什么高楼大厦,也无灯红酒绿,可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大型集市里卖的东西比那些商场还要全得多。   白肆玉立刻改了目的地,下车再上车,一小时后就来到了人流涌动的西郊集贸市场,逛了足足三个半小时,买到了一小瓶上好的朱砂不说,还买了叠黄纸,毛笔,麻绳等物件......甚至从一个老人手里买到了一块斑斑驳驳的枣木门槛,估计是从哪个农村老房子里卸下来的。   价格还不贵,一共才花了一百多。   兜里剩下的大红钞票刚好还剩下九张,外加十九块零钱钢镚儿。   “哎,早知道在大婶那儿多留一张了。”   白肆玉抱着枣木门槛路过一处堆了不少衣服的地摊,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换洗衣服。   他摸摸兜里的钢镚儿,看着地摊牌子上面写的十五元一件起,终究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挑了件看起来最便宜的老头汗衫。   “哎呀,你这小孩儿长得恁俊,拿那老头背心干啥!”   摊主大姐本来正背对着白肆玉理货呢,一回头见到一个少年顶着一张顶好看的脸居然挑了套整个摊子最便宜最拉胯的白汗衫儿,连忙甩下手里的货走过去,还顺手拿起一件卖不出去的贵价男式粉色花衬衫,往白肆玉身上比划。   “看看这衬衫,多好看啊,这才适合你这么大的孩子穿!我卖衣服那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的小孩儿,你瞅瞅你这皮肤,多白,你穿这粉色刚刚好,黑点的人还穿不了呢!”   白肆玉一句拒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大姐一把拽到一个镜子前。   “你看是不?这衣服穿你身上简直好看死了,大姐可从不骗人啊。”   看到镜子里的人,白肆玉却是瞬间怔住,瞳孔惊缩。   等等,眼前这张脸怎么......   怎么会和自己原本的脸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抬起左手,左手中指处一颗桃型小痣安安静静卧在白皙的指窝中央,此时仿佛带上了火,直直烧进白肆玉眼底。   白肆玉脑子彻底炸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分明就是他的身体,这就是他的身体!   “大姐说的没错吧,这衬衫在你身上简直绝了,你穿着可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呐!”旁边的大姐还在絮絮叨叨,拿着衣服在白肆玉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看到眼前的少年表情惊怔,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风格,又拿起另一件同样贵但没那么花的蓝衬衫往白肆玉身上比划。   “这件也不错,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反正哪件都绝了啊!”   “妈,来吃饭吧。”   大姐的儿子正好拎着一盒麻辣鸡架和一兜大馒头回来,听见自己妈的话,还以为自己妈又在忽悠顾客了,耳朵隐隐有点热。   殊不知这次大姐的良心还真是苍天可鉴,夸出来的话句句出于本心,这少年真的是她卖衣服这么多年来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大姐头也没回,继续推销,大姐儿子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忍不住往他妈手里看了一眼。   顿时脸上露出不忍直视。   那粉色花衬衫就是妥妥一个芭比粉,谁穿谁灾难,还是男式的,根本没人会买啊,他妈不是说这么久卖不出去准备捐了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再看看那被推销的人的背影,感觉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明明就是个未成年嘛,他妈怎么能骗学生呢。   大姐儿子咬着馒头,越咬越心里过意不去,终究是没忍住,猛地站了起来往镜子那走:“其实我觉得这衣......”   “!”   大姐儿子一句话没说完,对着镜子里的人影呆住了。   眼前少年一双黑蒙蒙潋滟滟的瞳仁仿佛洒满星子的深空,明显比普通人瞳仁要大些,眼型很像狐狸但又比狐眼更圆,以至妖冶中多了几分乖觉,此时因为惊诧而微微瞠起,看起来格外纯稚青涩,一颗浅色的小痣点在挺拔的鼻梁右侧,金白阳光斜斜泻下,浓长睫影刚好落在小痣之上。   好看得他都傻了。   这人是化妆了吗?!!!   可是化妆能化成这样吗......   “吃你的饭去,吃完你不得去上学吗?!”大姐随手摆了几下,以为自己儿子又要干扰自己推销了,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只是傻傻地站了几秒,然后猛地扭头跑了。   大姐回头继续微笑推销:“你想拿哪件,姐给你包起来!再送你一双袜子咋样?”   白肆玉终于回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中惊怔收敛,隐隐被晦暗不明的神色取代。   这是自己的身体,但又不完全是。   他已经二十多岁,但这具身体明显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模样,脸颊上还有着些微的婴儿肥,就像是六七年前的他自己。   难道秦肆玉是平行世界的他?!   “姐,我今天带的钱不够,明天我再来买吧。”白肆玉迫不及待想要卜卦推衍,准备离开。   但被大姐一手拉住,不让走。   “哎,别介呀,姐给你便宜,给你打折!”   白肆玉正要再说什么,刚刚跑开后就背对白肆玉坐在小马扎上的男生突然站起身,脸通红地走过来拉住自己妈妈的袖子:“妈,人家都说明天再来了。”   白肆玉这才正眼看向眼前穿着校服的男生,眼神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趁着男生抓住他妈的功夫,白肆玉一个健步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不动声色地扔下一句:“晚上回家换条路吧,可避大祸。”   大姐这边正恼着呢,听见这话更气了,要不是还被自己儿子拉着,差点冲出摊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咒我儿子?!不买衣服就罢了,还乱放屁!”   “妈,你干嘛啊,人家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啊。”大姐儿子脸更红了,急的。   同时他也注意到那个如同小白杨一样高挑细瘦的背影手里貌似拎着一袋子黄纸朱砂之类的东西。   “妈,你看他手里那些东西好像都是算卦用的啊,他是不是会算命啊?他可能是真的在救我呢?”   “救你个屁,这种神棍骗子老娘这么些年见多了,光这条街上就见过不止十个,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出来骗人了,百分百不是好东西!”   大姐越想越生气。   这男生虽然长得极其好看,但说实话,她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反正她看到他后心里就是不太舒服,有点硌得慌,不像有的人,打眼一看就是讨喜。   比如那个喜哈哈矿泉水的新代言人,好像叫什么秦,秦稚的?   长得好看又极其讨喜,看着就让人舒心,这条街上男女老少几乎就没有不喜欢秦稚的!   刚刚那个穷鬼怕是这辈子也摸不上人家的脚后跟! 第4章   大姐怎么想的,白肆玉不知道。   但秦稚现在的脚后跟一般人还真摸不到。   秦稚此时整个人死死地窝在被窝里,从头到脚都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除了哭泣就是哭泣,连秦母姜丹和秦父秦华远想见他一面都难得很。   可把姜丹疼得心都碎了。   她不明白,明明有阵法在,为什么掉头发的不是秦肆玉,按理说应该任何意外和倒霉的事情都由秦肆玉那个小畜生担着啊!   之前她的小稚滑冰时不小心摔到后脑勺,结果脑震荡呕吐不止的分明是秦肆玉,后脑出现淤血的也是秦肆玉,小稚除了疼哭了以外哪儿都好好的,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丹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手机就打电话给秦少言,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个小畜生。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白眼狼,吃他们秦家的喝他们秦家的,占尽了便宜居然不帮她儿子承命!   秦少言接到电话时,满腔怒火和风暴也正在疯狂汹涌,无处发泄。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往秦肆玉学校后居然得知秦肆玉今天根本就没去上学!!!   这怎么可能呢。   秦肆玉不是最爱上学了吗,之前秦肆玉偷小稚的生日蜡烛被他踹进ICU的时候,都还在哭着说是不是好久不能上学了。   还有,之前有次去游乐园,那小畜生在玩碰碰车时得意忘形,居然敢撞小稚,把小稚吓得打嗝了好久,他们为了让他好好长点记性,像栓狗一样把秦肆玉拴在地下室三天不给吃喝以做惩戒,那小畜生还哭着给爸妈磕头说学校有考试,他不想留级。   现在看来,要么喜欢上学是装的,要么就是这次真的胆肥了,居然真的想用离家出走威胁他们?!   真令人恶心。   “妈,我还没找到秦肆玉,但是你别着急,我找到后会立刻把他带回家。”   秦少言压制着怒气,才划开手机。   “小稚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呢,买的假发也不愿意戴。”姜丹抹着眼泪,“你爸给你打电话了没?!”   秦少言刚想说没有,又有一则电话打了过来,正巧是他爸的。   秦少言连忙转过去:“爸。”   “还没找到秦肆玉?”   “暂时没有,但.......”   “行了!不要猜他可能在哪了,去调附近的监控,如果附近监控没有,就去调全京城的监控,全力寻找!”   秦华远果断发话,怒火难抑。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忙了几个月的大项目——让他下一步就能带领秦氏集团和京城豪门圈层内都讳莫如深的那个牧家平起平坐的项目,居然突然出了问题,被政府卡了一道手续!!!   必须赶紧把那个小畜生带回来,而且这次必须放他的血灌满阵法才行。   这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好在还有一个月这小畜生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换命也彻底完成,现在多放些血,也能用医学手段吊着他的命让他活到一个月之后。   “我知道了,爸!”   秦少言连忙应道,面上也隐隐露出一丝畅快。   本来他没准备动用秦家的关系和权势能量调集全城监控,毕竟这需要大量私人和政府人员配合,可如今既然他爸也发了话,就没什么好斟酌的了。   而且——   听他爸的意思,怕是集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这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这个白眼狼,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能活了。   ......   “啊啊啊怎么明天又要考试!我们才高二啊就考那么勤,学校有病吧。”   “我这有秦稚的海报,你们要不要拜一拜,全网第一锦鲤哦,听说真的有用!”   “要拜要拜,快拿给我吸吸好运。”   昏黄的路灯下,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边走边打打闹闹。   在走到一处岔路口时,队伍末尾的高个男生突然停了下来。   “诶,宁杰,你愣啥呢,咋不走了?!”   前面有人转头。   宁杰脚步沉重,鬼使神差地想起中午在他妈妈摊子上遇到的那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少年在临走时随口撂下的那句话。   【晚上回家换条路走吧,可避大祸】   “我们.......”宁杰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我们今天换条路走吧。”   “换条路干什么呀,这路回家近啊,你近的路不走,非要绕远路?!”回头的男生大笑,“你傻了吗你?!”   正拿着海报炫耀的蒋娇娇也转过头,有点不高兴:“昨天不是说好了今晚去巷子口那家老陈烧烤聚会吗?!”   “昨天不知道要突击考试啊。”宁杰找了个借口,“你们也别去了,早点回家复习吧!”   “嘁,你怕A钱就直说。”蒋娇娇扭回头,“我有我的男神保佑,考得都会,蒙的都对!”   一行人没有搭理宁杰,扭头就进了岔路口的右边小巷子,宁杰看着地上孤零零的影子,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居然相信一个陌生少年的话。   他攥了攥手心,心想着要不要为了合群再跟上去,结果还没等他迈开腿,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轰响突然在前面不远处炸开!   “啊啊啊啊————”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惊恐万分的惨叫。   宁杰慌忙往前两步,瞪圆了眼,看着前面被火光吞噬的老陈烧烤店。   一股阴森凉意猛然窜上宁杰脊背,爬上头皮,让他在这燥热的天气里生生打了个寒颤!   “现在插播一则晚间新闻,刚刚在淮阳路与人民南路交叉口东边的一家烧烤店发生了一起爆炸,爆炸原因疑似是煤气泄露,八人当场死亡,受伤人数三十余人,已经被送至第三医院,我台记者正在追踪报道.....”   “碰!”   一间小平房内,一盘装满草莓的瓷盘子突然掉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双眼突出死死盯着电视的胖女人陡然尖叫一声,也不管脚下是不是不小心踩烂了那些平日她都不舍得吃的草莓,疯了一样冲出了家门。   她满脑子都是中午那个在她摊子上云淡风轻甩下一句提醒却被她痛骂的漂亮少年,不禁懊悔地嚎啕大哭。   她可记得儿子昨天特意要了五十块钱,说是今晚要和同学在回家的那条路上的老陈烧烤聚会......   如果她听了那小孩儿的话,让儿子换条路走,是不是就——   “妈?!”   女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还在往前冲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妈,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去?!”   女人这才回过神,看到眼前完好无损的儿子,顿时紧紧抱住儿子,惊喜大哭:“你没事儿啊小杰,你没事儿啊?!妈看新闻说老陈烧烤煤气泄漏爆.炸了,你没去吗?!”   宁杰发现自己妈妈脚下连鞋也没穿。   “妈,你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我没去,我想起来中午那个男生说让我换条路,我就觉得换条路也不会少块肉,就没去聚会.......”   “太好了,太好了!”女人满眼泪水的笑了,还使劲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不该骂小神仙啊,我不该骂他!他救了你的命啊,都是妈有眼无珠,还好你听了他的话!”   宁杰心里也是又暖又怕,“对,我同学他们没听我的,都受伤了。”   好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拖延了一会儿,在爆炸的时候他那些同学刚刚到烧烤店门口,所以被波及了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不然.......   他真不敢想那个死亡名单上会不会再加几个人。   母子俩后怕又庆幸地往回走,却突然被后面一道声音叫住。   “你好,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说的小神仙是什么人?”   *   “又是功德一件啊。”   白肆玉在公园打坐一夜,天光微亮时感觉到身体里涌进几点功德,这与昨天解决那个人贩子不同,这次是更直接的救人性命,所以天道反馈很快很大方。   这些功德能稍微滋润一下他破破烂烂的身体和命格。   治标不治本,但聊胜于无。   “既然那男孩儿得救了,证明就听了我的话,我去买套衣服应该能给我打折吧?”   白肆玉超小声地咕哝一句。   趁着时间还早,白肆玉先去了西郊早市,吃早饭顺便在豆汁儿店和大婶儿接头。   大婶叫李德花,做事非常可靠,租到的房子是真的寒酸,非常符合白肆玉要求。   白肆玉去房子里看了几圈,非常满意,可大婶却过不起她自己心理那一关。   于是她没经允许就给白肆玉买了一个手机。   “阿姨觉得你还是有个手机方便呐,这个手机才几百块,绝对符合你要修道所以不能铺张浪费的要求,你就拿着吧,不然阿姨心里真的难受!”   见这个手机真的是那种非常便宜的老人机,不算什么贵重物品,白肆玉琢磨片刻,就收了。   大婶高兴极了:“电话卡姨也给你办好了!话费充了一百,手机里还存了姨的手机号。”   “谢谢阿姨。”没想到大婶这么周到,白肆玉心里也难免有些熨帖。   他从自己的兜子里随手掏出张黄纸,用毛笔蘸了点朱砂,在符纸上画了几笔。   “平安符,保您平安。”   “哎呀,这...这可太谢谢小神仙了。”   大婶受宠若惊,惊喜得差点热泪盈眶,她可是真的切身体会到这小神仙有神通的,这平安符她绝对要让闺女以后贴身带着。   “这符多少钱啊?”她之前在那些神棍骗子那买的毫无作用的符还要二百一张呢,这小神仙给的符就算加个零她也原因。   “一百就行。”以前他都是五千起步上不封顶的,但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   “但是我有个要求,阿姨,我给您算命的事儿以及这符的事儿...如果有人问起,您一定要帮我隐瞒,我在警察局那边什么说法,您和您家人就什么说法就行。”   “当然,当然!”大婶一口答应。   等大婶离开后,白肆玉在屋子里布了个简单的阵法,便出了门。   轻松赚到一百块的感觉真不错,就去昨天那个衣服摊子上买两套衣服好了,毕竟那个摊子总体真的很便宜。   至于摆摊大姐当时对他出言不逊......   哎,倒不是他圣母,而是他现在的运道和命格严重缺损,普通人容易对他产生恶感也是正常的,不过一般来讲,他救了他们的命以后,这影响应该会小很多,毕竟主观意识更重要。   而白肆玉还是料错了。   因为影响不是小很多,而是完全颠覆了!   在白肆玉再次出现在那个摊子前时,胖乎乎的摊主大姐顿时大叫一声,哭着对白肆玉跪下了。   白肆玉:“?!!”   这,这倒也不必。   “谢谢你救我儿子啊小神仙,谢谢你!昨天都是我不对,你别怪我,小神仙你别怪我......”大姐边说边拍打自己嘴巴,她昨天庆幸后,就开始懊悔,懊悔自己会不会得罪了一个小神仙。   如今看到小神仙原因再次踏足这边,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可眼泪也止不住。   “没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肆玉连忙让大姐起来。   然后他抿了抿嘴巴,一双妖冶漂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   “我想买两件衣服......能不能给我打折啊?”   打折?!!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大姐字典里现在就没有这种词!   “这摊子的所有衣服,小神仙你随便挑,我一分钱也不要。”大姐连忙说,还一边说一边往白肆玉手里塞红包,白肆玉捏了捏,起码一万块。   呜.......好香,好可爱的钱钱,可惜他现在不能要。   白肆玉忍痛把红包塞回大姐手里。   “这钱我不能要,我挑几件衣服就行。”   “这怎么能行呢,你不要的话,我这心里也落不下地啊,你救了我儿子的命啊!你原谅大姐,原谅大姐好不好?”大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可不等她抹干净眼泪呢,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摊子前面。   大姐脸色一变。   白肆玉察觉到大姐面上变化,转过头去,只见到一个身形高大面色憔悴的青年走了过来,青年眉眼正直,面相上佳,一身西服昂贵雅致,但身上隐隐缠着丝丝邪气。   白肆玉心里暗暗挑了挑眉。   “你,你跟踪我?!”大姐脸色难看。 第5章   大姐将胖胖的身体一侧,挡在白肆玉身前。   昨天这男人突然出现,问她小神仙是谁,救了命又是怎么回事,为了防止这男人是那起爆炸里的遇难者家属,会趁机迁怒于小神仙,她就压根没接话,并让小杰也不要说漏嘴。   却没想到,这男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事出有急,所以,不请自来。”   男人脸色羞愧,他顿了顿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用双手递来一张名片。   大姐愣了下。   “你要干嘛?!”   男人微微弯腰。   “我是致远房产的董事长高级特助宋庆,昨天在听到小神仙救了你们家孩子后,就......就想请小神仙帮我老板看一看。”   其实在看到这个所谓的小神仙时,他心里顿生失望,这明显连成年都没有的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本事呢,也就是长得格外漂亮罢了。   可是董事长对他有恩,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董事长一家连带公司一起毁掉,但凡有点希望,他都不能放过。   致远房产?   白肆玉顿了下,接过了那名片。   致远房产他知道啊,是京城本地知名房产公司之一。   这些年秦家靠着吸取他的命格和运道,事事顺利节节高,从三流豪门一跃成为仅次于牧家的存在,嘚瑟得不得了,去年秦稚的生日会,秦家把全京城除了牧家以外所有堪称豪门的有头有脸人家里的平辈小孩儿都请来了。   其中就包括这个致远房产老总林建成的一对双胞胎。   这对双胞胎是难得几个小孩儿里没有跟着其他人欺负他嘲讽他的人。   ——哦不对,应该是没有跟着其他人欺负原身的人,他怎么这么自然地把自己彻底当做原身秦肆玉了。   不过他昨日特意推衍了自己和原身的渊源,发现他和原身的确渊源极深,深到他看不清最终结果,他能算人算天但不能算己,这个原身怕不真的是平行世界的他自己。   “行,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   宋庆本来在看到小神仙面容后有点失望,可见其接过名片又不言语,不禁又惶恐起来,现在听到一句答应,顿时惊喜万分。   “太,太好了,那.......那您现在能跟我一起去医院吗,或者......你需要去董事长的家里?”   “你经常待在哪儿?”   看这个宋庆一身邪气,还都是沾染上的,他常待的地方怕是就是问题源头。   “我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和董事长家里两头跑。”   公司这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事不顺,要么被政府卡一些以前都不会在意的小手续,要么就是工地上老是出事,现在公司最重要的项目出了问题,公司资金链锻炼不说,董事长一家还病倒了。   董事长现在高级病房里卧床不起,董事长夫人和两个少爷小姐甚至更严重,完全陷入昏迷,医院说是如果三天内再不醒过来,就会彻底成为植物人!   医生也没有办法,他也是听人说西郊这边有个瞎眼的老神仙特别厉害,心想不如什么法子都试试,也就过来了,只是没想到没找到那个老神仙,却意外在那个巷子口听到别人提到一个小神仙。   “你那个董事长还能动吗?”   白肆玉问。   “...董事长现在身体很差,只能卧床或者坐轮椅。”宋庆脸色忧虑。   “那你要让你们董事长从医院回家一趟,主人不在,这风水我也不能看。”   小神仙都这么发话了,宋庆自然也不敢讨价还价,何况他也觉得董事长作为正主的确很重要,于是走到摊子外面打电话。   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白肆玉在摊子上挑了两套衣服。   一套白T恤配浅蓝色直筒牛仔裤,一套黑T恤配黑色五分裤衩。   他准备给钱,但大姐死活不要,于是只好白.嫖一次。   在摊子上的露天试衣间里换上第一套白T和牛仔裤,白肆玉走了出来,大姐已经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和另外一套衣服都放进了一个袋子里。   “谢谢。”白肆玉接过袋子,宋庆也正好走了回来。   看来董事长那边已经搞定。   “您跟我来,我的车停在集贸市场东入口那边。”宋庆眼前一亮,但语气依旧恭恭敬敬。   这小神仙穿着这种极素的衣服显得那张脸更好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看到小神仙的脸时虽然觉得惊艳,心里却沉甸甸的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他现在太担心董事长了吧。   东入口距离大姐的摊子只有一百来米,两人走了两分钟就到了。   就在马上要踏出集贸市场东拱门的那刻,白肆玉脚下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只香蕉皮,结结实实把白肆玉滑了个四脚朝天。   “啊!”白肆玉眼前天地旋转,痛呼一声。   宋庆连忙跑过来扶白肆玉:“小神仙你没事儿吧?!”   白肆玉咬着后槽牙爬起来,一双眼梢扬起的漂亮眼睛都疼出了泪花:“我没事儿。”   就是屁股可能成四瓣了......   “你别叫我小神仙,我姓白,你叫我白掌门就行。”   “好的,白掌门。”宋庆面色不动,内心却掀起惊涛。   掌门......不是传说中极其牛逼的正统玄学门派里的第一人才能称作掌门吗?   可那不是传说吗!!!   宋庆内心激烈,面上淡然,他带着白肆玉来到一辆路虎旁边,结果刚坐进车,白肆玉又不小心磕到了头顶。   副驾驶的宋庆连忙扭头:“白掌门你没事儿吧?!”   白肆玉连忙咽进去要奔出喉咙的痛呼,微笑道:“没事儿,没碰到。”   然后飞快打开刚刚一直拎着的那个摊子大姐递给他的装衣服的袋子。   果不其然,一包厚厚实实的大红包正安静地躺在衣服最下面!   啊啊啊怪不得他这么倒霉!   “宋助理,这袋子你帮我拿一下吧。”   白肆玉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气得猛扎秦家人小人。   真恶毒真卑鄙,既要他帮秦稚承担诅咒,还要吸走他的运道命格,导致现在他连他最爱的钱钱都不能亲近!   气死他了!   “好的白掌门。”宋庆虽然不明所以,但立刻接了过来。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一处别墅区,这别墅不比秦家庄园那么大,但也非常豪华。   说实话,就这地皮的昂贵程度......白肆玉都怕站在上面就摔跤。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伐,刚走进别墅大门就看到沙发旁边有一个坐着轮椅浑身死气的中年人。   林建成才四十九岁,现在却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像个垂暮老人。   在看到门口来人的一瞬间,林建成眼里隐隐的火光瞬间熄灭。   他知道自己的特助宋庆是个知恩图报且做事脚踏实地的孩子,既然说是找到了一位很会看风水算命的小神仙,必然不是纯种骗子。可眼看这小神仙的模样,年龄怕是还没他儿子大,怎么可能有多少真本事。   林建成很失望。   他前些日除了带孩子老婆去全国最好的医院就医,也没少找玄学方面的师傅帮忙看一看,可根本就没用,现在看来也是要空欢喜一场。   “大师,你好。”即便心里已经不再抱希望,林建成也还是很有礼数,没有出言不逊。   “你好。”白肆玉随手从兜里取出一张昨晚摸黑画的符,递给林建成,“您先拿着这个,然后让宋助理推着您跟我一起上二楼吧。”   林建成不知所以,但还是接过了那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黄纸,他试探着开口:“大师,我这......我家里到底有没有问题?”   白肆玉笑了笑。   还问有没有问题?您把没有两个字去掉吧。   他就没在城市里见过阴气这么重的豪宅。   尤其是二楼,在开了天眼的人眼里就是黑雾一片!   这别墅里就有电梯,林建成被宋庆推着,跟到白肆玉身后,几人刚到二楼,林建成就感到一阵不适,呼吸艰难,头晕目眩,好似有什么东西缓缓多来,趴在他头上想要吸走他的意识。   他拼命抵抗,感觉自己手里有什么宝剑在滚滚发烫,他捏紧那宝剑,狠狠劈向那东西——   哗!   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   眼前只是自家别墅的二楼走廊,普普通通,刚刚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而他下意识张开手,手里那张黄纸居然变成了一把灰?!!   林建成瞳孔惊颤,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那个小少年的声音传来。   “这画是您在哪儿买的?”   林建成抬头看向那副画,是半年前他过五十六岁生日时,他的至交好友送给他的国外某位名家的大作《野火》,貌似花了近千万才拍卖到的,好友说是这画的意向非常好,能旺他,一直被他珍惜至极......   难道这画有问题?!   “是我朋友送我的。”   “这画画得不错,只可惜材料不对。”   林建成正想着什么叫材料不对,就见眼前少年抬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画上用于保护作用的玻璃,下一秒那玻璃就如同被重锤敲击的冰面一般爆出蛛网般的密密麻麻裂纹!   同时那少年手指一转,做了个他根本没看清的动作,那如同烈日熔金一般鲜艳美丽的画作突然无火自焚起来,黑烟弥漫,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白肆玉口中喃喃,抬手弹射出三根枣木钉。   那黑烟猛然炸开,随即骤然消失,只剩下一地灰烬。   林建成已经惊骇得差点喘不上气,他手指颤抖,没发现自己身体其实已经轻松很多。   “大师,刚刚那是......”   “这画上涂了一层尸.油,画背面还画了不该画的东西,你家里人现在没死,已经是命格好在撑着了。”   白肆玉转头看向林建成。   “你现在对着这灰烬拜三拜,送它离开。”   “怎,怎么送它离开?”林建成声音发抖。   “心里想着送它离开就行了,这事儿其实已经算解决完了,需要你这个一家之主收个尾。”白肆玉随口道。   林建成连忙让宋庆推他到那堆灰烬面前,端端正正拜了三拜,默念请它离开。   然后白肆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再去三楼看看吧。”   好在三层四层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一些摆设位置不对,白肆玉简单地指点了一下,等几人从四楼下来,林建成和宋庆已经彻底沦陷,完全成为了白肆玉的忠实信仰粉。   林建成还想让白肆玉去医院帮忙看看现在昏迷不醒的老婆孩子,但白肆玉婉拒了,表示这事儿已经彻底解决,他们不用看就会醒来。   白肆玉临走时,手上被林建成恭恭敬敬感激涕零地塞了一张银行卡。   在被塞到手上的那一瞬间,白肆玉就感觉脚下地板突然变滑,差点摔个倒仰。   就冲这即时的灵敏度,白肆玉就能推出这卡里怕是不少于五十万。   他小表情顿时一皱,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苦。   死秦家人,臭秦家人,一天想骂他们一百遍!   “这卡......我现在不能要。”白肆玉面上依旧一副高人风范,“你先帮我收着吧,一个月后再给我。”   毕竟他的确帮人解决了大问题,真一点不收也是不行的,让他放弃五十万更不可能!但现在不能收。   一个月后再说吧,反正一个月后他要么死了,要么已经把命格修复了。   林建成本想拼了老命也要塞到白肆玉手里,可看着白肆玉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人范儿,顿时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往常总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总裁点头点得那叫一个乖巧。   “好的,大师,一个月后我再给你。”   而等白肆玉刚坐着来时的车被送走,林建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医院对面传来的声音让他顿时泪流满面。   “林先生,好消息!您的孩子和老婆都醒了,而且已经全部脱离了危险!” 第6章   “哎哎哎,你听说没,特护vip病房的十一床十二床十六床全都醒了!奇迹啊!”   “什么?郝主任不是说那三人要成植物人了吗?!”   “难道因为积德?我听说那家男主人是致远房产的董事长林建成,他这些年好像不少捐款呢......”   “哎哎.....我换药的时候好像听到林董事长说找了个大师,刚找完没多久医院这边就给他打电话了。”   “嗐,你还护士呢,你信这个?!”   “......”   路过茶水间的林建成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他拎着苹果来到病房,笨拙地给自己妻子林心书削苹果。   距离昨天林心书从昏迷中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   林心书情况好转飞速,现在已经转到普通护理级别的vip病房。   她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幸福又好笑看着那个苹果越来越小。   “要不还是别削皮了,皮又不是不能吃。”   “我会多练练的,以后就削得越来越好了。”林建成有点不好意思。   前段时间的痛苦日子让他如今格外珍惜和妻子孩子在一起的时光,没有什么能比家人平安更好的了。   当然,最该报复回去的人他也没有忘,那个绵里藏针害他全家的好友必将得到报应!   只是那人现在搭上了秦家,秦家的项目他很难动手。   林心书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她温声开口:“杜云礼搭上了秦氏集团,你先别冲动,咱们现在需要休养生息。”   “我晓得的。”林建成将苹果递给妻子。   秦氏集团九年前不过是和他公司差不多的水准,可这九年也不知道乘上了什么好运,一路节节攀高,做什么项目都大顺,现在也不仅仅涉足房地产,更是也涉足了不少其他行业,居然也都极其成功,一点坑没踩。   真是好运到了令人奇怪的地步。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多想,可能只会觉得秦家人手腕了得,现在看来......怕是秦家人用了点什么别的手段。   杜云礼攀上了这样的秦家,呵,最终结果还不知道是真好假好呢。   林心书吃完苹果后,林建成就把她抱上轮椅,推她去下面的花园里晒太阳。   现在她身体还虚弱着,不宜走动劳累。   不像两个孩子,昨天中午醒了后晚上就能下地了。   华夏国际医院是全京城乃至全华夏最奢华的医院,本来是牧氏集团下的私立医院,但后来兜兜转转貌似被送给了国家,环境优雅绿化繁多,漂亮得不像医院倒是更像度假村。   林建成夫妻俩沐浴在微醺的暖风下,被包围在盎然绿意之中,感觉心里的负面情绪都被一扫而空。   两个人溜达着溜达着,来到了花园对面的小湖边,远远望见一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人。   湖对面,一位剑眉星目气宇轩航的青年正对着柳树后面说着什么,态度恭敬,眼神崇慕,简直让林建成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那不是牧氏集团如今的二把手——知名的黑面煞神牧盛言吗?!   他居然也有这种表情!   不知道那个柳树后面的人是谁?   如果说秦家这些年是节节攀高,从三流来到了顶流,让众人不得不避其锋芒,那么牧家就是豪门圈一直都讳莫如深的存在。   牧家已经稳坐华夏首富十年有余,在牧家登顶之前,华夏首富一直是几个大佬换着做,可当牧家登顶之后,其他人只有争第二的份儿。   牧氏集团涉足行业众多,尤其是生物制药和军工,牧老爷子和政府上面的大人物交情匪浅,牧家也贡献颇多,所以即便现在秦家以可怕的势头直冲第二,逼临牧家,也没人觉得牧家会被挤下首位。   现在牧老爷子已经退休颐养天年,牧氏集团现在的董事会由牧老爷子的大儿子牧长国和大孙子牧盛言把持。   但也有传闻说,其实牧家这些年真正的一把手是牧老爷子那个多智近妖的小儿子牧长烛,有他在幕后指点,牧长国和牧盛言才能让牧家一直稳稳将华夏富豪榜第二名甩开,但这个牧三少身体状况非常差,常年缠绵病榻,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难道那柳树后面的人是牧三少?!!   林建成不敢多加揣测,也不敢过多逗留,牧家人手段雷霆,他不能不请自去。   推着妻子转了个弯,林建成带着妻子消失在小湖边。   眼看着自己丈夫将自己推回小花园,林心书微微蹙眉。   她不是被圈养在家里的金丝雀,自然认识那个湖对面的人,而她丈夫刚刚都想了些什么,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她的想法与丈夫不同。   富贵险中求,不请自去又怎么样,牧家人虽然不高兴,但素养高,与秦家人不同,不至于报复他们。   何况,现在他们不是有个很好的借口吗,她可是刚刚从鬼门关走出来,万一——   万一那个传闻中的牧三少也是因为非医学方面的原因而身体这么差的呢?!!   要是他们能把小神仙推荐给牧家并且真的让牧三少好转。   岂不是.....   *   “岂不是又让那个小畜生跑了?!”   同一时间的秦家大堂内,姜丹气得狠狠摔碎了手边的茶杯,胭脂红的美甲就要掐进沙发里。   她旁边的秦少言脸色也是极其阴沉。   他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在两天内找到那小畜生出现在西郊那边某处警察局门口的监控里,进而查出来那小畜生居然还助人为乐,帮个底层老女人找回了女儿。   那老女人还帮那个小畜生租了一套房子!   却没想到他派人在那房子守株待兔整整两天,那小畜生都没回去。   “我已经派人盯着那个帮小畜生租房的老女人了,一旦她有什么动静,绝对脱离不了我们的掌控,而且房子我也会派人一直盯着。”   秦少言忍着怒意。   “他应该并不是故意跑的,他现在身上没什么多少钱,好不容易有人给他租了房子......他不住那儿难道睡大街?!”   “那他这两天晚上怎么没有回去?”   姜丹根本忍不了了,她要那小畜生赶紧回来,现在立刻马上回来!   “兴许是有什么变动,我会继续让下面那群人搜查监控的。”   “妈,大哥,你们在说什么监控啊?”   一道软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身穿奶白色高定真丝睡衣、身形纤细高挑的少年走了出来,他带着帽子,耳后漏出的碎发带点微卷,看着就知道是一个被养得金尊玉贵的小王子。   姜丹面上嫌恶愤怒的表情顿时转为温柔和心疼。   “小稚,你怎么下来了?”   自从掉了一大把头发后,她的宝贝就一直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直到昨天早上才愿意出来吃饭,她真是光想想就要难受死了。   不用狗链子把秦肆玉那个小畜生栓到地下室饿个几天几夜再用鞭子抽烂他的皮,她就不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妈,对不起,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心理太脆弱......”   秦稚走到大堂,眼睛酝着浅浅一层水汽,语气乖巧,声音软糯。   直把姜丹心疼得连忙将秦稚抱进怀里。   秦少言眼睛也隐隐红了。   他弟弟多么乖多么善良,秦肆玉那个小畜生怎么配夺走他弟弟秦家小少爷的名头。   还在夺走后忘恩负义地伤害他弟弟!   “怎么能是你心理脆弱呢,明明都是那个秦肆玉的错。”秦少言走过去,轻轻抚摸秦稚的头。   “妈,大哥,你们别怪他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秦稚仰起头,抽了下鼻子,“而且......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偷偷跑到我房间去拔了我的头发,我当时睡着了。”   “妈妈的宝贝啊,你太单纯了。”姜丹捏着秦稚的手,心想这根本不是秦肆玉有没有去拔头发的问题。   可她现在也不能告诉她的小稚,家里人为了让他健健康康活得长久,而特意将他是秦家小少爷的真相瞒了那么多年,只能让他以养子的身份待在秦家,那个秦肆玉根本不是秦家的孩子。   那个小畜生只是他们特意找来和他换命的工具罢了,和猫狗没有区别。   “秦肆玉一直都心胸狭隘,嫉妒你优秀,嫉妒你善良,更嫉妒你被大家喜爱,他的阴暗可怕不是你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能理解的。”   姜丹拍拍秦稚的手。   “但是妈妈不会因为他是亲生的孩子就偏向他,妈妈最爱你。”   “妈。”秦稚感动地抱住姜丹,眼里好不容易消去的水汽又漫了出来。   “其实他没必要嫉妒我,因为我才嫉妒他,嫉妒他......是您和爸爸亲生的孩子,如果我也是您亲生的孩子就好了。”   “小稚......”姜丹心口一酸,不禁落泪。   她多想告诉自己的宝贝,再过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她就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一丝的委屈!   等到那个换命阵法彻底完成,秦肆玉死在诅咒下,他们就会立刻召开记者会告诉全世界所有人,秦稚才是秦家真正的孩子!   看姜丹陷入思绪,秦稚顿了顿,又柔声开口:“妈,快让他回来吧。”   “不论他怎么嫉妒我,坑我,害我......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能够回来,家里人团团圆圆就好,我看您和爸爸哥哥这几天一直都心情很差,休息得也不好都有黑眼圈了,我真的很心疼。”   姜丹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流。   她的宝贝怎么就这么懂事!   为什么秦肆玉那小畜生就没有她的宝贝小稚万分之一的贴心和善良?!   秦少言也不禁心口一软,他的弟弟实在太单纯心善,居然宁愿被秦肆玉伤害,也要让秦肆玉回来,只为了家里人能够开心。   “小稚你不用操心这些,你养好身体最重要,你什么时候上学,哥哥送你。”   “谢谢大哥,我想后天去上学,虽然我对高考已经十拿九稳,但是最后一个月也不能放松。”   秦稚乖巧地开口,随后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哦对了,肆玉哥哥没有去学校吗,因为离家出走让家里人伤心就罢了,高考也不认真准备了吗?他是不是想出国啊,可是高考成绩太差的话,要进好学校至少要几千万甚至要捐楼啊。”   “他?几千万?”秦少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别说几千万了,多给那个下贱东西花一分钱都不可能。   想去m国?   可以啊,到时候那下贱东西死了后,他会让人把他的皮送去m国马戏团的。   说不定能做个人皮鼓什么的。   “小稚,你就不要操心他了,那个畜生不值得你这么关心,这几天温度上来了,大哥带你去牧野买新衣服怎么样?”   “谢谢大哥。”秦稚耳朵一红。   牧野是闻名全球的顶级高奢制衣店,也是唯一一次他遇到牧三少牧长烛的地方。   从此,他的心他的眼睛......就只装得下那个淡漠禁欲、俊美无俦的人了。   要是这次也能遇到就好了! 第7章   “阿嚏——阿嚏...阿嚏!!!”   一处狭窄逼仄的苍蝇小馆子里,白肆玉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差点把自己肺给打出来。   哎哟,是不是秦家人又骂他了喂!   白肆玉揉着眼角的眼泪,狠狠咬了一口手里洒满芝麻烤得酥脆的烧饼。   又夹了一筷子盘子里红亮亮香喷喷的肥肠,搭配着翠绿的青椒,丰富的油脂香气裹挟着层次丰富的香料味道,那叫一个麻辣鲜香,嫩滑脆爽!   香啊~   要是师傅还在,绝对也会拎上一壶小酒,喝个开心。   白肆玉正吃得上瘾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好像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围着围裙到老板娘急忙从厨房冲到门口,一看是自己的招牌掉下来摔烂了,红着眼猛拍大腿。   “怎么又掉下来了,前天我明明钉得死死的啊,老天爷啊,你是不让我干了啊老天爷!”   店里的老顾客窃窃私语,白肆玉边吃边听了一耳朵。   原来这小店儿一个星期内居然出了四次事儿,一个星期前一辆车突然冲到店门口,把店门口顾客给伤了,过了两天又有一个工头在这儿订了二百份盒饭,结果只给了一半钱就跑了,前天招牌掉了砸伤老板,这店就剩老板娘撑着了,今天这招牌又掉了.....   “真奇怪啊。”   “的确奇怪得很,邪乎呀。”   角落的小桌旁,白肆玉咕嘟嘟干掉半碗大米粥,起身掏钱。   “老板,结账。”   老板娘连忙从门口跑进来,红着眼睛扫了一眼桌子:“爆炒肥肠十八,清炒油菜五块,馒头和粥三块,一共二十六。”   白肆玉给了老板娘一张五十,在等老板娘找钱的空隙时随口问了句:“大姐,饭馆门口那条路是不是新修的啊?”   “是,本来指望这路通了能带来更多顾客呢,结果客人没多,这个店都快干不下去了。”老板娘眼睛隐隐湿润。   白肆玉也跟着叹气。   “哎,这路通了是好,但对姐你的店就不好了。”   “啥意思?”老板娘一愣。   白肆玉微笑着往前一指。   “你看,这弯道长得和镰刀一模一样,拱起来的地方还正好正对饭馆门前,这叫镰刀煞,影响店里运势,严重时甚至会带来血光之灾,大姐你买一对铜马放在店里的东南角处,把这煞解了就好了。”   说着他接过零钱,转身离开。   还没反应过来的老板娘愣了几秒,连忙跟着跑出来,可等她跑到门口,却发现刚刚那个长得过于俊俏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老板娘无措地抓着围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正纠结着,就听到屋里一直闷着头刷手机的女儿大叫一声。   “哎呀,刚刚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是小稚哥哥的二哥!”   “什么?什么小稚?”   “秦稚啊!他是我的偶像啊妈!我房间里不都是他的海报么,今年他这么爆火你怎么还不认识,他还是喜哈哈矿泉水的代言人呢!”   女生一边飞快地说着话,一边盯着手机里秦稚在一分钟前新发的微博,脸色逐渐扭曲。   “妈,刚刚那个人呢?他往哪去了,我得去追他!”   “我也没看见,我刚出去他就不见了,他怎么了?!”   “妈,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秦稚超级善良励志,是个被豪门秦家收养的孤儿,但他没有自卑阴暗,反而超级阳光努力,刚刚那个男的就是秦稚在秦家的二哥,居然因为秦家人对生病的秦稚好一点点就气得离家出走了,简直太恶心了,平日里那贱人不知道怎么欺负小稚哥哥呢!”   女生气得破口大骂。   她蹭地站起身就往店外跑,同时不忘在秦稚微博评论区和群里疯狂输出。   “呜呜小稚哥哥你别着急,我刚刚看到你二哥了,他在我们家小店吃饭呢,我们家小店位置在xxxxxxxx.......他很安全的,你千万别担心内耗自己,你现在不是还在生病中么,呜呜千万注意身体。”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的二哥这么心胸狭隘,肯定平日里没少欺负你,我根本不敢深想小稚哥哥你这么多年都受了多少霸凌,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啊,我哭了!好心疼!【大哭】【大哭】【大哭】”   然后切页面。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灵芝们你们快去看小稚哥哥新发的微博啊,心疼死我了,小稚哥哥的二哥真是畜生,该死!”   “大家赶紧出去帮小稚哥哥找他那个离家出走的贱人二哥,秦家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是咱们灵芝出手的时候了!但是他要是死在外面更好,就没人欺负小稚哥哥了!”   “话说他刚刚还在我们家店里胡说一通,说什么我们家犯了什么煞!去他妈的,这种人真无时无刻不在犯贱啊!好毒!”   ......   白肆玉可不知道,自己好心一个指点,反而招了狗咬。   更不知道网上正在酝酿一场关于他的风暴。   此时的他正哼着歌,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口罩下面的嘴巴,愉快地嚼嚼嚼......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一阵悠扬铿锵的歌声响起,白肆玉随手从兜里摸出手机。   手机对面传来宋庆的声音。   “白掌门,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做那两份亲子鉴定了,现在加急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么快,谢谢你了啊!”   白肆玉昨天离开林家别墅后,又特意找宋庆帮他办了点儿事,宋庆作为大公司特助,人脉强动作快,办事果然靠谱。   小摊大姐给的一万块钱正好也没有浪费,简直完美!   “那我什么时候把这个报告送去给您呢?”   宋庆拿着还热乎着的亲子鉴定报告,内心戏丰富的一批。   “这个报告你帮我复印个十份八份的,晚上抽个空把原件和复印件都给我送来吧。”白肆玉随意地道。   没想到白掌门居然会让他拆报告直接复印,宋庆愣了下。   这不是隐私吗,这样真的可以么!   宋庆喉结滚动两下,才回复:“好的白掌门,那我晚上去哪儿找您呢?”   “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白肆玉现在可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两次,秦家人在西郊那边的房子蹲了几天都没蹲到他的话,现在肯定在四处疯狂找他,而在他收集完破那换命阵法所需的材料之前,他可不想再遇到任何变动。   现在大部分材料其实他都已经收集到,什么红绳符纸香炉铜钱雷击木......都没什么难度,各种破咒法术更是信手捏来,别的天师不一定会的破咒秘法在他这里只是小儿科。   谁让他过目不忘,还有个超级牛逼的师傅呢!   只有一味材料还没有找到。   但这味材料他也推算过,冥冥之中就该是他的,所以他并不着急。   宋庆这边恭恭敬敬地挂下电话,心想高人就是高人,行踪漂泊不定,犹如闲云野鹤。   然后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微博弹窗,顿时眉毛一皱。   什么玩意儿,他记得他不是早就卸载这软件了吗?!   宋庆手指一抬就要把那弹窗划开,结果弹窗没划走,反而不小心戳了进去。   5G的网速让那网页瞬间就打开,还弹出了一张再清晰不过的双人照片。   左边赫然是秦家养子秦稚,虽然宋庆没见过几次,却没少听说,尤其这一年秦稚出道大火,公司里不少女职员都是秦稚的妈妈粉,而右边那个人——   却长了一张让宋庆眼珠子瞬间瞪出来的脸!   白白白.......白掌门?!!!   宋庆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了个粉碎。   再将视线挪到网页字迹上。   大眼娱乐:“快看!新生代顶流秦稚新发微博寻人启示,字里行间却透出海量气息...在秦稚出道时大家便知其是孤儿,受豪门秦家收养,其悲苦身世和自强不息阳光善良的心智吸粉无数,但无人知道秦稚在豪门那生活如何,如今一则寻人启事却暴露了豪门艰辛——   仅因三日前秦稚突然生病时秦家人对秦稚施与关心,秦家亲子秦肆玉便大闹秦家,离家出走至今未回,秦稚内疚至极,不得不寻求网友帮助寻人,背后隐藏的心酸令人唏嘘,豪门养子生活必不光鲜,秦稚怕是从小就遭受霸凌,以至于仅仅是得到一点关心就让亲子秦肆玉如此愤怒,可秦稚却从无怨怼,反而成长得善良阳光,真是令人心疼又钦佩.......”   “宋特助,宋特助?!”   司机见宋庆表情惊愕地盯着手机,站在车旁边就是不上来,忍不住出头提醒。   “医院路边不能长时间停车,宋特助你赶紧上来。”   “不好意思啊张叔。”   宋庆抬头,连忙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胸口起伏不定。   白白白......白掌门是秦家少爷秦肆玉?!   怎么可能?!!   而且白掌门怎么可能是网上说的那种人。   再结合白掌门让他去帮忙做的亲子鉴定......   宋庆心里情绪浪海滔天。   虽然不愿意承认白掌门就是传闻中秦家那个从孤儿院找回来的亲生子,宋庆身体却很诚实,他抬手拉开通讯录,就想给白肆玉通风报信。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拨出去,一则电话就打了过来,正是董事长林建成的号码。   让他赶紧来华夏国际医院一趟。   “宋庆这孩子啊,办事牢靠,有头脑,心也正,就是还有点年轻。”   高级病房里,林建成挂下电话,笑呵呵地对对面说着,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密汗,僵硬的脊背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是不错。”   林建成对面,一位骨瘦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雅致的小木椅上,即便笑得温慈和蔼,浑身的气势依旧摄得林建成精神紧绷。   林建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老婆胆子居然会那么大。   居然背着他直接联系了牧家,还召来了牧老爷子!!!   其实林建成旁边的林心书也有点慌,她是想搭上牧家这艘巨轮,可没想一下子引来牧老爷子啊,她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派个特助来向他们了解了解的,谁能想到牧老爷子这个早就退居二线的顶级BOSS会亲自登门呢。   “你们俩别紧张,我这是顺路过来,正巧刚做个检查。”   牧老爷子笑着说。   “两个孩子都没事儿了吧?”   “都完全痊愈了,拖白大师的福。”一提到白大师,林建成心里莫名地安定,他呼了口气,“白大师为人年轻,但能力着实出众,而且两袖清风,不爱财物,人品和能力着实让人钦佩啊。”   “而且白大师着实是人不可貌相。”旁边的林心书跟着隐晦补充。   牧老爷子微微点头,并不在意。   以牧家的能量和名望,找到有名望的大师并不难,只是之前请到的那些大师都没起到什么作用,说的话也和医院那边差不多。   ——说来说去都是无能为力。   但这次不同。   外界传闻中神乎其神、早就消失了的天师,这次牧家花费了大量物力人力,请来了三位。   这三位也是华夏唯三的天师,其中一位是国家特殊事件部的一把手,另外两位则是归隐多年的老人儿,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能。   如果这位白大师能力浅薄,也无妨。   那些天师总能分辨出来的。   群策群力......他希望这次小儿子长烛能够得到一丝生机。 第8章   白肆玉晚上见到宋庆的时候,是在一家隐私度很好的高端私人茶馆。   但他对于万元一两的茶叶敬谢不敏,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毕竟他可不想喝完就倒霉啊!   该死的秦家,害他如今命格破烂得被好茶都喝不了了不说,还在网上黑他。   没错,白肆玉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全网“通缉”了,现在骂他的人怕是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   秦稚真是个臭不要脸的大白莲!   也不知道秦稚怎么好意思装成一副内疚无辜又脆弱缺爱的模样在网上发那种话的,好像平日里没被秦家人关心过似的,拜托......他虽然名头是养子,但在秦家明明是最被宠爱的好不好?!   被糟践虐待的明明是他这个假亲子!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果然歹竹出不了好笋。   白肆玉面色不动,内心早已经一片“鸟语花香”。   他随意翻看了一下文件夹里的亲子鉴定报告,发现文件夹最上面还夹着一张紫红色的烫金请帖。   “这是?”   “白掌门,这是牧家给您的请帖,想请您去牧家看看风水。”   宋庆一直恭敬地坐在白肆玉对面,手心渗出细汗,被交代如此重要的任务,他很难平常心。   虽然他们董事长管理着的致远地产也是全国知名,可比起牧家还是差了太远,他绝对不能办砸!   “牧家?”白肆玉回想了一下,从记忆里翻出了个大概。   这牧家来头好像不小,比秦家还高一头,是全华夏首屈一指的豪门,底蕴深厚。   可天道不允许十全十美,牧家的缺憾可能就是最为惊才绝绝的牧家三少牧长烛居然是个病秧子,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白肆玉翻开请帖,一手笔走龙蛇、气势磅礴的毛笔字瞬间映入眼帘,让他不由得轻声呼出。   “好字!”   和他师傅有得一比!   “这是牧老爷子亲自写的请帖,恭请您去牧家做客。”   宋庆连忙道。   “牧老爷子亲自写的?”白肆玉视线扫到落款,牧士铭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果然不是牧家三少的名字。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白肆玉看着那请帖上的邀请时间,思忖着开口。   “我可以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宋庆攥紧双手,“如果是需要我接送,我可以来完成,这是我们董事长吩咐过的。”   白肆玉摇摇头,顿了片刻。   最后蹙眉道:“算了,没什么。”   大不了他全副武装。   牧家再富贵,也不至于让他倒霉到死、有去无回吧?!   **   今天是个大日子,也是个万里无云风朗日清的好天气。   牧家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热闹。   从八十多岁的牧老爷子到重孙辈最小的才两岁半的小团子......除了牧长烛以外的所有人都齐聚在了主宅。   掩映着的绿丛中,载着几位天师的车辆陆陆续续赶到。   为首的是国家特殊事件部的一把手韩栋梁韩天师,他一身休闲款的中山装,手持一把镇山尺,浓眉厚鼻,头发剃成短寸,气势威严正气,年龄五十有余,身后跟着一个下属兼徒弟。   其后紧跟着的是早就隐居的刘天师和孙天师。   刘天师是个瘦小白发长须的小老头,一手罗盘,脚踏布鞋,总是笑眯眯的,慈祥和蔼,看起来最像是电视剧里道骨仙风的高人,也带了一个徒弟来。   孙天师则没带徒弟,她身着印花长裙,一头烫卷的银发盘的高高的,手上挎着个图案玄迷的针织包,看起来像个非常会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让人完全想不到会是天师。   几人都是老相识,但从来没同时出现在同一家要看命相的人家中,一般高官权贵能请到他们一人便算不错,还要恭恭敬敬,别说这样广邀了。   全国上下除了最顶头那位,也就牧老爷子有这能量名望和底气。   但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寒暄完毕准备进主宅之时,又一辆车缓缓停在他们的车辆后面。   一个气息明显不低于天师级别的人走了下来。   三人面色不动,却不禁互觑一眼。   毕竟华夏多年没出新天师了,这位是哪里新晋的大能?!   几人齐齐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个衣着打扮比他们还奇怪的颀长身影立在那最后一辆车旁边,浑身裹得密不透风不说,脑袋上还戴着个头盔,甚至手里抓着个拐杖!   那人在看到他们三人时,缓缓抬起手,郑重地将头盔前面的面罩从下往上推开一点点。   刚好露出两行整齐漂亮的小白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无邪~   韩天师&刘天师&孙天师:“......”   这人谁?   他们再次互觑一眼,可只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我也不认识啊”这六个字。   白肆玉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生气,笑吟吟慢吞吞地拄着拐就走了过来。   “你们好。”   这不出声不要紧,一出声更把几位天师惊得一滞,这稚嫩的少年嗓......这分明是一个未成年!   怎么可能,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不亚于天师的气势,怎么可能会是个未成年?!!   可现在不容得他们多加揣测,以牧老爷子为首的牧家人已经迎了出来。   一阵恭维和寒暄后,几人全都被请进了主宅大厅。   牧家主宅装修风格低调雅致,但不可谓不富贵。   一进大厅,白肆玉就感觉到一片浓郁锋锐的泼天富贵气息将自己包围,登时脚下就是一滑!   好在他将拐杖一杵,没有摔倒。   可来不及庆幸,白肆玉又感觉脑壳上面一股大力猛然袭来——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一个超过半臂长的漂亮瓷瓶在白肆玉脑袋上炸开。   无数迸溅开的厚实瓷片儿如同天女散花,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整个大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众人一瞬间几近石化,随后爆发出阵阵惊叫。   “白大师被砸了,快来人,来人!快叫医生过来!”   “这是三楼的官窑瓷瓶?!怎么会掉了下来?!”   “天啊,白大师你没事儿吧?!!”   “......”   一群人纷纷围了过来,人群末尾的几位天师面色略有所思,不敢再小看眼前少年,算命之人向来不可算己,这少年却明显早有预料!   白肆玉没注意到几人面色变化,只觉得脑袋瓜蒙蒙的,他抬头扫了一眼头顶,心道老天爷真是过分得有点离谱。   他才刚进牧家没几秒呢,至于么,这么快就给他开瓢?!!   幸亏秦家没有牧家富贵,而且秦家的富贵大都是靠着他挣的,所以不至于让他完全承不住,不然他不得死在秦家出不来?!   “没事,我没事儿,这头盔够结实。”   白肆玉摆摆手,又推了推头盔前的挡板,笑着露出漂亮的小白牙,示意自己没事。   可牧家人怎么可能放心,立即命管家把白肆玉带进客房休息,又让人去喊家庭医生过来给白肆玉好好检查检查。   白肆玉推拒不过,只好答应。   可出门的佣人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又跑了回来,一脸敬畏地对着主座喊:“三少回来了!三少从医院回来了!”   “什么?长烛怎么回来了?!”   正为那花瓶可能砸伤了大师而惭愧的牧老爷子眉峰隆起,立刻站了起来。   今日的流程本是让几位大师先看主宅风水,看完风水再去医院看长烛,毕竟长烛如今身体状况不宜折腾,怎突地自己回来了。   其他牧家人也是纷纷变了脸色,面上流露出或敬畏或担忧或濡慕的神色,连一向老成稳重不苟言笑的牧盛言都有些失态,满眼濡慕崇敬地开口。   “我去门口接小叔!”   “谢谢盛言,不过不用了。”   一道冷清沉稳的声音倏地从门厅入口处传来。   随着极浅的车辙声响,一辆深桃木色轮椅由人推行着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轮椅上坐着的男人眉目清冷,俊美无俦,深灰色的瞳孔深邃沉冽,渗着难以捉摸的神秘气压,一袭月白色对襟中式衬衫挂在身上,衬得其肩宽身薄,如若沉渊蛟龙,手上不急不缓地掐着一串深绿玉珠。   若不是唇色苍白到病态之色,根本难以想象对面是缠绵病榻之人,只觉得惊艳非常,气势可怖,令人不觉腿软。   “那就是牧三少?!”   几位天师的小徒弟不由得暗暗惊呼。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牧三少是个肾虚孱弱的病秧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模样。   三位天师也都不由得愣住,随即面色露出为难和无奈。   仅仅是打了个照面,他们便知道,这命格不是他们能改得了的。   他们根本救不了牧三少。   “长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牧老爷子目露担忧,“你这身体不宜折腾。”   “爸,好久没回家了,我也是想念大家。”   牧长烛唇角微微抬起一个细不可查的弧度,看向大厅内几副生面孔。   “这几位就是父亲请来的天师吧,很荣幸见到各位,有劳大家为我费心。”   韩天师几人却是不敢接受这道谢。   他们为难又踟蹰,看了彼此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很抱歉,是我们才疏学浅。”   牧长烛没什么反应,牧老爷子等人却瞬间都变了脸:“三位天师,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手持罗盘的刘天师惭愧叹息一声:“牧老哥,你家里风水没有任何问题,从我们进你这主宅起,就能感觉到你们这里风水极旺,运道上上佳。”   “没错。”孙天师也应和道:“我们一进来,便知三少身上的问题不在于家宅风水,而在于他的本身命格,只是我们没有想到,三少命格竟是如此,我们......哎,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儿命格怎么了?!怎会连你们也......”   牧老爷子眼眶隐隐泛红,这已经是他最后也是最大的希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牧老爷子不愿意相信。   他看向最后一位韩天师,却只见其也摇了摇头。   牧老爷子一个趔趄,若不是牧长国牧长晴在旁边眼疾手快,怕是已经摔倒。   “爸。”   两人也是眼睛通红,他们比牧长烛要大不少岁,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弟弟。   “爸,不要为难各位大师了,我能有这命格......已经没什么缺憾。”牧长烛微笑着开口,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牧老爷子连忙让牧盛言赶紧推牧长烛进卧室休息,同时示意管家把他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拿来。   三位天师却是不敢接受,纷纷道着“无功不受禄”,就要起身告辞。   牧老爷子坚持留几位天师在牧家做客,几人却自觉有愧,不愿再留,牧老爷子强忍悲伤,一直将几位天师送到大门。   谁也没想到如此郑重浩大的一场广邀天师居然结束得如此草草——   甚至绝望下的众人都忘了还有个“小大师”在客房里没给判词。   而另一边——   怎么等也没等来家庭医生的白肆玉倍感无聊,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感觉一点事儿都没有,干脆又戴上头盔,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   结果刚迈出房门,门把手还没关上呢,就又是脚下一滑,白肆玉整个人都倒仰着往地上狠狠砸去——   老天爷你过分了艹!!!   白肆玉内心大骂,吓得闭上了眼,下一瞬,整个人却跌入了一个宽阔冰凉的怀抱,屁股蹭上了一大团不知道什么东西。   耳后倏然响起一声轻浅低沉的闷哼。   不好,他不会是砸到人了吧?   白肆玉慌忙推开头盔挡板,扭头正对上一副深灰色的深邃瞳孔,那瞳孔的主人一手推着他的头盔,另一只手浅浅环在他腰间,被浓密睫毛微遮住的冰锐视线缓缓下扫。   “你是谁?”   白肆玉:“!!!”   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以一个怎样的姿态坐在人家怀里的,白肆玉耳朵刷地绯红,瞬间弹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从走廊另一边带着牧长烛专属毛毯匆匆赶来的牧盛言看到白肆玉时微微一愣,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大师没走。   想起刚刚那些天师嘴里的话,牧盛言就满心不满,眉宇阴沉,只觉得这些人都是些咒他小叔的无能之辈!   但他表面上的礼数并没有少:“白大师,不好意思,家庭医生马上就赶过来了,你再回去等一下吧。”   然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将毛毯轻轻搭在牧长烛腿上,对牧长烛道:“小叔,这位也是被请来的大师,姓白,刚才被花瓶砸到,被爷爷安排在客房里休息,等家庭医生检查。”   小叔?!   白肆玉一怔。   那这位轮椅上的男人......   岂不就是他这次前来的任务对象牧长烛牧三少?!   白肆玉这才真正仔细看向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人,结果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   啊啊啊天材地宝——   他要找的最后一味材料不用找了,他居然遇到了真正的天材地宝!!! 第9章   白肆玉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眼睛亮晶晶的,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片脚步声传来,原来是牧老爷子等人回来了。   牧老爷子本意是想再留三位天师在牧家吃饭,以便再详谈。   可三位天师却再三抱歉后坚持离开了,实在是让牧老爷子有些绝望。   难道他的小儿子长烛真的没救了么?!   长烛从小就聪慧非常,方方面面都天赋过人,可惜身体一直孱弱,十八岁以后身体机能更是逐步退化,三年前开始甚至只能靠轮椅出行,如果这样下去......医生说绝对活不过三十岁。   他怎么愿意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牧长国搀扶着颓然的牧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就看到了走廊上白肆玉的身影,而位于白肆玉旁边的正是三弟牧长烛。   “白大师,你这是......也要离开吗?”   是了,三位经验丰富的老天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如此年轻、甚至还没有那三位天师徒弟年纪大的后生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定然是看到三弟面相命格后,也准备离开了。   牧老爷子听到牧长国的话,也满眼失望地抬起头,可还是做周全了礼数,准备让管家去拿第四份红包来。   可管家还没抬起脚,牧老爷子就听到一声清朗好听的少年声音传来。   “我没说要离开呀,为什么您觉得我要离开呢?”   牧老爷子脸色恍然一瞬,随即大变。   “白大师你的意思是......你能救长烛吗?!”   白肆玉浅浅皱眉:“是这个意思没错啦,但我刚刚其实是想说.......”   “你能救小叔?!白大师你确定能救小叔?!!”   白肆玉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被闪电冲来的牧盛言握住了手,牧盛言一改之前的黑脸和敷衍,激动得语无伦次,白肆玉整个人都蒙了。   这大哥......好能跑啊。   刚刚那是瞬移么......   牧长国和牧老爷子也激动得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死处逢生?!   牧老爷子生怕眼前人是在哄骗自己,当即让牧长国扶着他走了过来,极为郑重又小心翼翼地问白肆玉:“白大师,你确定是真的吗?刚刚三位天师都说长烛这命格......”   白肆玉这才发现他进客房之前还在大厅的几位天师都不在了,这下顿时明白了刚才牧家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了,斟酌了一下道。   “牧三少这命格的确是生路极小,但并不是完全不可为。”   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三位天师为何会直接离开,因为牧长烛居然是千年难遇的天妒之体,比贵极必夭的命格还要罕见。   贵极必夭的人一身紫气,是天生帝王,若生在和平年代,会因无法坐上那样的位置导致身体承不住命格,容易早夭,但只要疏通得当,便可一石二鸟,保全寿元的同时还能得到大量功德。   可天妒之体不同。   天意注定了这种命格就不该在人间出现,像贵极必夭命格那样进行疏通,根本无用。   如今牧三少能活到二十多岁,已经是牧家祖上以及他本身积了不少功德所护着的结果了。   唯有世外之人帮其改命,才能瞒天过海。   可世外之人这个概念很多大师并不知晓,更别说亲眼见过,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办法。   他就不一样了——   他本不属于这里,刚好就是一位世外之人!   而且一般的世外之人帮助天妒之体改命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在他这却完全不同,他正好命格缺损,在帮牧长烛逆天改命后,多余的贵气还刚好能填补在他破损的命格里,秦家施加在他身上的那所谓的换命邪术也会不攻自破。   简直是完美!   要是牧长烛是个女孩子,他都要怀疑两个人是天生一对了哈哈。   白肆玉滑稽地想着,整个人都偷偷乐了起来。   他面上不自主浮现出一抹笑容,连忙咳嗽了两声,收敛思绪,再次看向眼前满眼期待神色沉重又欲言又止的牧家众人。   “这改命的法子的确罕见,不是一般之法,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和你们说这么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所说的话都属实,没有任何欺骗。”   “当然,我们也没有质疑白大师您的意思。”牧长国连忙开口。   牧家人此时都生怕对方给出“生法”后又反悔,哪里会强求多做解释,再说了,也没有谁会在请大师后还要大师说原理的。   一群激动的人中,唯有深桃木色轮椅上的牧长烛神态平淡沉然,整个人好似经年不动的深渊潭水,他眼眸微抬,手上掐着那串玉珠。   “白大师,不知我可否问一下,这法子......是否会有损他人或者国家?”   “当然不会。”   白肆玉没想到牧长烛会这么问,不禁对牧长烛有了些许好感。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要以国运或者别人的运道寿元为代价,那就不叫法子了,叫邪术。”   一般人...尤其是极其有钱的人,为了延长寿命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秦家人是如此,古今中外更是不知多少人是如此。   而牧长烛居然会先想到这里,这品行素养人格魅力......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怪不得能让牧家人都这么关心有余,且崇敬有加。   听到这里,牧长烛才打消了部分疑虑,眉宇间寒锐渐融。   但依旧不见激动之色。   “那敢问...白大师有几分把握,又需要我做怎样的配合呢?唐突大师的话还请见谅,毕竟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我也不希望家人失望。”   “我大概有个八.九分的把握,但这也是在你配合的情况之下,至于需要你做怎样的配合......这个要等我做好法器再告诉你,到时候我会再来一趟的。”   白肆玉话音一落,就感觉牧家人所有目光齐刷刷投来。   “白大师如果不嫌弃,就住我们牧家吧,您需要什么材料,完全可以嘱咐牧家人去帮你拿办。”牧老爷子立刻开口。   其他人纷纷点头。   “对啊,白大师,你就放心住在牧家,您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牧长国拿起电话,准备让厨房拿出最珍贵的食材出来,什么澳龙鹅肝就算了,太普通。   牧盛言也一改黑面煞神气息,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低头让撸的黑豹子,常常板着的脸上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对,您有什么避讳和生活习惯,我们也都可以遵守。”   “......”   白肆玉说不心动是假的,牧家人这也太体贴了,连他有没有什么避讳都考虑到了。   可是他真的不能住啊,他可不想在牧家摔死!   白肆玉嫩生生的脸上纠结的小表情一闪而过,立刻端出高人范儿。   “咳,谢谢您邀请,但是我在外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住在这儿。”   牧家人一听这话,又要再劝,白肆玉一直安安静静的兜里却突然传来了手机震动声。   他连忙艰难地拉开裹得太严实的上衣,掏出手机。   对面竟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哭。   “小神仙,救救我闺女,救救我闺女,她失踪了,哇啊——我闺女她不见了!”   是那个主动帮他租了西郊房子的大婶儿李德花的声音!   白肆玉眉间顿拢。   不应该啊,那个女生的面相他已经看过了,按理说人贩子一劫后她人生不会有什么大意外了,怎么会失踪呢。   “阿姨,你先别哭,你女儿确定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失踪的?”   “肯定是失踪了,昨天我不舒服所以很早就睡了,她晚上出门和同学聚会,我也没多管,结果今天我喊她吃早饭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然后我打电话给她那几个同学,她同学却说昨天根本没有聚会!”   李德花哭得歇斯底里。   “难道是那个人贩子还有同伙,我闺女是不是被那个人贩子同伙带走了?!我报警可是警察说时间太短不予立案,我该怎么办啊......啊我活不了了啊。”   “阿姨,你先冷静一下。”白肆玉声音冷静,“之前我给你的那个平安符,你给你女儿戴上了吗?”   “戴了戴了,我给她缝在小布包里,让她一直戴着的!”   白肆玉抬手掐算,顿了顿道。   “那符现在是完好的,如果你女儿没有摘下来,证明她现在没有危险,阿姨你先不要太过着急,   “真的吗!可是现在安全了不代表......小神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这样吧,我现在在鼎上区,你现在从西郊往鼎上区这边赶,我从这边往你那儿走,咱们尽快汇合,你来了我好找人。”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手机那边一片兵荒马乱。   白肆玉暂且挂掉了电话,眉头却没有梳平,直觉让他感觉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之前认识的一个阿姨女儿失踪了,我现在要去帮忙,得先离开,至于帮三少改命格的事情......我会尽快。”   “白大师,你要去西郊的话,打车不好打。”牧老爷子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多问,直接道:“牧家的司机还是很可靠的,可以直接走。”   “谢谢,那麻烦你们了。”   白肆玉没有推脱。   一直只是掐着珠串不多言语的牧长烛却突然不急不缓地开口:“坐我的车去吧,希望白大师不要嫌弃。”   白肆玉看向那辆过于豪横的加长林肯:“......”   嗯...他觉得,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不会不方便。”好似白肆玉肚里蛔虫似的,牧长烛的声音又缓缓道。   “可......”   “而且也方便接人,里面够宽敞。”   “行吧。”白肆玉放弃挣扎。   反正不是他的车咯。   可在上车的时候,他没想到牧长烛也跟了上来,牧家人也傻了眼。   “长烛,你跟上去干什么?!”牧老爷子顿时着急道。   今日风大,这孩子从医院兀自跑来就已经够冒险了,怎么还要跑去那么远的西郊!这来回折腾几趟百分百又要生病!   “爸,我正好有事也要去一趟西郊,顺路。”牧长烛随口说。   “你有什么事情要去西郊?!”牧老爷子着急得不行,这孩子不是胡闹么!   可他也知道自己这小儿子决定好的事情谁说也没用,只好嘱咐牧长烛身后的保镖。   白肆玉想说些什么,但刚对上牧长烛深灰色的瞳孔,就莫名想到了他不小心坐到人家怀里的那个瞬间,顿时尴尬得眼神望天,不动了。   不料牧长烛反而开了口。   “白大师。”   “嗯?”白肆玉绷着脸看向他。   “这个好像是你帽子上的。”牧长烛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颗圆溜溜的紫色小塑料珠,赫然是白肆玉摔倒在牧长烛怀里时,掉落在他身上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丢掉啊啊啊啊啊啊——   白肆玉尴尬得耳尖通红。   “怎么了,白大师?你不要了吗?”   牧长烛又一脸正色地道。   白肆玉绷着脸支支吾吾:“啊,这个......没用了。”   啊啊啊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他是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看着一袭月白色中式对襟衬衫、气质犹如青竹松柏、眼神也格外自然正经的牧长烛,白肆玉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丢了吧。”   “嗯。”牧长烛果然没再多问。   白肆玉松了口气,也没敢再多看牧长烛一眼,两只眼睛全都望向窗外,生怕牧长烛又说什么塑料珠。   以至于完全错过了,牧长烛那好整以暇的端正神态下,唇角掠过的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   车开得很快,一路上几乎没有敢别车的,毕竟碰一下可不见得赔得起。   在来到中正区的时候,李德花也坐地铁赶到了中正区,两人终于汇合,李德花瞠目结舌战战兢兢地坐在这她想都不敢想的豪车里,整个人哭都不敢哭了。   生怕鼻涕掉在这车座子上。   “阿姨,你别担心。”白肆玉还以为李德花是因为过于担忧以至于说不出话,向李德花要了根头发,又飞快打开自己装着各种材料工具的小兜兜,从里面掏出一张黄纸来。   他用剪子将黄纸剪成一个圆头圆脑的小人模样,再用朱砂画了几笔符,把头发贴在那小纸人的肚子上。   张口一吹——   小纸人立刻就动了起来! 第10章   “动动动...这纸人怎么动起来了!”   李德花惊愕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叫出了声。   她是知道这小神仙有很神妙的本事的,可她只见过算命画符,哪里见过这种纸人无风自动的情况,顿时整个人都被震慑得惊恐又敬畏起来。   牧长烛眸色也顿了片刻,这着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车上的司机和保镖更是纷纷大气不敢出,声声惊呼被死死咽到喉咙里。   这不科学!   这怎么可能。   即便他们知道有玄学事情存在,可亲眼见到和想象到底是不一样。   直面的震撼令人心悸。   白肆玉却只是笑笑,抬手一放,那小纸人就飘到了导航上面。   “司机大叔,麻烦你跟着这纸人走。”   *   小纸人没有指挥司机继续走大路。   反而带着一车人左拐右拐,抄过几条越来越窄的路,进了一个很破旧的老小区。   李德花也在看到小区房子的时候眼神一乍,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什么。   ......   “哎呀,你妈到底去哪了,怎么啥也看不见了,直播间人都走了一半了!”   一处老旧昏暗房子里,两男两女挤在一起,为首的单眼皮男人抱怨道。   孙梦瞥了他一眼:“我妈肯定是去找那个小神仙了啊,谁让你连个质量好的微型摄像头都买不到,肯定是没电了!”   “屁,那个摄像头满电可以录一整天,我看那小神仙根本就是假的,他根本找不到你!你骗我呢吧?!”   “我骗你?!我骗你有你骗我多?张正要不是你之前渣了我,我能被那个人贩子骗?!”   “你有病吧,这一回事儿吗,你又要翻旧账是吧!”   “哎呀,你们俩别吵了!”   张正妹妹张月月翻了个白眼,连忙切镜头,对着手机微笑。   “欢迎一克拉宝宝进入直播间,大家别走啊,现场直播打假,传闻中能算命能找人还能画符的小神仙到底是真是假,马上就要揭晓啦,欢迎大家参与竞猜!”   可弹幕并不买账。   “什么玩意儿?那大妈不是已经坐地铁从西郊赶到了中正区吗,怎么视频镜头没了,我就切出去吃个面而已!”   “话说黑屏之前我好像看到大妈好像上了一辆加长林肯,好像还是限定版的超豪华型!”   “我去,那个小神仙这么有钱吗,妥妥的神棍吧?!!”   “恶心!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呢!”   “不是,你们真信啊?我怀疑这些都演员,不然博主也太大孝子了吧!”   “哈哈可不是么,为了流量拿亲妈开涮呢?”   “一群垃圾,全员恶人?”   “......”   直播间弹幕嘲讽不断。   可骂着骂着,之前黑屏的那个画中画界面突然一闪,亮了起来。   “诶诶诶,亮了亮了!”   弹幕和孙梦等人齐齐道。   孙梦几人脸色一喜,就要继续大侃特侃,却在看清画面时齐刷刷一僵,头颅咯咯转动,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亮起的画面上没有道路也没有行人,更没有什么大妈哭嚎着找人的画面,只有三张挤在一起的大脸。   ——他们自己的脸。   我艹!!!!   张正大叫一声,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关得死死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看起来非常熟悉的摄像头极为不科学地被一张纸人抱着飘在半空,可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那纸人突然无火自焚,瞬间成了灰烬。   摄像头也倏然掉在地上。   几人心脏大跳,张嘴就要叫,下一秒紧闭着房门却被吹开,满眼通红的李德花冲了进来。   “妈妈妈......妈?!”   “挖槽,博主妈真的找来了?”   “哎呀,我看不见啊,这个摄像头视角是不是不对啊!”   “没意思,博主根本不会拍,这个时候应该拍神棍怎么带着她妈进来并且一手巫术出神入化,谁想看博主三张大......”   “啊!!!”   李德花一个巴掌就狠狠扇了过去。   孙梦整个人都被扇歪了,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妈你干嘛!”   孙梦红着眼大叫,十分委屈。   张正兄妹二人看到这情况,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拿起手机就想拍,却又被李德花咣咣两下干掉。   “我干嘛,你们之前欠教育,那我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们几个畜生!”   耍爹娘很好笑吗?!   装失踪装到让她报警很好玩吗!   拿父母的担忧痛苦来变现可真是聪明啊。   李德花没有再吭声,红着眼睛流着眼泪对着几人就是一顿狂打。   她怎么也没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居然是这种德性。   之前不辞而别和男人私奔她还能安慰自己女儿只是恋爱脑一点,加上被骗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她这闺女就是彻底废了。   从内到外彻底废透了!   居然能想着通过算计她还有她们共同的恩人小神仙来博取眼球,来换钱,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要不是那豪车上有自动屏蔽摄像的东西,她真不敢想她还有恩人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被偷偷播了出去,被不知道什么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牙祭。   这是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啊!!!   楼下,白肆玉听着上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叹了口气。   他转头对牧长烛说:“咱们走吧。”   然后他将手里的手机格式化,递给了听到动静好奇跑过来的一个正吃着辣条的小男孩儿。   “小弟弟,帮哥哥个忙,帮我把这手机给一会儿下来的第一个人好不好?”   小男孩儿吸溜着鼻子,眼睛亮亮的,好像是第一次被人安排如此重要的任务。   “好的哥哥!”   小男孩儿声音响亮。   有缘则算。   他和大婶一家今天这就是最后一场缘分了。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的动作,片刻后浅浅开口。   “现在的直播的确是很火,白大师有没有想过直播算命?以白大师的能力,想必很快就能火遍全网。”   “我已经火遍全网了,你不知道吗?”白肆玉微微斜着眼睛看向他。   这表情在牧长烛眼里有点莫名的可爱,他一愣,随即压了压唇角。   “我有点孤陋寡闻了,不知道白大师的社交账号叫什么,我关注一下。”   “一会儿告诉你。”白肆玉吭哧一声。   直播的确给了他一个灵感。   秦家这么黑他,秦稚还在网上阴阳怪气,他也可以阴阳怪气回去啊!   何况他现在可谓是臭名远扬了,如果他开直播,相信会有很多骂他的人来看的吧!   到时候他要是一甩那亲子奠定报告——   岂不是很精彩。   等等,突然好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被骂到什么程度了。   白肆玉在座位蛄蛹两下,又蛄蛹两下。   最后没忍住看向牧长烛:“咳咳,你能借我手机看一下吗,我想上个网。”   牧长烛的两个保镖刷地看向彼此一眼,这白大师可真敢想。   问三少要手机玩?   整个牧家怕是都没有人敢问三少要手机看吧!   这可涉及到隐私,而且三少最是性子淡漠,再关心家里人都会保持一种距离感,怎么可能会答......   “当然可以。”   保镖余光处伸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那手还按下指纹,贴心地帮忙解了锁。   保镖:“?!!!”   好凌乱。   白肆玉感谢地接过来,结果发现手机上没有他想看的那个APP。   他尴尬地看向牧长烛:“好像没有微博。”   “我手机上有!”凌乱的保镖突然开口,他感觉如果三少再给白大师下载微博的话,他的世界观会崩塌。   他要提前扼杀这一可能!   看着被突然递到面前的手机,白肆玉一愣,随即笑了笑,隐隐约约露出一颗小虎牙。   “谢谢。”   保镖大哥被那一笑晃了晃眼,差点没绷住脸。   他再次抬高下巴。   好吧,这个白大师的确是能干又...又好看。   适当松一下底线也是有道理的。   白肆玉拿到手机就点进微博,结果这一看不要紧——   下一秒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见微博热搜前三红得发紫的标题居然全都写着自己。   【秦肆玉霸凌秦稚实锤】   【秦稚父母内疚表示秦稚曾被亲儿子肆玉打断腿骨】   【全网寻找狗肆玉】   好好好。   很好。   白肆玉看着看着气笑了。   他转头翻开背包,掏出那一叠亲子鉴定报告。 第11章   白肆玉很冷静。   他绝没有意气用事。   而是事到如今无需再忍!   毕竟有牧长烛这种天妒之体在,他就算没来得及破那换命邪术,也死不了。   不过......   他要是想直播的话,是不是要先注册个社交账号?   在白肆玉去买新手机的时候,秦家人此时也正在关注网络动向。   “这小畜生到底躲哪去了,怎么哪都找不到他?!” 姜丹这些日子气得心口疼,身体有点不好,她盖着毯子在卧室床上歪歪地半躺着,脸色微微扭曲。   “华远,咱们不能再拖了,还有半个多月那小兔崽子就要十八岁了,他再不回来的话就麻烦了!”   大师说了,换命阵法大概率会在十八岁当天彻底完成,所以那天之前他们必须带着这小畜生去老家一趟,不然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而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出现任何意外。   不然她绝对要撕烂那个小畜生的人皮!   秦华远也黑着脸色。   他这两天让儿子秦少言彻底放下公司事务,专门忙活找人这事儿,甚至还拨了部分大权和人脉关系给少言,结果居然还没找到这兔崽子,实在是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堡头项目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了。   被卡了的那道手续马上就到截止期,如果再不把这兔崽子弄回来抽血,这个费了他几个月的大项目绝对要完蛋。   ——秦家就会错过这一非常难得的可能能让他以后和牧家平起平坐的机会!   这他绝不容许!   “连一个废物都找不到,少言办事能力现在是越来越差了,也不知忍耐,再这么下去,怎么和牧家那个牧盛言相提并论,都是你惯的!”   “怎么就都是我惯的了?!”姜丹一听就急了,立起身子,“而且这也不能怪少言,都是那个小畜生太能躲。”   “怎么就不是你惯的?!一开始我就让你们哄住他,哄住他!结果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秦华远见姜丹现在还不开窍,气得狠狠把手机砸向床头柜,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姜丹下意识一哆嗦:“!”   “这些网络新闻,是你和少言弄的吧?!”   知道秦华远说的是什么,姜丹心虚了一瞬,随即又理直气壮:“是...是又怎么样,这事情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么?”   为了让他们的宝贝小稚以亲子身份能在秦肆玉死后立刻顺理成章回到秦家,且得到无数人的心疼和喜爱,先把秦肆玉的黑料放出去是必须的。   姜丹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   “这些黑料迟早都要放到网上,现在距离小稚回家的时间也就剩不到一个月了,我提前放几天咋的了,何况那个小畜生这些天如此嚣张,居然还离家出走,能激起民愤帮咱们找人岂不是一箭双雕?”   “你个蠢货!那你怎么不想想他看到这些以后会更加心凉,更加不愿意回来?!”   “他凭什么心凉?他有什么资格心凉?他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住我们的,还占了我儿子的位置,他也有脸心凉?!他就是个畜生,白眼狼,贱皮子,不孝子!!!咣——”   姜丹突然脸色一滞,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秦华远脸色大变,连忙大叫管家。   “快,快来人,快打120!!!”   ......   姜丹被气到心梗住院的消息很快就在网上出现,并飞速传开,秦稚还在学校里上着课,就被老师叫出了教室。   在得知姜丹住院时的消息后,秦稚眼睛瞬间红了,当即请假去了医院。   而秦稚红着眼眶跑出办公室的一幕也被其他学生偷偷拍了下来,放到网上,为已经骂得如火如荼的舆论继续添了一把干柴!   “天哪,大消息——秦稚妈妈好像因为秦肆玉还不回家,担忧得突发心梗,被送进医院了,秦稚刚刚接到电话就哭了,现在跑出学校去医院看他养母了!【附图】【附图】”   下面很快就聚集了一帮粉丝和吃瓜网友。   “我的天呐,真的假的,秦稚好可怜啊呜呜,他这么善良这么孝顺,一定会超级难过超级自责的【大哭】”   “啊啊啊气死我了,都放开我,我要去刀了那个狗畜生狗肆玉,谁也不要拦住我!!!”   “啧啧,秦家生这玩意儿不如生块叉烧”   “这个秦肆玉这么牲口,对父母都没一点儿孝心,更别说平日里对别人了,光是想想小稚哥哥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被霸凌了十几年,我的心都要碎了呜哇——”   “虽然但是,不是十几年是九年,你们难道忘了这个秦肆玉是九年前被从孤儿院找回来的吗,好像从一出生就被偷走了,当时找回来时秦家还搞了超级多的版面来宣传,网媒纸媒到处都是!”   “艹,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个这么一个新闻,真心酸啊,可见秦家人当时多么高兴多么爱这个孩子,结果就接回来一个畜生...恕我直言还不如没找到!”   “加一,不如干脆就让他死外面。”   “骂秦肆玉的话题好像已经超过十亿热度了,我草,上次这么引起全民激愤的事情还是二十八起连环杀人案......”   “话说——”   一条看似不起眼的评论在群情激奋不断刷新的评论区突然冒出。   “我是中正区怀宁路移动营业厅员工,刚刚有个人戴着口罩来这儿办理电话卡,眼睛和那个秦肆玉一模一样,身份证上面也写的秦肆玉,他现在好像去旁边的手机店买手机去了,别问我职业操守,我只是看不惯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五分钟后删)。”   这条评论很快被顶上热门。   一群人大喊当代活雷锋,并希望移动公司千万不要处分这个员工。   甚至还有人@来秦氏集团,让秦氏集团把这个恩人带走。   不过一分钟,这评论就被截图转发遍各个秦稚粉丝群以及大量网红群,无数网络群里顿时群情涌动。   尤其是恰好位于京城市中正区的网友们。   ——于是在白肆玉刚好买完手机准备离开门店之际,就看到一群面目狂喜、五官扭曲、一边大叫一边狂奔的人好似兽潮一样向他扑来,他连忙关上店门。   眨眼间,门前的路便已经水泄不通。   “是秦肆玉,秦肆玉在里面!”   “真的是秦肆玉那个畜生,大家快过来啊——”   “啊啊啊给我让个道,我带了油漆!”   “不要让他离开,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为了小稚哥哥,为了正义,大家团结起来!!!”   手机店里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外面的情况,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以为遇到暴乱。   店长慌忙去拉卷帘门,并让副店长打110。   直到一个摸鱼的前台突然大叫一声,指着白肆玉:“店长,他他他......他是秦肆玉!就那个离家出走还霸凌秦稚好多年的秦肆玉,这些人都是来抓他的!!!”   瞬间,所有人眼神——不论是店员还是其他买手机的人,都齐刷刷射了过来。   白肆玉却恍若不觉,只是随手将一张符贴在那玻璃门上,只见那本来还在晃动不安的玻璃门好像突然变成了金刚罩,竟纹丝不动起来。   他微笑着看向众人。   “不好意思,借各位店面一用。”   本来他是准备上了车直播的,现在看来只能临时起灶了。   白肆玉飞快地打开手机页面,点入某个APP,注册账号,然后——   打开直播。   手机店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店长最先反应过来,想去劝白肆玉赶紧离开,却被前台拉住。   “店长,你这个时候应该开直播啊,这可是多大的流量!”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好像也想起了什么,纷纷掏出手机对准了门口那个戴着口罩身影颀长的少年。   直播的直播,录视频的录视频,拍照的拍照。   还有的立刻打开通讯录,张口就是一个卧槽:“你猜我遇见了谁?”   而白肆玉也不在乎,甚至还拉下了一直戴着的口罩,将脸彻底对准了镜头。   “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秦肆玉,不过现在我姓白,希望大家不要喊错,也不要骂错,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被秦家封锁,希望你们别忘了录屏。”   随即他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张开,将字迹对准镜头。   “这是我与秦家人——即我的养母姜丹,养父秦华远二人的亲子鉴定报告,我与二人皆无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并且——   真正与二人有亲子关系的,其实是一出生就在秦家的秦稚。” 第12章   白肆玉话音刚落,店内众人顿时瞠目着倒嘶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本以为只是要围观一场人渣辩白秀,却没想到听到了一出豪门大戏。   秦肆玉和秦家人没有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的是秦稚?!   这怎么可能!!!   哪家人找孩子回来不会验血,难不成秦家人做的亲子鉴定报告被掉包?   等等,那也不对——   秦肆玉说的可是秦稚从小就在秦家,如果秦稚是秦家亲子,也就意味着亲孩子从来没有丢失过,就不存在秦稚被从孤儿院领养.......   也进而不存在秦肆玉九年后被从孤儿院找回来,甚至这个找回来的血缘关系还不对。   啊啊啊感觉脑子要炸了,智商要跟不上了,听不懂啊!!!   因为白肆玉的直播间名称直白简洁,还完全符合热点,以至于很快就有人点进来,而这零零星星几个流量本来随手又要划走,却在看清主播的脸和身份证名字后,顿时炸了。   连忙呼朋唤友,转发关注。   白肆玉的直播间很快就上了热门。   而白肆玉不厌其烦地又把开场白说了一遍。   “温馨提示,大家不要忘了录屏。”   白肆玉微笑。   弹幕和直播间评论区已经开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破口大骂。   “秦肆玉,你真是个畜生,你妈被你气心梗进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居然敢霸凌我们小稚哥哥,你应该去死!!!”   “#***,我****”   “日常诅咒秦肆玉,哦不,现在加一个,白肆玉,你不是要姓白吗?”   “真会胡扯,秦稚是亲生的还一直待在秦家的话,这根本不符合逻辑!真TM为了洗白不要脑子了?”   白肆玉根本不在乎评论。   只见他拿着那亲子鉴定报告靠近镜头,特意将医院盖章亮了亮,又微笑着继续道。   “当然了,我知道大家也很疑惑,为什么秦稚是秦家人的亲生儿子,并且从未丢失过,却硬生生地被扣上养子的头衔,还搞来了一堆收养手续文件,这实在是不符合逻辑嘛。”   “那如果我说,这就是秦家故意的呢?”   “如果我说,秦家人一直都知道秦稚是他们的亲生子,并且刻意隐瞒了一切并走关系搞出一堆收养流程,为的就是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呢?!”   白肆玉微笑逐渐冷却。   “我现在实名举报,秦家八年半之前故意以一张假的亲子鉴定单将我从孤儿院带进秦家,多年来对我实施数不尽的霸凌虐待,我从未打断过秦稚腿骨,也从没伤害过秦稚一根汗毛,因为在秦家真正金尊玉贵受尽宠爱的从来都是秦稚,不是我,反而秦家人一直对我各种侮辱虐待!   曾因我考试超过秦稚,秦少言便将我推下楼梯,摔断小腿,也因为我与秦稚一起玩碰碰车撞到秦稚,我的养父养母便将我关进地下室栓住脖子,三天三夜不给吃喝,我作为秦家亲儿子更未过过一次生日,秦稚生日才会大办,不论我怎么乖巧懂事,迎来的都是无尽白眼.......   我曾经只会躲在被窝里哭,可现在我却明白了,秦家人为什么在费尽心力“找回”我这个亲儿子后却要对我进行无尽的霸凌虐待,原来我根本就不是秦家的孩子,我只是秦家的工具!   前些天我偷听到秦华远电话,发现秦家地下室藏着诡异邪阵,可以抽取我的生命和运道来反哺秦稚以及秦家运道!而只等我和秦稚十八岁生日一到,我死了秦稚便可立刻以亲生子身份回到秦家!   以上我说的话字字属实,并愿意付一切法律责任,欢迎所有人监督,更希望警察叔叔能前来调查!”   白肆玉字字铿锵,好似一记记重锤砸到众人心上。   整个直播间都热闹成了漫天炸开的烟花,弹幕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甚至看不清字迹。   “挖槽?我的老天爷,我这是吃了一个什么瓜?!这走向和我想的不一样!”   “草草草!”   “我靠,怎么一下子从不孝人渣瓜变成了豪门伦理瓜,最后又成了我看不懂的阴谋瓜!这节奏太快我跟不上...”   “如果秦肆玉说的是真的,那他也太惨了吧!!!”   “什么鬼这太假了,我一点也不相信,连玄学都搞上了,这么封建迷信你是不是在搞笑!”   “等等,这个报告好像是真的,我就是这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这个报告真的没有作假!!!【惊恐】”   “这亲子报告是真的,不代表样本是真的吧?”   “我的天呐,真的会有这种事情么,带走一个孩子虐待多年,还要抹黑他,还要被让这个孩子以命相哺???细思极恐!”   “前面的,你就这么相信狗肆玉的话?”   “这报告肯定有问题!狗肆玉,***畜,****,霸凌我们小稚哥不成,居然连亲爸妈都能造谣!贱***!”   白肆玉搭眼一扫评论,对目前造成的效果还算满意。   让所有人一下子就全部相信他,的确不可能,而且脸皮要一层层地撕下来才算真疼。   至于那些只会拼命咒骂自己的人......   不论是秦稚的粉丝,还是无脑跟风骂的路人,都是帮助秦家巩固“秦稚非秦家亲子”这一意识的养料。   换命阵法需要他们的意念组成的“认知、意识”帮忙进行瞒天过海,不然秦家也不至于在“找回”他之后到处宣传他是亲生孩子,并且宣扬秦稚这个养子。   可惜——   养料越多。   以后反噬越重。   “我知道大家很难一下子相信,所以,我邀请你们记得观看秦家下场。”   白肆玉声音缓缓,眼神透过摄像头,好像在看向谁。   他缓缓粉白柔软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又挑衅的弧度。   “天道恢恢,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急,但你先别急。”   小、心、背、后。   白肆玉无声地做出口型。   然后他一把关掉了直播。   与此同时,某个手机屏幕后的眼睛下意识猛然一转,看向背后阵法。   正处在地下室的秦华远和秦少言的脸在屏幕光的映衬下眼睛凸起,呼吸粗重,足足三秒后缓缓回头,后背也不受控制地泛起涔涔冰凉。   “他,他怎么会知道,爸,他怎么会知道?!!”   秦少言整个人表情扭曲,竟不受控制地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慌张,还有暴怒。   那个畜生居然知道了他不是秦家亲生子,还知道了换命阵法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是谁泄露?!!   本来被父亲从医院喊过来,秦少言就已经够担心一个人在医院守着妈妈的小稚了,现在更是整个人要暴.走。   网络舆论还是小事,反正那群网民都是墙头草,只要他们想洗,自然可以岁月史书,可小稚一向那么善良单纯,知道这件事以后说不定会惭愧会难过,更甚至......还可能真的影响到换命阵法,那小稚岂不是——   “我要去弄死秦肆玉!!!”秦少言眼睛通红。   “你闭嘴!”   秦华远也胸口伏起,气喘如牛。   “要不是你和你妈干的蠢事,那个东西至于现在逃脱出我们掌控?”   虽然话说如此,但秦华远也知道,既然能得知换命阵法一事,还拿了亲子鉴定报告,证明秦肆玉必然早就有所怀疑,或者不知怎么得知的真相,离开秦家是必然。   离家出走不过是一个借口。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愤怒!   他捏着手机,紧紧按着屏幕,想将那通讯录打开,却因为手汗滑了两下。   好在终究还是开了出来。   他点击那串神秘数字的同时,对秦少言吩咐。   “你现在立刻回医院,把你弟弟带回来。”   如果大师能提前催化那阵法完成,秦肆玉死了,那一切都将好说。   可如果秦肆玉那个小畜生没死——   秦家要面对的麻烦......   不可估量!   秦家不能再等了。   *   手机门店外,一直停在原地等候白肆玉上车的加长林肯中,之前借给白肆玉手机的那位保镖看着拥挤的人流,脑子里焦急又慌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能突然看到这么一场大戏啊,白大师居然就是秦家那个离家出走声名狼藉的小少爷秦肆玉!   他虽然不太看网络视频,但是身为三少保镖,对于京城豪门圈子内一些八卦也是有所耳闻的。   传闻中这个被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小少爷可谓十分上不得台面,脾气恶劣,人品堪忧,欺凌养子,学业荒废......   怎么也不是白大师这样的啊!   果然传闻不可信。   没错,现在他选择相信白大师!   毕竟白大师一手出神入化的玄术已经将他彻底折服不说,相处起来也和传闻不一样。   可是不知道三少会怎么想。   他偷看一眼自家三少。   “三少,我们继续等还是?”   一直变动过姿势的牧长烛看着手机上被骤然关掉的直播,深灰色的眸底暗涌涌动,意味不明。   手上的深绿玉珠在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下不断挪动,掐玩。   片刻后,牧长烛撩起眼皮,缓缓看向窗外依旧水泄不通的人流,视线掠过手机门店不远处的工商银行。   “杜山,去取一万块钱现金,杜午,去接白大师。”   “是,三少!”   两人立刻下车。   不用牧长烛详细吩咐,杜山便在取出一万块后抽出一小叠往半空一撒。   飘飘扬扬的百元大钞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眼球。   “有人撒钱!”   “啊啊啊有人撒钱!!!”   “卧槽,别挤啊——”   原本疯狂挤在手机店门口的人群顿时好似蝗虫一般,嗷嗷叫着就冲向杜山。   虽然门店门口还留着几个极其顽固的秦稚脑残粉,可杜午轻轻松松就开了道。   白肆玉本来准备甩几张符再出去的,看到这一幕也不再准备符咒,连忙撕下那贴在玻璃门上的黄符跑出门。   而等两人一上车,司机大叔立刻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那位保镖大哥.......”   “不用担心他。”牧长烛轻声开口。   白肆玉:“......好吧,那、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看到那么多人突然来堵他,还一直骂得那么难听......牧长烛不可能心里一点想法没有吧?   “我的确有一件事要问。”牧长烛深灰色的瞳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随即从善如流道:“我刚刚关注了白大师的直播账号,白大师能否回关一下呢?”   白肆玉愣了一下:“?!”   嗯?!!   他完全没想到牧长烛会问这个。   “你你......你关注了我的账号?不是,你看了我的直播?!”   “是。”牧长烛眼神并不闪躲,他甚至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杜山手机里弹出来了弹窗,加上外面人一直在喊,所以......总之白大师不必担心,流言蜚语我半分也不信,我只信你告诉我的。”   牧长烛声音磁性清冷,好听得要命,此时恰好还正坐在白肆玉旁边,那声音好像带着力度刮过来,白肆玉莫名感觉耳朵尖痒痒的。   虽然不知道牧长烛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不得不说,这种被信任接受的感觉......   还蛮好的。   “咳咳,当然可以回关,你账号叫什么。”   牧长烛唇角微启,正欲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视线扫去一眼,随即将手机静音,反扣。   然后继续对白肆玉道:“就叫牧长烛。”   看着白肆玉低头去查找,牧长烛又不急不缓地开口。   “牧氏集团旗下有生物制药公司,以及基因鉴定机构。”   白肆玉:“嗯?”   什么意思?   旁边的杜午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解释:“白大师,牧氏集团旗下的生物制药公司以及基因机构是全华夏甚至全球领先的,具有最高的权威......”   白肆玉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看向牧长烛,眼睛晶亮。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识是,只要白大师需要,牧家会全力配合,我们可以全程直播采样,鉴定,曝光结果。”   牧长烛微微一笑。   “如果秦家人不配合......”   不存在秦家不配合。 第13章   秦华远这边差点乱了阵脚,医院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丹刚醒来就接到秦少言送去的消息,气得差点又梗过去。   “小畜生,这个小畜生,这个小畜生!!!”   姜丹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气得脸色都变得发紫了,秦少言连忙安抚她。   姜丹长吸了好几口气才又把气喘匀溜。   两人短暂商量后,觉得应该暂时瞒着刚刚被秦少言支出去买东西的秦稚,以免秦稚得知后出现更多变动意外。   一旦想到秦稚可能会对秦肆玉那个贱东西产生愧疚感,两人就恨不得让秦肆玉立刻死无全尸。   可秦稚那边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秦稚的手机很快就被同学们的消息刷了屏。   “阿稚,你...你有没有看热搜?”   “小稚,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男神,你快看新闻,秦肆玉说他根本不是秦家的孩子!亲子鉴定都放出来了!”   “我的天呐,秦肆玉直播了,你看了没有?!”   秦稚戴着口罩,拎着还热乎的牛奶,站在便利店门口,死死的盯着手机里颠覆他认知的一切,好像不认识字一样,不敢相信。   回过神后他连忙打开大眼APP,在看到秦肆玉那张脸带着一份亲子报告出现在某个视频中时,他愣住了。   他看着秦肆玉的嘴巴一张一合,心脏不自主地拼命鼓动。   砰,砰,砰。   他居然才是爸爸妈妈真正的孩子,秦肆玉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少爷?!!   一个赝品。   一丝隐秘的快感夹杂着恐慌期待爬了上来,秦稚耳朵里发出浅浅的嗡鸣。   是血液在拼命翻涌!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爸爸妈妈爷爷哥哥都更爱他,反而对秦肆玉严苛冷酷,他本以为是因为秦肆玉在孤儿院待了九年,浑身带着难以遮掩的寒酸气,的确没有他更讨人喜欢,但仔细想想,却不尽然——   毕竟,秦肆玉为了和他争宠,平日里的确也很会表现。   激烈的情绪让秦稚脸上热度微微蒸腾。   也让他无法做个哑巴瞎子。   他回过神后就飞快跑回医院,一见到秦少言就迫不及待开口。   “大哥,网上......网上说的是真的吗?秦肆玉说的是真的吗?!”   他才是秦家的亲生子,秦肆玉才是真正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   “小稚,不要听秦肆玉胡说,他是在造谣,那个亲子鉴定是假的,秦肆玉的确是秦家真正的孩子。”   秦少言果断出口的话却好似带冰块的冷水,浇了秦稚透心凉。   秦稚整个人僵住,脸也一下子羞耻到绯红。   他瞪大眼睛,愣了几秒转头就跑。   被秦少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看着秦稚痛苦的模样,秦少言心痛不已,心想着一个月以后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一定要立刻将真相告诉小稚,再也不要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小稚乖,大哥知道你现在脑子里可能很乱,你先别想太多,你只要知道,爸爸妈妈哥哥都最爱你!”   秦稚却好像已经听不见了,他眼眶中水汽氤氲,只觉得自己好命苦。   秦稚抽噎着缓缓蹲下,发出小猫一样的哭声。   他突然好恨秦肆玉。   如果秦肆玉真是亲生,为什么要在网上这么造谣,家里人虽然对他严苛一点,但又没有缺少他的吃穿,秦肆玉为什么要在网上发表这种言论,将置他这个养子于何地?!   肯定会有人因此骂他占有了秦肆玉的东西。   如果秦肆玉的确不是亲生,那也鸠占鹊巢了那么多年,总体也算占了天大便宜,不感恩就罢了,就因为爸爸妈妈哥哥之前一点点小错而对秦家怨恨满腹,揪着不放,简直忘恩负义。   而且秦肆玉居然胡说八道说他和秦家一起吸取他的命格和运道......更是无耻。   他什么时候吸过秦肆玉的命格运道?   虽然这些年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好,可养子的名头让他如履薄冰,他比秦肆玉要认真努力多得多,也比秦肆玉惨得多,秦肆玉只不过是遭受了一些教训,被打也不过是生理上小小的痛苦,根本就不会理解——   他作为养子,心理上的痛才是真的痛。   秦稚越想越委屈,只觉得不论自己是不是亲生的,都好可怜。   秦肆玉简直太过分!   亏得他之前还帮秦肆玉说话,现在看来妈妈哥哥他们说的对,秦肆玉就是天生坏种,忘恩负义。   秦稚抱着自己的肩膀,蹲着缩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把秦少言心疼坏了。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了秦稚,然后将他一路抱出医院,安放进车内。   再轻轻将他拢入怀中。   “别哭,小稚别哭,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那个畜生马上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半个小时后,秦少言带着秦稚回到了秦家。   看到一脸沉色的秦华远,秦少言先把秦稚抱进了卧室让他睡一会儿休息一下,才连忙跟进秦华远的书房。   “爸,大师那边怎么说?!”   “大师那边还没有联系上,我刚刚只联系上大师的徒弟,说是大师在闭关,要我等着.......叮!”   一道消息突然弹出。   秦华远连忙打开手机,只见上面显示一条短信,告诉秦华远大师出关了。   “小稚果然是福星,一回来就有了消息!”秦华远脸色激动,连忙恭恭敬敬地拨响那串数字。   “大师,是我,我是秦华远。”   *   “大功告成!”   在加长林肯再次停到牧家门口之时,白肆玉已经将手中十余颗雷击木珠子雕刻好,浸泡在了朱砂之中。   上面密密麻麻的繁复符文构成一个早已失传已久的承命阵法。   白肆玉眼睛晶亮,对一直默默看着他的牧长烛道:“九个日夜之后,这些珠子便可用了,到时我会将他们串成珠串,你戴在手上,洗澡也不可取掉。”   本来他准备晚上慢慢雕的,但是现在事出有急,他已经和秦家撕破脸了,加上牧长烛居然这么贴心主动要帮他应对秦家,所以他干脆在车上就紧急开雕了。   反正他手稳,师傅都说了,他手稳到做过山车都不会画错符,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总之——   他决定了,一定要全力以赴,尽快帮助牧长烛改命。   同时也是给自己添一道保障嘛。   “好。”牧长烛一直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车内两个多小时无人说话,只能听到细细的雕刻声在空气中浅浅流淌。   不知怎么的,牧长烛心底竟有些莫名的温软。   “白大师,我只需要带戴上这珠串便可以了吗,还需要配合着做些其他什么吗?”   “暂时不用,我已经给你.......噗!”   白肆玉突然五官一滞,表情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   牧长烛面色骤变:“!!!”   他瞬间身体前倾,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身体一歪要摔到地上的白肆玉。   白肆玉被牧长烛的力道带得撞向牧长烛的衣襟,原本泛着浅浅丝光的月白色衬衫转眼变得鲜血狼藉。   “白大师?!!”   “我...咳咳,我没大事,你别担心。”白肆玉在倒下的瞬间,手中已经结出法印,减缓了下一波冲击。   虽然这是他故意留的漏洞,但也没想到会被攻击得那么快。   牧长烛:“是不是秦家那边......”   白肆玉微微点头,露出一个笑来。   “但是你别担心。”   这是他故意让那人攻击,因为在催化最终的换命阵法之前,那布置阵法的人必然要先试探于他,毕竟能看出换命阵法......代表了一定的能力。   只有让那边认定他或者他背后的大师能力不济,那边才会实施最终的催化。   而秦家——   到时也将面临最强的反噬。   白肆玉微微合上眼,感觉有点虚弱,这身体命格本就破败不堪,这一下子又耗去他不少生机去。   “带我去西郊...咳咳,或者其他比较贫穷的地方。”白肆玉嫩生生的小脸上沾着血,唇瓣苍白至极。   “我现在不能进你家,我,我受不住......” 第14章   牧长烛没想到。   这个小小年纪能力不凡、还总是一本正经高人起范的小“大师”居然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将自己交给了他。   意味不明的缕缕情绪自他心底氤氲蔓延。   “三少,我带白大师去西郊,您快去换一身衣服吧。”保镖杜午连忙道。   在看到白大师突然吐血时,他也不禁暗暗心惊。   突然对白大师在直播中所说的内容有了更真实的实感。   却不料自家一向有些许洁癖的三少居然拒绝了。   “不用,你先去把家里最便宜的车开过来。”   ......   白肆玉懵懵懂懂间,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靠在一处温暖坚硬的怀抱里,但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只是躺在车最后面的一排座位上。   抬眼扫向窗外,外面也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景象。   “这是哪儿?”   白肆玉咳嗽着想爬起,却感觉浑身都疼,爬不起来。   这一波吸运让他身体越发破败,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他刚穿越过来之时,便算出换命阵法之前还套了转运阵法,在最终的换命咒法将诅咒传至他身上之前,会进行九九八十一次吸运。   而这一次就是第八十次。   还剩下最后一次,便到了最终的时机。   他更不能去牧家那种很富贵的地方了。   “白大师,这里是牧家在北郊开发的一个安置小区。”   杜午感觉自家三少简直莫名其妙,明明一直陪在车内,却在五分钟前又离开了,这也太奇怪太......太多此一举了。   要不是自家三少生性冷淡、做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这个白大师还是个男的。   他都要怀疑自家三少是不是有点喜欢上白大师了。   “安置小区?”   白肆玉又吸了口气,鼓了鼓勇气,再次努力使劲——   终于坐了起来。   他累得扒在窗户边上,气喘吁吁。   “我不是说...呼,说带我去西郊吗?”   “三少说那边太远,不方便照顾,所以让我们带您来北郊这边了,这边虽然比西郊繁华一点,但也不算贵价地区,而且这个安置小区是最便宜的小区了,和西郊那边差不太多的,您放心。”   明明差很多吧。   白肆玉看着手机上搜索到的房价,忍不住腹诽。   这边也要三万多一平啊!   他一会儿下车了再找找看有没有更便宜的地方好了。   汽车终于停在安置小区门口,保镖试图来扶白肆玉,被白肆玉摆摆手。   “不用,我可以。”   白肆玉背起自己的小包包,踏出汽车,不等他站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自己身后的车子后面又缓缓停下了一辆汽车,正是他已经眼熟的那辆牧长烛的加长林肯。   车门拉开,踏板降下,一辆深桃木色的轮椅缓缓驶出。   牧长烛!   白肆玉愣住了,他看向牧长烛明显新换的衣服,想到自己要摔倒时被牧长烛接到怀里吐了他一身血,脸颊不禁有点热。   “咳咳,牧三少你......你怎么也来了?”   “白大师刚刚吐血,我实在放心不了你一个人过来。”   “我...我没事。”白肆玉连忙说,“你赶紧回去吧,你现在身体也不宜折腾。”   白肆玉说完,脑海里莫名响起一句饱含煽情的电视剧台词。   【噢,一个破碎的我,该怎么拯救另一个破碎的你呢。】   哈哈好搞笑。   白肆玉忍不住暗暗弯起了眼梢。   发现自己眼前的小少年又以一副一本正经高人模样的神态偷偷发笑,牧长烛忍不住眸光渐柔。   从第一面起,他就发现这个小大师总是会在严肃正经的表情下泄露出各种生动的小表情,虽然遮掩得非常快,可还是都被他看到了眼里。   说实话,真的有点可爱......好吧,不只是有点。   而且刚刚还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又被围堵又吐了血,却不见任何阴戾,简直像是迎风生长的向日葵。   “我身体也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何况,白大师在身边,我怎么也不可能有事吧。”   牧长烛压下心底的担心,笑着看着白肆玉的眼睛。   “对吗?”   那他还能说不对么。   白肆玉无奈地憋住要脱口而出的话,说:“好吧,但是现在我得去找个地方住,也没法照顾你。”   “白大师觉得这个安置小区不合适居住吗?”牧长烛问。   “当然不合适啊,这里要三万多一平!我要更便宜的,最好不超过一万块!”   ”......“牧长烛沉默了一秒:“这个是我的失误,不劳烦白大师亲自去找,我会让我助理去查。”   “哎,这个不至于一直麻烦你们啦,我可以自己去找房子。”白肆玉开口。   找不到的话他在公园里打坐一夜也无所谓。   让牧长烛帮他找房子也太大材小用了,之前可是说好帮他对付秦家的,他可不能滥用这个人情。   “这不麻烦,白大师不必这么客气,而且一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白大师去忙。”   牧长烛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点开某个页面,递给白肆玉。   白肆玉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结果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禁愣住了。   什么情况,秦家人想跑?   是他高估了秦家人吗,都让他们背后的大师成功试探他了,他也没有反击,结果秦家人还要跑,那么没有信心吗?!   “不过白大师不必担心,他们跑不了,不过一会儿要麻烦白大师跟我一起去一趟警局。”虽然他已经让那边立了案,但是最关键的报案人还是要去一趟的。   “这当然!”白肆玉不禁感慨牧长烛的贴心,在他吐血昏睡过去的时候,牧长烛居然把这些事情都帮他忙完了,也太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牧长烛又道。   白肆玉笑着看向他:“什么?”   他现在对牧长烛真是越来越有好感了。   牧长烛声音温和:“你往右划一下。”   白肆玉听话地用手指在那手机屏幕上滑了一划,结果下一秒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啊啊啊这都什么鬼——   只见那被划出来的整个页面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考资料。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金考卷25套》、《小题狂做天天练》、《王后雄完全解读》......   这都是些什么!   啊,都是些什么!!!   而一道更魔鬼的声音恰好从他耳边传了过来。   “白大师今年是高三吧?”   白肆玉木然看向他。   牧长烛还以为白肆玉想到高考害怕了,在担心焦虑,不禁拿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道。   “白大师不必担心,我已经让高特助询问了京城几位特级教师,这些都是他们推荐过来的资料,不知白大师想做哪些,让高特助都买来。”   白肆玉小脸僵硬:“其实......大可不必。”   见牧长烛眼神里露出疑惑,白肆玉连忙说:“主主...主要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去买。”   “白大师这就见外了。”牧长烛现在是真心在为白肆玉方方面面考虑,秦家如此过分恶劣,他只希望眼前的少年能够尽量不受影响——不只是生命和名誉正义。   还有前途。   “那我就让助理都买来好了。”   “其实我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对付秦家那边,所以高考就......”可以先放一下!   白肆玉试图挣扎。   可惜牧长烛这次没有接到他的信号。   ”这个白大师就更不用担心了。”   秦家人想跑?   只怕是插翅难逃。   ......   而此时的机场里,秦华远正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我怎么可能被限飞?!你看清楚我是谁!”   要不是私人飞机的航线要提前申请,而现在时间紧急,他怎么可能去坐这所谓的公共客机!   “不好意思,秦先生,这...这系统上的确显示您现在不......”   “秦董事长,您就不要为难人家工作人员了。”   一道声音突然从秦华远几人身后传来。   贵宾vip候机室内突然走进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员,为首的赫然是之前秦家某项目发生命案时、负责查案的中正区怀宁路警局一大队队长邢杰。   当时那命案马上就要查出凶手,却被恶意破坏了现场,秦氏集团高层人员以耽误项目进度为由,完全不配合查案,甚至动用关系提前封结了此案!   邢杰对秦氏集团印象极差,可没有网上其他人那种滤镜光环。   “你是谁?”   秦华远压根没把眼前来人放进眼里,一别说一个警局队长,就是普通的警局局长,也不配让他秦华远放在眼里。   “我是中正区怀宁路警局一大队队长邢杰。”邢杰皮半笑不笑地掏出自己的证件,打开举到秦华远面前,“现接到报案,指控秦董事长你与你夫人姜丹涉嫌买卖儿童以及故意伤害,麻烦您跟我回趟警局,配合调查。” 第15章   秦华远当然不配合。   他也不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有谁能真正因为这点子小事儿就把他押进警局。   当即就打电话给了几个官场上的人脉。   却没想到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   对面居然语气为难地让他配合一下,说这件事有更厉害的人插手进来,他们暂时不能直接抹去调查。   秦华远不禁怒不可遏。   他根本不信这种事情会有比他能量还大的人插手进来,分明是对面那些人胃口又大了!   毕竟大师已经试探过白肆玉背后的所谓能人,根本就是个半吊子,连帮那个小畜生反抗抽运都反抗不了。   这种半吊子就算想插手,也不可能有面子让真正的大佬出手帮忙!   可随着外面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要脸面的秦华远也不得不压下心底的火气,跟着邢杰暂时进了警车,不过他坚决表示自己没罪,且在律师来之前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而姜丹那边很快也得到了自家老公被带进警局调查的消息。   她气得破口大骂白肆玉,同时急不可待离开医院。   结果还没出病房门,就也被一队警察找上了门。   ......   秦华远姜丹隐涉嫌买卖儿童并故意伤害被立案的事情很快被机场以及医院那边的八卦人员放上了网,本来就炸裂的网络舆论更加陷入疯狂。   无数人展开了混战。   “挖槽,那可是富豪榜上的超级大佬啊,居然真的被警察叔叔带走了?那些有钱人不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么,看来秦...哦不,白肆玉说的是真的!!!”   “楼上的是不是弱智,只是立案调查而已,并不能代表狗肆玉说的话是真是假好么!”   “什么不孝子,居然告父母,秦家摊上这种孩子是真惨,要是我孩子这样我早掐死了。”   “小稚哥哥现在应该是最可怜的人吧,呜呜,我刚刚看到有人拍摄到从医院出来的小稚哥哥了,他整个人好像都要碎了...【大哭】【大哭】【大哭】”   “不是秦稚粉丝,我也觉得秦稚好惨啊,而且他一直都那么纯真明媚积极向上,超级努力不说,学习貌似也很好,反而那什么肆玉干啥啥不行吧,不论秦稚是真亲生也好假亲生也好,我觉得他都很优秀啊!”   “就是,吸运什么的根本就是扯淡,狗肆玉就是个贱人!!!他自己废物但秦稚优秀,他就觉得被秦稚吸运了,真他妈愚蠢无知又恶毒下贱!拿这种封建迷信出来放屁!有本事继续直播啊——怕露馅吧!”   “没错@白肆玉123,你有本事乱放屁,你出来对峙啊,我知道你在看!”   “@白肆玉123!狗东西出来!出来!出来!!!”   “......”   由于白肆玉再次被抽运成功,以至于秦稚一下子又得到了庇佑,一时间舆论在水军以及秦稚粉丝的疯狂带动下,居然大幅向秦稚倾斜,原本中立的人也不由得对秦稚好感旺盛,开始心疼他。   骂白肆玉的人再次遍布全网,甚至各个都在疯狂@他,让他别装死。   而此时的白肆玉刚从警察局出来,差点和来看望秦华远的秦少言秦稚二人狭路相逢。   然后他就苦哈哈钻进了车里,坐在牧长烛旁边,像个可怜的小学生,绷着小脸听他给他安排的高考复习计划。   “嗯,哦....啊。”   白肆玉表情无辜。   他真的很想告诉牧长烛,他上辈子已经受够了高考的磋磨,他他他...他这辈子不想考了!   可是又弱弱的不敢出声。   而且想到原身记忆里对学习的热爱和重视,他又感觉真不考了会很对不起原身小可怜。   本来他还一直逃避着,现在牧长烛这么正大光明地把这事儿拉出来,他已经不好逃避了呜呜呜!   白肆玉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他试图打开车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与不知何时来到警察局后面的秦稚对上了眼神。   白肆玉:“?”   秦稚:“!”   秦稚顿时变了脸色,当即就要跑过来,可在下一秒看到白肆玉身后隐约晃过模模糊糊的某张脸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牧......牧长烛?   秦肆玉身边的那个人是牧长烛?   秦肆玉怎么会和牧长烛在一起!!!   秦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画面,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胸口如此疼痛过,好似极其强烈的情绪被压到极限又猛然炸开,炸得他胸口血肉模糊,疼痛至极。   他最喜欢的那个人......他深深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他甚至都没有机会相识、只能小心翼翼偷偷偶遇的那个人——   居然和那个忘恩负义心理扭曲的恶毒小人坐在一起?!   秦稚对秦肆玉的恨突然达到了顶峰。   而在秦稚僵住的瞬间,白肆玉坐着的那辆车已经悄然启动,从路边汇入了车流。   白肆玉看着秦稚僵硬又嫉妒痛苦的神色,好似他夺人所爱一般,不禁愣了愣。   秦稚这个白莲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转头看向牧长烛:“秦稚刚刚好像看见我了......”   牧长烛面色没有丝毫波动:“秦稚?”   “对,我估计是来看秦华远的吧,或者也是做笔录的?”   白肆玉说着,就看到秦稚好像被人发现了身份,一下子被涌上了好多人,那些人满眼心疼,甚至还有好多人红着眼睛流泪,高呼小稚你没有错。   甚至连周围路过的路人也在看到秦稚后,面上逐渐流露出怜悯。   白肆玉突然大感不妙。   遭了,他怎么忘了那一茬!   他飞快打开手机,点开密密麻麻的消息提示,飞快往下扫去......   果然,在运道转移的影响下,现在秦稚居然成了万人怜了。   看着越来越多疯狂辱骂并且@他有本事搞封建迷信没本事面对对峙的人,白肆玉暗暗磨了磨牙。   他看向牧长烛:“你介意我再做个直播吗?”   牧长烛没有问白肆玉要直播什么,只是道:“你饿了吗,这已经下午四点了,我先带你去吃饭怎么样,然后再直播。”   “哦对。”白肆玉这才想起来,今天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牧长烛:“你吃了没?”   牧长烛在他昏迷的时候应该吃了点什么吧?   “我当然吃了,所有我问你饿不饿啊?”牧长烛面上看不出一丝作假,微微笑了:“外面的舆论是你一时间堵不上也改变不了的,还是要先吃饭,先忙更重要的事,白大师你说呢?”   “好吧,你说的对。”   白肆玉放下了手机。   那就先吃饭好了!   牧长烛不说还好,一说他突然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牧长烛特意挑了一处没有很贵但私密性很好、口味也很好的馆子,白肆玉吃得特别满足。   而白肆玉率直不作假且不粗俗的吃相让牧长烛也不禁胃口大开,以至于比往日多吃了不少。   保镖杜午偷偷拍下牧长烛吃饭的画面,发给牧老爷子。   牧老爷子看着看着居然忍不住眼睛热了起来。   真好啊,真好......   明明还没有开始真正改命,长烛的身体好像就已经开始好转了。   白大师是他们的福星啊,是他们的福星!   随即他一扫身边的大孙子牧盛言:“网上关于白大师的流言,盛言你去处理一下吧。”   牧盛言当然没有意见,只是他顿了顿。   “爷爷,这个我们要不要等小叔回来?”   小叔和白大师在一起待了快一天,应该更了解白大师想怎么做。   白肆玉吃完饭时,牧长烛的助理也在北郊找到了真正符合白肆玉要求的房子,并让人打扫完毕,买好了很多生活必备品。   于是白肆玉又被牧长烛带着去了新家,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白肆玉很不好意思,他居然让牧长烛陪着他折腾了那么久。   看着窗明洁净并不富贵但温馨简洁的客厅,白肆玉心口突然暖暖软软的,好像吃了一块热乎乎的棉花糖。   牧长烛人真的很好啊!   他也一定会对牧长烛改命的事儿很上心的。   “时间不早了,三少你赶紧回家吧,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白大师这就太客气了,其实我已经把白大师当做了朋友。”   牧长烛深灰色眸子一向覆盖着浅浅冷霜好似融化,映着客厅头顶昏黄温馨的光,他浅浅露出一个微笑,递给白肆玉一个袋子。   “如果......白大师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喊我长烛,这里面是我让杜午刚刚去买的阿胶,巧克力,还有热牛奶,白大师早点休息。”   “好,长...长烛。”   白肆玉从善如流地开了口,心跳却突然砰砰两下,他下意识捏住了塑料袋。   牧长烛为什么这么好啊啊啊——   居然还给他买补血的阿胶和牛奶!   白肆玉决定了,牧长烛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了!   牧长烛离开后,白肆玉蹲在地上,心里美滋滋地扒拉袋子里的吃的,把他原本准备直播反击网上舆论说他是封建骗子的事儿都忘了。   他掏出一袋热牛奶,用吸管戳开,吸了一口。   唔,甜的!   白肆玉暴风吸入好几口,又发现客厅沙发的旁边——在他刚刚从门口看不到的角度下,居然还有一个超级大的纸箱子。   白肆玉开心地走过去,心想这肯定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好朋友牧长烛给他准备的惊喜!   他弯下腰,美滋滋地伸出手去打开箱子。   【长烛也真是的,对他也太贴......   一股夹杂着墨香的冷气陡然扑面而来——   满箱子颜色绚丽、本本崭新的《五三》直直撞上了白肆玉的脸。   白肆玉的笑容一僵,呆滞在了小脸上。   **   白肆玉做了一夜噩梦。   梦里所有人都在骂他,还说他是神棍骗子,秦家人背后的大师也法力大增,吱吱呀呀操纵那换命阵法,要他替秦稚抵命!   千钧一发之时,他摆好法阵,打出咒印,结果在掏出符咒准备开阵的时候,兜里的符咒突然变成了缩小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他再掏,是《小题狂做》,   再再掏,最新版本《王后雄》,   眼见马上就要毙命,白肆玉大喘着气掏出了最后一本——   《高考必练金考卷》!!!   他死了。 第16章   白肆玉一夜梦魇,秦家人更不好受。   秦华远被扣在警局整整一夜。   甚至秦少言秦稚两人过去看望也不被允许见面。   直到二十四小时结束,硬是什么有效信息都没让警察扣出来的秦华远才离开警局,他脚刚一踏出警局大门,便压抑着怒意要见邢杰的领导,可在听到秦稚的话后,按着号码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什么?你说什么?!!”   秦华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稚眼睛红红,有些肿,看样子也是一夜没怎么睡。   “真的,爸爸,我真的看见了秦肆玉和牧长烛坐在同一辆车上,我不可能认错。”   “爸,看来那个小畜生是搭上了那个要死的病秧子。”秦少言对牧长烛可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厌恶至极,牧长烛只比他大几岁,可以说秦少言从小就听着牧长烛的传说长大。   什么十一岁上京大少年班,十八岁博士毕业,但凡感兴趣的领域就能把各种五花八门的奖项拿到手软,刚涉足生意场就手段诡谲地拿下多国大单,圈子里但凡是个人就对牧长烛无尽赞许......到了后面甚至不只是赞许,而成了畏惧尊崇,根本没人看得见他秦少言。   好在老天有眼,十八岁以后牧长烛的身体就大幅度拉胯,缠绵病榻,几年前貌似还只能坐轮椅出行了,甚至他前段时间听医院小道消息说,牧长烛坐轮椅出来都容易生病,以后连门都难出,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光是想想,秦少言就觉得非常快意!   “爸,他搭上牧长烛不足为惧,牧长烛就是个必死的废物而已。”   “你给我闭嘴!”秦华远已经不再过多指望这个儿子,小聪明有余,大智谋不足,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儿子不会成长为大众眼里刻板印象的富二代,没想到还是差不多。   如果秦肆玉搭上的是死后的牧长烛,那的确无所谓,可现在是关键时刻,牧家...尤其是那个手段诡谲多智近妖的牧长烛提供的任何一个助力都可能让秦家万劫不复!   怎么就会是牧家,怎么偏偏是牧家,但凡那个小畜生搭上的不是牧家,他现在都不至于这么慌!!!   秦华远呼吸杂乱,终于明白昨天那些电话里提到有人插手是什么意思......   “你好,有新来电,你好,有新来电......”   秦华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压下内心焦躁暴.乱的情绪,抬手一划。   对面居然是前段时间刚搭上秦家这艘大船的杜云礼的声音。   “秦董事长,我是小杜啊,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秦华远态度冷淡:“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对面立刻恭敬又快速地打开了话匣子。   秦华远本有些不耐烦,结果听着听着眼神变了。   “你说......致远房产的林建成搭上了牧家?还是通过举荐了一位大师的缘故?!”   “是啊,秦哥。”杜云礼不动声色地套近乎,“那个林建成前段时间不是濒临破产,妻子儿女还都昏迷差点成植物人嘛,结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个大师,居然一下子病好了,生意也蒸蒸日上了,还搭上了牧家!”   杜云礼咬牙切齿。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给“好友”林建成送的那副画被破解了,林建成没死不说,还让他搭上了牧家那搜巨轮,比他好不容易搭上的秦家还厉害。   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气得要呕血!   “秦哥,现在他搭上了牧家,那我们想要吞并致远房产的计划可能就要......”   杜云礼的声音在话筒里滔滔不绝,秦华远思绪却完全不在杜云礼的话上。   ——原来那个小畜生背后的大师和林建成结识的大师是同一个人!   然后那个小畜生又通过那个大师结识了牧家。   可这个大师分明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二流货色,能力根本不足帮秦家布置换命阵法的清虚大师的十分之一。   牧长烛这次的底牌竟不过如此!!!   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小聪明到大的牧三少居然也会阴沟翻船,病急乱投医到了把一个半吊子大师当宝对待的程度。   秦华远面皮微微抖动,亢奋与惶恐对冲。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逐渐冷静,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不安。   “小杜啊,这个消息你给的很及时,那吞并致远房产的计划我们就要重新做一下了......”   秦华远不动声色地对着手机开口。   他必须赶紧再次联系到清虚大师。   牧家现在一脚踏在半翻的船上,他越要谨慎万分,不能轻易出动,让牧家跟踪到把柄。   y省老家他不能去了,但如果清虚大师能在他们夫妻俩不回老家的情况下催化那个换命阵法完成,那么一切问题就将迎刃而解!   到时候牧家就算为那个小畜生出头,也很难抓到蛛丝马迹不说......   甚至他可以让清虚大师置牧家人于死地!   .......   “白大师昨天休息得不好吗?”   另一边,牧长烛没想到视频镜头一打开,面对的居然是一对熊猫眼。   白肆玉正顶着一对熊猫眼恶狠狠咬着三明治,他感觉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还是用好多《五三》熬出来的纸浆糊。   “我的熊猫眼都怪你,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没想到对面会传来有些抱怨又隐隐亲昵的话语,牧长烛声音微微一顿。   他停了好几秒,才声音微温着道:“是我昨天做错了什么吗?”   白肆玉哼哧两声。   “反正怪你。”   “好,怪我。”牧长烛没注意到身后突然瞪圆了眼睛的大侄子牧盛言,浅笑着道:“那白大师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好?”   “这个...咳咳,可以是可以,等我想好了再说。”白肆玉一口吃完剩下的三明治,又剥开一个鸡腿面包。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聊到最后,牧长烛才道:“秦家人很谨慎,佣人嘴巴也都很严,警方那边暂时还没有查出有用的证据。”   白肆玉心里没有丝毫波动,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他们现在有没有答应和我直播做亲子鉴定?”   “还没有,他们并不配合,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要配合了。”   牧长烛声音平淡。   “为什么?”白肆玉咬着面包的动作顿了下,可还不等牧长烛回答,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牧长烛的声音变得滋滋啦啦,卡成一帧一帧的。   白肆玉连忙对牧长烛说:“长烛,我先接个电话。”   然后便划了一下那个电话号码。   对面的声音居然是宋庆的。   “白掌门,白掌门,我是宋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白肆玉没问宋庆怎么换号码了,咳嗽了一声:“能听到啊,不过你声音怎么这么小?”   “白掌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踪迹好像泄露了,现在网上有很多人在人.肉你,你现在是不是在北郊?!”   白肆玉一愣:“是。”   “白掌门你千万小心啊!”宋庆发给白肆玉一个直播链接,“那群人疯了!他们居然直播人.肉你!还说要为民除害!!!”   白肆玉点开那个链接,发现里面的人正好鼻孔对着摄像头,背景里有一群人闹哄哄挤挨挨地过马路。   细碎又饱含愤怒的话语透过屏幕传到白肆玉耳中。   “大家不用担心,既然法律惩罚不了秦...白肆玉这种人渣,那么就让我们来做!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北郊,根据我的黑客朋友透露,白肆玉昨天晚上来过这里!”   “人.肉犯法?我们当然知道,以暴制暴以恶制恶也是没办法,但我们宁愿充当正义的锄头,粘上灰尘泥土是难免的!”   “那个恶毒的东西实在没种,在随口造谣发疯后就退网了,那么多人放开@他私信他,他也当王八不出头,那么今天我们就来揪他的王八头!”   “......”   下面的弹幕也是密密麻麻,满屏正义和脏话。   “支持主播,要是警察真抓你们,我们就去请愿!!!”   “没错,凭什么贱畜狗肆玉什么事儿也没有,随口就造谣攻击,散播封建迷信,而可怜善良的秦稚却要平白受伤害。”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啊啊啊,我艹**%^**@白肆玉123,有本事说话啊你妈***”   “国家为什么不把白肆玉抓起来,他这样宣传封建迷信,应该被抓进大牢!”   “狗肆玉别躲,狗肆玉别躲!!!”   “......”   “嘶。”白肆玉手中的吸管袋子被扯成两段。   气死他了这群人是不是脑有疾!   他敢肯定正常的路人就算受到秦稚身上的气运影响也不会如此发癫,而这个直播间里的一群人——百分百是秦稚粉丝或者某些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想红想疯了的人。   再看看那个不再用鼻孔对着镜头、而是将脸放进屏幕的人。   白肆玉笑了。   正好。   杀鸡也可用牛刀。   反正昨天晚上要不是那一大纸箱子打断他的思绪,他也是准备开个直播对刚的。   他才不愿意受那些气。   白肆玉将吸管咣咣插进牛奶盒,一边喝一边打开之前他直播的APP,账号因为过多的@和私信出现了几秒的卡顿,但还是很顺利地进去了。   他麻利地打开账号,点开直播。   而一直关注白肆玉账号的人立马就点了进来!   “WC!白肆玉又开直播了,@灵芝最爱小稚@西米露@小稚老婆@g省第一帅,快来啊,贱畜又开直播了!!!”   “我*你***你个满口胡诌的垃圾居然还敢开直播?”   “我截图了,有没有人知道这图里的装修背景是哪个小区?”   “又来搞封建迷信了?这次又来说人家秦稚吸你个渣滓废物的运了?!”   “不用着急。”白肆玉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和评论,反而露出了笑来,“有谁帮我@一下那个直播人.肉我要找我算账的直播间啊?我有两句箴言要送给他们。”   “艹,他知道有正义人士去找他了?!”   “谁给这畜生发链接了?”   “@天降正义,@天降正义,@天降正义,你们好像被发现了。”   那边刚过了马路,正在搜导航的一群人突然被手机密密麻麻@他们的消息惊到。   用鼻孔对着摄像的寸头男一愣,连忙让身后两个小姑娘点进白肆玉的直播间。   正见白肆玉缓缓打了个嗝儿,将牛奶盒放到一边,露出个微笑。   “天降正义直播间的人应该看到我了吧?”   “小心哦,我看你们印堂发灰,耳廓如纸,命势冲煞,一会儿怕是有血光之灾,如果想活命的话......现在调头还来得及哦。” 第17章   直播间炸了。   随着白肆玉话音落下,屏幕中央弹出的弹幕流速明显微微一滞,然后便陡然加速起来。   “真他妈恶心笑了,都这时候了白肆玉还在搞那一套?!!”   “这真不只是迷信封建了,这分明是咒人,白肆玉在诅咒那些正义网友?岂一个恶毒了得!”   “天哪就冲他张嘴就咒人,张嘴就迷信造谣...他和秦家之间到底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已经一目了然,这就是个顶级渣滓!垃圾!”   “呜呜呜更心疼我们小稚哥哥了哭死我了......”   “这么看来那个亲自报告八成是假的,什么吸运抽运更是假的,这个白肆玉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啊!”   “何止没一句实话,还恶毒得很呐,好久没见到这么愚蠢恶毒下贱的富二代了......”   骂白肆玉的人打字激昂,直播间很快被骂上热门不说,进来观看的人都超过了百万。   而这距离白肆玉打开直播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而已。   另一边名叫天降正义的直播间也蹭蹭涨了不少热度,不少人疯狂给他们打赏刷火箭。   为首的寸头男兴奋得心脏都要颤抖了,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满眼正义地道:“大家不用给我刷礼物,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千千万万个你们一样的普通正义网友而已,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到我朋友昨天看到白肆玉的地点了!就不与大家互动了!”   他后面的几个跟他一起人.肉白肆玉的男男女女也凑头过来,纷纷开口。   “大家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他咒我们就放弃,更不会相信他满口喷粪说出的话!”   “哎呀,认识我的宝宝不要在评论区打出我的账号,我只想默默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并不想火!”   “他诅咒正义的我们,就是在咒大家,但是我们都不会被影响,因为善恶自有人心判断!”   几人根本不相信白肆玉的话,在直播间言之凿凿发表了一些“正义言论”后,便抬手拦出租车。   完全没有调头的意思。   结果往日总是不少空出租车的路口居然一辆空车也没有。   一个短发女生提议打快车,但被为首的寸头男拒绝。   说实话他现在只知道那个白肆玉在北郊的典城那片儿,还没人.肉到特别具体的地方,要是早早过去当苍蝇打转还怎么吸引人打赏。   “我们还是决定走着去,因为我们今天获得的打赏除去找白肆玉要用的费用外,剩下的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   寸头男对着手机说完后就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余光看着评论区弹幕感动的呐喊,以及越来越多的礼物,他的嘴角差点压抑不住。   又是二十几分钟过后,几人终于来到典城附近,寸头男拿着手机对准位于半空的巨大的路标牌子。   “亲爱的家人们,我们如今已经到了典城这边,全程没有任何意外,所以也间接证明了白肆玉除了满口谣言诅咒,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丝可信的.......啊——!”   男人话没说完,一声尖叫陡然在直播间炸开。   只见片刻前还板板正正牢牢实实位于半空的巨型路标牌在镜头里竟陡然放大。   “砰——!!!”   伴随着镜头的急剧晃动,路标砸在地面和人类肉.体上产生的轰响彻底在屏幕前所有人耳朵里炸开。   夹杂着寸头男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饱含恐惧的尖叫嘶吼,整个画面鲜血飞溅。   一瞬的死寂后,无数镜头前的人下意识大叫起来,险些把手机扔飞。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路标砸死人了?   路标掉下来砸死人了?!!!   “啊啊啊——报警啊,快报警!”弹幕中有人一边吓得歇斯底里尖叫,一边哆嗦着打电话,同时在评论区大吼。   “主播你没事儿吧?主播人呢?!”   “主播醒醒!!!”   “天哪路标怎么会掉下来......”   “难道白肆玉说的真的?!血光之灾.......他们的确遭遇了血光之灾!”   “救命啊,现在撤回骂白肆玉的话还来不来得及,我胆小啊。”   整个网站彻底炸了。   【白肆玉遭人.肉】   【白肆玉迷信言论成真】   【人.肉白肆玉的网友被路标砸中,现全在抢救中】   【天降正义直播间】   【白肆玉提醒会有血光之灾】   一连五个词条瞬间登上微博热搜热门,好多刚点进来的网友正要继续骂,却在看到内容的十几秒后纷纷脖颈一凉。   什么情况?!   难道白肆玉真会算命。   还是白肆玉真会咒人?!!   之前纷纷辱骂白肆玉的言论一下子竟少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细思极恐”“菩萨保佑”。   但坚持不懈辱骂白肆玉并觉得这是巧合的也不少。   连着爆了好几天的微博在这一刻流量再次攀了高峰。   无数人忍不住议论白肆玉嘴巴怎么会那么神,到底是巧合还是真会算命,要是真会算命......   那秦家和秦稚抽他运道的事情岂不是——   细思极恐!   网上彻底分成了好几派,除了之前的水军,秦稚粉丝,墙头草路人和想火想疯了的营销号等,又多了一批被白肆玉吓得折服以至于不敢再骂白肆玉的人。   几派在网上展开的混战比之前还要热烈。   但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共同点——   被突如其来的命案吓呆了。   而此时的白肆玉却是悠悠闲闲关掉了APP,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引起全网震动的人,准备出门觅个食。   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了在路边停着的某辆熟悉的小汽车。   杜午在车边站着。   “白大师。”   白肆玉愣了下。   “杜午,你在这儿不会是等我的吧?”   “白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杜午不动声色地拍着马屁。   随后他恭敬地道:“三少让我过来接您去吃午饭,您现在方便吗?”   **   很快,路标事件席卷了多家网站的新闻首页。   毕竟就算没有白肆玉的“预言”,这样一个公共事故也足以争夺很大版面,何况还事关这些天的舆论中心人物。   秦家也得知了相关消息,姜丹又慌又气,连忙从兜里摸出一颗速效救心丸。   她喝了好几口水才把药顺下去。   “华远...华远,那个小畜生不会真的会算命吧?他怎么突然会这些玄术了?!”   秦华远扫了新闻一眼,面色不耐。   “应当是他背后的大师在指导,不过就是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他从警察局出来就赶紧给大师那边递了消息,但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   他已经等得快要坐不住了,警方那边一直在施压,要不是他也调动了尽可能调动的所有人脉,现在怕是已经被压着做亲子鉴定了。   牧家目前的能量还是比秦家略胜一筹。   秦华远焦躁不安,秦家其他人更好不哪儿去。   秦稚眼皮一直肿肿的,只要一想到他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心里的人居然和忘恩负义的秦肆玉相识,可能还成了朋友,他的一颗心就痛苦得要烂掉。   他盯着天空,又拿起镜子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脸,心里默默许愿。   希望秦肆玉可以死掉。   这样所有人都会开心起来了。   希望老天爷可以如他的愿,以往每次他屏息凝神希望发生什么,接下来都会发生差不多的事情,要是这次也能,他一定会给老天爷送上香火。   秦稚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充满激动和喜意叫嚷!   他愣了下,连忙跑出卧室,就看到他妈妈面色一改之前的愤怒和灰败,变得红光满面。   “妈,妈怎么了吗?!”   秦稚心脏跳如擂鼓。   姜丹看向秦稚,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妈的好孩子......好孩子,你别哭了,接下来咱们家的问题马上就要迎刃而解了。”   秦稚血液呼呼地冲刷着耳膜,欲言又止:“妈,是秦肆玉他......他怎么了吗?”   “和那小畜生没关系,是咱们家贵人要帮助咱们了!”   姜丹简直要喜极而泣。   一旁的秦华远更是激动得面皮颤抖。   大师终于回复了,回复的内容还就是他最期待的结果!   大师出关后能力大增,现在不需要他们夫妻俩配合也能催化那换命法阵了!   只需要那个小畜生几滴血,就可以提前催化那换命阵法结束。   现在的一切都是黎明前的黑暗!!!   秦华远按捺下心底的激动颤抖,拨响了一串数字号码。   “我同意和秦肆玉在警方见证下,直播做一次亲子鉴定,不过医院地点要我定。” 第18章   白肆玉刚坐着车来到牧长烛约他的餐厅,就从牧长烛口中听到了他完全没想到的一句话。   “秦家同意和你直播做亲子鉴定了。”   白肆玉不禁怔住:“真的假的?”   秦华远姜丹那夫妇俩会上赶着把把柄塞给他?   “真的,不过他要求医院由他来指定。”牧长烛眸光微敛,在白肆玉坐下后亲手给他夹了一筷清淡香嫩的羊羔肉。   白肆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什么都吃得很香,见牧长烛给他夹菜,露出小虎牙一笑,然后便低头吃了起来。   啊,香~   果然比干啃面包好多了!   有个有钱的朋友真好啊.......   白肆玉短暂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连秦家人的事情都没再评价,牧长烛看着乖乖被投喂的白大师,眉宇冷淡缓缓被一抹柔色驱散,又给他夹了一筷。   上午在视频中看到白肆玉只啃面包三明治,他就觉得这样不行。   本来就吐了血,整个人又瘦弱得很,必须得好好养着。   牧长烛没有再提秦家的事儿,而是专注投喂,又按照白肆玉的胃口让服务员加了两个菜和一个甜点。   直到白肆玉吃得心满意足,才微笑着说:“吃饱没?”   “饱了。”白肆玉打了个嗝,“我也准备好去和秦家人做亲子鉴定了。”   牧长烛也放下筷子,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这两顿和白大师一起吃饭,他都不自主多吃了不少。   “秦家人对警方那边的说法是后日开始,并且指定去京城第三医院。”牧长烛声音不急不缓,“我让助理调查的消息显示,那家医院的几位领导和秦家关系不一般,应该早已被打通关节,很可能会造假鉴定结果。”   白肆玉微微蹙眉。   “第三医院?那九年前他们去孤儿院找到我时,带我去的好像就是这家医院。”   牧长烛开口:“警局那边可以再操作一下,即便不在牧家旗下的鉴定机构做,也应当在一所更加公正的医院。”   白肆玉思忖片刻,却摇了摇头:“没事,长烛,就去这家吧,我觉得他们这次能答应,重点应该不在造假鉴定结果。”   按照原剧情的内容,秦家人分明是预备等他一死就立刻宣传秦稚才是亲子的,而现在距离那换命邪术结束的时间已经只剩半个月,如果能催化的话,甚至更快,如果现在再造假鉴定结果说他是亲子的话,到时候再说鉴定弄错了就很难不留下大量把柄。   “秦家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牧长烛面色不动,语气却透露出遮掩不住的担忧。   白肆玉一笑:“别担心,无非就是换命和舆论......这两样而已。”   **   秦家人同意与白肆玉直播亲子鉴定的新闻很快占据了各大版面首页首条,把路标砸人案都压了下去。   无数媒体守在秦氏集团和医院附近,决心抢夺一手消息。   大大小小的网红也伺机出动,就想蹭个眼球。   秦稚食不下咽,只觉得这是再一次朝他脸上扇耳光,向全世界宣告秦肆玉才是真少爷,他就是个边缘的养子。   秦家其他人却满面红光。   很快,就到了约定亲子鉴定的时间。   这天一大早,白肆玉就坐着杜午开的车来到了京城第三医院,本来牧长烛是准备亲自陪同,但被白肆玉坚决拒绝。   只让牧长烛帮他搞了个比针孔摄像头还小的超小摄像头。   牧长烛只好像个担心孩子考试的老父亲,坐在医院下面的车里等着。   白肆玉刚一出现在医院门口,一群人就好比蝗虫一般蜂蛹而上,要不是有警察在旁边护着,绝对会引起踩踏事件。   “秦...白肆玉!请问你对亲子鉴定直播有何感想?仅仅因为父母疼爱养子就闹这么大,你有没有后悔?!”   “白肆玉同学,你是真的会算命吗,路标事件你真的早早就算的了吗?还是巧合而已?!!”   “秦稚学习优良,你是不是从小就很嫉妒?所以以为他吸走了你的运气?”   “还有不到半月就要高考,秦稚尚在学校学习,你却逃学了那么多天,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白肆玉本来还不在乎,结果听到高考二字,小脸顿时一板。   他脚步加快,甩开众人。   却在马上进入医院大厅之时,一个穿着条纹衬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睿智精英模样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高声大喊:“我是全国第一打架博主‘喋叔’,白肆玉你传播封建迷信意图不轨,严重有害公序良俗,你敢不敢接受挑战当众算命?”   白肆玉本想说你谁啊大叔,可一看到那男人的脸,顿时乐了。   他脚步微顿。   “你想打假我是因为你相信了我所说的秦家和秦稚抽我命格运道一事吗?”   “当然不是。”喋叔举着手机连忙反驳,“就因为我没有相信,所以我才要打假你,不论亲子鉴定结果到底如何,不论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亲生子.......你嘴里关于秦家和秦稚抽你命格运道的描述都是完完全全的封建迷信,是造谣!!!”   白肆玉微微侧眸,眼神云淡风轻地扫过大厅尽头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华远和姜丹两人,看着两人故作高雅矜贵的姿态表情,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猜的果然没错,秦家这次果然是做好了公布真相的准备,现在已经开始铺路了。   所以......   这场亲子鉴定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催化换命阵法吧?   秦华远一直看着白肆玉,从白肆玉进入他的视野起,他就没落下白肆玉的表情。   现在被那双好像看透了一切的眼睛直直对了个正着,顿时不禁心脏骤跳,脊背一僵。   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恼怒。   这个兔崽子之前一直对他尊重崇拜又濡慕,现在居然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真是不肖子孙!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不敢接受打假?!”网红喋叔发出嗤笑,手中镜头几乎要怼在白肆玉的脸上,“那你是承认你之前说的都是毫无依据的话了?!”   喋叔的直播间里人群涌动。   “挖槽,喋叔牛逼啊,居然挤到了最前面,不愧是全网第一打假网红,两千万粉丝真不是盖的!”   “......我姐是东汪网记者,都没挤到最前面,喋叔是被邀请过去的吧?!”   “这个狗东西果然不敢当众算喋叔,之前果然都是造谣而已!!!”   “......”   却突然听得一声轻笑。   这笑声好像清风醺人之余,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勾子,好听得让整个直播间弹幕一顿,随后直播间的众人就看到白肆玉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直直看了过来。   “你想算命?算什么?算你三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吗?”   喋叔一愣,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你这是恼羞成怒,不愿意算命也不愿意承认你在造谣咯?!居然直接侮辱上人了是吧?!!”   直播间也不由得炸了,骂声滔天。   “哇——这个白肆玉嘴巴怎么这么毒啊,张嘴嘲讽喋叔喜当爹啊?”   “真恶心真恶心,喋叔问地他答天,就是不答应算命!”   “白肆玉怎么还不死啊,真垃圾啊.......艹。”   白肆玉却只是啧啧了两声。   “我不是已经算了吗,怎么就侮辱你了呢?”   他彻底停下脚步,看着喋叔的镜头,漂亮勾人的眸子里透着怜悯。   “据我所看,你三个孩子都不是你的,你要不要也赶紧接你的孩子过来,一起做个亲子鉴定得了?”   喋叔的脸彻底和直播间头像背景一样黑。   直播间更是吵闹不断。   可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他即便额头青筋直跳,还是开了口,不过极其阴阳怪气。   “白肆玉,哦不,白大师,除了这,你不会算别的了是吧?你有本事就说一些可以立刻看到结果的啊?”   喋叔一举手机:“我喋叔今天话就放在这儿,我随便你算,你要是算对了,我立刻原地倒立退网,你要是算错了——呵,就该向全网道歉!”   “行啊。”   白肆玉也不拖沓了,开口笑着道。   “那你是想让我算你十岁上学路上因为掀女同学裙子结果被女同学追赶而不小心掉进水塘里烧得住院半年呢,还是想让我算你父母在你六年级离婚你爸却把你放在奶奶家十年才接到城里?亦或者是想让我算你老婆给你生的三个孩子其实各有不同爹,而你这两天命中犯火,恐有生命之危啊。”   白肆玉每出一句,喋叔的脸就难看一分,甚至从漆黑逐渐转为苍白。   原因无他,前两个实在算得很准,而他作为顶级网红却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他小时候的事!   他十岁时的确掉进过水塘,也的确是因为掀女同学裙子后被追赶导致,可他自知理亏从来没说过,这明明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除了他和那个女同学应该没有知道!   而他父母也的确是在他小学六年级时离婚,可这个消息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因为他父母离婚后一直装作没离,直到他上了大学才称离婚了,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以为父母是他高三后离的,前几日他爸说漏嘴了他才知道原来他爸妈妈早在他小学就离了!   这个白肆玉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他真会算命不成?!!!   那他后面说的那两件事岂不——   “可惜——白大师你全部都算错了,我应该喊你白神棍吧?!”   喋叔背后明明冷汗直冒,声音却喊得震天响,脖子梗得比谁都直。   “我小时候是掉进过水塘,但是因为救流浪小猫,而且也不是在十岁,我父母更不是在我小时候离婚,而是在高中后,你连过去之事都能样样都算错,真是丢人现眼!你嘴里全都是天桥神棍那一套,撞对了算对,撞错了就拉倒,完全就是满口谎言擅长造谣,没跑了!路标事件果然是巧合,秦家邪术吸运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喋叔声音字字铿锵,落在现场和直播间的每一个人心上。   医院大厅众人脸色各异,秦华远和姜丹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微笑。   直播间就更不遮着掩着了,顿时都疯了。   “哈哈哈现场打脸好响啊,好惨啊啪啪啪!”   “白肆玉果然是假的,我是喋叔的发小铁子,我都知道喋叔父母家是他高中时才离婚的,这个狗肆玉就是张嘴乱造啊!”   “喋叔好善良啊,居然为了救小猫咪不小心掉进水塘,呜呜我好爱!”   “果然这个白肆玉就是满口谎言只会装神弄鬼造谣害人的狗贱人,呜呜我的小稚好可怜啊,他应该向小稚道歉!这些天但凡听信狗肆玉言论而质疑过小稚和秦家父母的人都应该磕头道歉!!!”   “天哪,喋叔真刚啊以身试险,我再也不相信狗肆玉的话了,不论亲子鉴定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信狗肆玉嘴里一个字,因为我相信秦家和秦稚能和这种垃圾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绝对是因为极度宽容和善良......”   “没错,呜呜,好心疼秦家啊。”   而白肆玉却好似察觉不到直播间的反应,依旧看着喋叔的脸。   他的眼神直直看向喋叔的眼底。   “钱不好挣吧?”   喋叔顶着一张极其难看的脸,一下子僵住。   “回去还是带孩子查查吧。”   喋叔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个透!   此时秦华远却是以一副宽容大度爱子爱妻但难免伤心的好父亲姿态走了过来,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肆玉,最终只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一定要直播做亲子鉴定,那就做吧,你以往不听我和你妈的话,乖张暴戾也就罢了,现在还满口谣言,装神弄鬼,甚至侮辱他人夫妻关系......都是我和你妈教养不周。”   随后,他也看向喋叔的镜头,还刚好露出他耳朵侧面的白发,眼神疲惫伤感。   “这些天秦家的事情占据了太多公众资源,我很抱歉,但是亲子鉴定后,我会给大家一个真正的真相和交代。” 第19章   白肆玉恍然大悟。   他就说秦稚那浑身的白莲味随谁呢,感觉也不像姜丹啊,姜丹明明冲动又坏得很表面。   弄半天是随秦华远啊!   白肆玉脸上依旧带着笑:“是啊,你和姜丹女士疼爱我的方式就是竭尽全力的虐待和忽视,再以一副慈父姿态泼脏水说我乖戾自私,可是真相终会大白,您想好到时候该如何收场了吗?”   秦华远完全没想到白肆玉会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伶牙俐齿,且如此直白不遮掩地在那么多眼睛和镜头面前说这种话,表情有一瞬间的黑沉。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失望地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这样认定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喋叔直播间里顿时一片心疼。   好多人发弹幕在骂白肆玉叉烧牲口不孝子,并让喋叔打网警网信办举报白肆玉,毕竟现在已经证明了白肆玉根本没什么玄学上的本事,都是胡诌造假而已。   喋叔此时却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弹幕,他满脑子都是白肆玉说的那些话,表情有点木,透着些隐隐的灰白。   他已经抑制不住地怀疑自己三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亲生,而他这些天又是不是真的命中犯火,有血光之灾?!   喋叔忍不住后悔接了这个任务,现在的他哪还能不明白他已经成了秦家和白肆玉斗争之间的牺牲品,那个白肆玉可能真的有大本事在!   而他——   现在已经上了秦家这条船,以后就算发现孩子真不是他的,他也不能真怎么样,否则就是打了秦家这样庞然大物的脸,揭了秦家的老短,秦家怎么可能放过他......   喋叔的脸越来越白。   喋叔作为自媒体是不能紧跟着直播鉴定全程的,接下来紧跟白肆玉和秦家人的镜头是京城网摄像和警局官方直播间。   秦华远不再开口,姜丹也一直强忍着想抓烂白肆玉脸的冲动,隐忍端庄地扫了镜头几眼。   毕竟该铺垫的已经都铺垫了,只等白肆玉一死,一切都将完美落幕!   几人跟着医生来到抽血的窗口,挨个抽完之后,医生便拿着三支装着血液的细管子前往鉴定的检验室,全程有镜头追随,没有掉包血液的机会。   白肆玉兜里悄然掉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小纸人,背上黏着个什么东西,卡在摄像死角飘进了检验室。   “好,接下来请我们耐心等待几个小时。”   京城网记者并不能一直待在检验科室,可警局的直播镜头一直对着检验科的几位医师。   镜头中的医生在专心忙碌,直播间的弹幕也聊得热火朝天。   “卧槽,真全程直播啊,这下是真没掉包的机会了。”   “秦华远大佬那个伤心的样子看得我好伤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白肆玉真是牲口啊,我看结果不管是不是亲生,秦华远夫妻俩都心凉了已经,他不会再有好下场,秦稚和他真一个天一个地!”   “就是,不管是不是亲生,白肆玉是垃圾渣滓这个事实已经不可动摇!【刀】”   “靠,你们还在这儿聊闲呱呢?喋叔那边出事儿了,你们不去看吗?!!”   “啥?喋叔那咋了,喋叔不可能真血光之灾了吧?”   “那倒不是,是喋叔的三个孩子不知道被谁接来了,艹,现在都在医院大门口呢!”   白肆玉本来还在操纵着小纸人观察检验室,在发现有半管他的血液被当做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而那个垃圾桶又立刻被戴着口罩的保洁人员光明正大带走时,眸底顿时闪过讽刺。   果不其然啊,秦家人真是没让他失望。   白肆玉立刻发消息给牧长烛,让他派人盯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六吊梢眼短头发的假保洁,还有其他可疑的人。   然后就收到了牧长烛的消息。   “已经盯着了,另外,那个网红的孩子貌似被秦少言派人接来了,很可能要造假亲子鉴定结果。”   白肆玉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看来是秦少言发现喋叔的打假有漏洞了。   毕竟喋叔所谓的打假都是死鸭子嘴硬口头否认而已,即便他们让网络水军操纵舆论,但肯定会有人质疑打假不锤。   而现在充分的自信和对如今情势的掌控让秦少言决定乘胜追击,彻底从舆论上摁死他。   白肆玉并不在乎,天道恢恢,就算真造假了那亲子报告结果,也终究会由另一种形式大白于世间。   而他从喋叔的面相上可以看出,他披着正义的下,作孽并不少,怕是很快也要被反噬。   此时的医院大门口前,喋叔脸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子闺女,整个人既慌又怒。   “你们三个怎么来了?!你们过来干什么?!”   “爸,不是你叫人接我们过来帮忙打假的吗?”为首的大儿子从他爸开始做打假博主起就常年混迹他爸各个视频中,虽然才十五岁已经一脸流里流气的“成熟模样”。   他一脸不爽地说:“网上有好多人说你是故意否定白肆玉的话的,说这个打假不算数!还说爸你是喜当爹,这怎么能忍!”   要是不立刻反驳,他爸这全网第一打假博主不但会遭到质疑,他以后也会被人议论的,绝对不行!   “对啊爸,咱们得狠狠打那个白肆玉的脸啊!你这样打得不够响!”   喋叔的二女儿更是满脸愤怒,她可是小稚哥哥的忠实粉丝,本来就极其讨厌那个白肆玉,最近也一直奋斗在网络第一线,作业都没写,就恨不得骂死那个白肆玉。   现在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冲锋陷阵,只要彻底从舆论上捶死白肆玉,白肆玉就能彻底成为脏臭的烂泥,再也无法和她的偶像小稚哥哥相比。   “哎呀,我同意他们的话啊,的确应该做亲子鉴定。”   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传来,喋叔脑袋一转,竟看到一张他在熟悉不过的面孔,是粉丝数量略亚于他的打假博主同行刘袅袅。   喋叔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啊,不就是在做打假博主的正职——维护正义和真相嘛。”   刘袅袅手里都拿着个手机,明显在直播,笑眯眯地将调着镜头。   “喋叔,你这次打假可有点不靠谱啊,人家算了四件事,你评判的标准居然就是‘一口否定加上让你发小到处声称是假的’?这细究的话有点牵强吧,这算什么打假?”   刘袅袅一直想压喋叔一头,现在好不容易抓到喋叔的巨大漏洞,可不得赶紧过来,这个热度不蹭她是傻子!   刘袅袅笑意盈盈,喋叔的脸色却已经臭不可闻。   他正要发火,兜里那个从来不用做直播用途的私人手机上却突然弹出一道消息。   感受到震动,喋叔连忙掏出手机。   在看到那消息的瞬间眸色一震。   【去做亲子鉴定,放心,肯定都是你的孩子。】   是发任务的那个人给他发的消息!   他昨天接的这个“打假白肆玉并煽动舆论”的任务就是这个联络账号一直指挥,让他无论听到白肆玉说什么都要否认,并在直播间不断煽动网友情绪,从而让白肆玉以后在舆论上彻底万劫不复。   他心底知晓这人八成是秦家那边的人,所以为了钱,以及能搭上秦家这条钱权滔天的大船,他果断接了任务。   却没想到居然真被那白肆玉算准了一部分——   他不愿意承认,此时他心底居然有点后悔和慌张。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   尤其在得到秦家保证的情况下,他不拼一次更会后悔!   只要度过这一关,以后他必然飞黄腾达,更上一步。   至于那什么血光之灾,他完全可以找个大师帮忙化解。   喋叔心中思维转得飞快,很快就安抚好了他自己,本来刚刚会有点慌张也是没想到白肆玉能算准那两件事而被吓到,现在一想,其实也不能代表什么。   “好。” 喋叔发送消息。   喋叔要带着三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的消息很快又传遍网络,不过这事关隐私,也不涉及刑事案件,所以和白肆玉与秦华远姜丹的亲子鉴定不同,喋叔鉴定的全过程没有直播。   而喋叔几人抽完血,就坐到等候室又开启了直播,父子几人故意坐在白肆玉后面,对着镜头一唱一和,内涵阴阳,煽动网.暴,直播间里密密麻麻的弹幕里侮辱咒骂白肆玉的话密不可数,看得几人表情隐隐亢奋。   要不是秦家那边动用了能量,这直播间怕是早被封掉。   简直是应征了某句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而白肆玉压根就没被身后的动静影响。   他闭目凝神,发现那假保洁已经转了好几辆车,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附近。   而她刚踏进那树林内围,贴在她裤脚内侧的小纸人就被一道符咒击中,原地焚烧成了灰烬!   白肆玉心中大跳:“!”   眸子瞬间睁开。   不行,他现在必须和牧长烛在一起。 第20章   白肆玉在众镜头之下快步离开。   有人拿着手机紧跟其后,却不知怎么的,下楼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就跟丢了。   人群不禁议论纷纷,喋叔更是在直播间没少添油加醋,并暗暗庆幸他选择了秦家这方。   看来那个白肆玉是心虚了,要逃跑?   毕竟现在的技术条件下,亲子鉴定加急最快只需要三个小时便可出结果。   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   喋叔的话很快被网友们散播到网络各处,网上辱骂白肆玉嘲讽白肆玉的人逐渐呈指数型增加,连之前对于白肆玉预言过准细思极恐的人也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只是巧合,进而倒戈。   加上秦家的推手,网络的舆论逐渐濒临疯狂,达到高峰。   秦华远和姜丹也注意到了白肆玉离开医院大厅,但并不在意,他们脸上隐隐露出红光,激动得快要按捺不住。   刚刚他们收到了大师的消息,那边已经收到了那小畜生的血液,阵法即将催化!   白肆玉已经陷入必死结局。   至于死在哪里,他们并不在意!   两人的手指在极致的愉悦下微微颤抖,姜丹更是立刻就告诉了大儿子秦少言这个好消息,并让他准备在网上撒满通稿和大量水军。   很快,在原本只有一片嘲讽谩骂的舆论中,悄摸着出现了一批新舆论。   “天哪,瓜友们,你们猜我刚刚在一个小众粉红论坛看到了什么,有人匿名爆料说是认识白肆玉的父母!原来白肆玉被收养真的有内情!!”   “啥啥啥,什么意思,白肆玉真不是秦家亲生子?!”   “那个匿名贴里说,貌似秦稚刚出生后没多久就遭到了意外,是白肆玉父母是救了秦稚,但也因此丧了命,秦家为了报恩,也为了让恩人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和最多的爱,于是选择委屈秦稚,刻意将秦稚说成是养子,反而将白肆玉说成亲子!   但没想到白肆玉一岁时被拐走,九年前才在某孤儿院找到,找到后发现白肆玉的脾气已经养得极其乖张暴戾,自私阴暗,不但不感恩父母,不珍惜亲情,反而处处与秦稚和秦家众人作对,甚至把秦家老爷子气死了,天哪——这要是真的,那白肆玉也太牲口,秦家人也太善良,秦稚也太惨了吧!!!”   “什么?!真的假的?!”   “我草,艹艹艹......要真是这样,秦家人也善良得有点过分了啊,怎么能为了报恩就委屈自己孩子啊,秦稚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换成养子身份从小战战兢兢啊,妈的,秦稚都可怜得我想哭了!”   “前面的别忘了,在这种情况下秦稚依然成长得这么善良优秀,我真是要落泪了,为什么这么善良阳光美好清澈的人要遭受这么多不公啊!白肆玉抢夺了秦稚的人生!”   “白肆玉**^%**,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要弄死他,他应该被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虽然但是,现在还没有实锤吧,现在亲子鉴定还没出来呢.......”   “没出来又怎么样,反正出来不出来,白肆玉都是畜生,这结论有错吗?区别只在于白肆玉真不是亲生的话,他欠秦稚和秦家的更多!!!”   “别吵了——秦家大少爷秦少言好像开直播了,我怀疑是真的有事情要宣布!”   “快去警局官方直播间,鉴定结果好像马上要来出来了——”   “我的妈耶,怎么都在开直播,我看不过来了啊啊啊!!!”   随着鉴定报告的打印以及秦少言直播的开通,整个舆论彻底陷入疯狂。   上千万人涌入警局官方直播间,又上千万涌入刚刚开播的秦少言的直播间。   秦少言沉言厉色,旁边坐着满眼无辜清澈的秦稚。   五月的天突然变色,原本金灿刺目的天空被一层厚云遮住。   医院下面的车里,白肆玉扫了最后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不断刷新的舆论,笑道:“他们这次很聪明,几乎做到完美了。”   牧长烛却没有回答,那双总是冷漠探究深不可测的灰色眸子冷霜尽退。   他看着如今一身玄奥红线、木珠轻撞的白肆玉,也看着自己身上缠着的一根来自于白肆玉心口的黄线,修长苍白的大手握住白肆玉画满符咒的手。   “你确定能万无一失吗?”   白肆玉以为牧长烛在担心会不会受伤,笑着说:“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我保证。”   牧长烛眸底的忧色却更浓了三分。   因为他刚刚指的不是自己,而是白肆玉。   “如果你昏迷了,我该怎么做?”   “不会的。”白肆玉已经闭上双眼,“如果我真昏迷,那长烛......你送一滴血给我吧。”   说着,白肆玉身上红光乍起!   一股汹涌可怖、滔天动地的邪气咒力从天而降,灌入白肆玉头顶——   却被骇然荡开。   铃声微动,木珠轻碰,风云大作,天光不露。   白肆玉口中法咒急速,手印打成虚影,对着天光大呵。   “破——”   于此同时,京郊的某处小树林里,一仙风道骨的瘦高老头表情大变。   怎会...   那人竟是深藏不露!!!   他连忙加大法力,主动咬破手指加灌于那法阵阵眼中心。   阵角八个徒弟也都脸色震动,咬紧牙关,舌渗鲜血,口中念念有词。   咒力被挡出又回转,再次汹涌袭来——   白肆玉喉咙一腥,嘴角缓缓渗出一抹血迹。   牧长烛眸色大变,头一次感到惶恐慌乱。   他下意识伸出手。   不知不觉间,原本天光大亮的高空竟黑云压境,却没几人发现这天色不正常。   好像所有人钻进了不同的直播间,甚至有人双开着手机和平板,眼睛一边死死盯着那已经打印亲子鉴定报告的医生的手,一边看着屏幕里依偎在秦少言身边无辜脆弱的秦稚表示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怪白肆玉。   无数粉丝在秦稚下面心疼得大哭。   姜丹也悄悄地静音打开了自家儿子的直播间,欣赏两个儿子的俊美容颜。   却在试图喊秦华远也来看一眼时,她整张脸面色突变——   只见视频里发丝柔软、长相精致、表情美好的秦稚一瞬间整片头发脱落下来,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头皮下诡谲鼓动,仿佛马上要冲破爆出!   “啊啊啊啊啊啊——”   姜丹瞬间扔飞了手机,嗓子眼里挤出一道恐惧至极的尖叫! 第21章   同一时间, 无数屏幕前的人做出了和姜丹同样的动作——   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在各处此起彼伏!   人们惊魂未定,面皮僵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了什么, 一股可怖的寒气从他们尾骨爬向头皮,密密麻麻,猛然炸开。   而等他们再哆哆嗦嗦走到手机扔飞的地点瞄一眼,却发现秦少言的直播间已经关闭, 甚至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留下!   恐惧, 慌乱,爆炸、躁乱......   无数情绪在网络上疯狂蔓延。   无数人奔到实名区瑟瑟发抖地交流:“你们刚刚去秦家直播间了吗?!啊啊啊——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什么’, 有没有看到那什么啊!!!”   “看到了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啊,救命啊——”   “秦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掉了那么多头发,那在他头皮里蛄蛹的......啊啊啊救命, 蛄蛹的是什么啊, 我都不敢回想!”   “你们记不记得白白白...白肆玉之前说过,秦家人故意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是为了让秦家尤其是秦稚吸运,难道这就是反反反...反噬?”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别说了, 我胆小啊——”   “天——快去看警局官方直播间, 亲子鉴定的打印报告出来了, 那个医生拿着打印的亲子报告出来了——”   “啊啊啊现在我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干看!你们能不能看完来吱个声告诉我啊啊啊......”   在一片惊骇和屏幕前的喘息中, 京城第三医院检验科孙敏涛医师拿出了还热乎着的报告纸。   还不知道秦家已经出事的他扫了一圈周围,郑重地对着警局镜头开口。   “我们采用了高科技的DNA检测技术, 对秦华远先生的血液样本和白肆玉的样本进行了比对,结果表明二人之间的遗传特征相似度......非常低, 二者之间并不具有亲缘关系!”   “哗——”   整个医院现场连同还在惊骇中的网民们顿时一滞,随即掀起轩然大波。   果然不是。   果然不是啊!!!   那岂不是代表白肆玉说的话真的可能是真的?!毕竟秦稚的表现真的好奇怪好恐怖,有那胆大的没扔手机的人更是发现了秦少言种看到秦稚状态后第一反应是慌乱而不是惊恐。   无数人背后控制不住渗出细密的白毛冷汗。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同样的,姜丹女士和白肆玉之间的遗传特征相似度也极低,二者之间也不具有亲缘关系。”   孙敏涛医师并没有受到现场影响,继续补充。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数个紫红色的词条空降热搜。   【亲子鉴定直播结果表明白肆玉果然不是亲生】   【秦稚诡异直播】   【秦稚掉头发】   【反噬】   【好害怕】   【......】   一连串几个热搜齐刷刷挤在前排,场面赫然!   无数人疯狂转发评论私信.......尤其是秦稚的脑残粉们,更是几近发了疯,一边嘶吼怒骂着所有议论秦稚的人,一边声嘶力竭地跑到秦氏集团官网下留言,要秦家人出面给个真相,   整个网络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而尚在医院的记者网红们此时也在孙敏涛医师转身离开后终于想起,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采访秦华远夫妇和白肆玉——   可他们一窝蜂跑到等候室时,却发现里面已经被几个医护人员围住,不知怎么突然陷入昏迷的姜丹被抬上救护病床,紧急送往了抢救室。   而秦华远......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网红刘袅袅顿时将直播镜头对准骚乱中的等候室,瞪大眼睛喘着粗气道:“家人们,现场报道,现场报道!秦华远失踪了,姜丹昏迷了!大消息啊——大...砰!”   一个拳头突然袭来,砸掉了刘袅袅的手机。   她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喋叔的女儿,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现在竟满面愤恨青筋直爆五官扭曲。   把刘袅袅骇得一愣。   “你你你...你想干嘛?”   “你是不是贱?现在还偷拍小稚哥哥的父母?为了流量你不当人当畜生是吗!”   刚刚明明还在和喋叔一起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内涵白肆玉的小女孩现在见到有人把疑似出事的秦稚和亲家人当做流量,竟怒变了个人。   她大怒着对刘袅袅等网红拳打脚踢。   刘袅袅一边直播,一边连忙阻挡,加上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红和群众,医院一时之间竟陷入混乱。   警方紧急镇压,同时调动人员前来支援。   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小案子,监视亲子鉴定结果和秦家人便可,却没想到普普通通一场鉴定居然闹出了如此多的动乱。   而此时的秦华远已经偷偷开车离开了医院,和另一边惶恐惊怒的秦少言同时奔向那片大师所在的秘密小树林。   “爸,怎么办?小稚这是怎么了?!小稚这是怎么了?!”   从后视镜内他可以看到后座上的秦稚痛苦地尖叫哀嚎,浑身痛到抽出扭曲,浑身皮肤下不知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蛄蛹,头上已经一根毛发都没有,只剩下诡异漫出的黑色花纹。   秦少言惊恐慌乱又心疼,双目几乎要裂开。   “是不是大师那边的换命阵法出了问题,是不是催化出了问题——那群人是不是废物!!!”   “闭嘴!”秦少言也惊慌万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难道......   难道之前那小畜生背后的大师不堪一击的表现其实是故意伪装?   难道那个大师其实能力比清虚大师还强?!!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秦华远泛着血丝的眸底逐渐殷红。   他太清楚这阵法反噬的后果,因为并不只是秦稚会遭殃,之前靠着那小畜生的运道蓬勃发展的秦氏集团和整个秦家怕是都会受到影响——   而这个结果,他绝对不能忍受!   秦氏集团就是他的命根,他不会让秦氏集团崩塌。   两辆汽车飞速疾驰,而他们头顶的高空之上,密布的阴云紧紧跟随。   反倒是之前天色阴暗的医院那边,云彩逐渐散去,露出了金灿灿的阳光。   好像只昏迷了几秒,也好像昏迷了半个世纪,此时的白肆玉浑身大汗地从牧长烛的怀里悠悠醒来,睁开了双眼。   他长长的睫毛粘在湿漉漉的眼下,浑身痛得要命——但是那种被暴虐过后,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终于离开的那种余痛,那可怖的换命咒法终于被他从身体里彻底拔除,消失在道法金光之中。   他得救了......   他得救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受邪术掣肘、性命时刻挂在悬崖边缘上的小可怜了。   白肆玉不自主地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他的视线终于对焦,一张俊美无俦、苍白凌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牧长烛那双迷人又深不可测的灰色双眸正紧紧望着他,以往总会对他温和的眸底此时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冷冽森然......虽也酝着隐隐的担忧,弥漫在空气中的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却着实有点可怖。   让白肆玉都忍不住心悸了半拍。   一瞬间白肆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牧家小辈还有其他认识牧长烛的人提到牧长烛时崇拜尊敬之余,还有畏色。   “堂烛,我...咳咳!我哞事了,里薄担心......”   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口齿怎么这么不清,等等......他的口腔里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用舌头缭绕着那东西轻轻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感到那东西微微一颤,退了出去。   他努力撑起脑袋,往下看去——   就发现牧长烛正紧急撤回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上面还带着一根细细的银丝.......   白肆玉瞬间瞳孔一缩:“!!!”   脸色爆红。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干什么,他刚刚在干什么?!   白肆玉心跳大乱,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热气,他几乎要结巴了:“你你你...我我我......”   “事出紧急,希望白大师不要生气。”牧长烛只是正色又忧虑地看着白肆玉,浑身气息再正经坦然不过,连语气都没有比往日多变半分。   “我看到你昏迷过去,着实担心,想到你说必要时可以给你一滴血,所以我咬破了手指,让你......”   “原原原....原来如此!”   白肆玉结巴着连忙道。   他红着脸打断牧长烛,又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他真是想多了,希望长烛可不要觉得他思想不纯洁才是。   “谢...谢谢你长烛,你的确帮了我大忙。”   白肆玉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神却羞窘地瞟向一边。   他也轻敌了,没想到对面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催化阵法,而是摆了九鼎阵来催化,导致有一刹那他差点没有撑住,好在有一股力量突然助他反推,终于破了浩瀚的咒力,彻底拔除并解决了这已经扎根了快九年的邪术阵法!   “你现在已经......彻底解决了秦家之前施加给你的咒法了吗?”   “嗯,解决了!”白肆玉心跳终于逐渐恢复正常,毕竟长烛一直如此正经,他也不该想太多。   嗯,没错...刚刚就是,就是很正常的帮助而已。   那不是牧长烛的手指,而是朋友的义气!   白肆玉这么自顾自地想着,脸上也终于不再闪躲,露出一个虚弱但充满光彩的笑来。   “虽然命格还破破烂烂,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命格破破烂烂?”牧长烛舒展开的眉宇再次拢起。   “是因为之前被抽运太多啦。”白肆玉很有耐心地解释:“长烛你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再抽我的运道了,我身上不好的阵法也被我拔除了,所以现在已经没有隐患,但之前缺失的东西虽然被天道补回一些,但毕竟不如原生情况,所以接下来还需调养调养。”   不过他不担心,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   而且他身边有个大福星大贵人——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嫩生生又虚弱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满足雀跃的微笑,心脏好似被什么酸软的东西微微握住揉捏。   “需要我帮忙吗?”   既然他的血能帮助白肆玉抵抗咒法,那会不会也有帮助填补命格的作用?   “可,可以吗?”白肆玉一愣。   他感动又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牧长烛,决定也不再隐瞒。   “长烛你是千年难遇的天妒之体,是上天不允许出现在人间的命格,比贵极必夭的命格还罕见,非常非常富贵,是毫无疑问的天选之人!”   换句话说,牧长烛就应该是神榜上的神,不该是人间的人。   牧长烛不由得微怔,有些惊愕。   “所以......”   “所以老天不允许你在人间,才让你身体状况如此不好,但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改命,瞒天过海,而且不会影响你的天生贵气,只会帮你获得健康,让你长命百岁!”   白肆玉笑吟吟。   “长命百岁?”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突然忍不住笑了,但不是因为长命百岁,而是因为白肆玉那张嫩生生的笑脸。   “好......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可以让我长命百岁。   “那,我可以怎么帮助你呢?”牧长烛聪慧远非常人,现在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关键点,“是需要我的血吗?”   “虽...虽然长烛你的血也可以,但是仅仅是帮我修复命格的话,其实不用血也能办到。”白肆玉咳嗽一声说:“那个破阵需要很大的力量,所以借助了你的血,但其实普通情况不需要这样啦。”   “那......”   “这个!”白肆玉低头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个盛满朱砂的长瓶子,“长烛,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你刻的木珠子吗?”   “当然。”牧长烛开口。   “我给你刻的珠子组成的承命阵法是只帮你瞒天过海的,如果你愿意借一点贵气帮我修复命格,我可以再刻一个珠子,加到这个承命阵法里,这样除了帮你瞒天过海,还能帮助我填补命格。”   白肆玉喘了口气。   “不过,这样会比较慢,而且我也要戴一颗珠子,要是用你的血的话,会更快一点。”   “两种办法效果一样吗?”   “不太一样。”白肆玉摇头,“长期带珠子的话,后期修复到极限后有可能会让我的命格比原生的更好了。”   “那就戴珠子吧。”牧长烛笑着说。   “真的吗?!”白肆玉之前虽然想过让牧长烛帮他修复命格但没想到能真的借用牧长烛的贵气到如此地步。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牧长烛眉宇间有隐隐的温柔,“何况没有白大师你......我又何谈未来和以后呢?”   “啊啊啊长烛你真是太好了!”   白肆玉忍不住从长长的车座沙发上一跃而已,抱住了牧长烛。   给了牧长烛一个大大的兄弟间的拥抱!   “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救你,对你好的!”至少要先让长烛从轮椅上站起来。   听着白肆玉这不亚于表白的话语,感受这突然袭来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的过于亲昵的拥抱,牧长烛微微一滞,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把白肆玉揽住。   “我相信你。”   他手掌微拢,之前被白肆玉吸吮、轻舔、舌尖勾咬的右手食指竟微微滚烫起来。   仿佛手指上还留存着那一抹滑腻温软,牧长烛心跳乱了一拍。   虽然牧长烛身体孱弱,但基因是天生的,清瘦却身宽腿长骨架高大,两个人的体型差使两人此时看起来就像白肆玉整个人陷入牧长烛的怀里,被牧长烛用臂膀锁住。   远远守在附近但一直没有掉以轻心的杜午杜山两人看着远处那辆加长林肯隐隐露出的人影,瞬间浑身僵直,瞪圆了眼睛。   杜午:“三三三...哥,你刚刚有没有看见?”   杜山:“没有!你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杜午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好好好的。”   可是杜午依旧控制不住在心底呐喊。   白大师和三少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两个人应该只是兄弟家的拥抱吧?是吧...是吧!   可是三少连家里人都很少抱过啊!   ......   白肆玉感谢完牧长烛,便连忙把身上各种红线阵绳、雷击木珠等物件取下,手上的符咒一时间洗不掉,于是干脆就不洗了。   牧长烛看着他不小心将手上的朱砂蹭在了脸上,忍不住眼梢微微动了下。   但是他没有提醒。   一道铃声打破了此时莫名温馨暧昧的氛围,是牧老爷子的来电。   牧长烛本来准备静音的手指一顿,只好接通。   “爸。”   “长烛,现在白大师他......”   “......白大师他现在很好,他没事。”牧长烛虽然很想直接喊“肆玉”,但还是先按捺住,“爸你不用担心。”   牧老爷子很明显也关注了网上那场直播,且看到了秦稚在镜头前奇怪诡异的一幕。   很难不猜到那就是所谓的反噬。   “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嗯。”牧长烛轻轻应了声。   “那就好那就好,太好了......”对面传来牧老爷子松了口气的声音,逐渐变得喜悦,“那长烛你晚上带白大师来家里,我们牧家好好为白大师庆祝一下。”   “这个,爸,我要先问一下白大师,一会儿给您回话。”   “行...行,那爸等你消息。”   牧老爷子这边挂掉电话,便看向一直在旁边等待守候着的牧长国和牧盛言,刚刚的慈父神态微微收敛,慈祥温和的眸底透出一抹凌厉。   “盛言。”   “爷爷!”   “之前一直查存的秦家相关......其中部分东西该放就放出来吧。”   ......   从利用白肆玉取得事业上的成功起,秦家就一直将牧氏集团视为眼中钉和拦路虎,这些年来没少做小动作。   有蟑螂一直在暗搓搓搞事,牧家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只不过牧家一直把调查到的秦家把柄暂时封存罢了,毕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可一击致胜,之前没有最好的时机。   而现在——   时机到了。   车里的白肆玉也听到了牧长烛的话,在牧长烛挂掉电话后,抬起头眨眨眼:“什么要问我啊?”   牧长烛微微笑着说:“是我爸问你愿不愿意来牧家,晚上为你庆祝庆祝,毕竟好不容易否极泰来......”   白肆玉一愣,随即也笑了:“我是很想去啦,但今天不行,我得先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怎么样?”   说着,他将收拾下来的东西都塞进背包,看到背包里不断震动的手机,他拿起来笑着牧长烛说。   “看这反应,怕是亲子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吧,网络一定炸了。”   “应该是出来了。”牧长烛也没有关注网络,毕竟刚刚那段时间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肆玉身上,着实没有心思关注别的。   他指节缓缓扣在深桃木色的轮椅扶手边缘,看着唇色苍白、腰细得好像能被一把握住的眼前人,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把这个小朋友养得健康红润一些。   白肆玉则打开了手机。   然后屏幕就被瞬间涌来的弹窗刷爆。   手机卡了好几秒,他才顺利点进大眼APP,然后就看到红通通紫莹莹的热搜挂了一大串,至少十个词条后面的缀着“爆”!   白肆玉:“?!”   这也不必。   一个亲子鉴定而已。   结果等他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亲子鉴定结果已出,白肆玉果然不是亲生】   【秦稚诡异直播,惊现反噬 】   【秦氏集团偷税漏税】   【秦华远贿赂】   【秦氏集团曾为推进项目阻止命案调查】   【姜丹昏迷】   【秦华远 高文国】   【秦氏集团手续造假】   【秦稚到底是不是秦家亲生子?!】   【秦稚伪造受伤】   【......】   【白肆玉算得好准啊】   白肆玉:“......”   那前面一大串都是啥,都是啥?!   秦家的违法犯罪证据吗!   真正有关他算命的热搜居然这么靠后。   好吧,他也不在乎靠不靠后就是了。   但他的确怎么也没想到,秦稚被反噬的时候居然正好开了直播,一切还被录了下来。   这以后......怕是很难洗清楚了!   白肆玉手指一滑,再点进实时广场看了看。   然后便惊奇地发现,舆论风向居然这么快就悄无声息地偏向了他,以往对准他的大量质疑和攻击消失了大半。   反而秦家和秦稚的名声彻底崩塌。   反噬......反噬果然快准狠!   白肆玉不再看了,抬头看向牧长烛:“舆论好像正常了很多,受到秦稚运道影响而无脑骂我的人已经大幅减少,我觉得现在我不用躲躲藏藏了!我们现在是去警察局还是先回一趟家?”   牧长烛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一趟秦家如何?”   ***   此时的秦家已经没一个秦家人,只剩管家和几人佣人保安。   除了管家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人在慌里慌张地刷着网络,看到上面齐刷刷的热搜排了一串秦家罪证,心脏跳得要爆炸。   难道秦家要完蛋了......   他们这些人不会遭殃吧?!   等到管家遵从秦华远的命令取了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佣人挤作一团,连忙呵斥了一嗓子。   几个佣人作鸟兽散,连忙跑开,但其中一人不小心落下了一个手机。   管家路过时随手拿起来一看,脸色不禁一变。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对秦家的攻击,而半个小时前他刷过网络,那时候明明还不是这样!   “秦氏集团真TM的法外狂徒啊,我的天呐,这热搜一溜烟的词条把我都看傻了,秦家就这么富起来的?!恶心心!!!”   “怪不得都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太丧良心了吧,为了推进项目阻拦警方调查命案,严重怀疑命案和秦家有关!”   “挖槽,之前新闻里说秦稚被白肆玉踹断腿骨的事情居然是假的?真相是白肆玉被秦少言踹断腿骨,艹艹艹艹...秦稚这个居然都能拿这个来造假?颠倒黑白这么无耻,秦稚人设是彻底塌了吧!”   “啊啊啊,秦稚不是阳光单纯善良大男孩吗,怎么能这么做......”   “看完了,那个匿名的黑客扒主已经贴了好多证据,原来秦稚所谓的伤情报告都是白肆玉的,白肆玉真的被虐待了好多次,而秦家居然拿这些报告说是秦稚的,秦稚还承认了,并且和秦家一起反过来说是白肆玉打他......啊啊啊啊【可云发疯】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耻恶毒,这也太白莲了吧吧吧!!!”   “幸亏我身边人都在骂白肆玉的时候,我保持了沉默,不然现在脸都被打肿了。”   “严重怀疑楼上在内涵我,呜呜,现在真的感觉好对不起白肆玉啊啊啊啊真该死啊真该死.....”   “虽然但是,我觉得这真不怪一部分网友当时不信任白肆玉吧,谁能想到秦家帮秦稚这个养子造假啊,谁能想到!”   “其实我想到了,之前秦家拿出医疗报告说是白肆玉虐待秦稚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报告不对劲了,哪有亲生父母把亲生孩子恶劣事件主动曝光的.......现在亲子鉴定一出,我感觉一下子就捋顺了,果然一切都是反的,一切都是秦家颠倒黑白,因为白肆玉是被刻意抱进秦家的牺牲品,吸运工具!!”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瓜太大太可怕——”   “这怎么可能,你顶多说秦家和白肆玉之间的确有问题,但封建迷信抽运工具什么的,就太离谱了......”   “敢问楼上现在这个瓜有哪一部分不离谱吗?到现在脸都被白肆玉抽肿了,你还不信呐?!”   “啊啊啊那个抽运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受不了了,秦家人也太坏了,白肆玉也太惨了吧,还不如待在孤儿院——”   “警察现在应该把秦家封锁起来,里面肯定有更多证据!”   “......”   管家突然感觉手中的箱子变得千斤重,心脏的跳动狠狠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背后不知不觉冒出一层冷汗。   前两天其实已经有警察来调查询问,但当时有董事长坐镇,那些警察最多也就做个笔录加上四处简单调查一下,并不能真的掘地三尺,查出什么东西。   可现在——   管家大感不妙。   董事长现在不回家反而让他带着箱子去找他,莫非要跑路?   可也不可能,秦氏集团根深叶茂,财力庞大,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垮塌,董事长不会真的离开。   不行,他必须相信董事长。   何况......   他和董事长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少爷和夫人用狗链和鞭子在地下室教训秦肆玉的时候,他没少递东西。   “王城。”管家眸光一凛,喊来保安队长。   “高管家。”王城低头哈腰。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除了老爷一家,谁来也不许开门,打开安保系统,全面封锁听见没?!”   “没问题,高管家,您放心吧。”   高管家将箱子放到后备箱,立刻开着车离开了秦家大门。   可他离开秦家大门不久,就好似遇到了鬼打墙,不管他怎么转...怎么转,居然都转不出去那一条分叉路口!   高管家浑身汗水涔涔。   心跳彻底打乱。   另一边的秦华远怎么等都没等来高管家送箱子,更是急得心态爆.炸。   他黑沉的眼死死盯着马上要离开的清虚大师等人,终是决定让秦少言带着秦稚跟着大师走。   倒不是他对两个儿子感情深厚到为他们断路的程度,而是他留下来尚可八面玲珑,有所转圜余地,而秦少言留在这里绝无这个能力。   再加上他直觉清虚大师带走秦稚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毕竟这条线他至少没断,否则——   秦家遭到反噬以后,怕是无人可请,无人可救!   名讳为清虚的中年男人其实已经陷入昏迷,被几个徒弟吊着命,如此邪阵的反噬根本不是一般大师可承受,只有几个徒弟尚在清醒之中,几人见秦家钱没送来却还要他们带走两人,顿时脸色阴沉至极。   可想到秦华远背后的财力,他们到底是带走了秦稚。   而秦华远这边看到大师一行人离开,立马就展开了动作,开始反击。   他先是让秦氏集团官方账号发布声明,表示秦稚直播时出现的诡异一幕是特效效果,并不是真实情况,希望大家不要散播谣言,否则他们将拿起法律武器捍卫名誉。   进而他又命法务部立刻行动,撤下各种黑料热搜,并对发布秦家黑料的大v发送律师函。   再接着他调动起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所有能用的人脉和利益网,试图压下网络上那些四处散播开的对秦家不利的各种“证据”。   秦华远一顿操作猛如虎,手腕不减当年,可惜今时不比往日——   在反噬下,秦家的运道和给人的观感都奇差,加上牧家的插手,秦家之前苦苦经营的利益网崩成散沙。   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出头。   秦华远联络得满手心都汗津津了,也没有一个高官愿意给他准话!   不光如此,被发律师函的大v也一个比一个刚,全都把律师函置顶,并坚决表示不会向秦家这样的黑恶势力屈服。   甚至自费买上热搜,让秦家热搜词条再添一员猛将。   实施广场上骂秦家的人不但没减少,还增加了许多!   而关于“秦稚在直播时诡异一幕是因为特效所致”的澄清,更是除了秦稚死忠脑残粉以外,无人相信。   一群人在官方评论区大喊让秦稚出来证明。   “又捂嘴,秦家又捂嘴了,热搜撤得真快啊,恶心死了!”   “白肆玉被黑的时候没钱撤热搜,秦家和秦稚一被骂就立马撤,真好笑啊他妈的,就这之前还能全网营销秦家对白(秦)肆玉极其宠溺疼爱呢,他妈的真现场表演啊——秦家你不觉得自打脸吗!”   “说得好,秦家和秦稚还要脸吗,妈的,怎么不出来直播说白肆玉恶毒了?你们特意把一个年幼的孤儿从孤儿院带走,然后极尽虐待侮辱,还抽人运道,你们几乎毁了人家的一辈子不说,还要颠倒黑白,抹黑人家名声,简直是从里到外要把人吃干抹净,真是说你们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别提了,现在彻底回过味儿来,我感觉好对不起白肆玉,心里越想越难受,我们所有人都欠白肆玉一个道歉【大哭】”   “白肆玉也有粉丝了?封建迷信的话也能信,你们一群智障吧?秦家收养白肆玉还让白肆玉当真少爷明明白肆玉占了大便宜,被当做养子的秦稚才可怜!”   “艹,秦稚现在还有粉丝呢?那么智障恶毒还骂别人智障,这么脑残你怎么不把你运道给秦稚呢?就不说运道了,光是被虐待霸凌九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反正我可不信秦家了,秦稚现在不出来声明分明就是遭遇反噬。”   “我闺蜜是道士,她说证明秦稚那个反应的确不是自然情况。”   “秦氏集团大盘跌停了!”   ......   秦家的名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垮塌,犹如沙子组成的城堡,瞬间天崩!   秦氏集团的股票更是跌得一片绿油油,甚至和秦氏集团相关的很多产业公司也跟着停盘。   整个秦氏集团都乱了,一片死气,哀鸿遍野。   没了从白肆玉那里抽取的运道相助,秦家连舆论都玩转不了,何况力挽狂澜股价。   光是看一眼网上的舆论和一片绿的大盘,秦华远就气得手抖如筛,头晕眼花。   白肆玉之前吃的苦终于被喂到了秦华远嘴里。   秦华远咽了两粒速效救心丸,又开始抽调资金,在把能转的资金财产都收到安全地带后,便继续打电话。   结果电话那边的声音不但只是拒绝,甚至开始劝他接受调查。   秦华远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可之前和秦华远利益勾结的人也都气得不行,本来别说买卖儿童了,就是真有几条人命,以秦华远这个地位和财力想压也能压。   谁让他得罪牧家!   牧氏集团插手了,牧老爷子也下场了,他们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秦华远气得差点昏过去,可很快他又收到了管家发来的他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秦华远白眼一翻。   ......   而此时翻白眼的还不只是秦华远。   因为医院那边的风波还没有完全结束。   网红喋叔和三个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虽然网络舆论的重点已经不在喋叔上,可在医院蹲守着的记者和网红到底还是有几个。   没有了秦家嘱咐交代的孙医师也不敢作假,毕竟网上的舆论他也看到了,实在不敢跟着掺和,不然怕是要喝上一壶。   他直接打印了真实的亲子鉴定报告,而真实的报告结果让拿着手机的喋叔眼前一黑——   上面居然赫然写着三个孩子都和他没有亲缘关系!三个!三个都没有!!!   此时暴怒两字已经解释不了喋叔的所有情绪,他不想问秦家那边为什么明明说好了鉴定结果一定会是他孩子而现在结果却是这样,他只想回家好好问问那个贱人,让那个绿他三次让她喜当爹十几年的贱人去死——   三个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伸头探过来。   “爸,亲子报告让我们看一......啊!”   暴怒中的喋叔忘了遮掩,一时让率先挤过来的大儿子和二女儿看了去,下意识将两人一推,把震惊得瞬间僵硬的两个孩子直接推到了地上。   两个孩子发出痛呼,可很快这痛呼就消失在嗓子眼里。   他们惊恐地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刚刚看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他(她)一定是眼花了,那个鉴定报告上怎么会写着他们和爸爸没有亲缘关系!   网红刘袅袅看到这一幕,顿时和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跑了过来,话里有话。   “哎呀,看来喋叔你这个亲子鉴定结果......不会真让白肆玉给说中了吧?!”   刘袅袅将手机镜头对准喋叔的脸,喋叔的每一分愤怒都从大张的鼻孔、紫红的脸皮、以及怒不可遏的眼神中透了出来。   根本遮掩不住。   刘袅袅的直播间顿时炸了。   “我草,喋叔不会真被戴绿帽了吧?”   “百分百的啊!不然怎么可能看到亲子鉴定报告后整个人变了脸啊……”   “靠,我的妈耶,白肆玉难道是真神算吗!路标事件算中了,秦家秦稚这个反噬看起来好像也是真的,现在喋叔喜当爹也是真的好话......啊啊啊啊白肆玉是真大师啊!”   “不行,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肆玉也太准了,准得瘆人啊你们不觉得吗……”   刘袅袅也震惊万分,同时不愿意放过这热点爆炸的流量,顶着喋叔激进殷红的眼神,咽了口唾沫道。   “喋叔,你捂着亲子鉴定报告不让看是什么意思,你是全网第一打假博主,而且今天来这的目的就是打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不应该直接公布出来——让大家好好看看白肆玉到底是真神算还是造假谣吗!”   “滚!”喋叔已经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他抓着亲子鉴定报告就要走,但被一群人围住。   里面有网红,还有个别路人群众。   “喋叔,你刚刚打架白肆玉还一直说白肆玉说的都是假的,现在有了结果怎么反而不敢露出来?!”   “喋叔,你是不是收了秦家的钱故意打假作假?打假是假,打白肆玉是真?!”   “你刚刚不是很兴奋的吗喋叔,你嘲讽挑拨煽动无数网友情绪,试图网.暴白肆玉,现在怎么连个报告都不敢公布!”   “爸爸。”此时地上的两个少年少女也爬了起来,声音带着颤地叫了一声。   他们满脑子哪里还有对白肆玉的愤怒和阴阳,只剩下慌张和恐惧。   他们不是爸爸的孩子......那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   爸爸以后会不会不再接受他们!   而且网上那些人现在都看到了他们的脸,他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被议论!   两个人控制不住地后悔暴躁起来,早知道就不为了骂白肆玉特意出镜了。   他们眼睛通红,紧紧抓住喋叔的胳膊。   生怕被抛弃。   而最小的那个女孩看到大哥二姐这种反应,也不禁明白了什么,可内心的惶恐下却隐隐渗出一丝喜悦。   爸爸没有推他...是不是证明只有她是爸爸真正的孩子?   那爸爸的几千万家产以后是不是都是她的了?!!   “爸,我们回家吧。”她亲昵地凑过去,却在揽住她爸胳膊的瞬间看到她爸向下瞥的眼角里渗出的浓浓的厌恶。   女孩瞬间愣住了。   刘袅袅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脑筋突然急转过来,大声说:“喋叔你糊涂啊,你要是真被算中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遮掩,而是道歉啊!”   看到喋叔的眼神果然扫了过来,刘袅袅继续道:“你忘了白肆玉之前给你算的最后一句是你这两天命中犯火,恐有血光之灾吗?你难道想步路标事件那些人的后尘,你不赶紧请白肆玉......哦不,白大师,帮你破解吗?”   果然,在刘袅袅这几句话落下后,喋叔脸色再次变了。   他眼神闪过惊慌。   一股浓烈的从未有过的后悔铺天盖地袭来,将他彻底包裹。   一瞬间喋叔甚至感到了一丝窒息。   他已经得罪了白肆玉了,他之前那些所作所为完全是把白肆玉的尊严人格和名誉放在脚底下踩!   他都配合秦家想让白肆玉万劫不复了,白肆玉怎么可能再救他!   完了,完了......   喋叔面色如土。   而喋叔的这一系列反应不用解释,已经相当于把亲子鉴定报告结果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热搜再次涌上新词条。   【喋叔亲子鉴定结果已出疑似白肆玉再次算准!】   整个热搜几乎都让秦家和白肆玉相关霸占。   而这一词条很快也被一直聚在一起查看网上消息的秦家众佣人看到了。   他们心态更慌了。   想到之前白肆玉还是秦家小少爷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欺压阴阳白肆玉,不禁纷纷害怕起来。   尤其那往日最迷信玄学的厨房帮工王姨,整个人呆若木鸡。   于是在迎来了警察同志们的再次光临时,王姨瞬间抖如筛糠。   哆哆嗦嗦道:“我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说!” 第22章   王姨话音没落, 眼泪鼻涕就流了下来。   “之前我们也不是故意欺负肆玉小少爷的啊,每次给他吃剩饭或者糊锅发霉的饭的时候,都是夫人示意的啊, 我们只是佣人,哪敢做这么过分啊!”   “是啊是啊,虐待小少爷的事情和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人附和。   其他没说话的人要么瑟瑟发抖,要么眼含怨恨地看着王姨等人。   本来死撑着不说还有可能彻底撇清干系, 现在岂不是不打自招?!   他们得罪不起现在的白肆玉, 难道就得罪得起董事长吗?!!   王姨的话让前来取证的女警脸色一黑,她和身边几位男警互觑一眼, 这个秦家还真是越挖越黑, 那个白肆玉也太可怜了。   “都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   秦家佣人被带进警局取证的时候,秦华远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虽说现在已经没人敢明显地包庇秦家,但偷偷通风报信的还是有部分在。   利益到了, 自然有“勇士”。   秦华远咬牙切齿, 他自问平日里对这些佣人不错,却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一个算一个白眼狼。   他没有回秦家,反而将一笔钱分开转账到几个特殊账户,然后着重处理起集团被爆出的种种问题, 秦稚那边的事情被他暂且搁置。   可气运的反噬可怕至极。   税收、贿赂、手续不合法、项目涉命案......种种隐藏在庞然大物繁枝茂叶下面的龌龊一旦被抛至水面, 便激起越来越大的民愤, 不再能被随意压下。   此时的舆论已经好比滚沸的油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水珠子, 就必然迎来爆.炸。   秦家名誉坍塌到不可再塌,秦华远最后只好将重点放在退路上。   可很快又发现这所谓的最后的退路, 也不是他一方出手就可完成。   ......   白肆玉在动手拦下管家,帮助警察带其进警察局后, 就深藏功与名地和牧长烛一起离开了。   牧长烛笑着看向他:“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也可以说是让磁场帮我一起做了一个障眼法。”白肆玉捏着手中花生米大小的阵眼石,“这可是宝贝,是之前我在西郊集贸市场买雷击木的时候在一个套圈的小摊子上淘的。”   那个套圈的小摊子周围摆了一圈漂亮的鹅卵石,这黑不溜秋的阵眼石就躺在那一堆石头里,实在是可怜得很呐,明珠蒙尘!   白肆玉说完,把阵眼石宝贝地塞回小包包,牧长烛看着这陈旧明显背了很多年的小书包,心里有一丝酸软。   “我累了。”白肆玉将书包拉链拉上,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到现在为止今天的很多大事才算是真正忙完且告一段落了,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彻底一轻。   身体里的疲惫如海啸般涌来,白肆玉突然就感觉眼皮子要打架了。   “我要休息一会儿,长烛,一会车到家了再喊我。”   说着,他就在座位上一歪,嫩生生的脸蛋贴着座椅,一边的脸被挤出一坨扭曲的嘟嘟肉,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看着那挤成一团的脸颊肉,牧长烛眸底泛起隐隐笑意,下意识伸出了手,可在手指指尖马上触碰到白肆玉发丝前,恍然梦醒般愣住了。   他的手指停滞在半空,又缓缓收回。   片刻后,牧长烛面色不改地将自己腿上的小毯子盖在白肆玉的身上。   只是眸光里的东西深得让人看不清。   白肆玉全无所觉。   他只是梦呓似的嘴巴动了动,一只手抓住毛毯无意识地向上扯了扯,整张脸彻底埋入了那带着牧长烛身上独特的冷冽木香气的小毯。   牧长烛一只手落在毛毯边缘。   “杜午,开稳一点,慢一点。”   “是,三少。”   **   白肆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等他在一片暖烘烘的熔金似的阳光中醒来时,整个人都断拍了好几秒。   他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才聚起焦来,认出这是牧长烛给他租的房子的卧室.......   什么,卧室?!   白肆玉一下子清醒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长烛怎么没有喊他,他不会是被抱上来的吧!   白肆玉脑海里开始咕嘟嘟冒泡,趿拉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在冲进客厅的瞬间差点和正从厨房出来的杜午撞个满怀。   “啊!”白肆玉吓了一跳。   杜午也吓一跳。   “杜午你怎么在这儿?”“白大师你醒了?!”   杜午脸上露出喜色:“白大师你可醒了,你差点吓死我们。”   “你们?”白肆玉脑袋缓缓转动,这才看到正坐在客厅一边笑意温和地看着他的牧长烛。   白肆玉莫名耳朵尖一红。   他刚刚是不是太不稳重了!   “肆玉......我这么喊你可以吧?”牧长烛开了口。   “唔。”白肆玉耳朵有点痒痒的。   感觉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毕竟以前师傅才这么喊他,不过师傅是喊他小玉,太女孩子气啦。   “行。”反正他都喊长烛了。   白肆玉决定给他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一点特权。   牧长烛笑了:“是这样,昨天来到你家楼下的时候,我有叫你,但是叫不醒,所以干脆直接带你上来了,可你的情况又让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干脆在这儿打扰了一夜......肆玉不会介意吧?”   “唔,当...当然不会。”这还哪算什么打扰啊,这分明是留下来照看他了吧。   白肆玉心里暖暖的。   怎么办,越和这个牧长烛相处越感觉他人好好啊!   白肆玉有点感动,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打扰了一夜.......也就是说他睡了一整天?!   白肆玉眼睛缓缓睁大:“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过五分。”牧长烛右手握拳抵在嘴唇上,咳嗽了几声,收起一直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你饿了吗,我们出去吃饭?”   “饭是肯定要吃的,但我怎么会睡一整天呢?”昨天虽然要了他不少精力,可实际上道士作法动精动血的情况多了,昨天他还有牧长烛相助,不应该疲惫到那个份上。   如果牧长烛当时没有帮他,他一个人对付对面的九鼎阵,才是要躺个一两天,不过最终肯定也能赢。   白肆玉蹙眉思忖了片刻,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他现在身体里没有问题,也没有阵法残留的隐患。   “长烛你昨天在哪里睡的?”   刚刚听到牧长烛咳嗽了,该不会着凉了吧。   “在客房。”牧长烛其实十分认床,昨天的确没有休息好,但看到白肆玉活蹦乱跳地醒来,他莫名感觉精神了许多。   “啊?那个客房的褥子很硬的。”白肆玉皱眉,“你该回家的。”   “没事,不用担心。”牧长烛笑了笑,“我这两天感觉好了很多。”   要是以前他一夜休息不好,第二天怕是要卧床休养生息。   可这次除了咳嗽几声,并没有大碍。   “我让杜午去订餐,今天我们吃一点清淡的如何?”   “行,不过这次我请客!”白肆玉连忙道。   之前每次都是长烛请客,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牧长烛温和地笑着,仅仅余光一个眼神,杜午便默默退了出去。   ......   杜午这次找的餐馆是一家比较偏僻价格不贵但味道非常好的粤菜餐馆,其实也可以算是他的私藏,因为地方位置太偏而间接拥有了私密性好的特点。   而那粤菜小餐馆的老板娘三十多岁,妆容漂亮,一下子就认出了戴着口罩的白肆玉,顿时激动得不行。   “你你你....你是不是那个白——”老板娘想到网上那些细思极恐的猜测,紧急刹车,换了个更尊重的称呼,“白肆玉白大师?!”   白肆玉有点尴尬地扫了牧长烛一眼,突然有点后悔之前太刚了,露脸刚的后果就是可能会被好多人认出来。   牧长烛笑意温和地安抚他:“没事的。”   然后转而看向老板娘:“他不是那个白肆玉白大师,只是长得像而已。”   老板娘这才看到白肆玉身后居然还有一位坐着轮椅长相极其俊美的年轻男人,男人明明脸上带着笑,身着一袭温润清冷的中式对襟衬衫,可浑身摄人的气势不露自威,老板娘莫名感觉心脏一紧。   “啊.......那,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吧。”老板娘没敢再多说,连忙让服务员带白肆玉二人去屋里唯二的包厢之一。   服务员连忙带路,等她带着菜单出来后,满脸却都是激动的狂喜。   “月姐,那个少年进包厢就摘口罩了,真的和和和.......”她努力压低声音,“和白肆玉长得一模一样!不对,甚至比直播里还好看!”   那睫毛长得一刷一刷的,刷得她看着都心痒痒,好想碰一下。   老板娘月姐瞄了一眼包厢门,小声说:“别声张,一会儿我送他们一个甜品,你直接和菜一起端进去就行。”   这两天她也没少刷网吃瓜,对白肆玉是真心心疼和支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现在估计也才十七八岁,就遭遇了那么多年的阴暗算计和折磨霸凌,真真是可怜。   更难得的是白肆玉还没长歪,甚至还非常聪明,能情绪稳定心平气和拿起武器捍卫自己权利和安全,比当年的她不知道强了多少。   她并不像那些在网上疯狂骂白肆玉的人那样无脑,早在真相曝光之前,她就没骂过白肆玉。   原因无他,就是秦家父母的所作所为太奇怪,简直和她老家的父母一模一样,呵......   嘴上说是最爱她这个女儿,可给她宣传出去的名声比谁都差,她那个整日偷鸡摸狗还会打她的大哥反而被说得老实又纯善,他们并不维护她的行为早就暴露了他们真正爱的孩子到底是谁。   服务员孙雯雯点头:“我知道的,月姐。”   她是周六周末在这儿小时工的大学生,要不是月姐心善,她是找不到这么稳定的兼职的。   “你好老板,两位。”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有包厢吗?”   “有的,正好还有一个。”发现是熟客,月姐脸上顿时挂上笑容,“二位里面请。”   两人被带进了另外一个包间,和白肆玉所在的包间正好对着。   他们刚进去,白肆玉就对着门口的地方瞄了一眼。   “怎么了?”牧长烛问。   “没事。”白肆玉摇摇头,应该是他想多了。   还没看到脸呢,怎么会下意识觉得来人情况不对,就是师傅也没有这种虚空判断的能力。   白肆玉打开手机,戳进了某个APP,又随手拿起旁边的杯子,里面是服务员女生刚刚给他们倒的一杯黑黑的很像可乐茶水。   据说是他们馆子的特色。   白肆玉一边等APP中央的那个转起来的圈圈转完,一边将杯子递到嘴边。   “这个APP真的好卡啊,每次都......!”   白肆玉突然五官一扭,声音戛然而止,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好好好......好苦!!!   “啊......”白肆玉发出一种小孩喝白酒的痛苦嘶哈声。   牧长烛好笑又心疼,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要不要吃糖?”   “要!”白肆玉连忙拿了过来,软软的手指肚轻轻划过牧长烛的手心,痒痒的。   孙雯雯正好进来上凉菜,附带老板娘月姐送的一碗餐馆自制的花生酪。   见到白肆玉被苦成痛苦面具,也不禁笑了:“这是我们餐馆的特色凉茶,是有些苦的,正好我们老板娘送您一份花生酪,还加了桂花蜜,您尝尝,正好可以压一下苦味。”   白肆玉最怕苦,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透过微微朦胧的视线,他嚼着奶糖擦了下眼角:“这不是有点苦啊,这超级苦!是用中药熬的吗?”   “的确有些材料算是中药吧。”孙雯雯一直笑,她也不太懂,毕竟这都是月姐的配方。   她一边上菜,一边说:“花生酪不苦,这个可好吃了,还加了桂花蜜,很甜。你们正好是我们餐馆今天的第六十六桌客人,老板娘特意送你们一份免费甜品。”   “免费的?谢谢。”白肆玉有些开心,脸上的痛苦面具微微缓和。   但他下一秒把花生酪推到了牧长烛面前,“我对花生过敏,长烛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他上辈子就对花生过敏,一吃就浑身肿胀,这辈子的秦肆玉居然也是,谁说这不是一种缘分,哎......   孙雯雯一愣,心想月姐特意送甜品就是想给白肆玉吃的,结果白肆玉居然过敏。   早知道的话,月姐肯定会换一种的。   牧长烛一看服务员的表情就知道这甜品怕是特意送给小肆玉的,但是他非但没戳穿,还接过了那碗花生酪。   他拿起小勺尝了一口,微笑着道:“很好吃。”   虽然没吃到白肆玉嘴里,但白肆玉也美滋滋的,毕竟今天是他请客!   “你喜欢就好。”   孙雯雯上完菜便离开了包厢,等她脚步声渐远,白肆玉口中的奶糖已经化没了。   他先夹起一筷子白切鸡放到牧长烛面前的盘子里,一副“今天我做东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哟”的表情:“长烛,快尝尝这个鸡好不好吃。”   牧长烛看着他的眼睛,眼梢微弯:“好。”   天知道他心底的笑意快要消不下去了。   怎么越相处越感觉眼前的小朋友太可爱呢。   没错,现在的白肆玉在牧长烛眼里已经不是高深莫测距离感颇重的大师,而是一位能力非凡生动明媚.......且还要高考的少年。   而孙雯雯推着空空的上菜车一来到餐馆大厅,就忍不住对月姐报信了。   “月姐,白肆玉他没吃上花生酪。”   “啥?!”月姐顿时拧眉,“咋回事?!”   “他对花生过敏!”   月姐正刷着手机的手指一滞,一拍大腿。   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先问一句了!   月姐手指松开的时候,手机页面正好加载刷新,弹出来几个新上的热榜新闻。   上面赫然加粗的字迹被月姐余光捕捉到,她连忙低头仔细看去,不禁表情一愣,随即狠狠咬住了牙根。   秦家真是一群人模狗样的畜生啊!   而且这新闻早半个小时发出来多好——   【秦家佣人口供曝光,白肆玉竟常年遭受虐待】   【白肆玉花生过敏险些窒息却被姜丹扇耳光】   【白肆玉卧室是佣人房】   【白肆玉犯错被栓地下室三天三夜是真事,出来还要吃剩饭】   【......】   月姐越看越生气,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她看着视频里诉苦着自己无辜,让白肆玉千万别咒她的中年女人,月姐猛地一拍桌子,把孙雯雯吓了一跳。   “咋,咋了月姐?!”   “你看看就知道了。”月姐都怕自己气死。   孙雯雯伸过头,正好看到一个稍微长点的视频被打开。   一个身高矮小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每次给肆玉小少爷吃剩饭还有变质发霉的菜时,都是夫人授意的啊!和我们真的没关系,我一个佣人哪有说话的资格。”   “夫人是真的狠,之前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这么不喜欢肆玉少爷,至少是亲儿子啊,就算母子俩再不投缘也不能这样啊,现在才知道,弄半天肆玉少爷根本不是夫人亲生的!”   “......我真的很努力在对肆玉小少爷好了,他对花生过敏,很多菜都不能吃,我做饭从来不乱掺的,就为了让小少爷能看清楚!毕竟夫人也从来没有让我们特意做没有花生的菜,一般小少爷都是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饿着......   有次厨房来了新帮工不知道,导致肆玉小少爷不小心吃到了掺了花生末的芝麻酱,很快就全身都肿了,都窒息得说不出话了!但是董事长他们第一反应也不是心疼,而是反感,在救护车来之前,夫人还扇了肆玉少爷一耳光,因为他的脸把秦稚少爷给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秦家是规矩很多的,有家法,肆玉少爷犯错是会被链子拴住锁进地下室三天三夜的,还不给饭吃!不过这事儿我没参与过啊,是我认识的另一个老保姆说的,她在秦家都十年了,我才待了五年而已,她说那铁链子都是管家给递的!”   “大少爷是很暴躁的,他喜欢欺负肆玉少爷,但对秦稚少爷很好.......全家都对秦稚少爷很好很宠溺的,只对肆玉少爷不好,其他佣人都会见菜下碟,只有我没有的!我对肆玉少爷是很尊重的啊!!!”   “我信菩萨,我不会做坏事的,肆玉少爷你千万别咒我,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我知道肆玉少爷你一定不会的对不对?董事长他们这么对你,你之前还一直心心念念要在夫人生辰给夫人做长寿面,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   女人哭得鼻涕都拉成了长线,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倒豆子似的秃噜了出来。   她嘴里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秦稚被反噬的一幕实在是吓得她胆都破了。   她越想越害怕啊,她是真害怕啊!   孙雯雯却气得眼前都要发黑了。   秦家是什么畜生啊,秦家人怎么能这么对白肆玉啊,白肆玉到现在都还没成年呢,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而无数人和孙雯雯的反应都差不多,尤其是秦稚运道很难再迷惑路人心智后,觉得秦稚无辜可怜的只有秦稚死忠粉和一小撮三观极其颠倒、就是要给恶人找洗白点的人了。   其他人都气得牙痒,也内疚得要命。   尤其是之前骂过白肆玉的,简直恨不得对自己嘴巴来一下。   “哇.......我哭了,哇,秦家人怎么能这样啊,我居然还骂过白肆玉,啊啊啊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秦家真他妈一家大白莲,之前居然还买了那么多热搜通稿话里话外内涵白肆玉欺压霸凌秦稚,说白肆玉离家出走是因为乖张暴戾自私恶毒,是因为秦稚生病被关心就心里不平衡,简直了,妈的——颠倒黑白也不是这么颠倒的!啊啊啊气死了【怒】”   “秦稚人设真是彻底塌了,之前他可没少在镜头前表现出受委屈的样子,没少装可怜内涵白肆玉欺负他,艹,实际上真正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居然是他!贼喊捉贼也没这恶心!”   “楼上是不是贱啊,给出场费了吗就cue秦稚,秦稚从来没直白说过白肆玉坏话好么,你黑什么啊!”   “笑吐了,现在还洗呢,都千年的狐狸你玩啥聊斋呢,你装什么清纯呢你,你们秦稚就是一边享受着最好的少爷待遇一边在外面装可怜内涵攻击白肆玉,在秦家估计也没少内涵吧,坑害白肆玉有一手啊,还抽白肆玉的运道,妈的秦稚叫什么秦稚啊,叫水蛭算了!”   “艹,楼上油菜花。”   “秦家人真太坏了,秦稚那个反应真的很邪性,百分百邪术反噬,所以秦家人不但要抽白肆玉的运,还要他的命,黑他的名,白肆玉如果没逃离......就是必死的路,可这样秦家人还不在他生前(这九年)好好对待他,太坏了有点......”   “呜呜呜呜,哭死了,我居然真的听信过秦家那些狗屁话,骂过白肆玉......啊啊啊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以前我觉得说欠xx一个道歉很矫情,但现在真的......全网大部分人都欠白肆玉一个道歉。”   “呜呜,对不起,白肆玉开直播吧,我给你砸嘉年华。”   “......”   孙雯雯看着看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月姐,秦家人太过分了。”   她都不敢想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小孩子遇到那些情况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行,他不是对花生过敏吗,那我们再送一碗杏仁豆腐!”月姐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咣咣迈进厨房,从冰柜里取出一碗甜品。   正在炒菜的老板扭头看了她一眼:“阿月,你咋生气了,谁惹你了?”   “你不懂!”月姐忍不住又拿了份虾饺,她记得刚刚白肆玉好像没点这个,她也送一盘好了!   月姐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   她来到白肆玉所在的包厢门口,敲响包厢门。   “你好,上菜。”   “请进。”   月姐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才轻轻推开包厢门。   “你好,这是本店特意赠送的新品杏仁豆腐和虾饺皇,欢迎品尝后留下珍贵意见。”   月姐找了个理由。   可这会儿即便是白肆玉,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了。   老板娘是不是故意找理由送给他们东西吃的啊,这一会儿都送了三样了!   白肆玉将手上的汤碗放下,想认真和老板娘说一说不管什么理由,真的不用送给他们了,小本生意都不容易。   却在视线扫到老板娘的脸上时,表情不禁一变。   怎么回事,刚刚他进来时老板娘面相还不是这样!   “真的是免费的,而且我保证没变质什么的,就是想要个品尝后的反馈。”还以为白肆玉是不放心,月姐不禁解释道。   “谢谢,但是我们也吃不完,之前点的菜已经够多了。”白肆玉压下内心的惊疑,不失礼貌地道谢。   “那你就带回去尝尝。”月姐依旧并没放弃,热情至极。   白肆玉忍不住看了牧长烛一眼,牧长烛微笑着开口:“那谢谢老板娘了,一会儿我们不论吃完吃不完,都会给你一个认真反馈的。”   “好嘞。”月姐满意了,笑眯眯地走了。   在包厢门被关上后,白肆玉顿时皱眉,牧长烛还以为白肆玉对他刚刚的处理不满意,便道:“我们一会儿可以留下一点小费,这两份带给杜午他们当点心。”   “不是。”白肆玉摇头,“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是?”   “老板娘面相不对。”白肆玉眉头紧锁,“我们进来这餐馆时,老板娘还是一副晚年小富、无病无灾的面相,可刚刚她来送东西的时候面相上显示有意外之灾伤及性命,这不正常!”   一般情况下,面相虽然在生命长河中随着各种因素影响,会不断有细小变动,但不会短时间内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除非受到牵连或者有人施咒。   “长烛,我得出去看一下。”   白肆玉坐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   “不行,你留在这里,不然我不放心。”白肆玉说着便起身离开。   他先是来到大厅,发现厅内并没有新客,然后就去了前台。   “你好,拿一瓶饮料。”白肆玉随便指了一瓶果粒橙。   月姐此时去了后厨,就剩下服务员孙雯雯,孙雯雯连忙去拿,服务态度非常热情。   白肆玉接过饮料,佯装随意地问:“这个点是不是没什么客人啊?”   “对,这不都两点了嘛,这边稍微偏了点,客人差不多都是附近的员工,十二点到一点半之间人比较多。”   “那现在就我们一桌?”   “还有一桌,就在你们后面来的。”孙雯雯笑着指了指,“在你们对面包厢,也算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吧,看着挺眼熟的。”   “哦,这样啊。”   白肆玉笑了笑,拿着果粒橙便转身回去,在走进包厢的时候恰好听到对面包厢门传来松动声。   白肆玉脚步微顿,转过头。   只见对面走出一个烫着内扣微卷发、身穿干练工作服的女人,胸前挂着一张记者工作牌,而在她走出门的瞬间,白肆玉便找到了答案。   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尽是灰败,印堂的黑气几乎缠上太阳穴,比昨日白肆玉看见的喋叔更甚!   如果说喋叔在最近一段日子有血光之灾,那这个女人就是今日内必死。   可明明她又是勇敢正义之相,积德不少,本不该暴毙而亡,还牵连到这家店的老板娘。   苏智友本意想催一下菜,结果一抬头却看见了这些天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顿时一惊,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白白白......白肆玉?!!   苏智友一直是北郊县级电视台最拼最能卷的一线记者,为了报道真相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在台里素有“拼命三娘”的外号。   而现在她居然和最近全网的大爆点——漩涡中心人物白肆玉不期而遇,又怎么可能放弃,登时走到白肆玉面前,激动得差点手抖。   “你...你好,我是北郊门头县电视台的记者苏智友,请问你是不是白肆玉?”   白肆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看着她。   苏智友莫名紧张起来,她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唐突了,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做个采访,如果你愿意的话。”   “什么方面的采访?”   苏智友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惊喜道:“什么样的都行,不论是有关秦家的,还是有关卜卦推算玄学方面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因为这个时候任何有关白肆玉的事情都是极大的爆点。   “我可以保证完全真实报道,绝不会加入莫须有的内容。”   她又补充。   白肆玉略微思忖了下,摇了摇头。   “我对采访不感兴趣,但是我可以给你算一卦,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真的吗?!”苏智友睁大了眼,非但不觉得不开心,反而惊喜至极。   算命好啊,算命可更容易出报道了!   “我当然愿意。”   然后她咽了咽唾沫:“现在就算吗?”   白肆玉一笑:“你不用紧张,可以当听故事,你是不是有个认识超过二十年的同性好友?她的年龄应该和你一样大,父母已经离婚且各有家庭,她的家境很好,现在谈了一个年龄比你们大十岁的男友,男友脾气不太好,条件还远差于你这位好友。”   苏智友本来还激动着呢,听着听着脸色却有点不对了,这白肆玉好像......不准啊?!   什么情况,她看网上的报道一直觉得白肆玉应该是有真本事在的,不然路标事件和喋叔一事上就不可能那么准,甚至准到有些邪乎的程度。   那怎么算到她这里就这么离谱?   苏智友情绪复杂,难道白肆玉之前能算准真是撞大运,还一连撞了好几次?!   “我的确有个友谊超过二十年的好友,但是她比我小两岁,父母也没有离婚,更没有谈恋爱,她是......她是绝对的母胎单身。”   苏智友顿了顿。   “你是不是还需要我的生日,我还没给你更多信息,这样直接算...是不是不准?”   苏智友认为她已经在谨慎措辞着为白肆玉找台阶下,却没想到对面的人非常自信。   “不需要,直接算就可以,其实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的好友来验证,父母离婚的事情暂且可放到一边,但是找了大十岁还条件不好的男友的事情你可以问一下,这样不匹配的感情很难有好结果。”   苏智友越听眉头越紧,手里握着手机很是迟疑。   因为最近她的好闺蜜唐多多家里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家族企业疑似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不说,多多的妈还生了病,好在多多她爸一直贴心照顾着,所以说两人离婚还各有家庭简直可笑又荒唐。   而且多多之前一直想着出国留学,现在却不得不耽搁下来,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更不可能谈恋爱了。   何况还是谈个所谓的大十岁且条件更差的男友?   简直是无稽之谈!   甚至...甚至是对她好友的一种侮辱。   她要是拿这些话去问多多,那她算什么好友,这和故意恶心多多、拿刀刺多多有什么区别?   见苏智友一直迟疑,脸上还露出不信任的恼火神色,白肆玉微微蹙眉。   他也不强迫,最后只道:“问不问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小心你那个好友,她会冲煞你的命道,伤及你的性命,如果她一会儿要来找你,不要告诉她在这里。”   说完,白肆玉不再停留,转身进了包厢。   人各有命,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了。   不过老板娘人的确很好,他要不要一会儿去提醒一下老板娘?   而白肆玉前脚进了包厢,后脚就有一个男人从苏智友身后的门中走出。   他胸前挂着和苏智友同样的工作牌,明显是一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早在听到苏智友在外面的声音提到白肆玉的时候,他就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门后,还打开了手中的录音笔。   没想到还真让他抓到了一个大新闻!   “苏姐,刚刚白肆玉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做一篇大文章。”   男人压抑着激动。   他可是知道苏姐的闺蜜的,那妥妥是个小白富美,还和苏姐关系超级好,白肆玉居然算错不说,还挑拨离间,这也太离谱了。   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白肆玉也不见得是传闻中那么无辜,他和苏姐要是把这一片既有真证据还与“众”不同的报道报出来,岂不是要大爆特爆!   苏智友也越想越反感,刚刚见到白肆玉时的欣喜已经变成了焦躁和恶心。   如果只是胡乱算命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多多会伤她性命,这简直不只是离谱两字可以概括。   要不是念着白肆玉以前是个小可怜,她简直要忍不住骂他血口喷人。   苏智友气得不轻。   她的手指用力摩挲着手机边框,手中突然一震,一道铃声响了起来。   她随手一划,里面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   “智友,我是多多,我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没想到对面恰好就是多多,苏智友愣了下。   “多多,你来京城了?”   “对,我今早坐的高铁,惊不惊喜?”   苏智友莫名想到白肆玉刚刚的话,心口窜上一丝不安,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话已经脱口而口。   “多多,你没有瞒着我谈恋爱吧?是不是结束母胎单身了?”   “啊?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我谈恋爱能不先让你把关吗,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我马上到北郊了。”   苏智友莫名松了口气,心口隐隐的不安彻底消失,甚至不禁有些愧疚,她居然真因为白肆玉的话来质问多多了,实在太离谱!   “我在北郊这边的小粤家常菜,就和我们电视台隔了一条街。”   “好,我告诉司机了,司机说十分钟就能到。”苏智友声音里透着兴奋,“你一定要等我哦。” 第23章   白肆玉回到包厢后, 什么也没说,闷头猛吃三大筷白切鸡。   牧长烛也没有问,只是将杏仁豆腐推至白肆玉眼前。   细碎的干桂花点缀其上, 混着焦糖色的蜂蜜,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尝尝?应该很好吃。”   白肆玉看了牧长烛一眼,拿起小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腻绵软又有一点点Q弹的质地让白肆玉眼睛一亮, 尤其是甜而不腻的桂花蜜配着杏仁香简直是完美诱惑。   白肆玉连着吃了好几勺, 心情也逐渐被甜蜜的滋味抚.慰。   他微微眯了眯眼。   “真的很好吃!”   看着白肆玉又恢复活力,牧长烛笑了, 这才开口:“刚刚在门口, 劝阻不太成功?”   白肆玉顿了下:“是,但我可不是因为她不听劝而不高兴的。”   卜算推演本就是揣测天意甚至逆天而行。   人们向来不会百分百听劝,错失改命的机遇也只不过是回归原本命途。   挺常见的。   他有点纠结是因为他发现那人会牵连到老板娘这等无辜人员。   而老板娘人又挺好的。   “长烛, 你等我一下。”口中滋味甜蜜的杏仁豆腐让白肆玉下了决心, 他突然放下小勺,将放到一边的书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取出几张黄纸。   白肆玉叠成了几个小角角。   “长烛,给你一个。”   牧长烛笑着说:“这是平安符吗?”   “算是吧。”白肆玉晃了下脑袋, 便跑出了包厢, 他刚进餐馆大堂就看到了正在前台美滋滋喝凉茶的老板娘。   那可怕的苦味好像一下子又到了嗓子眼, 白肆玉表情一滞。   老板娘月姐看到白肆玉出来,连忙搁下凉茶碗, 热情地迎了上去:“是要加什么菜吗?还是要饮料?”   “不加了,我是来特意给你们反馈意见的, 谢谢你们送的那几道甜品,杏仁豆腐和虾饺都非常好吃。”白肆玉笑了下, “我朋友说花生酪也很不错。”   “那可太好了,这杏仁豆腐是我们现做的,不是那些预制的甜品能比的。”月姐很开心。   “这个送给你,就当是甜品的回赠礼。”白肆玉随手递给月姐一只黄色的小纸包,“保你平平安安。”   月姐一愣,随即连忙接了过来,面色惊喜:“这,这是平安符吗?!”   像是白肆玉这样算命如此之准的人做出来的符应该也非常灵吧。   “算是吧。”白肆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可以沾水,随身携带就行。”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种符咒应该特别贵吧,之前她在老家的时候买过寺庙门口小摊上的符,批发似的,都要二百,何况这种。   月姐不禁连连说。   “今天这顿我请,我请,你可不要拒绝。”   “不用。”白肆玉摇摇头,便转身离开,月姐想拉住他又不好意思,连忙拿了瓶饮料往白肆玉手里塞。   白肆玉没有接,直接回了包厢,月姐心脏砰砰直跳,脸上的肌肉一直扬着就没下来,孙雯雯也兴奋地凑了过来,两人一起看那个小纸包。   “平安符诶,月姐,白肆玉人真好!”   只是送几份甜品而已,就反馈这么贵重的东西。   之前月姐也送给某些顾客甜品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宝贵的回赠,好多就是拿了就拿了。   “月姐,他预言那么准,画的符咒肯定也灵验。”   月姐也这么想,喜滋滋地看了又看,翻箱倒柜找出一张饼干袋大小的干净透明小袋子,将平安符放进了小袋子里。   接着她在饿了么买了一个订书机,等外卖员一送到,她就小心翼翼地用订书机把袋子封好,最后用针线串起来,戴到了脖子上。   白肆玉和牧长烛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月姐美美欣赏脖子上的平安符这一幕。   月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在柜台上抓了一把糖果,塞到白肆玉手里。   “欢迎下次光临,你们可千万要再来,到时候我给你们推荐别的菜品,保证道道都好吃。”   “好。”   白肆玉笑着点点头,付了餐钱后便和牧长烛一起离开了餐馆。   老板娘人真好,给的糖都是他爱吃的种类,不枉他特意给她送平安符!   月姐直直送到门外,看着两人乘车离开,才又跑去厨房,给老公钟振炫耀她的护身符。   而在她进厨房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店门口缓缓停下。   一女两男走了下来,女生白白瘦瘦又漂亮,起码一米七以上,两个男的还没女生高,皮肤非常黑,一个一下车就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另一个感觉整个人阴阴的。   孙雯雯一转头看见几人进来,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有点不舒服。   但还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你好,是三位吗?”   女生连忙道:“我有朋友在这里订了包厢,我们去找她,她姓苏,是个中短发。”   女生说话的时候,旁边一个男的皱了下眉。   “那我知道了,你们跟我过来吧。”孙雯雯把三人带到了苏智友所在的包厢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门被从里面打开,正是在等人的苏智友。   在看到唐多多的一瞬间,苏智友没忍住直接和唐多多抱在了一起,脸上有些激动,毕竟真的半年没见了。   “多多,你不是说十分钟就到吗,这都二十多分钟了,可把我等的望眼欲穿!你这次准备在这儿待多久?”   “堵车了没办法。”唐多多笑着说,“待多久不一定,不过至少一个星期吧,我们准备在这里好好玩一玩。”   “你们?”苏智友松开了怀抱,这才看到唐多多身后还站着两个明显比她们大不少的男人。   唐多多一把将两个人男人拉进了包厢:“智友,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成哥,姓刘,那个是成哥的表哥,你喊鑫哥就行。”   苏智友心底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凉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脊背一紧。   “多多,他们是谁?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哈哈哈不是男朋友。”唐多多脸上露出隐隐的娇俏,非常自然地张罗着所有人都坐下,两个男人也非常自来熟,直接坐到了苏智友同事顾瀚的对面。   苏智友一颗心终于放下:“那他们是?”   “他们特意送我来京城的,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坐高铁。”唐多多羞涩地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苏智友却越听越不对劲。   她们十年前刚上大学的时候就一个人坐高铁来京城了,怎么这会儿还能扯上不放心一个人来了?   何况现在治安多好,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健康且学历不低的女性坐高铁都不被放心的话,那还有什么事情能被放心?!   “这两位大哥到底是谁啊,多多。”苏智友压下心底的不对劲,毕竟好久不见的闺蜜,她总不能上来就语气太冲。   因为知道唐多多会来,苏智友又特意多加了几个菜,现在却都被唐多多殷勤地夹到了两个男人面前的盘子里。   唐多多浑身散发着贤妻良母的光辉,一边张罗照顾着身边两人吃饭,一边喝下一口茶道:“我不正准备和你说呢吗,我和成哥他们是半年前认识的,当时我不是去g省写生吗,然后我去的那个地方特别山清水秀,我还给你发过照片来着,结果在第三天写生的时候差点在山里迷路没出来,是成哥他们带我出来的。”   苏智友简单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有这回事,当时多多说是进山里迷路了,她都要替多多报警了,但多多很快又发来消息说遇到了本地村民,正好一起出来了。   的确是有帮助不假,但也不至于关系好到一起来京城旅游吧?   “原来是帮了多多的两位大哥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苏智友暂且压下心底莫名的一丝不舒服,笑着对两个男人道:“今天我做东,两位一定别拘谨,吃好喝好。”   两个男人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也终于开了口。   结果一开口满嘴的黄牙和熏天的口气差点把苏智友恶心得没控制住表情管理。   “我们来这也是想看看多妹的好朋友,多妹说你们关系非常好,已经认识二十年了?”刘成开口。   “对,我们从小学起就是好朋友了。”苏智友压下不适回复。   唐多多满脸幸福地看着两人聊天,好像感觉圆满了似的。   几人随意地聊了一会儿,期间刘成的表哥刘伟鑫也说了话,整个包厢弥漫出一股诡异的和谐氛围。   苏智友实在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忍不住偷偷给唐多多发了一条消息,并且示意唐多多看手机,可唐多多就跟瞎子似的,没看懂苏智友的小眼色。   苏智友的男同事顾瀚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起身对苏智友说:“苏姐,我先回台里了,你们先聊。”   “行,小顾你整理一下今天上午的采访,等我回去写稿。”苏智友这么说着,起身要送送他,却突然听到刘成笑眯眯地开口。   “咱们苏记者真是很不一般的美女记者啊,懂得多又能干,以后结婚了肯定也能操持好一个家。”   苏智友表情顿了下,莫名不适,可唐多多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反而与有荣焉地说:“当然了,智友从小就很厉害,现在像她这样的高质量单身女生可不多。”   “那正好,和鑫哥很配啊。”刘成砸吧着嘴一笑。   苏智友表情变了,心底的不适变成了隐隐的怒火,这人在说什么,恶不恶心啊!   在搞什么拉郎配。   她突然有点待不下去了,想赶紧回台里去,却又听到唐多多笑着说:“对啊,智友这么好的女孩配鑫哥真的很合适。”   说着,她还看向苏智友:“智友,你看鑫哥怎么样?你们要不加个微信,正好鑫哥也没女朋友。”   苏智友脑袋里嗡地一下炸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唐多多却还在拉红线,眼睛里还多了一种苏智友看不懂的憧憬。   “智友,我把鑫哥微信推给你吧,你们俩要是真成了,那可太好了,以后咋俩真成了一辈子闺蜜了!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一起带娃,孩子也能一起长大,太美好了!”   苏智友脑袋里嗡嗡作响:“你......你说什么?”   她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剧烈的恶心和隐隐发麻的寒气窜上心头。   “多多,这个刘成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他是不是比你大十岁?!”   “我不是说了吗,不是男朋友。”唐多多甜蜜地挽住刘成的胳膊,“我们是未婚夫妻,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也是给你个惊喜,特意给你送请帖来的,顺便来京城玩一玩。”   当然,还有个目的是让鑫哥来相看一下未来老婆。   “而且鑫哥比我大九岁零十个月,不算十岁啦。”   刘成也有点不高兴:“我看起来有比你老十岁那么老吗?”   唐多多吧唧一下亲在刘成嘴巴上:“当然没有,智友就是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   “不会说话不要紧,以后多学就是了。”刘伟鑫在一旁眯着眼,从上到下审视着细细扫了一遍苏智友的身体。   他有点不满意地道:“我不喜欢短发,太没有女人味儿了,你得留长,还有你以后绝对不能和男同事单独吃饭,有点不守妇道,但看在多多的份上,我暂且可以不计较。”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心口,苏智友气得差点失去理智,她忍了又忍:“不好意思,我不准备找男朋友,更不准备找京城户口以外的人。”   刘伟鑫脸色一阴,表情有些扭曲。   苏智友短短的两句话,就让他瞬间破防,气得爆.炸。   “呵......是吗,弄半天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实人,就是要在本地傍个大款啊。”刘伟鑫斜着眼,语气阴阳:“网上毒鸡汤喝多了吧,宁当富人妾不当穷人妻,苏记者是想当捞女啊?”   “不好意思,我没想傍大款,我有房有车,不靠任何人,也只想找个和我差不多的同龄人而已。”苏智友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和素质,转头对唐多多道:“多多,我先走了,台里很忙,我们手机联系吧。”   “智友!”唐多多连忙打圆场,“你别生气,鑫哥他就是心眼实诚说话直,其实他人可好了,和我的成哥一样顾家又专一,你们俩好好聊嘛,别造成什么误会。”   “不好意思,酒精没了,外卖员刚送来。”   唐多多话音刚落,老板娘月姐正巧推着小车进来了,上面是餐馆里的招牌菜之一——特色粤味火锅。   她看出包厢内氛围好像不太对,连忙笑着调和:“我们这养生火锅味道可好,是我老公.......也就是这个店的老板自创的,别的餐馆都没有呢,大家尝尝哈,欢迎给意见反馈。”   月姐将火锅架到餐桌中央,向火锅下面的一个凹槽喷了点酒精,然后小心地点燃。   刘伟鑫压根没看月姐一眼,已经气得皮肤都在抖动了,他看着拎包要走的苏智友,突然起身。   “你都快三十了,应该没人要了吧!还想找有房有车的男人呢?人家有房有车的为什么不找十八岁的小姑娘,找你一个老剩女?女人青春才值钱,你工作好有房有车有什么用,在男人眼里你就是一坨老干巴肉!连十八岁不识字的女人都比不上。”   一连串侮辱铺天盖地砸来,苏智友咬牙又咬牙,才忍住没回头扇那个贱男人的脸。   她拎着包直奔包厢门口。   还一脚还没迈出包厢门,就感觉脑后一阵风袭来,一把力量猛然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掼到了地上,并踹得门狠狠关上。   “我跟你说话呢,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敢无视我的话,你也配当女人?!”   没想到他说了一大串苏智友却连眼神都没给他,刘伟鑫已经彻底破防到爆.炸,握着拳头噼里啪啦就往苏智友身上揍。   “今天我就替广大老实人同胞好好教育一下你们这些不守妇道拜金虚荣的女人,替天行道!”   相亲不成就打人?!   月姐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这种以前只在新闻上见过的事情,连忙大叫着去拉架:“你们干什么,你干什么!”   可她一个人哪里是干惯了农活的中年男人的对手,顿时被狠狠掼到一边,唐多多为难地在一边看着,有些着急。   “成哥,你别让鑫哥打智友啊,智友她没什么坏心眼的,你们好好说嘛!”   刘成只是摸着唐多多的手:“你可不要学她。”   “我当然不会了,我最重视的就是家庭!”她爸妈明明早早离婚还分别有家庭,却非要装作没有离婚的样子,以前把她送去住校的时候两人就分开,她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又在家里演。   呵......真恶心。   她绝对不要自己的孩子也受这样的罪!   没有任何东西比家庭在她心里更重要。   而在唐多多和刘成表忠心的几秒钟的时间,月姐猛然抓住板凳腿砸向刘伟鑫的背,刘伟鑫痛叫一声,让苏智友得了空隙从他手里爬了出来。   苏智友满脸恐惧和愤怒,手脚并用地拼命往门口爬。   却突然感到后背上一凉。   月姐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干什么——啊!”   刘伟鑫竟拿起月姐小推车上的酒精瓶,泼向了苏智友,然后拿起那火锅下燃烧着的东西,往苏智友身上一丢,接着抓住月姐的头发就猛地往沸腾的火锅里按去。   “臭娘们,我让你多管闲事!”   伴随着苏智友骤然爆发出的惨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同时在月姐身上弹出,直直把刘伟鑫弹得摔飞过去,后脑勺狠狠撞到了墙上。   唐多多吓得尖叫起来。   死里逃生的月姐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只感觉胸口滚烫,烧灼至极,可她不敢查看,急忙尖叫着冲向包厢门。   “救命啊,快来人!快来人!!!”   在厨房里帮忙的孙雯雯刚踏出厨房来到大厅,就听到了大厅后面走廊传来的尖叫,连忙跑了过去,正见到月姐满脸是伤地跑了出来,顿时吓得大叫。   “钟哥,钟哥!月姐出事儿了——你快来,快来啊!”   她慌忙跑到月姐身边:“月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快打120!”月姐抓住孙雯雯的手,“快去——”   她转头看向那个包厢,一咬牙又冲了回去,却见地上的苏智友已经脸朝下,不怎么动了。   她不会死死死...死了吧?!   月姐心骇如鼓,极端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第24章   不光苏智友不动了, 刘伟瀚也因为后脑刚刚那一撞昏死了过去。   唐多多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惨状,吓得不断尖叫。   可又不敢真的去碰。   “智友,智友?!”“鑫哥, 鑫哥?!”   刘成大感不妙,抬腿就要跑,但被从厨房赶过来的老板和帮工及时堵住,愤怒地关进了包厢。   ......   十分钟后, 小粤家常菜被救护车警车以及电视台记者包围。   苏智友被送上了救护车。   在从医生嘴里听到苏智友后背烧伤严重但有救治希望时, 月姐整个人不自主颤抖着流下了眼泪。   “太,太好了, 太好了......”   月姐的丈夫钟振后怕地紧紧抱着她, 片刻不敢离开一步。   “阿月,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应该赶紧跑!或者你先喊我过去,你一个女人怎么打得过发疯的男人, 你要是真出事儿了我该怎么办?!”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看到他揍那个妹妹就忍不住去拉架了,没想到他居然敢杀杀.....杀人。”   月姐牙齿打颤,神色恍惚,也是一阵后怕。   她捂着胸口喘息, 手指突然摸到了一张塑料, 她下意识拽了出来, 发现原本装着平安符的塑料纸里居然早变了模样!   哪里还有黄色的符纸,只剩一堆烧过的灰烬。   月姐瞳孔一缩, 想到那男人抓住她的头发往火锅里按的瞬间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弹飞似的,整个人倒着撞上了墙。   然后她才死里逃生, 并且当时她就感觉胸口前面烧得滚烫......   “阿振,他他他...他是真的!白肆玉他是真的神仙大师, 他是真的!”   月姐猛地死死抓住老公的手,心脏跳得彻底紊乱,语无伦次。   钟振也看到了月姐胸口前装满灰烬的小袋子,顿时不禁一震:“!”   “要不是这张符,我那时候肯定会被按进那火锅里,很可能会死...死了。”   “别乱说话,不会的。”钟振眼睛隐隐泛红。   “白肆玉救了我的命啊,阿振,他救了我我,我的命......”   月姐眼泪控制不住地再次落下。   而月姐语无伦次、激动到落泪的一幕让记者堆里的顾瀚发现。   他不禁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老板娘。”   月姐一直激动得哭,没有看他。   顾瀚又开口:“老板娘,我想和你谈一下关于白肆玉的事。”   月姐一听到白肆玉三个字,顿时抬起了头,眼里充满警惕。   顾瀚连忙示好:“老板娘,你别激动,我对白肆玉和你都绝对没有恶意,下午我是和苏姐一起来吃饭的,你忘了吗?”   月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顾瀚也不生气,他声音不急不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白肆玉可能不只是救了你的命,他还救了苏姐的命。”   月姐:“什么?!”   “对,可能你不知道,白肆玉和苏姐在包厢门口遇到过,苏姐当时想采访他,他拒绝了,但是他送了苏姐一卦,他说苏姐有性命危险,这危险还是她认识了二十年的好友带来的,让她小心一点,如果她的好友今天来找她,不要答应。”   顾瀚喉结滚动,头皮一阵阵地凉。   “但是苏姐没信,还很生气,然后结果......结果就真的......”   真的发生了。   他都不敢想如果没有这个所谓的平安符,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又会变了样。   没有平安符,老板娘月姐很可能已经死亡,而没有了月姐,苏姐被泼上酒精的部位可能就不只是后背,而是脸和头,到时候若是再被点燃,苏姐这会儿被抬上的可能就不是救护车而是......   顾瀚忍不住一抖。   未知的恐惧和敏锐感知到这是新闻大爆点的激动让顾瀚喉咙发干,血液滚烫。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传来,刺入顾瀚的大脑。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正看到拼命挣扎的唐多多被警察用手铐拷住。   她旁边的男人刘成更是不断怒吼:“我们又没有犯罪,你们拷我们干什么,这只是一场情感纠纷而已,那个女人伤害我表哥才导致我表哥发疯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可不管两个人怎么喊,都被塞进了警车。   一群记者紧紧跟了上去。   顾瀚迟疑了两秒,也跟了上去,毕竟医院这边能挖的料怕是不会比他知道的更多。   当唐多多三人被押送到警察局,网络上也很快出现了对这一事件的报道。   【大龄女子拒绝男性示爱后遭火烧】   很快,下面聚集了一批各式各样的言论。   “又是情感纠纷?现在的年轻人真冲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非要动手。”   “为她祈福,点蜡。”   “这女人是不是蠢,明明力量比不过还拒绝对方激怒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先安抚男人好吗!被打了也是活该,太蠢了。”   “艹,楼上真恶心,上个月那个新闻里的女孩倒是好好说话了,你们不是说她就是欲擒故纵吗?她被害了你们说她态度纵容所以活该,现在又来说这个女孩不先安抚是愚蠢活该?!谁贱得过你们啊,受害者都是错呗?!”   “彩礼没谈拢吧,年纪那么大了还想卖那么贵,老实人也是被逼急了哎。”   “老实人别张嘴,庞臭。”   “我是女人,我也觉得有些大龄女的确很过分很离谱啊。”   “你也闭嘴,庞臭。”   “......”   转眼间评论区就一片乱战,乌烟瘴气。   与顾瀚一起前来但分头行动的实习记者季芳芳此时守在医院手术室门前,眼睛通红,光是看一下网上那些评论,她就气得喘不过气。   她死死攥着双手,用尽全部心力祈求苏智友没事,在她在这里实习的几个月里,苏智友作为前辈不但没有欺压她,还帮助了她很多。   她真心不希望苏智友出事。   而她的祈祷竟然真的有了成效,三个小时后,那一直亮着的手术室灯牌终于暗了下来,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戴着口罩走了出来。   一群记者顿时一拥而上,但被保安拦下。   眼镜男医生顿时皱眉,厉色扫了一圈:“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在吗?”   “医生我...我!我是她同事,也是她朋友!”季芳芳个头矮小,刚刚被挤到外围,好不容易从人堆里钻进来。   她带着哭腔:“她家人都不在京城,正在往这儿赶,医生,病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部分肌肤烧伤严重,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听着男医生的话,季芳芳瞬间流下了眼泪。   她语无伦次:“谢,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男医生话一落,立刻就有其他记者挤了过来。   “医生医生,病人烧伤得很严重吗,会不会毁容?!”   “医生,她烧伤面积有多少,是重度还是特重度烧伤?!”   季芳芳擦了下眼泪,虽然对那群只关注新闻不关注苏姐本人的记者很反感,但也忍不住问:“医生,苏姐她...就是那位病人她.......烧伤面积很多吗?”   “这位病人主要是烧伤程度严重,烧伤面积倒不是特别大,这位病人......算是很幸运了,主要烧伤面积在后背和臀部,避开了大部分器官,三度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十五左右,二度烧伤面积大概百分之八左右。”   但凡被烧到头部颈部或者胸腹部,都不会这么轻易脱离生命危险。   而且以后这些部位的植皮手术会更加痛苦,也极大影响患者的生存意志。   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多少都会在意容貌的。   “请大家让让,不要挡着道!”医生后面的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张病床被几位医师护士推了出来。   病床上的苏智友戴着呼吸罩,脸色惨白。   ......   苏智友做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   梦里没有白肆玉,只有她的好闺蜜唐多多和阴沉丑陋的刘成刘伟鑫,因为没有白肆玉的提醒,所以她察觉到对面不对劲的时候更晚,等她要走时,已经更加来不及。   她被刘伟鑫一巴掌扇懵,倒在包厢的最里面,离门口很遥远,沙包大的拳头砸在她脸上,老板娘月姐要来帮她但被刘伟鑫按进了火锅,发出撕心裂肺的恐怖惨叫,她想挣扎却根本爬不到门口,最后被刘伟鑫薅住头发,迎面浇了她一脸一身的酒精,再被点燃......   她死得很痛苦,很痛苦!   最终面目全非,连脸皮都变成了一块块带血的焦炭。   “啊......”   苏智友猛然惊醒,但因为极其虚弱,连惊叫都只能发出微弱的一声,门口的护士见她醒了,惊喜地连忙去喊医生。   “张医生,7床病人醒了!7床病人醒了!”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声音温和又严肃。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渴......”   “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还不能喝水,不过一会儿可以让护士用棉球蘸水给你擦擦嘴唇。”   男医生查看了一下苏智友的各方面情况。   “你的手术很成功,现在的情况也很好,不要忧心,放宽心态,好好养病。”   “医,医生......”苏智友喉咙好似砂纸,“替我把我同......同事叫来行不行?我有急事要......要告诉他们。”   “现在不行,至少要明天,而且只能一个人进来看你,你想好让谁进来了吗?”男医生顿了下,又道:“还有你父母应该也快来到了。”   “要...要我同事进来,她......咳咳,她叫季芳芳。”   苏智友没有喊顾瀚,因为顾瀚虽然和她一起工作时也算合拍,但说实话并没有芳芳那个小姑娘那么贴心,而且顾瀚为了热度和流量虽然不能说是不择手段,但的确更把这些放在第一位。   季芳芳就更符合她的观念和准则。   第一必须是真相,永远都是真相。   她一直都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从被刘伟鑫突然抓住掼到地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开了兜里的录音笔,那支笔就在她上衣口袋,不知道现在是落到了警方手里还是在医院。   一想到这里......从未有过的滔天悔意天旋地转地袭来,几乎要吞没了苏智友。   她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   浓烈的后悔甚至要超过了对唐多多背叛她伤害她的愤怒和痛苦。   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没有听白肆玉的劝呢!!!   后悔和对于那几个人渣的愤怒通通席卷而来,把苏智友心脏捏成一团,两行眼泪不知不觉滑下眼角,旁边的护士连忙伸出手,轻轻帮她擦掉,很是心疼。   “别难过,你很快就能恢复的,只要你好好听医嘱,然后好好吃饭,好好锻炼,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而且你的烧伤都在后背和臀部,以后做植皮或者恢复都能更快,你的脸一点伤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苏智友听了这话,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她本来可以完全没事的。   是她太固执不听,是她没听啊!   苏智友的手指不住颤抖,对自己不听劝的愤怒、后悔和痛苦疯狂攀升,几乎要达到一个顶峰。   可随这之后,人性深处的懦弱让苏智友还生出了些许隐隐的埋怨。   为什么白肆玉当初不坚持一下呢......   如果白肆玉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就听了,她就听了!   可是等第二天见到季芳芳,苏智友才知道,她对于白肆玉的埋怨是多么恶劣且离谱。   季芳芳全副武装穿着防菌服,带来了一个苏智友怎么也没想到的消息。   “苏姐,你的录音笔昨天就已经被警方搜走了,我想很快就会把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的,大家都在关心着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双眼通红,“那个老板娘月姐还让我看到你以后告诉你,托白肆玉的帮助,她也没事,大家都好好的,就等你健康回来。”   “白,白肆玉?”苏智友声音沙哑。   他怎么和老板娘月姐也扯上了关系?   “是白肆玉,苏姐你应该不知道,但是新闻已经报道出来了,是顾瀚写的稿。”明明都看过好几遍了,季芳芳现在提起来还是忍不住心脏发颤,倍感庆幸。   “原来是白肆玉那天吃完饭离开前送给了老板娘一枚平安符,那平安符帮助月姐挣脱了犯罪嫌疑人刘伟鑫的钳制,还让他被弹到了墙壁上,所以月姐才得了救。”   虽然这篇报道下面有很多人并不相信,觉得太玄幻了,认为是月姐求生欲爆发导致肾上腺素激增,力量一下子暴涨才挣脱了那个男人还把那个男人推墙上去了。   可季芳芳就是知道,这篇报道一定是真的。   苏智友愣住了。   她双眼突然变得通红,汹涌的泪水泛滥而出。   她好后悔,好后悔......   好后悔啊!   她既后悔于为什么当初没有听白肆玉的劝告,又后悔自己昨天居然会对白肆玉产生埋怨,她凭什么对白肆玉埋怨呢,凭什么?!   明明白肆玉那么好,甚至还只是一个未成年,就冒着被她厌恶被她反感的风险,不求任何利益地来提醒她,甚至在她不听劝以后还帮助到了她。   虽然是通过月姐间接帮助了她,可是帮助是实打实的,她心里现在门儿清,如果不是白肆玉,很可能她的那个噩梦就要成真!   苏智友眼泪汹涌,彻底控制不住。   白肆玉是她的恩人啊,是她对不起的恩人......   “苏姐,你别哭啊,你别哭。”季芳芳眼睛也红了,手足无措,想为苏智友擦眼泪又不敢擦。   “我没......没事,芳芳,既然录音笔已经被收缴上去了,那我就再口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和我的诉求,你就当我......我们在做一次采访。”   苏智友连说话都费力气,却强忍住了浑身的疼痛,死死压抑住眼泪,努力平复心情,调动情绪和力量。   这个时候哭没有用,还有更多她更应该去做的事。   她要尽全力去描述还原当时的情景,把她和这些人深层的关系挖掘给芳芳,她要让芳芳站在她的疤痕之上写出多篇最出彩的新闻稿,彻底吸住所有人眼球!   她不但要让还原真相,还要和唐多多等人彻底断绝任何情分,让他们被绳之以法,被万人唾弃,以及最重要的——   让白肆玉救了她和月姐这件事得到最大程度的褒奖和传播。   她要帮助白肆玉清洗之前网友对他“传播封建迷信,肆意造谣”这样的标签和侮辱。   当然,她可能不能一次性达到目标。   但是没关系,她会不断努力。   **   白肆玉怎么也没想到,只是随手帮了个忙而已,现在全网到处都是他救了老板娘的新闻稿。   他本来就是这段时间的舆论漩涡中心,现在加上又涉及到一桩故意杀.人未遂案,导致关于他的热度彻底爆了。   好像全网上下都在聊他.......   虽然也是褒贬不一,毕竟也不是所有人相信,可真的——   有点困扰了。   他现在一出门就会被人发现,口罩几乎一点用没有了。   牧长烛看着眼前面露困扰、只想待在家里吃外卖的白姓小朋友,忍不住笑了,温声道:“其实再戴个帽子和墨镜的话会好很多,他们就认不出来了。”   “那不是更欲盖弥彰吗?”白肆玉觉得不靠谱,“算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等下一波新闻起来,就没人讨论他了。   舆论么,都一阵一阵的。   “那天天在家闷着也不行吧。”牧长烛说。   自从那些新闻稿这几天一天更比一天爆之后,白肆玉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顾念着白肆玉之前身体受到过很大的伤害,好不容易才拔除问题,的确需要静养,所以他这几天也没有催促他,只是让杜午每天从杜家带了好吃又养生的饭菜送过来。   ——要不是白肆玉不同意,其实他更想让白肆玉住在牧家,方便照顾。   “咦?!”白肆玉偷偷点进社交软件,突然发现了一直挂着他的名字的热搜头条换了,变成了刘成和唐多多。   白肆玉惊喜:“长烛,热搜终于换了,热搜换了!”   【粤菜馆伤人案嫌疑犯表弟刘成因袭.警被拘留】   【唐多多在苏智友被烧时还在向男友表忠心】   不得不说苏智友是会把控舆论眼球的。   即便顾瀚第一时间报道了她和唐多多的闺蜜关系,苏智友依旧把案件发生时很多细节给藏了起来,一直按捺着没动,只是先让季芳芳把最夺人眼球的一部分案件真相以及和白肆玉相关的事情爆了出去。   而等这些舆论逐渐达到一个饱和点,唐多多也在网上狡辩了两天,她才把这一手猛料炸出。   当唐多多甜腻顺从的声音成为苏智友撕心裂肺的惨叫下的背景音,一股毛骨悚然的恶心感在所有人心底猛然涌出。   “智友她没什么坏心眼的,你们好好说嘛~”   “你可不要学她。”   “成哥,我当然不会了,我最重视的就是家庭啊.......”   细弱且甜蜜温柔的尾音加上油腻爹味的训导,配着苏智友的惨叫、月姐的痛呼,造成的冲击力远不是普通的文字描述可比。   一瞬间,唐多多和刘成的大名彻底登顶。   本来还在努力狡辩她只是没来得及救闺蜜、当时情况太危险她只能自保的唐多多瞬间被骂上了各网站热搜第一。   刘成紧随其后,真正做到了妇唱夫随。   “啊啊啊啊俩变.态啊——!!!”   “救命,我真TM 要被唐多多恶心死了,这是什么品种的贱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闺蜜啊!她命都快没了,你还在那跟渣畜表忠心呢?!!”   “艹,我真要恶心吐了,又想到那个孕妇帮老公骗高中生回家,帮助老公强.奸高中生的事儿了,不得不说你们有部分人玩背刺玩得真溜啊!”   “之前说唐多多没做错,要是你们在那种情况下也会理智选择自保、不会救朋友的理智人呢?出来走一趟啊,让大家伙瞻仰瞻仰呗。”   “刘成这种贱男人肯定也犯过事,我建议警察细查,他和他哥刘伟鑫明明一模一样的垃圾,绝对不止袭.警!让他和他哥在监狱里团团圆圆!”   “真什么垃圾男人都有女人要啊.......日常不理解,日常被震惊。”   “这个唐多多不会被下降头了吧,她好歹也是一个小白富美啊,不算太有钱但比刘成有钱多了吧,为什么就抱着这么个垃圾渣滓不放啊!”   “同不理解@白肆玉123,白大神白大神,能不能帮忙解密一下啊,唐多多到底有没有被下降头。”   “这位是谁,为什么你们喊他大神。”   “哎,苏智友真的好惨,可惜没听白大神的。”   “我去——,楼上上是刚通网吗!!!”   “白肆玉也配叫大神?天天炒作恶心不恶心,早被包.养了他!我亲眼见的,包养他的是一个开加长林肯的秃头老头,肚子大得跟怀孕十个月似的,这老头为了洗白白肆玉真是煞费苦心,花钱让苏智友配合炒作,真不要脸。”   “楼上是不是秦稚粉丝或者秦家死忠啊,现在还发癫呢......”   “白肆玉是很好看哈,比好多明星都好看,被包.养也正常。”   “......”   “噗——!”   白肆玉看见这话时正好在喝茶,一口热茶瞬间喷了出去。   差点喷到牧长烛身上。   白肆玉紧急刹车,却收过了,一滴水珠子倒呛进肺里,转眼又咳了个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咳咳——!”   牧长烛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电脑,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怎么了,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我我我......没没没,没看到啥。”白肆玉连忙摇头,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喷出来了。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同时,还遭受了肉.体的痛苦。   这群人简直不要太离谱!   居然说他被包.养了,包.养他的还是一个肚子有十个月孕肚一样大的老头?!!   白肆玉咳得泪眼朦胧,雾里看人人更“美”,本来就丰神俊朗、哪哪都遭天妒的牧长烛好像看起来更帅了......   这样的牧长烛被造谣成孕肚秃头老头,一瞬间,白肆玉简直搞不清是他更惨还是牧长烛更惨了。   手机上沾到了水,白肆玉咳嗽着赶紧用纸擦干,白皙细腻的皮肤因震颤染上飞红,从脸颊到修长的脖颈都渗出一点点晕出来的漂亮颜色。   显得整个人更青涩了。   看着闷着脑袋瓜擦手机的白肆玉,牧长烛眼眸里微光涌动。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牧长烛斟酌了又斟酌,才开口:“肆玉。”   白肆玉擦手机动作微微顿了下,虽然前几天已经答应牧长烛可以喊他肆玉了,但乍一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咳嗽了一声,才抬起头应声:“啊?”   牧长烛眸色深不可测,带着点细碎的微光,静静地望着白肆玉,白肆玉也看着他,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   泛金的阳光中飞舞着细细的微尘。   一瞬间白肆玉脑筋扭了,竟想起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感觉牧长烛这眼神居然莫名有点深情!   白肆玉微微睁大眼睛。   不不不......不可以啊!   牧长烛终于开口了。   “我觉得有件事我需要和你郑重地说一下,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但是时机不太合适。”   白肆玉眼睛里透出一抹惊疑。   “......啊?”   “但是这个时间再不说就晚了,我觉得你尽量还是答应我。”   白肆玉的惊疑这下变成惊慌:“啊?!!”   “之前我也和你提过这个,你应该也有所准备了吧?”   白肆玉的惊慌彻底演化成兵荒马乱,整个人蹭地站了起来,耳朵爆红。   “你你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啊,我我我...我没有准备的啊!”   牧长烛掐着碧绿珠串的修长手指停顿住,眉宇微皱。   “我之前的确和你说过,你忘了么?你要开始好好准备高考冲刺了,难道——前几天我给你买的那些《五三》、《小题狂练》、《高考必做金考卷》......你一本也没看吗?”   白肆玉僵硬了。 第25章   白肆玉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地爆红!   啊啊啊他刚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等等。   现在真实的情况好像也没比之前那种情况更好啊啊啊!   “我, 做......了,一点吧。”白肆玉像个被班主任逮到逃学的小学生,眼神飘忽。   牧长烛无奈又好笑, 他也没介意,只是发给了白肆玉一张图。   “没关系,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也来得及, 这是我让助理找的全京城最好的几位高考名师根据你过去的成绩制定的十天冲刺表, 接下来十天我们就按照这个冲刺表计划来完成,怎么样?”   白肆玉僵硬着拿起手机, 打开了牧长烛发给他的那张图。   上面从早上五点到晚上十二点的计划表让白肆玉感觉自己鼻子前的空气好像被抽空。   他要窒息了。   白肆玉突然怀念起前几天把他当病号一样小心呵护暖心对待的牧长烛。   “不过我觉得早上五点起床这点可以稍微修改一下, 几位老师并不知道你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给你定的早读背诵时间有点长,但你可以六点起。”   牧长烛循循善诱。   白肆玉苦着小脸, 还是笑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能过目不忘?”   “之前你画符咒时不是随口提过吗?”那个时候的白肆玉像一只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小公鸡。   再看看此时蔫了吧唧的模样, 牧长烛压了压扬起的嘴角说:“考完我们就把这些书都扔了,我帮你扔。”   “扔了干嘛,按斤卖还能卖好几块呢。”听到牧长烛这么说,白肆玉心情果然好了一点。   再想到原来的小可怜秦肆玉的确很爱上学, 白肆玉右手攥了攥, 咬住牙:“好, 那就拼了!”   反正也就十天而已,他撑得...得住!   就当为原本的“他”完成心愿了。   *   牧长烛的助理背靠牧家这样的顶级招牌, 请来的老师当然不是普通的特级教师,是真正一金难求、教学能力非凡、还很会出套题会押题的超级大牛老师。   几位老师一起出了本“知识清单”, 这需要白肆玉每天早晚背诵,又出了十套卷子, 每天练一套,快乐似神仙。   至于做完卷子的时间,当然是几位老师改题,然后轮流讲题,再举一反三,再归纳总结题型,再扩展延伸,再随手再出几道题......   每天除了呼吸就是做题。   坚持了七天后,白肆玉感觉自己要吐魂了。   其他老师却渐渐变得惊叹,因为看到这孩子有点不情愿的模样他们还以为遇到个不爱学习的刺头儿了,都想好这些天可能钱难挣屎难吃了,结果没想到这学生这么聪明!过目不忘,理解能力又强,妥妥的好苗子啊!   不学习都可惜了。   没事儿就该做题玩玩才对。   几位老师逐渐兴奋。   还好白肆玉不知道几位老师的想法,不然......   做题玩玩?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因为原身本来的基础就不差,是班级里的中上等,要不是秦家太变.态,不可避免影响到他的学习和生活,他考个前几名应该也不是很难。   而这些知识记忆白肆玉都全面接收了,加上白肆玉本身又很聪明,过目不忘,以至于七八天的集训效果就非常好了。   第八天晚上的时候,几位老师聚在阳台,看着客厅里闷头做题的白肆玉,商量着改了第九天和第十天的套题,重新制定了一套最终版模考套题以及几十道不同题型的大题押题。   之前他们主要还是求稳,现在必须要求一把快准狠,这么聪明的学生不逼一把考个top学校,浪费啊。   阳台关着门,白肆玉听不清老师的低声讨论,但莫名感觉脊背有点凉。   他抓了抓脖子。   为什么......感觉后背阴森森的呢。   这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几位老师才回家,临走前,英语老师文娟说白肆玉在英语考试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如无意外肯定是140以上的水平,明天做一下最后的押题集训,后天她就不来了,让白肆玉那天可以拿原本计划学英语的时间休息休息,或者复习别的科目。   白肆玉心底瞬间爆发出无数烟花,可是他面上还是努力压抑着。   “真的吗,文老师?”   “真的,想笑就笑吧。”四十二岁的文娟看着眼前和她孩子一样大的白肆玉,眸光柔和。   这两个月是高考冲刺月,他们这几位老师可以说是每天都非常忙,尤其语数化三位老师年龄还很大了,所以他们都不太看网上的热搜新闻,并不知道白肆玉相关的一些舆论。   直到昨天她在家里提到辅导的学生聪明至极过目不忘,是个天才,她那个同样在重点高中且一直名列前茅的儿子一脸不服,她就拿出了白肆玉背诵英语文章的视频给他看。   结果她儿子差点惊掉了眼球,指着视频就狂叫白大神。   她才知道这个学生居然就是这些天在网上掀起腥风血雨的人,而且还“故事”颇多。   不论是哪一个故事,是他的过去九年受的折磨苦楚还是离家后救人助人的能力神秘善良勇敢,都让她忍不住对这个学生怜惜又欣赏,赞扬又惊叹。   而她那个儿子在得知她居然认识白肆玉,更是哇哇大叫着想让她帮忙“引荐”,只求见得白大神真容。   文娟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道:“我儿子想认识你,高考后让他加你微行不行?”   白肆玉愣了下,点点头:“行啊。”   这个他倒是不介意,看文老师面相能感觉到她儿子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文娟很高兴:“那我回去告诉他。”   文娟走后,屋里就彻底没人了,白肆玉感觉肚子有点饿,忍不住去冰箱找了一个牛排三明治和一盒鲜牛奶。   都是牧长烛每天让杜午送来的,正餐饭菜和当零食的三明治等速食都是牧家的家庭厨师每日现做的。   正好够他一天四五顿的。   本来他每次学到吐魂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磨牙咬牧长烛,但是他又感觉牧长烛还是很好很好!   想曹操曹操到,客厅里一直熄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白肆玉咬着三明治走过去,一看正是牧长烛的视频电话。   “喂?”   白肆玉睁着大眼睛,低着头,一边专心吃一边看着屏幕。   加上死亡角度镜头畸变,一副松鼠进食既视感。   牧长烛第一眼就忍不住笑了。   而在笑出来的下一秒,牧长烛突然想到他爸今早说感觉他整个人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   可能是吧,和这样的白大师相识,他很难不变得多几分活力。   牧长烛深灰色的眸子沉浸在思忖中,左手摩挲着手腕上木纹清晰、颜色棕红润泽的木珠串。   这是之前白肆玉在车里刻好阵法浸于朱砂的珠子,九天时间一到,就被白肆玉挖出来给他编好送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确感觉自己戴上后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牧长烛屈起的指节轻轻叩击着桃木色的轮椅扶手。   深色的木纹映入他深不可测的眼底。   若是能摆脱这样的桎梏,白肆玉带给他的何止是活力。   白肆玉猛吃了一大半三明治后,觉得胃里终于舒服了,长吁一口气,喝了口牛奶。   “长烛?”   怎么给他打视频又不说话呢?   牧长烛回过神,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收敛。   他看着白肆玉的眼睛,声音柔和:“这么晚了,吃这些会不会睡不着?”   “不会啊,我这个年龄正在长身体,一会儿就消耗了!”白肆玉一脸认真。   对,长身体......   牧长烛压了压不自主露出笑意的嘴角,咳嗽一声。   他的白大师还是个未成年呢。   “后天我去找你,我们晚上出去吃怎么样?”为了配合白肆玉的学习冲刺,牧长烛在这七天里没有去白肆玉那边打扰,顶多是每天晚上打十分钟的视频电话。   “行啊,后天晚上...不对,可能下午我就没任务了。”   然后大大后天高考,只要考完,他就彻底解放了!   白肆玉简直要眼泪汪汪了,他容易吗!   再活一辈子还要高考。   不过上辈子在学校里的记忆居然越来越模糊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因为给他留的印象很苦导致他下意识忘了么?   .......   两天的时光一晃而过,白肆玉终于来到了“十日冲刺计划”的最后一天。   几位老师教学任务圆满结束,都很满意地表示白肆玉一定可以考得很好,晚饭时间都快过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说实话,在看到几位老师眼里居然冒出一丝恋恋不舍时,白肆玉心底冒出惊恐。   然后他就在几位老师离开后,立马低着脑袋瓜偷偷摸摸地把这些天写过的资料卷子全都一卷,一个潇洒投球,扔到了那箱还九成九新的五三里。   嘿,老子以后再也不翻你们了!   都给爷吃灰去吧。   “扣扣。”在那堆卷子吃灰的瞬间,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白肆玉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白大师,是我,杜午,三少在楼下等您了,您准备好了吗?”   白肆玉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那群老师调头回来了,他差点要去扒试卷了。   “我......咳,我准备好了,马上下去。”   白肆玉拍拍胸口,都要给他搞出PTSD了。   他回屋换了一套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就快快乐乐下了楼。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对面楼上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一跃而下。   “砰——”   是□□与地面剧烈撞击的声音,鲜血飞溅!   白肆玉:“!”   紧接着,几声尖叫嘶吼骤然响起,在楼下小亭子里正聊天唠嗑的大妈大爷们呈鸟兽散。   还有一个孩子吓得当场大哭起来。   “啊啊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哎呀,囡囡别怕,奶奶抱回家啊,囡囡别害怕......”   “快,快报警,报警——!!!”   “天哪,这跳楼的好像是七号楼的小赵啊,这孩子不是京科大的研究生吗,学习好又长得好,咋会跳楼啊!”   白肆玉鼻子动了动,感觉好像哪里有一点不对劲。   空气中有一丝极淡的臭味蔓延,可再一闻,就被从东边一阵风吹来的浓郁烧烤味儿覆盖了。   “白大师?”   杜午也看到了那一幕,面上变了一下就回归平常。   “我们走吧。”   毕竟这种跳楼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陌生人能掺和的,一会儿警察肯定就来了。   “嗯。”白肆玉应了声,心想他刚刚可能是想多了。 第26章   小区里有人跳楼的插曲, 白肆玉上车后没有提。   但牧长烛并不是没有察觉。   他心里已经准备让助理重新去找一处新房子了。   当初特意租这里的房子也是因为白肆玉当时还受邪术影响,现在问题既已拔除——即便还不算完全恢复,也可以换个好些的房子住。   牧长烛这么想着, 抬手递给白肆玉一只蓝色的全新保温杯。   白肆玉“嗯?”了一声。   “长烛,这是送我的吗?”   “考试的时候用。”牧长烛耐心地补充:“你家里应该没有能带去考场的杯子。”   “是没有。”但是他也没想过这一点,毕竟就算渴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牧长烛真是好贴心!   白肆玉开心地拆起杯子的外包装,漆黑的加长林肯在越来越宽的大路上疾驰。   为了犒劳白肆玉这几天的辛苦, 牧长烛这次特意让杜午定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山水庭院式中餐馆。   位置有一点偏, 但环境清幽舒展,味道也很好很出名, 里面接的客人大都有些身份, 不会出现让白肆玉困扰的围观情况。   沿途路过小粤家常菜,白肆玉拆完杯子时正巧往外瞅了一眼,震惊地发现都这个点了, 店里居然还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和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似是看出白肆玉的震惊, 牧长烛笑着说:“这家小店火了,前两日老板娘得了京城市政府颁发的见义勇为奖和两万元现金。”   “哇,那真不错。”   白肆玉挺乐意见到这种事情的,毕竟老板娘月姐的确很好。   但他并不知道月姐成了他忠实粉丝, 但凡是吃饭时夸夸白肆玉被她发现了, 她都会送一份小布丁甜品。   导致这个事情慢慢被发现后, 小粤家常菜快成了白肆玉的夸夸聚集地。   杜午默默地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心里皱成一坨苦瓜。   他的宝藏小饭馆啊, 以后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自从落实“十日冲刺计划”,白肆玉就没再玩过手机。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 他把杯子拆完收好到背包里后,就心痒痒地戳进了自己社交账号。   然后就震惊地发现他的粉丝量居然已经破了三百万!   私信他@他的人更是密密麻麻。   “白大神, 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啊,我不知道该选择读研还是工作啊,现在手里拿了大厂offer又考上了中大研究生,我不知道怎么选啊!【哭】”   “白大神白大神,好想知道唐多多到底有没有被下降头啊,能不能回一下我啊啊啊啊啊啊【爱心】”   “白大师,这是我准备买的房子【图】【图】【图】,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个风水怎么样,要是好的话我就要了!”   “白大师,我和我前男友分手后才发现我一直很爱他,可是现在我要复合他不同意,呜呜求求你帮我作法让他回心转意好不好,我给你钱,五万以内都行,因为我就五万块钱,求求你帮帮我!【大哭】【大哭】【大哭】”   “......”   白肆玉:“......”   不是,唐多多那个新闻还没凉透了呢吧,就来恋爱脑让他帮忙“作法”了?   合着这新闻对恋爱脑来说是一点警醒作用都没的嘛?!!   白肆玉继续往下看。   “白大师,我媳妇儿怀孕了,你能不能我帮算算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给你两百块钱。”   “白肆玉你贱不贱呐,被包养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处营销,恶不恶心啊!秦稚比你好百倍,他肯定会回来的!”   “小朋友,你缺不缺钱啊?秦家对你不够好,叔叔对你好啊,三万一个月怎么样?叔叔养你。附图【猥琐自拍照片】”   白肆玉看不下去了。   艹。   互联网上真是物种繁多!   眼看着白肆玉的脸色从平和到无语再到吃屎一样的表情,牧长烛轻咳两声。   “明天你是准备回学校拿准考证......还是有别的安排?如果你有别的安排,我让杜午去帮你领来。”   白肆玉随手回了一下那个问唐多多到底有没有被下降头的,就退出了APP。   “我回学校吧,正好也好久没回去了。”   老麻烦杜午也挺不好意思的。   两人闲聊着的功夫,就来到了预定好位置的餐馆。   一进大门,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随处坐落。   没想到这餐馆环境这么好,白肆玉顿时兴致勃勃,彻底把刚刚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扔到了脑后。   全然不知自己简简单单两个字又造成了一轮舆论风波。   得到回复的那位网友激动得截图发到账号主页上。   “啊啊啊啊大家快来看啊,白大神回复我了,唐多多没有被下降头,没有!!!”   他的动态下面很快就聚集起一批评论。   “挖槽,羡慕嫉妒恨,为什么白大神不回我,我也问了这个问题啊啊啊啊......”   “所以唐多多就是单纯的脑子不好咯,真恶心啊,苏智友真惨啊!做了什么孽和她成了二十年的朋友啊!”   “二十年的朋友抵不过一个烂男人,真的假的啊?白肆玉也不见得真说啥都准吧?”   “虽然但是,朋友时间长不代表两个人一定合得来,他们这二十年友谊里有十五六年都属于学校时光,真正有剧烈冲突的机会少,这个唐多多很明显是一恋爱一结婚就脑子不属于正常人型,这种人一般都是二十五或者三十岁以后才能被看清楚的。”   “所以现在唐多多被所有人唾弃是她的福报,和那个帮老公强.奸高中生的孕妇一样,值得被钉死耻辱柱上!【吐】【吐】【吐】”   “做人不能太唐多多啊,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真心悔过!”   “我看没有,她不是一直在各种采访甚至是警察面前各种狡辩甚至作伪证吗,甚至面对苏智友父母的时候,她都没有真心道歉!”   “......”   有关唐多多的词条热度再次激增。   这些天一直潜水在屏幕面前、死盯着各种言论的唐多多此时也正看着这一切,一双微凸的眼珠激动得随着刷新的评论转动着,透出隐隐的红血丝。   “白肆玉,白肆玉......又是白肆玉!白肆玉怎么不去死——砰!”   唐多多的眼球泛起殷红,歇斯底里地砸了手中的平板。   她激动地喘息着,感觉眼前一片片发黑。   要不是白肆玉,她现在哪里会落得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下场!   没有白肆玉多管闲事,那个老板娘就不会活下来,苏智友也不会,她们都死了,就不会有人曝光她,她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出门买个泡面都会被人骂,但凡不捂严实一点都怕被人打!   ——当然,她之前也没想让苏智友死。   而且她本来是对被烧成那种惨样的苏智友有些愧疚的。   可现在,她凭什么愧疚?!   她是知道苏智友的能力的,那些新闻稿虽然缀的是季芳芳的名,但分明是苏智友手把手教的,苏智友一步步拿捏舆论风头,甚至后来故意发那个现场录音,根本是要置她名声于死地!   苏智友都不顾情分这样对她了,还要她真心道歉?   苏智友要不要脸。   她一开始可都是好心,好心要和苏智友成为一辈子的闺蜜和妯娌,要知道刘成刘伟鑫虽然条件差了一点,大男子主义了一点,但家庭结构也非常稳定,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和老婆离婚的,苏智友只要听她的,就可以拥有真正稳定的家庭。   现在离婚率这么高,苏智友一点情不领就算了,惹怒鑫哥也算了,可最后苏智友居然还要彻底毁了她,让她声名狼藉。   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唐多多越想越愤怒,激动踩着地上的平板,恨不得把白肆玉的账号当做白肆玉本人踩。   可一不小心踩到了边缘,呲溜一滑,整个人倒仰着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当场眼前一黑。   ......要不怎么说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唐多多就昏过去了几分钟,就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唐多多心脏一个激灵,犹如惊弓之鸟,顿时吓得要躲进卧室,可很快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好,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用害怕,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唐多多没有动,她并不相信。   外面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你不用怕,我也和你的仇人有仇,我是真心想来帮你,但是我就来找你这一次,你要是不出现,那我就走了,不过——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一次......你可没有机会再翻身。虽然不用坐牢,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儿,应该不怎么好受吧?”   “你,你是谁?!”唐多多试探着开口,“你先说你是谁,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给你开门!”   “我是喋叔,你应该知道我吧。”外面传来一声嗤笑,“这些天那些网友骂你的时候,应该也提到过我吧?”   唐多多一愣,突然想了起来。   她好像的确看到过关于喋叔的一些言论。   就是说喋叔之前嘴上说是正义打假,实际上就是故意找茬并侮辱白肆玉,还煽动粉丝网.暴白肆玉,结果被白肆玉算出三个孩子都不是亲生,面子里子都丢完了,粉丝还少了一大波。   甚至有人扒出喋叔是受了秦家的指使,以至于喋叔的名声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是她的新闻刚好救了喋叔,吸走了大部分火力,不然喋叔现在绝对被骂得比现在厉害!   “你来找我谈什么合作?!”唐多多脸色不善。   她可不相信喋叔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心。   “我来找你一起挽回我们自己的名声,就这么简单,不让你杀.人放火,也不会让你付出什么,你要是实在不相信,那就算了。”   喋叔声音停了下来,作势要走。   果不其然,在他刚转身的下一秒,紧闭着的房门就打了开来。   唐多多露出一只泛着红血丝的眼。   “那我们聊聊。”   喋叔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   这天晚上,白肆玉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又美美地睡了一次好觉。   第二天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不用背诵该死的知识清单的感觉......   简直不要太舒爽!   八点的时候,白肆玉才从床上爬起,热了一下昨天晚上从餐馆里带来的青椒牛柳芝士馅饼,煮了两个鸡蛋,外加一瓶牛奶。   然后就快快乐乐地背起小书包,下楼去做公共汽车。   从这个小区到他的高中学校大概有二十公里,要转三次车,昨天牧长烛要让杜午来送他,被他拒绝了。   他就想自己一个人溜达,拿完准考证还能到处逛一逛。   白肆玉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但今天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学校班级早就不上课了,除了少部分住校的学生被挪去了餐厅或者寝室复习,其他愿意回家的都已经回家。   白肆玉来到办公室时,走廊几乎空无一人。   “居然是虐猫啊,真畜牲,这三只小猫几乎都被剥了皮!血呼淋啦的,得多恶毒才能干出这事儿。”   “是啊,看着吓死人,我都不敢看,连新闻都没看完我就关了......”   两名老师守在办公室一边忙活一边聊,手机里是今早上刚推送的新鲜本地新闻。   “叩叩。”   直到白肆玉的敲门声把两位老师的思绪唤醒。   刘菘雨一看门外,连忙关上了手机起身道:“进来吧。”   白肆玉推开了门。   “老师,我来拿准考证。”   “是白肆玉啊,快过来,东西都在这儿了,准考证,学校发的考试袋,还有教育厅发的报志愿的参考书。”   刘菘雨拿起一个透明且带着白色斜格子的超大文件袋子,要笑不笑地递给白肆玉。   说实话,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学生。   她之前没有故意苛责过白肆玉,但的确也对白肆玉戴上过一些有色眼镜,因为整体舆论还有去秦家的几次家访反馈就是给她一种——   这学生很差劲的感觉,同学父母都不喜欢他。   甚至她有时候看到他在教室角落一个人安安静静写作业的时候,也有点不喜欢他。   说不上为什么,但心里就是下意识的反感。   可这些天的舆论真相一出,天知道她有多难过多自责。   她很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学生。   白肆玉只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老师在想什么,他并不介意,也不在意。   在那样的舆论氛围以及运到影响下,他不被喜欢很正常。   这个老师只是普通人而已。   “谢谢老师,那我走了。”白肆玉乖乖巧巧道了谢,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刘菘雨张开嘴还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看着白肆玉关上办公室门离开,急得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明明想说祝他考试顺利的。   白肆玉拿着考试袋和志愿参考书刚离开办公室,就撞上了一个闷头冲过来的人。   那人急得满头大汗,好像没看见他一样,撞了也不道歉,直直冲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一冲进门就大喊:“不好了老师,薛心振不见了!”   刘菘雨本来还在懊恼着呢,这下可好,整个人面色一变,差点炸了。   “什么?薛心振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话说清楚!”   “就......就昨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薛心振说他爸妈在校门口的门卫室给他放了东西,他去拿东西要晚点回来,我昨晚上不舒服睡得早,就没注意到到他晚上几点回来,可是早上我九点多醒来时他也不在宿舍,我就打电话问他在哪,可怎么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就打了他父母的电话,结果他爸妈说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给他送东西!”   朱南大喘了一口气。   “然后我觉得不对劲,又去问了宿管老师,宿管老师带我查了监控,就发现昨天晚上薛心振根本没有回来!”   轰——   刘菘雨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马上高考了,马上学年都彻底结束了,突然冒出一个失踪的学生。   这是要她的命啊!   “别着急,报警没有?!”   刘菘雨竭力冷静下来,安抚朱南也是安抚自己。   “我还没有,但是薛心振爸妈那边有没有报警我就,就不知道了......”   朱南喘着粗气。   刘菘雨整个人都要急得耳鸣了,她竭力冷静下来:“我去查一下门卫室那边的监控,如果不对劲,我来报警,朱南你先回宿舍复习吧。”   刘菘雨说着就急忙跑出了办公室,结果她刚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的门卫室,就看到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晃荡着走了过来。   再仔细一看——   可不就是薛心振吗!   一瞬间刘菘雨眼泪都出来了,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抓住薛心振就喊:“薛心振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乱跑什么呢!你不知道你这样会——”   刘菘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盯着薛心振手上和衣襟上的血痕,嗓子一紧。   “这血......血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我没事,我没事儿老师,就是早上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电动车撞了一下,蹭破了点皮。”   薛心振一双眼亮得可怕,透着有些邪诡的笑意。   “但是那个人摔得比我还厉害,这都是他的血。”   刘菘雨莫名感觉眼前的学生有点陌生,但是也没有多想,忍不住斥责道:“赶紧跟老师回学校,你哪儿也不要乱跑了,明天不考试了是吗,都要高考了你还乱跑!”   “我没有乱跑老师,我就是昨天晚上压力感觉太大了,想去买点我喜欢吃的蛋挞舒缓一下心情,然后在肯德基吃着吃着睡着了。”   薛心振一脸无辜。   “在肯德基睡着......你也不怕着凉,你们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让我省心。”   刘菘雨抓着薛心振的手腕就带他回学校。   却感觉手心里面非常硌,她一用力,就好像有什么刺儿一样的东西划开了的她的手心。   她嘶了一声,但也没有松手。   薛心振笑了,突然开口。   “老师,你还记得秦稚吗?”   刘菘雨一愣:“什么?”   秦稚?哪个秦稚。   如果是前些天新闻里秦家那个,那可不是她的学生。   是艺术班的。   可薛心振好像也没有想听她的回答,只是露出手腕上的八字形手链,咧开嘴一笑。   “这手链好看吗老师?” 第27章   刘菘雨看着那仿佛两只毒蛇叠在一起的八字银黑色手链, 心里窜上一股莫名的冷气。   她嘴巴张了张,顿了好几秒才开口:“挺,挺好看的。”   薛心振笑眯眯的, 似是很满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老实地跟着刘菘雨回了学校。   一走进校门,刘菘雨就松开了抓着薛心振手腕的手。   “你可千万别乱跑了,赶紧回宿舍换身衣服, 洗一洗你身上的血, 明天就要高考了,别辜负了这十八年的努力。”   不等薛心振回话, 一道人影猛地冲到了两人面前, 带起一阵温暖的风。   “老薛你回来了?!哎哟你可吓死我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我都要报警了都!”   朱南一直没离开教学楼附近,现在看到薛心振被刘菘雨带了回来, 可激动坏了。   薛心振看了朱南一眼。   “我在肯德基睡着了, 没听见,后来没电关机了。”   “哦哦,你可吓死我和班主任了。”朱南心大,看到薛心振身上有一点血痕也没多想, 大喘了口气说:“你是不是摔倒了?我刚才也差点摔倒, 我为了向班主任报告你的事儿那是一路冲刺啊, 在教学楼四楼楼梯口还撞到了一个人,话说那人长得好像秦......哦不, 白肆玉啊!”   朱南话音未落,薛心振眸底顿染阴沉。   “你说谁?!”   “白.......肆玉啊。”朱南有点后悔了, 他不该提这话的。   他是知道薛心振从上了高中就暗恋秦稚的,前些天秦家真相曝光, 班里有人惊叹秦稚真面目居然如此恶毒虚伪,占尽了白肆玉的便宜,用白肆玉的生命、血肉和运道来滋养自己,也一直被秦家宠爱着,却还到处装可怜,变相地霸凌白肆玉和抹黑白肆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薛心振差点暴走拿班级后面的鱼缸砸破那个同学的脑袋。   要不是下节课的物理老师提前赶到,并且拉了架,那这事儿绝对不会善了。   “好了,不要再聊别人了,好好复习你们自己的。”   刘菘雨也感觉薛心振状态有点不对,但也没有多说,皱着眉离开了。   薛心振手指摩挲着手上的手链,心底的恨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他的秦稚.....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一直都那么温柔善良、尤其在发现了他的爱意后还没有疏远他也没觉得他恶心的人,明明值得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   秦家选中白肆玉供养阿稚,是白肆玉的福气。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那么无聊且普通,能成为阿稚的养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这种事在m国不稀奇,在t国也不罕见,多少底层人被选中当做富人的养料,他们的器官、血液和青春甚至会被拆开利用,秦家已经很温和良善了,甚至还让白肆玉成为了秦家名头上的孩子,白肆玉明明应该感激涕零!   薛心振浑身的阴沉让朱南打了一个激灵,虽然薛心振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脊背忍不住爬上一层毛毛的感觉。   他不自主地拉开和薛心振的距离。   等来到宿舍楼前时的小路时,他更是加快了步伐,率先跑进了宿舍楼。   “喵~喵嗷......”   朱南的脚步声刚刚远去,一只小橘猫的细弱叫声从宿舍楼前的草地里传来。   圆滚滚的小身子站都站不稳,在草地里颤颤巍巍地刚迈起一只前爪,就被草叶子绊倒似的摔歪在了草地里,看起来好像还没断奶。   毛绒绒的软毛和草叶交相辉映,可爱得很。   薛心振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它,突然露出一抹笑来。   **   “激扬青春,梦想起航,今天是六月七号七点四十三分,高考正式拉开帷幕,全市六万一千八百七十三名高三学子即将奔赴考场,去拼搏实现自己的梦想!磨剑三年,终将一发,健笔如飞,妙笔生花!让我们提前预祝今年的高三学......”   公交车里,出租车上,甚至是商场里的光影广告牌......都逐步换上了本地记者的高考实时报道。   街道两边,小区门口,偶尔还会挂上横幅,点燃鞭炮,只为了给自家考生博个好兆头。   各个中学前的大道上,警车守候,棚子搭起。   服装各异的家长们围在学校门口前殷殷叮嘱,握拳鼓气,密密麻麻的学生顶着稚嫩的脑袋,土气但青春的发型,快步前进挤挤挨挨,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准考证和考试袋......   全城之中一股独属于高考的味道在金灿灿的阳光中蒸腾,那味道几乎能刻进每个高考生的DNA,以后不论过去多少年,只要再次经历现场,还是能一秒回忆起。   杜午这会儿就回忆起当初自己高考的时候那紧张激动的心情,他嗅着空气中阳光暖烘烘的味道,瞅着考生们人手一个的考试袋,内心感慨,怀念又遗憾。   他也才高考结束八年呢。   白肆玉坐在后座,嫩生生的脸紧紧地绷着。   他本来是准备自己去学校考场的,但是牧长烛一早就在小区下面等着了,所以干脆就乘了顺风车,白肆玉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更紧张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他还要高考啊——   “三少,到了。”   司机老张稳稳停车。   这里距离学校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但再往前就进不去了,有交警在监督。   “去吧,别紧张。”牧长烛微笑着说:“一定马到成功。”   “嗯!”白肆玉板着小脸,一手死死抓着自己的透明考试袋,一手拿着蓝色保温杯,推开车门。   “我走了。”   多一个字都不能说,说了就紧张。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那沉重的身影迈入交警划开的道路里,和其他十七八岁的学生们汇到一起,深灰色的眸底尽是温和,随后,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   对比可爱的白大师来说,他是不是有点.......   老了?   可很快,牧长烛在脑海里划掉这个词。   不,他只是年长些。   在白肆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学校大门中,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牧长烛扫了一眼屏幕,抬手接通:“爸。”   “长烛啊,今天是不是白大师高考的日子啊,你们下午要不要回牧家来吃饭啊?”是牧老爷子。   “爸,高考这两天还是不要改变他生活上的习惯,等他明天考完吧。”牧长烛顿了一下,“到时候我会和白大师提议的,之前牧家一直想好好感谢他也没有机会,正好趁着高考结束,一起办了。”   “嗯,还是长烛你想得周到,那就明天高考彻底结束再把白大师接来。”牧老爷子声音里戴上了几分慈祥笑意,似乎是在怀念什么,“长烛你高考的时候还是十七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牧长烛:“............”   “爸还记得当年你十一岁就考上京大的时候全程轰动呐。”牧老爷子声音怀念中带着感慨,感慨中透着骄傲,“希望白大师也能考上京大,这样虽然隔了十七年,但你们终究是校友,更亲近了,诶?这么一说,你高考的那年白大师才出生啊,或者......出生一年?”   “......爸。”牧长烛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压得慌。   他面色如常:“我这边有点事要忙,我先挂了。”   ......   语文考试很快就在打铃中开始。   在进了考场以后就必须摘下口罩,白肆玉很快就被发现他就是这些天的舆论中心白大神。   考场中顿时响起一阵细密的骚动,一群中二少年少女眼中隐隐闪着各异的光,但很快就被老师镇压。   “不许说话,认真考试!否则离开考场!”   白肆玉面色没有任何变动,手中攥着中性笔,微微低着头。   没有听力,不需要尺子等工具,语文其实是白肆玉蛮喜欢的一科,他在心里默念着题目,很快就沉浸在做题之中。   很快,两个半小时一转而过。   在试卷被收走之后,白肆玉立刻戴上了口罩,踏出考场教室门的瞬间,他手中掐了个法决,便在人群中左拐右拐甩开了那堆激动的视线。   一群学生刚出楼梯就找不见人了,急得团团转。   “啊啊啊白大神人呢?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我也跟丢了啊,白大师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妈耶好神奇!”   “白肆玉真人好好看啊,真滴好好看,眼睫毛好长好长的,那个手指也很修长,你们看见没有?”   “我去,你们在说谁啊?白肆玉吗?!白肆玉白大神在我们学校考试?!”   “挖槽挖槽!”   “......”   很快,白肆玉在xx一中考试的消息就传遍了学生圈,而老师圈里也没有错过,监考老师虽然稳重,但也没忍住和同事分享他们监考到白肆玉的事情。   以至于白肆玉下午参加数学考试时,考场前聚集了一堆并不属于他们考场的人。   好在考场秩序非常严格,等白肆玉进场后,那些学生也赶紧跑回了附近的教室。   白肆玉面色依旧岿然不动,拿出尺子套装和圆规,安安静静等待发卷。   一口气不能停歇的“十日冲刺计划”他都熬过来了,坚决不能在关键战场上掉链子!   而此时在考场外等候的牧长烛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好像明天高考还不能结束,现在的高考时间好像改革了,两天变成了三天?   所以明天他并不能带白肆玉回牧家。   突如其来的年龄感再次袭击了牧长烛......   他缓缓闭上眼。 第28章   白肆玉一考考了三天。   除了第一天下午受到很多围观外, 其他时间他都是刚好掐着点进考场,所以后面两天就还好,没再接受到太多注目礼。   等到最后一场从考场中迈出脚步, 白肆玉狠狠呼了一口气,眼底闪烁着闪亮的光,激动得连口罩都忘戴了。   他解放了,解放了, 解放了!   他再也不用参加高考了, 再来一辈子也不考了!   白肆玉一路狂奔,中午正烈的阳光撒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 乌发粉唇, 少年意气,迸发出的强烈冲击力吸引了众多人眼球。   守在校门口的记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为乍眼的白肆玉,面上闪过狂喜。   不枉她得到白肆玉在这考试的消息后就一秒也不敢离开地在这儿等候!   周围很多人也发现了夺人眼球的白肆玉, 议论声顿时响起一片。   “那个学生好像......好像是白肆玉啊?!”   “我的天呐, 好像真的是白肆玉,我儿子回家和我说白肆玉也在这个学校的考场高考我还没信!早知道前两天我就堵在这儿让他给我儿子做个保过符啊!”   “哎呀,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孩子可真俊啊,比明星都好看!就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好像不咋地, 我堂姐的孩子就和他一个学校的, 切, 听说他就是普通班的学生,你们也真是的, 还真信一个小崽子搞的那些封建迷信啊。”   “就是,要我说......就冲他敢那样对秦家人, 他就不是个好东西,秦家人千错万错也把他养大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应该知恩!”   “......”   杜午藏在队伍中,听着议论,涌上些火气。   说这话的人才真不是东西。   孩子刚高考完呢吧,也不知道给孩子积点德,张嘴就攻击侮辱白大师。   白肆玉兴奋地奔跑了一会儿,感觉他这边学生越来越多,有点不对劲,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戴口罩。   他连忙戴上口罩,又掐了个法决,三拐两拐,便再次“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刚刚还疯狂朝这里涌动的学生们突然就不见了目标,纷纷变成了无头苍蝇一样,焦急地四处找了起来。   “诶,白肆玉呢,怎么......怎么一眨眼又没人了?!”   “我艹我艹,他绝对是用了什么法术,啊啊啊啊啊好激动啊,法术是真的,白大神是真的!”   “你们是跟丢了吧,二十一世纪了能不能别这么无脑,他就算能算命,也不可能会什么法术啊。”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你不懂吧。”   “白大神好帅呀,长得好好看!”   “啊啊啊他好像出校门了,我看见他了!!!”   一眨眼的功夫,白肆玉已经穿过了学生群,来到了大门口。   校门口的记者双眼灼灼,捏着话筒蓄势待发。   然而——   猛然窜过去的白肆玉好似一股滑不溜丢的风,她刚想抓住白肆玉采访他,胳膊就好像被什么力量挡了回去,等她再伸出手,白肆玉就已经不见了。   女记者:“!!!”   家长群里也掀起阵阵骚动,可不管是想拦住白肆玉的还是不想拦住白肆玉的,都抓不到他一根汗毛,白肆玉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个幻觉。   家长们也露出了和女记者相差不大的表情:“!”   好像......感觉......网上传的是真的。   这个白肆玉真的有点子东西!   白肆玉一溜烟跑到了路边的某辆汽车前,钻了进去。   为了不被一下子发现,也为了避免白肆玉被议论,牧长烛特意换掉了加长林肯。   这两天司机开的要么宾利,要么路虎。   看到气喘吁吁脸颊透红的白肆玉,牧长烛温声道:“要不要喝点水?”   “我想吃雪糕!”   白肆玉用考试袋扇着风。   “好热好热,感觉今天一下子就热了,长烛,我们去买雪糕吃好不好?”   “白大师,你现在吃容易肚子疼,拉肚子会影响你下午考试的。”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老张忍不住提醒。   这些天相处下来,老张已经知道眼前的白大师虽然能力非凡,但一点架子都没有,随和又可爱,就是个小孩儿。   “不会的张叔,我不会拉肚子的,而且我下午没有考试了,上午这就是我最后一场了。”   白肆玉笑眯眯。   司机张叔一愣,笑着摸了摸脑袋:“唉哟,瞧我......现在高考改革得我都不太懂了,和以前还真是不太一样哈,叔年龄大了,你别介意。”   牧长烛掐着珠串的手指微微一顿。   突然感觉空气有点不流通。   “一会儿让杜午去买,你先喝点水。”牧长烛不疾不徐地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行。”白肆玉乖乖拿起蓝色保温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半。   “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啊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都能成啊都能成!”   白肆玉一边喝水,一边随心所欲地哼着歌,乱七八糟的调调透出他极其飞扬的心情。   考完了啊,考完了。   哈哈考完了!   白肆玉光是想想就忍不住一劲儿笑,眼睛亮晶晶。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的小模样,也忍不住眼梢动了动。   是啊,他的白大师的确是很年少。   生气勃勃,意气飞扬......   还讨人喜欢。   杜午此时也回来了,本来他是准备帮白大师断后的,结果没想到根本没用上他,白大师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反而他被挤进了一堆家长和学生海里。   白肆玉看到杜午回来了,表情一喜,可眼见外面的人潮人海,他又闭上了嘴。   算了,他现在喝水喝得好像又没有那么热了,等出了这边再去买雪糕吧。   虽然按照牧老爷子的心意是等白肆玉一考完就让牧长烛把人带回牧家,可大中午的再赶回牧家,着实也有点折腾。   所以牧长烛还是先订了外面的餐馆,带白肆玉先去吃饭休息。   白肆玉一路都在哼歌,高兴得简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浑身喜气溢于言表,别说张叔了,就连杜午都被感染到,一向板着的黑脸露出笑容。   高考完的两个半月真是最幸福的两个多月了。   白肆玉哼了一会儿歌,看了一会儿车外的行人和小鸟,终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于是美滋滋地掏出手机开了机。   结果在手机屏幕亮起的下一秒,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屏幕上刷刷刷弹出的几个消息挑战着他的眼球,让他的眉头缓缓拧成了一个疙瘩。   大眼娱乐:“白肆玉预言终露马脚,曾声称喋叔命中犯火,近几天有生命之危,可半月过去喋叔仍健康平安,且喋叔甩出妻子聊天记录,曝光妻子闺蜜一直暗暗帮妻子遮掩孩子并非亲生的问题,而妻子闺蜜一直收入微薄,近日突然购入奔驰大G,疑似刻意售卖消息,同时,喋叔表示已经准备离婚中,不会对任何欺骗伤害他的人妥协,详情请戳......”   千度前沿:“白肆玉预言再翻车?一无名大师表示唐多多的确被下了降头,并联络唐多多帮其解除,如今唐多多神智恢复,痛哭流涕,愧疚万分,直播道歉要悔过......详情请戳......”   戳个毛线。   白肆玉才不想戳。   他抬手就要把这俩弹窗滑走,结果这手机屏幕可能有问题,没滑掉不说,还点开弹出了整个页面。   唐多多痛哭流涕的视频瞬间出现,自动播放起来。   “我是唐多多,没错,呜呜就是那个伤害了二十年闺蜜的恶贯满盈的唐多多,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想到,原来我之所以会如此迷恋刘成——甚至为了刘成和刘成表哥伤害了我最爱的朋友,是......呜呜,是因为刘成给我下了降头!   我很痛苦,也很难过,我没有想到我会遭遇这一切噩梦,也没想到智友也会因为我而被牵连,感谢无名大师帮助我,帮我解开了这个降头,现在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我现在由衷地为之前被降头影响的我自己向大家道歉,向苏智友还有她的父母道歉......   希望,呜呜...希望大家可以原谅我,当然我也并不责怪白肆玉没有看出来,也不责怪听信白肆玉的话而诅咒辱骂我的任何人,希望大家都能健康平安,对不起(鞠躬)”   视频上的弹幕密密麻麻。   虽然不少人表示怀疑,但大部分人的确从之前的怒斥嘲讽变成了心疼。   “天啊,唐多多果然被下降头了,好惨啊,我就说嘛,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烂男人,还为了那个烂男人背刺闺蜜呢。”   “真的假的,这么玄幻?该不会是因为被骂得受不了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楼上心真脏,你要是信白肆玉说的没降头,为什么不能信唐多多和无名大师说的有降头?唐多多真惨,反正我支持唐多多!”   “因为我就谁也不信,就单纯从科学角度看,唐多多之前干的就不是人事儿,说的不是人话!”   “白肆玉本来就不准!之前就那个路标事件和喋叔绿帽事件准,但可能都是撞大运猜到的,而且现在看来看绿帽事件还可能是买的消息,毕竟白肆玉不是被包养了吗,那个秃头老东西给出了钱呗~”   “但是那个老板娘和苏智友也说了白肆玉的确算得很准,还说他送了保命的平安符啊,难道也都是被包养白肆玉的老东西出钱收买了?!”   “肯定是,就算不是,也能证明白肆玉说话也不是真的百分百准,反正在喋叔和唐多多这儿就是不准啊!喋叔没受伤没死,唐多多被解开降头幡然醒悟,这俩已经证明了白肆玉就是半吊子!”   “我早说了白肆玉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他就是个贱人,可见他说秦稚哥哥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向秦稚哥哥道歉!!!”   “白肆玉你说句话啊,@白肆玉123,你出来啊,不会被说中了当缩头乌龟了吧!”   “你们被白肆玉打脸那么多次了,还不长脑子啊?我都心疼你们。[服了]”   “楼上是白肆玉的狗b粉丝吗,你还舔白肆玉呢?一个狗骗子半吊子罢了,你还信他呢,真贱!”   “不信白肆玉难道信唐多多嘴里的无名大师?你们可真是好笑。”   “......”   网上又掀起了大战。   白肆玉闭眼,拧眉,关手机。   牧长烛看出白肆玉的不对劲,顿时开口:“怎么了?网上又出现一些恶心言论了?你不用在乎那些人,他们毫无意义。”   “倒不是在乎不在乎。”   白肆玉皱着眉看向窗外,他从来都是大心脏的人,不会因为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言论受到特别大的影响。   可这些蝗虫苍蝇总是咬着他不放,说实话真的有点恶心烦人。   师傅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这世界上最坏的就是人,最好的也是人,人这种生物......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他一直牢记于心。   “那个唐多多有点不对劲。”白肆玉顿了几秒,还是开口。   “是哪方面的?”   “她戴着口罩,我看不到她完整的面相,但是她露出来的上半张脸有点不太对。”   唐多多命宫晦暗又泛红光,可谓矛盾至极,眉点阴煞,眼下三白透黄黑,摆明了唐多多受了什么“贵人“指点和帮扶,运气突然冲天而起,可却隐隐形成死穴,命犯天谴。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什么方面的天谴,他还看不清。   但唐多多绝对是与虎谋皮。   想到和唐多多新闻一起并排上热搜的喋叔相关......白肆玉眼皮一撩。   难道是喋叔?   此时的郊区别墅里,唐多多一改视频里的痛哭流涕和内疚神色,正笑着与面前的喋叔推杯换盏。   “多亏了你,喋叔,你真是我的贵人。”   现在网上骂她的人少了一大半不说,还多了很多同情她支持她的人,甚至她的社交账号上的粉丝都超过了五十万。   简直是逆天改命!   “互帮互助罢了,何必这么客气。”   喋叔似笑非笑地喝了口红酒。   他本不想和白肆玉作对,可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割舍不下背后人许给他的利益。   如今既有大师帮他化灾解难,又有钱财可拿,运道可养,他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拒绝了这些滔天的好处,他就是一个得罪了白肆玉还掉光粉丝的可怜虫。   该怎么选,他相信但凡尝过好处滋味儿的人都不会犹豫。   “喋叔,无名大师.......什么时候再来帮我养运?”   唐多多睁着美眸,面泛红光,坚信现在的一切都是无名大师给她带来的改命好处。   她很沉醉。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大师吩咐,只有大师找我......”   喋叔说着话呢,私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搭眼一扫,面色瞬间变了,整个人一下子在沙发上坐直。   他小心翼翼又尊重敬仰地将手机捧至嘴边,才接通手机,眼睛笑成一条缝,语气阿谀谄媚:“无名大师,您找我啊?”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多多看见喋叔脸上的讨好一下子变为惊喜,随后就是点头哈腰小心翼翼。   “一定,一定......当然,谢谢您。”   直到对面挂下电话,喋叔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机,嘘了一口气。   唐多多急忙问:“大师说了什么?!”   喋叔胸口不断起伏,足足过了七八秒。才平稳开口。   “大师送给了我们两件符饰,戴了对我们有好处!”   唐多多眼里顿时爆出光彩。   “养运的吗?!”   “是,但是要激活符饰是有条件的,我们要先完成一件任务。” 第29章   “什么任务?”唐多多立刻探过身去。   喋叔比了个动作。   “和这两天咱们做的事情差不多, 但是要翻这个数。”   唐多多顿时瞪大眼:“这怎么可能,咱们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而且大师要求那么高, 养殖的还不要!”   说没有灵性。   “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大师为什么要偏偏帮我们养运?”   喋叔面上难掩兴奋和期待,抬手拿过红酒杯,一仰脖子将红酒饮尽。   他脸皮透出淡淡的红晕。   “无名大师只给了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 如果我们做不到, 那他就会放弃我们。”   “不行不行,那我们必须——”唐多多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 我有办法!”   她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某个APP,搜到某个账号放到喋叔面前。   “我们可以找这种博主合作吧, 就算有的不同意......也不可能全部都不同意, 毕竟这些博主里本来就有为了钱财才特意搞这个的虚伪人。”   喋叔看了唐多多一眼。   说实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没想到唐多多也想到了。   “可以。”喋叔面色不显,“我们分头联系,注意言辞, 你可别说漏嘴。”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唐多多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 笑了一下, “为了达到目的,我从来都不蠢。”   从小她就早熟, 父母离婚还在她面前演戏,她就陪着演, 她身边的朋友不光是苏智友......其他人也全都不知道她父母离婚,她能瞒那么多年可不是仅仅知道闭嘴这么简单。   毕竟多少人小时候赌咒不和父母说话, 都坚持不过三天。   唐多多想到这儿,起身走到门口蹲下。   她打开手机摄像头,努力眨了两下眼,抓乱头发酝酿情绪,又拍了一条动态。   “(崩溃抽泣)我之前的道歉好像大家还是不信,现在我再次真心向我的好友智友道歉,也向智友父母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伤害智友,我现在清醒过后......(抽泣)真的很痛苦很懊悔内疚,甚至是很厌恶我自己,可是我也是真的想弥补,我真的很想去医院看智友,可是刚刚我才出门,就被人发现了,然后他们就追着我打,我......我求求大家,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或者,或者让我去看看智友也行......”   说着说着,唐多多真的落泪了。   视频结尾,她捂脸痛哭。   “刘成也在威胁我,他袭警被拘留,可时间快结束了,我真的很害怕,刘成在找我,骂我的人也在找我......可我只想去看看智友......求大家帮帮忙。”   收。   拍完后剪辑一下,加了个滤镜,唐多多擦了擦眼角,面无表情地把视频发了出去。   现在她也学聪明了,舆论嘛,谁不会玩。   本来她还想着绑住刘成这种男人以后都不会离婚,可现在结识了无名大师,只要大师相助,她绑个质量更高的男人不也是绰绰有余?!   喋叔亲眼看着唐多多完成变脸,顿时不禁拍掌。   “你之前不做自媒体真可惜了,你就是这块材料啊。”   而唐多多的新动态发布不到五分钟,就被爆上了热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心疼唐多多。   “天哪,姐姐真的好惨啊,好心疼你啊呜呜【抱抱】”   “打人的人是不是贱啊?是不是以为你多正义啊,真恶心!肯定是白肆玉粉丝干的,白肆玉半吊子还心眼子坏,也不积点德,我可听说白肆玉今年高考呢吧,我诅咒他啥也考不上!”   “太惨了太惨了,唐多多真是比苏智友还惨啊,毕竟苏智友只是受了□□折磨,唐多多还和刘成那个恶心丑穷男亲近了好几个月,天哪......真是牺牲太大了。”   “我会支持你的,你在哪儿,我开车护送你去医院找苏智友。附图【豪车钥匙】”   “......”   甚至有人开始@苏智友已经停更半个月的记者账号。   “小姐姐你的闺蜜是有苦衷的,她也很惨,你一定会原谅她的吧,呜呜你们俩一定要重归于好啊。”   “白肆玉真的好恶心,你感谢错人了,白肆玉伤害了你最好的姐妹唐多多,你可要擦亮眼睛,白肆玉就是撞大运猜对了而已,救你的其实是老板娘月姐的肾上腺激素......”   “有没有人知道那个小粤家常菜老板娘的账号叫什么啊,我们得让她清醒认知到根本不是白肆玉救了她!”   ......   “月姐,十号桌要加一份牛肉肠粉和虾饺,十八桌要两碗杏仁豆腐。”   孙雯雯拿着记录用的小菜单从客人桌旁返回前台,见到月姐正一脸怒气地盯着手机。   “月姐,咋...咋了这是?”   “一会儿说。”月姐狠狠压着自己的火气。   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屁话!   真是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怪不得现在营销号密密麻麻随便乱剪还都那么火呢,这群人真转进如风,没有一点自己的思维的?   平日里吃明星相关瓜的时候被营销号反反复复耍着玩就罢了,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新闻上也能这么犯蠢啊!   月姐将手机屏幕反扣到桌面上,压着火呼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她手里端着两碗杏仁豆腐,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送到十八桌:“你好,这是你们点的杏仁豆腐。”   桌上的一男两女摆弄着镶钻的手机壳和车钥匙,没看她,只是鼻翼忽扇了下,阴阳地撇了下嘴。   “这就是白肆玉喜欢吃的杏仁豆腐?看着果然不怎么样。”   “我就说那报道不靠谱,你还非要过来尝,这一看就很劣质,没有我们上次去的那家法式餐厅里的甜品布丁好吃。”   “和白肆玉很相配,底层穷鬼骗子配底层的劣质甜食,唐多多也是惨,被那个山村男人下了降头,又被白肆玉这半吊子害了一遭,白富美果然就遭贼惦记,和我的秦稚哥哥真是难兄难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   “啪!”   一道拍桌子的声音猛然落下,再也忍不住的月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三人。   “不好意思,我们店不欢迎各位,请你们现在离开。”   “你这什么态度?”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脸色恼怒。   “你这是做生意该有的态度?我曝光你信不信啊!”   “你尽管曝光,我问心无愧。”月姐径直喊了一嗓子,“雯雯,过来把桌子收拾了,把杏仁豆腐端回去。”   “你别给脸不要脸!”男人旁边妆容精致的短发女气得站了起来,“我们愿意来你这种馆子是给你脸,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说撵客就撵客啊,来来来大家看一下这个老板娘就因为顾客议论白肆玉就要撵客了,可真了不起啊,以后不喜欢白肆玉还不能来你店里吃饭了呗?!”   “别人喜不喜欢我的救命恩人我并不在乎,但是你明知道我很感激我的救命恩人,还故意在我面前侮辱咒骂他,你这哪是骂白肆玉,你这分明是不拿我当人呐,你都这么看不起我了,这单生意我不做了,应该也没什么错吧?”   月姐说着露出微笑,扫视一圈。   “我相信大家也都想在一个和谐愉快的就餐环境吃饭,不想听旁边人满口粗鄙,贬低他人,我们老百姓吃个杏仁豆腐都要被你们三位贬低劣质,不如法式餐厅,那你们不如还是回法式餐厅去吃饭吧。”   月姐话音一落,餐厅里也不禁议论纷纷。   屋里好多都是老主顾,新客人里也有不少是佩服月姐见义勇为以及白肆玉算命救人奇准而来的,所以大家听到这话也是不禁有些厌烦。   “这么嫌弃杏仁豆腐还点?这不是故意找茬呢吗!”   “赚点钱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我们吃个肠粉虾饺杏仁豆腐还要被人看不起了,好笑呢......”   “诶,我怎么感觉他们中俩人有点面熟啊,是不是某直播网站的游戏主播啊,就——那俩靠六亲不认见谁喷谁的风格吸了一百多万粉的?”   “唉哟,好像还真是,这俩我记得一开始还是精神小伙和小太妹恋爱的直播号呢,后来玩游戏喷人火了就改游戏号了......”   “啧啧,我还以为这几人是贵族少爷小姐来下乡品尝粗茶淡饭不满意呢,弄半天是俩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的,真赚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那豪车钥匙快要被转出花来了。”   “你踏马骂谁呢?!”   豪车男顿时变了脸,短发女也气得红了眼。   “我骂你了?我不是说事实呢吗?”   “我艹你妈——”   豪车男一甩车钥匙,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干架,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位穿着警服的人呵斥住。   “你干什么?!”   “警察同志,他来餐厅里找茬,还满嘴脏话,我想请他出去,他不愿意。”月姐连忙小跑到门口。   “你踏马放屁——”豪车男张嘴就骂,“你看我不曝光你我就不姓秦!”   当着警察面还这么嚣张?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掏出警员证就准备办事,那短发女见势不妙,连忙拉了拉男友袖子,“我们走吧,出去再曝光,这边人都向着那个老板娘和狗东西白肆玉,你看不出来吗?”   一直没怎么说的第三人也小声道:“咱们先走吧,先走吧。”   “你TM给我等着。”被两个女人拉着,豪车男自诩体贴女友地压下了那口气。   他用手指对准月姐的脸狠狠指了一下,拎着豪车钥匙扭身便走,虽然话放得很狠,可在路过警察旁边的时候却脚步迈得更快了。   三人一走,整个小餐馆的空气好像都清新了。   一群老顾客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那三人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舒服,那香水都浓得能杀人了!”   “那男的从进来就开始转手里的车钥匙,我没忍住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七十六圈了。”   “哈哈哈你可真闲,我说你刚刚看啥呢一直......”   月姐连忙冲两位警察道谢,其中的女警正是之前苏智友遇害月姐报警后出警的警员之一,这些天一来二去和月姐已经有些熟了,顿时摆摆手:“小事儿,月姐,我要一份牛肉肠粉,我师哥他要......”   女警转头看向旁边的男警,男警开口:“我要一份叉烧饭吧,加个猪蹄。”   “好嘞,两位稍等一下,”月姐连忙小跑着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出两大碗,明显份量比正常情况下还要多一些。   “请慢用。”   “谢谢月姐。”女警看出份量明显加量了。   月姐笑了笑:“喜欢吃就行。”   月姐回到前台,两位警员才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师哥,一会儿我跟你去调超市那边的监控。”   “不用,我一人去就行,你去联系一下季记者。”   “啊?”女警一愣,“联系季记者干什么?”   “这案子我们现在根本查不出结果,你之前和季记者对接过,你联系一下她,看看她能不能压一下她那边的稿子,等两天再发。”   “恐怕不行。”女警摇头,“这好像不止季记者在跟进,这几天的虐猫虐狗事件发生得太多了,不光是咱们北郊这边,中正区、鼎上区、槐淀区全都有出现,就算季记者不发,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发,季记者不会答应的。”   男警皱眉,一时没再说话。   这种虐猫虐狗案件很难查,以前大都是虐猫虐狗者故意传播上网,留下痕迹容易顺藤摸瓜,可这次完全是纯线下虐待,还分散颇多,不好查不说,它还不是人命案,也不能真的调动很多人手,让鉴证科帮忙时也需要排在其他人命刑案后面,很难快速做出进展。   “哎,这些小猫小狗真的太惨了......”女警用筷子插了一下肠粉,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能查到那些变.态,我觉得也算是功德无量。”   “你们说的是有人虐猫虐狗吗?”月姐端着一碟小点心走了过来,“送你们的,尝尝?”   “谢谢月姐。”女警连忙道谢。   “是,最近有人虐猫虐狗......而且可能人数还不是一个,这些猫狗都很惨,被发现时要么没了皮,要么就...就只剩一张皮!甚至好多还是还没满月的小奶猫小奶狗,尸体才拳头点大......”   女警简直都说不下去。   “实在太畜生了,简直变.态!可是这种案子不太好查,暂时没什么线索,我们也很着急......”   “那的确太变.态了,还是越早抓到人越好。”月姐听着都听不下去,感觉心里不舒服,压抑得慌,她表情难看地看了眼门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要不,你们找白肆玉白大师帮帮忙?白大师他年龄小,心地善良好说话,说不定真的能帮你们抓人呢。”   “这怎么可能呢?”   男警看了月姐一眼。   他虽然因为跟进了上次的粤菜馆伤人案知道这白肆玉的确有些本事,可也不觉得白肆玉什么都能算。   尤其是这种小猫小狗的事儿,对方就算能帮忙也不可能免费帮吧。   “怎么不可能呢!你还是不了解白大师。”   一聊到白大师,月姐胆子都大了,对男警官的态度都变得没那么谨慎了,她掏出围裙里的手机,点进某个APP。   “我帮你问问白大师,我觉得白大师如果看见了,会回复我的。”   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白肆玉来她家餐馆吃饭的时候没有加联系方式,现在只能从社交APP发私信了,不过月姐第一句就提到了她是粤菜馆的老板娘。   而这世界就是这么巧,月姐刚发完没两秒,白肆玉刚好来到了牧长烛订的那家餐厅,这家餐厅是扫码点餐,白肆玉又把关掉的手机给开机了。   他点完菜就想查一下APP私信能不能关掉,正好看到了月姐发给他的消息。   白肆玉目光一顿。   他想了想,还是把那条消息打开了。   月姐完整的消息被显露了出来。   而白肆玉看着看着,突然恍然大悟。   他看向对面的牧长烛,眼睛很亮,脸色却很不好看。   “长烛,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唐多多是为什么不对劲了!”   牧长烛伸出胳膊,将倒好的茶水放到白肆玉旁边,表情很认真地倾听。   “那原因是?”   “她在用邪术转生运!”   唐多多和她背后的“贵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恶毒的手法,居然用了那么多猫猫狗狗的生命来填补不足的人心!   看着那血淋淋的照片,一只只毛绒绒的小身体被剥皮放血,冰凉凉地躺在乱七八糟的碎石堆和草丛里,白肆玉感觉眼前一片黑。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虐狗虐猫。”   虐杀猫狗祭生阵,转生寿,化生运,可以养命格纳红运。   和某些地方养狐仙一个道理。   可这会造太多的业障,唐多多就算被背后的贵人补了些许运道,也只是水月镜花,最终必然死路一条!   因为她背后的贵人不可能把真正转化生寿得到的生运给唐多多,唐多多只是个工具。   白肆玉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打字。   “可以,不过我现在不在北郊,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后才能到那边,你让他们下午三点半左右在店里等一下吧,我送给他们一点东西。”   月姐一直守在手机页面前,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她猛地握住双拳,连忙喊住吃完饭正准备要走的两人。   “于警官,孙警官,你们等一下!”   月姐小跑到两人面前,努力掩饰激动的心情,压低声音:“白大师回消息了,他说可以帮忙,并且让你们下午三点半左右的时候来我店里一下,他会送你们一点东西。”   于丹愣了,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真的,你们看啊。”月姐将手机页面打开,“这是白大师刚回的。”   结果于丹还没有看到白肆玉回的话,这页面上就弹出来了一条通知。   “热议:唐多多出门被殴打,网友纷纷表示心疼,如今场面的始作俑者白肆玉是否应该向唐多多道歉......”   “道个屁。”   月姐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骂完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咳,于警官你别看那个,白大师绝对没有看走眼,那个唐多多就是人品不行。”   她飞快地把那个通知划走。   于丹没说什么,看着私信页面白肆玉的回复,转头对孙东栋说:“师哥,你觉得呢?”   孙东栋本就犹豫,现在更是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   “到时候你过来吧,我先去调别的地方的监控。”   ......   唐多多感觉自己这几年都没有这么舒爽过。   在第二条动态放出后,她的粉丝量再次暴增,长到了一百万不说,还有一些商家要找她谈合作,甚至有挺有钱的富二代或者博主来私信她问能不能交个朋友......   这都是无名大师带给她的好处,她现在的运道真的像开了挂!   唐多多面上红光浓郁。   她越刷越兴奋,整个人好像要飘起来,汹涌的喜悦在她的血液里跳动。   突然,一则同城新动态吸引了她。   “刚路过西郊石沟,发现东角路西头有两窝刚出生的小奶狗,一窝有六七只,我是学生,无力抚养,要是有人愿意养,就来这个坐标。【附图】”   因为西郊石沟东角路那边算是京城贫民窟,而且位置还偏,没有居民区,只有很多工地,一时间这则动态根本没什么热度。   唐多多连忙喊喋叔。   让他晚上开车送她去这里。   喋叔却另有打算,现在任务量大,他看不上这种一窝窝的。   喋叔没有同意,唐多多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等晚上天一黑,唐多多就自己打车去了西郊,看到那两窝小狗时,一张脸上露出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这可都是她的宝贝呢。   唐多多熟练地将两窝小狗拖进一条小巷,然后取出身上的剥皮工具和大师给的一张阵盘。   “汪呜,汪呜......”   圆滚滚毛绒绒的小狗嘤嘤地叫着,乌黑的眼睛湿漉漉,憨态可掬地扭动着小身体,可爱得要命,却在被放上阵盘的一瞬间,哑了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绝了声音一般。   “大师就是大师,真神奇。”   唐多多用了那么多次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她拿出一把剥皮的尖刀,刀柄纹路玄奥,好似刻着什么符咒。   眉头皱了一下便刺了过去!   “嗷嗷,嗷嗷!嗷嗷——”   小奶狗幼小的身体瞬间疼痛得拼命挣扎起来,它撕心裂肺地惨叫抽搐,却根本没人能听见一声。   很快它那张漂亮可爱惹人喜爱的毛茸茸的皮就被唐多多剥开了一半。   鲜血迸溅,却逐渐又消失,全被漆黑的阵盘吸了进去。   在小奶狗终于进气少出气多,痛苦得只会颤抖的时候,唐多多抬脚踩住小奶狗的脑袋,拼命碾压。   鲜血咕叽咕叽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   而随着脚下小生命的痛苦逐渐达到顶峰,阵盘终于亮出一道微光,唐多多兴奋地眼睛乍亮,伸手一扯,完整地撕下了它的皮。   她这次做得很完美!不是每次都能得到阵盘亮光承认!   唐多多激动得脸颊泛红,仿佛看到了数不清的好运气实体化地向她涌来,她相信只要再努力一点,别说是网上那些骂她的人......   就是白肆玉,也要跪在她脚下给她赔礼道歉!   光是想想,唐多多就高兴得呼吸急促,她一脚踢开已经没了呼吸的小狗尸体,伸手又抓了一只,结果刚放到阵盘上,一道强光突然急射到了她脸上。   于丹双眼怒红,声音颤抖,旁边站着孙东栋和举着摄像机的季芳芳。   “唐多多,你被捕了!” 第30章   唐多多大惊失色, 突出的眼球泛出红血丝。   她抬腿就要跑,却被飞速冲来的于丹和孙东栋抓住胳膊,反扭在背后, 拷上了银晃晃的手铐。   “唐多多,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进警局走一趟!”   “我没有犯法,你...你们不能逮捕我!”   唐多多拼命挣扎,内心惶恐燥乱得好似千只老鼠在挠, 压根不愿意相信她会被发现。   大师可是说过了这阵盘有隐匿声音和气息的功能, 附近就算有人过来也只能鬼打墙瞎转悠,不能撞见她!   “白肆玉, 是不是白肆玉?!”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脑海, 唐多多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不是白肆又玉出手害了她!   “你这是不打自招?!”   于丹双眼通红地看着地上被剥了皮的小狗孤零零冰凉凉的尸体,还有旁边十几只什么都不懂,害怕得瑟瑟发抖依偎在一起的毛绒绒小身体。   鼻子酸得险些要落下泪来。   “你这么没人性, 还怪别人发现你?!”   “不用和她废话, 直接带走,她虐杀的可不只是流浪猫流浪狗,还有别人家走失的一些小狗,其中有非常昂贵的约克夏和伯恩山, 金额已经不小了。”孙东栋猛地一拽唐多多的胳膊, “走, 老实点!”   “你,你们凭什么说那些死掉的狗也是我干的, 我没有犯法,你们这是栽赃!”   唐多多用脚死死扒着地面, 但被拽得不得不往警车挪动。   她急得双眼充血,猛地扭头咬向孙东栋的脸, 鲜血从她的牙齿间流出,孙东栋疼得闷哼一声,可依旧没有松手,死死把唐多多塞进了警车,扣在了后座。   “师哥!”于丹着急。   “我没事儿,回去消下毒就好了。”   孙东栋又回了巷子一趟,把那两个装着小狗的大纸箱抱到了后备箱,又抬手掏出一张符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贴在那明明应该沾满鲜血却只有一片黑色的画着诡异符咒的黑盘子上。   “噗——”   黯淡的符咒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无火自燃,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剩下了一堆蜷曲的灰烬。   “咔咔......”   道道裂纹从黑盘子中央崩裂开来,黑红的鲜血从盘中渗出,一股浓烈且不详的恶臭瞬间弥漫。   孙东栋双眼大瞠,来不及收回惊愕的表情,就看到那股恶臭的气体似乎有了实体,翻卷着呼啸而起,猛地冲向了警车后座的唐多多!   “啊——!!!”   本来还在咒骂着白肆玉孙东栋几人的唐多多整个身体倒仰着弹起,双眼激.凸,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皮肤下血丝弥漫,下一秒就昏死了过去。   “砰,砰,砰......”   孙东栋三人惊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砸在胸口的声音鼓动着他们的耳膜。   “这这这.......”季芳芳一个晃动,差点摔了摄像机。   于丹试探着伸出手放在唐多多的鼻孔下:“还......还有气。”   “回警局,不,去医院!”孙东栋惊色回头,连忙道。   唐多多是应该受到惩治,但不能死在抓捕中。   警车一路疾驰,孙东栋守着唐多多。   季芳芳不敢坐在后座,坐在了副驾驶。   一直到警车停在医院门口,季芳芳还惊魂未定。   手机震动不断,她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是顾瀚报道的苏智友苏姐植皮手术做完了的消息,顿时感觉整个人好像暖了回来。   她缓了缓后搓了下冰冷的手指,点进了报道。   结果越看脸色越难看。   报道下面,竟然是铺天盖地为唐多多喊冤的言论,简直不知道是水军还是唐多多真的吸了粉!   “苏智友成功脱离生命危险了,也植皮成功了,也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吧,那唐多多呢?!唐多多的债谁来还?!”   “现在看来唐多多是真惨,被下降头和穷丑男亲亲,穷丑男伤人她还要背一半锅,又被那个半吊子白肆玉乱判一通,被骂了那么多天,唐多多真可怜啊。”   “这整个事件从头到尾现在最倒霉的就是唐多多吧,还被白肆玉的狗b粉丝给打了,白肆玉应该给唐多多道歉!”   “虽然但是,你怎么能确定那个打人的事情是真的,唐多多连个视频证据都没有,就算退一万步讲打人事件是真的,你怎么确定打人的那个人是白肆玉粉丝?”   “不管是不是白肆玉粉丝,白肆玉都该去死!他之前污蔑秦稚现在又污蔑唐多多,就算我们骂错他了他也就该受着!”   “苏智友父母还不原谅唐多多?那苏智友父母也是人品够烂的,我现在怀疑苏智友被打是活该了......”   “......”   “渣滓!”季芳芳气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她是做新闻行业的,自然清楚大部分人就是跟风,而一小部分人也是真的纯坏种。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季芳芳一边努力安抚自己,一边动作飞快地打开怀里的摄像机取出内存卡放入读卡器,插进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里。   “季记者,你还跟来吗?”于丹看向车内。   “不,我就在这里剪视频备稿,就不去了。”话说完,季芳芳反应过来她可能一个人留在警车内也不合规,连忙抱着笔记本走下来。   “我在这边待着就行。”   于丹也没强求,跟着医生担架一起跑走,路上有人认出担架上的人是唐多多,连忙用手机拍下视频上传到网上。   “天哪,家人们你们猜猜我在医院遇到谁?唐多多!整个人昏迷了旁边站着警察,严重怀疑是有人殴打了唐多多,警察叔叔出手相救了!”   很快,这条视频就上了热榜中上游。   【唐多多疑似被打伤昏迷,警察护送去医院】   支持唐多多的一群人顿时更加高.潮了。   “唐多多掘了白肆玉的祖坟吗,白肆玉要这么害她,都误导得别人殴打唐多多了!应该彻底封杀白肆玉!”   “天哪,感谢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救了我们多多!”   “警察为什么还不去逮捕白肆玉,白肆玉说唐多多没有被下降头导致她名誉被损,现在还被人打,白肆玉难道不算变相诽谤罪吗?!应该关白肆玉进局子!”   “天哪,那个有点帅气的男警脸上有牙印和血印呢,肯定是打多多的人连警察都打了,可真是疯魔了吧,多恶毒的人才会这么做啊——”   “呜呜,救命啊,看到唐多多这样单纯无辜的女生被伤害成这样,我对我们国家都要失望了。【大哭】”   “......”   网上的舆论在疯狂发酵。   有很多人开始狂@京城警方的官方账号,让警方出来给个说法。   好多靠流量吃饭赚钱的大v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甚至开始组织请愿,要求警方对唐多多实施保护措施,更要对白肆玉绳之以法。   眼看着就要从一件小案件发展成全民热度。   被疯狂cue到的京城警方账号皮下小编不禁把这越发疯狂的舆论情况告诉了警局领导,领导顿时就急了。   当场命人立刻查于丹和孙东栋的警号和联系方式,一个电话就要打过去,结果还没按完十一位电话号码,就接到了从更上面传来的指示。   赵队长听着听着表情大变,连连称是,表情从惊愕逐渐转为慎重。   “是......一定,我们一定会大力配合异侦部的同志。”   此时在医院的于丹正接着同事的电话,在听到同事复述的网上那些胡诌八扯的内容时,她简直要气笑了。   什么无辜可怜唐多多,什么唐多多被白肆玉粉丝打警方来营救,什么打唐多多的人还咬了警察脸,什么联名请愿处置白肆玉诽谤罪......真是一群想象力丰富还恶毒的蠢货。   唐多多要是无辜纯善,那这世界上就没一个恶人了。   于丹忍不住要告诉同事真相,却被拿着电话的孙东栋打断。   孙东栋做了一个示意她挂电话的动作。   于丹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挂上了电话:“怎么了师哥?”   “我现在要赶紧开车回局里一趟,你在这儿看着唐多多。”孙东栋交代完于丹,立刻开着警车回了局里。   而往日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值班同事不会有人在的办公大厅里,他的直属上级赵队还有他们局的一把手黄局长居然全都在。   在他们二位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普通中山装的寸头青年,看起来三十露头,手上端着一只罗盘似的东西。   “居同志,这是负责这次连环虐猫虐狗案件的孙东栋警官。”   赵队连忙开口,随即又对着孙东栋说。   “小孙,这是国家异常事件侦查部的居安居同志,特意来这里调查唐多多涉嫌的危害公共安全罪,你把你见到的画面,查到的东西,都告诉给居同志。”   .......   在孙东栋将事情完整经过复述给居安时,季芳芳已经将剪辑好的视频传上了网。   而在她上传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视频热度就骤然飙升,好像有什么钞能力降临似的,她的视频一下子被顶到了热搜前三,霸占了整个前列。   【唐多多 活剥小狗】   【京城多日频发的虐猫虐狗剥皮案嫌疑犯终找到】   【唐多多 袭警】   仿佛几记巨锤狠狠砸落了下来,把所有人砸得一惊。   网友们压根不信且骂骂咧咧地点进了热搜,却在十几秒后纷纷惊愕颤抖地丢下了手机,差点吐在了手机上。   短短三十几秒的视频里——   唐多多那张在上午的道歉视频里还清纯无辜痛苦无助的脸上尽是极致的兴奋和开朗愉悦,双手熟练地剥着明显没满月断奶的小狗的皮,鲜血迸溅,相连的皮肉被一点点撕开 ,那一小坨毛绒绒肉乎乎的小身体不断发出凄厉尖叫,抽搐扭动,可引不来唐多多的丝毫怜悯......   她甚至还用漂亮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已经被剥了大半皮、进气少出气多的小狗脑袋上,拼命地碾压,直到那具没了皮的小狗身体抽搐着抽搐着再也不动,才伸手撕下了最后一点连在小狗身上的皮,笑得格外愉悦。   优雅的高跟鞋搭配唐多多兴奋愉快的脸,再往下是被剥光了皮被踩着脑袋不断碾压的小奶狗......   一瞬间,屏幕前的众人仿佛回忆起之前被“唐多多在苏智友被烧得凄厉惨叫时,嗓音甜腻冷静地向刘成表忠心”那个视频支配时的恐惧。   细密的惊悚恶心感猛然从胃中翻涌而出。   无数人脸色蜡黄地捂住嘴,倒流的气体不断冲击着食管,一个字竟再也说不出来。   而随即不等他们反应缓和......   又是一则官方通报落下。   京城警方竟正式发了两则通告。   一则是通告最近京城几个区市内发生的极其惨绝人寰的虐猫虐狗案,大量猫狗被活活剥皮,折磨致死,现抓到主犯之一唐多多,另一主犯疑似潜逃正在逮捕。   一则是针对粤菜馆伤人案的正式通告,表示该案件已经查清封档,嫌疑犯伤人动机单纯是激情杀人,而唐多多在这其中就是拉红线的红娘身份,所谓的唐多多自述被下降头一事也已经被查明,是唐多多伪造,所谓的无名大师也是不存在的人,而唐多多被打事件更是唐多多为博取眼球而伪造的虚假事件,希望广大网友不要再跟风网.暴受害者苏智友以及其他无辜人员,特此说明。   哗———   啪!啪!啪!   两则官方通报一出,何止是像两记普通的耳光?   分明是庞然巨物扇下来的巴掌!   瞬间就把一群刚刚还激情辱骂白肆玉支持唐多多的人扇得那叫一个满嘴是血,头晕眼花!   词条“京城警方通报唐多多虐猫虐狗案以及危害公共安全案”彻底登至热搜第一,和唐多多虐猫虐狗等词条紧紧挨在一起。   整个网络好像一瞬间停滞......   然后彻底沸腾!   之前就觉得唐多多说话不真但一开口就被唐多多支持者辱骂的网友们终于敢大胆开麦。   “我真要吐了,剥皮啊,而且是活活剥皮还不够,还踩它的小脑袋,唐多多就是畜牲,畜牲!!!”   “弄半天下降头的事儿都是假的啊,无名大师也是假的,甚至被打都是假的,艹啊,唐多多你还有什么是真的???那些跟着唐多多的口风咬白肆玉的脑残们,你们脸疼不疼?!”   “之前我就说唐多多一开始的嘴脸就是她最真实的嘴脸,后来说被下降头什么的分明就是被骂以后的借口!结果一群支持唐多多的人说我心理阴暗,真她妈笑死,我阴暗也没有你们爱的唐多多万分之一的阴暗歹毒!”   “那些说唐多多最可怜最单纯无助的人呢,出来再走走呗,你们说的是这种狠毒阴险丧心病狂到了常人连看都看不下去的地步的单纯无助吗?”   “不是说白肆玉污蔑唐多多吗?不是喜欢可怜唐多多还辱骂白肆玉吗,不是要白肆玉和苏智友父母向唐多多道歉吗,现在官方通告出来了,唐多多粉丝呢?!你们继续出来放你他娘的狗臭屁啊!”   “被唐多多剥皮的小狗里有一个我的小狗,是我的豆豆,我的豆豆才三岁啊,呜哇我要弄死唐多多,我要让唐多多赔命!!!”   “现在我突然感觉唐多多这个人行为逻辑好一致啊,一开始我还不了解呢,现在发现她就是纯恋爱脑加纯坏而已。”   “我会读唇语,唐多多虐狗的时候嘴里说的好像是‘弄死一千只就能养运...’啊啊啊啊细思极恐救命——”   “.......”   唐多多舆论彻底翻车!   之前一个个为唐多多痴为唐多多狂为唐多多框框撞大墙的粉丝们集体哑火。   除了极个别就是不要脸的还在阴谋论警方为了白肆玉坑害唐多多以外,其他全都缩着脑袋屁也不敢放一个。   全网议论纷纷,即便已经到了深夜热度也只增不减!   毕竟如此恶劣残忍的虐猫虐狗案件着实触目惊心,骇人听闻,冲击力太大。   何况嫌疑犯还是这些天的舆论中心人物唐多多!   多少人痛哭流涕,后悔非常,跑到白肆玉的账号下道歉求原谅。   月姐躺在被窝里,抬手把黏来亲热的老公钟振的脸一推,哗哗哗就开始评论转发,战斗不止。   她战着战着又忍不住感觉眼睛有点酸酸的。   白肆玉这么好的一个人.......甚至还只是孩子,这些天受了那么多委屈被泼了那么多脏水,终于可以真相大白。   钟振看着老婆眼睛红红地敲打着手机,抬手关了自己旁边的床头柜上的灯。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进了怀里。   “白大师这样的人肯定积德众多,别难过了......”   *   等白肆玉注意到网上舆论彻底转变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说实话他还有点意外。   他本以为所有事情调查清楚并出公告最快也得是今天,没想到昨天晚上就都搞定了!   京城警方效率是真的快呀。   不过关于无名大师那部分的通告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直接说不存在,难道是为了迷惑对方?   白肆玉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今天他受邀去牧家,得稍微准备一下。   上次因为命格原因不得不穿成那个奇怪的样子,这次绝对要一雪前耻!   可不等他小心翼翼梳好头发换好衣服,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白肆玉套T恤的动作一顿,一边套一边喊:“长烛,你等我一下!”   他套好T恤后来不及整理就匆忙打开了门,可门口站着的人根本不是牧长烛。   泪眼婆娑情绪崩溃的文娟一把抓住白肆玉的胳膊,腿一软就要对着白肆玉跪了下来。   几日前还年轻优雅的脸上此时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几岁,眼睛肿得快要成了一条缝。   “帮帮老师,帮帮老师,我儿子他前几天去玩了一次剧本杀回来后就发烧不止,快要没命了!”   文娟抓着白肆玉的衣服,嚎啕大哭。   白肆玉连忙扶住文娟:“文老师你先别着急,你慢慢说。”   文娟情绪崩溃:“没法慢慢说啊,没法慢慢说!我儿子快死了,医生说他活不了了......”   家里所有人都守在她的涛儿的身边,想守着最后一面,只有她心里偏偏抱着别的希望,跑了过来。   渴求这个白肆玉真能像网上说的那样神奇,真的有神通!   “你跟老师去一趟医院好不好,老师求你了,求你了......” 第31章   文娟老师哭得太绝望, 白肆玉无法拒绝。   他只好给牧长烛打了个电话。   “长烛,我这边遇到一点事儿,文娟老师的孩子出事儿了, 人命关天,我得去看一下,中午之前可能到不了牧家了。”   牧长烛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只是温声问了句:“你一会儿去哪, 忙完了我让杜午去接你。”   白肆玉本想说不用了, 可又感觉牧长烛肯定会坚持,他看向文娟:“老师, 你儿子在哪个医院?”   “在......在京城第三医院。”文娟眼泪哗哗地流, “住院部美华楼十楼。”   **   文娟是开车来找白肆玉的,两人一下楼,立刻就乘车离开。   京城第三医院是京城排位前五的三甲医院, 全国闻名, 位置在京城市的市中心,距离白肆玉住的小区起码有十几公里。   现在又是早高峰,堵得文娟心脏要冒烟,眼泪全程就没停过,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颤抖, 感觉随时会情绪崩溃得昏厥。   白肆玉打了个清心诀到文娟身上, 眼睛清澈地看着他。   “老师,你要冷静, 你要是崩溃了,你孩子更少了一个依靠。”   白肆玉的声音清脆柔和, 又带着一种极其沉稳可靠的力量,文娟努力吸了一口气, 终于缓缓冷静了些许。   “你说的对,对不起,是......是老师失态了。”   “老师你不用道歉,这是人之常情,你把你儿子现在的情况给我讲一下,还有......你儿子玩的剧本杀是什么本儿?”   他其实不太了解剧本杀这种东西,只是大概知道这类似于角色扮演。   文娟抹了一下眼泪,见前方红灯变成了绿灯,缓缓踩下油门。   “听涛儿的同学说,是玩的恐怖本,叫什么......僵尸新娘?就是要他们扮演盗墓的一伙角色,闯过重重关卡来到了千年尸首的墓穴,发现了很多宝藏,结果还没有带宝藏出去,队伍里就开始死人,死得还不止一个,让他们推理是谁杀的。”   文娟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哭,好好的孩子干嘛去玩这种东西。   “结局好像有两个凶手,一个是见财起意,一个是被僵尸新娘附身,最后还要推理新娘附身到了谁身上,要对其举行驱邪仪式,才能结束这个本,但涛儿既不是见财起意的角色,也不是被新娘附身的角色,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白肆玉听着听着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不能确定,只是问:“其他同学都没事儿吗?”   “有个好像也发烧了,但是很快就没事儿了,只有涛儿一直发烧不断,三天了都没醒,甚至现在都快没有意识了。”   文娟眼泪滑到嘴角,滴到了方向盘上,胸口压得喘不上气。   “医生说再不醒来,以后就算没死可能也.......也要成植物人。”   世间最苦莫过于中年失独,她真的不能接受。   十几公里的路程走了四十多分钟,十点多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医院,白肆玉一进到住院部美华楼十层,就感觉一股阴煞之气从右侧扑面而来。   文娟还没有指路,就看到白肆玉抬脚一转,径直冲着她儿子所在的病房走去,顿时一惊,心里又怕又喜。   病房里此时只守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文娟的丈夫,本来文娟老师的公公婆婆也在,但在两人回来之前,两个老人都急出了病,昏倒住进了其他病房。   “你非要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找这个满嘴谎言的白肆玉过来?!”   男人一见文娟,就气得站了起来,开口就是指责。   白肆玉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脚步停在了门口,文娟尴尬又愤怒,脸上流露出无助和请求,整个人不自主弓起腰对白肆玉软言软语。   “你别生气,他可能是急疯了,加上看了前些天网上那些舆论......就,就把不住嘴了,我我...我一会儿肯定好好说他。”   “你还说我?!”男人脸色更怒了,“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刚刚都担心涛儿担心得晕过去了,你不管涛儿还不管爸妈,文娟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家就是因为你要散了!”   “我干什么?林伟川,你疯了还是怎么着?”文娟也被骂愣了,“我不是为了涛儿才去找大师的吗,爸妈昏倒那是我想的吗,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涛儿去玩剧本杀就是你惯的,我妈那天就说要带涛儿回老家,你非说涛儿和同学约好了不去的话会让涛儿和同学都不开心,你不是支持他去聚会吗!”   林伟川怒砸了一下病床。   “我去看爸妈了,一会儿我就过来,他要是还不走,你别怪我不客气!”   林伟川抓起病床上的手机大步离开,文娟整个人都气得颤抖,她惶恐地看这儿白肆玉,生怕白肆玉一气之下掉头离开。   “肆玉啊,肆玉......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急疯了,他平时不这样的,老师先给你道歉,等一会儿我再让他来给你道歉。”   白肆玉笑了下:“没事,老师,我们先去看看你儿子吧。”   从病房门口望去,病床上躺着的人完全被汹涌的黑气笼罩,他都看不清人脸,生机几乎到了尽头,文娟老师但凡晚来找他个十分钟。   这个男生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文娟看着满脸烧得通红发紫、几乎已经不进气滞出气的儿子,双腿一软跪在了病床旁,眼泪再次哗啦啦落了下来。   “怎么比我走之前还严重了,怎么会还严重了......涛儿啊,涛儿啊!你睁眼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呀.......”   她随即疯狂地抓住白肆玉的衣角,哭得眼泪都落在了白肆玉身上,甚至不自主用上了敬称。   “大师,白大师,救救我儿子,我儿子还有没有救,求求你救救他....”   文娟哭泣得语无伦次,白肆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双手,让她挪开三步远。   然后从随身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一攒红绳,上缀三枚铜钱,抬手一扔,那红绳竟极其不科学地凭空浮在了病床上,三枚铜钱吊在距离男生鼻子不足三寸的位置,无风自动起来。   “叮铃...叮铃铃.......”   声音又躁又急,透着莫名的邪味儿,文娟瞬间瞪大了通红的双眼。   心脏几乎停住!   白肆玉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他口中念念有词,又取出一张黄纸,点蘸朱砂画了张符,塞进了床上男生紧紧攥着的左手手心。   “噗!”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声在病床上爆开。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三枚铜钱瞬间急动起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本来还花纹清晰的黄色铜钱很快变得污垢不堪,仿佛蒙上两层黑红的血痂,那血痂还会流动,要顺着铜钱滴落到男生脸上!   文娟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几乎要尖叫出来,她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冲过去接那滴看着就很不详、马上要滴到她孩子脸上的浓稠红垢。   可很快,她面上的惊恐、压抑、心痛......通通变成了惊喜。   不过三个呼吸间的功夫,病床上男生的脸色变得正常了起来,之前红到发紫还印堂发黑,除了嘴唇苍白,可现在逐渐看起来就和睡着无异!   甚至又过了两秒,他缓缓睁开了眼。   而在睁开眼的瞬间,他就忍不住微弱地喊了起来:“疼......手疼......”   “涛儿!!!”   一瞬间,巨大的惊喜砸在文娟绝望的心口,她尖叫一声,猛地扑了过去,眼泪汹涌。   白肆玉随手召回那串铜钱,在落到白肆玉手上的前一秒,上面的血垢瞬间散了,消失在了空气中。   “哪儿疼,你告诉妈妈,你还哪儿不舒服?”   “手,左手......烫。”林惊涛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视线缓缓对焦,手一张,竟看到一撮烟灰落了下来,飘了他一脸。   林惊涛:“!”   林惊涛:“咳咳!”   文娟也难掩惊色地回忆起刚刚白肆玉往她儿子手里塞符纸的那一幕,顿时眼泪又要落了下来,看着被呛得咳嗽的林惊涛,又笑又哭。   “涛儿,你......你不是一直要见你的新偶像吗,就是他救了你,就是白肆玉救了你!”   文娟满脸是泪地让开身体,林惊涛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肆玉,顿时惊愕得弹了起来,但因身体虚弱而不自主眼前一黑,又栽了回去,吓得文娟不轻。   “妈,我没事儿,我就是起猛了。”林惊涛连忙解释,然后两眼冒星地看着白肆玉,“白大神,真的是你吗白大师?!!”   “是你救了我吗,我我.......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我我我,我能不能加你微......咳咳,信?!”   白肆玉还是头一回遇到醒来后第一反应不是问中了什么邪,而是兴高采烈要加他联络方式的......   “可以,一会儿可以让文老师把我推给你。”   毕竟之前就答应了高考后加他微.信。   林惊涛顿时幸福得要发疯了,整个人都想从病床上下来,可到底是虚弱得不行,被文娟按住。   “你激动什么,等你好了,妈再带你去白大师家里拜访。”   文娟抹着喜悦的眼泪,已经不自主彻底将称呼改成对白肆玉的尊称了。   白肆玉连忙说:“老师,你还是之前那样叫我就行。”   文娟连连答应,现在只要是白肆玉的话,她就没有不答应的。   “白大神,我,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了?”林惊涛激动过后,终于想起来问自己的事儿了,他不过是玩了一场剧本杀而已,为什么会中邪,那个店铺又不是新开的,僵尸新娘也是好多人都玩过的,怎么就他出事儿了?!   “那个’驱邪’仪式有问题,有人借命。”   白肆玉拿起手机发消息给牧长烛,同时继续道:“你们那个角色扮演中,扮演被僵尸新娘附身的角色是不是看上了你那个角色?是不是要你先虚与委蛇地答应她什么要求,最后再逃脱出来?整个剧情才能结束。”   林惊涛愣了一下:“是,大神你也玩过那个本儿?!”   本来还听得很紧张的文娟:“......”   她儿子怎么一遇到偶像就变得跟傻了一样!   白肆玉:“那个仪式里用了术法,而且还加上了献祭话术,通过有人扮演僵尸新娘附身的角色向你借命,你答应了就是把命借给人家。”   林惊涛顿时一抖,打了一个寒颤。   “我同学要害我?!”   不应该啊,他们明明都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如果这个剧本之前没有问题,那么你的同学里或者这个剧本的主持人中,可能的确有人有问题。”   白肆玉感到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抬手一划。   对面传来了牧长烛的声音。   “我们到了,需要上去帮忙吗?”   “不用,长烛你们在下面等我就行,我马上就下来。”   文娟听到白肆玉的话,连忙起身摸身上的兜,又去翻自己的包,可是这两天实在太着急,慌得团团转,没有带多少钱。   看来只能下次专门拜访的时候给了。   “肆玉啊,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文娟眼眶殷红,不敢说那句话,抽了下鼻子道:“你就是我孩子......不,你就是是我全家的恩人,以后你但凡有需要老师帮忙的,你随便开口。”   说着又看向林惊涛:“听见没有?以后你长大了但凡能有点出息,你都不能忘记今天!逢年过节你也都得记挂着!”   白肆玉感觉再说下去自己要成林惊涛干爹了,连忙咳嗽了两声。   “不...不用,老师你太客气了,我先走了。”   “老师送送你。”“我也要送白大神!”   “你给我老实躺着!”文娟老师的威严好像又回归了,眼神狠狠往后一扫,冷气乍泄。   白肆玉莫名想到前几天补课时的痛苦,嫩生生的小脸露出一丝苦涩,摸了摸自己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突然感觉林惊涛这样老师家的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文娟老师千谢万谢,又郑重至极愧疚万分地向白肆玉道歉。   “肆玉啊,老师真的很对不起,你救了我孩子的命,还让你被我老公.......我明天一定让他上门道歉,他必须向你道歉,你等着老师收拾他!”   白肆玉表情顿了一下,突然道:“老师,你们感情怎么样?”   “我们平时还挺好的,他脾气一直还算温柔,不然我当初也不至于嫁给他。”文娟愣了愣,“怎么,我老公他......也有什么不对吗?也被邪气入侵了吗?!怪不得他今天脾气这么差,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性格特别温柔特别好。”   要不是这样,她当初也不至于嫁给林伟川,因为林伟川除了学历工作拿得出手,其他都比她差一大截,尤其是家境。   白肆玉微微蹙眉,也不知道一些话到底要不要说。   文娟却更着急了,眼底又红了起来:“没事儿,你发现了什么你尽管说,老师只会感谢你,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我这些天的确感觉他有一点不对,感觉神神秘秘的,他是不是也......”   “不是。”白肆玉叹了口气,看着文娟。   “文老师,林惊涛是你们俩的独子吗?”   文娟一愣:“什么?”   “文老师,你老公他走了子嗣运,现在应该不只有林惊涛一个孩子。” 第32章   文娟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   “还有,文老师你近期会有一笔破财。”   白肆玉点到为止。   剩下的就要看文老师自己的了,如果她自己不想深究, 或者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不是他能干涉的。   他转身离开,留着文娟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想彻底问清楚, 白肆玉已经上了路边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   白肆玉关上车门, 呼了口气。   他仰着脸笑道:“长烛,你没等太久吧?”   牧长烛伸手递给白肆玉一张纸巾, 将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浅浅合上, 放到了一边。   “没有,文老师那边的事儿都解决完了?”   “嗯......不好说。”   白肆玉接过纸巾擦了擦汗,视线下垂, 扫到了皱巴巴的衣角, 上面都是文老师的眼泪和她抓他衣服时留下的痕迹。   白肆玉:“!”   等等,这样前去牧家做客会不会不太好啊!   看起来好像有一点邋遢不礼貌......   白肆玉连忙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刚好十一点整,整个人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欲言又止。   牧长烛看出他的不对劲, 立刻开口:“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没完成吗, 我带你回去。”   “不是不是,医院那边已经差不多了, 是我的衣服......”白肆玉皱眉,“这样去你家感觉不太好啊。”   毕竟是牧家郑重邀了好几次, 他好不容易才答应的。   要是就这么邋里邋遢地去,感觉有点不尊重牧家。   牧长烛目光扫到白肆玉的衣角上, 笑了:“这个简单,我刚刚也想和你说来着。”   果然吧,果然!   它皱巴得很明显。   “不要多想,我这么说不是觉得不好,而是之前我就想送你几套衣服,一直没机会。”牧长烛声音温柔,“今天正好是一个机会不是?”   白肆玉喉咙动了动:“你不会是为了给我挽尊吧。”   “挽什么尊?”牧长烛笑着说:“我们的白大师去哪儿都是别人家蓬荜生辉才是。”   “你太夸张了。”白肆玉听着都有点羞耻,但不得不说,的确有点受用。   他抬了抬下巴,唇角微微翘起,好像没那么如坐针毡了。   路过牧氏集团旗下的德诚商场时,牧长烛让车子停下,亲自带白肆玉去选衣服,白肆玉本想说没必要,他随便到哪个店铺里挑一件T恤就行,节约时间。   结果杜午一句话把他噎住了。   “白大师,这个商场规格和其他商场不太一样,你第一次进去可能会迷路。”   白肆玉乖乖闭上了嘴,不再挣扎。   行吧,那他就跟着牧长烛去牧长烛熟悉的店铺挑两件。   牧长烛带白肆玉来到了本商城位置最好的一间店铺,也是牧氏集团旗下的高端设计品牌——   牧野。   之前秦稚就是在这里遇到的牧长烛。   每次秦稚“受委屈”后,秦少言或姜丹就会带秦稚来这里挑几件高定。   不过现在牧野全线已经把秦家拉进了黑名单。   牧长烛的突然到来,让这家牧野的店长慌了一下,紧张得后背绷直,连忙迎接。   “三少。”   “不用麻烦,你帮我为他搭配几套衣服吧,我们有点赶时间。”   牧长烛说罢,又对戴着口罩的白肆玉道:“你有什么穿着偏好吗?可以给这位店长讲一讲。”   店长顿时笑得面带桃花:“对对,你喜欢什么质地什么款式?我给你推荐几款好不好?”   “我没什么偏好,就......穿得舒服,然后耐穿就行。”白肆玉眼神扫描着整个店铺,一个价签都没看到,不禁有点小慌。   这是什么店啊,为什么没有标价,不会坑他吧!   等等......这店长认识牧长烛,那应该不会?   “像您这样长相标致身材又好的,穿什么都好看。”店长不知道白肆玉心里在想什么,殷勤地搭配了三套衣服,一套休闲一套正装,还有一套有些家居。   “这三套您看怎么样?”   白肆玉看着眼前三套没一套是棉T那种类型,还有一套fashion得他不敢上身,上衣衬衫一边长一边短,领子还是歪的,连忙摆头。   “这这,这种就不要了吧。”   牧长烛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再搭配两套看起来乖一点的,设计不需要很特别,他年龄太小了,还是学生。”   “好的好的,那您再等我一下。”店长连忙应声,又殷切地挑了两套,这下终于有套算是合白肆玉眼缘的了,上衣是类学生款式的月白色衬衫,但版型比普通学生款要精致许多,上好的布料透着微微的柔润光泽。   一条米色长裤简简单单,搭起来又阳光又乖巧。   时间由不得浪费,白肆玉赶紧去换衣间把衣服换了。   等他再出来时,杜午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坐在轮椅上静静等着他的牧长烛。   牧长烛掩下眸底微微亮起的惊艳,笑着说:“很合适。”   旁边的店长更是赞不绝口,连连道:“这衣服就该是给你设计的,你穿着简直完美。”   光泽细润的衬衫穿在白肆玉的身上,和白肆玉精致漂亮又青涩的容貌气质搭配得刚刚好,一条剪裁得体的长裤更是衬得白肆玉双腿又直又长,屁股还翘。   这衬衫在腰部的剪裁还有一点设计巧思,一般的男性很少能穿出来,可白肆玉腰很细,脊背青葱挺拔像白杨,看起来特别吸人眼球。   “其他的款式你要不要再试一试?”   店长忍不住推荐。   他感觉眼前人随便穿哪一款应该都很好看!!!   “不用了,谢谢。”白肆玉有点害羞他以前完全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自己也很满意,有点小开心地转身找书包:“多少钱?我刷卡。”   “已经付过了。”店长恭敬地道。   白肆玉怔了下,顿时看向牧长烛:“长烛,你干嘛呀,我自己付就行了。”   牧长烛笑了:“这一套很便宜,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下次请我吃饭就是了。”   “......可是,好吧,杜午呢?”   白肆玉也不好意思在店长面前和牧长烛拉扯争执,心想以后他也给牧长烛买套衣服就好了。   “他去厕所了,我们直接走就行,他会直接回车上的。”   店长微愣,默默和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对视一眼。   三少明明是把刚刚那几套全都默默买了单,还让杜午全都提前拎走了,怎么现在成了杜午上厕所了!   什么情况......   他怎么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八卦味道!   店长双眼炯炯有神。   “那我们也回去吧,时间不早了。”白肆玉连忙说。   总不能让牧家人等他们开饭。   来时三人,走时两人,路上总有人投来目光,让白肆玉很不自在,他又往上拉了拉口罩。   停车场分了好多进出口,白肆玉和牧长烛回到车停着的附近时,杜午就站在车门旁边。   “杜午你上厕所可真快!”白肆玉爬进车里时,突然来了一句。   杜午不明所以地愣了一秒,就感觉到自家三少那沉冷深邃的深灰色眼眸扫了过来。   他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连忙回复:“啊...是,我上厕所一直都快。”   然后他就感觉三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   还开口笑了。   “哪有夸人家上厕所快的?”   白肆玉摸了摸鼻子,干笑:“现在就有了啊。”   两人上了车,杜午关上车门,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   怎么......怎么莫名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他们家三少有点奇怪。   但是到底怎么个奇怪法,现在他还说不出来。   ......   汽车在道路上飞驰,半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牧家。   牧老爷子带着牧家众人在门口相迎,礼节可以说是给到了最高。   从大儿子牧长国一家三口到二女儿牧长晴一家五口——牧长晴夫妇生了三个孩子,一个大学一个高中还有一个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团子,全都收拾得很正式,早早等在了大门前。   白肆玉和牧长烛一下车,一群人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为首的牧老爷子精神矍铄,笑容慈爱,不像是位高权重的高位者,只像是一个关爱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   “白大师,你的到来令我们牧家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能受邀来您家做客是我的荣幸。”白肆玉连忙道。   牧老爷子顿时笑了。   “白大师你太谦虚了,你不光能力优秀,不同凡响,还这么一表人才,我们长烛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长烛的幸运。”   “哪......”白肆玉正要开口再寒暄,一个软软的小身体突然“吧唧”撞到了他的腿。   他心脏下意识一跳,连忙往下看去,正见到一个穿着粉色小蓬蓬裙、长得无敌可爱的小团子抱住了他的膝窝。   “哥哥你真好看。”   小团子努力仰着小脑袋,包子脸上露出惊叹和沉浸式的喜欢。   牧长晴这才注意到一直拉着她衣角的牧团团不见了,连忙咳嗽一声喊。   “团团,回来。”   可惜牧团团恍若未闻。   她依旧扒着白肆玉的腿,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抱得很认真。   白肆玉愣了一下,很想笑。   “你也很好看呀。”   牧团团的包子脸上露出害羞的小模样,随即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表情变得超级期待又认真。   “我妈妈昨...昨天说要给我小舅舅介绍很好看很好看的人当我的小舅妈。”   牧团团小声音奶呼呼,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你是我的小舅妈吗?” 第33章   整个场面突然安静。   牧家人的微笑全体一滞, 僵在脸上。   白肆玉则瞪大了眼睛:“!”   只有牧团团全程悠哉,她把包子脸贴在白肆玉的腿上,奶里奶气地还在问:“哥哥, 你是我的小舅妈吗?”   还是从白肆玉身后下了车的牧长烛先笑了。   “团团还不到三岁,童言无忌。”   “哈哈对,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牧家人纷纷反应过来,刷刷解冻, 牧长晴连忙小跑过来, 把牧团团从地上薅走。   然后红着脸敲了牧团团一个小脑瓜崩儿。   “胡说啥呢,你这孩子。”   别说是把白大师喊做“小舅妈”这种逆天的话了, 就是她准备给长烛介绍对象这事儿也不能乱说啊。   白肆玉也被搞了个大红脸, 天知道,他一个男的被喊做小舅妈是什么感受!   他可是男的啊!!!   “爸,咱们进去聊吧, 外面太阳挺大的。”牧长烛对牧老爷子道。   虽然他特意强调过不用那么郑重, 把白大师当作来作客的他朋友就行,可他爸明显还是太讲究了。   “行......对,咱们先进家里,先进家里。”   牧老爷子看见牧长烛就高兴。   放在一个月前, 他的小儿子长烛精神头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好, 就算天天在医院里静养着, 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但凡吹个冷风,出门折腾到......就更要卧床几天才行。   现在天天在外面来回, 却连咳嗽都少,除了还需要在轮椅上坐着, 脸色看起来已经很像个健康有活力的正常年轻人。   这都是托了白大师的福啊。   白大师就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为了今天这顿饭,牧老爷子早早就让牧家开始准备, 菜单全都是精心制定,且得了牧长烛的嘱咐,没有一道菜里放了花生。   道道精致,盘盘味美。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当然白肆玉喝的是果汁。   ......一顿饭结束,白肆玉对牧家人更喜欢了,感觉牧家人都特别好,怪不得能养出牧长烛这样的贴心好朋友。   牧家人自然也对白肆玉喜欢到了心坎上,白大师能力非凡恩情颇大还一点架子都没有,脾气那么随和,长相又极其俊俏,怪不得一下车就把他们家的牧团团迷住了。   要不是白肆玉拒绝,牧老爷子甚至想留白肆玉在牧家长住。   白肆玉默默摸了下肚皮,内心感慨,要是天天在这儿住,他怕不是要吃成个胖子了。   牧家的厨师做饭也太好吃了!   下午牧长烛就带白肆玉四处逛了逛,牧家前后附带着面积很大的庄园,有花有草还有几颗果树,其中有一颗枣树已经生长了二十八年,是牧长烛出生时牧老爷子亲手种的。   寓意吉祥,期盼牧长烛能够平安健康,一生安遂。   “长烛,你家人真的很爱你。”   六月的阳光浓郁灿烈,白肆玉在微醺的暖风中仰头看着满树繁花。   枣花细小而精致,花瓣有润白有浅黄,还有很多刚刚冒出的青绿色苞骨朵,排列成五角星状,缀得层层叠叠,好看得不得了。   白肆玉是笑着说的,心里也没有多想别的,两辈子都是孤儿,他已经不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工作做什么......亦或者,到底爱不爱他了。   牧长烛抚摸向树干的手却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看向旁边弯着眼睛沐浴在阳光下的白肆玉,突然感觉心里最深最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酸酸麻麻......   白肆玉恍然未觉,又伸出葱白似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细小的枣花花瓣,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好香啊,是甜的。”   怪不得他在超市总能见到枣花蜜,原来枣花本来闻着就甜甜的。   牧长烛深灰色的眼眸就这样看着他,以往深不可测的眸底好似酿入柔软。   他顿了顿,才温声道:“对啊,枣花香是偏甜的,等这些花都结成果了,我带你来打枣子,满树的枣就跟下雨似的。”   “好啊好啊。”   白肆玉眼睛顿时晶亮,超感兴趣。   两人在这儿闲逛着,大厅里的牧团团却在喊着要去找小舅舅和小舅妈。   牧长晴捂脸。   牧老爷子笑着看向牧长晴:“长晴,你准备给长烛介绍朋友?”   “就在家里随口一提,没想到让团团记住了。”牧长晴咳嗽一声,让自己大儿子二女儿把牧团团带去别的地方玩。   “以前长烛身体不好,我也没敢想长烛以后能成家生子......”牧老爷子声音酸涩,叹了口气。   但很快他面色变得柔和:“好在现在有白大师在,长烛身体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健康也是指日可待,的确可以试着认识一些女孩子,慢慢接触嘛......相处多了才能有感情,还是要让孩子们自由恋爱的,互相喜欢最重要......”   “是的爸,我也这么想的,我和阿弘前几天去参加他朋友大女儿的订婚宴,伴娘里有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那个姑娘主动找我寒暄,说她是长烛以前的同学,话里话外向我打听长烛怎么样了,我感觉她好像是喜欢长烛。”   “是吗,那孩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家里是开公司的,但名气应该不大,我没有记住,母亲好像是医生,至于其他的我不太了解,我当时没问太多......”   牧长晴说着,又回忆了一下。   “不过那个姑娘条件非常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比长烛大两岁,现在在京科大当讲师,也算是年轻有为很优秀了。”   “的确不错。”牧老爷子点点头,“不过咱们最多也就是让他们有个认识的机会,最主要还是要看长烛的意愿。”   两人正聊着,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刚准备出门的牧盛言突然回来了。   “爷爷,二姑,外面来了两位国家异侦部的人,说是特来拜访一下小叔。”   “异侦部的人?”   牧老爷子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茶杯。   “对,其中一位就是爷爷你广邀天师那天跟在韩天师身后的那位。”   牧老爷子沉默两秒,道:“那就把他们请进来吧,长晴,你给长烛打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牧长烛正和白肆玉聊着这枣子怎么做最好吃,还聊到小时候家里有个保姆阿姨用这棵树结的大枣做了老家特色醉枣,吃起来风味十分独特。   枣香酒香完美相融,清醇芬芳,甘甜酥脆,一口一个非常容易上瘾,牧长烛描述生动,把白肆玉馋得口水疯狂分泌。   可完全吃不到!   看着白肆玉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带点控诉,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牧长烛心里莫名柔软,不自禁地想揉一揉白肆玉在阳光下发着光的柔软发丝。   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则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   牧长烛眉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唇角拉平,抬手接听:“二姐?”   “长烛,国家异侦部来人了,说是要拜访你。”   牧长烛顿了两秒。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和白大师会过去。”   挂掉电话后,他看向旁边还沉浸在醉枣美味幻想中的白肆玉:“国家异侦部来人了,应该来找你的。”   “什么?”白肆玉一愣:“国家异侦部?”   “对,国家专门处理异常事务......也就是玄学相关的部门,你第一次来牧家时,那位穿中山装的韩栋梁韩天师就是国家异侦部的一把手。”   “我记得,他当时手里拿着的是镇山尺,是个很厉害的法器。”白肆玉记忆力很好,自然不可能忘记。   他微微皱眉,“但他们来找我干什么,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我在你家?”   “应该是和唐多多的事情有关,你出手稳准快,对于异侦部来说是难得的人才,他们这次来应该是想吸纳你进入异侦部或者让你成为异侦部的外援,不过他们应该并不知道你在我家,而是想通过我来获得你的联系方式。”   毕竟他的白大师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玄术道士,甚至能力超越天师,异侦部私下调查且直接上门的话......万一白肆玉是个脾气稍微大一点的,就会觉得他们不够尊重。   而牧长烛的猜测非常准确。   居安这次前来的确是想通过牧家得到那位年轻大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异侦部还不知道白肆玉的具体能力有多强,但是通过最近网络上的纷纷扰扰,以及白肆玉轻而易举破了生魂转运的邪术阵法,就可以判断出他的能力不会在异侦部二把手居安的能力之下。   听到牧长烛的分析,白肆玉心里有了数,他不再抗拒,跟着牧长烛回到了牧家大厅。   当与异侦部两位同志相见,并从对方口中听到和牧长烛刚刚猜测毫无二致的话,白肆玉忍不住悄悄看了牧长烛一眼。   牧长烛面色不动,但深灰色的眸子明显柔和地回望了一眼白肆玉。   两人动作非常隐秘且快速,没人注意到两人的“眉来眼去”,居安还在为白肆玉细数加入异侦部的好处。   “白大师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异侦部,基本福利除了五险二金以外,还有很多出任务的奖金,而且你现在还是未成年学生,不需要坐班出勤就可以拿到这些福利,加入异侦部绝对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而且我们的......”   “不好意思。”白肆玉轻声打断了居安。   “我比较爱好自由,而且我还没上大学没有选专业,暂时不能确定以后到底做什么,所以现在不能答应你加入异侦部。”   他很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异侦部可以来找他帮忙,但是他绝对不能去异侦部上班!   上班。   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很恐怖!   居安完全没想到白肆玉会拒绝,按理说国家异侦部已经是很多术士的好去处,尤其白肆玉年龄还这么小,现在不用上班出勤就能拿那么多福利,这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且现在就入编,以后可都是工龄啊!   超爱编制的居安完全不能理解。   可看着白肆玉特别认真的模样,还有牧三少在一旁守候着,居安也无法强求。   他顿了下,又拿出了计划B。   “如果白大师您暂时还不想加入异侦部,那是否愿意成为异侦部的外援呢,这个我们也是有很多福利的,每一次您帮助异侦部完成任务,都可以得到酬劳,而且异侦部的宗旨也是为了守候老百姓和国家的安全,所以我们也是真心希望您可以加入我们......”   “这个倒是没问题的。”白肆玉想了想便答应。   内心还忍不住感慨牧长烛怎么这么聪明呀,什么都猜到了。   居安虽然没有达到了最初的目的,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基本任务,在向白肆玉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将白肆玉的基础信息记录下来存入档案后,便恭恭敬敬地和白肆玉以及牧长烛道了别。   带着人从牧家离开了。   居安前脚刚走,白肆玉就想继续回到园子里赏枣花,但还没开口,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发现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白肆玉划开接通,对面立刻传来了一道粗噶的中年男人声音。   “你好,我是云栖小区的物业,请问你是六号楼一单元802的租户高旗高先生吗?”   高旗是牧长烛助理的名字,白肆玉知道。   “是,怎么了?”   对面的呼气声很急。   “高先生,六号楼702租户投诉天花板漏水,应该是你家的水管爆了,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回来处理一下吗,或者我们找开锁师傅尽快解决,毕竟你这......你这水淹得厉害了,对你和702户主都会造成很大损失。”   “漏水?”   白肆玉面色顿时变了。   别说枣花了,居安都要被他忘在脑后了。   他的好多家伙什还在卧室里,那水不会把他的宝贝都淹了吧!   白肆玉连忙道:“我马上回去,你等我一下。”   本来准备在牧家待到晚上的做客计划匆匆结束,白肆玉急忙踏上了回去的路。   牧家人见白肆玉要离开,纷纷出来要送,牧团团特别不舍得地抱着白肆玉的腿,想让白肆玉留下来。   “漂亮哥哥你能不能别走,你住我们家好不好,团团把玩具送给你,我们......我们一人一半。”   “团团乖,下次我陪你玩好不好?”   白肆玉捏了下牧团团的脸,把来之前就特意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塞到了她肉乎乎的小手里。   里面装着足足十枚平安符,足够牧家人每人随身戴一枚。   装满平安符的盒子对于两岁多孩子来说有点大,牧团团要努力用两只手抱着才行,她眼睛晶晶亮,很好奇盒子里面是什么,但是又没办法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打开。   牧家人还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牧老爷子让管家把一只红封送来,里面装着一张存款七位数的卡。   “白大师,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之前牧家广邀天师,即便几位天师并没有对牧长烛的病情起到任何作用,牧老爷子也一人送了十万的红封。   这次给白大师几百万,他觉得完全不算多。   白肆玉推辞了两下,没有推辞掉,便只好先拿着,帮人看风水改命格,的确多少要收点,不然对顾客也不好,不过牧长烛平日也没少帮助他,他觉得两者多少可以抵消。   而且之前月姐塞给了他一万块,他还没花完。   “拿着吧,你不是说要给我买衣服吗。”牧长烛笑道。   随后他让杜午把车开来,立刻出发。   ......   一个半小时后,白肆玉赶回了小区,他匆匆忙忙拿着钥匙奔上八层,一名物业人员和七楼的业主已经等在门口。   白肆玉连忙把钥匙插.进锁孔,扭动钥匙。   “咔哒。”   门开了。   物业人员和白肆玉一起冲进了屋内,屋内水已经浸没了大部分客厅地板,七楼的业主站在门口伸着脑袋,一边看一边嚷嚷。   “你看看你看看,你屋子淹成这样,我家天花板能不漏吗,你太不负责任了,我家具都泡了,你得给我赔!!!”   白肆玉却恍若未闻,他的脚步在进入客厅的瞬间便停住,焦急的面色一秒变得凝重。   他没有去卧室查看最重要的家伙什儿,而是蹲下来,看向地板上的积水。   物业人员第一时间冲向了厨房,仔细查看了一下,又跑去了卫生间,想看看到底是哪儿爆的,却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两处水管都好好的,难道不是八楼水管爆了,是再往上?!   物业人员冲出来就要向七楼业主说明这个事儿,却被白肆玉伸手拉住。   “报警吧。”   “报警?!”物业人员愣了,“报什么警,这事儿不需要警察处理。”   “报警就报警,你是不是不想赔啊?!老娘怕你啊?警察来了你也该赔!”   七楼业主一听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和白肆玉好好说道说道。   物业急得连忙喊:“姨,不是这家漏的水,我刚刚看了,水管都好好的,是楼上902漏下来的,902漏的水!”   随即他又对白肆玉道:“哪能动不动报警啊,我一会儿联系楼上业主,让他回来处理,咱们私下了了这事儿就行。”   “怕是不行。”   白肆玉抬起头,扫了还在滴水的天花板一眼,嫩生生的脸变得沉稳凝重。   “楼上应该死人了,这水......明显泡过尸体。” 第34章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七楼业主老太太一听这话, 脸色都变了。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这水要是泡过尸体,那她的家具......不,她的房子都要完了!!!   物业也一下变得面色难看起来, 他突然感觉自己踩着的不是水,而是......   物业大叔脸刷地惨绿,一股气流从胃里疯狂上涌。   “yue——”   他疯狂扑向了门外,扶着门就吐了一地。   白肆玉眼看俩人一个也指望不上, 只好自己掏出电话, 打了110。   警察出警很快,加上物业还真的联系不上九楼业主, 就直接叫来了开锁师傅。   902的门一打开, 哗啦啦的水就淌了出来,放眼一看整个客厅都淹没在一片水光之中,阳光照在水上跳动, 水比鞋底子都要厚。   物业大叔脸色难看, 不愿意进去,两名警察率先走入。   微弱的水声还在不断流淌,短发女警扫了眼厨房,见厨房管道没有异样, 就快步走向浴室, 浴室门紧紧关着, 门缝里有水不断涌出,女警脸色严肃, 拧了下门把手没拧开,便抬起右腿, 对准门中心狠狠一踹。   “砰!砰!砰——哗哗!”   门一被撞开,那原本微弱的水声陡然清晰起来, 待女警看清室内景象,她表情瞬间一变,瞳孔惊缩。   一具已经泡肿胀了的女尸头朝下漂在浴缸中浑身□□,白得发泡。   整具尸体大得不正常!   她忍着呕吐的冲动,对着在搜查卧室的同事大喊:“李征,快联系鉴证科,就说发现一名年轻女尸!家中溺亡!”   短发女警的话传到客厅外,站在门口等候的物业大叔脸色刷地惨白。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湿透了的鞋,一口酸水再次涌上喉咙口,胃里翻山倒海起来。   另一位住七楼的老太太也嘴唇一抖,手指哆哆嗦嗦,脸皮子瞬间垮了。   “他他他......他怎么真猜对了,难道——难道就是他,那个八楼的就是凶手?!!”   被称作是凶手的白肆玉此时却不在这里,他已经给牧长烛打完了电话,收拾好重要物品来到了楼下,房子被淹成这样真的没法住,何况这水还泡过尸体。   “长烛,我收拾完了。”白肆玉拎着一个大包裹。   “要不要跟我回牧家住一晚?明天再带你搬家。”牧长烛接过白肆玉手里的包裹放到车里,余光掠过停在一旁的警车,有点后悔没在昨天高考结束时立刻带白肆玉搬家。   他温声开口: “你现在身体已经不会受到财富贵贱影响,其实可以换个房子住,这边还是有些过于破旧了,你觉得呢?”   之前这个小区有人跳楼,牧长烛就安排高助理重新找了一处房子,因为考虑到白肆玉突然换环境可能会影响到考试状态,才一直没提。   没想到今天又有人出事。   白肆玉想了想,觉得这边的确不能再住了,点点头。   “新房子已经租好了吗,那.......长烛,我把钱打给你好不好?”   他感谢牧长烛如此贴心,但是他不能一直总花牧长烛的钱。   “已经租好了。”牧长烛并没有拒绝白肆玉小小的坚持。   “那个合同金额我一会儿让高特助拍照发过来,你先上车。”   白肆玉却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白肆玉动了动鼻子,感觉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怪臭味儿,有点像那天有人跳楼时他偶然闻到的一丝怪味儿。   “哪里不对劲?”牧长烛问。   “我暂时也解释不出来,不过现在应该走不了,我是报案人,现在还没做完笔录,警察一会儿肯定还会找我。”   “嗡嗡。”   白肆玉说着就感觉背后的背包突然震动起来。   他打开包掏出手机,果不其然,是那个物业大叔的电话。   一点开,里面就传来物业大叔焦急粗噶的声音:“高先生,你你......你跑哪儿去了,警察同志要找你问话呢。”   “我在楼下。”白肆玉说。   对面手机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个人。   “你好,是报案人吗,我需要你做一份笔录,请你现在不要离开,你在楼下哪里?”   白肆玉简单报了一下坐标,不一会儿就看到楼栋里跑出来一位棕黄色短发的女警察。   “你好,我是苏静茹,这是我的警官证。”苏静茹将证件亮明,随即才拿出记录本,“你就是报案人高旗吗,请问你是怎么发现楼上死人并猜到尸体是泡水而亡的呢,以及你今天一天都在哪里?”   “高旗是帮我租房的人,我叫白肆玉,今天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先去了京城第三人民医院,然后我去了我朋友家做客。”   苏静茹本来一直以很平静的表情看着白肆玉,可在听到白肆玉口中的姓名后,整个人瞳孔微微睁大,动作一滞。   她刚刚跑出来时就觉得眼前这个戴着口罩的人长得像白肆玉,没想到还真是!   苏静茹捏着记录的本的手指紧了紧,整个人气息都变激动了。   本来她还觉得对面人猜到楼上有人死亡很值得怀疑,现在一切怀疑都瓦解了不少。   以白肆玉的能力,的确是能轻松算出来楼上有人死亡!   现在警局内还有谁不知道,白肆玉随便一出手就帮助隔壁警局侦破了那件线索很少的虐猫虐狗案,还引来了国家神秘部门异侦部。   苏静茹甚至要忍不住问白肆玉对楼上这起案件有没有什么想法了......   两人在这儿做着笔录,又一辆警车从远处开来,拐了个弯儿便在两人旁边停稳,几个拎着箱子的人下了车。   “苏警官。”“静茹。”   下来的几个人纷纷给苏静茹打招呼。   苏静茹点头示意,这几位都是鉴证科的同事,还有一名法医,其中一人认出白肆玉,忍不住面色一变,惊声开口。   “你......你是白肆玉白大师?!”   白肆玉抬头:“你是?”   “我是孙东栋和于丹的同事,我们一个警局的。”戴着手套的短发女生语速飞快,表情有些激动,“白大师你好,我能加您一个微.信吗,我有事儿想请你帮我算一算,或者您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我上去忙完就下来。”   白肆玉看了一眼短发女生的脸。   “我在这儿等你吧。”   “谢谢白大师,谢谢白大师!”女生大喜着道谢,然后迅速跟着队伍进了楼。   苏静茹给白肆玉做完笔录后,也立刻转身上了楼,虽然她也有很多话想和白肆玉说,但现在工作任务最重要。   白肆玉则拿起了一直振动不断但没来得及查看的手机,点开屏幕。   发现居安刚刚把他拉进了异侦部的微.信群。   【异侦部大家庭】   居安:公布一件事情,我们异侦部外援再次增添一名猛将,从今日起,白肆玉白大师正式成为我们异侦部外援@玉通天在咆哮   居安:让我们一起欢迎白肆玉白大师加入我们异侦部大家庭!【撒花】@玉通天在咆哮   白肆玉:“!”   之前起名的时候美滋滋,他完全没觉得这微.信名哪里不对,怎么现在看起来却有种莫名的中二味道!   白肆玉发挥极限手速,连忙改了备注。   可下面已经涌现出了一群人,排队撒花。   “欢迎白大师!【撒花】”   “欢迎欢迎【握手】【撒花】”   “欢迎白同志加入异侦部【玫瑰】【玫瑰】【玫瑰】”   “欢迎!白大师是不是年纪很小,哈哈你进来以后我就不是咱们群里最幼稚的了,哈哈【成熟抽烟】”   “.....”   这条最长的信息出现后,白肆玉足足盯了它五六秒。   他唇角缓缓拉直,斟酌了十几秒,沉稳回复。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我也很高兴能加入大家。【微笑黄豆】”   “红玫瑰举杯共饮jpg”   原本不断刷新的群微微停滞了三秒。   白肆玉微微抬起下巴,对自己的沉稳回复非常满意。   这种公务群肯定需要沉稳得体的应对方式,他刚刚那样回复肯定能够挽尊微信名留给大家的幼稚印象。   多亏了他之前在“十日高考冲刺计划”微.信群里特意收藏了快七十岁的数学老师发过的所有表情包。   他真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聪慧过人呐!   白肆玉悄悄又翘起了唇角。   “你好,我叫赵灏承,( ̄O ̄)ノ”页面最。上方突然弹出了个好友申请。   白肆玉看了眼头像,发现这人就是那个说他进来以后自己就不是群里最幼稚的账号。   白肆玉没有立刻通过。   白肆玉很有原则。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悄咪咪的点了同意。   他就是这么有原则又大度。   对面的赵灏承脸都要笑歪了,对着身边的居安说:“我就说他得通过吧,毕竟我那么青春有活力,还特意加了颜文字,一看就没有代沟,是和他最接近的。”   居安看了一眼已经四十好几眼角带褶的赵灏承。   居安:“......”   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赵灏承立马和白肆玉聊了起来,发了特别多表情包,试图让白肆玉发现他阳光青春的内心,白肆玉被一片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包刷屏,感觉有点眼晕。   好在楼上的警方鉴证科人员很快就完工下来了,带着一包包的证物,路过白肆玉时,一股熟悉的怪臭味儿钻进白肆玉鼻腔。   白肆玉下意识喊住了拿着那包明显有怪臭味儿证物袋的警方人员。   “不好意思,我能不能问一下这里面装的什么?”   那位警方人员已经知道了眼前人就是传闻中的白肆玉,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道:“不好意思,这些证物是案件证据,不能随便透露。”   白肆玉也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有点唐突了,笑了笑后便也不再说什么。   但心底的疑虑让他给居安了一条信息。   “居组长,北郊云栖小区这边一星期内发生了两次命案,我感觉和蛊术有关。”   对面的居安正准备出任务,一看到白肆玉发来的消息,顿时发了条语音。   “蛊术?白大师你确定?”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接触不到证物和尸体,所以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我建议你们异侦部调查一下。”   两次他都意识到不对劲,但又不是一眼看出本质,证明和咒术道法无关,很可能是蛊虫之类。   白肆玉点到即止,多的便不再多说,警方两队人马收集完证物便准备打道回府。   之前想让白肆玉帮忙算命的短发女生则没有和警车一起回,单独跑了过来。   “白大师,我......”   “你是不是想算你姐姐相关的事情?”   “!”短发女生嘴巴半张,顿时睁大了眼,震愕之余又忍不住升起惊喜。   “是!白大师你真神,我想让你帮我算算我姐如果嫁给现在这位男朋友,能不能过得幸福。”   她姐是海归名校硕士,名下有两套京城住房,在知名大厂做管理,之前一直坚持不婚主义,现在居然爱上了一个比她还要大十岁的离过婚的男人,还喊着要结婚。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像唐多多事件,心里毛毛的很不安稳。   虽然这个男人和刘成区别也不小,至少学历很高,是博士,名下也有房产,可到底是大了十岁......   白肆玉顿了下。   “说实话,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你姐本人的面相才更准,你有你姐姐和你姐男朋友的照片吗?”   “我没有我姐男朋友的照片,只有有我姐姐的照片,不过我姐照片都在我私人手机上,现在这个工作手机上没有,所以得等我回警局才行我......白大师,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等我回到警局就发给你。”   女生祈求地看着他。   “可以。”白肆玉也存了继续打听那案件的心思,微微一笑便答应。   女生激动得在心底欢呼一声,问了白肆玉的微.信号,记在了工作手机的备忘录上。   等女生一离开,白肆玉立刻上了车。   见牧长烛一直盯着他,白肆玉笑了笑眨眨眼:“怎么了长烛?”   “没什么。”   牧长烛面带微笑。   他总不能说看着白肆玉这么受欢迎,还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交谈甚欢,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抗拒感。   好像......   那些人会成为他的敌人。   牧长烛本准备带白肆玉先回牧家住一晚,但因为白肆玉已经得知牧长烛的助理已经早就租好了新房子,坚持今天就搬家。   牧长烛也只好宠着。   新小区位于中正区,距离牧家不再那么遥远,大概就相距了十公里。   环境清幽,入户高级,洋楼和别墅交相坐落,最高的楼层才八层。   这次租的房子是边户,建筑面积刚好130平,刨去公摊面积不算大但南北通透户型方正,还有一个非常宽阔的长阳台。   白肆玉等人来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层层叠叠的金橙色火烧云在天边连成一片,烧得火热,绚丽的夕阳照进屋里,宽大的阳台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彩纱。   站在阳台远眺,还能看到小区内的人工湖和漂亮的绿化,微风徐徐,吹拂在白肆玉脸颊。   白肆玉一下子就爱上这个新房子了。   的确比之前那套为了符合他身体条件而特意找的破旧老房要漂亮舒适好多!   屋内各种生活必需品也都早就收拾好,新被褥新床单新被套都由家政工小时工全部晒好叠好。   但新牙刷牙杯都还带着包装。   白肆玉摸着莫兰迪色系的陶瓷款新牙杯,心里莫名喜欢,他掏出手机就想给牙杯拍个照。   刚打开照相机,一则好友验证信息弹了出来。   “白大师你好,我是刘苏,就是下午那个想让你帮我算算我姐姐的人。”   白肆玉点击通过。   然后立马备注。   刘苏顿时发过来一个笑脸,还有一个猫猫甜美笑容表情包。   刘苏:白大师,真的很荣幸也很高兴能加到你的微.信[转圈圈]   刘苏:这是我姐姐的照片。   刘苏:[图][图][图]   白肆玉点开了三张图片,微微蹙眉。   这三张照片美颜得有些明显,不太好判断。   白肆玉正欲打字,聊天页面突然弹出一条带着惊叹号的消息。   刘苏:等等,白大师,我姐姐刚刚好像在朋友圈公开了!我看到她男朋友照片了,你等我发给你!!!   刘苏:[截图]   白肆玉模糊一扫,感觉又是一张美颜严重的照片,可当他又看了第二眼,突然发现好像情况有些不对!   他连忙点开图放大,顿时整个人愣住了。   等等!刘苏的准姐夫......   居然是文娟老师的老公?!! 第35章   白肆玉皱眉。   这情况把他一时间都搞无语了。   他之前只能看出文娟老公林伟川出轨还有了非婚生子, 并不能看出那一位是被骗还是甘愿当小三。   现在这张照片虽然美颜不少,但仔细看看女方好像是真恋爱脑,是不是被小三就不知道了。   白肆玉斟酌了一下用词, 才回复。   “不是良配。”   刘苏立刻发了一串感叹号过来。   “果然!!!”   刘苏:我就感觉这个男人不对劲。   刘苏:我姐好像和他才谈半年多,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整天说她男朋友这男朋友那,我感觉正常的男性正常的恋爱关系绝对不会这样,这个男的肯定是个高手。   白肆玉心想可不就是个高手么。   “你姐面相看起来像是走了子嗣运。”   白肆玉最后提醒了一句。   “慎重处理, 男方有妻有子, 婚缘未断。”   刘苏本来还在庆幸找了白肆玉帮忙,这下能更坚定劝她姐分手了, 可当看到最后两条消息, 整个人差点抓狂。   她姐怀孕了?什么?!!   而且男方还婚缘未断什么意思?   那个男的难道没有离婚?!!!   刘苏彻底炸了。   她简直无法冷静,长呼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平静下来,她现在不能直接找她姐质问, 不然她姐一时冲动只会给那个男的骗她的时间。   她先感谢了白肆玉, 给白肆玉转了一千块钱。   然后才给她姐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她姐的声音明显带着幸福:“苏苏,你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要问我男朋友的事儿吧?对,我们是准备结婚了, 过两天我带男朋友回家看爸妈。”   刘苏压抑着心中的烦躁和怒火。   尽量平稳道:“姐, 这会不会有点草率, 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年。”   “不草率啊,我们年龄都不小了, 他这么好的男人我必须抓住,他今天还给我做饭了呢, 我刚刚照片里的四菜一汤都是他做的,还有我最爱吃的糖醋鱼,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厨艺好脾气好能力也强,还有学识,苏苏,你不要有他有偏见......”   同一时间的另一个家里,文娟带着完全无事的儿子出院回家了。   从白肆玉嘴里得知那个消息后,她在外面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回到病房。   可笑的是,她努力做了一个小时的心理准备居然都白做了,病房里除了她儿子根本没有一个人在,如果说她公公婆婆是担心涛儿担心得住了院,那林伟川呢?!   林伟川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居然就没有回过头再看儿子一眼,如果说以前她可能会觉得林伟川是伤心过度,不敢面对现实,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对这个家根本没有多少感情。   简直令她恶心!   林惊涛还对父母之间的问题没有任何感觉,他还沉浸在真正见到了白大神而且白大神还救了他的命这样的激动中,同时他开始细细回忆起当天玩剧本杀的环节。   如果真的是他同学故意向他借命,那他也不可能就当这事儿没发生!   林惊涛一回家就进了房间,文娟洗了一点水果送进去,就没有再过问。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家,眼眶里的水雾不自主地越来越深。   半晌后,文娟抬起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   她打电话给了自己做律师的好朋友。   “容容,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怎么看对方有没有转移婚内财产?如果要离婚......那些财产该怎么追回。”   如果她得知真相后只会哭哭啼啼,那就辜负了白肆玉对她的帮助和提醒。   林伟川在外面都已经有妻有子,彻底背叛了她,她绝不可能和他继续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   风水师不是保育员,算完该算的,白肆玉就没有再把文娟和刘苏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毕竟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路要怎么走,要看她们自己。   白肆玉把手机一关,开始享受自己的快乐暑假生活!   好不容易高考结束还有了将近三个月的美好假期,他不好好玩都是对不起自己。   先是在新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然后带着零花钱走街串巷吃零嘴儿,哪儿人多钻哪里,戴齐口罩帽子和眼镜,街头两只狗打架白肆玉都要跑去瞄一眼劝劝架。   真是......   中二少年快乐多。   谁让人家才十八岁呢!   没错,在京城各条大街小巷玩了一个多星期后,白肆玉就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牧长烛特意带白肆玉去了私人餐厅,为白肆玉庆祝。   还送了白肆玉一个惊喜。   看着眼前被做成《五三》模样的蛋糕,白肆玉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抽象了。   他刷地抬起眼,眼刀嗖嗖的,飙向牧长烛。   牧长烛却是笑着将十八岁的数字蜡烛点燃,一本正经地温柔说:“这代表你彻底与高中生活告别,再也不用做这些题了,十八岁是新的人生新的起点,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我祝阿玉前路繁花似锦,事皆如意。”   白肆玉的眼刀一下子就软了。   化作星子般的感动微光。   “谢谢长烛。”   白肆玉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金黄柔软的烛光跳动,落在白肆玉嫩生生的小脸上,浓密的长睫被映出漂亮的倒影,牧长烛看着他,心底那块最深最软的地方好似又被轻轻戳动,泛起柔软。   白肆玉许完后立刻睁开眼,鼓起脸努力吹出一大口气。   两个蜡烛都灭了。   白肆玉笑了。   他拿出蛋糕刀,将蛋糕从最中间切开,然后切出一小块递给牧长烛。   “长烛,给你。”   牧长烛微不可查地怔了一下。   他双眸微柔,看着白肆玉的脸。   “蛋糕第一块都是给寿星自己的。”   “是吗?”白肆玉一愣,随即一笑:“没事啦,给你给我都一样。”   白肆玉又切了一块,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尝了一口。   嗯?!   白肆玉眼睛一亮,瞬间弯起。   这蛋糕看着讨厌,但味道却超级好吃!   牧长烛见白肆玉吃着满足,也伸出手拿起叉子,轻轻叉起这块本该属于白肆玉的“第一刀蛋糕”上的一小块奶油,放到嘴里。   一种超越他以往吃过的所有甜品的甜香气滑入口腔,裹挟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感,沁入牧长烛的心里。   有种沁人心扉的柔暖和甜意,又染了点渴求不够的酸涩。   牧长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很陌生。   但他很喜欢。   他看着白肆玉,一直看着。   只觉得心里好似灌满了一眼温水,只要动一下,就会晃动得冲击到胸口,泛起涟漪......   *   白肆玉十八岁生日一过,就觉得自己再次成为了大人,就想把身份证换了。   之前因高考方便等原因,他这些天一直用的还是过去的身份证,说白了,身份证还是姓秦。   他现在不想再等。   但白肆玉这种情况不算是普通的改名,涉及的资料有点多,申请提上去以后还要等个几天。   白肆玉闲来无事,想起来小时候听师傅说“一块布一面旗,随地摆摊算大命”的自在江湖日子,不禁有点跃跃欲试。   毕竟大街小巷他已经逛够了,去名胜景点又要身份证,他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干,牧长烛身体变好后每天又有不少正事要干,不可能陪着他玩。   于是休息了两天后,白肆玉就跑去农贸市场割了两块布,一块黄的一块白的,白的做成旗子的样子挂在木棍上,再用毛笔写上三个大字。   ——算通天。   然后扛着小旗子跑去天桥底下算命去了,就和卖狗皮膏药的大爷摊子挨在一起。   大爷蹲着吆喝膏药和各种“祖传秘方”,白肆玉就蹲着吆喝算命,小脸晒得红通通的。   吆喝了半天没人来,白肆玉有点灰心丧气。   大爷也没有生意,他嫌弃地看了戴着口罩的白肆玉一眼,觉得都是不靠谱的白肆玉连累了他,把摊子挪远了七八米。   说来也神奇,大爷刚挪走,大爷摊子和白肆玉摊子就各自来了人。   一个同样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来到白肆玉摊子前,但看了年轻的白肆玉一眼,又要走,被白肆玉连忙喊住了。   “大姐,算命吗,包准,不准不要钱。”   女人脚步一顿,左手掩了掩右胳膊上的烫伤。   “真的包准吗?”   “对,包准,而且算准了后你也可以不给我钱,只要你记得向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捐款就行。”   白肆玉现在不缺钱花,虽然还没有房子,但也是存款大几百万的人了!   他前天才发现牧家给他的那张卡里有五百万,加上之前那个房产老总林建成给了他五十万,苏智友月姐之类的也零零散散给了他几万块,他平日里吃饭穿衣就花那么一点儿,根本花不完。   女人这么一听,放下了警惕,她摘下了口罩。   满脸的伤让白肆玉眼神一惊。   女人眼珠发黄,嘴唇干裂,看相应该只有三十一岁,可苍老得像是四十多,整个人被撅折了精神一样。   “那你能算出我最近在愁什么吗?”   白肆玉突然觉得他应该备个小马扎的。   他先从身后拿出一瓶没开封的苏打水,递给了眼前的女人。   “天挺热的,姐,你喝点水吧。”   女人明显一愣,好像不敢相信眼前人会这么好,可看着对面孩子气又清澈的眼神,女人接了过来。   她眼睛红了一下:“谢谢。”   “不用谢,看大姐面相,你今年应该三十有一吧?有一个孩子,孩子八岁,从小父母就疼爱你,但是五年前出车祸意外去世,你除了孩子就再也没了亲人。”   女人一惊,完全没想到眼前人真算得这么准,她现在这副样子,好多人都以为她四十多岁。   女人握着饮料的手微微颤抖:“是,你算得都对,那你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帮帮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这日子我......我真的要熬不住了。”   “他一直在打我,一直打我,我想离婚,离不掉,法官不判,我想跑...可是不论我怎么跑,他都能找到我,我想一定是他找了大师帮忙,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老公不要再找到我?!”   眼泪从女人的指缝中渗出来,看得白肆玉心口一酸。   他叹了口气。   “大姐,你身上带没带你老公的照片?”   “没有,我从不带他的照片,但是我有我孩子的照片,我孩子和我老公长得很像,你看他行吗?”   女人颤抖着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上的屏保就是女人和孩子的合照。   女人看着孩子,眉眼柔和下来。   “我孩子很懂事,每次我跑他都乖乖跟着我,还帮我收拾东西,可是我没用,我每次都会被那个畜生找到,然后就会被当着孩子面继续打......”   白肆玉看了一眼,便想叹气。   这孩子的面相......颧骨凹眉短杂,亲缘稀疏,心冷自利,分明是一点也没随到眼前大姐的模样。   白肆玉将手机还给了女人。   “我这儿的确有能帮助你逃走且不被你老公找到的办法,但是你不一定会愿意。”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女人一听,激动得抓住了白肆玉的手,连忙道:“只要能带着孩子离开他,我什么都愿意!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只要你下次别带着你孩子一起跑。”   白肆玉看着女人。   “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不是你老公请的大师,而是你身边最疼爱的孩子泄露了你的消息?” 第36章   “不不不, 不可能。”   女人先是惊慌地呆滞住,随后连连否认。   根本不愿意承认她疼在心尖儿上、被打被骂都在护在手心里的孩子会在她每次好不容易逃脱后,偷偷打电话给他爸爸!   “哎。”白肆玉叹气, 他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也无可奈何。   “我只能保证我没有骗你,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不是所有孩子都爱护母亲, 懂得是非。   如果为了孩子而搭进去自己的一生......乃至性命, 是否真的值得呢。   女人失魂落魄地走后,白肆玉摊子上又断断续续来了几个人, 大多是问孩子姻缘学业之类的。   白肆玉一一算了, 嘴巴还甜,几个爷爷奶奶都掏钱掏得特别干脆。   不远处卖狗皮膏药的大爷特别羡慕地看着白肆玉,见白肆玉随便“胡诌”几句就能赚几百, 眼睛都要红了。   中午白肆玉就在天桥底下吃的, 买的对面小吃街里头的鸡蛋灌饼,加了两个蛋,两根肠,一包素毛肚, 还有一串大鸡排。   超级豪华版!   特别大一个, 沉甸甸的, 白肆玉吃得心满意足。   早上买的两瓶水一瓶喝了,一瓶送了出去, 白肆玉又买了两瓶,揣进书包里。   现在的饮料种类多, 气泡水都有好多种,水蜜桃味黄瓜味儿, 白肆玉晒着太阳,喝得眼睛眯起,这神仙日子呀。   比在道馆里的确爽多啦。   道馆里可没有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   六月下旬,太阳已经变得有些毒辣。   天桥底下虽然凉快一点,但行人很少。   一直到了三点,白肆玉都没有再开张。   白肆玉也不着急,哼着歌扇扇子,一瓶苏打水喝完了,又把瓶子捏扁了玩,整个人快乐自在得不像话。   把周围几个摊主看得可不爽。   卖膏药的大爷嘴巴撇到耳后根,对着旁边卖气球的大娘说:“你看那孩子,不是啥正经孩子,这么小就会张嘴骗人了,瞎话一套套的,你都看不出来他脸红。”   大娘点头:“是啊,随便骗个人就赚了好几百,啥也不用干一个月也得赚一两万,真离谱,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大爷哼了一声:“他那能啥出息,骗人能骗几年?搞不好啥时候就被抓进去了,估计连学都没上过几年,这种孩子还是不行,不像我大孙子,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那才是真的有出息。”   大娘啧啧两声:“你大孙子真不错,我孙子也厉害着呢,现在在九中上学,数学能考一百呢。”   白肆玉:“......”   就,这两位大爷大娘嗓门能小点声不?   你们那声音那么大,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他,今天是几号来着?他记得好像是25号出成绩。   白肆玉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到屏幕左上角清晰地写着——   15:11   6月25日,星期天。   白肆玉:“?”   白肆玉:“!!!”   白肆玉突然变得手指僵硬起来,他的呼吸微微变得急促,学生查分综合征这一病症准确降临在他身上。   怎么查分来着.....   上网?电话?   等等,冷静。   白肆玉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呼出一口气,重新点开手机,想搜索一下查分网址结果发现他好像忘了准考证号。   白肆玉抓头发。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紧张的白肆玉吓得一个咯噔。   再看一眼备注,是牧长烛。   白肆玉松了口气:“长,长烛?”   “怎么了,声音听着这么紧绷?”牧长烛声音带笑。   “没,没什么啦。”白肆玉咽了下口水,“长烛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牧长烛脑海里下意识冒出一句话——   没事儿就不能打给你吗。   但又感觉这样说好像有点怪怪的,便咳嗽一声说:“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你有没有查分?好像十二点之后就可以查了。”   “我我我......我没呢,我还在天桥下面算命呢。”   牧长烛富有磁性的笑声透过话筒传到白肆玉耳朵里。   “哪个天桥啊?”   “你别笑,我今天真开张了好几单呢。”白肆玉说着说着,紧张的那股气儿好像被疏散开了不少,“都有人羡慕嫉妒了。”   牧长烛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高旗站在牧长烛旁边,低着头。   好奇怪啊,三少到底在笑什么?   牧长烛示意高特助可以离开了,一会儿让杜午上来就行,然后继续对白肆玉道:“你的分数我查到了,你想不想听是多少分?”   白肆玉一秒僵直:“啥?!!”   “你怎么查到的?!!”   “你忘了,你之前拍过准考证,还发给了我。”牧长烛笑着说:“电话就能查啊。”   “多多多...多少分?!”白肆玉一秒又变得极其紧张起来,整个人呼吸都屏住了。   牧长烛还是笑:“你猜会有多少分?”   “啊啊啊啊长烛你别闹我了,你快说啊,我高考到底多少分!”白肆玉牙痒痒,想咬牧长烛。   “好,不逗你了,你的分数是——”牧长烛故意大喘气,“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位工作人员不告诉我。”   白肆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了又呛了回去,气得大叫:“啊啊啊啊你还卖关子,我们绝交,绝交!!!”   “不,这次我真没卖关子。”牧长烛声音无辜,透着调笑,“工作人员真的是这么说的,他的原话是——全京城市排名前二十名的考生成绩暂不公布,所以,真的不能怨我啊。”   手机对面已经急到爆.炸的白肆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瞪圆眼睛。   “你说什么?!长烛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高考成绩闯入了全京城前20名,你考得非常好,恭喜你,阿玉。”   “啊啊啊啊啊啊——”   白肆玉整个人好像小猫炸毛一样,感觉一瞬间汗毛头发都要飞扬了起来。   “我考了全京城前二十名?你说我考到了全京城前二十名?!!”   白肆玉整个人都要红了,脸颊粉粉的,兴奋得满眼睛都是细碎璀璨的光,他连转头看到张嘴呆滞住的膏药大爷和气球大娘时,心情都飞扬得想握住他们的手说谢谢!   “啊啊啊长烛,我,我晚上请你吃饭,不,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   他太快乐了,他这滔天到要爆表的快乐必须和好朋友一起分享。   “当然好。”牧长烛笑着答应。   牧长烛两次叫“阿玉”都在白肆玉或感动或激动的情况下,白肆玉在澎湃的情绪动荡下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称呼有亲昵。   远比“肆玉”亲密得多。   白肆玉摊也不摆了,把黄布一卷,往包里一塞,扛起小旗子就跑路。   牧氏集团在京城不止一栋办公大厦,但最豪华壮观的中心办公大厦在鼎上区,距离白肆玉这里大概有个十几公里。   白肆玉扛着小旗子坐地铁,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还有人试图和白肆玉搭话。   白肆玉戴着口罩不吱声。   他低头刷着手机,发现之前的“10天高考冲刺群”里有几位老师发了消息。   好像是问他有没有查成绩。   几位老师好像都对他莫名有信心,张嘴就是问六百几,有没有六百八,甚至年龄最大的数学老师还说他六百八猜少了,肯定能考六百九以上。   白肆玉都忍不住有点感动和羞愧了,高考后,他居然没有主动想着给这些老师报备。   “谢谢老师关心,我刚刚查了高考成绩,发现被屏蔽了,暂不公布,所以我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分,但是的确还不错,多亏了各位老师教导我才能考到这样的好成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们。[玫瑰][玫瑰][鞠躬]”   不一会儿,微信群就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老师们纷纷冒出了头。   语文老师杜平:“哎呀,肆玉你这考的的确很好呀,全市前20名才不公布呢,真为你高兴,你真棒。”   物理老师龙棋山:“优秀!老师就知道你肯定能考好!这下京大华大随便选了!”   数学老师吴秀华:“好孩子,考的的确很好。”   “......”   文娟则是私发来了消息。   “真棒啊,你考得这么好,老师由衷为你感到高兴,不过老师觉得这都是你应得的,you deserve it。”   白肆玉在群里回复完,又对文娟老师说:“谢谢老师。”   文娟很明显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回复,但她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输入中。   一直过了三分钟,才发来一段话。   “老师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这些天忙着离婚,找证据,打官司,分割财产......所以老师没有及时给你反馈,老师一个星期前就查到了他婚内出轨且让那个女生怀孕的证据,也找到了他的转移财产的证据,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对我有利的,老师由衷的感谢你,让我在最后的时刻爬出了火坑。   因为那个女孩是被小三,所以我并不恨她,我和那个女孩的妹妹甚至合作了,取得了这人渣触犯婚姻法的很多证据,老师真的很庆幸能遇到你,谢谢你,肆玉同学。”   白肆玉看到这发来的一段话,微微笑了笑。   回复:“祝老师你以后一切都好。”   “叮咚,门石桥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下一站,吉祥西街......”   地铁门哗啦一下打开,又涌进了不少人,白肆玉被挤得只能站在角落。   几个大学生涌到白肆玉旁边,两个拉着杆,两个直接靠在车厢上,叽里呱啦就聊了起来。   “舒倍思被封了,你们看新闻没?!里面居然掺了禁.药,还好之前风大的时候我没吃!”   “我艹,我当然看了,隔壁京科大不是吃死了好几个人吗,太恐怖了,当时c站好多up主铺天盖地推,说这个能美容养颜还能提高记忆力,结果里面具体添了禁药,太没良心吧。”   “果然还是贫穷救了我,当时我看他们说吃完一个疗程变白了好多,而且背单词都变快了,我真差点就买了......”   “话说那个好像不只是禁药,你们没看小道消息说么,那药很邪性的!京科大吃死的三个学生里,一个跳楼一个喝水喝死的,还有一个好像睡着睡着就死了,那个喝水喝死的都喝成巨人观了......”   “我艹艹艹,别吓我了,好恐怖啊我的san值!”   “......”   白肆玉面色如常地看着车厢外不断飞逝的隧道,深藏功与名。   不过他隐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几个学生一直提京科大,难道这蛊药是从京科大开始下的?   算了,这个是异侦部该查的事儿了,他还是少操心咯。   他先去找长烛好好庆祝一番!   与此同时,正快速过目项目文件只为能尽早下班陪白肆玉去吃饭的牧长烛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牧老爷子打来的。   “长烛啊,今天下午忙不忙?一会儿我和你二姐去中心大厦一趟,你有没有空?”   牧长烛看了一眼旁边垒得高高的文件夹。   “爸,我今天有点忙,你和二姐有什么事儿吗,我让高旗或者杜午去办?”   “哎呀,倒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儿,但高旗和杜午也的确不能帮你办。”   杜老爷子沉着冷静,咳嗽了一声。   “你就下来一趟就行,爸就要你五分钟。”   牧长烛顿了一下:“好吧,爸,那你们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第37章   白肆玉转了两趟地铁, 最后在牧氏集团中心办公大厦负一楼的专属地铁口下了地铁。   一出地铁口,白肆玉就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负一楼居然有商场!   一排排的店铺栉比鳞次,五光十色的灯光漂亮但不花里胡哨, 白肆玉精准瞄上了一家蛋糕店,开心地跑过去买了一盒巧克力奶油小贝。   一会儿和长烛一起吃!   在准备进大厦入口时,扛着算命旗子的白肆玉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里非员工不让进。”   保安冷着脸, 眼神略鄙夷地扫了白肆玉的小旗子一眼。   白肆玉沉默了两秒, 转身走到了一边,打通了牧长烛电话。   “长烛, 我来到了, 我在负一楼东入口这边,你能不能让杜午打个电话到这边保安亭,放我进去?”   白肆玉可体贴了, 他知道他的好朋友牧长烛现在肯定很忙。   杜午可能也很忙。   所以就打个电话通融一下就好了。   却不料牧长烛在手机那边道:“我让杜午下午接你, 我在一楼等你。”   白肆玉连忙说:“不用你在一楼等我,我上去就行了。”   牧长烛笑了:“没事儿,正好我也要下来一趟,我爸和我二姐找我有点事儿, 我正好接你一起上去。”   听到牧长烛这么说, 白肆玉就安心了, 他乖乖挂了电话,等人接。   不出三分钟, 杜午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杜午刚跨出保安亭旁边的大门,刚刚还对白肆玉看不上眼的保安立刻立正敬礼, 满脸微笑尊敬,甚至带点讨好。   “杜助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位杜助走到了刚才被他撵跑但还没离开的扛着算命小旗子的少年旁边, 恭恭敬敬地和他说起话来。   虽然说什么他听不见,可那位杜助脸上不自主挂上的尊重敬畏让保安整个人一愣,随即脑袋一懵。   什,什么情况?!   这个扛着破烂旗子的少年不会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孩子吧!   白肆玉跟着杜午进门时,保安连忙敬礼,脸色控制不住有点慌张。   生怕眼前的少年会在高层领导面前随便几句话就把他给开了。   但他实在是想得有点多。   虽然被鄙视一眼的时候白肆玉有点无语,可这事儿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更别提故意提一嘴让人把他开了。   杜午带着心大的白肆玉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一出电梯门,白肆玉眼前再次一亮!   大厦的整个大厅极为宽阔明亮,装饰简洁优雅又具有现代化,挑高很高,给人一种宏大的视觉感受,很多穿着西装戴着工牌的精英男女行色匆匆,就像白肆玉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画面。   路上遇到杜午的人都恭恭敬敬和杜午打招呼。   “杜助。”“杜助好。”   然后悄悄瞄杜午身边戴着口罩的白肆玉一眼。   白肆玉不在意被看,大大方方地抬着下巴,很快就跟着杜午来到了一楼的贵宾室。   “白大师,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三少很快就来了。”   “嗯。”白肆玉点头,“又麻烦你了,杜午。”   “不麻烦。”   杜午笑了笑,恭恭敬敬退出贵宾室,一转身却见到牧长烛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三,三少。”   三少怎么来这么快,难道他刚下来的时候三少也下来了?!   杜午为牧长烛开门,然后就守在了门口。   白肆玉正低头对着巧克力奶油小贝虎视眈眈呢,一抬头看到牧长烛进来了,顿时喜笑颜开。   “长烛你来了!”   “这边是不是有点难找?”牧长烛笑着看着白肆玉,视线扫到白肆玉的脑袋上,声音不自主变得温柔,“怎么一头汗?”   “不难找。”白肆玉一脸开心,“长烛你几点下班,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咱们今天必须一起好好庆祝庆祝,要不是你之前一直监督我,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的成绩!”   简直光宗耀祖,祖坟冒烟~   现在他也是别人嘴里的学霸了,哈哈。   “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随便什么菜系都可......”眼看白肆玉本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转而变成斜着脸用眼角瞥他,牧长烛声音一顿,压了压就要涌出来的笑意。   “不对,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也不是随便什么菜系都可以,既然你请客的话,我得好好挑一家餐厅,贵点的那种。”   “这还差不多!”白肆玉收回刚刚斜眼的小表情,满意了,小脸沉稳地咳嗽一声。   “必须挑好的,今天不许给我省钱。”   牧长烛又要忍不住笑:“行,我不给你省钱,白大师请客,我必须吃顿好的。”   “长烛。”一道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随后便是意外和惊喜,“白大师也在啊?”   两人抬眼一看,发现是牧长晴到了,身旁还站着牧老爷子。   而在牧老爷子身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卷发女生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神似看非看地扫了牧长烛一眼,透着隐隐的羞涩。   “爸,二姐。”   牧长烛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所有人,面带浅笑,声音平和,全程看似没有任何一丝变化,可深灰色的眸底温度渐消。   “后面这位是?”   “这是白静,你二姐我最近新交的朋友,结果我们俩聊着聊着发现她之前和你还是小学同学呢,你说巧不巧?”   牧长晴笑眯眯。   她先扶着牧老爷子走到会客厅的沙发旁坐下,又和白静一起坐到了牧老爷子旁边。   “长烛,你还记不得人家?人家现在在京科大当大学老师,可优秀了。”   白静长得人如其名,皮肤白皙,看着人也很文静的样子,是长辈很喜欢的那一款。   可在她踏进房门的第一时间,白肆玉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太记得了,不过既然是二姐你的朋友,我记不记得也不重要。”牧长烛面上带着浅笑,可笑不达眼底,沉稳而疏离,和刚刚面对白肆玉时完全不一样。   他也不问两人带白静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只是道:“爸,你在电话里说的事儿是......?”   “咳咳。”   知子莫若父,一看牧长烛这个样子,牧老爷子怎么会不明白他这小儿子已经看穿了他和二女儿的“把戏”,而且明摆着对这事儿很抗拒,对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完全不感兴趣。   “我们专门过来就是看看你......咳咳,长烛啊,你身体最近虽然好转很多,但也不能太劳累了,闲着没事儿还是要多休息一下,我和你二姐也是怕你光顾着工作,忘了其他。”   “谢谢爸和二姐关心,我肯定会劳逸结合,而且有阿玉在,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牧长烛提到白肆玉的时候,漠然的眉宇间重新染上了一抹温度。   可当他余光落到白肆玉那边时,却发现白肆玉居然在专注地看着白静!   白静也察觉到白肆玉看她,不禁回望一眼,而这一眼居然让白肆玉脸颊隐隐红了起来。   恰好将这一幕收尽眼底的牧长烛眸光微动,他缓缓攥住了右手。   牧长烛撩起眼皮,语气不变。   “爸,二姐,那如果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和阿玉就先回去了,今天任务很多,等晚上回家我们再聊。”   牧长晴一看牧长烛要走,有点着急。   她这好不容易带人过来了,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就要走吗?   白静比牧长晴还着急,她撩了撩头发,鼓起勇气开口。   “牧同学,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咱们小学班级要举行同学聚会,最近一直在讨论地点和时间呢,咱们加......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拉你进群?”   “不好意思,我最近几个月时间安排都很紧,应该是去不了了。”   牧长烛委婉拒绝。   眼看着主动抛出交友意图的白静脸色一僵,牧长晴连忙打圆场。   “不管怎样,长烛你先把微信加上啊,万一到时候又有空了呢,同学之间就得多联系联系嘛。”   “这个的确没有办法,二姐,你知道的,我的日程向来只会增不会减。”   牧长烛声音平淡,他的余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扫到白肆玉。   发现白肆玉居然又在偷看对面的白静。   牧长烛刚刚一直压着的一股莫名的烦躁顿时壮大了,一下下地撞在他的胸口,让他本就疏离的深灰色眸底更加冰冷。   这小家伙到底在看什么,看就罢了,还脸红?!   “阿玉。”   牧长烛突然开口。   “啊?”白肆玉连忙回神。   只是一句及时的回应,牧长烛的心情就好了半分,但也只是半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深桃木色的轮椅扶手上。   声音温和:“你的蛋糕要掉了。”   白肆玉连忙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膝盖上的巧克力小贝盒子歪了,虽然没有要掉的趋势,但白肆玉还是用手推正了一下。   白静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了。   牧长烛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对这个男孩的!   刚刚见到牧长烛时满心的惊艳和怦然心动,变成了彻底的灰败和落寞。   她比较早熟,喜欢牧长烛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可牧长烛就像天上的太阳,不论是任何方面,都远远高于她,和她不在一个世界。   本来她都要放弃了,可前段时间听说班里有人在医院疑似见到了牧长烛,牧长烛居然坐轮椅了,身体也垮了,她心疼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产生了一种难以说出口的喜悦。   以前她配不上牧长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嫌弃牧长烛身体不好,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场缘分。   可没想到都坐轮椅了,牧长烛居然连开始都不愿意开始。   白静微微低着头,肌肉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那既然牧同学日程太忙,那就算了。”   白肆玉双手握着巧克力小贝盒子,看了牧长烛一眼,又看了白静一眼,随后又又看了牧老爷子和牧长晴一眼。   突然他福临心智,眼睛睁圆了两分。   等等!   牧老爷子和牧家二姐现在难道是在给牧长烛介介介......介绍女朋友?!   换句话说,牧长烛现在是和这个白静相亲?!!   白肆玉小脸一呆。   他居然误入了他的好朋友牧长烛的相亲现场?   可是不行啊,这个女生根本不适合牧长烛。   她身上染了业债!   牧长烛不可以加她的微信,不过他得加,这个女生有秘密。   “你好白静姐,我能这么喊你吗?”白肆玉突然开口,嫩生生的小脸笑得甜甜的。   “你是大学老师,应该对大学专业很了解,我......我刚高考还没报志愿呢,对这些一窍不通,我能不能加你微信啊?”   “啪嗒。”   牧长烛右手边扶手上的一个小装饰突然断了。 第38章   白静愣了一下, 没想到对面这个虽然戴着口罩但依旧能看出来长相很不错的男孩会问她要微信。   但回想起在学校最近也有不少学生问她要微信,明显是爱慕她,她又觉得情有可原。   怀着对牧长烛的一丝报复心理, 白静点点头,笑靥如花地答应。   “好啊,我扫你吧。”   眼看着两人加了微信,从未有过的堵心感包裹了牧长烛。   他深灰色的眸子看着白肆玉, 眉宇隆起。   白肆玉还恍然未觉地对着白静笑眯眯, 加上微信以后还甜甜地说:“那以后就麻烦白静姐了。”   随后他抬头看向牧长烛:“长烛,我们走吧, 你不是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吗?”   这小屁孩还知道要走?   牧长烛深灰色的眸子淡淡一瞥, 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成熟,淡漠威严,实际上内心外表已然两重天。   “走吧。”牧长烛开口。   两人一离开, 杜午也跟着离开了。   会客室内就剩下牧长晴三人, 牧长晴也不提刚刚那事儿有关的话,只是笑着说:“小静,走吧?你不是也想去洪梧路那边看看风景吗,咱们一起去逛逛。”   白静笑了一下。   “好的, 长晴姐。”   而另一边, 白肆玉跟在牧长烛后面进了电梯后, 就低头打开手机,戳开了异侦部居安的微信对话框。   “居组长, 关于之前我们聊的京科大蛊术事件......已经完全结案了吗?”   消息在转圈圈。   白肆玉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数字,才8楼。   “长烛, 你办公室在几楼?”   牧长烛眸底漆灰。   他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意来:“在六十九楼,你要等一会儿才能和白静聊天了。”   白肆玉没有闻到电梯里浓郁的酸味儿, 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我没要和白静聊天呀,我在和居组长聊天。”   “居安?”   “对呀。”白肆玉用手抵住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那个白静有点不对劲,她身上有一股......”   白肆玉咽下“怪臭味儿”几个字,觉得那样形容女生可能不太好。   “有一种蛊虫的味道,和之前我租住的那个小区里两起案件尸体上的味道很像,可是我看新闻感觉这个案子好像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那异侦部那边没有对服用过这种蛊药的人进行处理或者帮扶吗,我感觉好奇怪......”   说着说着,白肆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道:“长烛你可不能和她在一起哈,她不适合你的!”   牧长烛在白肆玉第一句话音落下后就面色微微一滞。   等白肆玉的话全部说完,刚刚还浮于表面未达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完全融进牧长烛的眸子里。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眸:“我不会的。”   随即他又言简意赅地补充了句:“那这事儿的确奇怪。”   “这电梯好慢啊。”白肆玉又瞄了一眼,电梯才升到三十一楼。   牧长烛心情却比白肆玉轻松愉快多了,一点也不觉得电梯慢。   “所以你加白静微信是因为你觉得她不太对劲?”   “嗯,她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不对了,不但味道奇怪,面相上所显示出的东西也不太好。”   是很明显带着业债的。   “那你也不能一直盯着她看,还脸红。”牧长烛咳嗽一声,“会让她误会的。”   “我......我那不是脸红!我那是屏住呼吸憋的!”   天知道白静身上那股味道有多浓,可是很明显别人都没有闻到。   真奇了怪了,上辈子他的鼻子好像也没有这么神奇的能力,难不成穿越了还长了天赋?   “她应该不会误会吧,我觉得我表现得挺正常的啊,借口也找的很好。”   白肆玉小脸一呆。   看到白肆玉这幅模样,牧长烛彻底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微微抬起手,佯装咳嗽起来。   可他没笑过三秒,就又听到白肆玉说:“而且她不是和你相亲么,她不能想到我身上吧?”   “咳,咳咳!”牧长烛一口气差点呛住。   他沉声:“不是相亲,你想多了。”   白肆玉一脸坏笑。哼哼两声。   “我懂的,我懂的......”   牧长烛:“......”   看来回去后必须和他爸还有其他人言明令止,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   他目前对于恋爱和婚姻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和兴趣。   “叮咚。”   电梯门终于开了。   白肆玉连忙踏出门,微信聊天框那个圈圈也消失了,消息终于发了出去!   但是居安没有立刻回信。   “阿玉,白静身上的蛊虫会不会影响到我二姐和我爸?”   虽然觉得白肆玉没提,那就肯定不会有影响,但牧长烛还是问了一句。   “不会的。”白肆玉摇头,“那是一种死去的蛊虫味道,而且我之前给你们的平安符你们不是都戴上了吗,如果白静真有活蛊,也会触发符咒成烟灰的......哇,好漂亮啊你的办公室!”   白肆玉已经跟着牧长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厚实的大门一打开,挑高极高的一个环形全景落地窗映入白肆玉眼帘,空旷偌大,隐隐泛橙红的阳光落下,漂亮得不得了,但是一点也不热。   很凉爽。   窗户旁边的墙壁更是有一种说不清的高科技感觉。   整个办公室被划为了几个区域,东边是牧长烛的办公区域,最西边则是一个开放式小茶歇厅,有软乎乎的绿色沙发和小茶几。   “阿玉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我们就去吃饭。”牧长烛说着,递给白肆玉一个平板,“这里有员工茶歇区所有的甜点饮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在这个程序下单,会有小机器人送上来。”   白肆玉顿时睁大了眼。   “机器人?是那种圆乎乎矮墩墩的那种吗,我在网上好像看到过!”   “是。”牧长烛笑着说,“那我先去忙了?”   “好!”白肆玉兴致勃勃。   他接过那个平板,也没有客气,认真地挑选起来。   很快——   茶歇区员工接到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单子。   居然派送点是从未下过单的总裁办公室!!!   天哪,这简直是大新闻。   而在白肆玉等待“外卖”上门的时间里,居安的回复来到了。   居安:“已经解决了,怎么了?白大师你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白肆玉连忙搁下平板,拿起手机。   “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我刚刚见到一个人,叫白静,是京科大的老师,她身上还带有那种蛊虫的味道,你们没有对这类服用过含蛊药物的人群采取一些措施吗?”   居安立刻回复:“白静?是不是一位长得蛮文静漂亮、身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的社会学老师?”   白肆玉顿了下:“我不记得她是什么专业的老师,但是身高长相和你说的一样,怎么,你也记得她吗?”   “谢谢白大师你特意来告诉我。”居安打字:“关于服用过含蛊药物的人群,经调查后,我们异侦部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就联合了警方和医院对他们采取了措施,对他们严肃声明了这款药物的危害,告诉他们里面有禁药成分,也让他们服用了化解禁药的药物——也就是化蛊药。”   居安:“这款添加了蛊药的美容产品是从一个微信代购店铺开始卖起,利用c站up主以及微信朋友圈等渠道打广告,大概已经卖了三个多月。”   居安:“我们调查到这药物的源头是t国,确切讲是一个在t国旅游的网红博主联合t国本地术士一起做的,利用子母蛊的原理。”   居安:“子蛊可以帮助用药人减肥瘦身,美容养颜,以及精神兴奋——进而产生提升记忆力的错觉,但是也会吸取用药人的生机和运气,传递给母蛊,所以用药一旦超过一定的时间,用药人就有很大的概率变得疯癫,步入死亡,死亡前甚至会很倒霉,所以一些用药人其实不是自杀。”   白肆玉:“你们有没有查封这款药物?”   “警方那边应该已经查封了,白静居然还在服用......她可能是藏起了一部分产品。”居安也很无奈。   “大概是因为这款药物的效果的确很好,异侦部之前去京科大调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位白静老师,她现在可以说是全校师生的女神,不过一个多月前她的身材样貌还没有现在这么出色,她应该是割舍不掉这款药品。”   白肆玉皱眉:“但好像也不是这么简单。”   居安:“白大师你的意思是?”   白肆玉:“她身上有业债,你们上次去的时候,她的面相也是这样吗?”   微信聊天框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足足过了二十几秒,居安的消息才发过来。   “白大师,我代替警方感谢你。”居安微微停顿,“今早警方有位同志告诉我,在化蛊药分发出去后,京科大昨日还是去世了一名女生。”   “我想,这可能就是白静老师身缠业债的原因。”   ......   仅仅是服用危害健康的“禁药”也许不需要负责法律责任,可在明知是禁药还私藏禁药,且或直接或间接给了他人服用的话——   那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会联系警方进行调查。”居安说。   白肆玉皱着眉。   他感觉还是有哪里有点不对。   不过有异侦部调查的话 他也没什么可继续担心的。   “叮咚。”   茶几上的小平板突然发出了清脆的一声提醒。   “主人,您的外卖已到达,请到门口签收。”   白肆玉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跑去门口打开门。   只见一只矮墩墩的像是一个圆柱体的机器人站在门口。   它奶声奶气:“您好,请您输入取餐码。”   白肆玉连忙看了一眼平板,然后输入。   确定。   圆滚滚的机器人肚子上的机壳突然打开,露出来里面包装精致的包装盒。   “祝您用餐愉快,我走了哦。”   机器人的肚子再次合上,转头离开。   白肆玉被可爱到了,看着机器人消失在走廊了关上门。   真是科技改变世界啊!   白肆玉美滋滋地回到沙发旁,打开了包装盒,里面有一个圆滚滚的芒果雪媚娘,一个外层包裹满巧克力脆皮的板栗奶油馅蛋糕,两只特别漂亮精致的条形拿破仑,还有两副白肆玉特意要的刀叉。   毕竟吃独食不太好嘛。   白肆玉对着拿破仑先下了手,刚咬一口,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瞥过头一看,发现是宋庆给他发的消息。   好久没看到宋庆的消息了,白肆玉还有点意外。   “白掌门,您好,我是宋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致远房产林建成董事长的高级助理,您救了我们董事长一家的。”   白肆玉当然记得了,林建成那单子是他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他的记性可没有那么健忘啊!   而且当时他刚穿越过来,还有着上辈子让人喊他掌门的习惯,所以纠正过宋庆的叫法,结果......   现在就宋庆一人这么喊他了咳咳。   白肆玉:“当然,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宋庆立刻回复:“是这样的白掌门,我们董事长的一位好友在得知了您救了我们董事长后,特地来请求帮助,想让我们帮忙引荐。”   宋庆补充:“他也是房产商,在鼎上区有一个高级住宅项目,这个项目马上要交付了,但最近一个月一直出事儿,已经造成好几人伤亡,竣工安神仪式也点不上香,现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一直传闹鬼,他找了大师去看也没有改善,所以想请您去看一看......” 第39章   白肆玉觉得最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 就答应了。   “可以,明天下午我有时间。”   宋庆激动得连忙回复。   “好的好的,白掌门, 我会立刻转达!”   白肆玉低着头窝在沙发里,细直的两条长腿微微蜷着,整个人好像被沙发包住,微长的碎发落在他前额, 白皙的脸颊和纤细脖颈被逐渐橙红的余晖染上一层旖旎色彩。   牧长烛处理完几份文件, 抬手端茶杯时,看了对面一眼。   他的眼神微微粘稠, 停滞。   过了七八秒, 他才重新拿起文件,眸底却染上柔软笑意,好像看的不是一行行干巴的打印字体。   **   牧长烛下班时已经是六点半, 两人一起吃了饭, 又讨论了下志愿填报。   白肆玉觉得他在专业选择上可以暂不考虑好不好就业的问题,因为他以后肯定是想继续以玄学为主业,所以只想读有趣又轻松的专业。   首先就排除学医。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他见过猪跑啊, 听好多人说医学生回回期末赛高考, 他可坚决不要!   至于其他的......   他也没想好呢。   吃完饭都九点了, 牧长烛把白肆玉送到小区,才回去。   然后一到家, 他就找到了还没睡的牧老爷子。   牧老爷子好似就是在等牧长烛,见到牧长烛来到书房, 便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摘下了老花镜。   “长烛, 你最近和白大师关系越来越好了。”   “阿玉性格好,人又生动可爱,谁认识他应该都会喜欢他的。”   牧长烛想到白肆玉,不禁一笑。   随后他开门见山。   “爸,以后不要给我介绍‘朋友’了,我目前对于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想法。”   牧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今晚回来,小儿子长烛会特意找他聊这个事情。   “长烛啊,爸和你二姐其实只是想给你介绍些优秀的女孩子,让你们认识认识,如果合适呢就发展一下,实在不喜欢我们也不会逼迫你,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愿......”   “爸,我知道你们会尊重我的意愿,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认识谁。”   牧长烛并没有退步,他温和但坚决地强调。   “现在我并不准备开展一段感情,所以,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任何人了。”   牧老爷子沉默了几秒,最后只好说:“行,那就先做你想做的事儿吧,爸也不多说了。”   “还有,白静身上有问题,爸你和二姐说一下,以后别和她联系了。”   “白静身上有问题?是白大师说的吗?”牧老爷子表情顿时变了。   “是,她身上有业债,而且涉及到最近一起蛊药事件,有阿玉给你们做的平安符在,二姐不会有危险,但是.....还是少来往为好。”   蛊药?!   牧长烛的话让牧老爷子不禁心脏一跳,有些后怕,要不是白大师在,他的小儿子长烛岂不是刚脱离了生命危险,又陷入了新的风险?!   他面色严肃起来。   “你放心吧,爸这就和你二姐强调。”   牧老爷子还敏锐地嗅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和异侦部虽说不是非常相熟,但也没少听说过那边的动静,以前这种玄术事件并没有这么频繁,难道......   牧老爷子眉头紧锁。   罢了,先给长晴打个电话。   牧老爷子准备联系牧长晴的时候,牧长晴和老公沈弘正窝在客厅沙发里聊天。   牧长晴吃着草莓,给沈弘看手机上的照片。   “哎,你看看,这么文静漂亮的姑娘,我看了都心动,长烛怎么就连个微信都不愿意加呢。”   “你啊,就别操心长烛这个了,长烛从小就聪慧过人,他有他的主意,咱们就不要插手了。”沈弘笑着说,“长烛现在身体也慢慢变好了,他这个条件......怕是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优秀的,你着什么急。”   “我也不是着急,而是......”牧长晴咳嗽了一声,“长烛都二十八了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小弟小时候太聪明了,十一岁就上了京大,还是个状元,十八岁就博士毕业了,身边根本就没有同龄女孩,就没谈过什么恋爱。   十八岁以后小弟就开始涉足生意场,带领牧氏集团一步步登临神话地位,更没什么时间认识女孩儿,尤其25岁以后身体加速垮塌,甚至只能坐轮椅出行,恋爱结婚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身体好转了,她也是怕小弟一直不开窍......   “妈妈,我要听女王陛下和她的七个小侍从的故事。”   穿着小熊睡衣的牧团团突然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小步伐一晃一晃的。   牧长晴顿时:“!”   这孩子刚刚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刚刚妈妈不是给你讲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了吗?”牧长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沾着草莓汁水的手指,将扑过来的牧团团抱住,温柔地捏了下牧团团的小鼻子。   “刚刚你不都要睡着了吗?”   “我......我本来是要睡着了。”牧团团奶声奶气,“但是我又想起来了艾尔莎的故事,我觉得艾尔莎好酷,白雪公主的故事好可怜,她都不会魔法,也不会自己打败坏蛋,惨兮兮的不...不好听,我不想听这样的故事,”   牧团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我想听很、很厉害的女王,她有很多个臣服她的小侍从之类的故事。”   牧长晴微微睁大眼。   白雪公主最后和王子生活在一起了,不是结局挺美满的么,她闺女的重点居然在白雪公主不能自己打败坏蛋上!   一旁的沈弘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小不点还没猫大呢,就那么有个性有主意了。   “哈哈,我就说你那些故事本儿该换了吧,我闺女以后肯定是当女王的人。”   沈弘凑过去,抱住牧团团亲了亲。   牧团团被沈弘的胡子扎得有点嫌弃,她伸出小手推开沈弘的脸。   “爸爸,扎!”   “行,妈妈以后给你找女王的故事。”牧长晴眉眼温柔,捏了捏牧团团的小脸。   三人笑着闹了一会儿,牧团团看到了牧长晴的手机屏幕,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这个姐姐是谁?为什么在妈妈的手机上。”   “这个姐姐是不是很好看?”牧长晴拿起手机。   牧团团仔细看了一会儿。   “嗯,但是没有小舅妈好看。”   牧长晴:“......”   牧长晴沉默了。   她的好闺女诶,怎么又突然提到小舅妈!   沈弘愣住了,他问:“小舅妈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长烛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牧长晴扶额,她该怎么解释。   牧团团嘴里的小舅妈就是牧家视为大恩人座上宾的白大师啊!   这简直是奇奇怪怪的搭配,绝不可能的组合。   ......   白肆玉美美睡了一觉,中午吃了一顿外卖披萨,一点的时候就有专车来接了。   “白大师,您好,您好。”   虽然在林建成的提醒下,孙鸣涛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在看到白肆玉的一瞬间,孙鸣涛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可不只是年轻了吧,这根本......连成年没都不好说!   但该有的礼数孙鸣涛还是一点没少,他恭恭敬敬地将白肆玉请上车。   既然他那老朋友说了这位白大师是彻彻底底的人不可貌相,他就绝对不能怠慢。   何况他那个高级住宅项目是绝对不能再出事儿了,不然新闻压不住,他资金链都得完了!   “你好,孙董。”白肆玉也是笑眯眯的。   这个住宅项目出的事儿昨天宋庆已经大致告诉他了,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判断,但是没有见到真正情况前,一切都还不好说。   “之前这项目工程进行的时候,有没有死过人啊?”   白肆玉随口问。   “没有!这是高级住宅项目,连小高层都没建,全是小洋楼和别墅,当时建造的时候我就让下属全程强调,任何方面都不可怠慢。”孙鸣涛连忙道。   这方面他可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生病时骗谁也不能骗医生,看事儿时自然骗谁也不敢骗大师啊。   这住宅项目洋房平均三十多万一平,别墅一栋要上亿起步,他是真心用心在做的。   也是他公司这几年来做的最高档的一个住宅区。   如今却连竣工安神仪式都点不上香,他的头发是一把把掉啊!   夜里根本就睡不着!   白肆玉笑而不语,没再多说。   今天是工作日,有点堵车,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那处高级住宅项目附近。   还没来到小区大门前,白肆玉就感觉到浓郁到可以滴水的煞气和怨念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小区包围。   六月的艳阳天都挡不住阴风阵阵。   白肆玉面色不改,跟着孙鸣涛一起踏进了大门。   项目总经理和工地总监也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   “董事长,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们不用跟过来。”孙鸣涛大手一挥。   两个老油条又狐疑又不敢多言语,连忙谄媚地笑着点头:“是,那董事长您要是有事儿,千万叫我。”   白肆玉看着四周的花草绿树,亭台院落,座座独栋别墅优雅坐落,感叹这小区的确是高档漂亮,密度还低。   比他现在租住的房子还要好很多,和之前租住的那个房子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可惜暗藏黑心。   见白肆玉一直就是沉默着边走边看,也不说话,也没拿出什么法器来捣鼓一下,孙鸣涛心里不由得有点失望,感觉眼前这个白大师和他之前请来的那几位大师差不离,好像也没有什么真本事。   直到跟着白肆玉走了大概五分钟,都快来到小区最后边了,他的耐心和希望也彻底消耗殆尽,实在忍不住出了声。   “白大师,您看......这小区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看不出来,就别耽误他时间了!   “孙董觉得呢......”白肆玉来到已经趋近全黑的别墅院子前,顿住脚步眼皮一撩。   话音未落,三根鲜红的枣木钉从白肆玉手中激射而出,打在了别墅大门最上方的门楣之中。   孙鸣涛本来还在不明所以,结果看到那三根牙签一样纤细的木钉居然深深扎进了头顶粗壮结实的金属皮木头心的门梁之中,顿时一惊。   “这这这......”孙鸣涛额头突然冒汗。   “孙董,进来吧。”白肆玉踏入了大门。   本来孙鸣涛还没觉得害怕,现在却顿感身边阴风阵阵,紧紧挨在白肆玉身后。   什么情况啊,这个白大师是会神功吗,怎么能将木刺儿一样的东西打那么高,还能扎进金属?!而且为什么扎进去以后才能进,这里面是有什么阴邪鬼物吗?!   孙鸣涛突然后悔了,刚刚该让总经理总监都过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再喊几个人来,就听到白肆玉说:“孙董,你喊几个工人带着铁锹过来吧,我们需要把地面挖开看一看。”   孙鸣涛已经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害怕了,他连连点头。   而在孙鸣涛叫人的时间里,白肆玉已经打开背包,掏出了一串油皮葫芦,葫芦嘴穿着红绳,刻着花纹,他随手往空中一扔,那油皮葫芦好像长了翅膀一般,顿时往院落一角冲去。   两阵风突然卷起,刮着旋儿打在那油皮葫芦上,葫芦颤动不止,发出嗡嗡的鸣声,却没偏移一分,也没下落的趋势。   直到扎进西南角距离墙角三尺的土地上,三只葫芦也没停止嗡嗡鸣叫,三只葫芦各扎一处,葫芦嘴朝下的地方好似扎进人体一样,细密的鲜血顺着葫芦嘴爬上了黄色油皮的外壳。   油皮葫芦一转眼成了三个血葫芦。   “啊!”打着电话看到这极其不科学的一幕的孙鸣涛突然口干,大汗淋漓。   电话对面的工地总监连连出声:“孙董,您怎么了?孙董,孙董?!”   “快快...你你...快带几个工人过来!”孙鸣涛心脏跳如擂鼓。   “孙董,你不用怕,有我在呢。”   白肆玉转过身,看着孙鸣涛。   “你确定......工地频频出事儿之前,真的没有死过人吗?”   “在在在,在出事儿之前真的没有。”孙鸣涛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可现在他也不太敢确定了,难道是下面那群人瞒了他什么?!   白肆玉不再多说,看着这别墅中浓郁的煞气怨念逐渐被吸到油皮葫芦里,一阵脚步声也由远及近而来,是那项目经理工地总监工带着人赶来了。   白肆玉随手往那角落一指。   “不要碰到那葫芦,把葫芦周围的土挖了。”   一群人连忙看向孙鸣涛,孙鸣涛已经满头是汗,脸色阴沉。   在想到底是谁欺下瞒上!   “大师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没听见吗?给你们一人多加五千奖金,快去挖——”   几个工人连忙跑过去,虽然那几个血葫芦看得他们心底发毛,可想到奖金,还是闷头干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股恶臭从角落散发而出。   白肆玉让他们住了手,厉色打出一张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急急如律令!”   “噗——”“噗——”   接连两道声音从空中爆出。   飘在半空中的符咒骤然无火自焚,烟灰落在下面的土地上,土地上层涌上一堆血泡,就像煮沸的水,等血泡消失,那些覆盖在尸体上的土好像融化一般,退去两边。   露出了一大一小两具腐尸。   小的腐尸只有猫狗一样大小,蜷缩着,窝在大的腐尸的肚子上,就像还在活着的时候卧在子宫中。 第40章   看到眼前的景象, 几个工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孙鸣涛更是两股战战。   “大大大,大师!”   白肆玉接连念了三遍往生咒, 才收手。   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女人是先被打到昏迷,然后生生活埋而死,死前还怀着月份不小的孕,胎儿已经是完整的生命。   所以这地方邪煞怨念如此深厚, 婴灵所在的地方, 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怨地。   还好现在超度得早,不然这小区会伤亡更多。   “报警吧。”   白肆玉开口。   “对对, 报警, 快报警!”孙鸣涛牙齿打颤着连忙道。   很快,几辆警车连带着法医和鉴证科人员都赶到了现场。   带队的人是刑事案件组长邢杰,之前在机场堵秦家人的就是他。   他仔细询问了在场所有人员, 做完了笔录后又找上了白肆玉。   “白大师, 敢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信息可以提供?”   白肆玉帮助其他警局破案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邢杰也是早有耳闻。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还受尽秦家欺负侮辱的小可怜现在已经是被国家神秘部门异侦部特批为外援的存在了。   白肆玉看了一眼角落。   “你们可以着重查一下去年五月二十号附近,这边有什么动静。”   白肆玉言尽于此。   邢杰却想了很多。   五月二十, 难道是情杀?   “去年五月二十左右我来过这边。”一道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 邢杰转头一看, 发现是队里的女警员邓菲。   “小邓你那时候来这边干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邢队,和这小区隔了一条街的南华路对面是鼎华体育馆啊, 五月二十号萧俊澈在这儿开演唱会!”邓菲表情有些怀念,“萧俊澈可火了, 当时我路过这边去看演唱会,光是堵车就堵了二十几分钟, 那几天这边人流量非常大,应该不太好查。”   邢杰一听,脸色有点不好。   这何止是不好查,他不熟悉萧俊澈,但是邓菲是萧俊澈忠实粉丝,他也在局里听她提过。   这个萧俊澈貌似是这几年的顶流明星之一,好像是什么团体里出来的,现在又开演唱会又演电视剧,全国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这人流量何止是大,还很可能散布到全国各地。   孙鸣涛已经逐渐缓和过来,没之前那么恐慌,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警车和法证人员,他开始感觉到头疼。   怪事儿是解决了,可是小区里出了命案,他这房子......   孙鸣涛脸色发灰,简直要呼吸不畅,他看向白肆玉,内心复杂,又敬又怕又烦躁,可是他可不敢对着白肆玉甩脸子。   挖出尸体的事儿......他迁怒不到白肆玉头上。   只能问责工地监工!   他给这些人这么高工资,居然还能让人偷溜到工地里杀了人掩埋掉,进而造成这段时间这么多诡异事故不说,还扯上了官司!   “白大师,我这儿的风水......”孙鸣涛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弥补的办法,“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把小区的风水改一改,不然我这项目怕是要大跌了啊!”   “这个着急不来,至少要等这命案结案,这整个小区彻底完工吧。”白肆玉微微摇头,“再说了,现在就算能改风水,你宣传再多可能也压不住命案的热度,等时间过个一年半载,再改不是更好?”   “对对,对!”孙鸣涛眼睛微亮,“白大师你说的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太着急了,脑子都不转了。”   孙鸣涛说着,取出老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卡,塞到白肆玉手里。   “那到时候我再来找白大师,白大师千万别忘记我老孙啊。”   “自然。”白肆玉没有推拒。   他最后提点了一句。   “那三个血葫芦你先不要动,等这尸体被警方挪走了九九八十一天,你再把血葫芦拔出来,把这边填平了就行了。”   “是...是!”孙鸣涛连忙点头,额头渗出汗,“白大师,那到时候这血......血葫芦我该怎么处理?”   “随便怎么都行,到时候这血葫芦上的血迹应该已经散尽了,你就当普通葫芦扔掉就行。”   白肆玉指点完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孙鸣涛让人开车送他回家,被他拒绝。   白肆玉坐上了公交车,看着公交车在这热闹灿烂的城市里左转右转,大路两边人群密密麻麻。   这世界上人这么多。   罪恶比人还多。   白肆玉的视线随着思绪逐渐飘远,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公交车居然来到了牧氏集团的中心办公大厦附近。   他鬼使神差下了车,再反应过来时,微信已经戳开牧长烛的对话框了。   啊,这样不好不好,他怎么又想去找牧长烛玩。   牧长烛可是每天都有很多正事要忙的啊!   白肆玉紧急刹车,转身调头准备走。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惊喜的声音。   “白大师?”   白肆玉转过头,发现是牧长烛的司机张叔,他手里拎着一罐奶茶,虽然已经四十岁露头,但他心境年轻,就喜欢喝一些流行的甜水儿。   “哎呀,白大师你是来找三少的吗,我带你进去呗?”张叔也是有员工牌的。   “不用不用,我就是正好路过这儿了,我不找他。”   白肆玉说着,一辆加长suv开了过来,他连忙靠边站。   张叔嘬了一口奶茶:“这车不便宜啊,也是好车!”   漆黑的加长suv缓缓停到了大厦门口外的档杆处,驾驶座的人向保安亭展示了一个什么证件,便直直开了进去,径直停在了大厦一楼门厅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两个人顿时跳了下来,一个打伞一个背着瓶瓶罐罐,副驾驶也走下人来,一个短发女人穿着干练职业装。   白肆玉微微蹙眉。   这女人身上怎么有一丝淡淡的业债?   而不等他看清女人的脸,一个身高腿长戴着墨镜衣着时尚,连每根头发丝都显得格外精致的男人下了车,而在他下车的一瞬间,周围就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   “是萧俊澈!萧俊澈!!!”   “啊啊啊我们澈澈真人好帅啊,太帅了——”   “听说这次的要代言牧氏集团旗下的某款高奢!萧宝真无敌了,顶流没有之一......”   “好怕他被欺负啊,呜呜他那么单纯,希望牧氏集团合同条件可别太过分!上次那个qub就很恶心,大冬天把我们萧宝拍感冒了,心疼死我了。”   “......”   司机张叔手里的奶茶差点被一群疯狂冲过来的粉丝挤掉,他都傻了,刚刚也没看到这四周埋伏了那么多人啊。   “真疯狂啊这些人。”   司机张叔拿着奶茶,咽了口唾沫,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微微转过头,发现刚刚还兴致缺缺的白肆玉整个人变了脸色,眉头锁紧地盯着前方。   “白,白大师?”   “张叔。”   白肆玉突然开口。   “还是要麻烦你一趟了,你带我进去吧。”   然后他拿起电话,给牧长烛发消息。   “长烛,我现在在中心大厦楼下,有件事要找你,你有空吗(笑脸)”   此时的牧长烛正在开会,但白肆玉被他添加了特别提醒。   即便手机静音了,白肆玉的消息也会被提示。   听到“叮咚”一声,牧长烛眸色微微波动,他抬手划开了手机。   正在汇报中的财务部长紧张地顿了一下,见牧长烛没有别的什么反应,才继续汇报下去。   牧长烛看着信息,抬手回复:“我让杜午去接你,我在开会,半个小时后回办公室,你先在办公室里等我一下。”   白肆玉连忙说:“好的好的,你先忙。”   白肆玉跟着张叔的工作牌进了大厦一楼,在小角落里乖乖等杜午。   然后他就看着那个浑身都被业债和怨气缠绕着的萧俊澈被一群人围拥着进了电梯。   那汹涌的业债比白静身上的还要浓郁数倍!   这男的摆明了作恶不少!   白肆玉看不清他的脸,不然还能算出他到底作的什么恶。   身边路过的工作人员叽叽喳喳,好像都在讨论那个看起来很帅的男人。   “哇塞,咱们公司还真的请了萧俊澈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   “我也喜欢他,他在娱乐圈简直可以说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了,人品可好了!和女明星在一起拍照都是绅士手,还给女明星提裙子!”   “我知道我知道,而且你看他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很单纯,真不知道那些黑子怎么那么缺德,连萧俊澈这样全世界最纯粹的男孩儿也舍得黑。”   “哈哈,听说他到现在好像连恋爱都没谈过......”   “呵。”一道不掩反感的轻笑突然传来。   几个围在一起的工作人员顿时扭头,看到一个短发女生路过,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那是牧系列市场部的a组组长高雯雯,之前就是她反对牧漫品牌部找萧俊澈当代言人,结果不还是没反对得了?”   “她就是萧俊澈的黑粉,可惜市场部总监都看好萧俊澈......”   白肆玉越听,眉头越紧。   直到杜午下来了,带着白肆玉进入电梯。   白肆玉拧眉问他:“杜午,你认识萧俊澈吗?”   杜午怔了一下。   “是不是那个演《大漠云岚传》的? ”   “我不知道他演过什么,但是看起来很火的样子,好像要代言牧氏集团。”   杜午想了想,一本正经。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据我了解,牧氏集团旗下有很多公司,每个公司又产有很多品牌,每个品牌又分很多条线,一般明星也就只能代言某条线,最多也就代言一个品牌,是不能代言牧氏集团旗下的公司的,更不能代言整个牧氏集团。”   “哎呀,我口误,就是代言某个产品或者品牌的,好像是什么牧漫。”   白肆玉连忙说。   杜午点点头:“然后呢?”   白肆玉沉默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他要说这个萧俊澈不是个好人,让他们不要用他当代言人?   “算了。”白肆玉沉稳道:“我先等长烛开完会吧。”   杜午却在电梯又运行了几秒后说:“白大师你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吗?三十八楼就是牧漫品牌部办公区,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可以吗?”白肆玉有些没想到。   “可以,三少让我来接您的时候对我说,如果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白肆玉被这话小小地戳到心口上,忍不住有点小雀跃,长烛这么信任他啊,长烛真好嘿嘿。   “那我们就去吧。”白肆玉来了底气,微微挺了挺胸。   杜午抬手按了三十八楼。   很快,电梯门“叮咚”一下打开。   眼前映入的是一片青松绿竹风格的装修摆设,苍翠沁人,文气十足。   白肆玉有些惊讶,这大厦里难道每一层风格都不一样吗?   还是说不同品牌部门不一样?   “杜助好。”“杜助好!”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到杜午,纷纷打招呼,在看到杜午身边戴着口罩帽子的白肆玉时,都有些惊奇。   这少年是杜助的亲戚还是董事长的亲戚?   杜午一脸正色:“萧俊澈是不是来了?”   “对,刚到不久,现在在3811会议室呢,石总监带人去谈合同了。”有人连忙回话。   心道杜助原来是帮这少年追星来了。   杜午不再多言,直接带着白肆玉前往3811会议室。   会议室是木头门,但有玻璃窗,白肆玉的身高刚刚好不需要进门,就看到了那张他刚刚没有看清的脸。   而在看清的瞬间,白肆玉瞳孔一惊。   这个萧俊表面上表情呆萌,神色姿态一副清纯大男孩的样子,实际上满脸横相,这么精致的妆造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阴怨和业债......   而且这些缠在萧俊澈身上的阴怨和业债与那别墅院子下一大一小两具腐尸上的一模一样!   白肆玉拦住了正欲敲门的杜午,想让他报警。   门却“咔嚓”一声突然从门里打开了。   总监助理出来拿补充资料。   “杜,杜助?!”   杜午摇摇头,让他离开。   萧俊澈经纪人傲慢的声音正好从门内传了出来。   “我们萧俊澈的流量人气和口碑绝对是没的说,2500万代言费绝对是低价了!不能再减,而且我们只接单人代言,不和女模合拍!”   “我们俊澈连恋爱都没谈过,一直是单身人设,你们如果要加女模特,那对我们俊澈名声是一种损害!除非你们增加代言费或者增加代言年限,那我们才勉强愿意冒险!” 第41章   白肆玉看了杜午一眼, 拉住他摇摇头,示意杜午换个地方说话。   杜午心领神会,立刻带着白肆玉来到同层另一个无人的会议室。   “这个萧俊澈有问题, 他身上背着命案,而且是一尸两命。”白肆玉开门见山。   杜午神态立刻变了。   “白大师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先拖住那个总监让他们别签,如果他们签了合同, 萧俊澈代言牧漫品牌的消息传出去了, 肯定会对你们品牌造成不好的影响。”   白肆玉说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二十分钟了, 我要去楼上办公室等长烛。”   “我帮你刷卡, 六十九层是特定员工才能上去。”杜午送着白肆玉来到电梯边,给白肆玉刷了卡才离开,随后他径直敲响了3811会议室。   “谁啊?”里面的人声音不悦。   正谈到关键时刻呢, 这合同马上就要签了, 哪个员工那么没眼色跑来打岔。   杜午继续敲。   那位总监黑着脸抬起头,却在看到窗户外那张脸的瞬间,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愠怒。   他站起来,对萧俊澈和其经纪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小跑到门口, 笑着打开了门。   “杜助, 您怎么有空过来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赵总监, 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赵总监说着,转头对萧俊澈二人道:“抱歉, 麻烦二位再等一下。”   赵总监离开时带上了门,会议室里的二人脸色不佳。   经纪人对萧俊澈说:“看来是想压价, 这个品牌要不是沾上一个牧字,我根本不会让你推了通告过来!”   萧俊澈皱眉。   “于姐,要不刚刚那个条件我们就同意了,不是说杜加尔导演的新剧要选演员了吗,是个纸醉金迷的题材,我身上有牧漫代言,到时候争角色也好争一点。”   “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肯定会让你拿到最多的好处。”   于梦打开手机,让工作室给大粉头放消息,就说萧俊澈是牧漫新代言人,还疑似接到了杜加尔导演新剧的邀约。   很快,一些营销号和大粉头开始发博造势。   配上萧俊澈出现在牧氏集团中心办公大厦门口的图。   粉丝们一群群地涌出评论转发,同时不忘做数据。   “与萧同行,萧俊澈牧漫品牌代言人,支持萧俊澈,支持牧漫。【爱心】【爱心】【爱心】”   “与萧同行,营销号请不要蹭萧俊澈热度,只认官宣,抱走不约。”   “黑子们又要酸死咯,可惜澈澈太优秀。”   “......”   这个时候白肆玉来到了69层,他走到牧长烛办公室门前,乖乖等牧长烛。   等了一会儿,感觉腿有点酸了,他蹲下来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萧俊澈的相关信息。   牧长烛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白肆玉低着脑袋蹲成一团的模样,毛茸茸的发顶被阳光照得蒙上一层金辉,整个人暖融融乖萌萌的。   “是不是等很久了?”牧长烛突然觉得这办公室走廊设施配置得很不科学,外面明明应该加一处座椅。   “长烛你来了!”白肆玉抬头看见牧长烛,连忙跳了起来,结果蹲久了腿有点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眼看着白肆玉要摔进自己怀里,牧长烛立刻伸出手试图接人,却见白肆玉一个灵活扭身,扶住了墙壁。   白肆玉大喘了一口气:“吓我一跳,差点砸到你了。”   牧长烛:“......”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脆弱。   牧长烛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来休息休息,腿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啦,这又不算什么。”白肆玉一瘸一拐进了门,坐到软乎乎的绿色沙发上,身体一仰:“舒服!”   牧长烛笑了:“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要辛苦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忙完咱们再一起去吃饭。”   “哦不对!”白肆玉想起了正事,连忙坐起身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正事儿的,我昨天不是接到一个委托吗,我今天就给他解决了,然后挖出来一具女人腐尸和一具八.九个月大的胎儿尸体,还不是正常死亡或者普通凶杀,是残忍活埋,涉及到命案。”   牧长烛记得,昨天白肆玉在吃饭时随口聊过。   “这凶手难道和牧氏集团的人有关?”不然他的阿玉不会特意跑来和他提这事儿。   “算也不算。”白肆玉板着脸,“是和萧俊澈有关,那具一大一小的尸体在生前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杀死他们的会是他们最亲近的人,所以怨气如此深重,萧俊澈这个一直立纯情大男孩人设的大明星就是那具还窝在子宫中小小一团的尸体的亲爸,简直是披着人皮装单纯的禽兽!”   “然后他还要做你们集团旗下什么品牌的代言人还态度傲慢地要两千五百万一年简直太......”   一口气说太长,白肆玉脸都红了,连忙大喘了口气。   “简直太过分,你可不能答应呀!”   “阿玉你特意跑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儿?”   “对啊,这么可恶的人,他要是做了你们品牌的代言人,这不是毁你名誉吗,而且会让品牌染上业债的。”白肆玉愤慨地一拍沙发,“你是我朋友啊,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前些日子网上动不动就报团骂人,无脑网暴的事情他可是切切实实经历过的,虽然他心大,他都觉得很烦很生气。   何况现在这个还是个全国闻名的大明星,要是长烛这边处理不好,不知道要被那些人骂得多厉害!   想想就可怕。   说不定还会被人.肉!   牧长烛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在白肆玉话音落下后,眼神有多温柔,他看着白肆玉,唇角不自主就被笑意软化了,他突然很想揉揉白肆玉的脑袋,然后抱抱他,告诉他自己真的很高兴。   可最后牧长烛千思万绪只化作一句:“我会立刻让高旗去处理。”   杜午是偏生活助理,高旗是偏公务助理,白肆玉现在已经能分清了,但是他和高旗不是很熟。   “我让杜午去阻拦了,但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应该找高特助啊?”   “没事儿,杜午这点事儿还是办得了的。”牧长烛看着白肆玉,“阿玉,我给你办一张员工卡吧。”   “啊?”白肆玉一愣。   牧长烛笑了:“每次让杜午去接你也不太方便,以后你要来就直接刷卡上来。”   白肆玉沉思了一下:“这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他不是员工,万一被怀疑要窃取商业机密怎么办。   牧长烛眉眼温柔:“不会不好。”   ......   萧俊澈和经纪人于梦等了快二十分钟,赵总监还没回来,只有一个小助理在这边陪笑着给他们倒茶。   两人的情绪都很不好。   自从萧俊澈爆火之后,还没人敢这么怠慢过他们。   直到等候时间过了二十五分,经纪人实在忍不了了,拍桌要走,赵总监姗姗来迟,连忙赔罪。   “不好意思啊,市场部那边突然出了点急事儿。”   于梦假笑。   “我们俊澈特意推了通告过来谈代言,就是想表现出最大的诚意,也想尽快达成合作,提高效率,看来赵总监这边还没有充分的时间和准备来谈啊.......”   “的确是出了点事情,于经纪不要这么说啊。”赵总监微笑,“我是绝对想尽快达成合作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是带了打印好的合同来,代言费足够高,条款也很宽松,是你们不愿意签嘛。”   “我们的要求很合理。”本来就等了一肚子气,于梦现在更不松口了。   “那......”赵总监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看来我们牧漫品牌和萧先生是没有缘分了,不过没关系,期待和你们的下次合作。”   赵总监伸出友好的握手姿势,眼睁睁看着于梦脸色由傲慢转为愤怒,最后气极反笑。   “好,好,好!”   “看来赵总监出去一趟不是有什么急事,是有人抢了我们俊澈的代言或者想来压我们俊澈的价吧,不好意思,找我们俊澈代言的也不止你们牧漫一个奢侈品牌!以后怕是我们没有档期和你们合作!”   于梦双眼冒火,戴上口罩就带上萧俊澈离开,萧俊澈也脸色极沉,眸底闪过一丝戾气。   一向单纯无辜纯白明媚的大男孩人设都差点崩掉。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气势汹汹地走。   很快整个品牌部乃至其他部门的员工都得知了和萧俊澈合作没谈妥的消息,一时间不禁议论纷纷。   于梦到楼下一上车,就气得把口罩一扯。   “这简直是耍我们!这牧漫简直太过分!!!”   “就是啊,他们牧漫品牌是高奢不假,可人气并不算高,还不如我们俊澈呢,我们给他们代言说的好听是双赢,实际上也算得上是看得上他们。”一旁的助理打开水杯,递给萧俊澈和于梦,“俊澈,梦姐,消消气,这绝对是他们的损失......”   于梦就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立刻联络了水军和粉头。   牧漫敢耍他们,就该有被骂的觉悟!   很快,那些本来还在宣传萧俊澈是牧漫新代言人的营销号纷纷变了说法,开始换了语气内涵。   牧漫品牌恶意溜萧俊澈的消息在网上蔓延......   粉丝们也在第一时刻从粉头那里得知了萧俊澈特意被牧漫品牌欺骗并羞辱的消息。   不禁群情激愤,当场爆.炸。   “这个牧漫品牌真他妈贱啊,居然故意溜我们澈澈,白亏了我还特意带上牧漫的tag刷数据!”   “艹他妈的,牧氏集团还全国首富呢?就这么管理旗下品牌的?@牧氏集团@牧氏集团,你们工作人员就这么没有道德和基本职业素质是吗?!”   “坚决抵制牧漫品牌,这样一个能理直气壮欺骗羞辱顶流艺人的品牌能是什么好东西?狗屁高奢,这就让你们的包包都变垃圾袋!”   “呜呜心疼死了,为什么像是澈澈这样美好单纯的大男孩就是要被欺负啊,牧氏集团高层寿命都没啦,换成澈澈永远顶流!”   “......”   萧俊澈很快上了热搜,牧漫品牌也没有装瞎,很快也出了个公告回应。   表示和萧俊澈是谈过合作,但只是商谈而已,没有给过百分百的许诺,更没有恶意溜人,条件没有谈拢所以希望下次再合作,望网上谣言适可而止。   可谣言怎么可能适可而止?!   粉丝看着通告更加爆.炸,气得到处输出,勉强能算是牧漫竞品的中高设FG品牌居然也冒了出来,说要邀请萧俊澈担当FG代言人,一来一往一唱一和,简直了,好不热闹。   牧漫被骂得更惨了。   甚至连一些不知所以的路人都被粉丝们的造谣式科普而对萧俊澈产生了怜爱之情,对牧漫产生了恶感。   眼看着牧漫品牌遭到抹黑,连FG都敢来趁机踩一脚,赵总监气得抓头发。   他真的很想找到上头管理层问问他们为什么非要来插一脚代言的事儿,上面的管理层懂什么啊,他们根本不了解现在的粉丝经济和舆论战有多可怕!   不行,他们必须得尽快找到比萧俊澈还火......至少是不亚于萧俊澈的明星来代言才能力挽口碑,可这么一来,代言费肯定比两千五百万还得高,毕竟人家是救场!这样预算也不够啊!!!   赵总监快要狂化了。   白肆玉看着网上很快就发酵起来的舆论,见他们都在骂牧漫和牧氏集团,甚至还有人提到说听说牧氏集团老董事长的儿子是个天选病秧子,也不怕得了报应立马死掉,气得白肆玉都不冷静了。   白肆玉登录账号就想骂他,但屏幕上突然多了一只骨节修长白皙有力的手。   “长烛?”   眼看着白肆玉眼睛都气红了,牧长烛笑着揉了下白肆玉的脑袋:“没什么可生气的,我有你呢,怎么可能会死掉?”   白肆玉还在情绪当中,一时间都没意识到这动作有点过于亲昵了,漂亮又湿润的眼睛看着牧长烛。   “他们太过分了,明明就是谈合作没谈拢而已,他们怎么搞得好像都是别人对不起他们?”   “这种人不是很多吗?而且利用各种话术让粉丝心疼明星艺人也是粉丝经济的根本手段之一。”牧长烛虽然不会直接插手和娱乐圈相关的合作,但并不是不了解。   白肆玉咬牙。   “行,我忍,我等邢杰队长行动。”   舆论一连炸了三天。   牧漫品牌被骂得不得不关闭评论区,黑得透红,数不清的营销号们齐齐上阵,不论是接了佣金还是单纯蹭流量的,都可劲儿地热闹了一把。   牧漫这几年来都没有如此“火”过,一直算是被正儿八经的顶高奢牧野压着,这下可好了,算是在大众眼里彻底刷了次存在感。   品牌部紧急联系上了几个蛮火的艺人想谈代言,结果都被婉拒。   赵总监急得开始掉眉毛。   而被白肆玉心心念念的邢杰队长终于在白肆玉的专门提点下,在尸体附近找到了和萧俊澈相关的证据。   警方鉴证科在尸体指甲缝中发现了一小缕红蓝色纤维,而这纤维与萧俊澈那几天在演唱会所穿的某品牌高定球鞋的上纤维一模一样!   警方终于得到了足以逮捕萧俊澈进局子配合全面调查的证据,当场就发车前往了某综艺节目录制后台。   后台里,一个大网红正等待采访萧俊澈,想和萧俊澈拍个十几秒的短视频。   本来这种视频于梦是不想让萧俊澈拍的,但考虑到最近萧俊澈需要舆论,所以才让工作人员放他进化妆室。   萧俊澈作为顶流,是有独立化妆室的,今天的妆打得很厚但是色彩很少,在吃妆的镜头底下会显得非常清纯阳光,一双眼睛还特意化了眼睑下至,口红色号很淡,衣服也是简简单单的白T恤和长裤,整体打扮很清爽。   于梦是懂得让艺人形象配合舆论的。   果不其然,光是大网红“一毛老师”看到萧俊澈的时候,就感觉心一软,采访的时候也特意问了一下萧俊澈关于这几天舆论的看法。   萧俊澈自然是一脸温柔无辜,面带微笑,但又隐隐泄露出些许委屈和受伤。   他强颜欢笑地道:“我一直相信只要我做好自己,无愧于心,那么别人怎么看我都不重要,我相信这个世界主流还是真善美,也希望喜欢我的人只要喜欢我就好了,不用为了维护我去攻击任何人。”   “一毛老师”剪辑速度非常快,而且为了在综艺节目录制之前得到最多的关注度和曝光,他立刻就把这个视频传到了网上。   然后这个视频立马就爆了。   成为了热榜前排。   下面都是粉丝和被粉丝的”假澄清“所洗脑了的路人。   “呜呜,真的,我们澈澈怎么这么单纯啊呜呜,好委屈好难过.....”   “真娱乐圈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啊?我为之前觉得萧俊澈很装而道歉,看来他是真清澈单纯啊。”   "......"   视频的流量效果好到一毛老师都有点没想到,她趁热打铁,打开了直播。   “嗨,家人们,我现在京猫台的知名综艺《猫右向前冲》录制厅外面啊,我刚刚采访了萧俊澈,对,现在他们应该在准备中了,马上就要正式录制了,还有不到半个小......!”   一毛老师声音突然一断,面前突然出现的一队警察让她瞪大了眼。   她简直惊呆了,好奇又兴奋,心想今天真是流量大爆炸的天选时机吗,她刚来一条大爆款,现在直播也要爆?!   “家人们我的天哪,突然来了一队警察叔叔,看来惊猫台内部有人犯事儿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今天的录制,我.....”   “你干什么呢?!手机放下!”   被呵斥的一毛老师连忙把手机放到背后,然后就被突然动起来的工作人员清出了场。   可她的心情极其兴奋,她跑到录制大楼楼下的大门口,蹲到绿化带里,找准正对警车停靠的方向,又打开了直播摄像头。   “家人们啊,真的大新闻啊,刚刚被清场了,我被撵出来了,但是没关系,我现在就在大楼门口外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到底今天有没有大瓜吃啊。”   刚刚那条视频刚刚大爆,直播间顺利引流,不一会儿又挤满了人,弹幕纷纷刷起。   “啊啊澈澈怎么这么倒霉,前两天被牧漫品牌咬了,今天来录制综艺,还遇到了有人被逮捕?!”   “妈耶,我不是萧俊澈的粉丝都要心疼他了,一天天的什么事儿啊!”   “主播,你镜头就一直这么对准警车哈,别动,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被警察请走喝茶影响到我们澈澈的综艺录制的......”   “......”   “你们放心。”一毛老师蹲累了,换了条腿当受力点,手机镜头对着警车,眼睛则死死盯着大门门口。   “我肯定会盯死的,我本来是萧俊澈路人,现在我彻底被萧俊澈圈粉了,真唯一纯白茉莉花,天选小可怜啊,我宣布从今天起我正式成为萧俊澈铁......!”   一毛老师的脸突然变得惊恐,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微凸,死死盯着门口涌出来的一对警察和他们手里拷住的人。   什么情况!   被逮捕的怎怎怎......怎么会是萧俊澈,她是不是眼花?!!   与此同时,和一毛老师同样满脸惊恐的还有数十万蹲守在直播间的人。   他们死死盯着屏幕,看着一身纯白茉莉花气息的萧俊澈被警察狠狠塞进警车——   评论区彻底炸了。 第42章   直播间里无数还在潜水的人都跑出来了。   他们要么兴奋至极, 要么惊慌失措。   还有个别脑残粉居然对着公.安.机关破口大骂。   “逮捕的是萧俊澈?!天哪,我现在到底在吃什么惊天大瓜?”   “警察一定是误捕,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不要糟蹋我们纳税人的钱好么!是不是饭桶?!!”   “挖槽, 我可一下子就不困了。”   “.....”   多亏了一毛老师的偷偷直播,萧俊澈被逮捕的消息经纪公司都来不及压,就上了热搜。   【萧俊澈录制综艺时被捕】   【萧俊澈】   【猫右向前冲】   齐齐挤了前三甲,每一个都缀上了一个爆字。   萧俊澈的利益相关方全都懵了, 经纪人于梦的手机被打爆。   于梦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一边安抚各个合作方,一边让公司内部先出一个通告, 表示此次是被请去做证人, 有误会,让大家不要散播谣言。   可明晃晃的手铐让这个通告显得特别荒谬。   “我是不聪明,但我不是智障, 谁家证人用镣铐啊......”   “之前杜胜吸.毒被捕的时候也发了公告, 我真服了你们明星的公告还能不能有一点可信度,全靠嘴硬。”   这次网友们却很不买账。   华夏警方的公信力很高,如今手铐都用上了,除了脑残粉和独醒派没人真的会觉得这可能是误捕, 舆论风向逐渐转为猜测萧俊澈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同样的, 萧俊澈全娱乐圈唯一纯白茉莉花的单纯明媚大男孩人设也出现崩塌之势......   毕竟谁家茉莉花能犯进局子的事儿啊。   那些不喜欢萧俊澈的人更是勇敢冒头。   “我能说我早就觉得他不像好人吗, 一个马上三十的大男人天天装纯,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吗?妥妥大白莲!”   “之前萧俊澈演抄袭剧后不卖座, 还发视频哭着说整部剧很用心很棒希望大家都支持,甚至内涵被抄袭的原作者是蹭流量导致原作者被网暴好久, 这事儿都被遗忘了是吧?”   “不是被忘,而是萧俊澈这群粉丝天天到处造谣式澄清科普, 明明恶心事儿做了不少,却非要营销成全娱乐圈唯一纯白茉莉花,现在是彻底要塌咯,鼓掌!”   “.....”   舆论一去不复返。   萧俊澈的经纪公司焦头烂额,以前公司里不是没有艺人违法,比如嫖.娼之类,多数在前期一两次被发现时都能压住,可这次居然毫无预兆,就突然来了个大的。   还完全压不了!   简直让他们措手不及,无所适从,匪夷所思,天崩地裂!   可他们再慌也没有萧俊澈慌,刚被逮捕时他就怀疑是不是长白云墅那边的事儿暴露,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乱手脚,他竭尽全力保持镇静,甚至还试图维护人设,装纯卖傻,结果被邢杰邢队长第一句话就直接问到了脸上。   “柯萍是不是你杀的?!”   萧俊澈脊背颤抖,肌肉僵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反问。   “柯萍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邢杰冷笑:“是不是找错人了一验便知,柯萍肚子里那个马上要出生的孩子是你的吧?”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萧俊澈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劈了晴天霹雳,他知道都被问到这一步了,他几乎是完了,他要完了!   “你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邢杰把本子一撂。   “去年五月二十号,你在鼎华体育馆开演唱会,柯萍也去看你的演唱会,当天夜里,你和柯萍在还没有建造完成的长白云墅工地幽会,柯萍说了什么话激怒了你,导致你愤而杀人,打昏她以后生生活埋!全然不顾她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承认,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就是抓错了人!”   “不承认?你可以不承认,但是证据胜于一切,只要我们验了你和那个孩子的dna,结合那尸体手指缝里出现过你球鞋上的纤维,还有其他等等证据......我们完全可以对你绳之以法!”   “你,你们不可以抓我,我没错,我其实才是受害者!”   萧俊澈心态崩了,他表情隐隐激动起来。   “是...是她勾引我的,她迷.奸了我,还威胁我,但是我没有杀她,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去过那里,可是我没有杀她!”   邢杰都要被眼前的男人恶心得不行,他看了旁边的邓菲一眼,邓菲脸色煞白表情颤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几年到底粉了个什么东西!   “邢队,我......还是换方姐来问吧。”   邓菲受不了了,她冲出了审讯室。   邢杰看着萧俊澈,冷哼一声。   “你不会以为手机格式化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吧?你知不知道我拿着搜捕令可以去运营商那里调到一切数据,萧俊澈,我劝你坦白从宽!”   ......   萧俊澈的案子是时隔一年的刑事案件,按理说侦破难度蛮高,可侦破速度差点打破了警局记录。   不过一个星期,萧俊澈杀人案便水落石出,完美结案。   虽然萧俊澈一直嘴硬,可证据实在太充分,加上DNA结果一出,萧俊澈彻底被捶死。   警方及时出了公告,宣布萧俊澈以谋杀罪被依法逮捕,择日提起公诉,同时还公布了一些其他方面的调查结果——   包括但不限于萧俊澈和不止十位粉丝保持炮.友关系,以“唯一地下女友”的身份迷惑对方,给对方画饼......   而这个柯萍就是这些女友里最为恋爱脑也最疯狂的一个,发现意外怀孕后没有选择打掉反而默默养胎,本来就很瘦小五个月都不怎么显怀,加上萧俊澈这么多地下女友也不能经常见面,以至于一直到六七个月的时候才发现。   而发现之后萧俊澈就开始夜不能寐,让柯萍去引产柯萍不同意,萧俊澈只能好好哄着先稳住柯萍。   直到柯萍在演唱会发现了萧俊澈另外一位地下女友,感到被萧俊澈欺骗愤怒至极,要求正式上位,不然她就立刻曝光萧俊澈让他塌房,萧俊澈愤怒之下扇了她一耳光把她扇倒在地摔晕了过去,流了满腿的血,萧俊澈极度慌张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埋了柯萍......   真相一出,全网哗然。   好一朵娱乐圈唯一纯白茉莉花!   果然——   越没啥越吹啥!!!   表面上装作全世界最纯真明媚的阳光青涩男孩,连个恋爱都不谈,连个女明星小手都不敢牵,实际上背地里乱得一批。   还喜欢在全网疯狂营销人品好,实际上煽动网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萧俊澈的粉丝当初多么猖狂疯癫,现在就有多么丢人现眼。   不少人销号跑路,只有极少数依旧在死鸭子嘴硬,骂是那些女的勾引了她们的澈哥哥,澈哥哥是被她们害了!   不过这种脑回路极其歪斜的人数极少,且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完全可以忽视。   而在沸腾的舆论中,牧漫品牌方也被众人记了起来,从天选倒霉蛋摇身一转,逆天改命!   牧漫放出来那天谈判时的部分录音,表现牧漫品牌绝对一直是真诚谈合作,从未故意溜过萧俊澈,更别提欺压羞辱了。   网友们排队在牧漫评论区发摸摸头,数粉丝转眼从十几万暴涨到了二百多万。   各种邀约合作更是纸片儿般飞来,之前婉拒了他们的某位顶流明星甚至发来主动示好,自降两成代言费请求合作。   全网关于牧漫的词条热度大热特热,还全都。由黑转白。   之前愁得掉眉毛的赵总监天天喜得见牙不见眼,内心大叹果然领导就是领导,杜助他们也不愧是总裁的特助,果然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计谋也不是一般的长远。   他之前居然觉得上头领导什么都不懂,他简直太井底之蛙了!   整个牧漫品牌部一改前几日的痛苦压抑,变得喜气洋洋,工作人员走路都想蹦起来。   对此,牧长烛认为功劳全在白肆玉。   他让高旗将牧漫品牌部省出来的两成代言费预算一部分充作集团年终奖,一部分抽出来转进卡里,准备带给白肆玉。   这理应是他的阿玉应该得到的酬劳。   还不知道又要进账一笔的白肆玉正在网上查各种专业查得头秃。   要报志愿了,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学什么!   医学,太累,划掉。   法学,也累,继续划掉。   师范?不行不行,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   几天下来,一大本志愿书快被白肆玉划了个干净。   他头痛啊!   白肆玉头撞键盘。   太痛苦了,他得出去溜达溜达。   白肆玉把志愿书一撇,戴上小口罩又下楼了。   小区里有片空地天天有老年人打太极,白肆玉就跟在他们后面跟着瞎划拉。   爷爷奶奶们都很喜欢长得俊俏又清清爽爽的白肆玉,主动拉白肆玉聊天,还教白肆玉太极24式。   在听说白肆玉是今年的高考生还考了全京城前二十名后,更是惊奇喜欢得不得了。   纷纷恨不得拉白肆玉上自己家给自己孙子孙女开开光!   其中一个老爷爷听到白肆玉还没想好报什么志愿后,当场致电刚下班的教授儿子,让他下来帮帮忙。   爷爷的儿子一脸懵逼,但被催的急,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下了楼。   在听说眼前这个俊俏小孩儿是今年全京城的前二十名,而且还没有想好报什么志愿时,邵教授脑海里起了一个大胆又宏伟的想法!   他要把这孩子拐到他们专业来~   每年那些状元榜眼从不考虑他们专业就罢了,连稍微拔尖的也不考虑,今年必须扬眉吐气!   邵教授一改下楼时的不耐烦,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看着白肆玉。   “你对志愿有什么要求吗,你这个分数可以说什么学校专业都可以去。”   白肆玉脸颊被夕阳染得发红,有点不好意思,但很诚实。   “咳咳,我不想去太卷太辛苦的专业......”   应该没有哪个老师会喜欢这样的学生吧。   不料眼前戴着眼睛温文尔雅的教授不但没有失望生气,反而一拍大腿,对着白肆玉道:“那肯定是我们专业啊,我们专业又有趣又好学,可轻松啊!”   白肆玉一愣,眼冒星星。   “真的?”   “当然是真的,随便哪个专业都没有我们专业轻松,我们专业还很好找工作,就是要求分数高。”   邵教授声声铿锵。   白肆玉脸上露出傻傻的天真憧憬。   “那我分数可能够了,到底是什么专业啊?”   邵教授一推眼镜。   “马克思主义哲学。”   说罢,他还捏住白肆玉的肩膀,非常认真。   “老师我一看你就是学马哲的好苗子,天选马哲人——   就是你!” 第43章   为了表现可信性, 邵教授还邀请白肆玉第二天去他的课堂上听课。   白肆玉答应了,邵教授当晚以120码的速度重新备课。   第二天——   邵教授在课堂上风趣幽默,火力全开, 整个课堂极其轻松,好像在笑闹中就过去了。   即便最后邵教授布置了一个小作业,还点明了课上知识点很重要,可白肆玉以超强记忆力早就记住了, 课下都不用再背。   太快乐了, 这简直是宝藏专业!   白肆玉当场就决定,他一定要报马哲!!!   而在讲台上看着满眼星星、明显已经被自己俘获的邵教授非常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其他专业的老师......颤抖吧。   一个高尖苗儿已经让他们马哲专业掐走了!   牧长烛得知白肆玉选好了专业时, 还有点惊讶。   之前见白肆玉选专业选得那么痛苦, 他就让高旗找了专门报志愿的老师,想让白肆玉听听老师的建议和分析再选。   但听到电话里那兴奋活泼、一谈起志愿就兴致勃勃期待不已的声音,牧长烛咽下了本要说出的话, 笑着道。   “既然选定了, 那就太好了,你可算不用再纠结了。”   “是啊,前几天我是真的好痛苦。”   白肆玉叹口气,随即笑眯眯。   “我要继续去天桥下面摆摊啦, 继续开展我的事业!先不说啦, 长烛, 我的外卖到了!”   牧长烛只听到话筒里隐隐传来门铃的叮咚一声,就没了声音。   他无奈地摇摇头。   这风风火火可可爱爱的性格,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   白肆玉接下来度过了非常悠闲的一个月。   他每天闲着没事儿跑去天桥算算卦,偶尔被人请去看个风水或者命相, 卡里的小金库不知不觉就攒到了八百万。   ——这还是在他已经捐出去一百万给一些儿童福利机构的结果。   他的名声已经逐渐在富豪圈层打开,这些人出手豪爽, 感谢金最低也是二三十万起。   网上晒录取志愿的人越来越多,但白肆玉一直没有收到。   他有点着急,在七月二十号过后就开始守在家里,试图堵到快递员。   这天白肆玉终于收到了快递员打来的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喜庆洋洋,甚至有点与有荣焉。   “ 你好,我是邮政快递员,恭喜你!你的京大录取通知书到了,请问你现在在家吗?”   “我在家,在家!”   白肆玉连忙说。   他这边挂了电话,就跑到了门口去,下一秒就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   这快递员这么快?!   白肆玉小脸上顿时涌现欣喜,迫不及待打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邮政快递员,而是一个身穿西服剃着寸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见到白肆玉,他立刻弯腰低头。   “你好白大师,我的雇主想要邀请您去帮忙看事儿,价钱随便你开。”   白肆玉好失望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扫了眼前人一眼,也没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只是道:“你雇主是谁?”   男人左右看了一眼。   “白大师,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   “不好意思,你如果连雇主名字都不能说,那这个邀约我还是不接了。”   白肆玉说着就要关门,男人猛地伸手握住门框,焦急至极:“白大师,你等...等一下!”   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将屏幕转向白肆玉:“这就是我的雇主,你应该也听说过她,我真不是故意不说。”   被转到面前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个当红女星的照片,可白肆玉对娱乐圈并不是很熟悉,这些天也没太上网。   “不认识,这是谁?”   男人完全没想到白肆玉会是这个反应,一下子哽住。   他呼了两口气,又低下头快速搜了搜,把这位女明星的百科资料展现给白肆玉。   江雅瑟......   白肆玉看着那个名字,感觉到好像是有一点耳熟,这两天楼下打太极的大爷大妈爷爷奶奶们聊天时嘴里貌似蹦出过这个名字。   说是什么很出名的一个女明星孩子丢了,女明星疯了要跳楼,差点死在片场,然后所有人都在感叹孩子就是母亲的命根儿,这个女明星太可怜......   见白肆玉沉默不语,男人急得冒汗,越发诚恳:“求您了,白大师,您就帮帮江小姐吧,您要是不帮她.....她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白肆玉微微蹙眉。   面前这个照片明显被精修过,他看不出面相,但是好像是有一点点不对的感觉。   “行,明天吧,明天上午九点你来接我。”   男人大喜过望,连忙道:“好的好的,那明天我一定准时来接您!”   “你好,这是白肆玉的家吗?”一道声音突然从男人身后传来,男人转身一侧,露出了穿着邮政快递工作服的小哥的脸。   白肆玉眼睛刷地亮了。   “是!你是送通知书的吗?”   “对,恭喜你啊,考上了京大。”快递小哥也很兴奋,这是他送的第一份京大通知书,这些大学霸真是太厉害了......好想蹭蹭他们的喜气,回家传送给自己弟弟妹妹。   “谢谢。”白肆玉接过通红的通知书,看着上面恣意磅礴的京城大学四个大字,整颗心脏也忍不住飞扬起来。   简直立刻就想拍下来发给牧长烛看!   他先按捺了一下,让快递小哥等一等,随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饮,递给小哥。   “辛苦你了,这几天天那么热。”   “不辛苦不辛苦。”快递小哥皮肤黝黑,但呲着一口大白牙,“希望我弟弟妹妹以后向你学习,考上好大学。”   寸头男还没有离开,看着这一切不禁有点震惊。   这白大师居然还是个学霸,还考上了京大?!!   天哪,天才就是各个方面都很可怕吗?   “你报的什么专业啊?”快递小哥临走前,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白肆玉眼睛弯弯:“马哲。”   哦,马哲......   马哲?!!!   旁边的寸头男人整个人突然僵硬了,他缓缓转头,看了白肆玉一眼,又看了门铃上映出来的自己一眼。   大师学马哲?!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他确定没找错人么!   为了庆祝录取通知书来到,白肆玉非常有仪式感地拍了个“开箱”视频。   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本体设计得非常精巧,打开可以做成一个纸模型,是京城大学的缩影,白肆玉把纸模型摆好后,白肆玉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跑到纸模型旁边露出笑脸笑吟吟地比了个“耶!”。   然后发给了牧长烛。   牧长烛看完后,默默点了一个下载和收藏。   他给白肆玉发消息,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白肆玉答应了,想到自己这两天在超市买到一种特别好喝的酸奶,就收拾一下下了楼,准备去超市买个几瓶,晚上带给牧长烛尝尝。   毕竟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分享嘛。   到了超市,白肆玉直奔冷藏区,正在摆酸奶的售货阿姨看到白肆玉,连忙和他推销冷藏区新上的肥牛卷和虾滑。   “小帅哥,今天难得搞促销,买三件就打八折,可划算了,你在家吃个火锅,配上酸奶,绝配啊!要不要买点?”   白肆玉拎着购物筐,觉得有道理,天天吃外卖也不太好,他在家吃火锅的话,健康又新鲜。   “行,那我拿三包吧。”白肆玉从善如流,挑了两大包肥牛卷和一大盒虾滑。   “三包才八折么,两包有没有折扣。”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白肆玉身后响起,是个女人带着她的小孩。   白肆玉只是转身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正要迈走的腿就顿住了。   女人死气沉沉灰败颓郁的脸和小孩儿灰黑的印堂显示两个人的生机和运道明显被动了手脚!   怪不得声音有气无力,再继续被抽下去,用不了几天怕是就要一命呜呼。   “哎呀,是小张啊,得有一个星期没看见你来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冷藏区的售货阿姨和女人不算陌生,熟稔地寒暄起来。   “三包也很划算啊,你家人口不是挺多的吗,看着多,但也就够你们吃两顿吧。”   张英摇摇头。   “吃不了,家里人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两包有活动吗,没有的话我就买一包好了。”   “两包九折。”售货阿姨只好停止推销,她看了张英的儿子一眼,还是又多说了一句,“你们娘俩都生病了?”   “没有,就是害热吃不下,而且我们小区对面不是新开了一家酒馆吗,这些天晚上经常有喝醉的年轻人在那闹腾,我们家在马路边上,隔音有点不好。”   张英低头挑肥牛卷。   “哎,是有点吵,东民路那边就是小酒馆啊KTV啊之类的店多。”售货阿姨附和,“有时候年轻人晚上就鬼哭狼嚎的,不过我们小区还好,不靠近马路,不像你们那就挨那么近。”   白肆玉拎着东西走时蹭了女人和小孩一下,女人抬头看了白肆玉背影一眼,没有在意。   白肆玉在收银台把钱付了,便迅速回家。   他把所有东西放进冰箱,就又拿起钥匙下了楼。   白肆玉打车直奔四公里外的东民路。   刚进东民路的西路口,白肆玉脸色就隐隐严肃起来,他让司机师傅在前面一百米外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下,立刻就下了车。   白肆玉仰着脸看着小区东南角滔天的煞气,一个抽人生运的邪阵明显成型。   再看看门口的警卫......   白肆玉转身走到小区门口旁边的一家烧烤店里,让老板给他上几串羊肉串烤鸡翅,外加一瓶冰雪碧。   带着打包好的烧烤,白肆玉走到小区保安亭旁边,扬起甜甜的小脸儿。   “叔,我来找我同学玩,我能进来吗?”   白肆玉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他过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我们都是在十八中上学的,你肯定见过他,老高一男孩儿,天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叔,我保证送完生日礼物很快就出来。”   保安大叔哪见过这么“上道”还嘴甜的孩子,他眯了眯眼,接过白肆玉手里的烧烤。   “哦,你说五号楼那孩子吧?行,你进去吧。”   “谢谢叔。”白肆玉在杆抬起后立马跑了进去。   这保安大叔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果然一收买一个准儿。   怪不得能让歪门邪道的人进来摆阵。   白肆玉脸上笑容渐敛,他一路往东,拐了两个小弯,眼前出现一片车棚。   车棚煞气冲天,犹如一个漩涡,周围几栋楼住户的生运犹如被虹吸的水流,冲进漩涡中心。   车棚那有个年轻女孩正要骑车离开,一脸的黑气,极为不妙,白肆玉手指一抬,女生车筐里的鲜花突然掉了一支,落在了地上。   白肆玉走过去,捡起花枝递给女孩。   “你东西掉了。”   女孩一进车棚就感觉胸口很闷,推着电动车就想快点离开,根本没注意到掉落的花枝,听到后面有人喊她才停住脚步,只觉得这人声音竟然出奇地好听,好像一道清凉水流灌入她的心尖。   她回过头,发现是一个戴着口罩、眼睛极为漂亮的男生手里拿着她刚买的芍药花,脸颊不禁一红。   “谢谢。”   “不用谢。”白肆玉在女生接过花枝的时候,手指佯装不在意地碰到了女生的袖口。   他轻轻一弹,女生身上的黑气仿若四散的烟灰,落去了别处。   女生只觉得浑身好像一轻,一直压在胸口沉甸甸的感觉好像也没有了,似乎连阳光都雀跃起来。   她还以为是看到养眼帅哥所以心情愉悦的缘故,忍不住笑着搭了一句话。   “你是几号楼的啊?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来找朋友的,他过生日,我专门给他送礼物。”   “哦,这样啊。”女生以为眼前男生是来找女朋友的,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而等女生一踏出车棚,白肆玉立刻走到车棚中央。   他轻轻抬手,激发了手中的符咒。   “砰——咣!”   只见支撑车棚的四条杆子上缠着的几条极其不起眼的刻着花纹的铁锁链突然断裂,纷纷落了下来。   “噗——”   与此同时,几百公里外的一处小洋房内,被异侦部通缉但一直没找到的喋叔突然双眼一瞪,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喋叔旁边的一男一女惊愕地愣了一下,女人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气了!”   女人看向对面的师兄,“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师傅?!”   男人脸色有点不好看。   “等师傅出关再说吧。”   这个喋叔一直都是只他们实施九坤转运阵的中转载体而已,之前废了个唐多多,现在再多废一个也无所谓。   但他们的计划接连受阻,这个破坏他们计划的人必须早日除掉才行! 第44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 牧长烛送给了白肆玉一块手表。   白肆玉不认识什么牌子,只觉得特别好看,表身纤薄轻盈, 表盘是如同夏日夜幕一般的蓝墨色调,多添了一抹厚重,但又没有纯漆黑的那种死板气,银色的表针跳动灵巧, 折射着耀人光彩。   “为什么突然送我表啊?”   白肆玉很喜欢, 但是没有接过来。   他不能总收牧长烛东西啊。   “你不是下个月就要军训了吗,手机带着不方便, 手表方便一点。”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 视线扫了一下桌子上的酸奶杯,微微笑道:“阿玉你帮了我那么多,遇到好吃的好玩的还都想着给我带一份, 不会我送你一个普通手表都不要吧?”   “可是......这个手表看着有点贵。”   “不贵, 这个手表是我让牧氏集团旗下的机械表工厂随便做了一个,不是买的品牌手表,就和我家院子里的枣树结果了我给你摘了一筐一样。”   白肆玉被牧长烛的形容逗笑了。   “这哪能一样?”   但他的确没有再拒绝。   在牧长烛坚持的目光下,白肆玉把手表好好地收了起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谢长烛。”   他没有立刻戴, 毕竟现在他手上也带着一串珠串呢——   和牧长烛的那串珠串正好“相合”。   牧长烛手上的珠串阵是帮其瞒天过海改命的, 他手上那串则是帮他借取少许牧长烛贵气,从而填补滋养受损命格的。   他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倒霉蛋了!   他也是有靠山的人呐~   **   第二天八点三十分, 留着一头寸发的魏国就来到了白肆玉小区楼下。   白肆玉正巧下来扔垃圾,看见魏国一愣。   “你怎么来这么早?昨天不是说了九点吗?”   魏国连忙陪笑道:“我想着提前过来以免堵车耽误, 就来早了一会儿,白大师您不用管我, 您先回家忙您的就是。”   白肆玉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十分钟后下来。”   “好嘞,好嘞。”魏国连忙应声。   ......   十分钟后,白肆玉背着一个小背包上了车,他从魏国嘴里大致了解了一下江雅瑟的整体情况。   江雅瑟今年三十九岁,社交软件账号粉丝人数超过八千万,是娱乐圈当之无愧的知名女星代表之一,自从十五年前因为一部古装宫斗剧爆火,就几乎没有从一线掉下队过。   但为什么说是几乎......自然是因为最近几年因为年龄以及选剧不当等原因,江雅瑟接连扑了七八部戏,人气热度和口碑不可避免走向了下坡路。   而江雅瑟出事前正在拍的这部剧正是她为了翻红,好不容易费劲心血和力气才争取到的资源——   导演是电视剧导演中地位极高的大导莫语飞,ip也是改编自当代顶流作家的代表作,可谓是未拍先火,从选角开始就极受各方瞩目,很多一二线明星抢破头也要分一杯羹!   江雅瑟为了拿到女主一角简直费劲了心思,也出让了非常多资源人脉和人情,好不容易才成功拿下!   却没想到进组还没拍几天,就开始频频出事儿。   先是吊威亚时钩子差点脱落,又是专属的假发皮套不知道怎么失火被烧,还有戏服上突然出现的诡异血迹.......甚至在半个月之后,江雅瑟才一岁不到的女儿居然也不见了。   江雅瑟接连被“创”,精神恍惚,痛苦不堪,甚至出现了疯癫呓语的情况,尤其在孩子失踪的那天,她嘴上喊着找孩子找孩子,就一不小心跌下了楼。   还好楼层不高,加上魏国及时冲过去充当肉垫子接住了她,不然至少也要骨折,一个星期根本出不了院 ......   可即便现在出院了,江雅瑟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剧组派人来看望都被经纪人挡下,一直拦着拖着,迟迟不敢给确切的重返剧组的时间。   但剧组那边也不是真好糊弄的,再这样下去,人家肯定会换人。   那江雅瑟耗费了这么久精力这么多心血才得到的机会就彻底报废了!   魏国不忍心看江雅瑟清醒后陷入更深的痛苦。   所以在多方打听到有个年轻大师特别神的时候,他立刻就展开了行动。   “白大师,我当了雅瑟的贴身保镖这么多年,也是看透了这个娱乐圈,知道这娱乐圈内用玄术谋求利益的人大有人在,我觉得雅瑟很有可能是被人害了!求求你......求求你帮雅瑟化了这个灾!”   白肆玉没有立刻接话,他看着魏国。   “你和江雅瑟认识了三十年了吧?你们俩关系应该不止是保镖与雇主。”   魏国脸皮一僵。   他想过如果这个白大师真有本事,他可能瞒不住这个,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会被对方点出来。   “......是。”魏国眼神躲了一下,声音不高。   “我们是发小,已经认识三十多年了.......”   还是不止。   白肆玉看了魏国一眼,但是没再继续揭底。   他点点头。   “听你这么说,有玄学因素的可能性的确很大,不过具体情况还要见到她本人。”   魏国看了后视镜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白肆玉开口:“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白大师,雅瑟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你到时候见到她,千万别刺激到她。”魏国有些小心翼翼。   “你能不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直接帮她化解了那些不好的东西?她胆子小,我怕她以后......”   魏国没有明说,但白肆玉明白魏国的意思。   他不得不说魏国不论是从面相还是目前的行为来看,都是个重情重义又体贴入微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直接帮她化解,但还是那句话,要看具体情况。”   “好的好的,白大师,我明白的,谢谢你。”   魏国得到一句承诺便已经满足了,别的也不敢奢求太多。   ......   江雅瑟在京城东边有处豪宅,是五年前购置。   魏国带着白肆玉来到这处豪宅时,白肆玉远远就能看到这豪宅怨气横生,黑红弥漫。   邪术的气息简直满到要溢出来。   白肆玉却在心里“咦?”了一声。   眼前的景象和他之前猜测的居然完全不一样。   等跟着魏国走进大门,一股恶臭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汹涌地往白肆玉的鼻孔钻。   白肆玉不自主地死死皱起眉。   看来这邪术的阴狠程度不一般,不然哪可能养出这么凶悍的血怨?!   “不要害我,不要害我的孩子!不要害我.......你不要过来!”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别墅大门骤然打开,一个漂亮但极其憔悴的女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在看到魏国的瞬间,她眼睛顿时爆发出脆弱的光,积蓄出一层迷蒙的泪水。   她猛地扑到了魏国怀里,害怕又委屈地颤抖着。   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哭。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去找糖糖了,你找到糖糖了吗?!”   魏国心疼又难过,他眼睛隐隐发红,连忙安慰江雅瑟。   “还没有,但是我相信肯定能很快找到的,雅瑟你先冷静好不好?!”   “不好,有人要害我,还要害我的孩子,救命...救命啊魏国!”   江雅瑟哭喊着,整个人痛苦得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就要昏过去,魏国连忙一把抱起江雅瑟快步冲向别墅。   半路想起来白肆玉,他连忙压抑着情绪有些哽咽地对白肆玉喊了句。   “白大师,你直接跟进来吧!”   白肆玉却没有动。   他看着窝在魏国怀里精神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江雅瑟,视线在她的脸上徘徊。   “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进去了江女士不会更害怕吗?”   魏国脚步一顿,他缓缓转过身。   “白大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房子里面有问题?!”   一直闷头缩在魏国怀里哭泣发抖的江雅瑟身体倏地一僵,好像发抖得更厉害了。   她抬起头,探出了惊慌又混乱的眼神。   “你......你是谁?!你说什么?房子为什么会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江女士,我是魏先生特意请来救你的人,我姓白,是一名风水师。”   白肆玉看着江雅瑟的眼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风水师?!”江雅瑟手指微微一僵,随后紧紧抓住了魏国的胳膊。   “你.......你请大师去了?你怎么没先和我商量?!”   随后她满眼泛红地转过头,盯着白肆玉。   “你是风水师的话你是不是能救糖糖?你确定能救我的糖糖?!”   白肆玉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来了一句看似很不合时宜的话。   “二位一直是地下情侣吧?糖糖是二位的孩子吗?”   魏国整个人一滞。   江雅瑟瞳孔微顿,不敢相信地看着正抱着他的男人。   “你说的?这话是你说给他的?”   “我没有。”魏国连忙摇头。   “不是他说的,而且他又知道什么呢。”   白肆玉被一阵阵腥臭味儿熏的简直要呕吐了,他面上的微笑也要绷不住了。   他终于懒得再和眼前人迂回周旋。   白肆玉眸底笑意渐消。   “魏先生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到现在唯一猜对的就是江女士你如今这样的确是邪术所害,可他不知道的是——   这邪术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别人,正是——江女士你自己。”   白肆玉声音平淡,却仿若一记惊雷炸在朗朗晴空!   江雅瑟瞳孔一缩,刚想骂白肆玉血口喷人,抱着她的魏国已经率先吼出了声。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又怎么知道呢?”   白肆玉只觉得讽刺。   “你不知道你们在十六年前有个孩子,也不知道在江雅瑟在怀了其四个月时把你们的孩子取了出来,更不知道她为了爆红,居然把你们四个月大的孩子做成了.......鬼偶。”   白肆玉嘴唇轻轻启合,宛如一道道霹雳劈向魏国的头顶。   “你知不知道鬼偶是什么,那是最恶的邪术之一,以婴孩或者胎儿的血肉为引,封印灵魂,炼化成偶,汲其所有运势反哺拥有者,尤其当其拥有者为母亲......   效果加倍。”   “唯一可惜的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时效有限,并且会在反哺结束后造成反噬,若想结束反噬,必须以第二个孩子为引。”   “所以你猜......”   白肆玉眸底逐渐冰冷。   “江女士口中的糖糖现在到底去了哪儿呢?” 第45章   “你在说什么, 这......这根本不可能!”   魏国瞳孔颤抖,他根本不相信。   白肆玉也早料到魏国会是这个反应,他也不辩驳, 只道:“你和江雅瑟的女儿现在还没死,但是快了,你要是想救她,现在立刻赶去你名下那处房子, 否则, 神仙来了也难救。”   魏国果然表情变了,他嘴唇迟疑地颤抖着, 缓缓将江雅瑟放下, 不论白肆玉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赶过去看看。   却没想到他刚要迈出腿,就被江雅瑟拉住。   “他骗你的, 他污蔑我, 又要继续骗你......他肯定有别的阴谋,你不能相信他!魏国你别走,我害怕,你别走......”   “他到底能不能相信我, 等到了那房子后自然就能知道了, 江女士你拦他干什么呢?”   白肆玉声音已然带上了薄怒。   之前他还能勉强猜测这女人可能是鬼迷心窍, 现在却只能说她就是纯纯的自私狠毒!   “难道你就这么怕我们及时赶到,孩子没死成......进而让你计划失败, 遭遇反噬?!”   “你,你满口污蔑血口喷人, 你居然拿我的孩子来攻击我,你简直不是人!你不是人!!!”   江雅瑟眼神里没有一点闪躲, 她愤怒又痛苦,浑身颤抖,极度的憔悴面色下美眸含泪让人垂怜,把一个失去孩子后还被小人污蔑的母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魏国果然迟疑了,他握着江雅瑟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不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绝对不会。”   白肆玉简直要为江雅瑟叫好了,这么精湛的演技,要不是被反噬......怕是真要让她长红下去。   “可以,你可以不信。”白肆玉冷眼看着魏国。   他也看着江雅瑟。   “但是我不能看着一个无辜的婴儿在我眼皮子底下丧命,还是被做成鬼偶永生不得超生,我会报警,你觉得他们会信我去救人,还是会信你选择袖手旁观?”   白肆玉直接拿出手机,拨响了110。   在江雅瑟紧盯着的眼神中开了口。   “你好,我要报警,我朋友的弟弟现在被绑架了,我们查到了他们的位置,他们人很多还有武器,我们不敢冲过去,对.......是,位置就在中正区南阳路的光明花园小区,具体门牌号是13号楼1......”   “砰!!!”   一道猛然的大力撞击而来,撞飞了白肆玉的手机。   江雅瑟双眼赤红,大口穿着粗气,手机砸在地上黑了屏。   魏国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柔弱无助瘫软在自己怀里、精神状态很差的江雅瑟突然暴.起,全程快得看不出有任何一丝脚软和犹疑。   他一瞬间脑袋空白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僵硬地转过眼神,甚至连思考都不敢思考。   “雅...雅瑟......?”   “报警也不行?”白肆玉讽笑出声,“江女士,你这次阻拦该不会要说成担心我报假警会浪费警力吧?”   “你接连几次阻拦我们去救你的孩子,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会做的事!除非——要孩子死的人就是你自己!你还要怎么狡辩?!!”   “雅瑟?!”   魏国脑袋猛然一“嗡”,好像有一抡重锤被狠狠砸向他的头顶,他的大脑好像要互相分离,脑仁都碎成了豆腐花。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再愚蠢地完全相信江雅瑟的所有话。   可是他更不敢相信,甚至是压根就不敢往那儿想——   他的女儿,他和雅瑟的女儿居然是被雅瑟亲手......   魏国突然疯了一样冲向汽车,要开车前往自己那处只有江雅瑟知道的房子,可他刚打开车门,就被扑上来的江雅瑟死死拽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雅瑟,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江雅瑟狠狠地抓着魏国的手掌,手指尖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你不能去,不能去!”   时间好像被打了定格,魏国站在车门旁边好像都忘了呼吸,可下一秒,他崩溃地抓住了江雅瑟的肩膀,怒不可遏,目眦欲裂。   “那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救她,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江雅瑟双眼殷红地盯着魏国,到了这份上,她也没什么好继续伪装的了。   江雅瑟唇瓣微启,娇媚的声音泄出。   “我只是想红,我有什么错?!”   “你——”   “我给她性命,她来反哺我,难道不是应该的?”江雅瑟用手捏着魏国的脸,“你看看我,你难道希望我被反噬?你希望你最爱的我被反噬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知不知道......被反噬的结果可不只是过气,而是我会死!为了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女儿,你让我去死?!!”   “啊!”江雅瑟突然被推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魏国。   “你推我?”   魏国脸皮颤抖,他精神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他不承认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他爱了二十多年的人,更不承认她真的亲手弄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脑海中仿佛搭错了的电线,光火间无数碎片闪现,江雅瑟清纯美好的模样,无辜柔弱的泪水,熠熠生辉的笑脸......全都和现在这个疯狂毒辣又逻辑冷静的女人相交......   魏国痛苦得双目血红。   “你就算用我......也不能用糖糖!你不该用糖糖!!!”   “可这也不能怪我。”   江雅瑟的手好似海妖缠上失踪的舵手一样拉上魏国的手臂。   “之前那个胎儿他只能保我十几年,他反噬得还狠,他几个月前不光找上了我,也找上了我们的糖糖......我天天做噩梦,精神都要崩溃,我也没有办法!我救不了糖糖,只能让糖糖救我,糖糖那么乖巧她一定不会怪我的,难道你想糖糖和我两个都死吗?!”   魏国痛苦得用拳头砸向自己胸口。   江雅瑟脸色明显松了半口气,她就知道魏国不可能完全放不她。   她又看向白肆玉。   “白大师是吧?你的确很神,居然能算到具体位置,但是你现在去也晚了,何必非要和钱过不去呢?你们这一行不就是为了钱和运寿什么都能做?我给你五百万,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   江雅瑟很有信心,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她已经体悟了太多。   “五百万?”   白肆玉笑了。   果然不少啊。   赶得上牧家第一次给他的钱了。   “不好意思,我不缺钱。”白肆玉转头拾起黑屏的手机,“我觉得还是良心更重要。”   “八百万!”   江雅瑟盯着白肆玉。   白肆玉根本不看她,扭头就走。   “一千万!!!”江雅瑟眼球洇出红血丝,“或者你开价!”   白肆玉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江雅瑟目眦欲裂,示意魏国去把人“留”下,难道他想看她被这个白大师害死吗?!!   魏国双手颤抖,此时心脏已经彻底乱了套,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了糖糖后绝对不能再没有雅瑟,他不能让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   魏国红着眼一咬牙刚要动手,膝盖好像突然被什么打中,腿一软就对着白肆玉的后背跪了下来。   白肆玉转过头。   “你们该不会以为,一个能掐算会打鬼的大师会手无缚鸡之力吧?”   “你...你和我们闹到这地步有什么好处?!!!”江雅瑟面目狰狞。   “没什么好处,就图一个良心。”白肆玉冷笑着看着江雅瑟,突然轻轻地“嘘”了一声。   “别再演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江雅瑟瞳孔一缩。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鬼偶应该已经制作完成,你接下来的运道会如日中天,这件事也可以被成功压下。”   白肆玉勾起唇角,晃了晃手机。   “可惜啊,其实在打电话之前我就给别人发去了消息,如无意外,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把你女儿解救了。”   “你!!”   “别你你你的了。”   在江雅瑟血红狰狞的目光中,白肆玉云淡风轻地撩起眼皮,指了指她的背后,轻声一笑。   “你有没有觉得......你第一个鬼偶孩子,已经来找你了呢?”   **   一个小时后,江雅瑟别墅前的草地上,警车和异侦部的车并排停着。   “小白,这是咱哥俩第一次见面呢!”   赵灏承笑眯眯地拍着白肆玉的肩膀,他对白肆玉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把消息发给他让他去救人一事表示非常高兴。   证明他在白肆玉心里不但靠谱,还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朋友啊!   白肆玉面对着赵灏承灼灼的目光,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他能说他第一时间想到赵灏承单纯是因为赵灏承实在太“闲”了么,自从他被居安拉进异侦部的微信群,赵灏承从群里加他的好友后.....   赵灏承只要一没有任务就要来找他聊天!   他早上扔完垃圾刚要下楼时,赵灏承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他就知道赵灏承今天可能休息了。   而按照赵灏承往日的行为,他可能又开启了抱着手机蹲家里的快乐肥宅一天。   所以白肆玉没有找能力比赵灏承还强的居安,而是直接一个消息发给了赵灏承,让赵灏承赶紧去救人。   好在赵灏承动作快,还叫了休假的同事一起出发,不但救了还一岁不到的那个叫糖糖的孩子,连要逃走的t国术士也被他们堵到了。   在我国国土害人命,施邪术,那可不只是简单的杀人事件,还涉及到国家之上的层面。   居安立刻就把这事儿上报了。   “这至少是二等功一件,小白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赵灏承作为解决的主力,已经开始计算奖金了,他美滋滋地搓着手。   “你想吃什么,晚上哥请你!”   赵灏承的同事孟莉莉看了他一眼,简直想闭眼。   这老赵明明四十好几了,还天天跟个小屁孩似的。   不过她也有点羡慕,未婚未育就是心态年轻。   白肆玉婉拒了:“今天不行,我晚上得回家。”   “为啥不行,你和哥好不容易见次面,你不想和哥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吗?”   赵灏承狐疑地看着白肆玉。   “你大晚上的想在家干啥坏事儿呢。”   “咳咳!”白肆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孟莉莉看不下去了,过来插了句嘴:“别哥了,赵灏承你都能让人家小玉的叔了,人家小玉想干嘛干嘛呗,你一个中年人非要拉人家出去玩干啥。”   “放屁,我是青年,青年!”   “什么青年,你比我还大呢,放农村你都能当爷爷了。”   “胡说,你胡说——”   两人幼稚地吵了起来。   白肆玉扶额,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江雅瑟这一撞怕是用上了肾上激素,他这手机居然都开不开机了。   他可是两个月前才换的手机啊!这也太短命了!   白肆玉拉了拉正和孟莉莉激情对战的赵灏承。   “哥,别吵了,带我去手机维修店,我手机废了......”   ......   白肆玉修好手机已经是下午,手机换了个屏,花了一千二。   赵灏承在把他送到这里后就归队回总部交接任务了。   白肆玉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维修店大厅里的软皮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用绒布擦着手机,嘴巴沮丧地撇着。   他好肉痛!   赵灏承都能有奖金的话,异侦部就不能把他的手机屏报销了吗?不行,他得找居安说说去。   白肆玉板着小脸把维修账单拍成照片,发给了居安。   然后慎重认真又不失礼貌地编辑消息。   “居组长,你好【抱抱】【玫瑰】,我是白肆玉,关于7月27日——也就是今日,发生的江雅瑟一案中,我的手机被江雅瑟撞得摔坏了屏,这是我两个月前刚买的手机,很新,很漂亮,也很昂贵,我很喜欢它,可现在它失去了原本的屏幕,我想,也许,异侦部可以为我报销?我虽然不是异侦部的编内人员,但也是异侦部的一份子,这个任务我也有份,所以我......”   啊啊啊,这样说会不会太硬了不太行?   白肆玉咔咔咔删掉最后两句,重新编辑。   “我想我的手机也是异侦部的一份子,这次因公殉职,它......”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白肆玉正绷着小脸埋着脑袋一板一眼地认真编辑着,突然来了个电话。   见是牧长烛打来的,白肆玉连忙接听。   然后一张嘴就带上了一种情不自禁的委屈。   “长烛......”   手机对面的牧长烛一顿,他抬眼一扫,示意高旗稍安勿躁,用一种高旗从没听过的、与其平日里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的形象全然不符的柔和声音说:“怎么了?阿玉你那边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怎么听起来不太开心?”   “我前段时间刚买的手机坏了,花了我一千二才修好。”   白肆玉苦着脸。   都没有意识到面对牧长烛时自己的语气里有一点想撒娇的情绪。   好像潜意识里他已经把牧长烛划到了可以小小依赖一下的“自己人”这边。   “怎么坏了?不小心摔的吗?”   “不是,是今天我去江雅......”白肆玉看了一眼四周,估摸着这事儿不知道暂且还要不要保密,就又咽了下去,“说来话长,和一个案子有关。”   白肆玉咳嗽两声。   “等下次见面再和你讲。”   “好。”牧长烛暗暗把这事儿记到了心里,他顿了顿:“那一会儿阿玉你有空吗?”   “我...应该有吧,怎么,长烛你有事啊?”   “是这样,高助理家里遇到了一点事情,想让你帮忙看一看。”   “高助理?是高旗吗?”白肆玉问。   “对。”   “行啊。”白肆玉一口答应了,“我现在就在鼎上区,你让他等我一下,我大概半个小时后能到你们那里。”   现在他刚刚大出血,来个客户他才不会拒绝呢,何况高旗还是牧长烛的助理,他更要帮忙了。   牧长烛本意是想让高旗去找白肆玉的,但听到白肆玉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驳。   毕竟他也挺想知道白肆玉今天办了个什么案子,把自己委屈成这个小可怜模样。   “好,那我让高旗在我办公室这里等你。”   牧长烛直到白肆玉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才合上手机。   他看向高旗。   “你先去忙吧,半小时后再来。”   “谢谢三少,谢谢白大师!”   高旗知道白肆玉一定是答应了,面上难掩激动。   他出了办公室门,立刻打电话给自己妹妹。 第46章   高旗打了四个电话, 对面才接。   高旗吸了口气,竭力保持温和冷静。   “晚月,你不是说要和你男朋友来鼎上区德诚商场逛街吗, 来了没有?”   “哥?”   高晚月有些惊奇,她哥不是不喜欢她男朋友吗,之前还三申五令让她分手的,惹得大家都很不高兴。   她都想好了以后少让她哥和孟川接触了, 她哥反而开始示好了?   高晚月心里依然有着警惕, 她皱着眉:“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又要找孟川茬, 你别这样了行吗?”   高晚月这护犊子的语气和敌对的姿态气得高旗脑瓜子嗡嗡的, 他竭力保持微笑。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哥从小多疼你, 你为了一个男人要和你哥划清界限了?”   “我没想和你划清界限, 是你们总不尊重我的选择,你们不尊重孟川,就是不尊重我!”   高晚月声音逐渐激动起来。   这几个月来,她遭受了无数阻碍, 她已经对这种话题产生PTSD了, 她受不了家人们频频的指责和反对, 也受不了他们对孟川的贬低!   高旗连忙主动求和。   “停,哥这次给你打电话真不是想和你吵架, 也不是想找孟川茬,哥是想通了......”   高旗咽下一口气。   “既然你这么喜欢孟川, 那哥也会尽量支持你,哥决定帮孟川找份工作, 哥只希望以后他能好好对你,希望你能过得好,你明白吗?”   高晚月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孟川不可能不知道牧氏集团吧?”高旗声音沉着,“现在集团总部下面的后勤部门缺少一个助理职位,虽然只是后勤,但上升空间很大,工资待遇也很好,薪资一万五起步,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愿意的话一会儿就过来面试一下。”   对面出现一阵窸窸窣窣。   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我愿意,但是我的学历......牧氏集团真能要我吗?”   整个华夏谁不知道牧氏集团,连牧氏集团旗下各个分公司随便一个岗位都要抢破头,何况是总部?!   这也是孟川之前对高旗不满的原因,他都是高晚月的未来老公了,高旗明明身居牧氏集团总助这样的高位,年薪几百万且人脉极广!   ——却不知道帮他找份工作?   哪有人这么自私自利,不顾亲戚朋友的?   “你不用管简历的事,这边我打了招呼,只要走个过场就能进,但是你记住了,千万不能声张。”   高旗声音快速且平淡,压制着自己的反感。   “以及,你过来以后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让你去哪儿等人就去哪儿等人,我让你走你就得走,三天内我会让人给你发offer,你听懂了吗?”   他现在这个妹妹已经完全胳膊肘往外拐了,连打个电话都要给孟川开免提,他还能说什么。   孟川没有立刻回话。   他对高旗中间几句话有点不高兴,什么叫一切都得听他的?还他叫他去哪就去哪,他叫他走就得走?   他觉得他是牧氏集团总助了不起呗?!!   等他把高晚月娶了,看他们以后不得好好讨好他。   “行,大哥能愿意为我和月月费心,我肯定知大哥这个情,以后我也会让我和月月的孩子多孝敬大哥你的。”   孟川自认为说了一句情商特别高且他特别能隐忍的话。   高旗都差点气笑了。   一向跟着自家三少不怎么喜形于色,可只要遇到亲妹妹和那个傻.逼黄毛的事儿上,他还是忍不住。   ......   此时,另一边的白肆玉刚刚走出维修店。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揣进兜,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冰镇的雪碧,咕嘟咕嘟喝了三分之一,才拎着雪碧去找地铁站。   这个点儿正值下午上班的高峰期,地铁站人满为患,摩肩接踵,挤得要死。   白肆玉拎着雪碧直直等了两趟,才好不容易挤进去。   一进去,夏天特有的汗臭味冲击着白肆玉的鼻腔,还有一股极为特别的狐臭,狐臭大哥正对着白肆玉,白肆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熏晕了!   他只坐了一站就又跑出来了,苦哈哈的顶着太阳在路边招计程车。   可高峰期的计程车也不好打,白肆玉晒得脸都红了,也没等来一辆。   白肆玉实在等不下去,心想回去再挤地铁算了,一道惊喜又不敢置信的声音突然从马路对面传来。   “白大师?!”   白肆玉侧身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苏智友!   在苏智友的催促下,司机师傅开车转了一圈,把车停到了白肆玉面前。   苏智友惊喜又有些胆怯地探出脑袋,她身上穿着一身非常宽松的棉质短袖长裙,舒适又不压迫皮肤,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已经算是正常健康。   她的头发从原本的中短发减成了更加短的发型,转头时能隐隐看到脖子下面的皮肤是受伤过后新长出来的样子。   “白大师,你还记得我么,我......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也没来得及说对不起。”   要不是白肆玉的帮助,要不是白肆玉的提醒,她现在怕是早就......   可她一开始居然还对白肆玉抱有怀疑和恶感!   她实在是一想起来心就愧疚得难受。   “不用说这些。”   白肆玉面色微微带着笑,真的不在意,要不是今天遇到苏智友,他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起来你术后恢复得应该很成功,恭喜你。”   “都是托了白大师你的福,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到工作岗位了,还小升了一级。”苏智友眼眶微微泛热,她看着白肆玉被晒得绯红的脸,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道。   “白大师,你是要打车吗?”   “对,但是这个点儿好像不太好打。”   “那你上来吧,你要去哪儿,我让师傅先送你!”苏智友立刻道。   “不用,我再等会儿就是,你先忙你的。”   “我不忙,白大师你上来吧,你就上来吧!我这儿一点事儿都没有,真的!”   ......   因为苏智友特别坚持,一副白肆玉不上车她就不走的样子,白肆玉只好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好在白肆玉要去的地方不是特别远,十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开到了。   白肆玉付完钱就下了车,还在苏智友的强烈请求下加了微信。   苏智友看着白肆玉的背影,眼眶还是很红 。   车上的司机一直忍着没说话,白肆玉走了,他才终于张开嘴八卦。   “小姑娘啊,你刚刚对着那个小孩儿喊大师?是咋回事啊?”   白肆玉有员工卡,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厦第六十九层,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在牧长烛办公室门口等着的高旗。   一见到白肆玉,高旗立刻眼睛一亮,情绪也沉稳下来,好像得到了安心的保证。   “白大师,您来了。”高旗连忙迎了过去,“这次麻烦您了。”   “不麻烦。”白肆玉看了眼牧长烛办公室。   高旗立马道:“三少去开会了,可能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   “没事儿,那咱们就忙正事儿吧,你家是怎么了?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高旗刚开口,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白大师,我有个妹妹,今年二十四岁,研究生在读,一直都非常乖巧听话,和家里所有亲人的关系也很和谐融洽,审美取向更是一直没问题,但这几个月不知道从哪儿认识的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黄毛街溜子,整个人好像着魔了一样,一下子就陷入热恋,还把那个黄毛带回来家给爸妈相看,说以后非他不嫁。”   高旗光是嘴上说起来,就感觉心要梗了。   “我也不是歧视他,可是他真的没有一点配得上我妹妹,他学历高中,家里买不起房,本人也没有工作,吃个饭都要我妹妹花钱,说话还很没有情商,更不会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还可以,但也仅仅就是还可以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妹妹会突然像是被下降头一样,所以我想......”   “我明白了。”   白肆玉眨眨眼。   刚刚遇到被真恋爱脑兼自私鬼唐多多祸害的苏智友,现在又遇到了这么一个类似的情况。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吗?或者视频也行。”   “我没有,但是我把我妹妹找来了,她和她男朋友现在就在一楼的普通会客室。”   “那更好了。”白肆玉拍拍手,“那我们直接过去吧。”   两人来到一楼后,白肆玉让高旗暂且不要露面,自己一个人进了西南角的普通会客室。   一进去,白肆玉就被一股烟味儿熏得一呛,咳嗽起来。   他抬眼看向站在窗户旁边开窗吸烟的黄头发男人还有依偎在他旁边的一个漂亮白净、长得一看就是高特助妹妹的女生,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   白肆玉转身又走了出去。   高晚月注意到一个长相格外出色的男生走进来后又出去了,不知道怎么都突然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莫名慌慌的。   她看着在旁边吞云吐雾极为不耐烦的孟川,心里破天荒升起一股不满。   她轻声说了句。   “别抽了,会客厅不让抽烟的。”   “我不是打开窗户了吗,再说这屋里又没别人,你脑子读书读傻了?这么死板!”   孟川很不耐烦,心里正不舒服着呢。   这个大舅哥高旗把他叫来以后,居然就一直让他们在这小破会客厅里等着,没有人接待不说,他们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他让高晚月给高旗打电话,结果一直就是“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都怀疑高旗是不是故意耍他!   敢耍老子......   他是不是忘了他的宝贝妹妹以后的日子都掐在他手里了?!!   “不好意思,刚刚太忙,一直没来得及过来服务。”   一个穿着前台工作服的女生突然走进了会客厅,手上的托盘放着两杯果汁。   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将颜色不同的鲜榨果汁分别送到高晚月和孟川手里。   “高特助让我来告诉二位,突然有个紧急会要开,所以二位可能还要再等一个小时,让你们稍安勿躁。”   “什么?一个小时?!”孟川顿时变了脸。   “是的,不过二位要是有什么要求或者想吃的下午茶,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去员工茶歇区打包为二位带来。”   “你当你打发叫花子呢?!”孟川本就“自尊心”极强还想得多,现在一听更是不知道被戳到哪根筋,莫名破防了。   他双眼冒火地盯着女生。   “你以为你们这儿多牛逼是吧?想溜人玩儿呢?还给我打包员工茶歇厅,你滚吧你,让我等将近两个小时,吃你们的残羹剩饭,还美名其曰帮我......”   孟川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小茶几。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职位老子不稀罕。”   他只要把高晚月娶到手,高晚月名下的房子都是他的,高旗为了高晚月也得重新过来求着帮他!   孟川猛地拽了下还在喝果汁的高晚月。   “走,你哥敢这么耍老子,看来也没怎么疼你,以后你他妈的少跟他来往!”   高晚月手中的纸杯“咣当”一下落在地上。   她被孟川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她眼神有些晃神,好像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似的,一抬眼就见到一个满嘴烟味儿鼻孔朝天的男人对着她大发雷霆。   一瞬间高晚月险些被那浓烈的口气熏的吐出来,惊恐又暴怒地一脚就踹了过去!   “你谁啊?!!!” 第47章   正大张着鼻孔发火装大爷的孟川被情绪爆发的高晚月一脚踹到肚子上, 整个人飞出了好几米。   他疼得呲牙咧嘴,不敢相信高晚月居然敢踢他?!!   “你他妈——高晚月你敢踢老子?!你疯了么!”   高晚月胸口起伏,她大喘着气盯着地上那个对她破口大骂的黄毛, 一股模糊的记忆疯狂涌来,她瞳孔缓缓放大,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想呕。   孟川见高晚月居然还不过来向他伏低做小, 乖乖讨好, 更气了。   他嘴里“妈的妈的”骂个不停,爬起来就要过来教训高晚月。   “你个贱人是不是也看不起老子, 你是不是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你和你哥真是一个鬼掐......嗷!”   孟川还没碰到高晚月的头发,就又被高晚月一拳砸到眼窝上,然后接来便是疯狂的“九阴白骨爪”和“旋风三连踢”。   高晚月简直要气疯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几个月做了什么,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狗男人决定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昏头,妈的这个畜生!   她要打死他!!!   高旗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高晚月骑在双眼睁都睁不开的孟川身上拼命对他的脸疯狂招呼的景象, 高旗顿时眼睛都热了, 他感激至极地回头对着白肆玉点点头, 便一脸正色地上前。   拉起他妹妹。   “好了好了,别打了, 哥已经报警了。”   “哥?哥!!!”   高晚月被握住手腕的时候表情还是狰狞的,可听到大哥一如既往可靠温和带着关心的声音, 她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她猛地站起来扑到了高旗怀里,嚎啕大哭。   汹涌的委屈将她淹没, 化作滚热的眼泪。   “大哥,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这几个月我不知道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骂你,不该那样对你说话,还有对爸爸妈妈那样说话,我不是...我......”   “没事,没事,哥知道,大哥都知道。”   高旗也红了眼眶。   他的妹妹又回来了,他的妹妹又正常了。   果然他就知道他妹妹不是叛逆了,也不是突然变了性子,肯定是这个黄毛做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最乖最好的妹妹......在学校第一次拿到奖学金就全部花光买礼物送给他和爸妈的妹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那么差劲的男人反过来辱骂全家,与全家为敌。   高旗心里对白肆玉的感激和崇敬一下子到达了巅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少对白肆玉那么好那么温柔了,白肆玉真的......   真的值得!   “高特助!”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涌来,是高旗叫的保卫。   “你们看着他,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高旗说完,便带着满脸泪水的高晚月走出了门,想亲自带她给白肆玉道谢,可等他俩出了会客室的门,却看不见白肆玉了。   “哥?”高晚月抹着眼泪,“你在找谁?”   “你记不记得白肆玉?”高旗停下脚步,看着高晚月。   “白肆玉?”高晚月拧着眉,费力思考着,好像是从哪里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   “好像是在网上看到过。”   但是那段时间她天天沉迷恋爱,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往心里去。   “是白大师救了你,白大师看出你被下了降头,然后给你解开了。”高旗摸着妹妹的脑袋,“你得记着啊。”   高晚月一愣,随即红着眼睛点点头。   “嗯!”   她真不敢想她要是真的和这个黄毛男结婚了,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   她一辈子都得被毁了!   甚至家也散了。   ......   白肆玉已经深藏功与名地重新来到了六十九层,牧长烛还是没有开完会,白肆玉在办公室门口旁边的小沙发上坐着休息。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   诶?   他记得前两天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小沙发呢,居然这么快就添新设施了。   不错不错!   白肆玉拍拍小沙发。   “你滴,大大滴舒服!”   **   高旗后来通过牧长烛转账给白肆玉十万块钱,这着实是有点多了,解个降头而已,一般也就一万左右的价格。   但牧长烛让白肆玉放宽心收下就好。   白肆玉便也不再拒绝,抽了两万捐给山区小孩,剩下的存入某付宝。   毕竟还要交学费,这样比较方便。   很快,在白肆玉欢乐充实的暑假生活中,开学的日期临近了。   8月22日,京城大学正式开学。   牧长烛本想陪白肆玉一起去报道,至少也让杜午等人帮忙抱个被子拿个盆碗什么的,但被白肆玉婉拒了。   因为他觉得上大学就是大人了,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而且牧长烛家里的车都太昂贵了,太显眼。   牧长烛:“......”   连夜让杜午去订一辆不超过五十万的suv。   并循循善诱地告诉白肆玉京大学生几乎都是有家长去送的,他可以不去,但是杜午帮忙运送个被子褥子还是要的。   京城八月中旬的天热到半死,京大有些本科宿舍楼还没有空调,一个人搬家加报道实在不算轻松。   白肆玉思考了三分钟,最后答应了。   原因无他,因为牧长烛的眼神太坚持了,他怕再不答应脑袋会被牧长烛盯出个窟窿来呀。   而等真正开学时,白肆玉才意识到牧长烛有多么明智,而自己又有多么年轻!   京大的宿舍怎么会这么破啊啊啊。   这不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么,怎么还是上下铺,甚至连个阳台都没有?   那地上一片白白的土坷垃是天花板掉下来的墙皮么.....   杜午背着行李包也震惊了,白大师不会抽到了京大传说中最破最老的宿舍楼了吧。   “不好意思,让一让......”   一道苍老又讨好、带着浓浓方言味道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白肆玉转过头,发现是一个皮肤黝黑、看着起码五六十岁的瘦小男人,他背着一个红蓝编织袋模样的大包,背有些驼,身旁跟着一个同样黝黑但眼神有些怯懦的男生,手里拎着看起来就用了很多年的布包和暖壶。   白肆玉脸上露出微笑。   “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你好,我是一号床的白肆玉,你是几号床?”   “哎呦,是山子的同学呢,快打招呼啊。”   满脸皱纹的男人连忙用胳膊拐了下身边的儿子,把行李包放到了地上。   “你......你好,我叫张成山。”   张成山声音很小。   “哎呀,山子快看看恁是几号床啊?”张成山的爹不认识字儿。   张成山脸有点涨红,他快速瞄了几个床位一眼,对着三号床指了指。   “爸,是这张,你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一会儿我自己收拾。”   “行,那俺就不陪你收拾了,火车票时间也赶,恁一个人好好的,好好学习听见不,别让家里失望,和这些同校都好好相处!”   男人说着,转过头又对白肆玉讨好地笑。   “俺们山子是老实娃娃,啥也不会就会学习,希望恁以后都...都好好当朋友啊!”   他说着,又伸手打开行李袋子,迫切地掏出里面一个红塑料袋包着的东西,一打开一股腌制的酸豆角酸蒜味儿飘满了整个屋。   “同学恁尝尝这个,这是俺家刚腌的,你们吃饭的时候带一点,可香可下饭了,抓点儿?”   白肆玉愣了一下,没有动作,张成山脸黑红黑红,一股羞耻和酸胀感猛然充斥胸口。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来:“爸你干嘛,人家城里人一般不......”   张成山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看着白肆玉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指捏了一根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尝了一口。   顿时被辣得不行。   “好、好辣啊!”   “哎呀娃娃你咋捏那辣椒来,你捏别的啊!”   “捏错了。”白肆玉被辣出了眼泪,笑着说:“不过的确很香啊,叔你这腌菜真的一绝。”   “哈哈哈是吧,恁婶儿......就是俺老婆,可会腌了,赶明儿让山子给恁们一人带一大袋来!”   张成山的爹也笑了,很开心。   “爸,我...一会儿我给人家分,你先走吧。”   张成山看了白肆玉一眼,低着头连忙从他爸手里接过那个塑料袋,黝黑的脸依旧发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看了看白肆玉,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张成山,浑浊憨厚的眼球终于有点放心一样,点点头。   “行,那爹就走了,恁好好的知道不,别乱花钱.....”   张成山的爹出了宿舍后,张成山嗫嚅着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又黑又高的男生突然冲了进来,一身薄薄的肌肉,带着滚烫的气息,张嘴就是一个“卧槽——!”   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老爷来,这宿舍也太破了吧!”   ......   半天的功夫,宿舍就来了四个人。   在几人简单的打扫下,整个宿舍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寒碜,但至少干净了,土坷垃也没有了。   最为自来熟的胖哥庞冠超率先开了口,一张嘴就是满满的亲切。   “大家好哈,我家就在咱国家地图的最北边,很高兴和大家成为舍友,跨越那么多省市跟你们住一屋,可见咱们的缘分有多深!以后你们叫我老庞就行,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有事儿你说话,咱没什么别的,就是热情!”   一身肌肉的黑皮帅哥徐振生也笑着开了口。   “我就喜欢听你们那儿的人说话,我嘛......我的名字你们都知道了,反正随便叫,叫我啥都行,当然了,叫哥更好哈,哦对,我家就是本地的。”   “你多大啊让我们叫你哥?”庞冠超说。   “我肯定比你们大,我十九岁生日都过了,你们顶多十八吧?”   庞冠超“我去”了一句:“你十九了?我十月才十八呢。”   “什么?”徐振生也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又高又胖一个顶俩的哥们儿还是个未成年。   白肆玉刚刚给牧长烛发完消息,也笑眯眯地抬起头。   “那我比老庞大诶,我六月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说着,他看向一直木讷着不太敢插嘴的张成山:“张成山,你呢?”   “我......”张成山脸皮有点红,“我也十八了,我是一月的生日。”   “弄半天你不是老庞你是小庞?!”徐振生惊愕地一拍大腿,“你居然是咱们宿舍最小的!”   庞冠超反驳:“那可不一定,那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来呢吗?”   “哪有两个人,那有一张床上没贴人名,撑死还能再来一个人。”徐振生说着,有点生无可恋,“就这破宿舍,还装五个人,我来之前就打听过了,本科生几乎都是四人间,就一栋最破烂的是六人间,妈的还让我抽中了!”   徐振生恨恨磨牙。   却听床对面的庞冠超突然来了一句。   “反正最小我可坚决不认啊,我其实挺大的,我是去年才开始胖的。”   宿舍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随后徐振生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   “艹!”   再转头看看还一脸不明所以的白肆玉和满脸通红的张成山。   徐振生啧啧着摇头:“咱们宿舍就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啊。”   连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张成山都懂啊!   张成山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生物比较好,我们老师讲过。”   白肆玉更懵了,他眨眨眼:“啥?什么讲过?”   这几人到底在说什么?!   徐振生叹气更深了,他揽住白肆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真纯洁啊,这才是我们祖国真正的花骨朵该有的气息啊。” 第48章   “太纯洁了不好。”庞冠超摇摆了一下, 身上的肉跟着晃动,“我才不要做花骨朵,我要做祖国最亮的大呲花!”   徐振生闭眼:“......”   张成山则腼腆地笑了笑。   “哦不对,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徐振生突然想起来什么,睁开眼问白肆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肆玉,这床上不是贴......”哦对,床上的人名被他一进来就撕掉了。   白肆玉没注意到徐振生在他话音落下后突然变了的表情, 随后宿舍里突然响起两声吼叫, 徐振生和庞冠超面面相觑,惊喜地瞪着对方。   “卧槽我没听错吧?”   “没没没, 你没有!”   两个人一瞬间都挨到了白肆玉旁边, 激动得吱哇乱叫。   “我艹艹艹,你就是网上那个白肆玉白大师?!”   “我其实进来之后就觉得你长得有点像,但是我根本没敢认, 我的妈耶, 我居然和你一个宿舍?!!”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相啊?!”   “对对对,你也给我看看吧,我不会突然暴毙什么的吧?还有,你看看我将来是不是会功成名就, 美人金钱都在怀啊?!”   白肆玉咽了口唾沫, 微笑。   “你们先冷静一下。”   两个人根本不冷静, 顶着俩脑袋虔诚地看着白肆玉。   白肆玉:“......”   张成山不明白为什么庞冠超两个人突然激动得好像中了一千万彩票,一脸懵。   读高中的时候张成山还没有手机, 现在的手机还是他收到京大录取通知书后班主任送给他的,所以根本不知道之前网上掀起的那些腥风血雨。   白肆玉在庞冠超和徐振生的手臂上拍了拍。   “你们俩命都好的, 目前看应该未来总体都挺顺利的,放心吧。”   “真的真的?有多顺利?我能一毕业就走上人生巅峰, 成为CEO迎娶白富美吗?”   “我呢我呢,我有没有中彩票的潜质?一等奖的那种?!”   白肆玉又沉默了,他顿了顿,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们确定现在想知道么,在不是为了化灾解难的情况下,提前泄露运途会导致你们运势提前透支,可能你本来能成为CEO迎娶白富美,但是现在一说就没了。”   庞冠超和徐振生表情果然微微变了。   两个人看了彼此一眼,哈哈笑着:“那,那还是先算了。”   但徐振生最后又说了句。   “但是肆玉啊,你这名字到时候一出......怕是要在班里引起轰动啊。”   传言说得好,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玄学是尽头是哲学,马哲班级里......   很难让大家把白肆玉当透明看啊!   .....   徐振生的话一语成谶。   在军训第一天的当天晚上,被点名的教官泄露真名的白肆玉一下子成了全班的焦点。   而这个消息还以每分钟三个班级的速度飞快传播着。   很快,整个哲学院都知道了今年马哲系的学生里有个白肆玉!   就是那个算命算得极准还从小遭受了好多虐待但依旧特别牛逼的白肆玉!!!   整个马哲系...不,哲学院都轰动了。   “果然玄学的尽头是哲学,白肆玉都来学马哲了!”   “我的天呐,我的偶像啊,他可是我的偶像!!!我好想去找他帮我算算......”   “长得真好看啊啊,妈耶我宣布这届系草就是白肆玉——!”   “他学习居然这么好,亏得我还相信秦家人之前一直说他学习差人品差,弄半天都是抹黑。”   “白肆玉是谁啊?你们咋这么激动?”   “我去,这有个没通网的姐妹。”   “......”   幸好学校要军训。   一群兴奋至极的新生们本来都想好了找机会去偶遇白肆玉,能让白肆玉帮忙算个命就更好了,结果兴奋的情绪没撑得过一天。   很快在一轮轮的生死折磨下,别说白肆玉了,就是他们亲爹亲妈过来了,也不能让他们从草地上挪走一厘米。   全都累得吐魂。   而同样遭受折磨的,不只是哲学院,整个京大的几千名新生都没有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谁让他们正好摊上了个新校长,而新校长坚信有强健的体魄和苦难中磨炼出来的坚韧的意志胜过聪明的大脑!   今年京大军训开辟了史无前例的严格和强度,之前的军训——   疲惫但快乐,偶尔还夹杂文娱表演。   今年的军训——   喂,110吗?就.....真的有点想报警。   白肆玉也累到几乎要虚脱,每天一解散就想躺地上,一沾床就能睡着。   牧长烛想给白肆玉打电话都遇不到合适的时间。   因为白肆玉很可能累到睡着了。   牧长烛听着白肆玉用累到快发不出声的气音说话,不禁有些心疼。   但白肆玉还反过来安慰牧长烛。   “没事儿,你不知道我现在比其他人都开心。”   “现在大家都没有精力关注我了,我是痛并快乐着......”白肆玉老成地叹息一声,“其他人可都是纯痛啊!”   牧长烛被白肆玉的小语气逗笑了,他没有再多说,但是打定了主意等白肆玉军训结束后要好好犒劳一下被折腾成小蔫菜的白大师。   并且准备让高旗去联系京大的校长。   ——以京大校友的名义捐给京大一笔资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先把那栋没有独卫也没有空调的破宿舍楼重新修一修。   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一些没有必要吃的苦就别吃了。   京大的军训时长是两个星期。   在第一个星期的时候痛苦是真的痛苦,折磨也是真的折磨,但超过十天后,学生们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强度,变得有心思琢磨别的事情起来。   有人开始琢磨着军训结束后去哪儿玩,有人还是对白肆玉“念念不忘”,想让白肆玉帮忙算命。   但因为白肆玉接连拒绝了十七八个人,以及后来几位导员也发现了众人对于白肆玉有些过度的“热情”,特意在班级里强调——   不要迷信,更不要因为自己的一些不必要的需求去过度影响别人的学习和生活。   新生群体内关于“找白肆玉算命“这阵风也算是慢慢降了下来......   白肆玉对几位导员真是充满了感激。   这天下午一解散,庞冠超就一马当先地冲去了食堂,可他跑得再拼尽全力也没有徐振生跑得快,“滋溜儿”一下就被超越过去了。   随后超过他的是面皮黝黑的张成山。   白肆玉也轻松跑过庞冠超身边,对庞冠超说:“我们先去占位置。”   然后就一溜烟儿钻进食堂大军没影了。   庞冠超悲愤得眼都红了。   啊啊啊他要减肥,他要减肥——   然后他掏出手机对着宿舍群里大喊。   “别忘了帮我打两个鸭腿!我到了可能就没了!!!“   没有人回。   过了一分钟,白肆玉发了一个OK。   庞冠超呜呜两声。   还是小玉对他最好啊。   那就吃饱了再减吧!   等庞冠超气喘吁吁跑到食堂,徐振生已经占好位置且打完饭了,并且拍照发到了群里。   “兄弟们,来东边最后一排这里。”   然后他回复了庞冠超。   “没看见,你还是等白白吧。”   过了没几秒,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诶不对啊,@庞哥爱吃鸡,你不是要减肥么,@玉通天在咆哮,白白,两个鸭腿别给他了,咱俩一人一个吧。”   庞冠超瞬间发了个猫咪架着机关枪疯狂扫射的表情包。   “滚滚滚!”   ......   三分钟后,四人在餐桌汇合了。   十八岁左右的男生最是能吃,何况还是军训之后。   白肆玉打了三个鸭腿,两个给庞冠超,一个留给自己,另外加一份大份的麻辣牛肉面。   徐振生买的是红润油亮的红烧肉盖饭,外加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张成山则是俩馒头加一荤一素的小份炒菜。   庞冠超对着白肆玉双手合十大表感谢,然后飞快地把两个鸭腿摆到自己的大份炒面里,左手一个鸡蛋灌饼,右手一根火山石烤肠,张开大嘴就狠狠咬了一口,滋滋冒油......   呜呜香啊!   他真是要饿死了。   庞冠超低下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徐振生也是,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放眼望去,食堂一片片绿油油的人影都在埋头苦干。   庞冠超直直吃了一个大鸭腿和一整个鸡蛋灌饼后,才舒服地呼了口气,嘴巴也没有急于进食了,来了一句。   “还有两天就能结束了,我真是要盼到头了。”   徐振生深表认同。   “结束后我得回家一趟,让我妈好好给我补补,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我家?我们家离学院不远,坐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   “不了,我还是想待在宿舍睡个一天一夜。”   庞冠超摇头,虽然十来天相处让他们已经算是兄弟了,但乍去别人家里还是不太习惯的。   不如在宿舍好好睡个天昏地暗,他现在浑身都疼。   张成山脸红了红,也摇摇头:“我......我也不去了,我准备去图书馆。”   “图书馆?!”徐振生瞪眼,“你也太卷了,咱们可刚军训完啊!”   说着,他又看向白肆玉:“白白你呢?”   白肆玉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鸭腿,正在喝饮料。   他微微笑道:“我也不去了,我有点事儿要回家。”   “......行,行吧。”徐振生一个后仰,也不继续劝了。   “唉,好羡慕咱们宿舍那个五号床床位的人,他一直没来,应该是打了什么报告能免军训,真羡慕。”   庞冠超狠狠咬了一大口第二只鸭腿。   热泪盈眶。   五香的居然比麻辣的还好吃!   “是啊,能免军训,真是爽死。”   徐振生也附和了句,随后拿起筷子继续干起饭来。   白肆玉却筷子一顿,微微皱起了眉。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阵激昂的音乐声突然从白肆玉兜里响起,打断了白肆玉的思绪。   庞冠超吃着肉差点笑喷。   “哈哈哈小玉这来电铃声真是没谁了,你真就该是咱们马哲的人!”   白肆玉低头看着屏幕,发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他完全不认识,ip还是很偏僻的一个省份的。   他没有接。   可不过一分钟,白肆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白肆玉也还是没接。   最近新生教育里可没少提电信诈骗。   直到那个号码又打来了第三次。   白肆玉想拉黑的手鬼使神差点开了接通。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是白肆玉同学么,我是你的导员林东升。”   白肆玉先是一愣,随即表情泄露出些微的尴尬。   居然是导员?!   对面林东升的声音明显很是焦急,好像带着一头汗似的。   他也不等白肆玉开口,立马又倒豆子似的撂出好几句话。   “白肆玉同学,院里现在有件急事要找你帮个忙,你现在能不能立刻来院里的行政楼一趟,快一点,就来4402办公室!”   白肆玉看了一眼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牛肉面。   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可以。”   京大很大,十五分钟后,白肆玉才出现在了哲学院的行政楼前面。   哲院行政楼在靠近京大东门的位置,和军训地点相隔很远,一般没有学生往这边来。   也就没有人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停了一辆警车。   白肆玉不动声色扫了那警车一眼,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地走进大楼。   等他来到4402,刚敲响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从里面给他打开了门。   “白大师!”   出现在白肆玉眼前的居然是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重案组队长邢杰。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是邢杰的直属上司——中正区怀宁路警局的局长彭正。   彭正本来面色漆黑,浑身冷气四溢,可一看到白肆玉来了,连忙变了脸色,走过来急切地握住了白肆玉的手。   “白大师你好,我是彭正,我想请你救救我儿子,请您救救我的儿子!”   本来还一直对白肆玉的事抱有怀疑和尴尬态度的李东升以及在场的几位学院领导,在看到彭局长居然对白肆玉这么小心翼翼并尊重讨好时,不禁纷纷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在彼此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张震惊愕然的脸。   不禁连忙调整心情和脸色。   堂堂中正区警察局的正局长都对白肆玉这个学生如此尊重敬畏,他们之前可能真的太不了解这个学生了?!   难道这个叫白肆玉的学生真有什么卜卦算命的能力?!!   彭正见白肆玉不说话,更着急了,整个人都要被濒临崩溃的情绪逼得发疯。   自从发现儿子失踪那天起,已经十天了,十天了!一开始他还想着靠警局的力量拼命调查,找到儿子,可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白大师你有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你能找到我儿子,只要你的要求不违反法律道德,我绝对答应你一切条件!”   可他还是没有听到白肆玉明确的回应。   白肆玉皱着眉,那双过分漂亮的眸子里有些许探究。   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彭正的脸,突然道。   “你儿子是不是叫彭程?”   “对,对!!!”彭正面色激动,好像已经看到了白肆玉找到他儿子一般。   “白大师你认识我儿子?!”   “不认识,是我们宿舍有一个一直没有来报道的舍友,就叫彭程。” 第49章   听着白肆玉的话, 彭正眼睛泛红。   他儿子居然和白大师分到了一个宿舍,早知道他就,他就......   他就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孩子因为被分到了差环境的宿舍就让孩子办走读。   导致孩子在上学的当天早上就不见了!   彭正铁骨铮铮, 二十年前抓罪犯时被捅了三刀都没有红过眼,现在几乎要落下眼泪。   他紧紧握着白肆玉的手。   “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求白大师救救我儿子, 救救你的同学——”   “我会帮你找彭程, 彭局长你先冷静一下,但是我需要先回宿舍取一些东西。”   “坐我的车去!”彭局长立刻道, “我们现在就去!”   白肆玉没有反对, 旁边的系主任和副院长想跟着,但被邢杰暂且拦住了。   “文主任,不用麻烦你们这么多人, 你们就先在这儿等着吧。”   他看向白肆玉的辅导员林东升:“林老师, 白大师的军训可能要耽搁一下,麻烦你们按照特殊情况处理,不要扣白大师的军训分数。”   “当然,当然, 白......白肆玉同学也是为了救人嘛, 我们怎么会因此再去扣他分呢。”林东升连忙说。   白肆玉有些感激地看了邢杰一眼。   邢队长想得太周到了, 他都忘了这一茬呢!   一行人下了楼,坐上警车, 立刻开去了白肆玉的宿舍楼。   邢杰出示了警官证,宿管阿姨立马就放几人进去了, 然后捂着胸口偷偷看几人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立马把手里的瓜子一放, 给平日里分享八卦的老姐妹发了条语音。   “唉哟,你猜我刚刚看到了啥?我这楼里来重案组警察了!对!那...那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事儿啊!”   白肆玉的宿舍在五楼,狭窄破旧又闷热的楼道让邢杰不禁暗暗惊讶。   京大还有这么破的宿舍?!!   怪不得彭程那孩子不愿意来。   彭正的眼神也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当站在白肆玉宿舍门口,看着狭小破旧的宿舍塞了六张床铺,闷热的空气蒸在自己身上,和汗珠一起咬着皮肤,彭正突然感觉这里的环境的确有点配不上学生的分数。   要不是他儿子被分到这里,何至于出去租房?!!   白肆玉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挑拣了几样物品带在身上,便重新关上了破破的柜子门。   “走吧。”   “现在就走吗?白大师你已经知道我儿子在哪里了吗?!”   “一会儿上车就知道了。”白肆玉没有过多解释。   彭正虽然着急,但也无法拒绝或者反驳,他只能跟在白肆玉身后,一起又下了楼。   他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丝质疑,可下一秒邢杰就轻轻碰了彭正一下。   “彭局。”你要相信白大师。   邢杰没有说话,可彭正从邢杰眼睛里看到了他想说的一切。   彭正攥了攥拳,只好咬牙按捺住。   几人出了宿舍,立刻坐上警车,白肆玉从小包里取出三支红色的香,对彭正道。   “能不能借给我三根头发?”   “当,当然!”   彭正连忙拔掉自己三根头发,放到白肆玉手里。   白肆玉将三根头发分别缠绕上三根香柱,口中念念有词。   明明没有任何点燃的动作,下一秒——   那三支香最上端居然冒出星子般橙红色的火光,燃烧起来!   白肆玉对瞳孔颤动的彭正道。   “你对着香喊彭程的名字,不要断。”   “大大大...大名小名?!”彭正紧张得结结巴巴。   “都行!”   “程程......程程,彭程!我是爸爸,程程!!!”   随着彭正的叫喊,三支香忽明忽灭,一股带着腥甜味儿的香灰味儿飘扬了起来。   白肆玉看着那断断续续的光亮,脸色微沉。   “不要断,彭局长,我让你停你再停。”   随手他对着邢杰道:“邢队长,请你一直往前开,去中正区和西郊相交的那块区域,还有......”   白肆玉顿了一下。   “再叫个救护车吧,让他们跟在我们后面,保持二百米的距离。”   “中正区和西郊相交的那块地方?!”   邢队长眼皮一跳。   那里不是通乡苑么?!京城聚集人口最多的几个特大小区之一?!!   “好。”   难道这案子不止涉及到彭程这孩子!   .....   汹涌的血腥味儿从口鼻中冒出,四肢被钉在地上散发着撕心般的疼痛。   彭程躺在一滩黏糊糊的热意中,周围是其他人细若蚊呐的呓语和哀叫,他疼得不断抽搐,脸色惨白,五官扭曲,却又马上连抽搐的力气都要没有,所有力气和意识好像流水一般泄去......   他的一切都在被抽走。   彭程想拼命挣扎,可连呼吸都痛苦,好像有刀片不断地割着他的鼻腔上颚和咽喉。   他要死......了吗。   他要死了吗?   湿润的热意无力地从彭程眼角滑出,可他连睁眼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随着泄去的生机不断往漆黑无底的深渊里坠落,他的意识马上就要滑入最终的黑暗,却突然听到有一道声音好似在耳边喊他。   “程程......程程...彭程,程程!”   仿佛一道力量突然注入,彭程几近于无的意识再次被唤醒点亮了一下,求生的欲望让他再次试图努力挣扎,睁开双眼,去追寻那道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凝成了一股力量,要拉他上去。   可下一瞬,深渊底下抽走他一切的那只手也加注了力量。   不但吸取他的生机更加迅速汹涌,还加注了他身上的痛苦,钉着他四肢的钉子好像一下子变得极其灼烫起来,彭程感觉自己的皮肉都要被灼烧成灰烬,嘴唇手指不住颤抖。   他听不到四周那些本就轻弱的呓语和哀叫已经逐渐消失,只感觉整个人都陷入无尽的痛苦,而那道声音也还在不断地喊,不断地喊。   “程程啊...程程!彭程,程程!!!”   汽车内,彭正已经双目通红,声音沙哑,声音如同被哽住一样痛苦。   哪里还是警局里众人所熟悉的不苟言笑的黑面煞神模样!   彭正每喊一句他都感觉心脏好像被狠狠捏住,他脑海里不自主浮现起这些年和孩子的点点滴滴,发现他好像也没怎么陪伴过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早就错失了孩子成长的一切。   这种认知让他在意识到自己孩子可能陷入了极度危险后更加痛苦。   邢杰看着后视镜里显露出的彭局的脸,眼睛不禁也有些红。   他一打方向盘,拐过要进入通乡苑的最后一个拐弯,密密麻麻的建筑彻底出现在了眼前。   白肆玉一直沉着面色,眸底漆黑。   他指挥着邢杰在通乡苑东北区域的一处岔口停下车,和邢杰一起进入了右手边一排居民楼隔出来的巷道,而彭局长就暂时留在车内不要动,拿着这三支香,不能停止呼喊,不能让香熄灭。   因为这是续命香。   而此时藏着人的某处小屋内,薛心振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表情微微变了。   他猛然起身,避开面前一直亮着晦暗红光、但迟迟达不到最终完成度的阵法,推开卧室通客厅的大门,只见原本应该死透的五个人里居然还有一个在不断颤抖,根本没有咽气!   薛心振大感不妙,他飞快摇动起腰间挂着的一串红铃铛,却见还在不断颤抖的彭程身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与什么瞬间相撞。   “砰——”   一道清脆的气音爆发而出,薛心振面色大变,正要再摇,却发现自己居然的胳膊居然抬不起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把他定住,把他化成了石雕!!!   他拼命调转眼球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只不知从哪而来的人形黄色纸片贴在了他的裤脚。   一个愤怒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僵硬着拼命把眼珠往左瞥去,正见贴着符咒固若金汤的厚实大门突然晃了一下,一丝光从门缝里泄了出来。   随着门缝打开,一个他最恨不过的人影走了进来,那人身上披着八月正浓的阳光,刺得他双目赤红,几乎要睁不开眼。   “白...肆...玉!”   邢杰举着枪,紧跟着白肆玉冲了进来,他都来不及惊叹刚刚白肆玉居然只是贴了张符就让这门瞬间打开,就被面前的景象刺激得瞳孔一颤!   只见五个年轻人被摆成诡异的姿势躺在一片奇怪繁复的黑色纹路中,四肢被一根细细的木刺一样的东西钉着,鲜血已经洇了一片,而其中一个就是彭程!   “程程!”   邢杰就要冲过去,但被白肆玉拦住。   “不要动他,邢队长。”   白肆玉看着薛心振的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黑沉,他仿佛在看一堆爬满蛆虫的垃圾,连多一个字都不必出口。   薛心振被白肆玉的眼神刺激到,简直怒不可遏,白肆玉凭什么这么看他,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他!   他和他最爱的秦稚都比他强一万倍,一万倍!!!   可很快他的愤怒转变为了惊惶。   “你、你干什么?!”   “你,你不能动这个阵法,否则这些人立马就会死!!!”   “白肆玉,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运势都给了.....!”   一只小纸人突然爬上薛心振的嘴。   白肆玉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薛心振,他沉着脸走到卧室旁边的主卧,看着地上拙劣又令人恶心的献祭阵法,手中几根雷击木钉急射而出。   几颗细小的钉子轻轻松松就打破了看似再复杂不过的献祭阵的阵眼,一道凄厉的尖啸声同时爆发而出。   “啊——!!!砰!”   刚刚还满脸血色、恨不得要弄死白肆玉的薛心振突然直直地以站立的姿势砸到了地板上。   他的五官扭曲,构成一个极其惊恐又痛苦的表情,瞳孔血红,无数红血丝密密麻麻从白眼球爬出,浑身灰败死气,迅速褶皱,仿若被吸干了生气和命数的老翁。   “这...这这这!”   邢杰顿时瞪大眼睛,惊惶地僵硬在原地。   他以前虽然看到过白肆玉有神通,可从来都不是...不是这样的!   而在薛心振化成浑身灰败的模样时,地上的彭程脸上奇迹般褪去了布满死气的惨白,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白肆玉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掐住他的人中。   “嗬...嗬!”   彭程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男生正低着头,漂亮的瞳仁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他没事儿了,邢队长你把他带走吧。”   白肆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让救护人员上来。” 第50章   邢杰连忙把彭程从地上拉起, 背在了背上,也不给彭程解释一个字,直接跑下了楼。   白肆玉趁着救护人员上来之前的间隙, 随手打出一个符咒,将地上阵纹隐藏,并击碎自己左手珠串上唯一一颗棕红色的木珠——   一滴紫红色的似雾非雾似液非液的团状物飘了出来。   白肆玉张开右手,缓缓笼罩住那团雾液, 轻轻一抓。   瞬间, 那紫红色的团雾状的东西化作无数细小的烟尘散入空气,飘落向地上四人青白的面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医疗人员冲了进来。   白肆玉不动声色地避让开, 走到了门口。   “心肺复苏!”   “快!除颤仪准备!”   医护人员已经查不到四人的心跳脉搏,面色大变,立刻开展了最后的抢救。   “白大师!”   邢杰去而复返, 身后跟着热泪盈眶、神采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彭正彭局长。   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凛然之色, 郑重地握住了白肆玉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白大师,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不用谢,你们联系异侦部了没?”   “还没有, 其实一直以来很少有案子会涉及到异侦部, 而且真的涉及了的话, 一般也是对方主动联系我们,平常的普通警员甚至不知道国家有这个部门。”   彭局长说着, 顿了顿。   “但是最近明显感觉这类事件有增加,白大师, 这......”   他很想问白大师国内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动,可又觉得这可能有点涉及过多了, 干脆又闭上了嘴。   他这些年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肆玉也蹙了蹙眉。   这时门内突然响起一阵呼声,邢杰连忙冲了进去。   正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喜极而泣。   “有心跳了,这个有心跳了!”   听见那声音,白肆玉眼神不禁微顿。   这真是既出乎意外,又有点在预料之中。   这几人已经被献祭了生寿,虽然因为彭程的原因阵法一直没有达到百分百的完成度,但这四人的确是在薛心振摇响阵铃之时就咽了气。   他即便破了阵眼,让薛心振被最大程度地反噬,让他抽走的那些人的生寿重新回归,但死亡的身体很难重新接纳这原本的寿数。   所以他击碎了手上的承命法珠,这珠子长烛也有一个,能收纳牧长烛这个天妒之体四溢的紫金贵气,两珠相联,有填补滋养他受损的命格之用。   他直觉这能帮助这些人增加被抢救回来的运气和寿数回归的可能性,但真的成功了也的确没有想到。   几分钟后,这四人里有三个人恢复了心跳,被抬上了救护车,只有一人彻底死亡。   至于薛心振——   则早在献祭阵法反噬的瞬间就彻底没了气息。   异侦部的人很快就赶到了,这次事件重大,是居安亲自带队前来,若不是韩部长韩天师有任务,怕是也会前来一趟。   “五鬼纳寿阵?!!”   看到卧室里还残留的主阵法,居安也愣了一愣。   这种献祭人命的邪术阵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比之前的虐猫虐狗案里的转生阵法还要复杂且更加邪恶,薛心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个阵法,还还原了出来?!!   看着居安看向自己,白肆玉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你们异侦部去调查了。”   白肆玉关于原身本来命数的记忆只有从其在孤儿院的记忆起,死后七天终,其他的也不是很了解。   他只知道这个薛心振是他和秦稚高中学校同级的同学。   而在他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从薛心振面相可以看出的内容里——有用的大概也只有薛心振罪孽业债满身以及他大概是恋慕秦稚这两条。   “对了。”想到薛心振死前故意喊出来的话,白肆玉再次开口,“你们要着重注意一下秦家人。”   “秦家人?哪个秦家?”   “应该是秦华远那个秦。”忙完一个段落的邢杰走了过来,之前亲自拘留秦华远的人就是他,虽然后面让他以证据不足逃脱了,但是他可一直没忘记。   “这家人?那我记得。”居安敛眉。   “三个月前的那段时间异侦部很忙,并没有注意到网上的动静,但在我们发现白大师你的能力后,有特意回去调查,发现秦家地下室残留阵法已经被破坏,人也偷渡出境了,不过我们有注意到他们在t国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氏集团虽然已经在一个月前宣告了破产清算,但并不等于秦家人都成了穷光蛋。   个人资产和集团债务是两码事。   秦华远竭尽全力、动用一切关系保住了原本个人资产的一部分后,便跑了,虽然远没有了之前有钱,但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   白肆玉微微垂眸。   “t国那边人口贩卖更加普遍,人口黑市数不胜数,秦家人应当......买了不少人命。”   既帮秦稚抵命,也为秦家抵挡反噬。   普通人不像原身小可怜命格那样好,也没有了常年累月抽丝剥茧的换命条件,只能效率更差,怕是要十几甚至几十人才能帮秦稚等人抵去诅咒以及反噬后产生的滔天业债。   这可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小阵法。   秦家人即便带走了不少资产,可也仅仅是有点钱而已,t国那边的邪门歪道怎么可能这么“守规矩”地给秦家人服务。   白肆玉目光沉黯地看向远方,只觉得山雨欲来,一切怕不是那么简单。   秦家背后站着的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邪术道士个人。   居安听出白肆玉字里行间的意思,面色也更加沉了两分。   “邢队,唐蕊刚刚查到了薛心振的家庭背景。”邢杰的队员邓菲走了过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和白肆玉相关的案子,直知道白肆玉是异侦部是一体的,所以没有让其回避。   邢杰:“说。”   邓菲点头:“根据唐蕊所查到的内容,这个薛心振没有父母,是姑姑抚养他长大,姑姑很有钱所以一直把他送进有寄宿制度的国际学校,但是姑姑常年不在国内,在外面做生意......”   邓菲声音顿了顿:“薛心振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但是最近有几个案子貌似和他有关。”   “什么案子?”   “这两个月薛心振的班主任刘菘雨和两个同班同学朱南、王清清——分别在不同地方遭遇了意外,一人遇到了卡车司机酒驾,车祸差点死亡,两人在暑假游泳时溺水,一个被救了过来,一个已经身亡。”   邢杰脸色漆黑。   这几个表面上都是意外事件。   现在看来,这几个人怕不是早就被薛心振抽了运道和寿命,所以导致了意外?!   真是小小年纪就阴狠至极,胆大包天!!!   ......   既然已经解决了主要问题,剩下的自然移交给了更加专业的警方和异侦部。   除了彭程,另外四人都不是白肆玉认识的学生,而是不同命格的年轻人,有无业游民,也有都市白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进过秦稚粉丝群,但现在到底还是不是粉丝,就不清楚。   而彭程单纯是倒霉,因为命格还不错被弄去凑数。   ......就,也不知道彭程这命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白肆玉被警车送回了学校,彭程想跟上,但被亲妈接走。   车上的郑娟语抱着儿子喜极而泣,哭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要回家好好补一补。   彭程却看着逐渐消失在学校里面的白肆玉背影,心跳莫名有点快。   他从极度的黑暗昏沉中醒来的一瞬,看到的就是浑身沐浴着灿金色阳光的白肆玉垂下那双格外漂亮的眸子注视他的样子,他甚至还能回忆起白肆玉白皙柔软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绯色,脸颊上有细细的绒毛被阳光勾勒成漂亮的金色。   白肆玉......   他居然就是隔壁学校那个名声一直很差的、被秦稚反复拿来当对比当垫脚石的“名人”白肆玉。   真奇怪,之前那些为了秦稚而鄙夷谩骂白肆玉的人,都是猪油蒙了眼么?   还是因为真像之前网上流传的那样,白肆玉之前都被秦稚换了命?!所以秦稚的光环大到不正常......   “程程啊,妈妈给你请假,你先在家休养一个星期好不好?咱们耽误几天上学也没什么的,还是身体更重要,妈妈实在不放心啊。”   纵使孩子就在身边,郑娟语胸口还是压得不行,眼睛一直哗哗地掉,她这几天真的太害怕太痛苦了,她太痛苦了。   “一会儿,一会儿妈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然后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妈妈给你炖枸杞母鸡汤,还有你之前最爱吃的糖啊......”   “妈。”彭程突然打断了郑娟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白大师......就是我同学,他,他救了我,我能不能喊他一起上咱们家吃饭,你也给他好好补一补。”   郑娟语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道:“当然当然!妈心里也记着呢,咱们肯定要好好报答人家,你们学校不是还有军训么,就等军训结束,妈和你爸一起好好把他邀请到我们家,必须好好致谢。”   “还有,妈还听说......”   郑娟语擦了擦被眼泪烧得有点疼痛的眼角。   “听说这个白大师就是几个月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被秦家污蔑的那个可怜孩子?那他好像是没有爸妈的,被秦家弄来之前一直都在孤儿院,妈想好了,以后妈也会把他当自己孩子看,以后你常把他带家里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行。”彭程心脏不自主地又跳快了一下。   “你好,你有新来电,你好,你有新来电......”   郑娟语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扫了一眼,连忙接听。   对面赫然是彭正的声音。   “老婆,局里今晚会很忙,晚上不用等我回去,程程现在好多了吧?”   “好多了,我一会儿带他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   “是要检查,虽然白大师说了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查一下更放心。”   彭正说着,声音顿了顿。   “如果查出来没事儿,就让程程赶紧回学校吧,那个宿舍我看了,虽然环境是不好,但是那个宿......”   “怎么能这么快让程程回学校呢,那个宿舍环境本来就差,程程现在身体还遭了大灾,怎么也得休养一个星期,我不同意!”郑娟语没有听完就一口否决,态度非常决绝。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还刚刚差点没了命,她现在心脏还抖着呢,老彭居然就要她孩子直接回学校!   郑娟语字字落地:“这个我不会听你的,现在谁也迈不过儿子的身体,我要让他好好休养几天,而且我准备继续让程程走读,不过要换个房子,以后每天早晚我去接送程程,防止他再遇到这种......”   “白大师是程程室友。”   彭正一嗓子打断了郑娟语。   他没有试图争辩或者反驳,他只是坚持说一句话。   “白大师是程程室友,那位救了程程命的白肆玉白大师和程程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他们住一个屋!老婆,有白大师在,你觉得程程还会有什么危险,程程只会更安全!”   郑娟语的手机有些漏音,旁边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彭程突然转过脸,眼神微微变了。   不等郑娟语开口呢,彭程就说话了。   “妈,我不走读,我要回学校住。” 第51章   白肆玉回到京大时, 下午的训练已经快结束了。   导员林东升自从白肆玉被带走后,就离开了凉爽舒适的办公室,来到了哲学院马哲系新生军训地——   斜对面的教学楼。   毕竟这太阳实在太毒了, 他也实在是受不了啊。   林东升时不时打开手机拍照功能,拉拖那个长焦镜头,观察马哲一班的军训情况,以及白肆玉什么时候回来。   等发现白肆玉远远走向操场的身影时, 林东升整个人都激灵了起来, 连忙跑出了教学楼。   【小玉回来了!】   【白白,白白!】   正在站军姿的徐振生和庞冠超一下子就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白肆玉, 眼神在疯狂打招呼。   白肆玉看了他们一眼, 给教官打了报告,就归了队。   又过了三四多钟,队伍就解散了。   学生们果断离开了操场, 没有一个停留。   “小玉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一解散庞冠超就跑了过来, 也不喊着赶紧去吃饭了,就挨在白肆玉旁边问个不停。   “导员找我有点事儿,我刚忙完回来。”   “什么事儿啊?羡慕死你了一下午不用军训!导员找你是不是要选你当班长啊?还是找你算命啊?”   “肯定不是选班长,班长不是这么选的。”徐振生也走了过来。   “大学班长一般是要投票的, 我哥在隔壁计算机系上大四, 当了快四年班长了, 他给我说过。”   “可是隔壁班那个谁不是说临时班长都是老师选么,而且没有意外的话, 临时班长就是以后正式的班长了。”庞冠超说。   “那...那可能几种情况都有吧,反正我哥当时不是临时班长, 是后来又选上的。”徐振生皱眉。   他说着,拍了拍白肆玉的肩膀:“本来我想竞选班长的, 但要是白白已经被选了,我输的也算心服口服,输给白白的话不丢人......”   “不是班长的事儿。”白肆玉哭笑不得,“我不想当班长,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大徐你努力竞选,我给你加油。”   “那就是喊你去算命咯?”庞冠超双眼炯炯有神。   “咳咳,也不是。”   “我.....我们吃饭去吗?”   晒得一天比一天黑的张成山略微拘谨地走了过来,远远望去,他黑得五官都要模糊了,只有眼白和牙齿最清晰。   和白肆玉等人相处了快两周,张成山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怯懦又闷不做声,他现在很清楚,这些舍友和中学时候遇到的人不一样......   他不会再被无缘无故地欺负,也不会被无缘无故地霸凌,这些人都特别好,好到他真的很想和他们做朋友。   尤其是白肆玉。   可能白肆玉以后都不会记得在开学收拾宿舍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小玉你的脸上有根......线。”张成山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庞冠超“哎呀!”一声。   “老张你别提醒他呀,多可爱哈哈哈......”   白肆玉无语地瞥了庞冠超和徐振生一眼,怪不得这俩人一直看着他的脸笑,他还以为是想他想的。   白肆玉用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是军训服上的绿线头,可能是来之前擦脸的时候断脸上了。   几人随口聊了几句,就汇入了觅食大军里,一起前往食堂。   几人不远处的林东升刚想喊白肆玉,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随便扫了一眼,见是系主任,连忙接通。   “林老师,彭程找到了,你整理一下资料吧,军训就按特殊情况处理。”   “找,找到了?!是不是那个白......”白肆玉通过算命给找到的?   林东升瞪着眼咽下后面几个字,怕周围的学生听到什么,会再次引发骚动。   系主任此时的心情和林东升一样,惊喜之中透着震惊,震惊之余还有点迷茫,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脱离他们往日的认知!   “那个我也不知道,警局那边只是对我们学院学生特别提出感谢和表扬,具体的内容并没有讲,你把这个白肆玉同学帮忙救人的事情记下来,以后可以给白肆玉同学加个那什么......综测,对,综测分嘛!”   “是是,主任您说的对。”   这下林东升还能不懂么,警局虽然没有明讲白肆玉算命神准救了彭程同学,但都特别感谢了,还能是什么可能?!   老天爷——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玄学?!!   而且这个玄学大能还是他的学生,还在学马哲!   林东升感觉脑瓜子有些晕,这个世界简直......   简直太奇幻了吧!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最后两天的军训时光一闪而过。   最后一天收官汇演,全校新生编成了大几十个排,整个操场成了一片军绿色的海洋。   一列列新生英姿飒爽,仿佛真的沾染上了几分军人气质!   白肆玉因为长相最好,被选为了护旗手,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逆天基因让他在军训最后一天还是白得发光,搭配军绿色的迷彩服,整个人像一棵迎风拔起的白杨,简直不要太夺目。   白肆玉举旗路过操场中央的瞬间,四周明显响起一片骚动。   “天哪天哪,那个护旗手是谁,好帅好帅啊啊啊......”   “擦,今年新生最好看的级草该不会是哲学院的吧,太离谱了我们体院不服!”   “白肆玉?那个人好像是白肆玉啊!!!”   看台上的老师们也纷纷举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然后抬手就是一个发送朋友圈。   “今年的学生,军姿飒爽!棒!【爱心】【爱心】【爱心】”   “看看我们京大新一代的年轻小白杨~”   “我们马哲系的学生,不要太羡慕我哈哈。【大笑】”   ......   因为这次军训很“实在”,所以汇演也很实在,除了普通的汇演节目,还多了防暴武斗等流程,最后才是唱歌。   在下午一边唱歌一边看着教官们离开时,很多学生都眼睛通红,不舍地哭了。   连庞冠超这个天天自称“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都红了眼睛。   只有白肆玉好像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   庞冠超侧头看了白肆玉一眼。   “哇,小玉,你铁石心肠啊!”   白肆玉看了庞冠超一眼。   “啊?”   他是也有一点不舍啦,但是眼泪的确是没有的。   作为风水师他已经看了太多各式各样的“离别”,而且两辈子上下,他也遭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罪就是了。   遭罪的时候他都哭不出来。   可能他天生泪腺就是干了点儿?   军训结束之后,整个操场又失落又兴奋,失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别,兴奋是因为这苦得要命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庞冠超也很快变了心情,喜哈哈地喊着几人一起去干饭。   “明天我要狠狠睡他个一天一夜,你们谁也不要喊我!”   “我肯定没法喊你,我要回家了同志们!”   走到一半徐振生就拐到另一个通往校门口的小路去了。   “咱们后天见啊!”   白肆玉给徐振生摆了摆手:“拜拜。”   庞冠超扭头看白肆玉:“不对啊小玉,我记得你也是京城本地的啊,你不回家吗?”   “不回,我明天回。”   本来他和长烛是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长烛说要好好犒劳犒劳辛苦了两周的他,但是今天好像突然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晚上不能来了。   白肆玉和庞冠超张成山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披着夕阳回了宿舍。   说实话,不累是不可能的,军训天天起得老早,他也真的很需要补觉。   “我要去洗澡了,你们去不去?”白肆玉收拾了一下东西,拎着个洗浴袋,“不去的话我就不带钥匙了。”   “我不去,我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呢,等你回来我再去。”   “行。”白肆玉放心的点点头,换上拖鞋离开了。   他们这个宿舍楼是全京大最破的,没有独卫,只能去对面的小平房——老澡堂洗。   白肆玉拎着东西离开后,没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   庞冠超正在英雄峡谷里激情傲游,头都没抬。   张成山则在收拾书本,他有点强迫症,将书本按颜色分类摆好,又按照课表开始制作预习计划,也没抬头,但是他笑了一声。   以为白肆玉又像昨天那样忘了带学生卡了。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站着的根本不是白肆玉,而是一个全新的面孔。   “你......你们好啊。”   “我艹——闪现撞墙,这傻.逼射手,我一个护盾一个大一个治疗都救不了!”   庞冠超气得正炸着呢,根本没听见。   张成山倒是听见了,他顿了一下,转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有点小帅的单眼皮男生站在门后,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还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找谁啊?”   “你好,我是彭程,我前些天出了点事儿,没来军训。”   彭程笑了笑。   “今天才来报道。”   张成山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张,他一向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吭哧了两声才再次开了口:“哦,哦哦!那你进来吧。五......五号床是你的。”   “我艹,输去吧,输死你们!你们不配赢!!!”   眼看着自己家水晶爆炸,庞冠超气得脸都红了,把无线耳机一拽,扔到了桌子上。   转头就想找张成山吐槽,却见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陌生人。   庞冠超:“?!!”   他刚刚骂人的话不会都被听到的了吧,他平日里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啊!   “你好,我是彭程。”彭程看到庞冠超看过来,又自我介绍了一下。   “彭程?”   庞冠超正内心在尴尬着呢,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愣。   “你就是我们宿舍最后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程程前些天身体有点不好,所以没能来成,今天才来报道,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们了哈。”   彭程的妈妈郑娟语笑容亲切地走了进来,她一边寒暄,一边从随手拎着的一个商场纸袋里掏出了一包包零食,上面印着的都是外文。   “阿姨在商场给你们买了点零食,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郑娟语直接就往庞冠超两人手里塞。   张成山很不好意思,想要拒绝,可庞冠超已经在大大方方地道谢了。   “谢谢阿姨,这个一看就好吃啊!”   “你们喜欢就行。”郑娟语笑着说,“我们程程第一次住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们多提醒!”   彭程在郑娟语寒暄分发零食的时候,一直在用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整个宿舍,没有看到白肆玉他有点失望,又有点慌张。   白肆玉不会不在这个宿舍吧?!   “咱们......咱们宿舍其他人呢?”彭程佯装随意地问。   “一个回家了,一个去洗澡了。”   庞冠超随口说。   “哦,你们都叫什么啊,在几号床?”   “我叫庞冠超,三号床,他是张成山,四号床,本来他是三号的,我们换了。”   唉,毕竟他胖了点不太好爬上铺。   “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徐振生,一个叫白肆玉,一会儿你就能见到白肆玉了,但是徐振生你得后天才能见到了。”   庞冠超没有注意到彭程在听到白肆玉三个字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和激动,郑娟语也是高兴地回头看了一下自家儿子,随后又开始分发起零食来,满意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来来来,再拿两包,再拿两包,阿姨买了好多呢。”   ......   等白肆玉洗完澡回到宿舍,郑娟语已经帮彭程收拾好床铺离开了,只剩下正紧张地整理着书包的彭程自己。   在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彭程紧张得手臂都有点僵硬了。   头又想往门口看又不敢看,莫名想冒汗!   还是白肆玉先认出了彭程,他刚想开口,就听到庞冠超嚼着薯片开口了。   “小玉,咱们宿舍最后一人也来了,他叫彭程,他妈妈给我们分了好多零食,你也有,在你桌子上。”   “谢谢。”白肆玉连忙说。   他能说他有点惊讶么,他以为彭程不会回来宿舍住的,毕竟之前身体没问题的时候就办了走读,何况现在也算“大病初愈”了。   “不,不用谢!”   只是听到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就让彭程心跳跳得好快。   彭程回过头,耳朵微红地看着自己床铺旁边白墙上斑驳的墙皮,突然感觉这墙壁破得也挺好看的!   他已经开始期待住宿生活了。   彭程继续收拾书包,但余光一直默默关注着白肆玉。   见白肆玉马上好收拾好准备上床休息了,他连忙开口。   “你有没有微信号,我能不能加你个微信?”   “有。”白肆玉随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拉出二维码名片,让彭程扫描。   不等彭程再组织好语言说出什么,白肆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见彭程已经扫完了,白肆玉就收回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长烛?”   “今天军训结束了吧,累不累?”牧长烛声音柔和,听不出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小时的疲惫。   “还好啦,不累,你呢,你那边还很忙吗?”   白肆玉爬上床,熟练地戴上耳机。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动作行为看起来有点像某些小情侣。   彭程不自主地往白肆玉那边看了一眼,心莫名有点失落。   可很快他就失落不起来了,因为庞冠超迎来了n连跪。   气得他以头抢墙!   “啊啊啊大爷的,你大爷的,只会打野不会打人,团战了还他妈的和三只猪缠缠绵绵,md废物,不举报死你算我输——”   “好好好,把把守家把把败方MVP,再输我特么就要卸载了!”   “上路是你爹啊,一劲儿来?五打一是不是有病!”   ......   白肆玉和牧长烛打着打着电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多日来的疲惫和明日放假的安心感让白肆玉彻底放松了神经,不到八点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牧长烛声音温柔地唤了两声,听到对面久久没有动静,反而渐渐传来绵绵的呼吸声,他整颗心都轻轻一软,眼稍的锐意也逐渐融化。   他轻轻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立刻挂断,转而继续处理起公务来。   最近的确是很忙,上月秦氏集团正式宣告破产,牧长烛出手收购了一部分秦家的产业,而另一部分被m国的莱斯特集团收走。   可放出去的线报却在前几天回馈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这个莱斯特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被m国媒体成为大太子的埃文森莱斯特身边出现了一名华裔,而这个华裔居然长得有点像他的阿玉的某个“故人”。   ......   因为睡得太早,以至于不到六点白肆玉就醒了。   结果他刚翻了个身,就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出声!   只见昨天还喊着一定要睡一天一夜的庞冠超顶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坐在床上,整张脸埋在熹微的晨光里,面如死灰。   白肆玉:“!”   白肆玉:“老庞?!”   庞冠超吐魂一般地嗝了口气,幽幽地转过了脸。   “小玉......”   白肆玉眼皮一跳:“你,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从昨天晚上起到现在......我打了二十八把。”   庞冠超身体一晃,两行清泪突然滑出。   “全部连跪,连跪,连跪!!!”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就是傻.逼,小玉,我就是个活的大傻.逼——”   白肆玉:“......”   白肆玉试图说点什么让庞冠超冷静,却看到庞冠超除了手机,还开了个电脑,上面是一个游戏主播在直播。   见白肆玉看了过去,庞冠超脸上露出更加绝望的苦笑。   “没想到吧,小玉,我为了打破连跪的诅咒,还在第十八把加了个主播,给他砸了好几个火箭,结果他居然也和我一起连跪了十局......”   “小玉啊,你快给我看看。”庞冠超眼睛含着眼泪,崩溃了,“我是不是被下了连跪的降头了?”   眼见白肆玉不但没有开导他,反而面色变得微微严肃起来,庞冠超看着白肆玉的脸,麻木混沌的脑袋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害怕起来。   “小玉你你你,你怎么不说话,我难道真被......”   “不是。”   白肆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男主播人影和他身后的房间,眉头越蹙越紧。   “你找的这个带飞主播......好像有点问题。”   他怎么住在墓里? 第52章   “啥?啥问题啊?!”   庞冠超顶着一张熬夜熬得蜡黄的脸, 突然感觉背后毛毛的,有点害怕。   “他他他...他会影响到我吗?”   “那倒不会。”白肆玉起身,走过去认真地瞅了瞅, 最终确认了这个博主所处的房间的确是充满阴气,是个活墓房。   有门无窗,空间狭细,东头窄西头宽, 是阴气聚集的最佳之地, 生气进不来,死气出不去。   再看看这个男博主青黑的脸, 哪里是熬夜打游戏打的, 分明是阳气不足要毙命的前兆。   白肆玉对庞冠超说:“你现在还和他打着游戏呢?”   “没有,他刚说要去睡觉了。”庞冠超话音刚落,网上的男主播就已经不在镜头前。   “他还说带我连跪很不好意思, 今天下午带我继续打。”庞冠超顿了一下, “他是个做号没多久的小主播,还挺实在的,见我给他刷了五个火箭,就和我互换联系方式了......”   实在?   白肆玉面上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那你一会儿可以告诉他一声, 让他不要再住这个房间了, 这个房是活墓房, 三天内一定要搬出去,不然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活活活...活墓房?!”庞冠超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他现在会死吗?!!”   “他现在倒不会。”白肆玉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   随即他拍了拍庞冠超的肩膀, “但是我知道你再不睡,怕是要猝死了。”   庞冠超:“!”   白肆玉庞冠超的肩膀:“赶紧睡吧,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说完,他便起身去洗漱了。   庞冠超捂着胸口,栽在床上。   不行了,好像真的感觉要猝死了,以后他再也不熬夜打游戏了!   .......   张成山和彭程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钟,张成山感觉身上还有点疼,忍不住赖了一会儿床,直到八点十分才起,然后飞快地洗了把脸,抓起昨天彭程妈妈送的一袋面包就跑了出去。   昨天他在校园小程序上预约了图书馆自习的位置,不能迟到。   彭程以为白肆玉是出门买早饭了,洗漱完就待在宿舍想等白肆玉回来,邀请他下午一起去参加活动,这两天社团已经开始迎新了,他想和白肆玉参加同一个社团。   结果左等右等没看见白肆玉回来。   彭程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给白肆玉发了一条消息。   他谨慎地学着庞冠超的语气。   “小玉你去哪儿了,在宿舍没见着你,我们去图书馆你去吗?”   “我出去了,晚上再回宿舍,你们去吧不用等我。”   白肆玉正巧拿着手机,很快就回了。   看到白肆玉的回复,彭程那口一直屏在喉咙的气终于呼了出来。   白肆玉没有指责他用的称呼!   太棒了,再接再厉!!!   他又问:“你有没有想参加的社团?我下午去看社团迎新宣传,我帮你拿宣传单?”   这次白肆玉没有立刻回复,正忙着正事儿呢。   白肆玉出了学校就回家了,重新刻了两颗带承命阵法的雷击木珠,快九点的时候才到牧氏集团的中心办公大厦。   自从他手腕上那颗被击碎后,牧长烛珠串里那颗也就没用了,只能重新刻两只。   牧长烛对白肆玉给他换了颗珠子没有任何意见。   他看着白肆玉被圈在大大的单人沙发里,低头认认真真重新串珠子的小模样,睫毛又长又翘,弧形像两把扇子,被阳光暖暖勾勒,莫名就想起来了很小的时候,他妈给他爸缝纽扣时,也是这么的......   停停停,住脑!   他刚刚在想些什么?!!   他怎么能把阿玉和自己比作这样的关系。   牧长烛面色岿然不动,心底却怦然跳动起来,明显快了几分的心跳让他不自主攥住了右手。   “好啦。”白肆玉终于重新把新的承命珠编到了原本的珠串阵法里,“长烛,我给你带上吧?”   “嗯。”牧长烛面色不改地应了声。   白肆玉将珠串给牧长烛系上,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三少。”   是高旗。   “进来吧。”   牧长烛说不上来心底那丝到底是遗憾还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底好像有处窥探野兽的门。   门严丝合缝的关着,可刚刚泄出了一丝亮光。   高旗进来递交给牧长烛一摞报告,在等待牧长烛交待新任务的过程中,一道目光一直从身后不远处投过来。   高旗目光正对前方的牧长烛,却被白肆玉看得忍不住想回头,牧长烛也注意到了白肆玉一直眼神灼灼地看着高特助,莫名再次想到之前白肆玉偷偷看白静还脸红的事情,心底突然有点闷。   这小家伙这次又在看什么呢?!   但这次牧长烛认为不能再留有误会,他视线望了过去。   “阿玉,你......在看高旗什么呢?”   “啊?”   被骤然抓包的白肆玉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我......我没看什么,就是发现高特助不戴眼镜的时候长得有点像那个萧俊澈啊,但是比他帅多了,面相也比他好,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没想到白肆玉是要夸自己,高旗受宠若惊。   他面上忍不住就浮现出笑容,连忙道:“谢谢白大师夸奖,我的眼镜昨天坏了,所以今天戴的我妹妹给我买的隐形。”   “隐形不错诶,我觉得比你戴眼镜好看。”   白肆玉接话。   “谢谢,但是白大师你一直都那么好看。”高旗真心实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比明星还要好看,我妹妹还说......”   牧长烛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他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尤其是眼睛晶亮地盯着高旗的白肆玉,只觉得心口莫名堵得慌。   而且比之前白静那次还堵。   牧长烛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打断了高旗。   “市场部还等着呢,高旗你先过去吧。”   高旗连忙回头,应声:“是,三少。”   他拿起文件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还对坐在正对门口的茶歇区沙发上的白肆玉微笑了下。   白肆玉也扬着小脸笑得乖乖的,还对高旗摆了摆手。   牧长烛:“......”   牧长烛:“!”   牧长烛缓缓勾起一个微笑,还深呼吸了口气。   “阿玉。”   白肆玉回过头。   “什么?”   看着白肆玉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牧长烛只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甚至还觉得自己刚刚突然涌上心头的一个想法简直荒唐得离谱!   他刚刚居然想问白肆玉,是觉得他和高旗谁更好看?!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离谱的想法!!!   “怎么了长烛?”白肆玉奇怪牧长烛怎么喊来了他又不说话。   “没事儿,我就是想说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我们一起出去,我这边还有一点东西要处理。”   牧长烛面上平静如水。   “嗯,我知道。”   白肆玉立刻应声。   “长烛你尽管忙你的就是。”   反正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来替换那个珠子,现在已经完成,其他的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啦。   白肆玉在牧长烛办公室待到了十二点多,期间用那个送餐小机器人点了几次甜品,整个人窝在沙发一边晒太阳一边吃蛋糕简直不要太舒服啊。   尤其对面的牧长烛还在不断工作——   对比出来的幸福简直更香了哈哈。   中午牧长烛结束工作后,就带白肆玉去了他之前特意让杜午预定的某高级餐馆,毕竟说要好好犒劳遭受军训磋磨的白肆玉,那必然是说到做到。   餐馆菜品名不虚传,白肆玉吃得特别满足。   尤其在吃到最后一道很喜欢的蟹黄焗菌菇时,他忍不住又点了一份,准备带回去和宿舍舍友们一起吃。   而就在这时,白肆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不断震动起来。   他打开一看,发现是庞冠超发来的连环夺命@。   “小玉!小玉!你在哪儿呢?”   “@玉通天在咆哮,@玉通天在咆哮,小玉救命啊小玉,快点理我,我需要你——”   “我说的那个小主播好像出事儿了!!!”   白肆玉顿了一下,抬手回复。   “我在呢,怎么了?”   庞冠超一看白肆玉出现了,连忙发语音。   “啊啊啊小玉,你终于出现了!是这样的,我早上睡觉前我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你让我说的那些事儿,他虽然不信但是也说了他会找公司换宿舍,因为这个屋子他住着也很不舒服,结果刚刚他又给我打电话了,说他现在好像出不去门了!”   白肆玉顿时蹙眉。   “出不去门了?他们一整个屋都出不去了吗?”   “我不知道,他那个房子是直播公司给租的,三室一厅一共住了五个人,因为他那个房子是杂物间改的,特别小,所以就他一个人住,另外两个房间都是各住两个人,那两个房间是什么情况他没有和我说,房子他现在好像只能出杂物间的门,但是整个屋子的大门出不去!!!”   庞冠超现在也开始害怕了,胖脸皱着。   “他说他明明是走出杂物间了,也往玄关那儿的大门去了,但是一开大门,腿是迈出去了,可下一秒又出现在客厅里了!就和鬼打墙一样!!!”   “这不是鬼打墙。”这是被摆了阵了。   白肆玉一听,心中便了然。   看来这小主播早上接到电话后,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也没有听取建议出门,而是先和身边什么人说了,结果现在被困在屋里出不去了。   白肆玉无奈,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那个屋子里现在一共有几个人在?”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发现他走不出去后就慌忙给我打电话了,说话语无伦次的,也不全面,而且说到一半他就说要报警,可是下一秒手机突然就挂断了,我也不知道是他挂了还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报警成功我就更不知道了......”   “应该是没有成功。”   民间通俗意义的鬼打墙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磁场问题。   这个男主播被专门针对性地摆了阵,磁场紊乱下不可能有稳定信号。   白肆玉顿了顿,“他是哪里的IP,你知道吗?”   “他.....他好像说过,但是我忘了。”庞冠超锤了好几下脑袋,感觉自己脑袋好像糊涂浆子一样,拼命回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好像是y省郴市的!对,是y省郴市的!”   “行。”   白肆玉说罢,就退出了微信,拨打了异侦部居安居组长的电话,异侦部总部虽然在京城,可实际上每个省都有驻扎的部员。   现在那个人被困在了阵中,活墓房已经彻底变死墓。   只能有人上门才能打破。   “喂,居组长吗,你好,我是白肆玉......”   **   此时,遥远的y省郴市某待拆小区里。   李峥脸色有点白地站在玄关,疯狂地按着手机,门出不去,手机也突然没了信号,他整个人崩溃得心脏要爆炸!   他好后悔,好后悔早上没有听那个粉丝的话。   七点他还叫了外卖呢,要是那个时候跟着外卖员一起走,他现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是他的好兄弟张凯毅有问题了,当初就是张凯毅带他来这里应聘的新主播,还让他先在现在这个小房间凑合住着,说什么公司没有多余宿舍了,以后再给换。   今天从粉丝那得知“活墓房”概念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张凯毅,张凯毅表示这都是无稽之谈,但念在兄弟份上会立刻帮他申请换房。   他当时还感动得不行,现在却意识到张凯毅分明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   “李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一道悠然清凉的纤细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李峥心脏乍然一跳,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声音怎么......怎么那么像曾经无数次在他梦魇出现过的那道声音?!   “李峥,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那道声音好像在飘过来。   鬼!   有鬼——!!!   李铮瞬间瞳孔大睁!   他双股战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头都不敢回,扭头就疯狂冲进了手边的房间——   也就是那处无口也无窗的活墓房。   他死死抵住房门,浑身打颤。   “晶晶,你是晶晶?!你你你......是你布置了这一切,是你附身了张凯毅?!!”   “你不该找我,不不不,那件事不是我的错,你应该找庄老师,是他,是他害的你,不是我——”   “你当初很爱我的,你怎么能伤害我,晶晶,晶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你放了我,我一定都帮你完成,都帮你完成好不好?!!”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声音尖细凄厉,骇得李铮连嘴唇都在抖,整个人濒临崩溃得好像随时都要死去——   他哆哆嗦嗦地抵在门板上,又害怕门板会被穿透,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一切的不科学,并认为是阚晶晶的鬼魂来找他了。   “晶晶,晶晶,我其实一直都很爱你,我一直都记着你,我现在这么拼命赚钱,熬夜赚钱都是为了实现我们当初共同的梦想......”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然后买一个房子,养两只小猫,我明天就去买两只猫好不好,晶晶,我......”   “好啊。”门外尖细甜美的女声突然答应了。   可在李铮心跳空了一拍之时,她突然又笑了起来。   “李铮,你还真是和之前一样会撒谎呢,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晶晶......”   “换句话说,你觉得我信了,那我哥也会相信吗?”   女人尖细的声音突然转换为粗犷的男声。   赫然是他这三年来关系最好的兄弟张凯毅的声音。   李铮顿时双目圆睁。   “你,你哥?!你说什么,张凯毅是你哥?!!!”   “你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蠢。”   门板后的声音逐渐冰冷,张凯毅冷笑着,双目泛起殷红。   “李铮,要不是因为我妹太过单纯,你这种货色怎么可能骗到她这样好的姑娘?可是你却害死了她。”   李铮已经崩溃了,他疯狂退后,全然没有意识到阴煞已经彻底爬了他满脸,整个房间马上要“封棺”完成。   现在就算他不害怕门外的“鬼”,也已经推不开这道墓门。   “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你们?”   张凯毅笑吟吟地看着房门上的阴气逐渐凝实。   “我是张凯毅啊,一直都是。”   张凯毅脸色白得和死人一般无二,他抬手抚摸了一下门框。   “这是我妹妹的声音。”张凯毅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   随后话风一转,声音陡然变了。   “这是你好兄弟张凯毅的声音。”   “李铮,我很久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我认识一个很牛逼的口技艺人,他的妹妹因为遇人不淑......还不到十八岁就没了命?”   “你......是你?!!!”   李铮刚刚还心虚不已惶恐至极的脸突然就变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就目眦欲裂地冲向他刚刚还许愿千万不要打开的门!   可不论他怎么拼命扭动门把手,这门就好似被死死钉住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李铮疯了似的在门内拼命冲撞,嘶吼大叫,门外的张凯毅却缓缓咧开了嘴,一口白牙森森。   他拿出一支不知从哪儿抽出的毛笔,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蘸血画梅花。   四朵殷红落门中,四朵吟吟印门框。   梅花棺,钉八方。   哈,好棺,好棺啊...... 第53章   画完八朵血梅花, 张凯毅好好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用不了多久,李峥就可以下去陪他妹妹了呢。   好啊,真好。   “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张凯毅表情顿时一变。   他瞳孔蹭地转到眼角, 谨慎地盯着玄关处的大门,死死攥住手中的毛笔。   只见那门突然“咔哒”一声,门缝露出一条光来。   张凯毅瞬间就把手中蘸着血的毛笔投了过去,可门缝后的人影比他还快。   那人躲过投掷过来带着煞气的批命笔, 一把冲来将张凯毅掼到了地上, 张凯毅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 居然会功亏一篑!   白肆玉, 是不是那个白肆玉坑了他?!!   张凯毅拼命挣扎,喉咙渗出袅袅血腥,恨不得一瞬间连白肆玉一起弄死。   早上听到李铮和他那个粉丝聊天时提到了那个在网上掀起过好几次血雨腥风的白肆玉时, 他就提高了警惕, 他知道白肆玉一定是有本事,但天高皇帝远,怎么也不可能管到这里!却没想到白肆玉居然能找了帮手过来?!!   “你们不是人,你们不顾黑白, 你们救恶人!你们——”   “砰。”   一个手刀下去, 张凯毅就晕了过去。   穿着便服的两个警察互觑了一眼, 一人背着张凯毅离开,另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把香灰, 撒到那八朵梅花上,又取出一枚足金的方形吊坠, 按照电话里的嘱咐那样,小心翼翼又迟疑地将金吊坠一角对准房门中心的正西三寸处, 划了个乾卦。   板板正正三道横。   又挪到中心正东三寸处,化了个坤卦,   最后一道短横画完的瞬间,整个房门突然爆发出一阵气声。   “噗——”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里面的李峥满脸阴黑之色,双目血红,看到门居然开了,疯了一样就冲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警察想拦都没拦住,好像被肾上激素控制了一般的李峥横中直撞,力量大得吓人,他一边狰狞地喊着我出来了,一边狂奔向外面的马路。   “砰——”   慌不择路的李峥跌进了路边修路的大坑。   ......   庞冠超一直没再得到过小主播的消息,担心得不行。   他缠着白肆玉问那个主播不会有事儿吧,白肆玉只是让他放宽心,告诉他一切命运都回到了原本应有的轨迹。   庞冠超稍稍放心了一点儿,但是得不到那个小主播的语音回复,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   要不是京大刚好开学,每天新鲜的活动和拥挤的课程表占满了庞冠超的心思和精力,他怕不是更要“茶不思饭不想”了。   而等到他终于再看到关于那个小主播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游戏主播熬夜打游戏神志不清,跌入工地深坑后救治失败死亡】   配图正是那个主播的账号图片。   庞冠超顿时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他嗷嗷叫着冲回了宿舍,找到了正在洗T恤的白肆玉。   “小玉,他怎么死了,啊啊啊那个主播他怎么会死了?!!你不是说会救他的吗?!!”   白肆玉刚把一勺洗衣粉倒进小盆里,用手搅和了一下。   “感觉好像不太起泡啊。”   白肆玉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啊啊啊什么起泡不起泡的啊,小玉你有没有听我跟你说话!!!”   庞冠超都急炸了,他拍了一下白肆玉的肩膀。   那个实在又倒霉的小主播怎么会死呢,怎么会说死就死呢,白肆玉当时不是让他放宽心吗,那他怎么还会死掉——   而且白肆玉不是可以看出来一个人接下来会不会遇到意外的么,那群人.肉主播是,苏智友是,老板娘是......为什么到这个主播身上,他就没有看出来呢,还是说故意没有提醒?!   “我听到了,老庞你别激动。”白肆玉又挖了一大勺洗衣粉倒在T恤上,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这下肯定能起泡了吧?感觉没起泡洗不干净。   “那个活墓房变成死墓后,他一个普通人是出不来的,除非从外界突破。”   白肆玉声音平淡。   “他既然是在外面发生的意外,证明的确是有人把他救出来了。”   “可,可......”庞冠超喘着气,“可他又死了。”   既然说要救出来,那、那又死了算什么救?!   “我当时问了你啊,你说他现在不会死的啊!”   “对啊,我当时原话说的就是——‘他现在倒不会’,可没有说他会长命百岁。”   白肆玉泡了泡衣服,拧开水龙头又加了一半水,开始搓搓搓。   庞冠超愣了一下。   “不......不是,小玉你.......”   “老庞,人是有命数的,业债也是他命里的一环。”   白肆玉严肃着开口。   “小玉......”庞冠超呆住了。   眼前严肃冷淡、一副高人气息的白肆玉让他感到有点陌生。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白肆玉那张一派正色的脸突然一皱——   看着满盆明显不太对劲的多到泛滥的泡泡,白肆玉眼神明显慌了......   等等,洗衣粉他是不是倒多了?!!   ......   此时的y省郴市某处警察局内,张凯毅双眼通红地盯着眼前的来人,不敢相信眼前几人刚刚说的一切。   “你说什么?你们在骗我的吧?!”   “我们没有必要骗你,这是当时的通话录音,你可以听一下。”   孙谦将手机打开,拉高音量键,一道清朗好听还有点稚嫩的少年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在省会赶不过去的话,让警局的同志过去也行,他们有国徽保护,按照我的办法来,他们不会被阴煞冲撞,至于那个布墓的人......他其实也算有点天分,现在没有担上人命,你们不如把他招.安了吧?”   少年的声音徐徐而来。   张凯毅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这声音......这声音有就和之前他在网上看到白肆玉直播时的说话语气音色一模一样。   他是口技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可他不愿意相信!   他这些天恨恨咒骂、恨不得让和李峥一起去死的白肆玉,居然,居然......?!   “你要是背上人命官司,就算不是死刑,也有业债,白大师真正救的人,是你。”   孙谦在张凯毅面前坐下,盯着他。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白大师的能力不亚于天师......他不可能看不出李峥的死局,他开墓的最终目的根本不是干涉李峥的命途。”   “我我......他......”张凯毅手指颤抖。   难以言述的情绪充斥了他的胸膛。   孙谦继续不疾不徐地道:“李峥已经死了,你妹妹仇其实已经报了。”   张凯毅低下头,眼泪落到了地上。   “你有点天分,但是你现在关于玄学上的能力还太浅,加入我们异侦部吧,你不但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学习,而且也可以帮助更多像你妹妹这样的无辜的人,如果,你真的想伸张正义的话......”   **   开学后的两周是最有趣也最充实的两周。   全新的课堂,有趣的老师,各种各样的社团,众彩纷呈的活动,新鲜的一张张面孔......   白肆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中。   宿舍环境也变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学校领导突然良心大发,居然拨款给这栋全校最破的宿舍楼安装了空调,现在白肆玉也是宿舍有空调的人了,简直不要太开心!   而且在彭程有意的“接近”下,白肆玉和彭程也很快成为了朋友。   甚至比和徐振生庞冠超张成山三人还要亲近。   因为其他三人也是有各种不同的喜好和规划,不可能和白肆玉一直成为“搭子”,可彭程不同。   白肆玉参加轮滑社,彭程也紧跟着来了轮滑社,白肆玉想吃二食堂的鸡腿饭,彭程就不会想去吃一食堂的烤鹅腿。   他真心想参与白肆玉感兴趣的一切,他也是真心对白肆玉感兴趣的感兴趣。   真心加主动,搭配起来就是很难破解。   牧长烛很快就发现了白肆玉和他打电话时,嘴里会频繁冒出一个名字。   “我跟你说啊长烛,昨天我不是去学校对面那条街买淀粉肠么,特别好吃!今天彭程也去了,结果城管来了那个阿姨见到城管就躲,哈哈哈彭程追了五六里地,可惨了,还被人拍到发到校园墙了。”   “......啊,我也想,但是我的小作业还没做完呢,长烛,我一会儿再和你聊哈,我不太好意思让彭程一个人做小组作业。”   “哈哈哈这个沙雕新闻我知道,彭程上午给我转发了,太搞笑了.....”   牧长烛听到一次两次还没觉得什么,听到八次十次以后就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也在白肆玉嘴里听他提过其他室友,但不会这么频繁,而且这个彭程怎么感觉一直都黏在他的阿玉旁边,不光是饭搭子学习搭子还是其他各种课外活动的搭子?!   这真的正常吗?!   这个彭程他就没有自己独立的爱好和生活么?!!!   牧长烛心底莫名不舒服起来,而且还有点说不清楚的烦躁,甚至比之前几次都要强烈。   他将这归咎于他一直稳稳坐着的“阿玉最重要的好朋友”位置现在遭到了冲击,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怕是真的要岌岌可危。   谁说友情没有嫉妒心和危机感。   ——牧长烛如是想着。   所以在决定要采取措施时,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当晚,牧长烛就对牧老爷子说前院园子里枣子成熟了先别摘,等下个星期天他带白肆玉一起来打枣子。   牧老爷子微微蹙眉。   “但是这两天再不摘的话,下个星期估计就熟过了。”   “而且小鸟会来吃,今天我带团团去摘,看到最上头一些半红的枣子被鸟啄了好些去。”   牧长晴拿着水杯走了过来,也插了一句。   她这两天带牧团团回牧家住,陪陪牧老爷子。   牧长烛不疾不徐地开口。   “这都不是问题,我下午问过了管园子的张叔,他有办法,可以搭个简易的遮阳棚,既能防止鸟类啄食,也能减缓成熟的速度。”   牧长晴:“......”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是感觉真的有点不对劲。   可不等牧长晴再次开口呢,穿着小熊睡裙的牧团团就踩着小拖鞋“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惊喜地仰着个小包子脸,迫不及待地问牧长烛,声音奶里奶气。   “小舅舅,小舅舅,窝刚刚听到你说你要带小舅妈来摘枣枣,是真的吗?!”   牧长晴正喝着水呢,差点被水呛到。   “咳......咳咳!小弟,我真的教过团团很多遍,白大师不是小舅妈,但是团团就是改不过来,你别在意哈......”   牧长烛心里却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深灰色的眸底微顿,看向牧团团。   之前听团团喊阿玉小舅妈,他还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   可这次听到团团喊阿玉小舅妈,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跳居然有点加快。   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居然是高兴?   他居然在高兴?!!   牧团团没有得到回答,皱了皱包子脸,她跑到牧长烛旁边,“吧嗒”抓住了牧长烛骨节分明修长宽大的手。   坚持不懈地继续问。   “小舅舅小舅舅,你说话呀,小舅妈到底什么时候来呀,我想和小舅妈一起玩,小舅妈还记得团团吗?!”   牧长烛还是没有回答。   他眸底微黯,情绪翻涌,陷在心底猛然掀起的风暴之中。   他不是傻子。   如果说他之前一次次因“白肆玉对白静高旗等人亲昵主动的行为”而心闷烦躁,可以用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解释,他因“白肆玉对所谓的舍友彭程频繁提到,明显日日亲密无间”一事不悦,也可以用友情也具有排他性和占有欲解释......   可他听到团团喊阿玉为小舅妈却感到高兴......   这该怎么解释?!!   好像滔滔河流中一直堵着的一个闸口突然被冲开,一下子就变成奔流不息的江川。   牧长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醍醐灌顶般,心脏怦然一颤。   过去和白肆玉相处相见的一幕幕碎光般闪过,牧长烛发现自己之前居然早就对白肆玉产生了不自主的“怦然”。   只是他潜意识里一直刻意把“真相”避开!   他下意识不去想那些情绪产生的原由和结果,也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那么禽兽,想将一切解释为朋友。   可现在.....   他却不得不意识到,他好像喜欢上了白肆玉。   他喜欢上了这个比他小了十岁还多、和他快要差辈了的小少年。   “小舅舅,小舅妈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小舅舅!”   牧团团见牧长烛居然不理她,急得抓着牧长烛的大手晃悠,还是不停地在问。   牧长晴看着牧长烛没有表情眸色深沉的脸,还以为牧长烛生气了,连忙把牧团团抱起来,敲了她一个脑瓜崩。   “妈妈之前都说了你好几遍了啊,团团,不要乱喊,你看舅舅都生气了!那个是白哥哥,或者你也可以喊小玉哥哥,但是不能喊小舅妈,听见没有?!再乱喊妈妈也要生气了。”   “就是小舅妈,就是小舅妈——”   牧团团不服,撇着小嘴巴“哇”地一声就要哭。   牧长烛回过神,伸手握住牧团团的小手捏了捏,深灰色的眸底锐意被敛去,透着意味不明的柔和。   “团团不哭,你这么聪明,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为什么聪明就不能哭。”牧团团瘪着小包子脸。   “因为聪明的人肯定会先打败别人,说服别人啊。”牧长烛一本正色,“但是你哭了,你就输了,你妈妈就赢了。”   一向好胜的牧团团攥着小手,抽噎了一声,突然感觉她小舅舅说的很有道理。   怪不得她小舅舅从来不哭,因为她小舅舅最聪明啊!   见牧团团果然停止了闹腾,牧长晴松了口气,连忙抱着牧团团跑回卧室,准备哄她睡觉了。   牧长烛也准备离开。   “长烛啊。”牧老爷子突然喊住了牧长烛,“你等等,爸有事要和你说。”   牧长烛微微敛住情绪,停下来,转身看向牧老爷子。   “爸,你说。”   牧老爷子顿了顿,沉思着开口。   “爸把康复师给你请到家里来......怎么样?”   有白大师在,他的小儿子长烛的身体果然一天天变好,性命不再有后顾之忧,可是轮椅目前还是没有摆脱。   之前他也特意问过白大师,当时白大师说的是大概要百日后,腿疾可祛,上个星期就已经达到了百日,可当时长烛在忙着收购案,中间繁琐关节利益网链太多,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所以他也就没提。   可现在那场收购已经算是结束了最繁琐复杂的部分,他觉得自己儿子可以开始尝试复健了。   牧老爷子希冀地看着自家的工作狂儿子,生怕他说推两天。   好在牧长烛的回答让他没有失望。   “当然,爸,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这两天我的腿部的知觉越来越明显,我觉得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   牧长烛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双腿,又移到这深桃木色的轮椅上,这轮椅陪伴了他三年,他曾经以为可能永远也摆脱不了,直到死。   却没想到,他遇到了改变这一切的人。   而现在,这个人还成了他的心上人。   “那可太好了,那就从明天开始吧,长烛,你把工作什么的都放一放,不要总把工作放第一位这么重要......”   “是,爸你说的对。”   牧长烛这次简直听话得不像话。   让牧老爷子都受宠若惊了一瞬,这还是他那个从很小起就特别有自己主意的小儿子吗?!   但牧老爷子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说:“你这么说,爸就放心了,我想白大师要是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   牧长烛微微顿了下,却道:“爸,这个事情你先不用和阿玉说,这方面我会自己和他交流。”   “行。”牧老爷子一口答应了,没有多想。   现在他已经非常知足,三个月都不敢想象现在的日子会有这么圆满,他的小儿子长烛会不但没了性命之忧,还能够重新站起来。   ......   牧长烛接受了康复训练,但是没有告诉白肆玉。   白肆玉一周六天都在上课,星期天还有轮滑训练,只有晚上才有空和牧长烛聊个几句天,但是也没有深聊。   牧长烛一直按捺着按捺着,想给白肆玉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差点按捺过头后院起火。   这天,牧长烛终于可以靠自己独立站起来且顺利沿着康复教室走了一圈,牧老爷子当场老泪纵横。   牧长烛也很激动,他看着镜子里终于和正常人别无二致的自己,看着自己一米九的身高终于不再只能折断在一处轮椅里。   他忍不住拨响了白肆玉的电话,想邀请他的阿玉周日来和他一起打枣子。   ——和能站起来的他一起!   却听到对面传来白肆玉不好意思的婉拒。   “哎呀,长烛,这周末好像不行,彭程的爸爸妈妈两天前就特意打电话过来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我已经答应了。”   白肆玉也很为难。   “下周我去和你一起打枣子,好不好?   牧长烛面上缓缓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意浮在深灰色瞳孔的表面,丝毫不达眼底。   他用一如既往的语气不疾不徐地开口。   “好啊,没关系,阿玉你去吧。”   然后在两天后的周末,一早,牧长烛就打响了白肆玉的电话。   牧长烛的声音仿佛在忍耐着很大的痛苦。   “阿玉......”   白肆玉此时刚出宿舍门,正准备和彭程一起去他家呢,手里还拎了几袋水果。   可刚听到牧长烛这声音,他心脏就猛然“咯噔”了一下,脚步顿时就停住了。   “怎么了长烛?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阿玉,我的腿好像......出了点问题。”   牧长烛的声音干涩,白肆玉从来没有听到过牧长烛用这种声音讲话。   即便之前牧长烛被几位天师全部批命说绝对活不过三十,即便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身体孱弱,也一直是如清风朗月,若沉渊蛟龙,一语一言不怒自威,气势内敛难以捉摸。   牧长烛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白肆玉心脏一下子就疼了,也着急了。   “你的腿到底怎么了?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腿的状况变好了么?!”   他给做的法阵没问题的呀,长烛的腿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呢?   “对,前两天我的腿好像恢复一点,也有一些知觉了,可是今天突然变得非常疼痛,疼得我甚至没了知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阿玉......”   话筒里传来的是牧长烛低沉隐忍的喘息。   “你能不能......能不能过来看看我的腿到底是怎么了?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去做客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能不能?什么对不起?!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白肆玉担心得眼睛都红了。   “你在家等我啊,长烛,你就在你家等我,我立马就过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彭程。   “对不起彭程,我今天不能去你家了,你替我和叔叔阿姨道个歉吧,下次我一定去。” 第54章   彭程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淡下去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可是他又不能说不行, 就好像当初他被白肆玉救一样,他怎么说得出口让白肆玉不去管。   “没事小玉,你去吧, 我会我爸妈说的......”彭程感觉刚刚还晴朗大好的天一下子就灰了,“你要去哪儿啊,要不让我妈送你过去吧。”   白肆玉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我妈都在外面等着了, 你再打车还要钱。”   “主要是不顺路, 你家不是在咱们学校西边么,我得去东边。”白肆玉抱歉地拍了拍彭程, 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他, “帮我给阿姨叔叔,下次我一定去。”   ......   因为牧长烛嘴上说的是“谁也没告诉”,所以自然演戏要演全套, 没让司机去接白肆玉。   白肆玉一路打车来到了牧家, 花了128!   不过在下车后,他就立马看到了在牧家大门外等着的杜午。   “白大师,你来了。”杜午立刻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说, “三少正在康复室等你。”   “长烛他现在腿怎么样了?!”白肆玉连忙问。   “三少最近一直在努力复健, 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杜午说。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话, 白肆玉却忍不住心尖一疼,想到电话里传来的牧长烛那隐忍又痛苦的喘息, 他鼻子有点发酸。   长烛是不是一直都把一切默默咽进肚子里自己消化啊,他连家人和杜午都不告诉, 就是怕他们担心吧?!   再想想众人提起牧长烛都是无不敬畏尊崇但又觉得其冷面冷心,白肆玉更觉得牧长烛平日里一个人不知道默默担负了多少......   这次长烛愿意找他倾诉, 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而且把他当做了最信任的好朋友。   “我们快过去吧。”白肆玉感觉心里有点难受,加快脚步。   杜午连忙喊住白肆玉:“白大师,你别着急,我们开车过去。”   牧家很大,除了占地面积很广的庄园绿地,园子院落,住处也不止一处别墅。   主宅别墅主要是住牧家人和重要的客人,但除了这幢以外,还有两幢,用于其他用途。   杜午一直把白肆玉送到了康复室门前,才离开。   毕竟三少可是特意强调过不要逗留。   白肆玉没管杜午,连忙敲门:“长烛,你在吗?我来了,你现在方便见我吗?”   足足过了五六秒钟,牧长烛微微低哑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过来。   “我在,阿玉你进来吧。”   白肆玉连忙扭动把手,门一开,空旷偌大的康复室就出现在了白肆玉面前。   牧长烛坐着轮椅的身影孤零零地待在被阴影罩住的一角。   他脸色苍白,头发濡湿,一袭中式月白色衬衫汗涔涔地挂在他宽阔但厚度过薄的肩膀,竟好似挂在薄衣架上一样空荡荡,显得那样苍白羸弱,比白肆玉上次见到时还要虚弱了很多。   可那双深灰色的眸子看到白肆玉的瞬间却不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阿玉,你来了。”   白肆玉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他连忙关上门跑了过去。   “长烛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我们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比上次见面时要,要......”   “要什么?”   “没什么。”白肆玉才不忍心说出不好的词,只说:“你现在腿还疼吗,我看你的面相还好啊,是在正常恢复,命格也遮掩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腿这么疼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突然很痛苦,甚至失去了知觉,但是现在好多了。”牧长烛说着,漆灰色的双眸微微黯了下来,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对不起阿玉,我其实没想和你说的,我怕打扰你今天去做客,但是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拨响你的电话了......”   白肆玉听着这话,心里又感动又难受。   他连忙说:“没有什么打扰的,做客可以下次去,长烛你愿意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的!”   牧长烛微微攥起右手,眼帘微掩,从见到白肆玉的那刻起就一直压抑着的愉悦再次上升。   看来,在他的阿玉心中,他应该比那个彭程要重要得多吧?   牧长烛唇角微动,抬起头看着白肆玉。   “真的吗?”   “当然!”白肆玉非常认真。   甚至还有点严肃。   “长烛,我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你不要说什么不好意思打扰我,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你再这样瞎客气我就生气了,以后你遇到任何事情......或者任何问题,你不想告诉别人没关系,都可以来找我!我陪你解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牧长烛看着板着小脸严肃强调的白肆玉,眸光不自主地就软了,心底化得一塌糊涂。   他很高兴他们是最好的,但——   他们绝对不能只是朋友。   “哦对了,快让我看看你的珠串。”   白肆玉直接拿起牧长烛的手,把珠串从牧长烛手上撸了下来。   牧长烛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心上人手指肌肤的温软,就被白肆玉豪放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他忍着笑意,深灰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白肆玉。   “有问题吗?”   “没有啊,还是好好的,而且我看你的面相也好好的,好奇怪......长烛,你现在腿还疼么?”   “现在又不疼了。”牧长烛面色真诚。   “那真的太奇怪了。”白肆玉担忧地皱起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不是阵法的问题!长烛,会不会是医学上的问题?你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   牧长烛反应很快,他非常自然地说:“应该也不是医学上的问题,因为前天我才检查过。”   随后,不等白肆玉又说什么,他意有所指地引导:“也可能是我这些天复健得太着急造成的后遗症,没事儿的阿玉,反正现在已经不疼了。”   “怎么能说没事儿呢,你早上都疼那样了......”白肆玉忧虑地看着牧长烛,“而且,长烛你复健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听杜午说他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是他都知道你最近可拼了,你要慢慢来,你不能太急于求成——”   “我错了,我听阿玉的。”   牧长烛立马认错,见好就收。   他现在其实也可以继续“示弱”,但是药不能一次性下太猛。   他的阿玉说的对,万事都不能太急于求成,必须徐徐图之......   白肆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被狼盯上的小羊羔,还在心疼牧长烛呢。   “你知道错就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得去医院看看,既然不是玄学这边的问题,那肯定是别的问题,你别怕会被你家人发现后让他们太担心,我一个人陪你去就是了。”   “我明天一定会去医院的,阿玉你今天就饶了我吧。”牧长烛憔悴地笑了笑,还咳嗽了一声,“我今天想多晒晒太阳,阿玉你陪陪我,行吗?”   那怎么可能不行呢?   看着牧长烛虚弱的样子,白肆玉心疼都来不及,当然一口就答应了。   反正彭程那边已经推了,今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好牧长烛。   “长烛,你这衣服都湿了,我去让杜午给你拿身干的衣服来换吧?”   “不用麻烦他,我这边有衣服,阿玉你先去客厅坐一下,我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   ......   而此时另一边的杜午,正从亲自送货上门的牧野店长手里接过衣服。   牧野店长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样子忧心忡忡的。   “杜助,昨天我送来的衣服三少穿了没,他......他还满意吗?”   这几天三少订了两次衣服,尺码都比之前要大,他特意告诉过三少这尺码可能不是很合身,但是三少一意孤行,还不让他过问。   “陈店长,你只管听从三少要求就好。”   杜午接过衣服,一句话都不多说。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家三少明明这些天好像在刻意减肥一样吃得也少,运动量也大,却让牧野那边送来尺码更大一号的衣服。   但是他觉得三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这一整个上午白肆玉都和牧长烛一起度过。   在牧长烛换了衣服后,白肆玉看他气色的确好了一些了,才和牧长烛一起出了别墅门。   他们先是一起去了园子,晒了太阳,然后就去牧长烛特意留了一个星期的枣树下打枣。   白肆玉搂了一整筐的大枣,那叫一个快乐!   青红相见的枣皮被阳光照得微微发着油亮的光,贴近鼻子就能闻到淡淡的枣肉清香,白肆玉拾上瘾的时候直接用手指擦了擦,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清甜脆嫩的枣肉爆发出新鲜的汁水,在阳光的烘烤下,清新显得尤为明显,美好的不只只是味道,还有一种接近泥土和自然的感觉。   白肆玉跑来跑去,一会儿运枣,一会儿去拿水喝。   他还嘱咐牧长烛要多喝水。   牧长烛接过白肆玉递过来的水杯,看着白肆玉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心脏不一会儿就控制不住怦怦地响。   明明早上还能运筹帷幄,可真的在一起做些“无聊”的事时,猛然袭来的心动又让牧长烛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那话是真的,爱里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游刃有余。   “长烛,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太晒了。”白肆玉搬着一筐枣过来,气喘吁吁。   “对,是......是有一点儿。”   被白肆玉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牧长烛突然就有点紧张,他拿起水杯多喝了两口水。   “那我们填满这个筐就回去吧,你等我,我很快的!”   白肆玉飞快地又跑回了树下。   带起了一阵风。   牧长烛就这样看着白肆玉,一直看着,满心的喜欢和不自主的焦虑,在一起交织蔓延......   前两天和今早他还打算得好好的,一定能凭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稳扎稳打追到他的阿玉,可现在牧长烛突然有点慌。   以后他真的能保持住清醒头脑做出最佳的判断吗?!   万一他做错了什么,阿玉会不会......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白肆玉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牧长烛仅仅是随便一扫,就看到了上面的备注标着“彭程”。   原本宠溺又夹杂着忧虑的灰色眸底瞬间一冷。   白肆玉接起电话,对面彭程关切的询问立刻传了过来。   “小玉,你朋友没事儿吧?现在情况有没有变得好一些?”   “好多了,谢谢你还记着。”   没想到彭程还特意打电话关心,白肆玉感觉窝心的同时,也不禁有一点点内疚。   期间彭程妈妈还接过了电话,再三邀请白肆玉下个星期一定要去。   白肆玉连连答应。   “一定,阿姨,下个星期我肯定过去。”   牧长烛在旁边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只是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等到白肆玉挂掉电话,牧长烛才道:“阿玉,今天我......”   “你可别再说打扰我做客了哈,不然我真生气了。”白肆玉绷着脸打断牧长烛。   牧长烛笑了。   “我当然不是要说这个,你都强调过不能喝你客气了,我怎么会不听呢。”   牧长烛声音徐徐:“我的意思是,今天我和你一起打的这些枣子,你可以带一些回学校给那个彭程还有其他舍友分一分,就说是你在好朋友现摘的,没什么农药,味道也好。”   “可以吗?”   白肆玉果然眼睛晶亮。   “当然。”   “行!那我带点儿回去 !”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佣人喊两人去主宅吃午餐。   牧老爷子很高兴白肆玉能再来做客,直言让白肆玉把这里当家,以后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随时来,牧家人永远欢迎。   白肆玉虽然没有当真,但也很高兴。   他感觉牧长烛在看着自己,也撩起眼皮送了小眼神过去。   【听见没,你爸说让我把你家当家】   牧长烛也笑着回应。   【当然,我巴不得】   白肆玉顿时笑了,美滋滋地夹了块糖醋小排。   因为下班五点还有个班会,所以白肆玉没能在牧家吃晚饭。   他拎着一袋子鲜枣坐上牧长烛那辆加长林肯时,时间才三点半。   牧长烛找了个借口,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陷入心动的人总是巴不得和对方尽可能地多待在一起,牧长烛也不例外。   白肆玉一回到宿舍,立刻就把枣分给了庞冠超和张成山,彭程和徐振生还没有回来,白肆玉就抓了几把枣放到了他们的书桌上。   庞冠超吃着脆嫩鲜甜的枣子,惊得眼睛都滴溜圆了。   “这枣居然这么好吃?!好甜啊——”   刚刚白肆玉分给他,他本来还不想要的!   “真的很甜,比我们老家那边产的枣还甜,我们老家那里已经是盛产枣的地方了。”   张成山吃着枣,也是连连夸赞。   白肆玉很高兴,莫名有点骄傲:“这是我好朋友家里种的枣树,这枣树和他一样大,是他出生的时候他爸爸种的,纪念意义重大。”   “真的吗?那岂不是好多好多年了。”   “对啊,二十八年多了。   “啥?!二十八年多?!!”庞冠超嚼着枣的动作一愣,“小玉你居然有年龄这么大的好朋友,忘年交啊?!”   “咳,咳咳咳!”   白肆玉差点被口水呛到。   “什、什么忘年交,我们只差十岁多一点而已,他很年轻的好不好!而且他很帅,他长得比明星都好看!他可优秀了......哦对,他也是我们京大毕业的,他十一岁就考上了京大,十八岁已经博士毕业了,他是天才!!!”   白肆玉叽里咕噜一阵说,都没有意识到在听到别人“质疑”牧长烛的时候,他比自己被“质疑”还不能忍。   “十八岁就博士毕业了?怎么可能,这还是人吗?”   庞冠超不信。   一旁的张成山却瞬间瞠目:“我我我......我好像在图书馆看到过京大荣誉校友介绍榜里有个十八岁博士毕业的巨佬,而且还是个商业天才,不会就是你那个朋友吧?!你朋友他是不是姓牧,叫牧.......牧......”   “砰——!”   一道撞击声突然从宿舍门外响起。   徐振生推开门,大喘着气冲了进来。   他扫了白肆玉空荡荡的床铺一眼,失望地心里一咯噔。   他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张成山。   “山子,你今天没去图书馆?”   “图书馆装修了,楼梯不让上。”   “哦,行,不重要。”徐振生抓耳挠腮,“不行,我得去校门口等小玉,我有急事儿得找他......”   庞冠超和张成山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正好站在门后和柜子之间,形成巧妙夹三角的白肆玉:“......”   徐振生说着就要冲出去,被白肆玉一把抓住后领子。   他无语:“我在宿舍呢。”   徐振生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冲力之下差点翻白眼,他眼珠子往上翻了一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他面上欣喜比痛苦多得多。   “小玉,你在宿舍!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算了这也不重要,求你帮我个忙,我喜欢的女孩儿好像出事儿了——”   “嗯?”白肆玉松开徐振生的领子,“什么事儿?”   一旁的庞冠超和张成山也瞬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全神贯注地盯向徐振生。   他们俩可是听徐振生说过他高中暗恋三年的女神的呀,还看过照片呢,长得特别漂亮高挑、纤细白净的一个女生,气质很仙,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和老徐也算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了,毕竟老徐也是黑皮帅哥一枚,但老徐一点自信没有,到现在都不敢表白......   庞冠超比白肆玉还积极。   “咋啦咋啦,你女神出什么事儿了?被绑架了还是生病了?需要小玉帮忙救命吗?”   “都不是。”   徐振生说着,从兜里拿出手机,迟疑了两秒,才轻轻点开一段视频。   “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就是觉得她出事儿了,你们看过毕业照上的她的,这视频里是......是现在的她。”   徐振生是把手机屏幕对准白肆玉的,可庞冠超太好奇了,也拼命把脑袋凑了过去。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他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视频里哪个是徐振生的女神。   “老徐,哪个是你女神啊,这视频里没有啊?”   除了一个很胖很黑五官浮肿的丑女孩,和她旁边一个清秀甜美的女生,这视频里就没有别人了啊。   “嗯......这个甜妹挺漂亮的,但是我记得你女神不长这样啊,你女神不是丹凤眼么?”   “她...她旁边那个女生就是......”   徐振生也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个黑黑胖胖、脸皮浮肿的女生才是我之前给你们说的我喜欢的那个.......那个女孩。”   “什么?!!”   庞冠超顿时惊出了表情包。   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认错人了吧,这个女孩哪里像是你之前给我们看的那个毕业照上的那个女生了,这根本......根本......没有一点像的。”   而且就算是一个暑假吃胖了晒黑了,也不能这么夸张啊,两个月长胖一百斤吗?!   五官都完全变了!   “我没有弄错,这是我们另一个同班同学拍的,现在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徐振生很难受。   但也不是因为自己女神变丑了而难受,而是这种偷拍视频居然被传到了他们整个高中年级群里,李念君之前可以说是他们年级的系花,整个年级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现在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被散播得全年级群都是,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   纵使都是学生,也不是都是好人,某些男男女女说话无比难听,让他看着都恨不得缝上他们的嘴!   徐振生抓住白肆玉的胳膊。   “好多人说她是长残了,变胖了变黑了,可是我觉得就不是,她肯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感觉她在视频里的精神状态根本就不对,我喜欢了她三年,从来没见过她这种浑浊混沌的样子,小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她会不会是被人下了什么药了?!”   白肆玉蹙眉。   他看着视频里五官模糊、看起来好像有一滩污水在她身体里胀开一般的两个人。   没错,是两个人。   虽然看起来外貌一个天一个地,可实际上在他眼里都一样。   低等美人降。   他好久没见到这种降头了。   说是降头,但原理和蛊很像,蛊有子蛊母蛊,这降头有子降母降。   高等美人降是单下就可以了,这低等的还要拉上一个祭品似的宿主。   而老徐喜欢的这个女生,明显被当做祭品了。   “你喜欢的这个女生旁边的女生是谁,你认识吗?”   白肆玉没有立刻回答徐振生,只是反问了一句。   徐振生一愣,连忙摇头。   “我不认识,但是我看群里说这个女生是我们同级其他班的,是我喜欢的那个女生初中时最好的朋友。”   “怎么......”徐振生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个女生有问题?!”   “问题不大。”白肆玉声音浅浅,“她们俩在哪里读大学?”   “在s省省会!”   徐振生突然有如看待再生父母一样,双眼炯炯有神,无比崇敬感激地盯着着白肆玉。   “你是准备去救她么,小玉!你要是真能救她,以后什么都别说了,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以后———   小玉你就是我第二个爹!” 第55章   徐振生一个“爹”字喊得响亮悠扬, 荡气回肠。   直直绕梁三秒,震彻全寝。   “?!!”庞冠超和张成山都呆了。   随后反应过来的庞冠超连忙说:“那我和你可不一个辈分哈,我和小玉一个辈分, 小生子,你以后喊我叔就行。”   张成山也难得跟了句。   “我,我也跟小玉辈分。”   徐振生:“?”   白肆玉想笑但忍住了,他亲切地抚摸了一下身高一八五的徐振生的脑袋。   “好啊, 有儿子你这句话, 我肯定帮你。”   徐振生突然有点后悔,感觉刚刚激动之下有点冲动了, 但他咬牙忍了忍, 继续希冀地道:“那我猜的是真的?我们念君真的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是,但是问题不大。”白肆玉拍拍徐振生的肩膀,“s省省会离这儿又不远, 你坐高铁很快就到了, 今天是来不及了,星期三咱们不是就半天课么,你要是等不及就那天去,等得及就下周末去。”   “下周末去哪儿?”   一道声音伴着脚步声突然来到。   彭程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一进门就委委屈屈地看向白肆玉:“小玉咱们不是说好了下周末去我家的么。”   已经推了一次了, 不能再推一次吧。   “我说的是他, 我......咳咳,不用跟着去。”   白肆玉摸摸鼻子, 他可不能承认他刚刚的确忘了下周末还有事儿,差点就想跟徐振生一起去溜达一趟了。   人家都说大学生是旅游特种兵, 他想出去玩也很合理啊!   “小玉你不去怎么行,我又不会法术!”徐振生连忙喊。   “那也不叫法术......”白肆玉纠正了一句, 随后道:“我会给你解决的东西和办法,你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最低等的美人降而已,也不需要他亲自去解啦。   “那我现在就买高铁票!谢谢你小玉!”   徐振生狠狠地抱了白肆玉一下,立刻掏出手机,他眼睛闪烁着光芒,是独属于十八.九岁这个年纪的纯粹又热烈的真心。   他喜欢李念君,他想她过得好,仅此而已。   即便李念君可能以后也不会成为他的女朋友,也没关系。   ......   “哎呦呦,系花又来看你打球了,博城你魅力就是大!”   “靠,羡慕死老邵了,有美人送水,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得谈恋爱了吧?”   “系花和名字一样美,嫣然一笑魂都要丢咯......”   “去你们的。”   吴博城有些得意,笑着撞了下身边的几个朋友,抬手一个投篮。   篮球以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篮筐。   “哇,好帅!”   “啊啊啊啊博城学长真的好厉害,不愧是校队队长——”   场边一群女生窃窃私语。   王笑嫣亭亭玉立地站在人群中,微微扬着下巴,扎着精致的高马尾,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在场中篮球队休息的时候,她走了过去。   傲娇又不失温柔地将手中的水递给邵博城:“博城,你篮球打得真好,月底和J大的篮球赛肯定能赢。”   “谢谢。”邵博城笑得阳光,他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王笑嫣的身材,心底微微有点热。   真奇了怪了,这丫头怎么一个暑假不见漂亮了这么多,感觉好像一下子就长开了。   之前在高中也不算丑,但就是很普通,现在感觉不但五官精致漂亮,身材也前凸后翘有气质。   “我靠——!”   场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刚刚解散了就跑去拿水喝的几个篮球队员在返回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低头走路的女生。   女生被撞得狠狠摔倒在地,撞人的孙瀚淼却比女生还愤怒,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你没长眼啊?!”   旁边两个男生一看到地上肥胖丑陋的女生,顿时挤眉弄眼。   “哎哟哟~我们淼哥有艳遇喔——”   “哈哈哈,人家说不定就是故意没看见你呢,淼哥你也太不懂风情了吧......”   “我艹,你俩可别恶心我了么,这艳遇给你们了!”   “我们才不要呢,这是淼哥你的你的哈哈哈......”   两人一边鬼叫鬼笑着,一边做出“开坦克”的嘲笑姿势。   李念君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鲜血冲刷着耳膜发出嗡嗡的声音,愤怒和极度的羞辱感烧得她发抖,她眼睛通红,眼泪就要落到地上,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可她刚跑出去几步,突然被一个人抓住。   是她的好朋友王笑嫣。   “君君你来啦,我让你帮我带的书呢?”   王笑嫣微微扬着下巴,巧笑嫣然,站在如今又高又黑、肥胖臃肿的李念君旁边,对比极其刺眼。   本来只是校园美女而已,瞬间被衬成了下凡的天仙。   “在地上,刚刚被撞飞出去了。”李念君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点儿哽咽,从小到大一直面对的都是善意,她也一直用同样的善意对待别人,从来没想过会被各种羞辱霸凌。   可在高考后她整个世界好像天翻地覆了。   她莫名其妙就变了人一样,不但长胖了一百斤,浑身还散发出油腻的臭味,五官也逐渐变形,她爸爸妈妈以为她突患疾病,带她去了医院,可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说她就是胖了,需要减肥。   可不论她怎么努力节食运动,还是一天比一天丑,也一天比一天臭,但凡一会儿不洗澡身上就开始有异味儿,之前或喜欢她或不喜欢她的人全都开始疏远她,甚至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   当她看到他们偷拍她的视频放到网上,用各种或直白或内涵或看起来很尊重实际上一点羞辱也没少的话去说她时......   想哭已经成了最平常的事情。   她现在就感觉社交好恐怖,她压根就不想见任何人......   她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嫌恶和羞辱,害怕那些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言语霸凌!她现在一听到要去人多的地方就感觉呼吸不上来,浑身都想缩着躲到洞里。   没人想和她做朋友,除了她初中时的好朋友王笑嫣。   而巧合的是,她们还碰巧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   在无数的恶意和霸凌下,王笑嫣的温和和亲近几乎成了她的救赎,所以明明很惧怕很痛苦,她还是在王笑嫣请求她帮忙后,在宿舍找到了王笑嫣需要的书,跑去体育馆送给她。   结果就又遭了一顿羞辱。   “哎呀,弄半天这是嫣儿你的书啊。”   刚刚还阴阳怪气羞辱李念君的孙瀚淼几人抢着从几米外的地上捡书,温柔又绅士地递给王笑嫣。   “给你,嫣儿,你这么漂亮还这么爱学习,你让别人怎么活啊。”   王笑嫣微微笑了笑:“也没有啦,哦对了,这是我的好朋友,李念君,你们好像没见过吧?”   王笑嫣指了指旁边的李念君,孙瀚淼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笑得意味不明:“哦,弄半天这是嫣儿你的好朋友啊,认识了认识了,刚刚不小心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邵博城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掠过李念君,真的难以想象他之前在初高中时居然还暗恋过李念君。   现在居然长那么丑。   邵博城什么也没说,可眼神什么都说了,几个男生用眼神交流着,整个氛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李念君压抑得要命,根本待不下去。   她低着头说了一句:“嫣儿书带到了,那我就走了。”   王笑嫣拦她:“别啊,君君,你跟我一起看看博城打篮球啊。”   “不了,我回宿舍有事。”李念君坚持离开。   孙瀚淼顿时说:“哎呀,嫣儿你朋友要回去就回去嘛,人家可能就不喜欢运动呗。”   “那你还真是不了解君君了,君君以前可是学跳舞的。”王笑嫣表情俏皮。   孙瀚淼的表情更意味深长了:“看不出来哈,一点看不出来。”   几人很快就愉快地聊成了一片。   李念君离开体育馆时,回头看了一眼和那些人打成一片的王笑嫣,眼泪突然氤氲了出来。   ......   跑了一路身上那股怪异的味道更浓了,李念君一回宿舍,立刻就去洗了澡。   等她出来时,其他几个舍友都不在了,又过了一个小时,王笑嫣回来了。   看着王笑嫣兴致勃勃地和她讲篮球场上发生的趣事,说邵博城多帅多温柔,球技也很好,孙瀚淼等人虽然不帅但是特别搞笑,李念君突然就忍不住了,她看着王笑嫣,鼓起勇气说。   “可是他们羞辱我,他们骂我坦克......”   “坦克?”   “不止,他们还嘲讽我故意撞上去但他们不要......”回想起当时那几个人满是嘲讽愉悦的玩梗脸庞,李念君就气得恶心,声音控制不住有点哽咽,“他们下午一直就在言语霸凌我羞辱我,我不喜欢他们,笑嫣,你以后能别在我面前总是提他们夸他们吗?”   “他们没那个意思吧,是君君你想多了。”王笑嫣皱了下眉,“你太敏感了,我觉得他们人都挺好的啊。”   李念君愣住了。   她以为她的好朋友会和她站在一起,至少.....至少也会帮她指责那些玩梗很恶臭的人。   王笑嫣还在说:“君君,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你就是有点小心眼,其他都挺好。”   “我小心眼?”李念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哎呀,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王笑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是邵博城打来的。   她接通了电话,语气熟稔愉悦:“我到宿舍了,嗯嗯,我一会儿就下去......”   说完,王笑嫣拿出化妆镜快速补了个妆,对李念君说:“博城他们喊我去吃饭,君君你去吗?”   李念君没有说话,王笑嫣抿了下嘴角。   “那算了,我一个人去。”   王笑嫣背着包包下了楼,心里闪过嗤笑。   只觉得李念君又装又敏感又愚蠢,之前在学校就是,有男生开个带点颜色的玩笑李念君就冷脸,不过当时她长得漂亮,大家就惯着,现在她这副样子了居然还好意思不高兴呢。   真是上网上傻了,现实生活里大家谁管她那套啊,大家都乐乐呵呵的,就她搞那套“尊重不尊重”的扫兴话术。   就算她不给李念君下那个“东西”,李念君这种性格也不可能在社会上吃得开,还不如把美貌给了她。   王笑嫣一路下了楼,刚出宿舍大门,就遇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想到会遇见的人。   “徐......徐振生?!我的天,真的是你!”   王笑嫣看到宿舍旁边小路上走着的男生,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美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振生和邵博城都是她高中同级同学里出了名的帅哥,她不是非要喜欢谁,但是她的确喜欢帅哥。   “我表妹也在s大,我给她送东西。”   徐振生随便扯了句慌。   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来到了s大第一个遇见的竟是王笑嫣,在已经知道给李念君下东西的就是王笑嫣的情况下,他很难对这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女生有任何的好感。   他只觉得恶心。   但他不能直接甩脸,不然让她发现什么,可能对李念君不太好。   “那你送完了吗?”王笑嫣问。   “没有。”   两人说话间,邵博城几人过来了,一看见徐振生,邵博城眼底就闪过不悦。   高中时他和徐振生就不对付,现在也一样!   “哟,这不是老徐么,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京大的么,怎么跑来我们S大了,逃课了?”   “我表妹家出了点事儿,长辈都在忙,我来给我表妹送点东西。”   徐振生扫了邵博城和王笑嫣一眼。   “你们俩这是要约会去?那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没有,我们......我们只是朋友,你别乱说。”王笑嫣羞涩地用手打了徐振生衣服一下。   徐振生恶心得往旁边挪了一步。   邵博城看着王笑嫣羞涩动人的模样,既心动,又有点生气。   她不会对这个徐振生有感觉吧?   还有这个徐振生之前不是喜欢李念君么,现在该不会是发现李念君变丑了但王笑嫣出落成了大美女,而特意跑来追人?!   邵博城这么想着,脸色就隐隐露出来些许嘲讽,要不是孙瀚淼几人打电话来他们到哪儿了,他多少要阴阳一下徐振生。   “嫣儿,我们得抓紧了,淼子猴子他们已经叫好车在校门口等着我们了。”   王笑嫣还想和徐振生多聊两句呢,要是能把李念君喊下来,和她对比对比就更好了。   但现在另一边有人催,她也没法坚持和徐振生多聊了,毕竟她作为美女更得矜持,应该是徐振生主动靠近她猜对。   但她走前还是特意加了徐振生的微信。   “你给你表妹送完东西了,也可以找我们玩,毕竟你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老同学好好聚聚。”   徐振生忍着反感:“行。”   等几人一离开,徐振生立刻拨响了李念君的微信电话。   “喂,是......是我,徐振生,李念君同学你还记得我吧?”徐振生的声音不自主地绷起,透着紧张,“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在你宿舍下面,你能下来一趟吗?”   ......   白肆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往斜对面的上铺扫了一眼,发现徐振生一夜都没回来。   他打了个哈欠,拿着盆和牙缸去洗漱。   张成山和他前后脚起来,一起跟着白肆玉来到洗漱池旁边,困得声音都是混沌的。   “小玉,我看老徐一晚没回来啊,他不是昨天中午走的,也买了晚上回来的票么?今天的课他不上了?”   “我也不知道。”白肆玉又打了个哈欠,妈呀,这早八真不是人上的。   那“美人降”想解开很容易,但是即时反应可能会很大。   毕竟那个李念君身体里现在都是降头腌渍出的脏污和邪气,刚解时怕是要上吐下泻很久。   徐振生估计是不放心?   两人洗漱完,一起回到宿舍,彭程也醒了,正在穿衣服,庞冠超则只是张开半只眼瞄了两人一眼,又翻了个身。   “我再眯五分钟,你们别喊我。”   正准备张嘴的张成山:“......”   再不起要迟到了!   第一节大课是英语,徐振生果然没来。   课间有个英语讨论,以小组模式论述旅游时遇到问题该如何解决,白肆玉和彭程积极讨论,张成山时不时插上一嘴,因为他英语口语不好,也没有旅游过,整个过程都磕磕绊绊的。   而庞冠超则闭着眼趴桌子上在补觉。   大学里的小组讨论一般总是前几分钟还在主题上,讨论着讨论着就不知道都在聊啥了。   白肆玉身后的小组就在聊最近网上出现的一个很火的算命直播间。   为首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很兴奋。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追好几天了,可神了,有的人猫找不到了就找他帮忙算,按照他给出的方位找一下子就找到了,还有的人让他算年龄婚姻家庭情况什么的,没有一个说错!”   “我去,真的假的这么神奇,比咱们班的白肆玉还神奇吗?”   “我觉得比白肆玉还神奇,因为这个算命主播是直接连线,又是随机又是直播,都算了很多次了,百分百正确率,白肆玉就算了那几次,而且咱们找他他也不给算,我觉得还是不一样的吧。”   “会不会对面是演员啊?”   “还真不是!我都看到还有个十八线小明星找他算呢,就那个孙雨桐!她问这次能不能争取到某s级大制作古装剧的女三,这根本不可能的嘛,但是那个算命的人说不但能,还很可能拿到女一,结果今天早上我就看到热搜说孙雨桐要出演《倚天纪》的女主上官文雪!”   “我艹,你说得我也想去让他帮我算算了......”   “......”   很快,白肆玉后面的整个小组都陷入了关于算命直播间的激动讨论中。   白肆玉听了一耳朵,也有点感兴趣了。   中午吃饭时,白肆玉就搜下载了那个女生说的胡瓜直播APP,搜索了一下那个叫做“命运之轮”的算命直播间。   白肆玉注册好账号点进去时,直播间里禅意袅袅,正一边燃着香烛,一边放着音乐。   主播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没有露脸。   下一秒,屏幕突然一分为二,看样子是连上了一个粉丝。   “你要算什么。”主播声音淡淡。   对面的粉丝戴着口罩。   “我不算我自己,我要算另一个人。”   “我需要你要算命的人的最近的视频或者照片,无修。”   另一个屏幕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弯腰拿另一个手机。   几秒后,他在那个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什么,把手机屏幕对向了摄像头。   “我要算他。”   “嗯?!”白肆玉眼睛瞬间就睁圆了。   好家伙,这不是...这不是秦稚么!   屏幕里的秦稚貌似是出现在m国某条繁华街头,一身奢侈品,脸上扬着笑意,五官皮肤和头发都非常正常,和之前最后一次在国内出现时完全不同!   完全没有当时恐怖扭曲的诡异阴邪模样。   直播间里顿时刷起了一片“卧槽”,弹幕密密麻麻。   “我靠我靠,这是秦稚?这这这......我没眼花吧?这是秦稚吧?!!”   “我的天呐,我以为他死了呢。”   “艹,什么情况,按照白肆玉当时的说法,秦家人尤其是秦稚不得遭受反噬么,而且当时的直播镜头里秦稚反应的确很恐怖诡异,现在怎么这么正常?!”   “呜呜我的小稚哥哥,是我的小稚哥哥,他根本没事儿,一直都是白肆玉在污蔑他,是那个白肆玉在污蔑他!!!”   “......”   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   屏幕前的白肆玉正夹了一个裹着浓稠诱人酱汁的里脊丸子,塞进嘴里,庞冠超坐在他旁边,吃着嘴里的牛柳饭,馋着白肆玉的里脊丸。   “小玉,我想尝一个你的丸子。”   “你自己夹吧。”   白肆玉咀嚼着丸子,眼睛一直看着直播间。   他一只耳朵听庞冠超说话,一只耳朵戴着耳机,说实话他对秦稚再次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在薛心振出现之前,他就觉得秦稚可能没那么容易死,薛心振搞了那个献祭阵法后,他更意识到秦稚快要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了。   他和居安居大师之前也讨论过,秦家人应该在t国在人口贩卖黑市买了不少人命,来帮秦稚抵命,也为秦家抵挡反噬。   而这个人放出的那一小段关于秦稚的视频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秦稚姣好的五官和精致的妆容下,滔天的业债根本遮掩不住,简直要冲天而起!   看这程度,秦稚身上竟然至少折了三十条人命!!!   狠啊,果然够狠。   之前他就猜到普通人不像原身小可怜命格那样好,也没有了常年累月抽丝剥茧的换命条件,为秦稚换命的效果以及效率会很差,怕是要十几甚至二十几人才能帮秦稚以及整个秦家抵去诅咒以及反噬后产生的滔天业债。   却没想到,光是秦稚身上一人,就折去了三十条命。   很明显,秦家人一不做二不休,根本不满足于仅仅抵消诅咒和业债反噬。   还另外多抽了一些人命来转化成红运。   呵......   白肆玉面色逐渐泛冷。   而直播间内的热度却逐渐掀起高潮。   无数人冒头,听取惊声一片。   很多粉丝也激动得大喊,说秦稚现在居然在m国发展了,肯定会发展得更好,顺便嘲讽一下华夏伤透了秦稚,已经配不上她们的小稚哥哥了。   白肆玉:“......”   秦稚要是真不回来,还真是华夏的好事。   面具主播看到直播间热度疯涨,很快挤到了热门前三,眼里隐隐流露出满意。   他看向连线的那个人。   “所以,你想算这个人什么方面?”   戴着口罩的人轻轻张口。   “我要算,他接下来的事业和人生会不会顺利,会不会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   面具主播微微笑了,他手指轻轻点动在桌面上。   发出轻微的“嗒......嗒......”的响声。   “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所问的这个人红运滔天,命格及天,他不但会红,他还会成为接下来几年内——   全球最红的人。”   “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个麦瑟尔道顿。”   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一瞬,只有充满禅意的音乐在静静流淌。   然后下一瞬——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疯狂。   “卧槽槽槽,主播真的知道麦瑟尔道顿是谁吗?!!!那可是最近三十年全球最红的人,自从他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像他那么红,全华夏乃至全世界最红的也没有他当年的一半,你说秦稚比肩谁不好,比肩麦瑟尔道顿?”   “呜呜呜我们小稚哥哥果然......果然才是真正的命运之子,他值得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就算受到小人迫害,历经磨砺,也终究会重新登临巅峰,甚至一步更比一步高呜呜呜......”   “艹,我想说不信的,但是这个主播从来算错过啊。”   “这个博主和白肆玉到底谁算得更准啊?白肆玉之前说秦家人都浑身业债,会面临反噬,现在怎么没反噬不说,还满身红运啊?”   “被白肆玉打脸那么多次,反正我选择相信白肆玉......(皱眉)”   “白肆玉算个屁!这个主播比白肆玉准多了,而且白肆玉就算了几小件而已,主播开播以后都算了几十件了,比白肆玉可信多了!!!”   “砰——噼里啪啦。”   突然一个彩色帝王城再次在整个屏幕炸开。   然后又一个。   又又一个。   接连三个!   “哗——”   弹幕沸腾。   因为这三个帝王城都是这个连线的人砸的,之前他已经砸了一个所以得到了算命的机会,现在居然又接连砸了三个。   这一个可就要人民币八万八千八百八啊!!!   连线的人也随着音效开口。   “我还要再算一个人。”   面具主播笑了:“当然可以,你想再算谁?”   “依然不是我。”   带着口罩的人将手机收回,他重新点开了一个文件。   然后将屏幕面向摄像头。   “我这次要算他。”   当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展露在直播间的瞬间,正在一边喝汤的白肆玉瞬间瞪大了眼,差点一口汤呛进肺里。   艹,那不是昨天上体育课时他在操场上练排球的一幕吗?   吃瓜吃到他自己?!!   白肆玉差点咳了个昏天黑地。   连线人阴阴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了过来。   “我要算他......什么时候死。” 第56章   面具主播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   “这个人很眼熟啊,这不是白肆玉么。”   他双眼凑近屏幕,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却说出一句让连线人非常不满意的话。   “不好意思,这个白肆玉应该是用什么东西遮掩了自己的面相,导致我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相如何, 算不出他什么时候死。”   整个直播间评论更疯了。   “卧槽?面相还能遮的?不是化妆都不会阻碍面相算命么, 白肆玉用了术法?!!”   “这么看来白肆玉技高一筹吧,我就说, 被白肆玉打脸那么多回, 你们多少得长点记性吧。”   “白肆玉技高一筹个屁!我看他分明是做贼心虚,好好的正常人遮掩什么面相?!白肆玉可能才是真正作孽多端的恶毒之人,所以他怕别人能把他做过的恶算出来!”   “主播还挺实在, 看不出来就直说看不出来, 感觉可信度更多了诶......”   “......”   连线人明显很不高兴,他咬牙:“你是看不出来他的面相,还是不敢说?!”   “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我一向实事求是, 粉丝花钱支持我, 我自然会用诚意来回馈给大家......”面具主播一副真心模样。   白肆玉嘴里嚼着里脊丸子, 眉头微微蹙起。   他可从来没遮掩过面相,而且面相这东西对于真正有能耐的天师来说, 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这人是不敢说......还是能力不到家,怕说假话以后被他打脸?!   可是这人不该是被秦家请来的么, 这次不就是为了给秦稚回归造势吗,不论真真假假, 反正踩着他上位不就是最好的选择么?   白肆玉也疑惑了。   但是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多想,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也没用。   接着又有几个人上麦,都是露脸的,主要算事业或者姻缘,白肆玉听了一下,发现这个主播整体来说还算是蛮准的,但很快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主播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样,说出来的内容大致没问题,但是比较浅......   不知道是能力不够,算不出精确信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肆玉把这个直播间分享给了赵灏承,这种娱乐性质的玄学相关事件他就不好发给居安这种大组长了,发给赵灏承随便聊聊还是可以的。   全异侦部最话痨的赵灏承果然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卧槽,这是算命直播间?我好像听隔壁网组提到过,说是最近几天网上冒出来一恶搞很火的算命直播,但是因为太忙了我一直没来得及看。”   “这个主播算得还可以。”   听到赵灏承说异侦部知道这个算命直播间,白肆玉莫名放心了。   “但是又不算特别精准。”   “虽然网组没有提,但是我猜测这人可能是民间道士,你应该知道,咱们国家会玄术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吧......的确少哈哈,但也不是特别特别少,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整编到异侦部的。”   白肆玉:“可以理解。”   赵灏承继续说:“反正异侦部识别到的,只要他们不犯法都会尽量把他们吸纳进来,要么正式在编要么像你这样当外援,但偶尔也会有两者都不选的......因为如果国家或者人民遇到危难,我们异侦部会尽量调动起所有在编人员或者在档外援,这点我们一开始就会说清楚,而有的人他是不愿意的。”   赵灏承咳嗽了一声。   “其实有点本事当个算命主播的确赚啊,还完全不用冒风险,哎,是挺香的。”   白肆玉笑了:“异侦部让辞职吗?”   “让,当然让!但是我......哎,还是不会辞的啦,我就乐意去帮忙破案,哈哈。”   赵灏承笑着发来了语音。   但随后,他的声音又逐渐平静下来。   “话说,你知道百年前我们国家被窃取过国运吧?当时不只是战火纷飞内忧外患,那群外国鬼子还来窃取我们的龙脉,当时死了很多天师,大师,小学徒,其中就有我师傅的师傅......说实话我觉得他们真的,死得其所,要是我,我也愿意......”   白肆玉眼底有些柔软。   “我知道,我师傅和我讲过。”   “哎。”赵灏承叹了口气,“可惜在那之后,我们传承几乎断代了,现在我们的能力普遍比当时要差个台阶。”   “不过你不算。”赵灏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部里一直猜测你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天师级别,是不是啊小白?真是的,你才多大啊,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而且我们都看不出你的面相,你是不是给遮掩了?”   白肆玉正想谦虚两句呢,听到后面不禁一愣。   “你们看不出我的面相?!”   “对啊,连居组长都看不出,我们部长能不能看出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敢问,他太严肃了,你应该见过我们部长吧?他也是天师!”   白肆玉没有回答,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来没有遮掩过面相,为什么这些人都看不出?!看来那个面具主播也不是另有阴谋,而是真的没看出来?!   白肆玉打开手机摄像头,看着屏幕中的自己。   一片混沌。   算人者向来不能算己,他也看不出自己的命运。   **   S大旁边的宾馆里,李念君上吐下泻了快一天一夜。   等到她再次从淋浴房出来,已经仿佛换了个人。   虽然还没有完全回到被下“美人降”之前的美貌,但也差不太多了。   她都不敢回想在她洗澡之前浑身那种极度怪异的恶臭有多浓,吐出来的东西有多恶心,一滩滩浓稠油腻的黄黑色流体,原来她身体里之前就是这些东西!   光是再想想,李念君就还想吐。   “叩叩。”外面突然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李念君同学,是我,你现在好些了吗,我买了青菜虾仁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李念君怔了一下,她有些意外。   “你,你昨天没回学校吗?”   “我......”门外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紧张,“我有点不放心你,就在旁边开了房间住了一夜。”   这个宾馆的隔音不是特别好,他听到李念君折腾了几乎一天一夜,既心疼又愤怒,可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半个小时前他隐约能听到李念君洗澡并清理浴室的声音,再结合他来之前白肆玉说的话,猜测李念君应该是没事儿了,所以从外面买了粥回来。   李念君一天一夜没睡觉没吃饭,一定累坏了。   李念君眼睛有点红,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走过去给徐振生开了门。   看着头发还滴着水、身上裹着格外宽大的衣服的李念君,徐振生脸瞬间红了。   “你,你变回去了!”   李念君也有点害羞,她从来没有在任何男生面前穿成这个样子过,她让徐振生赶紧进来。   然后郑重地对他说:“谢谢,谢谢你。”   徐振生低着头,耳朵滚烫,把从便利店买来的热粥和香葱牛肉包放到桌子上。   “没......没什么,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还有......白肆玉。”   李念君眼前有点模糊。   她以为她眼泪早就流干净了,可在想到这一切——这噩梦的几个月,以及她竟把刽子手当好友还一起住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按捺不住情绪。   “请你回去后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白肆玉白大师,我非常非常感谢他,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他,一定!”   “我会和白白说的,但是你也不用把这事太压着在心上,白白人可好了,他特别好。”徐振生挠了挠头,“他还说,如果你感觉现在还是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百分百程度,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因为你的身体相当于刚刚病愈,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   李念君忍不住眼睛有点红。   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网上那几个被白肆玉帮助过的人对白肆玉这么“死心塌地”,在白肆玉被骂的时候一直为他说话。   白肆玉好像不只是一个大师。   他还好温柔.....   他的方方面面都让人心里如沐春雨,干涸痛苦的情绪一下子就能好受很多。   当然,徐振生她也很感激。   “你今天旷课,会不会被扣分?”   “没事儿,早上我和导员请假了,我说在外面遇到急事儿了,请个事假,如果有老师点名了,我会去和老师说的。”   徐振生脸红红地看着一边,不敢直接看向李念君。   “嗯,那你买到回去的车票了吗?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怕你耽误太多课了,我会内疚。”   “我买了,我昨天晚上就把回去的车票改成了今天晚上的车票了,你别担心。”   “嗯,那就好。”   李念君身上带着沐浴后特有的香气微微飘散过来,徐振生脑袋有点发烧,他慌忙把粥端过来,递给李念君,“赶紧吃饭吧,有,有点烫,你慢点吃。”   “谢谢,你也吃饭吧。”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除了两个人吃饭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徐振生吃着包子,脑袋里疯狂急转弯,想再找个话题说些什么,可又莫名想不起来,逐渐坐立不安。   就当他鼓足勇气想以白肆玉为话题开口的时候,接连几记清脆的弹窗声突然从李念君旁边的桌子上响起。   是李念君的手机。   李念君吃饭的动作停住,心脏微微一跳,她将手上的粥放到一边,面色微冷地拿过来手机。   屏幕上果然全都是王笑嫣发来的消息,还全是语音。   李念君直接点开。   王笑嫣狰狞阴狠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在整个房间回荡。   “你做了什么?!他妈的李念君你做了什么——!”   “你害我,李念君你害我!!!”   “你等着,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   王笑嫣的声音痛苦万分,囫囵不清,仿佛喉咙口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翻涌膨胀,就和李念君这一天一夜痛苦呕吐时感觉一样。   不过一个是拔除,一个是狂涨。   李念君被王笑嫣的倒打一耙气得恶心,可想到王笑嫣现在被反噬得只会比她之前更惨,又觉得果然天网恢恢,天道之间有杆秤。   她没有回复一个字一个表情,直接把王笑嫣的微信和q.q都拉黑删除,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却没想到,她删了王笑嫣没多久,一则从警局拨响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是李念君吗?我这里是薛下区锦江路警察局。刚刚锦江KTV大楼最上面有人跳楼,她手机上最后一个信息是发给你的,请问你现在在哪里?认不认识王笑嫣,和王笑嫣是什么关系?!”   “什么?”李念君愣住了。   王笑嫣跳楼了?!   她怎么会跳楼呢?!!!   如果是因为被“美人降”反噬而变得极其丑陋,她承受不住就要死,那她当初以好友身份给她下“美人降”的时候,心里又到底在想什么呢......   而且,王笑嫣从谁那里得到了“美人降”,就再去求助谁帮她解决反噬不行吗,为什么会选择直接去死。   她倒不是对害她的王笑嫣有怜悯和心软,可王笑嫣就这样就从锦江大楼上跳了下去......   是不是有点太草率荒唐?!   因为一开始看到来电上显示警局,怕是诈骗,李念君开的是免提。   一旁的徐振生听到这些话,连忙给白肆玉打电话。   白肆玉正巧准备午休呢,接到徐振生的电话,他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老徐?还不准备回来啊?”   “白白!那个给念君下’美人降’的王笑嫣跳楼了!警局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要调查念君,我们该怎么办啊,她怎么说跳楼就跳楼了,会让念君负责任吗?”   “你急傻了?这和李念君有什么关系。”白肆玉闭上眼,头埋在枕头里,“她给人下‘美人降’这种阴毒的东西,承受不住反噬跳楼了,这种事情说破天也是她没有道理。”   “可是她为什么会跳楼,这种反噬难道解不了吗?!”   白肆玉被徐振生这话惊得都睁开眼了。   “反噬哪有那么好解啊,下咒术和反噬可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东西。”   后者那是天之道法。   要是那么好解,秦家人还需要用那么多人命去抵吗。   何况王笑嫣下的还是最低等的“美人降”,可见给她东西的人也不是什么真有能耐的。 第57章   白肆玉才午休了半个小时, 闹铃就响了。   还没有睡够的白肆玉半坐起来,深深叹了口气。   又感觉上学好累了......   刚开学时的新鲜感和快乐逐渐被繁重的课业打败,虽然白肆玉过目不忘, 可京大的课程的确没有他最开始想象的那么轻松。   他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下午有四节课,也就是两节大课,白肆玉从书桌上收拾好书本,就跟着宿舍大部队一起赶往教学楼。   路上感觉不断有人看过来, 白肆玉不禁蹙眉, 怎么回事,他今天哪儿不对劲了么?   总不可能是有人在命运之轮直播间问他什么时候死的时候被搞得人尽皆知了吧。   白肆玉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 点开某个已经很久没打开的APP。   一戳进去就被好几个热搜砸上了脸。   【秦稚多月来首现身, m国街头状态极好】   【命运之轮直播间】   【秦稚下一个麦瑟尔道顿】   【白肆玉】   【秦稚即将参演《星际巡航》】   ......   好家伙,果然!!!   热搜广场里面的评论也是乱七八糟一片,一批水军、粉丝以及网友们多方混战。   “卧槽, 秦稚状态怎么这么好, 他不是都被反噬得头发掉光了吗?!(纯路人,没有别的意思,别骂)”   “热知识:秦家人早就辟谣过那是特效。你们能不能别拿着白肆玉那个贱人的洗脑包当真实啊?真恶心!你说你是路人你就是了?我进你主页看到你给那个支持白肆玉的苏智友点赞过,一群S.B。”   “楼上真好笑, 秦氏集团都破产了, 偷税漏税贿赂等各种问题都被查出来了, 他们辟的谣哪里可信了?被查出那么多问题后逃到m国,真不要脸, 这都能洗?”   “先说我不是粉丝,但我觉得你们骂秦稚很离谱, 秦家人犯法和秦稚有什么关系?人家秦稚去m国发展了,多少明星挤破头想去m国拍电影也只能演个配角, 秦稚这可是大制作男二! 内娱以后想舔人家脚后跟都舔不上!”   “崇洋媚外可算了吧,去m国拍戏就牛逼了?外娱里一群代.孕的吸x的,还好意思吹呢。”   “哎呀别吵了,讨论一下这个命运之轮直播间呗,我感觉比白肆玉还靠谱诶,我听说有很多人找白肆玉帮忙算,但白肆玉不给算。”   “白肆玉他是不敢算吧,我早就觉得他不行了,网上之前一群人说他救了人多棒多棒,咱也不敢骂,而且你们看他长的那样,一副狐媚子模样!面由心生,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感情也不会顺利的......”   白肆玉:“......”   白肆玉撸起袖子。   白肆玉打开自拍摄像头。   屏幕里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满是懵逼地对着自己眨了眨。   他是狐媚子?!   艹,有生之年他还能当上狐媚子呢?   而且相由心生是这么用的吗?!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啊啊——   他一般情况下的确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说他面相不好就过分了啊。   白肆玉登录账号,准备回怼,可是他重新戳进热搜页面后,就发现刚刚关于他的热搜居然不见了。   白肆玉:“?”   再次刷新。   啊,的确没了!   连和秦稚相关的热搜都被下了!!!   白肆玉愣了两秒,忍不住问旁边的庞冠超:“老庞,你有这个APP吗?”   庞冠超瞅了一眼:“有,但是我最近没咋用。”   下一秒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顿时一瞪眼:“咋了,是不是又有人不分青红皂白骂你了?!我去帮你怼他们!”   “哎,不用。”白肆玉有点小感动,“也有人帮我说话了,再说了,管天管地咱们也管不了别人的嘴,这些奇葩在生活中我们可能都遇不到,犯不着在网上和他们吵。”   说着说着,白肆玉突然觉得“对哦”。   他生活中都遇不到这些人,就算真遇到了几个,那些人也不敢真找他茬,怕是都缩着脑袋装文明人呢。   何况现在这热搜还消失了,他更没必要和他们吵了。   白肆玉心情变得良好。   “快走快走,快要上课了!”   此时的牧氏集团中心办公大厦里,牧长烛沉着眸子,点开了几个APP,见上面全部都干净了,才勉强满意地关掉。   牧氏集团主要涉及的行业其实是生物制药以及一些能运用到军工行业的高精尖技术设备方面,奢侈品品牌、体育文娱行业和一些互联网相关行业也有涉及,但是不算特别深入。   可自从唐多多事件导致白肆玉被卷入网暴后,牧长烛就有意多关注了一些互联网文娱相关公司,采取了一些措施。   虽然现在还没能把想收购的公司收购掉,但想清理掉一些东西,却很简单。   有钱就可以。   不过这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根据这段时间查到的消息,秦家人逃到m国后,居然上了m国莱斯特家族的大船,莱斯特集团一直是m国某些政客背后最大的支持者,这背后藏着的东西恐怕远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秦家人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即便侥幸逃脱一时,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肆玉上课时,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本来没想看的,但瞄到发消息的是牧长烛,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阿玉,今天晚上有空么,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很好吃,就在你学校附近,傍晚六点钟,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尝尝。】   “当然可以!”   白肆玉立马回复。   然后他还没抬起头,就听到一道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这个问题,我们找个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学生时代的肌肉记忆让白肆玉神经一紧,就要抬起来的脑袋再次被他控制着低了下去。   “白肆玉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吧。”   讲台上的老师再次开口。   白肆玉:“?!!”   注意的白肆玉茫然慌乱的小眼神,旁边的彭程和庞冠超连忙小声提醒。   “就是PPT上马克思的那句名言,该怎么理解!”   “对对,最好结合刚刚讲的那个事例一起说......”   白肆玉镇静下来,抬起头。   看着PPT上那句“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问题在于改变世界”,白肆玉咳嗽了一声,脑子飞快地转。   “我认为,咳,这句话恰恰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以往哲学的不同,他强调解决......”   白肆玉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结合实际......巴拉巴拉说了两分多钟。   台上的老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请坐,还有没有别的同学有别的理解或者补充?”   白肆玉大喘了口气坐了下来。   妈呀,吓死他了!   庞冠超惊呆了,偷偷给白肆玉举了个大拇指。   “乖乖,小玉你真能说啊,平时看你也不咋看书,怎么说的一溜一溜的。”   白肆玉笑眯眯:“低调。”   他只是没占用很多很多时间看书,但他不是不看呀,而且他看的都记住了!   接下来几节课都有惊无险,白肆玉没有再被点名。   不过他也不敢再走神就是了。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白肆玉连忙收拾书包。   好几天没看到长烛了,不知道长烛的腿有没有好一些!   “小玉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彭程也加快了速度。   “我好朋友来了,我要去校门口找他,今天晚上我不去食堂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哈。”   “好朋友?”彭程喉结滚动了下,“......女生还是男生?”   “男生啊,哦不对,也不能算是男生。”牧长烛那可是个大男人啊哈哈。   “不会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忘年交吧?”旁边的庞冠超突然贱贱地来了一句。   “去你的,他很年轻好不好!”白肆玉一甩书包,“我走了。”   张成山看着白肆玉离开,欲言又止。   庞冠超注意到张成山的表情:“咋了山子,你还不舍得小玉呢?”   张成山挠了挠头:“不是......我本来想让他陪我去趟图书馆的。”   “小玉啥时候去过图书馆啊?”庞冠超掏出饭卡,“走走走,去吃饭去吃饭!再说了,你之前不都是一个人去吗,怎么突然想让小玉陪?”   张成山皱着眉,嘴唇动了两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觉得想让白肆玉陪他去一趟图书馆。   他总感觉图书馆重新装修后,哪里怪怪的......   每次路过西南口那个小走廊,他都莫名发怵。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白肆玉一溜烟冲去了京大东门。   但到了门口后左右瞅了好几眼,也没有看到牧长烛的车。   就当他以为牧长烛还没有来到时,一辆低调的宾利响了两声喇叭。   “白大师,这里。”   杜午下车对白肆玉招手。   牧长烛也降下了车窗。   白肆玉连忙跑了过去,一上车就说:“长烛,你怎么换车了?不过这个车也很好看。”   “之前那辆加长林肯出了点小问题,送去维修了。”   牧长烛温柔地看着因为跑得太急而脸颊绯红的白肆玉,右手缓缓握起。   他好想捏捏这张脸蛋,但是他还不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见不到时他就在想念,在见到后心底的思念居然更加汹涌了,喜悦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酸涩。   真奇怪啊......   喜欢上一个人后情绪居然是这么不讲逻辑的么。   “长烛,你看我干什么?”白肆玉擦了擦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牧长烛咳嗽一声,表情突然微微绷住。   要命了,他刚刚居然想说“你脸上有可爱”。   他脑子里怎么会蹦出这种词儿?如果他说出来了,他的阿玉会不会觉得他好土好油腻?!!   “没有,咳咳......我看你脸上都是汗。”牧长烛抽出纸巾递给白肆玉。   “谢谢长烛。”白肆玉笑眯眯地接了过来。   前面路口亮起红灯,车子停在了路口,白肆玉眼神黏在路边上,路口旁边商场上的巨型屏幕上正放着短道速滑运动员拍的广告。   见白肆玉很有兴趣的样子,牧长烛说:“阿玉对短道速滑很感兴趣?”   “很酷啊,我可喜欢看他们比赛了,很刺激很帅!我前两天把那个短道速滑大魔王的所有比赛视频都看完了,太厉害了,要是没退役就好了,我一定要去现场看她的比赛!”   白肆玉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不过除了那个大魔王,其他人我也很喜欢,但是好像都没有她那么厉害了......”   牧长烛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杜午说:“杜午,你前两天和高旗聊的选拔赛,是不是短道速滑?”   “是!”杜午连忙应声。   刚刚听到白肆玉聊短道速滑,他就特别想说点什么,一直忍着呢。   他也喜欢看短道速滑!   “是京城市短道速滑队这两天在阳华体育馆有表演赛,还有h省s省几个省的都来!”   “真的吗?那我也想去看!”白肆玉眼睛放光。   “这个票已经卖光了。”杜午小声说。   “不过我在公司论坛里看到迪飞品牌下有个新活动要请短道速滑运动员来剪彩,不是请国家队那几个知名的速滑运动员,只是京城市的市队运动员,大概在这周末,白大师你感兴趣的话,你那天要不要过来,我带去你要签名?”   迪飞是牧氏集团旗下一个非常小的品牌,这种品牌在商场里搞个活动,请一些小明星或者二线运动员来热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行啊行啊。”白肆玉一口答应,“但是我只看过国家队参加的世界性比赛,我还没看到市队滑的比赛呢,我要不要先做一下功课再去要签名?”   “不用吧。”杜午顿了下,“不过你先看看也可以。”   杜午说着,低头开始翻找手机。   他记得这几天在论坛里看到过这些市队运动员的比赛视频。   “找到了!”   杜午找到后立刻点开,把手机递给白肆玉。   “这个比赛,白大师你可以看一看,也挺精彩的,是上个星期的队内比赛,市电视台播过。”   “谢谢。”   白肆玉接过了杜午的手机,眼睛晶亮兴致盎然地看着视频,结果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褪去,眼神也慢慢沉了下来。   杜午注意到白肆玉的脸色,心猛地一跳:“咋,咋了白大师?”   他手机里弹出来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没吧,他昨晚看小黄.书可是特意断网看的啊! 第58章   “没什么。”   白肆玉微微皱眉。   过了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   “和你无关。”   “哦。”杜午稍微松了口气。   “那......那白大师你是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吗?”   “的确有点不对劲。”白肆玉拧着眉头, 这个队内比赛视频里,满屏幕都是遮不住的业气。   而且不是那个队员本人的。   但这次不是他能管的,或者说.....   他就算真管了, 人家也不会听。   白肆玉关掉了手机,递给杜午。   “挺好的,但还是不如国家队比赛好看,周末我还是不去要签名了。”   “好的。”杜午拿回了手机, 见白肆玉没有再提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也不敢多问。   他点开手机,见的确没有弹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才彻底放下了心。   好险, 还以为他要社死了。   “快放国庆假期了,阿玉,你假期有没有什么打算?”   见白肆玉把手机还给了杜午, 牧长烛拧开自己的保温杯, 面色非常自然地递给白肆玉,“喝口水吧。”   白肆玉的注意力先被牧长烛前面的话吸引去了,下意识就接过了水杯。   “啊,这个嘛, 我还没想好呢。”   他一边思考一边把水杯端到了嘴边。   “老庞想去爬泰山, 他说这是大学生必做五十件事之一, 还喊老徐一起去,老徐之前答应了, 但是我估计现在不好说.....”   白肆玉脸上露出一个八卦的小表情,喝了口水。   “我估计, 老徐国庆会去陪他女神,他俩这次肯定有进展!”   牧长烛被白肆玉的小表情可爱到, 忍不住笑了。   尤其在看到白肆玉用他杯子喝水时,他的笑容是真心发自内心!   这叫什么?   这叫间接接吻!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和身边同学年龄相差太大,看他们因为某个男生女生一起用了同一个杯子喝水就发出一阵八卦的笑声,他还不懂。   现在才知道......   对于暗恋的人来说,间接接吻真的是一种偷乐。   不知不觉变成“恋爱小学鸡”的牧长烛仅仅是看白肆玉喝水,心底就开始冒出丝丝甜意。   “哦对了!”白肆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说:“长烛,我差点忘了问你了,那个......关于我和秦稚的热搜,是不是你帮我给撤下的啊?”   “是,阿玉觉得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是啦,但是......但是太破费了。”   白肆玉之前听说过撤这种热搜或者新闻词条比刷数据要贵多了。   感觉是好大一笔钱!   他心疼!   但是钱花都花了,他自然也不会扫兴地说牧长烛乱花钱。   他只是轻轻用手覆盖在了牧长烛的手上,看着牧长烛,声音甜甜地说:“长烛,谢谢你!我就知道,如果不是被屏蔽了,肯定就是你帮的我!”   牧长烛心跳突然加速。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白肆玉温温热热的手心蔓延到牧长烛的手背,然后一溜窜上胳膊,爬上牧长烛的脊背。   牧长烛耳后挂上了可疑的红,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英沉稳。   “说谢谢就太生分了,阿玉。”   “哎呀,该谢还是要谢的嘛。”白肆玉笑得乐呵呵。   “长烛你真好。”   他收回了手,又喝了几口水。   “长烛,杯盖呢?我不想喝了。”   “给我吧。”牧长烛听着自己的心跳,伸手把杯子收回。   他面色不改地把杯子转了个圈,盖上杯盖,放在了手边。   想给阿玉花钱。   怎么办......   现在好想给阿玉花钱!   ......   京城市短道速滑市队训练馆。   休息室里,李秋甜搓了搓连指手套,最后喝了一口水,把东西锁到柜子里,拿起保护头盔,准备离开。   路过休息室中央发现苏菁菁还在刷手机,不禁喊了她一声。   “菁菁,你干嘛呢,要训练了,快一点啊。”   “知道了,你先走吧!”苏菁菁有点不耐烦。   她刷着秦稚超话,气得浑身冒烟。   终于还是忍不住登上了小号,激情输出。   “小稚的热搜居然被下了?我就说小稚甚至是秦家被搞成现在这样,肯定是有阴谋,居然连秦稚相关的热搜都待不长!你国药丸呵呵。”   “那个白肆玉可太恶心了,他就是酸小稚抹黑小稚呢,我是妈粉啊!可心疼死我了,小稚真可怜,白肆玉占了秦家那么多年便宜,怎么不还给秦家啊?”   “我平时很忙,没有时间帮忙做数据,只能抽空来灵芝群看看小稚的情况,你们要坚持住!!!”   有人@苏菁菁的账号。   “天哪冰姐,好久不见,你可算冒头了,你都一个多星期没出来了!我听小道消息说你月初去m国了?还说你见到小稚了?!啊啊啊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但是你们别宣传出去,小稚只见了我和另外二十几个人,办了一场私密的粉丝见面会而已。”   “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是真的呀,那你早就见到小稚了,你怎么一直没和我们说啊,你嘴怎么这么严!!!好羡慕啊呜呜,好羡慕你们能看到小稚,到底是怎么选名额的,为什么我压根都不知道有见面会这事儿......”   苏菁菁微微勾起唇角:“这都是要保密的,所以我没和你们说 ,但是现在小稚的消息已经被曝光,所以也就无所谓了,至于怎么选名额的,这个是小稚那边随机选的,我也只是幸运而已......”   秦稚在月初秘密举行的粉丝见面会一共选了二十九个人,有大粉头,也有小粉丝,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律。   但是当时来联络苏菁菁的人联络的是苏菁菁的大号。   没错,苏菁菁用标注了运动员大名的账号关注了秦稚,但是从来不会发表有关秦稚的言论,最多偷偷给秦稚点个赞,但最近几个月她连点赞也没有点过。   都是用小号活动。   苏菁菁有点骄傲,虽然她嘴上说随机选的,但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她也算优秀的原因,所以秦稚那边的工作人员先联系的她的大号。   “反正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小稚现在状态非常好,而且马上要进组了,你们尽管放心,粉小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很快小稚就会在m国闯出一片天,打内娱的脸。”   “好了,我不能再说了,我要去忙了。”   苏菁菁说完就退出了小号,关掉手机。   她拿着头盔来到训练场时,其他人已经在等她了。   队长张嘉悦脸色有点不好地看了苏菁菁一眼。   这个苏菁菁,这几个月训练成绩都不咋地,不好好努力不说,月初还非要请两天假跑去m国,说是有什么急事,回来后也训练得心不在焉,都影响到其他人训练了。   她真的要忍耐到极限了。   “苏菁菁,你这些天每次都让大家等你,你好意思吗?!你训练成绩再上不来,你早晚要被调去二队。”   “我凭什么不好意思?你们有本事就先训练啊,我成绩又不是跟不上趟。”苏菁菁一听到张嘉悦的话,立马回怼了过去。   “我的成绩可比二队好多了!你想撵我去二队,也要看看撵不撵得了!郭教练让你改滑法,你改得不顺心就拿我撒气啊?!”   “菁菁,你......你说什么呢?”   一旁的李秋甜都愣住了,连忙拉了拉苏菁菁的袖子。   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我的成绩可一直在队里没掉过前三,她非说我耽误训练?我耽误什么了?”   苏菁菁甩开李秋甜的手,之前s国国家队可是来挖过她呢,她没去罢了。   不过现在她准备去了。   她对这里已经失望透顶,这里注定让她滑不上奥运会,还坑害她最喜欢的人,她早该离开了!   s国距离m国更近,她相信她和她喜欢的秦稚以后都能在国外闯出一片天地。   而这里......   呵呵,她毫不留恋!   苏菁菁戴上保护头盔和护颈,也不看周围的人,抬脚就滑上了冰道。   李秋甜看着苏菁菁,又着急地看向张嘉悦等人。   “队长,菁菁她不是故意的......”   张嘉悦忍着火气。   “不用说了,先训练。”   张嘉悦也滑上了冰面,其他人紧跟而上,李秋甜担心地看着几人,也跟了上去。   菁菁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脾气一天比一天爆,尤其是从m国回来以后,简直戾气重的要命。   这样下去,队里的人都快被她得罪完了......   后天星期六有表演赛,京城市市队和h省等四个省队一起参加。   虽然只是表演赛,但拿好成绩肯定比差成绩好看得多。   几人训练了一会儿,郭教练就来了,郭涛之前是国家队男队队员,拿过奥运会接力冠军,要求一向很严格,尤其是对队长张嘉悦和小将苏菁菁。   这两人都是有天赋的,不过小将苏菁菁的年纪比较小,心态还稳不住,也沉不下心训练,不然不至于这几个月都没有进步。   看着在场上训练的众人,郭涛拍了拍手,示意几人停下来。   等几个人滑到场边,郭涛挨个指导了一下。   “嘉悦,你的跑弯姿势还是没有完全换过来,你还得多练一下,不过有进步,其他的部分也还不错,继续加油。”   “是,教练。”   “李秋甜啊,你这个换道还是不行啊.....”   “......”   指导了一圈,郭涛最后才看向了苏菁菁。   “苏菁菁,你这冰刀不对吧?你磨好了吗就上来练?!”   “我忘了。”   “忘了?!”郭涛被苏菁菁的态度气笑了,“苏菁菁你这些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想训练就退出!一天天的你看看你训练得什么,迟到早退,你要是不想跟一队一起练,你就去二队!”   苏菁菁黑着脸。   她是被气忘了,又不是故意的。   郭涛指着出口。   “去拿你的备用鞋,没准备备用鞋的话就去把你的冰刀磨好再过来!”   苏菁菁扭头就走。   等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苏菁菁气得把安全头盔砸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啊,都来指责我,这么有本事的话怎么不去当国家队的教练,跑来我们这儿当教练,切......”   苏菁菁打开柜子,找出自己的备用鞋,结果打开软刀套的时候发现备用鞋的刀也没磨好。   苏菁菁只好找出磨刀工具自己磨。   等她磨好后重新来到冰面,郭涛教练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他压着火。   “张嘉悦,一会儿你带队练一下接力,还是之前那个顺序。”   速滑接力一直是最有看点的比赛之一,表演赛可缺不了这个。   “好的,教练。”   队长张嘉悦快速组织了起来,虽然并不想和苏菁菁说话,但她还是主动让苏菁菁热了一会儿身。   等苏菁菁这边OK了,才正式开滑。   随着一声枪响,第一棒就冲刺了出去。   一共五棒,苏菁菁是第四棒,张嘉悦则是最后一棒。   短道速滑接力在两棒交接时,身体的某一部分不可避免要有明显的接触动作,通常采用的方法是前一棒推动后一棒的屁股来完成。   可是现在苏菁菁和张嘉悦相看两厌。   以至于在苏菁菁推张嘉悦的时候,嫌弃得很,想赶紧推完了事,手臂上用的力直接就歪了,张嘉悦一个控制不住,整个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狠狠得跌在了冰道上!   她脚下一向结实得很的冰刀在急速的撞击中竟断裂开来,飞出了一个锋利至极的碎片——   骤然射向了后面苏菁菁的眼!   噗!   鲜血飞溅。 第59章   “啊啊啊——!”   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骤然响起。   苏菁菁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球, 痛苦嘶嚎。   众人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只见苏菁菁满脸是血,痛得缩在冰上抽搐。   教练郭涛面色大骇, 连忙吼叫着冲了上来。   “快打120,快去打120!!!”   ......   苏菁菁被送去了医院。   郭教练和宋副教练全都跟着,队员们则暂时被安抚下来,留在训练馆内。   张嘉悦虽然摔得很惨, 但是都是小伤, 最大的问题是手腕脱臼,在队医那里就治了个差不多。   她害怕得不敢再看那双冰鞋, 虽然她和苏菁菁很不对付,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让苏菁菁出事故。   “甜甜,苏菁菁她的眼......”   “队长......菁菁她,她的眼球可能保不住了。”   李秋甜眼眶通红, 都是眼泪, 她根本不敢回想,那刀片深深插进苏菁菁眼球里的一幕简直太过恐怖!   不到晚上,一则新闻就登上了各大网站热门榜。   【京城市队速滑运动员训练时眼球被割】   杜午看到这则新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连忙点开图片, 发现图片上的真的是他给白肆玉看的那个视频里的某个人......   再想到白肆玉当时的反应。   难道白大师当时就看出来了?!!   白肆玉和牧长烛一起吃完晚饭后, 快九点半了才回宿舍。   牧长烛给白肆玉还额外买了车厘子草莓和牛奶, 让白肆玉带回去吃。   白肆玉回到宿舍后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庞冠超正打着游戏呢, 往这瞄了一眼。   “小玉,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我好朋友给我带的水果。”白肆玉语气欢快, 眼睛弯弯的。   每次和牧长烛吃饭聊天都好快乐,牧长烛超级细心, 还体贴温柔,对他可好了。   他喜欢和牧长烛待在一起!   “水果啊,那我不吃了。”庞冠超不爱吃水果,就爱吃各种零食。   彭程本想说些什么,可在看到白肆玉带来的那一兜子一看就很昂贵的水果时,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心口莫名有点灰心丧气......   白肆玉这个好朋友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黏着白肆玉?!   而且每次吃饭回来都给白肆玉带那么多东西,这表面上乍一看很正常,实际上根本不对劲,一般这么做的都是父母或者恋人吧......   他们两个人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我去洗漱了,今晚要早点睡。”   白肆玉拿起洗脸盆和牙缸等东西,离开宿舍去了公共洗漱池。   他前脚走,后脚张成山就回来了。   张成山黝黑的脸色有点透黄,他喘着气,好像拼命跑了一路。   “我去你的吧,射手你瞅瞅你那战绩,都一杠五了还好意思说我呢,我在上路那么远,我又不是你爹,每回都能赶回去救你!”   庞冠超正对着手机激情开麦。   张成山突然就松了口气。   充满人气儿的宿舍让他安心了许多。   彭程注意到张成山的表情,说了句:“你怎么了?外面有人追你吗?”   “不是,图书馆闭馆的时候我刚出来,路上一个人没有,有一节路的路灯还坏了,有点瘆得慌。”   张成山走到书桌旁边,把书包放下。   他瞥到白肆玉的桌子,伸头看了几秒,眼睛微微睁大。   “我的天,这是什么水果,车厘子吗?怎么这么大?!”   “车厘子一直都很大啊。”庞冠超忙中抽闲来了句话。   “不不不。”张成山摇头,“这个比学校超市卖的车厘子大多了,起码大两倍!!!”   “我艹!他妈的,别投降啊!”   眼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几个人都点了投降,庞冠超气得把手机撂在桌上。   “啊啊啊气死我了——”   然后他起身走到张成山旁边,脸上都是烦躁:“有多大啊,我看看......挖槽?!”   庞冠超脸上的烦躁肉眼可见地变成了震惊。   “这是车厘子之王吧?!卧槽卧槽,我好像在网上刷到过,这个可贵了,德诚商场里的负一楼超市就有卖的,一小盒就要两千多!”   “两千多?!”张成山惊呆了。   他一个月生活费还不到一千,三个月生活费才能买这一盒车厘子?   庞冠超生活费多一些,但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挥霍的,他咽了下口水。   “这个草莓好像也不便宜啊,好香,没吃就闻到一股草莓香味儿了飘过来了,比咱们超市卖的那种催熟的草莓香多了,小玉的朋友真有钱......”   “小玉应该也不缺钱。”彭程说。   “那倒是。”庞冠超点头,“小玉算命这么准,肯定也挣钱,我看网上说的什么命运之轮直播间......根本没有小玉神奇,结果一场直播能挣几十万!太离谱了。”   “小玉要是也直播的话肯定能挣得更多。”张成山忍不住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肆玉能赚钱但是不赚,明明能吃直播这碗饭的啊。   “吱呀——”   不一会儿,白肆玉洗漱完端着盆回来了。   见几人围在他书桌旁边,他愣了一下。   “干啥呢你们?”   他的视线掠过庞冠超,在扫到张成山的时候,微不可查地一顿。   庞冠超立马跑了过来,两眼睁得滴流圆,双手合十,试图对白肆玉卖萌:“小玉,你这个朋友好大方,他居然给你买这么贵的车厘子和草莓,闻起来就不一样,我能不能尝一颗?!”   “当然可以啊,我朋友他说了,让我和你们一起吃,而且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个也不能放太久。”   白肆玉其实不知道有多贵,是他走的时候牧长烛让杜午从车载小冰箱里直接给他拿出来的,应该是长烛之前就买好的。   但是听到庞冠超等人说很贵,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小开心。   长烛对他就是这么好!   “啊啊啊啊你太好了,不不,小玉你和你好朋友都太好了!”庞冠超两眼放光。   他以后再也不说白肆玉那个好朋友是忘年交了。   什么忘年交?!   分明是知心大哥哥啊!!!   差十岁多一点也不大,嗯,没错,分明是最好的年龄差呢。   徐振生风尘仆仆地赶到宿舍时,就看到庞冠超正一脸享受地吃着车厘子。   “啊,好甜,它还很脆!”   “真的好好吃。”   张成山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吃得慢条斯理,小心翼翼。   “是不错。”   虽然彭程很不愿意附和,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水果是很好吃,白肆玉那个好友的确很大方,也对白肆玉很舍得花钱。   彭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失落和无力。   也许是来自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吧,他直觉那个“好友”对白肆玉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友情这么简单。   那他遇到这样的人......   该怎么竞争啊?!   别说是表白了,怕是连最好朋友的位子也上不去。   白肆玉也吃得开心又满足。   真好吃,他也是第一次吃。   以前在道观里他只吃过后山的野樱桃,大部分都是酸的,因为甜的他抢不过那些小鸟。   好早就被小鸟啄没了。   “艹,你们在吃啥呢,我一天半没回来了,你们都不迎接我一下啊?”   徐振生忍不住挤了过来。   “让我尝尝,我也想尝尝!”   ......   等一兜子水果被干掉了三分之一,几人就都自觉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各干各的了,虽然白肆玉说让他们随便吃,但是都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尝够了。   白肆玉大方,但他们也不能不自觉嘛。   彭程回去得最早,他就尝了一口就没吃了。   因为吃进嘴里是甜的,心里却有点酸涩。   “小玉,现在念君她完全没事儿了,那个警察局也问清楚了,念君说她非常非常感谢你,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徐振生没有忘记李念君的嘱咐,连忙把话传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以后也会替李念君一起记着白肆玉的“恩情”!   “不用这么客气啊。”白肆玉笑了笑,他视线再次扫到了张成山身上,语气自然地提起一句,“山子,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感觉蔫蔫的。”   张成山没说话呢,庞冠超就接了句。   “山子他还能去哪儿啊,图书馆呗。”   张成山连忙点头:“对,今天吃完晚饭我就去图书馆了,你去洗漱的时候我才回来。”   “哪个图书馆啊?”   京大有两个图书馆,一大一小。   小的离他们宿舍楼更近一点,但是一般很难抢到位置。   ——当然,这都是听张成山说的。   白肆玉是一次也没去过,咳咳。   “今天去的是小图书馆,大图书馆我没抢上.....”张成山顿了两秒,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小玉,我觉得小图书馆重新装修以后有一点点怪怪的。”   “怪怪的?”   “对,就是西南口那个小走廊,我每次从那路口都有点瘆得慌,我一般宁愿绕路也要从东边那个走廊走,但是今天东走廊出口被锁住了,我只好从那儿走,正好外面的灯还坏了,我就感觉浑身发凉,出来后好久都不太舒服......”   “山子你胆子这么小吗?”   徐振生笑着插了一句。   “我前两天也去过那个图书馆,感觉没什么吓人的啊?”   “不,不是,我之前在老家一个人去山里玩都不害怕,但那个走廊就是阴阴的!”   “明天上完课,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看看吧。”白肆玉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这可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   张成山身上沾染的是阴气。   徐振生身体更为健壮,阳气充足,偶尔才去一次,并不会受到阴气影响。   而张成山本来身体状况就一般,还去那么频繁,阴气积少成多后必然会损耗到精神。   不过,这阴气倒是挺纯的,和之前长白云墅以及致远房产老总林建成家里的阴气都不同。   不带什么煞气,也没染什么业债。   “哦对了,山子,我不去自习室的话还要预约吗?”白肆玉突然问了一句。   张成山:“那当然不用的,刷校园卡就能进了。”   天嘞,他们小玉是真的一次都没进过图书馆的大门啊!   第二天下午课一结束,白肆玉就跟着张成山前往小图书馆。   在距离图书馆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白肆玉就发现图书馆的西南角果然是阴气一片。   阴气沾染在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身上,又浅又淡。   有点学生阳气重,那阴气自然而然就被灼散,有的身体虚,脖颈上面缠的都是。   有学生还以为是没睡好,用手反复地捏脖子,白肆玉走过去,轻轻蹭过那学生的衣角,那原本已经成型的阴气就倏然散到了空气中。 第60章   白肆玉和张成山一起来到了图书馆西南角的小走廊。   小走廊上头还挂了个紧急出口的小牌子, 散发着阴森的绿光。   张成山一进来就感觉不舒服,忍不住往白肆玉身边挨了挨。   “小玉,你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了吗?”   白肆玉随手抽出一支毛笔, 打开他放在兜里的小朱砂瓶子,笔尖轻点,在靠近楼梯的走廊墙壁上画了个符号。   笔走龙蛇,一笔成型。   在那符号落下的瞬间, 张成山就感觉到后脖颈一直凉凉毛毛的瘆意突然消失。   他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是真的有效果还是他的心理作用啊?!   “好了, 没事儿了。”白肆玉将朱砂瓶扣上。   张成山看着白肆玉兜里那个红红的小瓶子,咽了口口水:“这、这就好了?这么简单?!”   “差不多吧, 还有点收尾工作, 但现在做不了,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白肆玉笑着拍拍张成山。   “不过这两天你还是去大图书馆那边自习吧。”   毕竟这地方很快又要重新“装修”了。   白肆玉离开图书馆后,就给导员林东升打了个电话。   “老师,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你在办公室吗?”   林东升开着车正巧在出校门呢,今天下班早,他和老婆约好了一起带女儿去女儿最爱的红房子西餐厅里吃顿好的。   来奖励女儿这次小测验拿了双百。   “我刚出校门,你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吧。”   “是这样的。”白肆玉也没遮掩, “我发现咱们学校图书馆西馆不太对劲, 应该是之前装修的时候有人埋了不该埋的东西, 我觉得不能直接打给校长室,所以想先问问导员你, 这种情况我要找谁反应啊?”   “什么?!”   埋了不该埋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林东升马上就要拐出学校门口的路口了,手上的方向盘一个打摆, 又转了回来。   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种种渗人的东西,什么婴灵啊, 什么阴符啊,什么邪阵啊......   整个人都慌了。   要是别人说这事儿他可能完全不当回事儿,可是说这话的可是白肆玉啊!   “你等等。”林东升喘了口气,一脚油门又把车开回了学校,“到底埋了什么你能给我说吗?”   “这个......”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害怕。”林东升可是连聊斋志异电视剧都不敢看的超级蚂蚁胆。   一想到学校里埋了白肆玉都要特意提出来的“东西”,他就瘆得慌。   “老师你也不用害怕,这个东西其实还好,不是很邪的那种......”   “停,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林东升感觉后背都要毛了。   他连忙对着手机里的白肆玉说:“我会立马向上面报告的,这个东西是不是要挖出来才行?”   “是的。”   “好好好,我这就往上报告,你手机保持畅通,上面领导一给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白肆玉给林东升说完后,就去了超市。   昨天牧长烛给他买的牛奶特别香,他觉得必须得买一包趣多多搭配着吃。   至于为什么不配奥利奥......   因为他们学校超市居然没有!   好像卖光了后就一直没上。   白肆玉在收银处排队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们都在聊最近的热点。   有人提到苏菁菁被摘了眼球。   “真的很恐怖,艹,小时候的噩梦成真了,小时候我看奥运会的时候就很害怕他们会不会突然跌倒,那个冰刀插到别人身上......”   “我感觉插眼珠子里比插身上还恐怖,妈耶,想想我就起鸡皮疙瘩。”   “那她以后能不能滑残奥?残奥会里有没有短道速滑?”   “我也不知道诶,我查查......”   “七块五,需要袋子吗?”   收银员对白肆玉说。   白肆玉拿起手机打开付款码。   “不用了。”   “叮。”   扫描完成,支付成功。   白肆玉拿着趣多多离开了超市。   学校超市后面的小门正对着二食堂的侧门,白肆玉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影也从二食堂侧门后面走出,见白肆玉出来了,他脚步瞬间一拐又绕回了食堂里面。   直到白肆玉的背影逐渐消失了,他才重新走出门。   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人影背后:“大鑫子,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人影差点被吓得跳起来:“我没干什么啊,你走路怎么不出事儿啊?!吓我一跳。”   “哪有不出声,分明是你鬼鬼祟祟的,你看谁呢?看美女呢?!”   “什么美女,没有美女。”   人影甩开身后同学的手,快步离开了。   ......   白肆玉的手机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响。   “白肆玉同学,你现在在哪儿呢?”声音是导员林东升的。   白肆玉刚刚下课,正准备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吃午饭。   “老师,我在去一食堂的路上。”   “哎呀,你先别去吃午饭了,学校领导都过来了,还找来了工人,我们现在赶紧去那个图书馆走廊把那个被被......被埋的东西挖出来吧!等挖完了,老师请你吃饭。”   “好吧。”白肆玉还能不答应么。   “彭程,老庞,我要去图书馆那边一趟,有点事儿,你们先去吃饭吧。”   白肆玉和两人说了一下就走了。   彭程还想跟着,被庞冠超一把拉住。   “哎呀,老彭你咋天天黏小玉屁股后面呢,一食堂的烤鹅腿一人只能买一个,你一会儿帮我打一份,我给你转钱。”   彭程眼睁睁看着白肆玉一转眼就消失在人流里。   简直要无语了。   他看着庞冠超:“......”   好吧,擦。   白肆玉刚来到西图书馆附近,就看见林东升和好几个穿着西装“气势”不凡的领导在路口等着了。   白肆玉一接近,林东升还没动,另外几个一看就上了年纪的中年领导就快步走了过来。   殷切地对白肆玉笑眯眯:“这就是白肆玉同学吧,果然表里如一的优秀,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很有我们京大学子的朝气!”   “的确的确。”林东升也连忙小跑过来,“白肆玉同学平日里成绩也很好,我们系的老师都很喜欢他。”   真奇了,他本以为上报到上面后,最多也就后勤部领导过问一下,哪能想到和他们哲院打不着关系的金融学院院长和郑马两个副校长都跑了过来,这事儿和他们挨不着啊。   总不能是为了认识白肆玉吧?!   嘿,虽然林东升不敢想,但这几个领导还真就是为了认识白肆玉。   之前彭局长找白肆玉帮忙找失踪学生的事情已经在教师圈校领导圈传开,他们一开始也不相信,可后来几个有人脉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校领导特意向身边一些人脉多问了问。   结果还真问到了白肆玉的大名!   而且提起的人都尊尊敬敬地喊其为白大师!   这可了不得,天知道在风水玄学一块想找个真正有能耐的大师有多难,就是大富豪也得恭恭敬敬。如今他们学校就有一位,还正好有机会见识一下,不来混个脸熟实在可惜。   万一以后有事相求,也方便不是?   白肆玉最不喜欢这种寒暄场景,他连忙笑着说:“都是老师教的好,我们现在就去那个西南角走廊看一下吧,带上工人师傅。”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图书馆西南角的小走廊,外面已经拉上线,禁止学生进入了。   白肆玉带着工人师傅直接来到靠近楼梯的走廊侧墙上,他在画符的位置往上三寸点了点,以其为圆心画了一个圈。   “师傅,麻烦你把这一块砸了。”   “就,就对着这儿砸?这可不好砸啊,使小劲砸不动,使大了容易把别的地方带裂了。”   工人师傅连忙说。   “没事儿,您就对着这儿砸就行。”   白肆玉面嫩,工人师傅压根不信他,就看着别的几个领导。   几个领导连忙说:“你就砸吧,就听他的。”   “行吧。”   工人师傅只好低头带上保护头盔和护目镜,拿起云石机开始对着墙面进行切割。   云石机不可能做到很精准,所以只能勉强沿着那个圆磕磕绊绊切出来一个多面矩形。   然后工人师傅就拿起大锤,对着那个圆开始砸。   【八十!八十!八十!】   林东升脑子里莫名就响起了某春晚小品的语音。   他连忙甩掉那个声音,再抬头时,就听到白肆玉叫停了那个工人师傅。   “停!”   随后,白肆玉从包里掏出前几天吃炸鸡时剩下的手套戴上,走上前去从洞里掏出了一只瓦罐,或大或小的石块土渣随着他的动作往外噗噜噜地掉。   “!”工人师傅瞬间瞪大了眼。   其他领导懂不懂他不知道,可是他百分百确定那里面的石渣刚刚还老厚了!根本没有露出那个瓦罐!   那水泥不砸透就跟墙壁一样硬,□□得很,怎么那学生抬手一掏,那混凝土跟豆腐渣似的往外冒?!让他这么轻松就掏出了里面埋着的罐子?   这不正常啊,这不正常——!!!   白肆玉取出那小罐子,也不打开,直接就对着几人说。   “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之前某个工人埋进来的,具体是谁埋的可能要让警察去查了,这个罐子也交给警方就行。”   “这里面......是是,是什么东西?”   本来因为人多,林东升还不太害怕,可是看到那个黑身红封的罐子,突然感觉后背开始冒冷汗。   这东西看着就很恐怖啊,尤其是未知的最恐怖!   他还不如问清楚到底是什么。   “这个么,民间有个很老的传闻是将意外死去的孩子埋在达官贵人房子里,能沾上达官贵人的贵气,埋在秀才家家里,能沾上人家的文气,我估计.....这人应该是想让祖坟冒青烟,希望以后的孩子也考上京大吧。”   “呕——”   林东升脸色突然白了起来,捂着嘴就冲去了外面。   其他几个领导也脸色难看起来,纷纷往后退。   白肆玉解释了一句:“不用害怕,这瓦罐里可装不下一个小孩,只是幼胎。”   而且才两三个月大,在母亲肚子里就已经意外死亡,所以没什么怨气,被他爹埋在这里也是为了沾上文曲星的气息,不是婴灵,不会主动害人。   所以来来往往的学生所沾上的也就是最纯粹的阴气而已。   不过沾久了,对身体精神都是一种损耗,尤其是身体本来就弱以及精神压力很大的学生,更加危险。   各大高校每到毕业季前后都会跳几条人命,有这胎棺(罐)嵌在墙里,京大跳楼以后跳楼的怕是要越来越多了。   纵使白肆玉解释了,其他人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全都退了好几米远。   几个校领导本来还想在结束后加白肆玉微信的,现在也都找理由离开了,准备以后再加。   白肆玉:“......”   好在白肆玉来的路上就打了邢杰队长的电话,警车很快就来到了,邢杰队长既知道异侦部,又是警察,来处理这种事情再好不过。   虽然那个埋胎棺的工人本意可能没主动想害人,可还是危害了公共安全,多少也是要记法律责任。   处理了这事儿后,白肆玉就离开了。   林东升脸色煞白地一直在路边吐酸水,见白肆玉要走,连忙追上白肆玉,要带白肆玉去吃饭。   白肆玉婉拒了:“没事儿老师,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点外卖就行。”   “那...那行,老师下次请你!”林东升也不强求,毕竟他现在的确是浑身难受。   林东升现在对白肆玉已经是彻底地心服口服敬畏有加,他的眼神不自主就从老师看学生的眼神变成了小白看大神的眼神。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又问了句。   “这个图书馆是前年和去年建的,这个东西岂不是埋了一两年了?!白肆玉同学,那这个对以前的学生会不会有......有影响?!”   “会有一点点,但很少。”   现在阴气越来越浓不只是因为这个胎棺(罐)埋的时间越来越久,还和图书馆前段时间改了装修布局有关。   他搜了之前学生发的图书馆照片,发现之前的一楼装修隐隐类似八马立阵的格局,现在已经改崩了,所以压不住那阴气了。   “老师,我先回宿舍了。”   白肆玉说着,便离开了,路上还顺手点了个外卖。   等来到宿舍楼下,他等了大概五分钟,外卖就到了。   白肆玉拎着热腾腾的黄焖鸡米饭上楼。   一进门就听到徐振生惊恐的声音传来。   “我草——我草——我草!!!”   “怎么了老徐?”白肆玉被徐振生的大叫针得耳朵发麻,不禁看向他。   “你疯了?”   “你你你......你们快看群里,庞冠超刚发的消息!”   徐振生从开学第二天起就没叫过庞冠超全名,一直都叫老庞,现在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提起了警惕。   白肆玉张成山彭程纷纷打开手机,发现群里有一条庞冠超半分钟前发的消息。   “艹,我刚刚在某宝给我妹妹抢达人糖的菊花塞子又没有抢到,你们快帮帮我啊!”   白肆玉:“?!”   等等,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菊花......塞子?   菊花塞子?!!!   “他他他,他想买这个也不至于扣锅给他妹妹吧,老庞居然是个0!!!而且还还还......”徐振生崩溃脸,“还还还要买情.趣塞子?!”   还发到公共群里,确定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白肆玉咽了下唾沫。   “应该有......有什么误会吧?”   他不信前几天还偷偷看美女性感照的庞冠超突然爱上了菊花塞子......   “小玉你站门口干嘛?”   庞冠超的声音突然传来。   白肆玉往后一看,发现胖得像头大熊的庞冠超拿着手机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妈耶,蹲坑蹲得我腿都麻了,我在群里发的消息你们看到没?”   庞冠超走进宿舍。   “厕所网不好,我抢不到,你们有没有帮我抢?”   整个宿舍都陷入一场诡异的安静。   庞冠超一脸莫名:“干嘛啊,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徐振生张了张嘴,实在问不出口。   他说:“小玉你来。”   白肆玉:“......”   白肆玉:“老庞,我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抢。”   “我不是说了吗,达人堂旗舰店的。”   庞冠超点开某宝,把链接发到了群里,一边发还一边说。   “都是我妹妹非要买,之前我就答应过但是当时就没抢到,所以这......”   庞冠超声音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双手猛然舞起,疯狂解释。   “我说的是菊花腮紫!不是菊花塞子!”   “真的你们快看啊,我刚发了链接,这输入法害我——!你们别想多啊啊啊!” 第61章   庞冠超惊慌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所有人都那样看他了!   “啊啊啊啊真的是错字了啊, 真的!!!我说的是菊花腮紫,我妹妹就这么喊的,就是一个做成菊花形状的腮红, 哦不,腮紫......对,紫色的腮红!”   庞冠超点开淘宝页面,疯狂举着给所有人看。   “你们快看, 就是这个, 什么哑光菊花腮紫膨胀色什么.......面中玻尿酸,什么什么......啊, 你看, 还有腮蓝呢!”   庞冠超崩溃。   徐振生几人都不敢看,白肆玉率先鼓足勇气瞄了一眼,发现还这真的是一种化妆品!   他微微睁大眼。   “啊, 原来真的是紫色的腮红啊!”   其他人听到白肆玉的话, 也纷纷偷偷睁开眼,瞄了过来。   只见一个装着固型粉末的透明亚克力盒子占据了庞冠超手机屏幕的半个页面,形状的确很像菊花,颜色是紫色的, 宝贝名称上还写了一串听着很像化妆品的字眼......   “哎呀, 腮红你就说腮红嘛。”徐振生松了口气, 一下子好兄弟地走过来拍了拍庞冠超的肩膀,“说什么腮紫啊。”   张成山红着脸放下挡住眼睛的书:“是啊。”   “这是我妹妹说的, 人家是紫色的就叫腮紫,你们根本不懂!”   庞冠超见大家都理解了, 也底气足了起来,对着徐振生就是一瞥。   “我要是说菊花腮红, 你们想歪了的话不得觉得是抹在菊花上的腮红?得了吧你们,思想最下流最淫.荡的到底是谁啊?”   “不是我们,是老徐先想歪的。”白肆玉出卖徐振生出卖得理直气壮。   徐振生:“.......”   艹。   “小玉你不可爱了!!!”   “哈哈哈哈......”宿舍顿时笑成了一片。   ......   很快就到了月底,国庆节假期就在眼前。   这天晚上庞冠超连游戏都不打了,号召全宿舍开会,讨论国庆假期到底去哪儿玩。   “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你们不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个假期咱们必须好好出去旅游一趟!”   彭程很同意,他不着痕迹地偷看了白肆玉一眼,举双手赞成。   “这次加上星期六星期天一共有八天呢,我们去远点的地方玩吧?”   “泰山怎么样?我觉得这是大学生必爬的山之一啊。”庞冠超一挥胳膊,“我们爬完泰山,再去海边玩,这个天气刚刚好!而且隔得不是很远,路费票价也便宜!坐高铁火车大巴都行!”   他是考虑到张成山的生活费的。   张成山一直没怎么说话,他的生活费一直都紧紧巴巴,虽然去爬山还有海边玩可能不是特别贵,可还是超过了他的预算,但这个时候他要是说不想去会不会太扫兴......   白肆玉却突然说:“山子,你想不想当家教啊?”   张成山愣了一下:“啊?”   “我之前的老师的孩子同学要找人帮忙补课,问我有没有空,我肯定是没有空啦,你知道的,我都不爱去图书馆,更别说做家教补课了,你愿不愿意去啊?”   白肆玉笑着说。   “给的钱不多,但是还行,好像是一百三十块钱到一百五十块钱一小时,一个星期补两天,一次两个小时左右,如果效果好会涨钱,这个只是初期试用工资。”   “真、真的假的?!”张成山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我我.....我愿意!”   “那行,那我把那个老师的微信号推给你。”   “啊,那山子还去旅游吗?”庞冠超问。   “要不等山子和家长那边联系完咱们再定吧?”白肆玉刚把文娟老师儿子林惊涛的微信推给张成山,就看到手机上突然弹出牧长烛的消息,一边低头回复一边说:“反正泰山离咱们这也不算很远,到时候就算高铁票没了也能坐别的去。”   “.......好吧,那也行。”   “那什么......”徐振生突然开口,脸上有点红,还有点压不住的荡漾,“我是很想和兄弟你们几个一起去旅游,但是这回国庆可能不行了,下回吧,下回我一定去。”   “咋啦,老徐你能有啥事儿啊?!”   “他要恋爱了。”白肆玉闷着头呢,突然冒出一句。   全宿舍顿时惊呆。   “哈?!!!”   庞冠超顿时捶胸顿足:“什么,你脱单了?!你踏马居然瞒着兄弟偷偷脱单了?!!是不是那个李念君?艹,你真狗——”   徐振生却全然不顾庞冠超骂他狗,眼睛突然放光,一个激灵就冲向了白肆玉。   “我还没告白呢?我的天啊啊啊小玉你是看出来我要恋爱了吗?你看出来了我这次告白能成功?!!”   白肆玉被晃得想吐:“......”   徐振生还在喋喋不休,激动得声音都高八度:“我们这次是约好国庆一起去看望以前的老师!但是我想趁机告白或者送她一个小礼物,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告白,啊啊啊是不是我要是告白的话能成啊?!啊啊啊你快指点指点我!!”   白肆玉用一只手按住徐振生脑门,吸了口气。   “你再晃,我就说李念君要和别人谈恋爱了。”   徐振生顿时:“!”   “你原本怎么打算的,就怎么做吧,在我这儿的确是能看出来你快要恋爱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不能说,而且我也没说和你恋爱的一定是李念君啊?”   徐振生:“!!!”   “可我也不喜欢别的女孩啊,小玉我......”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白肆玉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备注一眼,立刻站起身。   “你们继续讨论,我去接个电话。”   白肆玉走到宿舍外,来到走廊的最里面才接通:“喂,居组长?”   居安平日里有事都是直接微信说,还是第一次和他打电话,白肆玉直觉可能出了什么事儿。   而居安的话果然印证了白肆玉的猜测。   “白大师,我们现在马上到你的学校门口,急需你的帮助!你现在能不能出来一趟?!”   白肆玉微微蹙眉。   “当然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同事出任务的时候中了一个很怪异的邪咒,我才疏学浅,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咒,我们部长韩天师现在在g省出任务,信号断了,无法联络,所以想请你帮助我们!”   “居组长,你先拍个你同事的视频给我,我马上到。”   “好!”   居安挂了电话,很快就拍摄了一个十五秒左右的视频发给了白肆玉。   视频里面的青年浑身被绑住,在疯狂挣扎,他脸色黢黑,神情却兴奋得好像磕.了药,脸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红色血丝,居安一把扯掉了青年的衣服,那血丝好似活的会动的一样!正蜿蜒着扭动着从脖子往下蔓延......   居安又放大了摄像头,对准那些红血丝。   白肆玉眼神一跳:“!”   那些细细密密的血丝一样的东西根本不是从皮肤下面透出来的痕迹,而是无数细细密密撕开的裂痕!   这个青年浑身的皮肉竟然好像被切了无数刀的蓑衣黄瓜一样,正以均匀的速度层层裂开——   九玄盘人术?!!   白肆玉面色骤变。   他飞快地从柜子里取了自己装着家伙什儿的小背包,一溜烟就冲下了楼。   宿管阿姨正要锁门,白肆玉一个箭步就“飞”出了大门。   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你哪个宿舍的?!我要锁门了!”   白肆玉一路奔跑到校门口,打了个决就悄无声息地从闸口跃了出去,赵灏承焦急地站在一辆面包车旁边等着,一看到白肆玉立马挥手。   “小白,这儿!这儿!”   白肆玉连忙跑了过去。   赵灏承:“快,上车!”   白肆玉一钻进车,就看到后车座已经被拆除,一个青年被五花大绑得绑在地上,痛苦得不断闷哼□□,细细密密的鲜血从他身上蜿蜒而出,洇了一片鲜血。   居安就蹲在旁边。   他抬头看向钻进来的白肆玉:“白大师!我需要你和其他几位同时一起帮我完成七神锁元阵法、”   “七神锁元阵法不行,化不了这个。”   白肆玉开口。   “我知道这也许不能破咒,但是能控制住阿耀身上的咒术蔓延。”居安脸色沉厉,“否则这样下去,阿耀怕是活不过今天晚上。”   “我有办法化解。”   “你......什么?!”   居安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整个人僵住一秒,随即瞳孔微缩。   他单以为白肆玉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接近天师水准已经是极为逆天的程度了,所以特意来找白肆玉来帮他一起完成要求颇高的七神锁元阵法,却没有料到白肆玉居然能化解开这个连副部长韦天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邪咒?!   “白大师,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咒?!!”   “这不是咒,这是简版的九玄盘人术。”   九玄盘人术是非常古老的术法之一,传说古时候人皇可用此术囚禁拷打半神,纵然半神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能让其张嘴。   “九玄盘人术?!”   居安失色。   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术法!   白肆玉到底有多博学?!不.......应该是说白肆玉的能力深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发现部里明明已经在尽可能往高估算白肆玉的能力了,可还是完全摸不到底。   白肆玉莫非已经是能和他师傅韩天师平起平坐,甚至......   更高?!   不,更高应该不能。   旁边的赵灏承和孟莉莉也震惊又疑惑地面面相觑,他们也许一直都不该只把白肆玉当做一个年轻的天才。   白肆玉的年纪简直是他最能迷惑人的东西。   “他应该中术起码四十个小时以上了吧?而且中术地点不在京城。”   白肆玉一边从包里掏出红绳串,一边问居安。   “对。”居安没有否认。   但是多的他也不能说,因为这涉及到一些秘密文件和任务。   白肆玉心里有数,所以也不多问,他只是道:“还好这只是简陋版,要是完成度再高一些,他根本活不过第一天,怕是早就成了一滩脓水。”   “你们有五帝钱吗?”   “有!”居安割破自己木剑上的剑穗,将一组铜钱撕扯出来,递给白肆玉。   白肆玉咬破自己的食指,用大拇指和食指两指捏住红绳,匀速抽动拉扯出九尺九寸的长度,以一个非常复杂的结绳方式编入五帝钱,形成了一幅立体符咒。   白肆玉脸色深沉,眸光深凝,轻轻吹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红绳结成的符猛然飘起,没有一丝一毫歪斜地稳定飘落在青年已经裂开无数裂缝且在不断扩大、远不像之前的“红血丝”那样纤细而是已经能轻松看出血缝中丝丝肌肉纹理的脸上。   “破!”   一道夹杂着金色的红光突然绽放而出,覆盖了青年整张血流不止、裂缝密密麻麻的脸。   “噗——锵!”   一股气音急射而出,与红光相撞,发出类似金戈的铮鸣之声!   随着那声音散去,青年浑身密密麻麻血流不止的血缝瞬间就停止了扩大,甚至开始迅速愈合!   “白大师,这是......什么化解之术?”   居安震惊脸。   他原以为这个“九玄盘人术”的化解办法会非常复杂,没想到,在白肆玉手里竟然显得如此简单。   白肆玉明白居安心里在想什么,他解释了一句:“这化解之术就是专门针对九玄盘人术的。”   好比做题一样,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脑海里完全没有这方面认知的话就会认为很困难。   “你们车内应该都有摄像头吧,你们可以拿我的手法去观摩学习,我不介意。”   “白大师!”居安神色震动,体内骤然升起的高温让他脸色发红,“你.......我,我替我们全异侦部感谢你!!!”   一般情况下这些含金量极高的技能术法都是师傅单传给徒弟的,白肆玉居然愿意主动分享?而且没有任何要求?!!   这到底......   这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啊!   “白大师,我们......”居安又想到了什么,生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我们刚刚也并不是刻意不提摄像头,我们一开始是准备带您和阿耀一起回部里,没有想到您直接就在车上开始解决了,而且要是您不愿意,我也是准备销毁那段的。”   “没事儿,我知道,居组长你不用解释。”   白肆玉其实真的不在乎这些。   他的一身本事都是他师傅教的,也有他自己胡乱琢磨的,他师傅之前就常说现在很多传承都断代了,天师越来越少不说,还一代不如一代。   并说他是个难遇的天才。   他师傅除了教他东西,还会将随身带着的一些一看就很古老的破烂木签子和书页都给他看,在别的师傅那里可能是要一步步学,可是他师傅什么都让他看,随便看。   他师傅总说自己年纪大了看不清了,他眼睛好,能看到多少算多少......   以后也不介意他教给谁,只要师门没断代就行。   “你们......真不用这么感动。”   一抬头看见居安赵灏承孟莉莉三个人都眼睛微红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报答他的模样,白肆玉连忙伸出手。   他只是教了一个术法而已,也不是什么都会教的!   赵灏承要扑过来亲白肆玉的脸,但被白肆玉反手摁住脸皮。   “小白......”赵灏承五官被挤得扭曲。   孟莉莉想笑又不敢笑。   “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地上的郭耀醒了。   “阿耀!”   “阿耀醒了!!!”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郭耀感觉自己刚刚还深深陷入在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天牢”之中,被无数刀片密密麻麻地凌迟,现在却感觉浑身好像都松快了,所有的痛苦都被一种温暖驱散......   “组长,孟姐,赵哥......”   “阿耀你没事了?呜呜太好了。”孟莉莉忍不住眼泪滑出,她之前真的以为郭耀要牺牲了。   “好小子,你可吓坏我们了。”赵灏承眼睛泛红。   这次任务实在太出乎意料,明明只是个a级任务,他们几个也都是老搭档了,按理说不会出什么意外,却没想到对面那么奸滑,还使出了这么一个深奥古老的术法,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组长,那处地脉阵......”   “阿耀,你先休息吧。”居安果断打断了郭耀。   白肆玉连忙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对不起,白大师,一些东西我们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相信迟早你会加入我们。”   居安正色对白肆玉说。   按理说这话他都不该说,可白肆玉都如此无私了,且救了郭耀的命,他也没有必要弄得太难看。   而且......他真的觉得,部里迟早要拉白肆玉加入。   即便白肆玉只是档内外援。   “白大师?!”郭耀这才看到白肆玉,惊慌地发现自己刚刚貌似说漏了什么。   等等,白肆玉怎么会在这里?!!   居安:“阿耀,是白大师救了你,白大师是你的救命恩人。”   “哎呀,不要这么说。”白肆玉连连摆手,他最害怕这种寒暄情节了,他会不好意思的!   “白大师?你......谢谢你,谢谢你救我。”郭耀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道谢。   他内心压抑不住震动,居安组长特意点名是白肆玉救了他,也就是说居安组长等人对他中的咒术无可奈何。   白肆玉明明才是个刚刚脱离未成年的小孩,怎么会如此厉害?!   “对了,白大师,你宿舍现在估计已经锁门了吧?要不要跟我们去部里睡一晚。”居安说,“或者你要住酒店也可以,一切费用我们报销。”   并且他准备将白肆玉免费教授九天盘人术的化解术法一事上报,争取给白肆玉发点津贴奖励什么的。   “的确,出来的时候宿舍就要锁门了。”白肆玉微微皱起眉,“但是我也没带身份证,应该也住不了酒店。”   甚至他连他家里的钥匙都没有带,不然他还能去他租的房子里睡一晚!   白肆玉无语了。   “那小白你就跟我们回部里住吧,我们宿舍也不错的!”赵灏承连忙邀请。   白肆玉为难地笑了笑。   他也不想去异侦部宿舍住啊,他和那些人又不熟!   白肆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牧长烛。   他立刻就拨响了牧长烛的电话号码。   对面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阿玉吗。”   电话里传来牧长烛隐隐带着喘息的声音。   “长烛!”   白肆玉没有注意到牧长烛声音里的不对劲,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响亮的小声音里带着一股“撒娇求抱抱”的气息。   “长烛,我出来办事情,现在回不了宿舍了,也没有带身份证和租房的钥匙,我没有地方住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牧长烛立刻就道。   可下一秒,他又怕白肆玉拒绝,温柔地说:“今天先来我家住一晚,好不好?”   白肆玉忍不住就笑了。   “好!”   之前牧长烛一直想让他在牧家住几晚,他觉得太打扰了不好,就一直都没答应过,但现在还是要住了!   “不过不用你来接我,我马上就到了。”   白肆玉和牧长烛说了几句,就挂了。   “居组长,你能不能送我去牧家?”   “当然可以。”居安自然答应。   赵灏承震惊:“牧家?!哪个牧,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牧吧?小白,你认识牧长烛?!还和他很熟?!”   此时另一边的牧长烛。   他立刻从复健室走了出来,两条笔直的长腿步履优雅,虽不算非常矫健,可哪里还有之前常年卧榻瘦弱苍白的模样?!   一米九的身高搭配宽肩窄腰,牧长烛已经不是之前病气缠身、身薄气短的牧三少。   他深灰的眸子定定地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转身去了复健室对面的客房洗浴间冲凉。   等再次出来时,牧长烛已然换上了一身不合身的睡衣,且坐上了轮椅,显得整个人身体明显薄了两分,唇色也没刚刚红润了。   白肆玉来到牧家大门口时,就看到坐着轮椅的牧长烛静静等候在昏黄的灯光中,笑着看着他。   “阿玉。”   白肆玉连忙跑了过去,有些心疼:“哎呀,你怎么出来等我了,你让杜午来接我就可以了啊!”   “杜午也来了,在车上呢。”   杜午降下车窗,打开车灯。   “白大师,我在这儿呢。”   “先上车吧。”牧长烛说。   “对,先上车!”白肆玉连忙点头。   可是看着还是有些虚弱的牧长烛,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两人都上了车后,白肆玉忍不住问:“长烛,你的腿......现在还是不能走路吗?”   看着白肆玉小心翼翼生怕他难过的模样,牧长烛微微笑了。   “其实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走几步也勉强可以了,我正想和阿玉报喜呢,阿玉被担心。”   “真的吗?!那太好了——”   白肆玉大喜。   “那长烛你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常走路跑跳了!”   牧长烛笑着看着白肆玉。   “嗯,我也相信。”   等杜午把牧长烛和白肆玉送到主别墅门口,就驾车离开了。   牧长烛带白肆玉上了别墅三层。   一层二层都有客人房,但三层是牧家人住的地方。   除却牧老爷子和牧长烛以外,其他几个房间都是给牧长国牧长晴等人回来时准备的。   不过除了几个固定有主的房间,还有一个一直空着没什么人住的。   ——牧老爷子早早就给牧长烛未来媳妇儿留的。   而现在,牧长烛就把白肆玉安排到了这个房间。   “阿玉,这个房间一直没有人住,你住这里吧,我的房间就在你旁边。”   “好。”白肆玉没有多想,甜甜答应。   可就在白肆玉准备进屋,对牧长烛说晚安时,牧长烛突然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白肆玉立马就顿住了脚步。   “长烛,你怎么了?”   “阿玉,自从我能站起来,我就没有再让人进过我房间了,可是今天......”牧长烛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和难堪,“我复健得太厉害了,现在腿有点.....”   “没事没事,我来!”白肆玉顿时心疼得不行,“有我呢。”   一秒上当。   “我先推你进去好不好?”   “那就麻烦阿玉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肆玉连忙摇头,他想到牧长烛都这么不舒服了,还强撑着去大门最外面接他,顿时心里酸酸热热的,感动又难受。   等来到了床边,白肆玉立刻要去搀扶牧长烛,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搀扶最好。   牧长烛看他忙活了好几个姿势,心里温软又想笑,还有点忍不住心跳加快。   因为白肆玉为了扶他,手一直在他身上挪来挪去......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白肆玉白皙的手腕。   “阿玉,你这样搀我。”   牧长烛拉着白肆玉的胳膊和手,放到自己腰上,然后伸出右胳膊揽住白肆玉的肩膀。   把白肆玉整个人都几乎环在了自己怀里。   “阿玉,辛苦你当我的拐杖了。”   “不辛苦。”白肆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他被牧长烛整个圈在怀里了,还特别认真地绷着小脸,时刻准备着。   “长烛,现在开始吗?”   牧长烛感受着白肆玉身体温软的热度和触感清晰传来,和他的肌肤摩擦相抵,缕缕独属于白肆玉身上的特殊又青涩的少年气息萦绕鼻尖,是那样好闻,好像他只要一收胳膊,就能将人完全圈禁在自己怀中,彻底属于自己......   牧长烛心跳怦然,血液滚烫。   “嗯,开始吧。”   白肆玉努力使劲,牧长烛随着他的力气站起来,然后走到了床边。   坐下。   白肆玉一抬头看到牧长烛脸色有点红,总是深邃温和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着,压抑着,不禁愣了一下。   “长烛,腿还是不舒服吗?”   “有一点,但是还好。”牧长烛笑着看着白肆玉,深邃的灰色眸底里旖旎粘稠。   “今天真的辛苦阿玉了,要是没有阿玉我可该怎么办.......”   “哎呀,也没有啦。”   白肆玉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回去啦,明天早上我还要上课呢。”   “等等,阿玉。”牧长烛说,“你衣服后面好像蹭上什么脏东西了。”   “啊?有吗?!”白肆玉连忙拽衣服,想看但又看不见。   “你先穿我的睡衣吧。”牧长烛指了指旁边的衣架,“你先挑一套去卫生间换了,你的衣服就放这儿,一会儿我让佣人过来取,明天早上你就能穿了。”   白肆玉本想说不用了,但是想到明天上午的课上有小组作业讲演,他还是主讲人,就答应了。   “行!”   白肆玉拿着睡衣在牧长烛房间里的卫生间换了,才离开。   而等房门“咔哒”一声被白肆玉关上——   刚刚还柔弱不能自理的牧长烛立刻从床上下来了,走到了卫生间。   他拿起白肆玉放在衣篓里的衣服,放到了鼻子下面,仿佛还能感觉到白肆玉身上的体温。   他没有喊佣人上来,反而一个消息发给了杜午。   “明天早上,你去之前我带阿玉买衣服的牧野店铺里再拿几套他的尺码的衣服过来,七点之前。” 第62章   白肆玉这一晚睡得特别香。   这个床铺上的用具都特别软和, 绵绵的,还有一点淡淡的清新味道,床铺也特别大, 什么姿势都摆得下。   比宿舍木板床舒服太多了!   早上白肆玉被闹钟吵醒时,表情还有点恍惚,他整个人陷在软软的毛巾被里,脸颊上带着自然透出的淡淡粉色, 脑袋蹭了蹭枕头又看了天花板几秒, 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牧家。   “啊,好不想起啊......”   白肆玉关掉闹钟, 又眯了一会儿, 在被子里拱了几下,才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白肆玉下了床,穿上睡衣, 走进卫生间洗漱。   在他洗漱的时候, 感觉手机“叮叮”了几声,连忙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跑去看手机。   是牧长烛发来的消息。   “阿玉,你醒了吗, 你的衣服被送到我的房间了, 你一会儿可以过来换衣服。”   “好的!”白肆玉立马回复了。   然后他飞快地洗漱完毕, 头发也没梳就跑去敲牧长烛的门了。   “长烛,我来了。”   牧长烛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咔哒。”   门开了。   白肆玉感觉屋里的阳光好像刚刚照过来, 就被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白肆玉茫然抬头,愕然发现牧长烛居然是走过来的, 而且正在低着头看他?!   白肆玉眼睛顿时睁圆了。   “长烛你...你能走了!!!”   可白肆玉话音刚落,牧长烛高大的身体就突然倒了过来, 白肆玉连忙伸长胳膊抱住了牧长烛,急得声音一下子就高了。   “你怎么了?长烛你没事儿吧?!”   “对不起,阿玉。”牧长烛踉跄了一下,一手轻轻扶住旁边的门框,一只手直接搂住了白肆玉,把白肆玉按在了怀里。   他轻轻地在白肆玉发顶嗅了一口,青涩清新的气息直直填满他的胸腔,泛着甜味儿的幸福感顿时把他包裹。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这么亲密地抱他的阿玉......   “我本想走过来给你开门的,结果咳......”牧长烛咳嗽了两声,“刚走到门口腿就有一点没力气。”   “没事没事,长烛你已经很棒了!”白肆玉抱着牧长烛,胸膛贴着胸膛,心跳附和着心跳。   被吃了豆腐还反过来安慰着某位老禽兽。   “你不要灰心,再过一段时间你肯定就能走很多路了!”   “嗯,我相信。”牧长烛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嘴唇蹭过白肆玉的耳朵,白肆玉愣了一下,奇怪的触感一下子让他耳朵红了。   “啊别......”   “什么?”牧长烛敏锐地发现了白肆玉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绯红,这可爱的反应一下子吸引了他。   原来他的阿玉的耳朵是不能这么碰的么。   “啊,没什么,就......”白肆玉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耳朵,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怪怪的,刚刚心跳都快了!   “我扶你去床上坐会儿吧。”   牧长烛唇角不自禁地噙起笑意。   “行。”   他微微使了使力气,站了起来,并在白肆玉的搀扶下一起走到了床边。   毕竟也不能老这么逗,时间长了万一他的阿玉真以为他身体不行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今天也是特意站起来给阿玉看看的。   他一米九的身高可是没有水分的啊。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坐下,也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微微睁大眼:“长烛你居然这么高!”   他好像才到牧长烛的鼻子?!   “还好,一米九一。”牧长烛声音温和浅淡,完全听不出是在孔雀开屏。   “不过也是坐轮椅之前测的了,现在有没有缩水我也不知道。”   “肯定没有......”白肆玉咽了口唾沫。   他才不承认他好羡慕。   “哦对,我得赶紧换衣服了,长烛,我的衣服干了吧?在哪儿呢。”   “你的衣服被佣人阿姨不小心给洗坏了。”   “啊?!”白肆玉惊诧脸。   “真不好意思啊阿玉,佣人阿姨也不是故意的,我让杜午早上去给你买了两套衣服过来,你先挑一套穿上吧。”牧长烛指了指床头柜上摆着的两套衣服。   “阿姨还说,可以过来找你道歉。”   “没事没事,不用,反正我衣服也不贵。”白肆玉虽然感觉有点无语,但也不值当生气。   白肆玉挑了一套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转身去卫生间换上。   牧长烛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一个弧度,他拿起手机,给管家发了条消息。   “邵叔,我给你转了几个红包,一会儿帮我发给张姨他们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   八点十分。   穿上新衣新裤的白肆玉一进教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庞冠超正在和徐振生大侃特侃他游戏里的省标都是一个人辛辛苦苦打上的,就听到了后面一阵骚动。   “哇,快看快看......”   “是一班的白肆玉!天哪,感觉他又帅了。”   “他之前都穿T恤和裤衩,今天穿的好好看啊,腿好长腰好细啊嘻嘻......”   庞冠超和徐振生听到后面的议论,不自主抬起头,就看到焕然一新好像小王子一样的白肆玉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   “往里挪挪。”   两个人呆滞着往里挪。   白肆玉坐下来,发现凳子都被徐振生给捂热了。   “你们俩怎么来这么早?”   以前不都是踩点进来的吗。   两个人根本没有回答,眼神灼灼地看着白肆玉:“我擦,小玉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还换了一套衣服?!!”   庞冠超脸上的表情变得淫.荡。   “你该不会是和谁私会去了吧?”   把衣服都撕烂不能穿了!   “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黄色废料呢。”白肆玉无语地打开课本,“是外面有人请我帮忙看事儿,然后太晚了回不来宿舍,就在外面住了。”   “那你衣服咋也......”   “小玉你回来了!”一阵风窜过,彭程拎着早餐也过来了,他昨天晚上见白肆玉一直没回来,忧心得很晚才睡,今天早上差点就没起来。   他表情一滞:“你这衣服,你换衣服了?”   “你们关注点都怎么那么偏,一会儿上课还要上台讲演,你们不紧张啊?”   “不紧张,是你讲,又不是我们讲。”庞冠超理直气壮。   白肆玉:“......”   张成山破天荒地最后一个才来到教室,和老师前后脚进来,明天就要去请家教的人家试讲了,他昨晚上一直在做备课准备。   张成山嘴里塞着包子,在看到白肆玉的瞬间,也是愣了一下,差点噎住。   好在他没有说出什么离谱的话,而是在白肆玉旁边坐了下来。   “小玉,我和那个要请家教的同学家长谈好了,明天去试讲,一百五一个小时,不管最后到底用不用我,明天都给钱。”   白肆玉笑了:“加油。”   “嗯!”   “我要找白大师,你们这里有没有人认识白肆玉白大师?!!帮帮我吧,帮帮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找他......”   突然,一道夹杂着哭腔的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的叫声从走廊传来。   这声音尖利高亢,透着遮掩不住的愤怒和悲痛,夹杂着保安大爷的愤怒呵斥。   “你怎么混进来的?!你出去——”   整个教室掀起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白肆玉这里投来。   走廊外面也掀起阵阵脚步和骚动,好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跑去了走廊。   讲台上的老师也顿了两秒,她看向白肆玉,白肆玉连忙站了起来。   “老师,不好意思,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白肆玉走出教室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穿着玫红色上衣、灰色裤子的中年女人被保安撕扯着胳膊拉出教学楼一楼大厅。   她满脸都是沧桑的痕迹,皮肤黝黑,明明才三十来岁,看着居然像四五十,应当是体力劳动者。   一个保安大爷一个保安大叔拼命拉着她,她哭喊着挣扎。   “你们这里算什么大学,你们的学生害了我闺女,害了我闺女!你们养出的学生根本不是社会栋梁,是社会渣滓!!!”   “你居然还乱喊,我让你出去你听没听见?!”保安大爷张嘴想骂娘但忍住了,怕给京大抹黑。   旁边的大叔却忍不住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精神病?!”   “等一下,叔。”白肆玉走了过去,“我就是白肆玉,你找我干什么?”   “你是白肆玉?!你是白肆玉?!!”   女人看到白肆玉的瞬间,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猛地推开拉扯着她的两个人,“咣当”一下就跪了下来。   “求求你帮帮我女儿,求求你......”   白肆玉连忙拉女人起来,在看到女人面相的瞬间,他的眸底就隐隐沉了下来。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等我上完课,中午十二点,你在学校门口等我,行吗?”   女人还是死命地跪着,不敢起来,她“咣咣”给白肆玉磕头,像个复读机。   “求求你,求求你......”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你再这样我报警了!”旁边的保安大叔再次过来拉人。   白肆玉连忙阻止了他:“等一等,大叔。”   “你去校门口等我,我一定会帮你,但是你如果拒绝我的提议,那么你想抓住的那个渣滓应该就再也抓不到了。”   白肆玉声音平和冷静。   女人磕着头的动作瞬间一僵,她张着嘴,含着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肆玉:“你你......你知道我是想求你帮我找人,你知道?!!”   女人本来还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敢完全确定自己走的这一步路到底是对是错,现在却不由得升起极大的希冀。   “你真的会帮我么,你确定不会骗我?”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骗你。”   “好,我等你.......我去你学校门口等你。”   女人终于愿意离开。   白肆玉看着她的背影,心思沉重。   他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邢杰。   “你好,邢队长,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   中午十二点,下了课的白肆玉没有去食堂,而是准时来到了京大的东门口。   田素英一看到白肆玉过来,眼泪立马又流了出来。   “白大师......”   她还以为白肆玉会不来了。   “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聊。”白肆玉在打车软件上打好的车正好过来了,白肆玉带着田素英上了车。   汽车开了两条街,在一家有包厢的餐馆前停下。   白肆玉看着菜单,对田素英说:“你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没,我没。”田素英现在情绪已经平缓了很多,她看着白肆玉,简直不敢相信长得这么好看、看起来就像是小王子一样的人居然对她这么好,这么温和。   “谢谢你,谢谢......”田素英眼睛通红 ,不自主地喃喃,她用粗糙的手抹掉眼泪。   “你今年三十八岁,你女儿十二岁,而且是上个月刚过完的生日,对吗?”   白肆玉的声音平静。   “是...是。”田素英很惊讶白肆玉居然把年龄算得这么准,因为别人都猜她四十五以上,可是再想到她女儿,她痛苦得捂住了脸,“我女儿......”   “你女儿两个月前被强迫了,而且还受伤严重,你报警了,但是警方没有查到凶手。”   “他是畜生...他是畜生!!!”一提到这个,田素英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女儿很乖巧很懂事,她一放假就去商场发传单赚钱,然后就认识了这个畜生,他说他是京大的学生,可以帮我女儿补课,让我女儿周末去找他,结果...结果......”   想到警察说现在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很可能根本抓不到那个人,田素英就气得浑身发抖。   白肆玉看着田素英,突然说。   “你很爱你女儿吗?”   “当然,你为什么这么说?”   “吱呀——”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将三道菜和两碗米饭端到了桌子上,又转身离开。   那门还没有合上,田素英就激动得再次抓住白肆玉的手:“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爱我女儿,我当然!”   “你这么爱你女儿,那为什么你感觉不到伤害你女儿最厉害的人就在你身边呢?”白肆玉面色渐渐冷却。   女人愣住了。   “什、什么?!”   “我愿意出来帮你,单纯是因为你女儿太可怜。”白肆玉撩起眼皮,看着田素英,“你有你男友的照片吧?介意我看一下吗?” 第63章   “你......你什么意思?!”   田素英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猜测, 抓着桌面的双手上青筋凸起。   “你连想都不敢想,你女儿却一直在经历。”白肆玉声音冷淡,“你女儿真的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过什么话吗?应该不是吧, 但是你对她所说的话有什么反应吗?”   “你...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田素英眼球里泛出丝丝殷红,明明之前还宁愿下跪也要求白肆玉帮她,现在却好似被拔了毛的鸵鸟。   “我女儿说是被一个大学生骗去居民楼走廊强了的,和我男友有什么关系, 和我男友没有任何关系!”   田素英这反应不算在白肆玉意料之外, 可真的看到她如此装傻,还是有些失望和愤怒。   “我高估你了, 你是不是表演型人格?”   田素英愣愣地看着白肆玉。   “你说什么?!”   “哦不, 也许你并不是表演型人格。”   白肆玉彻底冷下声音。   “你只是在享受你在为女儿心痛为女儿求公道的行动过程中而产生的安心感和母爱,你只是在安抚自己,‘看啊, 我多么爱我的女儿, 我为了她愿意牺牲尊严,牺牲一切,我对我的女儿不需要愧疚’,可一旦有人戳破你真的最在意的那一点, 你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你胡说, 你胡说!!!”   田素英被刺激得双眼含泪。   “我要是不爱我的女儿, 我要是不想要真相,为什么要找你——我为什么费尽心思给你下跪?!!”   “这的确很矛盾, 但是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生物,好比某些父母带着有心理病的孩子去看医生, 当医生说他们孩子的心理病症就是他们造成的时,他们就会‘疯’了, 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承认。”   白肆玉看着田素英。   “你说,这像不像你。”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爱我的女儿,孙贵也不可能对我女儿做出那么禽兽的事情,不会的,他不会的——”   田素英愤怒又痛苦地吼叫着,但她不敢对白肆玉做出什么,她死死捂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哭。   白肆玉只觉得讽刺,又荒谬得让人心痛。   “你知道为什么警方找不到你女儿说的那个人吗,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你女儿虚构出来了一个假人,指认了一个错误的犯罪现场,当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我不相信.....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而且我女儿为什么要撒谎?!”   女人声音哀嚎。   “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她没有办法相信你,可能她被你逼出了精神问题,也可能仅仅只是被你男友威胁......可能性那么多,但就是没有所谓的母爱。”   白肆玉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他突然觉得什么也没有必要说了。   “你回去吧,你男友已经被捕了。”   ......   四个小时。   邢杰邢队长果然不负他望,在田素英家里查出来了不少东西。   而那个可怜的才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女孩也在警队带去的心理医生引导下,终于说出了一些从来未对别人讲过的真相。   那些话听得整个警队都难受得喘不上气也吃不下饭,恨不得弄死那个名叫孙贵的畜牲。   还有不负责任的田素英。   原来这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侵犯,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被孙贵给哄骗着强迫了。   但是当时孩子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当妈的田素英又不上心,每天早出晚归在工地干活,导致这孩子一直被孙贵欺辱。   可是几个月前农民工子弟小学附近的工地出现了一场强.奸案,学校开了场讲座告诉孩子要保护自己,虽然讲得模棱两可很含蓄,但这孩子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很崩溃很痛苦,想告诉田素英但是又被孙贵率先发现......   孙贵各种哄骗加威胁,加上这孩子给田素英试探着讲过什么可田素英完全不关心,所以事情也就一直被勉勉强强地压着——   这次也是因为孙贵喝醉了发了癫,一边强迫还一边殴打,最后导致伤势遮掩也遮掩不住。   田素英问女儿到底是谁害了她,可女儿对她压根没有信任也不敢说,最后就按照孙贵威胁的撒了谎,田素英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她心里暴怒的同时,还有一丝隐晦的庆幸。   至于她庆幸的到底是做出这次更可怕的事情的不是她男友,而是更恶毒的嫌疑犯,只要抓出这个嫌疑犯那就能抹平之前的一切,还是在庆幸别的什么......   谁也不知道。   只是她的爱稀薄得可笑。   白肆玉看面相算天理从来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在教学楼见到田素英时就知道了一切,但他什么也没说,却故意让她在外面等到了十二点。   其实不只是为了给警方时间,还是给田素英一个机会。   他两辈子都没有爸爸妈妈,都只是孤儿,说实话虽然心里对父母早就不再期待,可还是难免对这种称谓的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   他希冀自己看错了,也希望田素英表现出的痛苦真的是代表很多很多的爱。   可是她没有。   她让白肆玉很失望。   原来嘴上喊着的爱,宁愿下跪的爱......   都是那样表面且稀薄。   它甚至打不过田素英身体内最深层的劣根性和怯懦。   **   邓菲从审讯室出来时,眼睛气得发红。   “孙姐,他还是不承认。”   “他不承认不重要,之前的调查方向都是错的,那孩子给指了错误的案发现场和错误的可疑人群,所以才让他逃脱了,现在我们可不是找不到证据!”   孙婕也气得要命,她也有一个女儿,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女儿也遭遇这种事情,她怕是会忍不住把那人给毙了!   “可是孙姐,这孩子为什么要帮那个畜生撒谎,仅仅是因为被威胁被哄骗么,这孩子是不是太傻了?!”   虽然这孩子只是在农民工子弟小学上学,也没有好的家庭环境和物质条件,可是也不能这么傻啊。   “这个......”孙婕也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沉着脸色叹了口气。   “邓菲,你刚工作见得太少,这种事儿其实也不是很罕见,你不能拿这个孩子和其他家庭健全物质好还精明聪慧的孩子比,这个世界参差很大,而且,纵使物质条件差不多,也会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案件和当事人,这不是我们觉得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不。”局里的心理顾问文周从拐角走廊里的走了过来,眼睛里有刚哭过的痕迹,“她不是傻,也不是简单的认知上的参差。”   “而是那个男人说过,她要是不听话,不按他说的做,他就杀了孩子的姥姥和妈妈......”   什么?!   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她。   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一种更加隐秘但剧烈的心痛突然迅猛涌出!   邓菲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   在这个家里,这个幼小的孩子没有得到保护。   却在试图保护其他人。   凭什么,为什么!   **   白肆玉再次接到电话,已经是两天后。   在得到正确的方向后,案件进展得很快,小女孩一开始很惧怕不配合,可是后面也逐渐在心理医生和其他警察阿姨叔叔的呵护下,敞开了伤口。   “我们会起诉孙贵和田素英,虽然田素英不是始作俑者,可是她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她涉嫌不作为,枉为人母。”   白肆玉叹了口气。   “那那个孩子呢?”   “我们会送她回老家,她老家还有姥姥和舅舅,我们队里酌情捐了些款,应该够这孩子接下来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邢队。”白肆玉开口,“这孩子叫什么?”   “张画,她叫张画。”   “我会担负张画接下来所有的生活费和学费,一直到她十年后大学毕业,你帮张画办张银行卡吧,以后我直接打给她。”   邢杰愣了一下,他点点头:“好!”   他本想说白大师你也只是个孩子,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白大师已经十八岁了,他的确有完全的行为能力以及物质能力去帮助张画。   “这个孩子很坚强。”   邢杰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小段关于张画的视频给白肆玉。   视频中的女孩黑黑瘦瘦,大大眼睛里都是怯懦木然,她僵硬地站在穿着警服的邓菲旁边,没什么表情,可当邓菲给她变了个小魔术,并将一块奶糖塞到她嘴里时,她还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微笑。   “她以后会一片坦途。”白肆玉看着女孩子的脸。   她命中最大的坎坷已过,只要有人帮扶,以后会一片光明,扶摇直上。   他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可是他想去做。   .....   张成山的家教试讲效果不错,成功被定了下来,从下周开始,一周两次,国庆节这种长假例外,一周四次。   “不好意思老庞,这次旅游我也去不了了。”   张成山高兴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庞冠超。   五人行变成三人行,庞冠超怨念无比。   他看向白肆玉:“小玉你总不能再......”   白肆玉刚给张画的银行卡打完钱,抬起头:“不好意思老庞,我也的确有点事儿,这次我也没法去了,你和彭程一起去吧,两个人住一间房也刚刚好。”   彭程顿时瞪大眼,白肆玉不去的话他还去干啥?!   “小玉你怎么也不去了?!”   “我下周准备去京城郊区的孤儿院看看,所以我也没时间旅游了。”   “你去孤儿院干嘛?当志愿者吗?!”庞冠超顿时哀嚎,“你旅游完也可以去啊,我们国庆假期一年就一次啊,就一次!”   “我也不知道。”白肆玉看着电脑屏幕,屏幕映出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就是有点想去看看。”   白肆玉以往总是各种好脾气,长得又精致好看,没什么威严的样子。   庞冠超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肆玉这么严肃。   他顿时愣了下。   “小玉?”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一旁的彭程说,“我记得小时候跟我爸去过一两次孤儿院,去捐赠过一些东西。”   “你们都不去了,那我一个人去旅游多无聊啊,我一个人还玩啥?”   庞冠超顿时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要冷静冷静。”   这旅游从半个月前他就开始期待了,结果现在好了,没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吭哧吭哧挪到白肆玉旁边,轻轻戳了下白肆玉的肩膀。   “那我也去孤儿院好了,小玉,带我一个吧。”   “行。”   白肆玉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查了西郊社区福利院和京城第三社会福利院的联系方式,分别联系了孤儿院的领导,说明了探视人员的来意,时间,人数等等信息,最终敲定了十月三号下午和十月四日上午去看望。   九月二十九号下午京大就放假了,白肆玉和庞冠超彭程一起去图书市场买了很多适合儿童看的书,包括但不限于童话、名著之类的书籍,也有简洁版趣味版本的普法故事书。   除了书籍以外,他还去买了很多符纸和朱砂烟墨,然后就回到了家里,开始马不停蹄地制作平安符。   如今传承没落,一般术士一天能画成五张有效符就算很强了,因为不仅要求能力,还要求画符者灌注全神,十分耗费精力血气。   但这几天下来,白肆玉一共制作了一百多个。   可能不够所有孩子分,白肆玉又飞快地叠了很多看起来区别不大的黄纸包。   毕竟孩子们不知道谁更需要平安符,也不知道有的人不需要符咒也没有危险,他们只知道这个大哥哥给了别人但是没有给他。   所以白肆玉不能“区别对待”。   三号集合的时候,庞冠超看到白肆玉带了一大兜子看起来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简直惊呆了。   “小玉,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符箓吧?!!”   庞冠超馋得流口水,他也好想要。   “你们和我天天在一起,不需要这个啦,这是给那些孩子的。”   “我擦,真是符箓?都是什么符啊?!”   庞冠超好想摸。   小玉画的肯定都是好寓意的,蹭蹭福气!   张成山和庞冠超一起出来的,他正好要去给家教学生讲课,见到白肆玉好像拎大白菜一样的拎着的黄符一样的东西,也傻住了。   “小玉,你这些都是要发给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吗?!你知道这种东西在命运之轮直播间要多少钱吗?!!”   “多少钱?”庞冠超先问了。   “一万五一张起步。”张成山疯狂比划,“最贵的要卖到十几万一张!”   “我擦?!”庞冠超睁大了嘴巴,“真的假的我擦!”   “真的,我听我学生说的,他知道我和小玉是舍友,想求我找小玉帮忙画个平安符或者考试符,还问能不能便宜一点,他只有八千块什么的,但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好嘛,就一直没和小玉说。”张成山咽了口唾沫。   庞冠超已经石化了,他盯着白肆玉随随便便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兜子符箓。   白肆玉画的符箓肯定不比命运之轮直播间卖的差,肯定效果更好,更值钱!那这些符.......   “嗷——”   庞冠超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了白肆玉的大腿。   “小玉,以后你也开个直播间吧,我给你当小弟,我给你当管理员,我什么都不要,一个月你给我一张符当工资就行。”   彭程开着家里的车来到了,看到庞冠超抱着白肆玉大腿不知道在干嘛,脑门子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他降下车窗大喊:“老庞你干什么呢?!”   “彭程开车来了,快上车,等去完孤儿院咱们再说。”   白肆玉无奈地挪动大腿。   “好好好,以后小玉你不光是老徐的爹,还是我的爹。”庞冠超顿时屁颠屁颠地起来了,还帮白肆玉拎东西,语气甜甜的夹着,“我来拎。”   张成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庞冠超。   他脑海浮现出一个词汇,可该死的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彭程也好气。   一行人上了车,除了不顺路的张成山。   白肆玉看着开车的彭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会开车真好,我还没考驾照呢。”   “我高考一结束就去报驾照考试了。”彭程心情突然雀跃,刚刚的烦闷一下子没了。   他挺了挺胸:“小玉你也想学吗?”   “小玉肯定一下子就考过了,但是我觉得小玉不用考,以后我来当小玉司机就好了。”庞冠超挨在白肆玉旁边,撅着嘴甜甜地说。   彭程实在忍不了了,他咬牙切齿。   “庞冠超你够了,你把你的大嘴唇子给我收回去——!” 第64章   白肆玉平安符准备得有点多了。   他来到福利院后, 发现其实大部分孩子生活得其实都还不错,命格也没那么多舛。   不过白肆玉还是把平安符都发了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白肆玉长得好看还是气息舒服,在熟悉了后, 小孩们都特别喜欢白肆玉,在做游戏的时候就乐意围在白肆玉身边。   “哥哥,哥哥,你多少岁。”   “哥哥, 我会编花绳儿, 我编给你看!”   “哥哥我我.....我会翻跟头——”   “漂亮哥哥,我喜欢你, 你以后还来吗?”   福利院里的孩子如果没有人领养, 最大是十八岁离开,年龄大点的没有围那么近,但也都脸红红地看着。   对于小孩来说, 白肆玉是哥哥。   但对于十五岁以上的孩子来说, 他们差不多就是同龄人了。   白肆玉看到一个一直默默站在最后面的男生,皮肤非常白,头发长长地遮住眼,整个人有点阴郁的样子, 刚刚的平安符也没有过来领, 不禁对着旁边的小豆丁问。   “小妹妹, 你知不知道最后面那个人是谁啊?”   小豆丁随着白肆玉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回答:“是郁其哥哥。”   随后她张着嘴巴, 欲言又止地“嗯嗯啊啊”了两声。   “郁其哥哥他,他......他很凶。”   “郁其哥哥不凶!”旁边一个小男孩冒出来说, “他就是不说话,之前郁其哥哥帮我从树上摘下来一个气球呢!”   “这样啊。”白肆玉笑着掏出一张真平安符包成的“小角”, “那你帮哥哥把这个送给他好不好?他刚刚没有来拿。”   “好的!”小男孩好像被交代了非常重要的任务,顿时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白肆玉给的平安符冲去了大堂最后面。   白肆玉看到那个郁其在被小男孩塞了平安符后,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白肆玉对其笑了笑。   郁其脸色变也没变,冷漠地撇了过头。   白肆玉:“......”   好吧,他好像不受人家欢迎。   “哥哥,哥哥,你来跟我们讲故事。”有个小女孩来拉白肆玉。   刚刚去送平安符的小男孩看见了,顿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回来,不停大叫:“不行!他还没有陪我们玩呢!”   “他都陪你们好一会儿了!”   “胡说,才一小小小会儿......”   彭程和庞冠超看着颇受欢迎的白肆玉:“......”   够了,这个世界真的够了!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以后不会连小弟(朋友)都得和别人抢着做吧?   去了两个福利院以后,白肆玉对京城目前的福利院状况有了一些了解,回家后继续做平安符,想着以后再去别的福利院给孩子发一发。   图书和零食大都是白肆玉自己掏钱买的,庞冠超和彭程也添了一点,但是两个人毕竟“身家”很少,就靠父母给的生活费,所以添也没办法添太多。   从福利院回去后,庞冠超更想努力赚钱了。   “哎,小玉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直播呢,他要是直播,肯定早就过上年薪百万......不,千万的日子了!”   “我觉得千万可能都少了。”张成山感慨,“可能得上亿。”   直播真的老赚钱老赚钱了!   “啊,上亿!”庞冠超开始流口水。   他之所以读马哲专业其实是因为想回家进大学当老师或者考个公务员什么的,他们那边消费低福利高,这样就很舒服了。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还是想赚钱呀!   彭程有点黯然地叹了口气。   感觉和白肆玉的区别真的越来越大了,读一个大学一个专业可能是他们唯一最接近的地方了。   “哦对,小玉今天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张成山问。   “他回家了,说要好好休息两天。”   白肆玉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好久不见的宋庆打了电话过来。   但声音不是宋庆。   “白大师,我是林建成,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林董事长啊?我当然记得。”   那可是他刚从秦家逃出来后接的第一个大单子。   对面林建成的声音明显透出些许的激动:“白大师居然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您后天是否时间,来参加我两个孩子的生日宴会?如果您能来,那绝对会让我们林家蓬荜生辉!”   “这个......”白肆玉顿了下,他和林建成两个孩子其实不熟啊!   不过他的确对这两个人也没有恶感就是了,以前秦稚生日会请这些圈子里的同龄人参加时,这俩人的确是没跟着其他人一起欺负过原身。   听出白肆玉在犹豫,林建成连忙又说:“其实,其实也不只是想请白大师你来参加生日宴......我表弟家里最近有点不太平,这么些年了,他们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也是少年夫妻,不知道今年怎么了,一直在闹腾,还吵着要离婚,我们想让您到时候也顺便帮他们看看,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   “当然......这个报酬我们来付!”林建成最后补充。   白肆玉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行吧,后天几点?”   林建成一听,顿时高兴地说:“ “后天下午五点半我派宋庆去接您,您看这样如何?”   “可以。”   六号这天下午,宋庆在五点十六就来到了白肆玉小区门口。   他让司机又兜了一圈,等到还差五分钟到五点半的时候,才再次停到白肆玉小区门口,给白肆玉打电话。   “白掌门,我是宋庆,我已经到了。”   “我马上就出来了。”白肆玉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小区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就看到宋庆站在一辆白色奔驰旁边,在努力挥舞着胳膊。   白肆玉连忙加快了步伐。   “等很久了吗?”   “没有没有,刚到。”宋庆好久没见到白肆玉了,不禁激动又兴奋,他连忙给白肆玉拉开车门,“白掌门,上车吧。”   白肆玉耳朵热了下。   啊,之前为什么没意识到让宋庆喊他白掌门很中二呢?   宋庆记性也太好了吧,到现在都没忘!   白肆玉上了车,宋庆给笑着说:“白掌门,听说你上了京大,我当年高考也报了京大,但是没有考上,您真是各方面都非一般优秀。”   “没有,我也是碰巧。”白肆玉咳嗽一声。   “白掌门您就是太谦虚了。”   宋庆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开始给白肆玉简约介绍起这场名为生日宴实则是名利社交场的宴会。   “白掌门,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比较多,不只是董事长家里的亲戚和好友,还有很多商业圈子里的人,比如固原房产、同声集团、早极药业之类的公司老总的家里人,不过董事长并没有泄露您要来的消息,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打扰您。”   白肆玉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这宴会上会来这么多人。   “嗯,没事儿。”   反正就算真有人来打扰他,他乐不乐意搭理是他的事。   “还有,这个面具给您。”   宋庆递给白肆玉一个精美的大盒子。   “宴会后半场有个面具舞会,因为毕竟是我们董事长女儿儿子的生日宴嘛,所以总体就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办的。”   两个少爷小姐今年正好十七岁,正是最青春的年龄,喜欢这个很正常。   白肆玉有些惊讶地接过那个明显对于面具来说有些巨大的盒子。   他伸手打开,发现里面不只是有一个精美的面具,还有一身挺华丽的西服样式的衣服!   “这是董事长让我为您准备的,如果您想参加舞会玩一玩,您可以换上这一身,如果您不愿意,您就怎么舒服怎么来,都可以,随您......”   白肆玉不得不感慨被林建成的周到。   “谢谢,这个面具我留下,衣服我就不要了。”   他觉得她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已经挺好看的了,为了参加这个宴会他特意换了长烛给他买的衣服呢,都没有穿他平常的T恤裤衩子。   “好的。”宋庆点头。   其实他也觉得白掌门今天这一身已经很好看了,虽然是休闲裤,不是正式礼服,但是白掌门的脸摆在这了!   路上有些堵车,白肆玉来到林家的大别墅时,已经是六点十分。   宴会六点半开始,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进场,宴会分内场和外场,偌大的华丽大堂是内场,装饰得五光十色璀璨清新的草坪院子是外场。   白肆玉特意没让宋庆跟着他,他一个人默默进了院子。   他提前掏出那只面具戴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堆满各种各样甜品零食的桌子前顿足了会儿,挑了一块造型精美的天鹅切块蛋糕,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着开吃。   细腻醇香的黑巧裹挟着浓郁的奶香,杂夹着微酸的覆盆子酱......白肆玉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蛋糕好好吃!   他之前没吃过这种!   白肆玉低着脑袋,幸福得眯眼,开启了沉浸式吃蛋糕。   一会儿他得问问宋庆知不知道这些蛋糕在哪儿买的,他想买一个带给长烛尝尝。   “你也是服务员吗,服务员现在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要等客人们都散场了才行。”   一道甜软娇俏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白肆玉愣了一下,这是在对他说话吗?   白肆玉抬起头。   一个女生正低头含笑地看着他,在看到他脸的瞬间,女生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白肆玉也发现了女生穿的也是白衬衫黑裤子,再看了看自己同样黑白配的衣服。   白肆玉:“......”   白肆玉:“我不是服务员。”   “啊,对不起,我......我看错了!”   女生这时也看到了白肆玉身上穿着的和她身上的衣服并不一样,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这边灯光太暗了,而且客人现在大都进内场了,我看你还一直坐在这里,我才以为.......”   “江鱼?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嚣张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阵袭来的香风。   白肆玉不由得随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发现走来的是一个穿着漂亮礼服裙、浑身闪闪发光的卷发女生。   卷发女生眼神不满地扫着面前的服务员女生。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我......赵虞同学,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来工作而已。”   江鱼怯懦地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抓着衣角,清纯白皙的脸蛋难堪地低着。   “赵虞,你干什么,你又欺负小鱼?!”   伴随着一道清朗磁性的男生声音,一个身影从内场大堂冲了出来。   他一把抓住江鱼的手腕,心疼又恼怒:“我刚刚就说了,让你跟我进你内场,你非要待在这儿!”   “可是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玩忽职守。”江鱼怯怯地低头,脸颊绯红,想抽回手腕。   “你让他干不就行了?!”男生斜眉一扫,瞥了角落里正在看热闹的白肆玉一眼,“你一个男服务员不好好干活,在这儿偷吃?你是不想要工资了吧?”   白肆玉吃着蛋糕的动作一僵:“......?!”   等等。   等等!   先别管有没有无辜中枪,眼前这一幕怎么那么像狗血偶像剧啊,他是误入了狗血偶像剧现场吗?!   有钱富二代和贫穷小白花以及千金女配的爱恨情仇?   白肆玉双眼顿时变得炯炯有神,中枪的痛感都轻了,整个人唇角不住地上扬,他太想吃瓜了。   尤其是这种十六七岁最中二的人造出来的瓜!   “啊,我......”   不等白肆玉开口说完话,赵虞就气笑了。   “苏城,人家穿的可不是服务员的衣服,你看不出来人家穿的可比江鱼身上那套服务员衣服要好看多了吗,质感和设计都不一样,我看你现在眼睛真是有问题了,怪不得看上江鱼。”   江鱼脸上隐隐露出了羞愤的神色,她咬着嘴唇,眼睛逐渐红了,积蓄出一层雾气。   “赵虞同学,你,你太过分了,我和苏城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而且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我?”   “我针对你?对啊,我就是针对你,毕竟我没针对你的时候你就老是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样子,我不针对你的话不就是我吃亏了?”   说罢赵虞还看向白肆玉。   “她刚刚来找你搭讪了吧,她这招可是没少用在别人身上,你可不要上当!”   白肆玉:“......”   别啊,他想吃瓜,但是他不想卷进这个瓜里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是有新的宾客到了。   赵虞扭头一看,发现是她爸爸妈妈来了,顿时哼了一声,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她拉住了那位穿着蓝色礼服裙的漂亮贵妇人,撒娇地依偎在她身边抱怨。   “妈,我又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同学了,她居然也在。”   “她也在?”虞微愣了一下,她记得女儿之前说过那个和她不对付的同学家里不算富裕。   “她也被邀请来了吗?”   “才不是呢,她是服务员。”   “什么讨人厌的同学?”一旁的男人微微蹙眉。   赵真华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别有一番帅气成熟的气质。   “小虞,你又欺负别人了?”   “什么啊,爸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嘛,是她先惹的我,什么叫我又欺负她了!”   赵虞不服。   她哼了一声,甩了甩虞微的胳膊。   “妈,你看我爸,他就知道向着别人!”   “你爸爸不是这个意思......”虞微连忙笑着拍拍赵虞的手。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路过了白肆玉眼前的空地,白肆玉视线落在赵虞身后的男人脸上时,不禁愣住了。   等等......   这次是真要等等!   这个男人怎么和这个赵虞还有刚刚那个小白花江鱼都有亲子关系?!! 第65章   白肆玉惊呆了。   这是什么标准狗血剧情节?!   白肆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家人进了内场, 也看着那个小白花服务员被那个名叫苏城的男生带了进去,白肆玉突然感觉手里的蛋糕不香了。   瓜,瓜, 瓜来——   白肆玉三两口把剩下的蛋糕吃完,擦了擦嘴巴也进了内场。   反正他戴着半脸面具呢,就算这里面还有其他让他看过风水的富豪,应该也认不出来他了。   内场比外场院子可要奢侈多了, 白肆玉一进去, 就不禁微微张大了嘴。   仿佛来到了电视剧里面。   林家可能没有牧家富贵,可这宴会规格白肆玉的确从来没见过呀, 毕竟牧家没有举办什么类似的宴会。   白肆玉看着面前一列列华丽精美餐桌上摆满各种热气腾腾的美味大餐, 光是比手长的大龙虾就摆了好几盘,还有帝王蟹和烤羊腿,装满高脚杯的香槟在灯光下金灿灿, 蛋糕点心什么的也不少, 而且种类看着比外场还多......   白肆玉呆滞了两秒。   早知道里面也有那么多好吃的,他就早进来了呀!   中午他特意加了三个蛋的豪华版鸡蛋灌饼瞬间就显得好寒酸好寒酸。   白肆玉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牧长烛。   “长烛,你猜我在哪儿, 这个宴会好华丽啊!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子!”   白肆玉兴奋得眼睛亮晶晶, 分享给牧长烛之后, 他就收起手机跑去那盘子盛东西吃。   另一边的牧长烛刚刚开完会,看到被添加了特别提醒的白肆玉的楼梯口跳了出来, 他立刻点开。   看到消息的内容后,牧长烛眼眸浅浅酝出几分柔和。   仿佛能看到白肆玉兴致勃勃的小模样。   不过......   他的阿玉这么喜欢这种宴会么。   那牧家也不是不能开一个。   如今他身体恢复, 大不像从前,牧家闭门谢客那么多年, 他爸正想广宴宾客大告天下呢。   “真不错,看着就很好吃,很有趣,这是哪里?”   牧长烛主打一个事事有回应,绝不让白肆玉的分享落空。   感到兜里震动了两下,白肆玉放下手里的橙汁高脚杯,给牧长烛回了一句:“是致远房产的老总林建成家,他家龙凤胎儿子闺女过生日,邀请我过去参加!”   白肆玉这边低头回复着,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是刚刚在外场见到的那个穿着细闪礼服裙的赵虞。   “我也没见过你啊。”白肆玉说。   赵虞有点不高兴,她刚想说白肆玉怕是家境不咋地,不然怎么不敢说,就认出来了白肆玉身上的衣服貌似是牧野家新季的限量款。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这衣服是在牧野家买的?!”   刚刚在外面还没看清,现在赵虞一整个愣住。   虽然她家也很有钱,可是她爸妈管得严,她零花钱一个月也就几十万,牧野作为全球顶流高奢,设计又很符合她的品味,她一向很喜欢,但不是每一季的限量款都能买到。   尤其眼前人身上这套这还是牧野刚发没几天的新款。   “我不知道,是我朋友给我的。”   白肆玉也愣了一下,因为这身衣服看着比较普通,牧野logo又都比较隐蔽,那天早上牧长烛让他随便挑一套时,他压根没注意这衣服是什么牌子。   那这身衣服岂不是很贵?!   “你朋友居然......你朋友真不错!”赵虞突然有点羡慕,并且对白肆玉刮目相看,能有这样的朋友,白肆玉肯定不是什么乡巴佬。   “我这个月零花钱快花完了,不然我也想多买几套牧野这季的新品,这季的设计都很自然高级,符合我的气质。”   赵虞骄傲地微微抬起下巴。   白肆玉看着眼前自来熟的女孩儿,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千金女配”好像有点缺根筋儿。   怎么这就和他聊起这些来了,他们这才刚认识吧?   不,他们都不算认识吧?!   “小虞,你在这儿啊!”“小虞,你怎么才来!”   几道喜气洋洋的声音突然从白肆玉身后响起,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看到了赵虞,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千金女配的闺蜜团?!   白肆玉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么一行字迹,他看着几人跑过来,连忙溜了。   不行不行,虽然他很想吃瓜,但是被这么多女生围着真会吃不消。   赵虞也在和好姐妹们打招呼,一转眼发现白肆玉不见了,顿时不高兴地皱起眉。   这人怎么又跑了,他到底是谁?   “小虞,你身边那个男生是谁啊,怎么一见我们就走了?”   “对啊对啊,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是感觉应该是个大帅哥,介绍一下呗?”   几个女生袅袅婷婷地走过来,都妆容精致,礼服华贵。   赵虞蹙眉:“我也不认识,一会儿我们问问林昭玥吧,她应该知道都邀请了哪些人。”   白肆玉从宴会偏中心的地方转移到了角落,角落里美食就没有中心那么多了,从帝王蟹波龙降级到了烤乳猪,不过白肆玉也不嫌弃。   他挑了一些吃的,来到角落盆栽后面的墙边靠着,细嚼慢咽。   没一会儿,整个宴会大厅灯光突然暗下,优美音乐徐徐响起,一束白光突然打到了缀满鲜花的二楼楼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面带微笑,缓缓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高定西服,优雅帅气,一个身穿蓬蓬裙,漂亮可爱。   大堂最前方也由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推着一个特别巨大的城堡一样的蛋糕出场,等林昭玥林昭举姐弟两人下了楼梯,蛋糕也正好来到了大堂前面最中央。   白肆玉都看傻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日宴吗?!!   平日里看长烛他们一般也就吃吃家宴,还以为有钱人都这样呢!   弄半天是牧家太低调。   不知不觉,白肆玉面前的盆栽前面聚集了几个男男女女,都端着优雅的红酒杯,在窃窃私语。   “林家这儿女十七岁生日办那么大,那成人礼不得更隆重?”   “不好说,林家半年前不是出事儿了吗,又濒临破产又全家生病的,现在又蒸蒸日上了,估计是借着儿女过生日,特意邀请那么多人办大了给人看的,显示现在林家好得很呢......”   “那倒是,致远房产这几个月不知得了什么贵人帮扶,拿了好几块地王!运气一下子起来了!”   “我听说和牧家有关......”   “不可能吧,林家再强,那也和牧家还不是一个水准的,林建成能攀得上牧家?!”   “......”   白肆玉站在盆栽后面,喝着高脚杯里的橙汁,偷偷听着这些议论,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晕乎。   天哪,这一切真的好像偶像剧啊谁懂!   他是穿越到偶像剧里了么,那他这段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普通,和牧长烛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浮夸的感觉......   很快,林建成也带着妻子林心书也出来了,他们讲了一些很官方的话,然后就开始全家人一起点蜡烛。   再接下来,生日歌响起,全场跟唱。   林昭玥林昭举开始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白肆玉看到林建成夫妇俩满眼慈爱温情地看着闭眼许愿的一双儿女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酸软。   哎,其实......   其实有爸爸妈妈是挺好的。   田素英那种才是少数吧。   白肆玉低下头吃了一口盘子里的炸虾尾,蘸着番茄酱,突然感觉这个番茄酱有点太酸了,酸得他有点吃不下了......   许愿结束后,暗下的灯光重新亮起,林家人言笑晏晏地开始切蛋糕分蛋糕。   很多人围了过去,不管真真假假,总要说些吉祥话。   盆栽前面那撮人也走了,白肆玉就从盆栽后面走了出来,他重新去取了一些好吃的,然后找了一处靠近角落的沙发,坐下来吃。   没一会儿,宋庆就找了过来。   他恭恭敬敬的。   “白掌门,可算找到您了,您现在方不方便呢?我们董事长正和他表弟一家在那边聊天呢,再一会儿就可能开始面具舞会了。”   那时候就不好看面相了呀!   白肆玉顺着宋庆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林建成和一对穿着华服的夫妻俩聊天,不过这俩人是背对着他的,他不见他俩的面相。   “行,那我们过去瞅瞅吧。”   白肆玉放下盘子,往林建成那边走了走。   在走到他们附近、刚好能够看清那对夫妻俩面相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微微怔了一秒,随后道:“他俩之间没有玄学方面的问题。”   “啊?那怎么会......”   宋庆也疑惑了。   “他们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为什么会突然离婚呢?”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形婚啊。   这俩人面相上很明显就不喜欢异性啊!   但是这事儿感觉有点私密了,不太好说出来......   “咳咳。”白肆玉咳嗽了一声,“总之,这个和玄学方面的事情没有关系,我也没法插手改变,你让林董事长别操心他们了。”   “好的,那...那我一会儿转告给董事长。”   白肆玉和宋庆说着话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宋特助,好久不见啊。”   宋庆看了一眼来人,立刻笑着说:“张经理,别来无恙啊,我听说您现在步步高升,还喜得贵子,真是恭喜啊!”   “哈哈还可以吧......”张金伟笑眯眯,他看了一眼白肆玉:“这位是?”   “我是他表弟。”白肆玉笑了一下,“我就不打扰我表哥工作了,你们聊。”   突然晋升为白肆玉表哥的宋庆瞳孔颤动,他不着痕迹地干笑着:“是,这是我表弟,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   妈耶,他说这话不会被雷劈吧!   白肆玉离开后,忍不住也笑了。   这个张经理,还喜得贵子呢,喜当爹吧?   绿得他都替他发慌。   不过他才不同情,谁让他薄情寡义,抛弃原配妻子和亲生女儿,现在被小三耍得团团转,活该啊!   白肆玉哼着歌,突然发现了这场宴会的乐趣,这哪是宴会啊,这分明是瓜田。   这些人瓜也也太多了!   白肆玉此时既不心酸了,也不寂寞了,快乐得像个钻进瓜田的猹。   他又去盛了一大盘子好吃的,一边吃,一边用视线扫过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人。   哦豁,这俩表面上是好兄弟的男人居然互绿了彼此。   牛啊!   那个好像是报纸上登过的模范夫妻?当时他看照片时还没意识到不对,现在看起来这俩人分明早就各玩各的了嘛。   果然网上宣传的都不真实。   咦,这还有个明星呢,这个女明星好像一直在网上风评挺差的,说她靠身材博出位,对待朋友很势力很恶心什么什么的。   但是看面相.......   她好像是个蛮真诚仗义的人。   和她旁边那个长得有点沧桑的老总也是真爱!   白肆玉应接不暇地吃着瓜。   汇聚名利场的上流宴会里的人和平时大学里的学生果然不一样,学生身上哪有这么多瓜吃。   “啊——!”“砰——噼里啪啦。”   一阵香槟酒杯砸落的声音突然传来,伴随着一道娇软柔弱、惊慌失措的尖叫。   白肆玉和很多人的视线一样,“嗖”地转移到了声音发源地。   然后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出现了,小白花失误摔跤,男主英雄救美!   江鱼无措地坐在地上,浑身狼藉,四周也都是碎裂的香槟杯,白皙的脸颊像个无措的小白兔,眼圈泛着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鱼,你怎么回事儿!”宴会大厅负责人吴媛连忙跑了过来,一边让江鱼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一边用对讲机联络其他人来收拾。   气死她了,她之前就说这个江鱼干活不靠谱,不想带她过来,她老板非要同意。   这下好了,居然在主人家给她搞出乱子来!   “你吼什么?她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听不见吗!”   苏城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本来还在为了江鱼刚刚那句“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话和江鱼赌气,现在却是顾不得了,一把拉起江鱼。   “跟我走!”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吴媛气得不行,但是只能忍着。   这个富二代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江鱼被苏城拉出了宴会大厅,一路跑出林家,上了苏城来时坐的那辆宾利。   苏城立刻就对司机道:“回家!”   司机唯唯诺诺:“少爷,董事长和夫人还没......”   “我让你开车你就开车!你废什么话?!”   “苏城,我不能去你家......你放我下去。”江鱼用手推拒着苏城抓着她手腕的手,可怎么都挣扎不开。   苏城气得一把按住江鱼,脸凑近她的脸。   “你要是再动,我就亲你!”   江鱼吓得在苏城身下喘气。   赵虞追出来从没关的车窗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苏城!”   江鱼听到赵虞的声音,吓得又挣扎起来:“苏城同学,请你别这样,赵虞同学喜欢你,你这样会让她对我误会,我不想再被针对......”   听到这话的赵虞气得更不行了,当场要去拉车门。   司机看情况的确不对,连忙踩下油门,心想只能一会儿再向董事长他们解释了。   他心里苦啊!   这富二代少爷忒能找事儿啊!   光是和这个叫江鱼的女孩儿在车上“闹腾”就不是一次两次了。   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赵虞差点晃个趔趄,她气得脸都红了,当场冲去自家车那里去,让司机追上去。   好在司机早有经验,在看到自家小姐怒气冲冲跑过来的时候,就一个请示电话打给了赵真华夫妇。   赵真华夫妇自然不可能让司机开车带着赵虞乱跑,赵虞气得在车上张牙舞爪了好一会儿,也什么用都没有。   虞微还打电话给赵虞说:“你快回来,不然妈妈生气了。”   虞微不怕赵真华生气,但的确怕她妈生气,听到这话只能咬着牙下了车。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她又遇到了那个戴着面具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漂亮少年。   她气得“哼!”了一声,这次也不想和这个神秘少年说话了。   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反而向她走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最近富豪圈有一个很火的大师?”   少年笑眯眯的。   赵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是听她妈妈说过,但是她才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白肆玉给了赵虞一张纸条。   “我认识那位大师,他能断姻缘解灾祸,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加他问一问,他还会牵红线呢。” 第66章   在赵虞反应过来之前, 白肆玉就笑眯眯地走了。   这个千金女配一个月零花钱估计也少不了六位数,他赚点她的钱也不过分,很合理嘛!   目前宴会瓜田的瓜里面, 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狗血剧情了~   而且他对这个赵虞的妈有点同情。   看面相她以后不只是要面临私生女上门的问题,还会被枕边人下药,女儿赵虞也会出意外受伤,这妥妥的恶毒女配下场啊!   至于那个江鱼......   的确看面相是挺多桃花运的, 而且总体还很狗血。   可生活再像偶像剧, 终究也不是偶像剧。   这个江鱼会和一些富二代纠缠很长时间,但最后也都修不成正果。   因为赵虞的妈会破釜沉舟, 最后恐怕会搞个鱼死网破......   另一边, 宋庆也找到合适的机会把白肆玉的话告诉了林建成和林心书。   听到表弟家的事情和玄学风水无关,白大师也无能为力时,林建成深深叹了口气。   林心书拍了拍林建成的肩膀。   “离婚就离婚吧, 既然咱们管不了, 那就别插手了。”   “但是聪聪那孩子很害怕爸妈离婚,他求到我这个当大伯的这里,我答应了他会尽量劝他爸妈,结果劝也劝不动, 让白大师过来看看, 结果白大师还说没办法, 我可怎么和这孩子说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建远那两口子感情破裂了, 咱们也不能硬给粘上啊,咱们到底只是外人。”   两人聊着的时候, 赵真华夫妇俩走了过来。   林建成和林心书连忙止住了话头,林心书笑着对虞微说:“这才多久不见, 你怎么看着更年轻了,别人顶多驻颜有术,你咋还逆生长呢?”   “心书这嘴啊,还是这么会说话,说得我心花怒放的。”虞微忍不住笑了。   赵真华开口:“所以我一直压力很大啊,小微一直不变,我就比之前老多咯。”   “哈哈哈......”几人都笑了。   “真华你也不老,也年轻得很呢,比我强多了。”林建成说,“我这头发要是不染,都白不少了。”   几人聊着聊着,就分成两路了。   赵真华和林建成到一边聊生意去了,虞微和林心书拿着香槟高脚杯继续闲聊。   “怎么不见你宝贝闺女啊,小虞呢?”林心书说。   “哎,那孩子......”提起来虞微就头疼,“青春期,不好管啊。”   “正常,青春期孩子都有点叛逆。”   “也不只是叛逆,我觉得我闺女有点......恋爱脑。”虞微顿了好几秒终于想起来这个词儿。   林心书也听自家闺女提起来过,说赵虞喜欢早极药业家的那个小儿子苏城,结果人家苏城喜欢一个家里比较贫困的女孩儿,三个人跟演那个狗血偶像剧似的。   林心书笑了笑:“还小,正常,现在正是最少女心的时候嘛,过几年就好了。”   虞微却很愁得慌:“哎,你不知道,我本来准备明年送她去H大留学,结果她跟我说她不想去,说什么她走了的话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更和她那个情敌甜甜蜜蜜了,说她宁愿不去国外名校读!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个那么一个恋爱脑的闺女呢,哪有拿自己前途和一段不靠谱的情感关系比的?”   看着虞微一直舒展不开的眉头,林心书迟疑了两秒,忍不住说:“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大师吗?”   “记得啊。”虞微看着林心书的表情,眼皮一跳,“你该不会想说我女儿被下降头了吧?”   “那倒不是,但是我觉得你可以找那位大师帮忙看看,他特别神,能看清很多天机,你可以问问大师到底怎么办最好,听听大师给你的建议,我觉得到时候你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实不相瞒,心书,我前段时间是想问你要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的,但是公司太忙了,加上真华和小虞都觉得那是封建迷信,不让我请,所以我就耽搁了下来......”   “不不,别人可能是封建迷信,但是这位大师绝对不是,他真的能救人命!”   “......”   白肆玉在外场院子里又转了几圈,又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瓜后,就准备离开了。   反正面具舞会他也不想参加,林建成嘱托的事情他也不能解决,留下来也没必要了。   而且他已经吃得很饱了。   ——字面上的和隐喻的,他都吃饱了!   白肆玉给宋庆发了条消息,然后就离开了林家。   宋庆没想到白肆玉居然这么快就走了,连忙告诉林建成,林建成一听就着急了,他知道白大师为人低调,不喜关注,所以白肆玉来到后他特意没有过去寒暄,不然其他人肯定会注意到白大师,猜到白大师的身份。   所以他是准备宴会下半场或者结束后特意找白大师聊聊的,结果没想到白大师就这么走了?!   他示意宋庆跟他走到一边,脸色有点沉。   “你和白大师说了吗?!我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好好拜访白大师的?”   “说了,董事长,我一开始就说了!”   宋庆连忙说。   “白掌门说他不在意这些,还说多谢我们款待,说我们的蛋糕很好吃。”   “哎呀!”林建成懊恼得拍了自己一下。   白大师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他不周到。   “你快去划二十万打到之前我们给白大师的那张卡里,然后说清楚这是我们给的辛苦费。”   ......   白肆玉没想到今晚第一个加自己微信不是赵虞那个“千金女配”,而是女配的妈虞微。   是通过林家引荐的。   白肆玉看到这条验证消息的时候刚刚洗完澡,准备上床。   白肆玉随手通过了,然后还在弹窗消息里看到了银行卡入账二十万的消息以及宋庆诚恳的短信。   哇哦,该说不说,林家人这钱给的他的确很开心。   他附送给宋庆一句话。   “你替我转告林董事长一句话,他这两月运合东风,想开发的项目顺序可以调一调。”   白肆玉刚把这条消息发送出去,一条新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虞微。   “您好,白大师,我是虞微,很荣幸能加上您的联系方式。”   一滴水珠突然掉到手机屏幕上,白肆玉连忙拿起毛巾擦了擦脑袋。   然后才回:“你好。”   对面的虞微很欣喜,她没想到白肆玉能这么快回复,连忙继续说:“白大师,我想请您帮我女儿看一看事儿,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接您。”   白肆玉:“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虞微愣了下,不知道对面的大师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看了一下四周。   “没有,就我自己。”   因为赵真华一直不喜欢这种风水玄学,所以她这次就没和他说,直接向林心书求了引荐。   “好,那一会儿我说的话你最好也别让第二人看见。”   白肆玉没有给虞微兜圈子,直接说了个清楚。   “我们不用再见面,因为我今天在宴会上已经见到了你和你丈夫,以及你们的女儿,你女儿没有问题,你完全可以放心,但是你丈夫问题很大。”   “什么?!”对面的虞微本来看到前面还松了口气,结果看到后面顿时眼神一变。   她整个人后背都绷了起来。   “什么意思?!白大师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我丈夫他怎么了?!”   “你丈夫有一个私生女,和你女儿差不多大,而且就在你女儿的身边,你丈夫并不爱你,你要注意一下财产和人身安全问题,你最近是不是容易失眠?你常吃的治疗失眠的保健品可以拿去检测一下。”   虞微:“!!!”   仿佛一道接一道的晴天霹雳!   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话。   从第一句开始她就心跳猛然加速浑身血液如同火烧,结果越往后越汹涌,她感觉自己最后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耳朵都是血液呼啸的声音和脑袋里的嗡鸣。   她颤抖着手指想打字,结果身体刚动一秒,就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好在林心书正巧看了过来,她连忙小跑过来,扶住了虞微。   “虞微你没事儿吧?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她女儿真被下降头了吧?   被林心书扶住后,虞微整个人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瘫软在林心书身上,她眼泪盈满了眼眶,糊得眼睛都要看不清路,愤怒和痛苦让她几乎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打开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住语音键。   “白大师你确定?你确定?!”   白肆玉对虞微的反应没有任何意外,他很有耐心地说:“你可以去查一查,但是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也不会强迫你相信。”   白肆玉刚说完,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   白肆玉飞快接通。   “喂?”   “小玉——!”   对面传来庞冠超带着微颤的吼声。   “你看新闻了没有,你看新闻了没有?!万央广场发生了踩踏事件!六人死亡,三十几人受伤!”   白肆玉皱眉:“我没有看,怎么会发生踩踏?”   “是一个流量明星来参加国庆剪彩活动,结果脑残粉不讲秩序推搡挤压,国庆人流量本来就大,然后就出事儿了......不不,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这里面有个小富二代被挤压在最下面还活了下来,只受了一点轻伤,胳膊脱臼还是什么的!然后他就发视频说是因为他在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买的平安符起效果了,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灰!”   白肆玉:“嗯,平安符是有这样的效果的。”   “啊啊啊小玉你是傻子吗?!”   庞冠超没想到白肆玉听了这事儿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你知道吗,命运之轮直播间一下子就大爆特爆了,现在好多网站首页热度最高的都是它,那个富二代买的好像还是高级平安符,一张要五万,现在幸运之轮直播间的橱窗都被买爆了,都被买到下架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肆玉微微蹙眉:“五万不值的,而且他这个所谓是高级平安符效果也就一般,效果真好的话那个小富二代压根连轻伤脱臼都不会有。”   庞冠超:“......”   很好,他们小玉是个傻子。   庞冠超吸了口气。   “对,可是就这样的平安符,五万一张都被疯抢到没了,还有好多人要预订,哭天喊地地在命运之轮账号下面发评论,让他们再售卖一些,小玉你那一兜子至少值几百万,你知道吗,几百万!”   他之前给预估二百万都估少了。   起码五百万起步。   “小玉,你也去卖平安符吧,我帮你运营个店铺,你马上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白肆玉:“......”   他卡里的钱好像快一千万了?   百万富翁就......不必了吧。   “诶,等等!!!”   对面的庞冠超突然呼吸变粗。   他死死盯着新闻里的视频,突然暂停,放大,再放大。   “啊啊啊真的是他——!”   庞冠超大叫。   “小玉,我好像看到了之前我们去孤儿院时见到的一个孤儿了!就是那个脸色很臭屁阴郁的那个高个小孩儿,就是你还特意让一个小小孩把平安符送给他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白肆玉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记得。”   “我刚刚看到有个事件经历者发布的一段混乱视频里有那个阴郁男孩!他从那个人群。最里面爬出来,毫发无损很轻松的样子,是不是你的平安符起效了啊?!”   “应该是。”   听到这里,白肆玉也露出来了一抹笑容。   这臭屁小孩,他还以为他不会戴呢。   “所以啊,我觉得小玉你也应该开个直播间!就算不直播,也可以做橱窗里卖一些平安符。”   庞冠超清了清嗓子。   “我这也不是见钱眼开啦,咳咳,我觉得咱们主要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救人于危难之中!顺便,咳咳,顺便整治市场嘛,那个命运之轮也太黑了!”   ......   此时,西郊社区福利院里。   郁其坐在孤儿院食堂的角落,眼神直直地看着一个装着一把灰烬一样的东西的饼干袋子。   他苍白沉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好像一个无生命物体在盯着另外一个无生命物体。   直到两个孤儿院工作人员吃饭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那个踩踏新闻了没有?!死了好几个人,受伤的都有好几十!其中有个被踩到最下面的人居然只受了点轻伤,他说是因为戴了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卖的平安符!”   “我看了,真的很神奇啊,可是那符也太贵了,我看网上说最便宜的都要一万五!不让我也想买一张......”   “话说前两天来院里探望的那个白肆玉不也是玄学能人吗,他送给所有孩子一个符叠成的小角一样的东西,你还记得吧?!”   “记得,可是那个肯定是假的,你没看到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的主播都出来科普了吗,说是这种平安符很难制作,不仅需要很强的玄术功底,还要耗费很多精力气血,让大家不要去买那些价格不上不下的假符上当受骗,如果真的很想要可以去预订......”   “那白肆玉也太那个了,送假符太搞笑了吧,那些小孩还高兴得跟啥似的。”   “作秀呗。”   “砰——”   一道尖利的桌椅划地声突然响起。   两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往后看去。   发现居然是那个院里很不讨喜的郁其站起来时搞出的动静。   看着他阴郁冷淡的眼神扫过来,两人顿时不悦地扫了回去。   “看什么看,你给我过来!谁教你的这么不会尊重人?!”   郁其面无表情地扫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座位。   “这个郁其!”   其中一人气得当场要把郁其揪回来收拾,另外一个人拉了一下他。   “算了算了,这种无父无母没有教养的东西,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第67章   郁其出了食堂, 正好看到两个孩子在打闹,其中一个随手把兜里的平安符扔到了地上,差点就沾到了脏水。   郁其皱眉。   “大宝, 把你的平安符捡起来!”   被叫做大宝的孩子愣了一下,继续打闹,完全当做没听见似的。   郁其又说了一遍,大宝撇了撇嘴, 还是不去捡。   郁其彻底冷下了声音:“张大宝, 你确定要我再说第三遍?!”   大宝脸顿时瘪了,不情不愿地跑过去, 把平安符捡了起来, 就捏在手里。   “戴好!”郁其走过去,从大宝手里夺过平安符,给他戴到了脖子上。   白肆玉在分发平安符的时候, 考虑到这些孩子不一定会自己装到什么防水袋子里随身携带, 还特别周到贴心地给缝了条纤细的红绳,都是可以直接戴在脖子上的。   也嘱咐了洗澡的时候可以摘下来,不要碰水。   可显然不是所有孩子都听进去了。   大宝哼哧哼哧了几嗓子,但也不敢反抗, 他害怕郁其。   “郁其, 你过来一下。”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郁其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副院长胡老师。   郁其松开手, 转头走了过去。   “胡老师。”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陶文媛看了郁其头发一眼:“你这头发该剪了,一会儿去滕老师那里, 让他给你用推子推一推。”   郁其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还有, 我听孙老师说你又去做兼职了?你现在高三,最关键的是学习,知道吗?!”   陶文媛有些严厉地看着郁其的脸。   “你虽然还有半年就十八岁了,但是院里也不会在你一满十八岁时就把你撵走,你完全可以等高考之后再考虑生存的问题,我知道你独立,懂事,这么些年通过零碎的兼职也攒了一些钱,只要考上大学,加上助学贷款,你想读完大学的话没有问题,所以以后这段时间你就努力学习,别去做那些兼职了。”   郁其低头。   “嗯。”   “哎。”陶文媛叹了口气,“老师也不是不想让你挣钱,我听说咱们这边最大的那个万央商场出事了,死了好几个人,你之前不是去做个兼职吗,你知道老师听到那边出事儿时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了,陶老师。”郁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软和了一些。   “你听话就好。”陶文媛拍了拍郁其的肩膀,“你还记得前两天来看你的那个白肆玉吗,他其实也是孤儿。”   郁其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   看到郁其眼神有些波动,陶文媛再接再厉。   “但是你看他现在考上了京大,还通过自己的本领赚了那么多钱来看望你们,所以学习是很有用的,知道吗,他是个好孩子,老师知道你也是......”   ......   此时被夸做好孩子的白肆玉在庞冠超的轰炸下,终于松了个口风。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但是暂时我还是没有这个打算。”   “小玉!”庞冠超顿时两眼放光,“没事没事,你能考虑就很好啦。”   “老庞你知道的,我送了这两个孤儿院孩子那么多平安符,但也不是所有孩子拿到的都是真符,因为有的孩子并不需要。”白肆玉声音沉稳,“同理,也不是所有成年人都需要,甚至有些人他需要,我也不能给他。”   庞冠超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有点尴尬。   “小玉......我明白了,是我想简单了,我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没事儿,谁不喜欢钱啊......”白肆玉却是笑了,“我也喜欢。”   天知道几个月前秦家人那个邪术导致他一摸钱就要倒霉时,他有多生气!   老庞的提议他会好好考虑。   也算是遏止一下命运之轮直播间一心向钱的行为吧。   不然——   他觉得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迟早会搞出点什么恶心事情。   **   虞微在收到白肆玉发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相信,我也不会强迫你”这条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得到白肆玉的新消息,她忍不住又发了几条,可白肆玉都没有回。   虞微还以为白肆玉是因为她的“不信任”而生气了,心里更慌了。   她眼泪含在眼眶中,脑子里乱到爆炸,只觉得这些年来她到底活了个什么啊,如果那位白大师说的是真的,她这些年岂不是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林心书并没有看到虞微手里的信息,但是看虞微这副样子,也不禁有点紧张。   她把虞微扶到休息室,让她坐下来别着急。   “小微,白大师他能力非常强的,他说的话很严重不代表他破解不了,你诚心诚意去求白大师,有他在,你女儿一定会没事的。”   林心书的话音刚落,一阵焦急的脚步从外面传来。   就在虞微以为是赵真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香槟色礼服裙的身影冲了过来,声音里都带上隐隐的哭腔了。   “妈妈,你没事儿吧?!”   赵虞惊慌地扑了过来,她听到小姐妹说看到她妈妈好像晕倒了,顿时从宴会外场冲到内场的休息室。   找了好几个房间才终于找到。   “妈妈,你不会是被我气晕的吧?!你别这么生气,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你别生气......”   看着一脸急切、满心关心自己的女儿,虞微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她的女儿啊,虽然是任性了些,可真的没有坏心眼,还很关心家里人,其实还是一个好孩子啊。   可赵真华怎么忍心对她女儿这么残忍。   虽然那个白大师没有明说,可是她听得出来,她被害死以后,她女儿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小虞啊,妈妈没生气,妈妈最爱你了,妈妈最爱你......”虞微抱着赵虞,哭着抚摸她的头发,赵虞都愣了,没想到她妈会是这种反应,可听到她妈后面的话,她嘴巴一撇,也忍不住有点想哭。   “妈妈......”   赵真华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他连忙走过去,焦急又关切地说:“怎么了,小微你没事儿吧?我听说你刚刚在外面差点晕倒,你这脾气也太急了,小虞再不听话,你也不能气晕过去啊。”   随后他又斥责赵虞:“你看你妈妈气得,要是气出了个什么好歹,我看你后不后悔!”   “你说她干什么,我有说是因为小虞气晕的吗?!”   虞微现在看着赵真华,莫名浑身难受,胃里恶心。   她不想多看赵真华一眼,她怕她忍不住揪着他质问,他到底有没有私生女,到底是不是想害死她!这些年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   “你......哎,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赵真华一副无奈又宽容的样子,“别生气,我不说女儿了,小微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我没事,刚刚听说我一个朋友去世了,她还很年轻,我没想到这么世事无常。”   虞微强撑着站了起来。   “谁啊?!让你这么伤心......”赵真华伸手去扶虞微。   “你不认识。”   虞微不着痕迹地躲过了赵真华的手,她忍着恶心和愤怒,没有泄露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   “我这儿没事儿了,你不用管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我要和小虞聊聊,聊完去再去找你。”   “行,那小微你小心一点啊。”赵真华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对赵虞说:“好好照顾你妈妈,别再惹她生气了。”   赵虞:“我知道。”   赵真华离开后,赵虞立刻说:“妈妈,我......”   “小虞,你也出去吧,妈妈想要静一会儿。”   “妈妈,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虞微给赵虞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吧,妈妈现在就想静一静。”   “......行。”赵虞皱着脸,可还是答应了。   赵虞走之后,林心书看着虞微:“你怎么不告诉他们?”   虞微摇摇头:“他们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要是告诉了反而不利于我找白大师帮忙,心书,你也别和真.....”虞微现在居然连“真华”都说不出口,刚吐出一个字就让她直犯恶心。   “你和林哥也别和我老公女儿提这事儿,我想自己默默把这事儿办了。”   “行。”林心书拍拍虞微的手,“你放心。”   ......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宴会陆陆续续散场。   平日里宴会可能散场没有那么早,但这毕竟是孩子的生日会,来赴宴的很多都是十来岁的未成年,自然不可能玩到十二点。   赵真华回休息室找虞微的时候,却发现虞微根本不在,一问林心书才知道虞微在一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   “小微她说她不太舒服,但是怕影响你谈事儿,就让我先别告诉你。”   “她不太舒服的话更要告诉我啊,谈生意哪有她重要啊!”赵真华眼神焦急又深情,“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她肯定是知道你会放下事情陪她回去,所以才没告诉你嘛。”   林心书感慨,赵真华还是二十年如一日地疼爱虞微啊。   谁说联姻没有幸福,当年赵真华和虞微联姻,现在不过得比别家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夫妻还幸福得多。   虞微接到赵真华电话时,刚将自己平日里吃的药和保健品全都分装取出了一些,准备送去检测,并把赵真华的梳子和牙刷都用干净保鲜袋装了起来。   看到赵真华打来电话,虞微一瞬间很想挂断,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接通配合赵真华演了一会儿戏。   大概半个小时后,赵真华就带着赵虞回家了。   一到家就直奔卧室。   “小微,你没事儿了吧,还不舒服吗?”   虞微佯装很困的样子,她躺在绵软的床铺里,半睁开眼睛。   “我没事儿了,刚吃完褪黑素,我准备早点睡了。”   赵真华看了一眼床头柜的褪黑素瓶子,眼神闪了闪,他笑着摸了摸虞微的头:“行,你要是没事儿我就放心了,那你赶紧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赵真华从卧室出来后,看到在等她的赵虞。   “爸,我妈睡着了?”   “睡着了,你不要再去打扰你妈妈了,你跟我到书房来。”   赵虞脸僵了一下:“哦。”   赵虞跟着赵真华来到了书房,低着头有点不高兴。   “爸,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气我妈的,我今天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江鱼太气人了!”   “什么?江......鱼?”   赵真华神色突然变了变。   “你这些日子里不对付的那个女生叫江鱼?哪个鱼,和你一样吗?”   “当然不是我这个虞,是鱼虾那个鱼!”赵虞一提起来就反感,“爸,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资助那个江鱼吧?!我绝不同意!”   她知道她爸一直喜欢资助一些贫困生,但是要资助江鱼绝对不行!   “你这孩子,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最根本的错误是什么!”   赵真华声音突然提高。   “我这些天太忙,也没仔细过问你这事儿,只知道和你不对付的那个孩子是个贫困生,却没想到你和人家根本不只是不对付,你看看你今天让我听到什么,人家来做个服务员你居然还要找人家茬?!我们赵家什么时候有你这种狠毒刻薄的孩子了?!”   “我......”赵虞愣住了,眼睛瞬间红了,完全没想到会突然被自己爸爸劈头盖脸骂一顿。   还骂她狠毒刻薄!   “爸,你怎么能骂我?你还为了她骂我?!!”   “我没有骂你,我是在教育你!你一个吃喝不愁天天享福的孩子,和人家贫困家庭里出来的人作对干什么?!你这样霸凌她,你良心上过得去?!”   “谁霸凌她了,是她先招惹我的,她天天装作被我欺负的样子,我不还给她那我不是白担了这个名声了?!”赵虞眼泪刷地就冒了出来。   “你居然还不承认,她一个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能欺负你什么,你从小就任性,她能欺负到你?!”   “你都没见过她就帮她说话?!你到底是谁的爸爸,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赵虞哭着大喊,扭头就跑了出去。   赵真华气得不行。   这女儿真是随了虞家嚣张任性的根儿,哪里有他赵家书香门第温润雅致的影子。   要是清柔给他生的孩子,绝对不会赵虞这样.....   想到他曾经年轻时轰轰烈烈撕心裂肺爱过的那个人,赵真华心脏不禁一疼。   他没想到,十几年前他和江清柔分手的时候,江清柔居然怀了他的孩子,还把孩子养大到了十六七岁,可这么多年太过劳累伤心,他的清柔把身体熬得油尽灯枯,竟在半年前就生病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前才忍不住用尽所有爱意写给他下了一封信。   直到他三个月前回到赵家,看到老管家说有家里有一封他的信,他才得知这一切!   他当天就赶去了几百公里外的G省,去了江清柔住过的医院,结果自然什么也没有再留下。   他动用关系才查到江清柔被埋到了一处很便宜的墓地,可因为江清柔为了生存和治病生前欠下不少高利.贷债款,他怎么也没找到为了躲避追债人“追杀”而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可怜的女儿江鱼.....   “难道一直和我与虞微的女儿所不对付的那个孩子,就是我和清柔的闺女......那个可怜的孩子不在G省,居然来了京城......”   赵真华眼红着喃喃出声。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和愤怒汹涌而来。   当初虞微就伤害了他的清柔,现在虞微的女儿也要伤害清柔留下的唯一宝贝!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孙寒,有件急事,你现在就去查一下......”   而此时,洒了一身香槟、被带去宾馆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江鱼正被苏城按在地板上。   “江鱼,你是不是没有心?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自从几个月前的一次旅游,他在路边不小心撞到躲避高利.贷的江鱼,就一见钟情泥足深陷。   他为了江鱼找人把那群放高利.贷的人给整治了,也为了江鱼特意把她转学到自己学校,还求着自己爸妈帮忙,把转学的信息也给抹干净了,让她以后不会再留下人任何隐患,结果在江鱼心里,他们居然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苏城同学,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得,我以后会报答你,可是这不能代表我们就是不正常的关系......”   “什么叫不正常的关系?”苏城双眼发红,伤心又愤怒:“你再说一遍?!”   江鱼吓得在苏城身下瑟瑟发抖,她敞开自己白皙的脖颈,眼神怯怯地看向另一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我只想努力赚钱,好好学习,苏城同学,赵虞同学很喜欢你,也许你可以选择接受她.....”   “你说什么?!!”   “叩叩。”几道敲门声突然响起。   “少爷,董事长和夫人又打来电话了,说你再不从酒店回去的话就......”   “砰——!”苏城猛然将手里的手机砸向门,“你给我闭嘴!”   司机颤抖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的,钱难挣屎难吃!   他立马回复电话给苏伟安:“董事长,少爷他......我,我真的劝不动啊。”   另一边的苏伟安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气得不行。   当初小儿子苏城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贫困女孩求到他这里让他帮忙转学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儿子在发善心,加上儿子那段时间读书都更努力了,还说是那个女孩鞭策的结果,他对那个女孩印象也还算不错。   结果没想到现在破事儿一桩接一桩,真是要气死他这个当爹的了!   看到苏伟安心烦不已用手指捏眼眶,旁边的辛特助迟疑了两下,还是开了口。   “董事长,小少爷现在好像着了魔一样,要不要找大师来看看?我之前听其他助理说,那个致远房产董事长一家就是找了大师帮忙解了灾,随后就步步高了,后来那个孙董事长,还有魏总......好像都找过那个大师。”   苏伟安皱眉,看了辛特助一眼,沉着脸思忖了片刻。   “ 行吧,你去找人联络一下,把那个大师请过来看看。”   ......   白肆玉可想不到,一个江鱼能让他赚两家钱!   白肆玉收到早极药业总裁特助辛灏的好友申请时,整个人都愣了。   哎呀,这个江鱼真是......   不愧是类似狗血偶像剧女主的存在。   白肆玉自然是答应,反正苏城身上没问题的话,他也可以帮苏家看看风水嘛。   单子不接白不接。   白肆玉和辛特助约下了七号下午的时间,然后就美滋滋检查起小金库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很好,刚好突破了七个零。   再接再厉!   白肆玉拿着自己的银行卡,亲昵地亲了亲,又抱在怀里蹭了蹭。   钱钱啊,这都是他的钱钱!   等看完苏家和虞家这两单子,估计又能赚一百万了。   到时候那一百万就不存这张卡里了,直接拿去买书,再多做一些平安符,去京城其他几家孤儿院发一发。   “叮。”“叮。”   接连两声消息弹窗声,手机上突然弹出了牧长烛的消息。   “阿玉,睡了吗?”   “小狗探头探脑jpg”   “没有呢!”白肆玉立刻回复。   随后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   牧长烛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包,他以前没用过这种表情包吧!   对面的牧长烛看到瞬间弹出来的消息,沉冷的眸子里不由得泛出笑意。   “从宴会回来了吗,玩得开心吗?”   “回来啦,一个小时之前就到家了,还行吧,就......说不上开不开心,不过东西都挺好吃的,还吃了好多好多的瓜!”   “瓜?西瓜还是什么瓜?”   “哈哈哈哈哈哈是八卦的那个瓜啦......”白肆玉笑得不行。   可算让他抓到牧长烛笨笨的时候了!   牧长烛发来了语音,声音里带着浅笑。   “原来是这个瓜啊,我弄错了。”   白肆玉莫名感觉耳朵痒痒热热的,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长烛,你这个表情包是哪里弄的,之前没见你用过啊。”   不会是从哪个女孩子那里拿的吧,长烛和可爱的女孩子聊天了?!   白肆玉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微微发酵的淡淡酸意,抿着嘴角等牧长烛回复。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发现手机里有了,可能是微信更新自带的吧。”牧长烛一本正经,“你觉得这个表情包怎么样?”   “挺可爱的。”   原来是自带的呀,那就没什么了。   白肆玉小脸上露出笑容。   另一边的牧长烛也缓缓抬起了唇角,不枉他特意下载这个男友必备表情包。   据说,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怜惜和可爱的感觉,就离成功恋爱不远了。   怜惜有了,现在可爱也即将在路上。   “阿玉喜欢参加宴会吗?”   牧长烛又问。   “还行吧。”   “下下个星期日,我们牧家也要举办一场宴会。”   “阿玉可要记得为我留时间啊。”   白肆玉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愣了一下,连忙说:“长烛你们家要办宴会吗,什么宴会啊?是谁过生日吗?!”   “不是谁过生日。”   牧长烛开口。   “阿玉还没答应我呢。”   “哎呀,我肯定会去的呀,就算别人家的宴会我都不去,我也会去长烛你家的啊!”   白肆玉连忙说。   发的还是语音。   听着白肆玉肯定的小声音,牧长烛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白肆玉只需要一句话,就让他高兴又满足,他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阿玉来,我就觉得这个宴会已经成功一半了。”   “哎呀,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牧长烛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可是实话。”   两个人笑闹着闲聊了一会儿,牧长烛又说:“阿玉,你知道埃文森·莱斯特吗?”   “不知道啊,这是谁?”   牧长烛顿了一下,说:“是m国顶尖资本集团之一的大太子,我这里有一张他昨日出席活动的照片,阿玉你可以看看。”   白肆玉刚想说他看这个干嘛,就收到了牧长烛发来的图片。   而在图片打开的瞬间,白肆玉的瞳孔一缩!   这滔天的业债和用生煞酿造的红运——   比秦稚还有过之无不及!!! 第68章   不等白肆玉说话, 牧长烛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秦家破产后,集团公司除了收归国有的那部分外,剩下的一部分由牧家收购, 一部分由莱斯特集团收购,这个埃文森莱斯特前几日要来公司拜访我,我还没有见。”   “不行!长烛你不能见他!”   白肆玉连忙说。   牧长烛温声开口:“为什么?”   “他不对劲!”白肆玉仔细盯着屏幕上的男人,心里浓浓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身上的业债和红运与秦家人的如出一辙, 甚至比秦家还要久多了, 我严重怀疑秦家逃出国后之所以能顺利运用这些邪术,背后有他的手笔!”   “阿玉也这么想吗?”   “嗯!”白肆玉恨恨点头,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啊?长烛你也看出来了?”   “不是看出来,而是从我这边得到的信息来讲,莱德斯家族和秦家人交往不浅, 秦稚现在在m国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 背后支持他的就是埃文森·莱斯特,莱斯特集团是m国文娱行业的巨鳄。”   “那肯定了,他们绝对是狼狈为奸了!”   恐怕不只是狼狈为奸。   牧长烛脸色微沉,在得到了白肆玉的验证后, 他的思维扩散向更远方。   “阿玉, 我有点事儿要去处理,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聊。”   “好。”   白肆玉答应了, 但也没有去睡觉。   而是戳开了居安的聊天框。   “居组长,你知道埃文森·莱斯特吗?”   .......   国庆节假期很快结束了, 白肆玉再次从家里搬回了宿舍。   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踩踏事件中的“幸运儿周东靠着从命运之轮直播间买到的高级平安符捡到命一事”就得到了大肆发酵。   先是有推手推动, 新闻加持,后面很快就是各个网站大大小小的营销号开始自发蹭流量,各种剪辑,以至于命运之轮直播间彻底大爆。   比之前在直播间谈论秦稚相关一事还要火得多。   粉丝从之前的几百万已经涨到了上千万不说,命运之轮直播间的橱窗也迎来了购买高.潮。   除了限定的黄符,还有一些开光的手串、珠链、木头剑......甚至是编起来的红绳子都卖得火爆到不行。   直播间橱窗也隐隐提了提价,黄符从以往的一万五一张起,涨到了最低两万五一张,之前最贵的高级锦运符更是从十三万一张涨到了三十万!   普普通通的开光手串等配饰也要一千元起步,最朴素的开光红绳都要299一小条,刚上架就被秒了两万多份。   白肆玉看到这条新闻时,感觉这个世界简直疯了。   不,应该是说这个命运之轮直播间的主播以及背后团队是疯了!   这么大肆拿这些东西赚钱,是真心不担心背后意味着的无数因果业债啊。   如果真的样样有用,那主播根本控制不了也无法得知对面的人会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因符咒或者相关东西引发的业债和主播直接造的业没有很大区别。   如果很多没有用,比如那所谓的红绳配饰,这就涉及到一种软性诈骗。   不过后者这种东西网上很多,大都是标着模棱两可的概念词汇来售卖配饰,这倒不是重点。   “卧槽,有人算了一下那个命运之轮一天卖出的东西的价格,高达两千多万,这太离谱了吧!!!”   白肆玉刚走到宿舍门前,就听到庞冠超震惊的声音在嚎叫。   随即是徐振生的声音。   “对啊,我也觉得太离谱,那一小截几分几毛钱成本的红绳子也能卖299?还那么多人买?!我感觉他们都疯了,要是买符我还能理解,但是那些什么绳子手链不就和某宝那些差不多么?”   “对了,”庞冠超突然想到了什么,“老,老徐,之前小玉帮你女神化解灾难,你们给钱了吗?”   徐振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给了,但是给的不多。”   因为当时小玉说,这种风水相关的事情完全不给钱的话对念君来说也不好,所以当时就象征性地收了几百块钱。   现在想想,几百块钱顶多也就买命运之轮直播间里头的两截红绳儿......   别说化解那个“美人降”了,就是最低级的黄符都要几万呢。   “我突然有点心痛。”徐振生捂住自己的胸口,“为我们的小玉心痛!我觉得小玉真的亏大发了,现在看那些网友粉丝对命运之轮直播间的推崇和疯狂,我只想说,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说的对。”一直没出声的张成山深表认同。   “什么说的对啊?”白肆玉推开门,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哎呀,小玉你回来了,就是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昨天晚上卖东西卖了两千多万!”庞冠超连忙说。   但是这次他没有再催白肆玉开直播,因为上次白肆玉对他说的话已经很点到为止了,他也知道了有些东西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   “可不止!”彭程从床上也探出了头,白肆玉回来了,他一下子就想加入讨论了。   彭程拿着屏幕只给白肆玉看。   “还有黄牛呢,现在这个符有的到了黄牛的手上,再卖出去都不止直播间标的那个价了,就周东用的那个高级平安符,现在不是从之前的五万一张涨到八万八了吗,反手就被黄牛卖了十五万。”   庞冠超:“艹!”   真他妈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而且现在都有专业黄牛盯着命运之轮直播间的橱窗了,一上架什么东西就有人去秒。”彭程补充。   白肆玉笑了。   “之前老庞不是一直说,让我开个直播吗,现在我的确准备开一个试试,你们介意么?”   “啊?!!”“什么?!”   整个人宿舍顿时一惊。   庞冠超瞪大了眼睛。   “小玉你上次不是说......”   白肆玉走到书桌前,把书包放下来,用手捏了捏脖子。   “我开直播的话,规矩自然和命运之轮直播间不一样,但是开之前我得争取一下你们的意见,可能会有点吵。”   “我没有意见。”彭程立刻说。   “我也没有!”庞冠超和徐振生声音出乎意料地整齐。   张成山也摇头,但是他考虑得更多:“小玉,你以后每天都会直播吗?”   为什么他直觉白肆玉的直播可能不太一样呢。   目的也不像是想挣钱的样子......   是他想多了吗。   “不会,我大概隔一两天直播一次,应该也就直播半个月吧。”白肆玉笑了,“总直播下去,我可受不了。”   他将东西收拾好,就爬上了床,顺手戳开了微信朋友圈。   可在看到朋友圈里的某段彭程妈妈发的视频时,白肆玉的笑容微顿,突然敛去。   他坐在床上,飞快戳开了邢杰队长的聊天框。   “邢队长,最近我这里有一批平安符,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警局,你需要吗?”   邢杰此时刚从郊区一处嫌疑犯藏匿点铩羽而归,正气闷得不行呢,本来还不想理会手机弹出的消息,结果在扫到白肆玉的话时,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手机回复。   “需要需要,绝对需要!”   “不过不用白大师你免费提供,我们可以自发购买。”   他这两天也不是没听局里的年轻警员提起过网上爆火的那个符咒的事儿,神是真神,贵也是真贵,价格简直能吓死人。   再想想白肆玉光是免费帮警局查案就不知道帮了多少次,还远比网上那个什么直播间更神,邢杰心里就无尽感慨。   白大师的能力和人格真的......哎,一次次征服他。   他们这些受益的人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不知珍贵。   而且他知道白肆玉就算要价,也绝对不会多昂贵。   “不用,邢队长,这次我就免费提供了,下次再说钱的事儿吧。”   白肆玉思考了一下课表调整的时间,对邢杰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你或者你安排一个警员,来京大东门口等我,我大概可以给你们十五张左右的平安符,如果你们接下来有特殊任务要出,就让警员戴上那个符吧,不要沾水。”   邢杰那边却是顿了一下。   “白大师,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我们警局有同志有危险?”   他们警局的确有特殊任务要出,但不是他这个一队,而是隔壁的六队。   “警局不是迟早会有些特殊任务么,我也只是猜测。”   白肆玉没有明说,只是囫囵混了过去。   屏幕散发的光映在白肆玉的瞳孔中,他缓缓皱紧了眉头。   ......   白肆玉在开播之前,特意登上了某个很久不用的APP,发了一条动态。   “我会在10月11日晚上八点用这个账号直播,如果有人需要化灾解难,可以来找直播间找我。”   白肆玉此条动态一出,立马上了热门榜。   无数人来白肆玉这条动态下面评论。   “卧槽,合影,白肆玉又出现了,都好几个月没上线了诶!”   “白肆玉怎么突然要直播了啊?是不是看命运之轮直播间直播赚大了,他也眼馋了啊?!啧啧......懂得都懂。”   “白肆玉你怎么还没死?!!你污蔑抹黑我们小稚,现在我们小稚在m国混得风生水起,你眼都要红得发烂发臭了吧,现在看人家命运之轮博主火了,白肆玉你也要来插一杠子,你怎么还是那么贱那么酸呢?!真恶心,我呸——!!!”   “啊啊啊白大神你终于出现了,我正有急事想找你呢呜呜,我都想去京城找你了,你居然要开直播了,那些骂白大神的有本事全都别进直播间好么,正好给我机会,我要看事儿啊,我要看!!!”   “......”   评论区里简直说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一片。   但是白肆玉压根就不看。   他发完动态就退出了APP。   第二天晚上八点一到,白肆玉就准时打开了摄像头开启直播。   而在他开播的一分钟内,直播间就涌入了上万人,可见从白肆玉发了那条动态起,有多少人盯着白肆玉账号。   虽然有一部分是秦稚粉丝,守着点儿想来骂白肆玉的,可白肆玉压根就不在乎。   白肆玉看着右上角不断增长的人数,缓缓露出微笑。   “大家好,我先说一下直播间规则,直播间规则是视频连线,想连线的人可以在评论区扣1,并且申请连麦,我会随机选择上麦人员,不需要你们刷礼物。”   “砰——噼里啪啦。”   白肆玉话音刚落,一个烟花就在屏幕上炸开。   是价值二百多元人民币的“多彩烟火”。   白肆玉声音微顿,再次强调。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根据礼物榜的先后顺序来优先选择连线人,大家不用再刷礼物,刷上礼物榜我也不见得会选择你连线的。”   “biubiu!啪——”   一个价值18888的七彩嘉年华突然弹出屏幕,带着极其绚丽的音效,席卷了白肆玉屏幕上的脸。   白肆玉:“?”   紧接着,五花八门的各种礼物开始刷屏,白肆玉的脸几乎快看不见了!   从一毛一个的心心到58888一个的豪华帝王殿,各种各样的礼物轮番占领了直播间。   白肆玉:“......”   白肆玉转头:“老庞,老徐,你们知道直播间怎么关闭送礼物吗?”   庞冠超几人此时也蹲在白肆玉直播间呢,见到各种各样的礼物特效,神色比白肆玉还要激动。   天呐,就知道他们小玉只要开播准能火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关诶,这应该不能关吧?”庞冠超咽了口口水说。   白肆玉皱眉。   殊不知刷礼物的大多数人都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   刷烟花的是月姐,送月亮熊的是文娟,砸跑车的是苏智友,连击嘉年华的李念君妈妈,砸帝王殿的是特意注册小号来支持白肆玉的林心书.....   既然说也没有人听,白肆玉干脆不说了。   反正他直播的目的并不在于“直播”本身。   白肆玉扫了眼评论区。   “111111白大神选我选我。”   “11111111111”   “白肆玉去死,白肆玉狗贱人.....”   “看命运之轮直播间红了就模仿......”   “111”   “白肆玉长得好好看啊我的天呐。”   “11111”   “......”   一个叫做“快乐盒饭”的ID突然吸引了白肆玉。   白肆玉点开了连线的申请列表,果不其然,这个ID也出现在了列表里。   很好,白肆玉点击了邀请。   另一边的董红正蹲在道具车后面吃着盒饭呢,一回头发现屏幕上居然弹来了主播邀请连线的弹窗,顿时整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   啊啊啊她就是试探着点了一下而已啊,居然真被邀了,她可一毛钱礼物都没送啊!   【确定】   董红用力按下。   直播着的屏幕突然一分为二,另一个窗口出现在了屏幕中。   一个穿着古装戏服的年轻女孩儿出现在了直播间,头上戴着有些劣质的珠花,手上端着盒饭,以一个蹲着的姿势俯视着屏幕。   “白,白......”   董红激动得语无伦次。   “白大师,你好!”   评论区顿时刷了一片新弹幕。   “挖槽,好突然,怎么这么快就连线上人了?”   “呜呜呜为什么不选我?!”   “哇,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个演员啊。”   “白肆玉就是小丑,你们居然还看他。”   “楼上好烦,不爱看我们小玉你就滚出去!”   “你好。”   白肆玉看着董红,他眼神微微波动,但是幅度并不大。   “你想算什么呢,还是说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   “我我我......”董红咽了口唾沫,她其实还没想好呢,她都没有想到能抢到白肆玉的连线名额!   要知道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现在可是想上麦起码要砸好几个价值58888人民币的帝王殿才有一点点机会。   “不用急,你先想一想。”   白肆玉看着董红的穿搭和背景,微微笑着说:“你是拍戏的演员吗?”   “我,我是群演。”   董红看着白肆玉温柔的脸,忍不住有点脸红,白肆玉怎么这么好看啊,是不是开美颜了啊?怎么感觉比大明星都标致。   就是没有聚光灯和百万造型团队帮忙洒光而已。   “群演啊,那每天应该很有趣,但也辛苦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董红听白肆玉逐渐把话题到到她身上,抿了抿嘴,心情终于平静了些许。   她顿了顿,鼓足勇气说。   “我想到我要算什么了,我想算算我以后到底能不能出头,如果实在不能,也许我就不会再坚持下去了。”   “你确定要算这个是吗?一个人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   “对!”董红肯定。   白肆玉看着董红的脸,漂亮的眼睛微微定住。   董红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直咽口水,心跳砰砰砰地加快。   过了几秒,白肆玉眼稍微弯。   “如果你说的是全国级别的火,那的确是不太可能。”   董红整个人愣住,心脏瞬间好像蹦极一样,“吧唧”落到了地上。   浑身都被一种沉沉的坠落感包围,失望透顶,压抑至极!   可就在她想哭出来的下一秒,又听到白肆玉的声音传来。   “但是想成为一名正式有人签约的演员,还是可以的,只要你继续努力,不忘初心,一年后你应该不再只是群演。”   “什,什么?!”董红感觉血液突然呼啸向了她的大脑。   她愣愣地看着屏幕,眼睛刷地通红。   “我我我...你你......”   “你说我以后可以成为演员?!成为一名正式有人签约的演员?!!”   “是。”   白肆玉看着董红,声音不缓不急。   “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能会有一劫。”   “一劫,什么劫?!”   董红还浑身血液都在激动地燃烧着,她激动地盯着白肆玉,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只要不是生死劫就行。   可白肆玉下句话居然就是——   “你现在面上同时带有红运之相和血煞,目前身处的这剧组可谓是克你又旺你,你会在这个剧组完成演员之路的跃迁,可是也会遭遇不测,有重伤之危。”   董红瞳孔缓缓缩起,从上麦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分几十秒,一次又一次刺激已经快让她心脏承受不住负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送你一张黄符,你随身携带,七日之内,自然可以破灾。” 第69章   “黄符?什么符?!!”   董红一愣。   满屏的弹幕也微不可查地停滞了半秒, 随即疯狂刷了起来。   “什么黄符?不会是平安符什么的吧,白肆玉也会制符?!!”   “啊啊啊我也想要符,我也想要啊——”   “不会是忽悠这个群演的吧, 要是真符那得老贵了,而且人家命运之轮主播都说了,制符是很难的,寻常术士根本不行, 白肆玉才多大啊......”   “恶心, 果然是模仿命运之轮直播间,抄袭模仿不要脸!”   “楼上是不是智障啊?!黄符都能让你们圈地啊?!命运之轮这种圈钱主播都能有脑残粉了?”   “......”   直播间闹哄哄的, 董红却根本没有看。   她盯着白肆玉, 只觉得自己呼吸都粗重了。   董红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平安符吗,要多少钱?!我......我没有很多钱,我每天只有一两百块的收入, 当了几年群演了, 存款还不到一万......”   “是平安符,不过价格并不昂贵。”白肆玉微微一笑,“你是第一位连线观众,我给你优惠, 一千一张, 你要是有顾虑, 也可以先用后付。”   免费的东西有时候反而会招来莫须有的仇恨,所以白肆玉并不准备白送。   “一千?!”   董红刚刚想过一万两万, 也猜了五千八千,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过一千!   一千连命运直播间的开光手串都买不到!!!   董红一时间没有说话, 好多人以为董红在怀疑犹豫,有人戳开董红的私信, 试图让董红转手。   “小姐姐,我要平安符,你不想要的话可以转卖给我,我给你加两千!”   “美女,白肆玉的平安符不一定是真的,我是测评博主’魏哥有话说’,我可以出一千五买你的符。”   “......”   董红看到频繁弹出来的各种私信,思绪连忙回神。   她结结巴巴。   “我要,我要!”   一千块钱对她而言不算很小的数目,但也不会伤筋动骨。   她之前追过粤菜馆伤人案,她是有点信白肆玉的。   “我是刷礼物,还是直接去橱窗购买?!”   “一会儿你私信我吧,我会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白肆玉说完,就看了眼时间道:“那你这场连线我就给你过了,我要开始连线下一个了。”   董红还在迷迷糊糊,下意识答应。   “好的,好的!”   她话音刚落,白肆玉就切断了连线。   评论区一片炸裂。   “这就结束了?有没有搞错?!人家命运之轮一个人能聊十分钟以上呢,白肆玉这个有两分钟吗?”   “一千一张,绝对是假符!!!命运之轮博主之前说过了,低于一万的都是假符,因为耗费的精力划不来,一个普通术士一天都制不成一张,很厉害的术士大能一天才能画出三五张!”   “那是命运之轮能力不行呗......”   “命运之轮能力不行?!白肆玉才是想跟风忽悠人来吸金的骗子吧。”   “......”   很快弹幕又闹腾了起来,大多都是质疑白肆玉的黄符根本就是个水货,只相信命运之轮几万几十万一张的才是真品。   庞冠超徐振生彭程等人气得在弹幕里和那些骂白肆玉的人展开了大战。   就连本该在图书馆的张成山也提前回来了,连上WiFi就上了庞冠超的床,和庞冠超一起有商有量地开始给白肆玉“反黑”。   白肆玉无奈又想笑,还有点小小的感动。   哎,虽然被这些人质疑他也不在乎,但是有人护着的感觉也挺好。   董红来私信后,白肆玉把自己昨天特意注册的一个微信小号告诉了她。   董红立刻就加了。   白肆玉很快通过,并告诉董红明日有空的话来京大门口等他,他会把平安符直接交给董红。   毕竟董红就在京城最大的影视基地当群演,坐地铁过来并不困难。   董红连忙答应。   “白大师,我明天中午和晚上可能都有戏份,就是......虽然戏份可能就几秒,但是我们要一直在那等着,等导演安排,那我能不能早上七点来找你啊?”   七点......   好早啊!   白肆玉不想早起!   可他还是绷着小脸答应了。   “行。”   没办法,唉,革命还需努力......   在处理完董红相关事宜后,白肆玉继续连线下一位。   这次依旧是在申请连麦的人里选择,白肆玉让申请的人继续开始刷1。   因为看一排排的“1”总比看评论区吵架好多了。   白肆玉扫了几眼申请页面,看中了一个“三顿都要吃火锅”的ID。   白肆玉点击邀请。   对面的男生正在和女朋友亲亲我我,看到手机屏幕上居然弹出来了主播连线邀请,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点确定!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一分为二,两个恩恩爱爱挨在一起的男女出现在了右侧画面中。   男生长相比较普通,但五官还算端正,女生娇俏可爱,齐刘海儿大眼睛,头发做了点儿粉色挑染,妆容精致甜美,头上还戴着一只很大的蝴蝶结。   “哇哦,是对情侣,女生还是个漂亮甜妹诶......”   “女生很好看,男的也是个男的。”   弹幕纷纷闪过。   赵世看到那些弹幕,嘴角扬起,他并不介意,甚至还有点骄傲,而他旁边的路小小看到这些对她的夸赞时,不禁微微红了脸颊。   她瞄了一眼白肆玉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笑容更甜了几分。   “白大师,你好。”   两个人一起开口。   这异口同声的效果不一般,引得评论区纷纷喊有点甜。   白肆玉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两个人的脸,神色平淡。   “请问你们二位是想算什么呢?”   “我......我们也还没想好呢,我们也没有想到能申请上,我本来只是带着我女朋友来外面过纪念日,对,今天是我们相恋二百天的纪念日。”   赵世搂着路小小,一脸温柔地说。   路小小点头:“对,我们没想到我们纪念日这天能这么幸运...... ”   “你们还是要快一点想,不然我会换下一位。”   然而白肆玉并没有闲聊的意思,他语气公事公办地道。   赵世和路小小明显愣了一下,评论区冒出来几个人喷白肆玉没有人情味儿,装,聊聊天都不行。   但很快就被别的评论刷了下去。   “要不我们算一下我们半年内能不能顺利结婚吧?”   路小小软声开口,她有些羞涩地看着旁边的赵世。   赵世顿时有些感动,幸福在他脸上具象化,他眼睛放光鼻孔翕动地盯着路小小:“好。”   弹幕纷纷闪过“好甜好甜......”“连二百天纪念日都要给女朋友过,这男生真不错啊”之类的言语。   白肆玉面上也浅浅笑了下,只是眸底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一次只能算一个问题,你们确定要算这个吗?”   “对,我们确定。”   又是异口同声。   连庞冠超徐振生等人都被这两人的默契惊呆了,开始小声交流。   评论区更是一片单身狗嚎叫。   甚至还有人砸了个粉红泡泡熊,屏幕里一片浪漫特效。   可就在整个直播间快要掀起磕狗粮的甜蜜高潮时,白肆玉的声音却仿佛一盆不合时宜的冷水,猛然浇向整个直播间。   “你们不会结婚,而且你们不会得到父母亲友的祝福和认同。”   赵世和路小小顿时一愣,尤其是赵世,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脸色顿改,烦躁起来。   “你算得根本不准!我爸妈很喜欢小小!”   “对啊,我爸妈也很喜欢我男朋友。”路小小皱眉。   赵世甚至想把前几天照的家庭合照从手机相册里扒拉出来甩到白肆玉脸上。   “前天我就带我女朋友去见过我爸妈了,我爸妈都对我女朋友非常满意,还让我以后多带她一起回家吃饭,我们甚至都约好了下个星期双方父母一起讨论订婚相关的事儿了,结果到你这居然成了不会被父母祝福?!”   “对啊,我爸妈也答应下星期一起商量订婚日期了,我只是好奇结婚日子会不会在半年之内而已,白大师你居然说我们不会被祝福,你这有点离谱了吧.......”   路小小欲言又止,但面上的表情不会骗人。   显然是对白肆玉的话非常无语且反感。   直播间的十万加网友更是炸了,纷纷“卧槽”。   “艹艹艹,白肆玉现场翻车?白肆玉这么快就翻车了?!!”   “哎呦喂,哈哈哈我真没想到啊,白肆玉这贱人的现世报和翻车现眼的事儿居然来得这么快。”   “白肆玉就是不行吧,我早说过了!”   “......”   可不管评论区怎么阴阳,白肆玉面上都没有丝毫波动,他看着屏幕里的赵世。   “你妹妹在国外留学,已经半年没回来了吧?应该马上要回来了。”   赵世一愣。   他可没有在账号里发过任何有关他妹妹的内容,白肆玉居然算出来他有妹妹,还是出国留学中?!   “我是有个妹妹,也的确在国外留学,可是她并没有要回来,现在可不是假期时间。”   白肆玉能算出这个又怎样,只能证明白肆玉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我也没说你妹妹是放假回来。”   白肆玉视线掠过赵世,看向路小小。   “你妹妹初中时遭遇过校园霸凌,被同班霸凌者伤害得非常严重,几度抑郁,自杀未遂,对吗?”   赵世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反而路小小眼神跳动,好像有些紧张。   “是,但是你算我妹妹干嘛?!”赵世的表情已经很不耐烦,再无对白肆玉的尊重。   “我算的不是你妹妹,还是你。”   白肆玉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因为霸凌你妹妹、让你妹妹几度痛苦到自.杀的这个人就是你旁边的女朋友,你妹妹马上就要回来揭穿这一切,所以你爸妈不可能再同意你的婚事。”   白肆玉的声音平淡冷静,就好像在说一会儿想去吃黄焖鸡米饭一样。   可整个直播间十几万屏幕前的却仿佛被劈了一样,纷纷惊呆。   啥?!   白肆玉刚刚说啥?!!!   这个长得无比甜妹无比娇软的小美女居然曾经是个差点把别人霸凌到几度自杀的小变态。   换句话说,就是个恶毒小太妹?!!   路小小顿时变了脸色,她眼神扫过纷乱的弹幕,嘴一抿,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没有,你为什么要污蔑我,白肆玉,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呢?”   赵世也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维护起一脸无辜、梨花带雨的路小小来。   他心疼地抱住路小小,对着白肆玉狠狠“呸”了一口。   “你算得不准还不愿意承认,甚至反过来开始倒污水?!白肆玉你等着,我会告你,你诽谤我女朋友,你等着吧!”   白肆玉眼神连半点波动都没,反而嘴角一弯,笑了。   他看着路小小。   “本来我不想直接说得那么清楚,但是你霸凌了太多人,有人在多年后还是不能排解心中阴影和伤痕,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你身上业债已经成型,你命格中本就没有什么福分,这业债会损你生寿。”   “如果您诚心悔过,尚且有救,如果你坚持不认,还......”   “你放屁——!你居然还在乱说,我要举报你,你等着,我要举报你!”   赵世愤怒大吼,根本不让白肆玉把话说完,骂完白肆玉就“叮”地一声退出了直播间。   赵世早就被路小小拿捏,而且还是妥妥的脑子里除了女人没别的典型精虫类男人,别说现在白肆玉没拿出来证据,就是拿出来证据,这个赵世也不会站在他妹妹那一边。   赵世退出直播间后,就抱着路小小亲她的脸和嘴唇,一边亲还一边哄。   “小小,你别哭,这个白肆玉欺负你,我会让他倒霉的,我一会儿就去举报他。”   可路小小却好像听不见似的,瞳孔有些无神,她被动地承受着赵世的亲吻和安抚,胸口控制不住地恐慌。   因为她太清楚白肆玉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十年前她在初中里的确小小地欺负过不少人,也的确有人后来死了。   但是她并不觉得那是她的错,分明就是那些人太脆弱,太玩不起!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那些人会影响到她,白肆玉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好害怕,她不敢想......   “你刚刚干嘛挂断那个直播啊,我都没有听到白肆玉说完话!要是他说我坏话怎么办?!”   路小小把惶恐和愤怒撒到了赵世身上。   赵世连忙说:“小小,我只是......”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被赵世摁死。   可刚停下没两秒,赵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赵世直接关机。   扫到那屏幕上备注的“妈妈”二字,路小小心情突然平和了些许,她泪眼盈盈地看着赵世,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世哥,如果哪天你父母真的不同意我们了,怎么办.......”   “不会的,绝对不会,就算真有人不同意,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有路小小重要,路小小就是他的女神。   别说他不信路小小霸凌了他妹妹,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   他妹妹要是因此反对他和小小结婚,那就是他妹妹过分自私小心眼,和小小有什么关系。   ......   另一边,白肆玉看着被掐断的屏幕,面不改色地准备重新连线。   毫不在乎评论区的留言密密麻麻不断刷新。   也没想到正在疯狂嘲讽他的评论区突然出现了一个ip在A国的人的留言。   “真没想到能在白大师直播间看到我哥,我是刚刚那个人的妹妹,我的确马上要回国,我昨天刚看到我妈发给我的我哥女朋友的照片,才知道我的准嫂子就是真初中生霸凌我的大姐头!她曾经逼我下跪,让我喝拖把水......我现在想起来还会颤抖,我本不想在这里说这些,但是我很高兴看到白大师说那个人会有报应!”   “总之,白大师没有算错,你们不要嘲讽谩骂白大师,否则以后真的会自打脸。”   “还有,我绝不会同意路小小成为我嫂子,永远不会。”   原本正在铺天盖地嘲讽白肆玉的评论区突然一滞,随后陷入疯狂。   “卧槽,真人出现了?!怎么可能?这么巧?!!还是白肆玉请的托?”   “不是托,好像真的不是托,那个人账号里面有好多留学视频,不是私密小号!”   “天呐,@岁月有偿,小姐姐,除了你,你哥那个女朋友还霸凌过谁?真的有人死了吗?”   “......艹,这瓜比命运之轮这两天的瓜还刺激。”   此时,命运之轮的主播也正沉着脸蹲在白肆玉的直播间,看到这句话时,脸色更阴了。   他之前根本不信白肆玉这种恐怕毛还没长齐的半吊子小孩能算出什么名堂,那几个事件恐怕是噱头和谣言大于实际。   却没想到这两次居然都能算得和他看到的差不多,甚至还能拿出来黄符?!   “大师,这个白肆玉故意拿出一千块一张的符肯定就是为了引流,为了和我们打擂台,我们要不要也拿出一张两张搞特价?”   “是啊,大师,这个白肆玉太不要脸了,故意想模仿我们,跟我们打擂台!”   周东背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们看不见周东的表情,因为周东还戴着面具。   周东撩起眼皮,盯着屏幕中白肆玉一直云淡风轻的脸,唇角缓缓抬起,露出一丝饱含轻蔑和不屑的讽笑。   “不必。”   白肆玉能拿出黄符装大方,他的确意外,但想用黄符和他斗,这个白肆玉就是纯粹的不知天高地厚!   符术不同于其他玄术技法,和阵法是玄学中最难的两座大山之一,难度远远胜于看面相查天机。   他已经是业内少见的符术天才,一天不过制作五六张有效符,当初异侦部光是因为他这能力特意来他师傅这里请他和他师傅入编,就请了三次!   ——不过都被他拒绝。   白肆玉居然想通过压低符价来和他打对垒,真是异想天开!   周东关掉了白肆玉的直播间。   他起身走出了房间。   “行了,你们别跟着我,我要休息。”   “是。”   周东走去了别墅里位置最好的卧室,打开浴室大门,准备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   明天还要去赴莱斯特集团的大太子的邀约,他得好好准备一下,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第一面印象很重要。 第70章   白肆玉也没想到刚刚那对情侣中男人的妹妹会在他的直播间, 直到庞冠超提醒,白肆玉才看到她的评论。   白肆玉愣了一秒,点开了那个女生的账号。   女生主页有几个露脸视频, 但是特效很重,白肆玉看不清她的面相。   不过根据刚刚直播间露出的男女面相,那两人的确是要继续造业债,这源头八成是要落在这个女生身上。   白肆玉想了想, 还是给女生私信了一句。   “小心你哥哥嫂子, 注意安全,如果你需要帮助, 可以加我微信账号xxxxxx”   这业债不至于有生命之危, 可也绝对不会让这女生好过。   赵照蕊看到这条私信时,整个人都不敢相信,她都没有被请上麦, 难道也能被算命?!   这真的好像大眼APP和某书APP里评论区四散的算命骗子和托的行为......   可是白肆玉真的算到了路小小对她的霸凌, 甚至算到了路小小曾经欺负的人里有人在多年后自杀,那个人她也略有耳闻,可见白肆玉并不是随便胡说。   路小小没有考上高中后就去上了中专,在中专里横行霸道, 拉帮结伙搞霸凌, 比初中时更甚, 被她欺负的几个女生好像都是农村家庭,父母都在外打工, 老师管了也没很大用处,顶多表面上收敛一下, 实际上很多言语和行为上的侮辱欺凌都在老师管不到也看不见的方方面面中。   其中有个女生被霸凌得无法正常生活,天天哭, 最后退了学,再次听说就是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有人说她死了。   当时她只是感觉世事无常,却没想到那个女生的死亡居然和路小小有关?!!   赵照蕊心底突然揪得难受,有些酸疼。   很多人都不在乎校园霸凌,也根本意识不到那种压抑窒息的痛苦会给被霸凌者带来多久多深的心理阴影,她花了好几年才走出抑郁,才敢抬头看别人眼睛说话,手臂上留下的各种割腕痕迹,全部都是路小小留给她的“过去”。   可是路小小却过得比谁都开心。   ......   白肆玉“过”人的速度非常快,一个小时的时间,白肆玉算了近二十人。   有人的确需要帮助,可有人浑身业债缠身,居然还纠缠着问白肆玉要黄符。   白肆玉最后微微严肃地看着屏幕。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会随便售卖黄符,因为你们有的人不需要,有的人则不该有,黄符用在错误的地方只会造成罪孽,我希望大家理智一些,不要盲目抢购黄符,还有,决定黄符真正价值与真伪的地方并不在于它的价格,请大家注意不要被骗。”   白肆玉说完,也不管评论区说什么,就直接下了播。   庞冠超和徐振生几个人都愣了,忍不住抬起头。   “小玉,你这么说真的好......吗?!”   “小玉,你这么说会不会太太...太直接了。”   这简直相当于直接点名命运之轮直播间了啊!!!   网上那些喜欢命运直播间的人肯定会骂小玉的,百分之一万会骂。   “直接吗?”白肆玉笑了,声音清朗微软,话却比谁都刚,“那又怎样呢?”   “?!”几人都愣了。   彭程担忧地说:“小玉,你这样的话,网友肯定会以为你故意这么说,想和命运之轮直播间打对垒的,他们肯定会......”   “没错啊,我之所以开直播,就是为了和他们打对垒。”白肆玉还是一脸无所谓,他拿起洗漱用的脸盆和牙缸牙刷。   “这就是我的目的,不然我何必搞直播?命运之轮博主扰乱因果,利欲熏心,如果不加以干预,他们会造成很多业债煞孽,我不能放任他们这么继续下去,至于网上怎么说我,与我何干。”   “小玉.....”   几人呆呆地看着白肆玉端着粉色塑料脸盆出了宿舍,嘴巴微微张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   “要命,我居然感觉小玉好帅......”庞冠超喃喃。   徐振生傻了:“小玉居然不是为了赚钱。”   “小玉让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迪加奥特曼。”一直没说话的张成山突然开口。   “什么鬼?!”   彭程本来感觉心跳得好快,莫名想到了当时他马上要堕入死亡深渊结果被白肆玉一把拉回,刚睁开眼就看到白肆玉沐着阳光垂眸看向他的场景,胸腔满满都是对白肆玉的爱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结果被徐振生一句话干漏了。   庞冠超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妈耶,山子你真是......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绝杀。”   宿舍里刚刚还弥漫出的感动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几人麻利地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洗漱的洗漱,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但过了一会儿,几声国骂不约而同地响起。   几个人拿着手机愣了一下,眼神飞扫,看到彼此手机都打开了某APP页面。   “骂回去!”   “艹,气死我了,他们嘴好脏。”   “怼死他们——”   白肆玉上了热搜,光是前五个词条他占了仨,明摆着对刚命运之轮博主的行为被大肆扩散,结尾那几句话更是被录屏下来,到处传播。   一群人骂白肆玉酸得要命,纯粹是眼红。   “白肆玉本事不大,红眼病倒是很严重!”   “我全程追了直播,我承认白肆玉是有一点能力,但是白肆玉能力很水!他根本没有解决每一个人的问题,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问他要符,都被他拒绝了!他根本不行!”   “白肆玉居然这么水?怪不得要攻击人家命运之轮的博主呢,典型的‘我没有符卖你就也不能有’,恶心......”   “一千一张的符?这才是纯纯诈骗吧,白肆玉没有本事制作真正有用的黄符,只能画劣质不合格的东西,所以才这么便宜的吧,这一千的黄符可能还不如命运之轮的299红绳......”   “......”   在命运之轮主播的粉丝以及请的水军带动下,白肆玉再次喜提全网骂声。   这次很多支持白肆玉的人都被骂得毫无还手之力,因为命运之轮博主平日算命的确也还算准,卖的平安符也有了著名的“踩踏事件”当实绩,可谓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那叫一个势不可挡。   把关心白肆玉的人都急得不行,就白肆玉一个人还悠哉游哉的,洗漱完就舒舒服服睡觉了。   没办法,明天早上七点之前还要到校门口给那个群演女生送符呢,睡晚一点的话他真的起不来!   牧长烛发给白肆玉的消息,白肆玉都没来得及看,就陷入了梦乡。   牧长烛在另一边担心得反而一直在书房辗转反侧。   但是这次他没有简单粗暴地帮白肆玉下架那些词条,他看了录屏后,大致能理解他的阿玉想做什么。   “长烛啊,请帖名单还没有拟定完吗?”见牧长烛书房一直亮着灯,牧老爷子走了过来。   “已经拟定完了,爸。”   “那就好。”牧老爷子看着已经可以完全脱离轮椅的牧长烛,眼睛里尽是浓稠的慈爱和喜悦,他点点头,柔声说:“长烛,早点休息,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   “我知道,爸,我一会儿就睡。”   “嗯,还有,轮椅就扔了吧,以后都不用摆在家里了。”   “这个......还是先别扔。”牧长烛连忙说。   “为什么,长烛你又用不到了。”   牧老爷子看着那轮椅就会想到小儿子长烛缠绵病榻的时光,心里就一沉,感觉不甚舒服,也不太吉利。   “爸......咳,是这样的,白大师说这个轮椅先不用扔,可能是和什么玄学方面的东西有关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过几年再扔比较好。”   “是吗,白大师说的?!”   “对。”牧长烛脸不红心不跳。   “那行吧,既然白大师这么说,那就先不扔了。”   牧老爷子只好放弃扔轮椅的想法。   眼不见心不烦,他最后扫了一眼书房角落的桃木色轮椅,离开了牧长烛的书房。   牧长烛看着他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站起身,走到那轮椅的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眸子里深意旖旎。   ......   第二天一早,白肆玉在七点的时候准时来到了京大东门门口。   但董红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   “白大师!”   董红虽然也在全网的质疑下对白肆玉这张过于便宜的符有点怀疑,可总体还是信任大于不信任。   “你那边应该没有封符的条件,所以这符我帮你用透明塑料封上了,你戴脖子上就行,不能沾水,不能离身。”   白肆玉把一只穿了绳的平安符递给董红,董红看着符上的绳子,莫名有点感动。   别说这符到底有多少用了,就是白肆玉这贴心的细节,她都感觉一点不亏。   “谢谢白大师,我一定好好保管,贴身佩戴。”   董红接过平安符,就直接戴上了脖子,把符塞到了衣服最里面。   白肆玉放心地点点头。   “那你走吧。”   董红没有立刻走,她看着白肆玉离开,才连忙去赶地铁。   七点多的地铁特别挤,董红挤得头都快掉了,才回到影视基地,刚到剧组就被群演头头拉去换衣服。   结果董红看着自己身上糊满红颜料的死尸衣服,愣住了。   “不对啊孙哥,我是演过路卖花的小摊贩啊,不是死尸角色啊,这衣服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董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那个白肆玉连线了?!”   董红一愣。   “我......是,可是这个和我的角色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自然是因为有人不高兴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帮你说话,你连死尸都演不上,你闲着没事儿和那个白肆玉连什么线啊,他现在风评那么差,你赶紧去换衣服!不然你就别演了。”   董红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给她换角色了,眼睛不禁有点酸热,这个角色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这个过路卖花的摊贩角色虽然一句词儿没有,可是也能跟着女主角蹭一两个镜头,怎么突然就没了......   “好,我这就去换。”   可董红只能受着,她红着眼睛,低头接过了衣服。   董红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脖子上的平安符,眼睛更红了,她突然有点后悔,和白肆玉的这次连线,是不是反而把她能成为演员的机会弄没了?!   她抓起那个平安符,就想从脖子上摘下来。   “董红,你还没好吗?!!”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来了!”董红吓得连忙把平安符塞到了衣服最里面,小跑着从换衣间里跑了出来。   董红这次演的男女主游玩逛街时意外遇到劫匪,那劫匪杀了一整个客栈的人,而董红就是躺在客栈大厅里的“死人”之一。   董红躺了大概半个小时,男女主才姗姗来迟。   女主白清清是最近很红的二线小花之一,男主杜思邈是男团出道,最近也很火。   两个人来到后先听导演讲走位,董红努力伸长耳朵,试图多学一点。   突然,有什么东西反出的光线刺到了她的眼睛。   董红使劲儿眨眨眼,发现是不远处有人搞偷拍,这种事儿对于片场来说不是什么例外,一般总有些演员或者剧组请的路透摄像师过来,或者“遁天入地”的狗仔。   董红继续躺着,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很快,导演讲完戏,副导演和常务也过来对群演们嘱咐了几句。   “你们所有的任务就是躺着,明白吗?绝对不要动!一会儿二楼和一楼东边的柜台后面会有道具爆.炸,但是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你们放心,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要害怕,等我让你们起来了,你们再起来,知道吗?!”   “知道。”“几道。”“懂!”   地上陆陆续续有声音应和。   “清清,来,给你补补妆。”化妆师看到白清清妆面有点融了,走过来给白清清补了一下散粉。   化妆师前脚走了,白清清的经纪人吴芬后脚就走了过来,将一只袖珍锦囊样的东西带到了白清清脖子上。   白清清看到这东西,顿时瞪大了眼。   “这个是......吴姐你找人抢到了?!”   吴芬低头在白清清耳边说了一句话,白清清瞳孔微微颤抖,眸底压抑着喜悦和迟疑。   “这样真的行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吴芬将那个香囊给白清清塞到了戏服下面,他们一没请小鬼,二没陷害人,在娱乐圈已经很正派了。   “去吧,清清。”   白清清出道十年,演技颜值都在线,但就是运气和机遇差了一些,这几年最巅峰的时期也就是二线头部,一线尾巴,现在已经三十一岁,再不突破以后只会越来越难......   而如今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有高人指点吴芬,利用剧场小事故,让白清清蹭一下这个命运之轮的热度,不但可以得到大量流量,还能顺理成章踩着白肆玉的头讨好到如今在m国电影圈混得如鱼得水的秦稚。   到时候新增流量再递上投名状相助,白清清一跃成为一线的可能性非常高,得到m国电影圈的机遇也不是不可能。   吴芬很心动,白清清也没有异议,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抢到命运之轮直播间的高级平安符,所以也不敢实施。   毕竟安全到底是第一位。   好在昨天晚上吴芬终于联系到命运之轮博主,用十五万高价买到一只加急的符咒,然后她又偷偷安排熟人在剧组的道具里小小动了一下手脚。   要知道,如今白肆玉正好被全网质疑谩骂,用白肆玉符的群演还刚好和白清清在一个剧组,这两天简直是他们实施计划最好的时机!   她都想说是不是天助他们也!!!   吴芬按捺着激动的情绪,握着手机站在拍摄场地旁边,眼眨也不眨看着白清清。   很快,各就各位——   “action!”   白清清饰演的女主莫幻一脸天真烂漫地边跳边走,进了客栈,嘴里喊着:“小二,来间上房,再上二两牛.......啊——!”   莫幻走到客栈里面了,才看到客栈地面上七倒八歪躺着的尸体,顿时吓得尖叫。   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主连忙快步走来,心神一凛。   “不好!幻儿你去报官,我上去看看!”   莫幻连忙摇头。   “不,我要和你一起上去!”   “你去报官,听话!”   男主说着,就一个轻功跃步,踏地而起,吊着威亚飞到了客栈二楼。   莫幻不会功夫,焦急地在原地打转,她想帮忙查案,眼神在落到客栈有些怪异的柜台时,顿了一下就焦急地跑了过去。   结果手刚碰到柜台上的酒缸,一道爆炸声突然从柜台后面炸开。   “砰——砰砰!”   硕大的木头柜台突然炸开,莫幻连忙后退,可还是被“炸”得摔飞在了地上。   ——按理说,这一幕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导演也很满意,正要喊“卡”,结果下一秒——   一声更猛烈的恐怖爆炸声突然响起,随后就是噼里啪啦是接连爆炸!   “轰——”   “砰......噼里啪啦!”   “轰——!!!”   柜台后面一排齐齐的酒缸突然炸裂开来,无数陶瓷碎片飞向众人!   董红演的就是柜台旁边的死尸,听到这恐怖的炸裂声,一股发麻的恐惧感袭上她的头皮。   她下意识大感不妙,想站起身逃跑,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然从她胸口处爆起,带着一种灼烫的热意覆盖了她的全身!   那力量压得她浑身动也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匍匐在地上,她努力抬起眼,正看到几片锋锐可怕的瓷片被炸得冲向不远处摔在地上的白清清。   前几片还仿佛长眼了一般,在到达白清清身上之前就被偏离了路线。   可爆炸的酒缸太多,后面的瓷片再也没有之前的几片那么“懂事”。   很快就混着硝烟和四处而起的大吼和尖叫纷纷射向了白清清。   “噗。”“噗——”   “啊啊啊!!!”   董红眼睁睁看着几片瓷片扎进白清清后背脊骨的位置。   鲜血飞溅!   白清清凄惨的叫声吓醒了混乱中的人,有工作人员逆着爆炸波冲了过来,试图护住白清清逃离,结果还没站起来跑几步——   头顶上一根腐朽的木头突然掉了下来。   砸在了白清清和工作人员的身上。 第71章   一声声惊恐的吼叫四处炸开。   “清清——!”   “快去救人!!!”   “打120, 快打120——”   突然的巨大变故让整个剧组陷入混乱和恐慌。   一群人歇斯底里地尖叫,四处奔逃。   吴芬惊恐地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白清清,凄厉的尖叫从嗓子眼不断发出, 她浑身颤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怎么会成了这样,她明明只是让那个姓张的稍微放一点点炸药,怎么会炸成这个样子!   “清清!清清——!”   吴芬想跑过去救白清清, 又怕还有余爆, 她哆哆嗦嗦地打120,却没有眼泪。   因为恐惧已经远大于担忧, 烧得她眼眶干涸生疼。   好在爆炸没有一直持续, 很快就结束了,现场混乱一片,白清清已经昏迷过去, 生死不知。   董红一直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群头喊她,她才回过神。   “董红,小董!你怎么还趴在那儿!快出来——”   董红大喘着气,连忙爬起来往外跑, 直到跑到外面的安全空地上时, 才停下发软的脚步。   一声声哀嚎和怒骂在四周此起彼伏。   董红站定了才看清周围, 受伤的人远不止白清清和那个去拉白清清的工作人员,躺在地上演“死尸”的群演居然全都受了波及, 和她一样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几人浑身更是鲜血淋漓,在担架上哀嚎不止!   场务等工作人员也有几个被飞来的瓷片波及, 胳膊和肚子上有血痕。   董红心跳猛如擂鼓,脑中嗡嗡地响。   她当了那么多年群演,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故。   此时的群头注意到了和别人不太一样的董红,他跑过来惊愕地瞪着她。   “你你你......你没事儿?!”   他还以为董红一直趴在那儿是被炸得不轻了呢,但是他又不敢过去扶,只好扯着嗓子喊她。   却没想到董红怎么浑身一点不对劲都没有,身上的“血迹”和之前染上的一模一样,一点没多。   “我,我没事儿。”   董红听到群头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胸口,手心下有一股灼烫的温度。   她下意识掏出那坨滚烫至极的东西,发现一个小时前还被塑料封得好好的黄符竟然不知不觉已经烧成了一团灰烬!   再联想到爆炸发生时好像有股灼热温暖的力量裹挟满她的全身,压得她腿也站不起头都不能抬,不然和白清清逃跑路线百分百一致,董红瞳孔紧缩。   她当时还以为是爆炸波,现在想想,分明是这符的力量!   群头也看到了这坨灰,联系到了什么,脸色大惊。   “这这这......这难道是那个白肆玉给你的黄符?!”   这符居然是真的?   这符居然有用!!!   董红捧着那符灰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嗫嚅,汹涌的情绪袭击了她的脑海,不等她说出什么,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铃声响彻了整个片场。   接连来了两辆救护车,把片场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白清清和那个护着她以至一起被木头砸中工作人员被立刻抬上了救护车,其他受伤有点严重的群演和工作人员也相继得到了包扎和救治。   而紧随救护车其后的,则是一直蹲守在附近的狗仔和记者,还有略迟一步的警方。   导演冯飞脑子都要炸了,他焦头烂额地应对着问询,希望上面的投资方能第一时间压住消息。   却没想到——   他这边笔录都没做完,白清清伤势严重、群演也集体受伤的新闻就登上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挽歌旎旎片场爆炸,白清清受伤严重】(爆)   【京城影视基地出事故,疑似受伤人数17人】(爆)   【白清清】(爆)   【......】   接连几个爆缀上词条,整个网络都沸腾了。   白清清虽然是二线的咖位,但是近些年的知名女星之一,粉丝量不算小,路人量尤其大,现在白清清居然因为剧组失误而被炸进了医院,一时间到处都是关于她的新闻。   “我的天呐,白清清?!这可是我的童年女神啊,我超级喜欢她演的江南往事!”   “剧组到底干什么吃的,居然炸成这个样子,道具里混进真炸药了?!!”   “我看有人放出现场照片,白清清被木头砸中了,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而且群演也全部都受伤得很严重,好像没一个幸存的,好惨啊......”   “要是她有命运之轮直播间的平安符就好了。【哭】【哭】【哭】”   “......”   而在有人提到命运之轮直播间后,相关言论也变得越来越多,尤其有人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群演长着的脸居然和白肆玉昨天晚上直播联系第一个人的脸非常相似。   “我艹,你们快看这个躺在柜台旁边的人,她是不是昨天那个和白肆玉连线的群演啊?”   “好像是好像是!”   “我是隔壁剧组的群演,我认识这个女生,她的确是和白肆玉连线的人!而且隔壁发生爆炸的时候我也在附近,爆炸结束后我才回组的,从开始爆炸到爆炸结束我看到好多人跑出来了,就是没有她,看样子她受伤应该很严重!”   “啊啊啊真的假的,那白肆玉真的害人啊!他的符一点用都没有?!!”   “......”   相关讨论越来越多,很快,一个新词条横空出世。   爬到了热搜十几名的位置。   【白肆玉黄符】   点进该词条广场,简直是一片片的嘲讽谩骂。   尤其这次还是沾了人命,本就恨白肆玉的某部分人骂得那叫一个脏,甚至一些人还开始了转发抽奖活动,誓要让白肆玉的“害命恶行”得到最大程度的传播。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好几条转发接近了上万。   白肆玉压根不知道此事儿,还在学校上课。   直到老师一声令下,让课堂里的大家开启自由小组讨论,教室里某个角落声音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愤怒,甚至还有人站了起来,连老师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说什么呢?别太激动!”   梅老师看着角落的那个小组,出言约束。   梅老师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个小组里立马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眼镜男声音极高。   “老师,我们这次的讨论课题不是从马哲中认识道德困境吗,我们组讨论不出结果,我们只想其他请教其他同学,比如白肆玉同学,对于他自己宣传封建迷信且害人性命的行为如何看待?!”   课堂本来还在嗡嗡一团,结果这眼镜男话一出,整个课堂莫名其妙地递进着安静了下来。   所有同学刷刷看向两人,又看向一脸懵逼的白肆玉。   梅老师不禁皱眉。   “你这位同学到底在干什么?你说的这个和课堂有关系吗?”   “老师,为什么没有关系?”眼睛男旁边的女生也站了起来,面色隐隐含着愤怒。   “白肆玉同学在网上算命,出售黄符,还说能保护人家平安,结果那人现在在剧组被炸伤,到现在生死不知,我们只想问白肆玉同学,他对道德二字是怎么理解的,又为何要学习马哲?!”   女生声音一出,整个课堂突然一静,好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大课,班级上不只有白肆玉所在的一班,还有同系的其他班级,众人开学时都对白肆玉非常好奇且感兴趣,但在白肆玉反复拒绝算命以及老师强调后,就逐渐把白肆玉当做普通人了。   现在霍然听到有人正面对刚,所有人也不禁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乐趣。   眼神嗖嗖扎向白肆玉。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上课摸鱼,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什么,为何指控白肆玉害人性命。   直到有人提醒说看大眼或者颤乐之类的APP。   庞冠超反应最快,在还没有人提醒的时候,就掏出手机戳进了某APP热搜。   在看到最上面缀着的词条时,脸色大变,连忙把手机递给白肆玉:“小玉,你快看!”   白肆玉接过手机,扫了两眼。   白肆玉:“......”   妈的智障啊。   随着白肆玉看到词条上的内容和铺天盖地的谩骂,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手机看到了这一切,顿时议论声四起,   “天,白肆玉居然真的害人了。”   “我觉得这个还不一定吧,这个女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这已经很明显了啊,要是假的早辟谣了吧......”   梅老师对课堂上突然出的这遭事儿有些不满,可看着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她也只好暂且安抚两人。   “与课堂无关的事情,请下课讨论,你实在想聊,可以下课找白肆玉同学聊。”   “老师,我们不觉得这和课堂无关。”眼镜男还不依不饶。   梅老师脸色有点黑了,她还想说些什么,白肆玉突然站了起来。   他面色不改地撩起眼皮,视线扫向那两人,也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教室。   “老师,既然两位同学对我有意见,那我不回应也不合适。”   他声音云淡风轻。   “我的回应就是这条新闻是谣言,我们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的学生,应该明白马哲的精髓是实事求是,两位同学至少应该在真相完全水落石出之后再来质问,而不是连完整真相到底如何都不确定的时候就跟风下场与我对峙。”   “你说这是谣言这就是谣言?你并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完全是避重就轻!”   眼镜男本就不喜白肆玉,从开学时就不喜,现在更是对白肆玉云淡风轻冷静自持的表现厌恶到了极致!   他看着白肆玉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只想把他的头按在墙上撞。   “白肆玉,你宣传封建迷信,误导民众,谋财不说,现在还涉及到害命,我认为你没有资格成为我们马哲专业的学生,你简直是我们专业的耻辱!!!”   眼镜男说话很重,字字激愤,引得课堂中议论声更大了。   “啪!”   庞冠超气得拍桌站起。   “我看你才是我们专业的耻辱!那个群演死了吗,出警方通告了吗?你就迫不及待来扣罪名,你凭什么说白肆玉宣传封建迷信,他除了帮忙推天机算命理,哪句话说了号召大家不相信科学了吗?!”   “没错,白肆玉骗谁了?谋什么财了?你知道他国庆假期花了几十万去看孤儿院孩子吗,还免费给那些孤儿送了很多平安符,你知道这些放在那个命运之轮直播间里值多少钱吗!”   彭程也站了起来。   “就是!”有彭程支持,庞冠超更理直气壮了。   “你们俩才是不配在我们学校我们专业学习,你们......”感觉到身旁有人拉他,庞冠超头都不低,“山子你拉我干什么,我就要说!”   “不不不,你不用和他说啊!”   从来都不太敢在大庭广众下发言的张成山憋红了脸,努力提高了声线。   “热搜突然换了!你们快看啊......”   张成山的话让庞冠超一愣,他拿起手机连忙一刷,发现词条并没有消失。   “哪里换了?”   “你退出来啊!”   张成山急得都要帮庞冠超上手了,而在他开始动作的时候,课堂中的议论声线也明显变了。   很多人也发现了刚刚还排在热搜第二第三的词条竟然全都被两条新词条突然压到了第四第五!   【白清清身戴命运之轮高级平安符】   【白肆玉连线群演在爆炸中毫发未伤】   两个新词条空降热搜!   点进去后却置顶着同一个清晰得可怕的视频——   视频明显是远眺角度,但是设备精良得可怕,竟然把白清清和地上群演衣服上的小花纹都拍的一清二楚!   其中就拍到了白清清正式开拍前她的经纪人给她戴上了一只有花纹的袖珍锦囊,而那个花纹明显就是命运之轮直播间售卖黄符上特有的logo!根据颜色也能判断出这是价值六位数的高级平安符。   而下一段画面就是爆炸发生时所有人被爆炸波及得摔倒在地的一幕,画面里烟尘四起,但炸开的酒缸碎片依旧十分清晰,众人甚至能看到一开始那些瓷片在到达白清清身体之前突然神奇地偏离了方向,可这也就“一开始”而已.....   仿佛光环突然失效,在接连五六片酒缸碎片“躲开”白清清后,后面的几片却全都扎向了白清清,一个不留!   白清清表情痛苦地大叫,奔向来接她的工作人员,结果下一秒头上的木头就落了下来。   惨不忍睹!!!   可视频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下一秒画面一转,屏幕中出现了躺在地上的群演女生,她和白清清一样身处爆炸中心,甚至因为躺着的原因连跑都来不及跑,可那些炸开的碎片和硝烟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全部都以一个极其不科学的弧线避开了她的身体!   甚至其中有几片锋锐的瓷片已经射向女生后背,避无可避,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弹飞!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半分多钟,爆炸终于结束,女生才恍若梦醒一般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安全跑出了片场。   在之后就是被抬上救护车的白清清和毫发无损连包扎都不需要、只能站在一边等笔录的群演女生的鲜明对比。   视频全程加速,本来应该有一分多钟,但这里只是三十几秒。   庞冠超很快就看完了,他愣住了,所有看到这视频的人都愣住了。   这打脸猝不及防。   好像还没真的开始对战,眼睛男两人的脸就被抽肿了?!   这,这真是......   让人词穷。   “你说的那个拿了我们小玉所赠黄符的群演生死不知,是这样的生死不知吗?”   彭程率先开口,他拿着手机走到那个眼镜男面前,直直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是这样吗?!你说话!”   眼镜男僵住了,他瞳孔颤抖鼻孔翕动,完全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变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旁边的女生也顿时坐下了,整个脸皮胀得发红。   “你不就是嫉妒白肆玉上次在小组作业讲演中超过你,拿了第一吗,你在宿舍质疑他的排名,还散播谣言说他是靠脸拿了满分,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彭程盯着眼镜男,咬牙切齿。   他当时半夜拉肚子蹲厕所,听到这个眼镜男在洗漱池小声打电话骂白肆玉的时候简直想出来给他一榔头,但是最后还是忍了,怕给白肆玉找麻烦。   毕竟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却没想到这小人一直咬着白肆玉不放呢。   而彭程这话一出,整个课堂都愣住了。   那个眼镜男更是脸色一瞬间紫红紫红。   “你胡说,我现在承认我没有查明全部事实就给群演这事儿下了定论,但是我对他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对白肆玉同学也没有别的敌意!”   “你分明——”   “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梅老师厉色开口。   她是好脾气,也经常给同学们自由讨论的权利,甚至会随着同学们的发散一起发散,但是这次的确过了。   彭程立马闭嘴,老实回到了座位,庞冠超也连忙坐了下来。   “继续讨论刚刚的小组问题,一会儿我会找同学回答。”   梅老师咳嗽了一声,便走出了教室。   然后她也忍不住打开了手机......   庞冠超坐下以后却忍不住一直对着白肆玉惊叹。   “天哪小玉,你这符真神了!你看这些广场评论,打脸打得好狠啊!这是谁拍的啊,是不是有大佬在帮你?!” 第72章   白肆玉看了庞冠超一眼。   “我也不知道, 但是你别摸鱼了,我看你面相,一会儿老师八成要提问你。”   庞冠超脸一僵。   “什么!”   白肆玉但笑不语。   庞冠超傻了, 连忙扭头看向张成山。   “快快快,你把你那思路拿给我看一下。”   张成山:“......”   张成山把随手记的草稿纸递给庞冠超。   整个课堂重新升起讨论的声音,但是这些声音里到底有多少是讨论问题,有多少是讨论白肆玉, 就不好说了。   白肆玉的思绪也神游天外。   他手指轻轻探向兜里的手机,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牧长烛的身影。   说实话,这个热搜变化的如此突然, 如此凌厉!   他也很没有头脑。   难道是长烛帮的他?!   可是长烛顶多在撤热度上能帮他啊, 应该不会派人去专门拍视频吧,这视频拍摄的时机这么巧,除非特意蹲点才行吧, 长烛哪懂这个......   那就是异侦部?   毕竟命运之轮直播间最近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如此肆无忌惮,利欲熏心,异侦部早该抓其把柄对其处理。   说不定就想借力打牛。   白肆玉皱起眉。   想来想去也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实在想不通白肆玉就不想了,准备下课后发消息问一问好了。   他加入了张成山和庞冠超的讨论。   网上此时却没有白肆玉这边的“岁月静好”。   这两个词条和真相视频一出, 整个网络彻底炸了!!!   打脸来得太突然, 太狠, 所有人都打懵。   尤其是那些前脚还在谩骂白肆玉谋财害命,后脚就被现实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简直都傻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白清清居然戴了命运之轮直播间的高级平安符?那怎么还会出事儿?!难道命运之轮的平安符根本不能保平安?!!!”   “我靠我靠我靠,白肆玉的符好神啊!全程都有结界似的!比命运之轮的高级平安符都强啊艹——!”   “命运之轮翻车了?!命运之轮主播才是真的谋财害命?”   “什么谋财害命, 白清清本来会更惨的好吧?你们没看到一开始那些瓷片的确是被挡飞了吗?命运之轮的符是有用的!”   “你有那点用管什么用?!白肆玉一千块钱的符都吊打了命运之轮十万块的高级平安符,命运之轮就是软性诈骗!我要把我的开光手串退了, 三千多一个手串比白肆玉的符都贵,命运之轮退钱!退钱!!!”   “那些骂白肆玉的人呢?现在脸怎么样啊?疼吗?!致命运之轮的粉丝和某些恨白肆玉恨得眼红的智障!(微笑)”   “还好我这几天一直没骂过白肆玉,之前唐多多事件我就白肆玉打过脸,可长记性了咳咳......”   “.....”   舆论急速反转。   大片大片的人开始删评论删动态,即便不想承认,可还是不得不捂着被打肿的脸人认下他们的确骂错了人的事实。   不过也有一部分非常嘴硬的,急转弯似的超强度打脸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不禁恼羞成怒。   一会儿说这视频也不能证明什么,一会儿又说白清清的符可能用过一次了,甚至还有人强行说白肆玉是想用这个真符来放长线钓大鱼,以后好卖假符......   不过这次支持他们的就少了很多。   直到京城警方突然出其不意地在官方账号甩出了一张通告——   明明和这场舆论不是完全相关,却让这次事关白肆玉和命运之轮主播的争议被彻底盖上了铁戳!   还在坚持抹黑白肆玉的那部分人的脸也彻底被打得稀烂。   【警情通报】   近日我局于西郊和h省沿线发现十一年前的石沟特大连环杀人案嫌疑犯踪迹,终于昨日(10月11日)晚21时成功在h省华丘市冬山村成功抓获嫌疑犯张栋兰与钱州,同时成功解除炸.弹两颗。   现对曾发布的该案件相关的《协查通报》予以撤销,真诚感谢广大群众和社会各界对警方工作的支持与关心关注。   另,我局特此对京大学子白肆玉为我们警方免费提供的大力援助予以感谢,保护了我方十几名警员的人身安全。   ......   该警情通报一开始还没什么人关注,结果不知道被哪位大佬花钱一下子送到了热搜前排,顿时把所有网友再次炸了个满眼冒星。   “警方感谢白肆玉,警方为什么要感谢白肆玉?!白肆玉提供的大力援助是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说清楚——!难道真的来到了玄学时代?!!”   “卧槽槽槽?!!我家就在冬山村旁边啊?我昨天晚上的确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难道是有炸.弹被引爆了?!通报里说的保护了我方十几名警员的人身安全该不会是白肆玉的黄符保护了警员们在爆炸中没事儿吧!!!”   “艹艹艹,我词穷了艹。”   “肯定是啊啊啊啊!”   “我的老天奶,看来白肆玉是真的!不光如此,白肆玉还免费拿出来了好多符送给警方,妈的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哭......”   “所以那些骂我们白肆玉的人必须道歉!你们是真的欠白肆玉一个道歉!”   粤菜小馆里,坐在柜台后的月姐正红着眼睛激情输出。   她看着反转的舆论,既高兴,又有点想流眼泪,因为这些人都该得到更大的教训,被打脸算什么惩罚。   那些到处抹黑辱骂白肆玉的人,凭什么肿着脸删个号就算了,他们应该被按照诽谤罪处置!   “月姐,外卖盒还有吗?月姐......月姐?!”   孙雯雯伸出手,轻轻推了下老板娘月姐。   “啊?!”月姐这才抬起头,她眼睛微微有些红,抽了下鼻子,“雯雯啊,你要啥?”   “有客人要打包。”   “噢噢。”月姐连忙拿了几个打包盒给孙雯雯,孙雯雯拿在手里,忍不住说了一句:“月姐,是不是白大师还在被......”   “不,不是!”月姐举起手机,“是官方出来了,你看,有官方出通告感谢白肆玉了!”   ......   京城警方这一突然的操作的确让很多人都懵了,舆论风向彻底转向,连那几撮一直努力搞事的人都不敢再冒头。   网上铺天盖地开始向白肆玉道歉,赞美白肆玉,营销号们也齐齐出动,开始剪辑白肆玉相关的燃向视频,毕竟这些人最清楚,官方通告很明显是一个信号。   那就是白肆玉不光有真本事,现在还救了警员的人身性命,以后恐怕会有官方帮忙背书,他们要想再为了钱或者流量给白肆玉带不好的节奏,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而等白肆玉发现这一切,已经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了。   拿着手机的庞冠超激动得不行,他疯狂抓着白肆玉的胳膊,声音有点大。   “小玉你牛啊,你保护了我们敬爱的警察叔叔?!前几天我看到你不午睡,却突然拿了一兜子符一样的东西出去,不会是去给他们送平安符什么的吧?!”   庞冠超的声音很大,周围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白肆玉这两天本来就在舆论漩涡,现在更是没人不在议论白肆玉。   白肆玉捂脸。   “你小点声儿!”   “我就是故意大声的。”庞冠超小声说了这句后,又撇着眼神说:“啊?!什么?!你都是免费提供的,一分钱没要?你也太无私了小玉,这放命运之轮直播间不得卖个几百万啊,你咋说奉献就奉献了啊,你这么善良干什么,别人还是会误会你的——”   彭程也看懂了,他也跟着提高了声线。   “是啊小玉!你这么强又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对别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他们反而会用他们的眼界和人品角度去揣测你!你看看这两天还没等真相出来就跟风骂你的人多多啊,你不值得啊!”   “但是那些人的脸都被打肿咯!希望他们以后能长点记——咳咳,咳咳咳!”   徐振生也抑扬顿挫地跟着喊了一声,结果嘴里的玉米粒一下子呛进喉咙,顿时咳了个昏天黑地,满脸通红。   白肆玉低头猛吃,耳朵通红。   妈呀,有一群显眼包舍友真的很要命啊!   这个宿舍只有张成山一个i人吗!   白肆玉这边吃着饭呢,手机里突然弹出了一则消息。   是异侦部一组组长居安发来的。   “这个视频不是我们异侦部的人拍摄的,不过白大师你说的这个命运之轮直播间的事儿我们最近一直有关注,这个周东的确是有些过于放肆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暂时还不能封掉他的直播间,具体行动需要等我们部长回来定夺。”   居然不是异侦部拍摄的?   白肆玉一愣。   不等他做出反应,居安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不过,今晚我们部长就回来了,白大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命运之轮博主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华夏玄术界的公序良俗,我们不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白肆玉回复了句。   “好,我相信异侦部。”   发完这条消息,白肆玉叹了口气。   不是异侦部拍的诶,难道真的是牧长烛?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断了白肆玉的思绪。   看到屏幕上的备注,白肆玉不知为何,心底有丝淡淡的失望,他抬手接通。   “邢队长。”   “白大师!”   对面传来邢杰按捺着激动的声音。   本来在昨晚六队大胜归来并且语无伦次地告诉他这次差点被那俩畜生阴到,结果身上戴的那个平安符突然烧了起来把他们护住了,全队没有丝毫伤亡时,他就想打电话感谢白肆玉。   但是时间太晚了他就一直忍着。   今早也想打,但是上面突然来了指示,说这次有个通告要配合异侦部,让他们先不要泄露任何画风。   邢杰就也没说。   直到现在全网都知道了,他才终于能打电话给白肆玉。   “白大师,真的特别感谢你,谢谢你提供给我们局里的黄符,保护了我们很多同事,谢谢你!真的,谢谢!”   白肆玉浅浅笑了笑。   “没事儿,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能帮助到你们就好了。”   “不不,这不是小事儿,您真的对我们帮助太大了,而且这些符放在那个命运之轮什么东西的直播间,恐怕没一两百万拿不下来,谢谢你免费提供给我们,不然我们这些当警察的,真的也没那么多钱去买什么平安。”   邢杰说着,语气微微顿了一下。   “白大师,不知道以后您能不能对我们再提供一些呢,当然,我们会出钱购买!因为我也是听说......听别的局有同志提到抓嫌疑犯的时候,那个嫌疑犯疑似佩戴了命运之轮主播的锦符囊,明明都快要抓到了,结果让其特别好运地跑了,这简直,这这......”   白肆玉眉头微皱。   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邢队长,这个我会和异侦部商量一下,因为以后如果要系统性提供的话,我也不能完全根据个人意愿。”   “当然当然!我们这边不着急,白大师您什么时候愿意提供都可以。”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才挂掉电话。   白肆玉这边刚挂掉电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而这次,他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眼睛就不由得亮起,弯弯的挂上了笑容。   “长烛!”   “阿玉。”   牧长烛的声音温柔磁性,是那样好听,他轻轻开口。   “阿玉你下午几点下课,我去接你好不好?几天没见,我甚是想念阿玉,不知道阿玉有没有想我?”   白肆玉莫名心跳快了一拍。   “哎呀,长烛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当然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他的阿玉就是一根木头,如果他一直隐藏着爱意,怕是等不到他的阿玉主动开窍了。   牧长烛如是想着,但开口只是笑着说:“肉麻吗?没有啊,都是我的心里话啊。”   白肆玉抿住嘴,脸有点红了。   啊啊啊长烛他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子!   “我今天下午五点五十才下最后一节课,长烛你六点在校门口等我吧。”   “好,听阿玉的。”牧长烛故意用有点暧昧的语气说。   白肆玉手攥着手机,感受着莫名变快的心跳,憋了好几秒才小小地轻轻地哼了一声。   “当然得听我的了,不然也不能逃课。”   牧长烛愣了一秒,忍不住浅浅笑出了声。   “对,是这样,肯定是我这个成熟社会人士来配合我们祖国的花朵的时间嘛。”   “什么花朵,小学生那才叫花朵,你这样也不对!”白肆玉顿时指正,“我是大学生!”   牧长烛笑得更厉害了,他手指微屈,指节轻轻抵住唇角。   “咳...对对对,大学生,阿玉是十八岁的大学生了,我用错词儿了。”   白肆玉:“哼。”   知道还笑!   “哦对了。”白肆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说,“长烛,我刚刚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呢,今天网络上那些热搜......和你有关吗?”   “阿玉说的是哪部分呢?”   白肆玉一愣,声音变得讶异:“该不会......该不会都和你有关吧?!”   “那当然不是了。”牧长烛的声音微微沉下,笑意敛去,“前面抹黑你的那些词条自然不是我的手笔,但是后面关于那个片场视频的几条热搜,的确是我让人发的。”   “那个视频你怎么,你怎么会有?!”   “你昨天刚开始直播连线的时候,有人给你砸了十个帝王殿,你还记得吗?”   白肆玉怔住了。   “那个是你?!!”   牧长烛笑了:“看来阿玉之前真的没认出来我啊?”   “不过我并没有一直看阿玉的直播,因为最近的确非常忙,后面的直播内容我是让杜午看完,并且给我做了总结报告。”   白肆玉:“......”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杜午有点辛苦呢。   “然后我发现你送了几个人黄符。”牧长烛的声音微顿,“我知道阿玉你直播是为了和命运之轮打擂台,也知道你不在乎那些人对你的评价,只求本心和善恶因果秩序,但是你太单纯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这样的行为必然会遭到铺天盖地的污蔑和谩骂,即便和你连线的这些人真的受了益。”   牧长烛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他们话语权很低,力量也很小,只有事发时有强有力的视频证据呈上来,才能真的堵住悠悠之口。”   白肆玉心脏倏地热了起来,他嘴唇微张:“所以长烛你......”   “所以我就派了一些人去专门盯了一下这些人,当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也不能算完全百分百的正确,但是结果还算不错,这么快就盯到了有用的证据。”   牧长烛声音还是那样温和,但这次多了几分柔软缱绻的味道。   “我这次有些自作主张了,希望阿玉不要怪我。”   “我,我怪你干什么。”   白肆玉心跳越来越快,他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有点热热的,背后也有点麻。   牧长烛对他也太好了,他是考虑过有可能是长烛帮了他,但是没想到从头到尾,从直播开始到现在的证据舆论战,居然都是长烛帮的他......   “谢谢你,长烛。”   白肆玉声音软软的,眼睛眨巴眨巴,有点泪光。   牧长烛听到白肆玉这种声音,心都化了,他立刻说:“阿玉你要是这么生分,我就不高兴了,你忘了之前你怎么对我说的话了?”   “什么?”   “你说,我们之间要是太客气,就不是朋友了,而且我们还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超过对方在我们自己心里的位置,不是吗?”   白肆玉怔怔的张开嘴。   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但具体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但是不重要了,应该都差不多吧!   “嗯。”白肆玉点头。   牧长烛眼梢微动,笑了。   但是这次笑得像一只大尾巴狼。   其实按照他的本心来讲,他愿意为白肆玉默默做一切,当面“邀功”并不是他的风格。   可是不邀功的话,他的阿玉怎么会心里越来越有他呢。   “对了阿玉,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关于真相视频发出之前,网上哪些针对你的谣言被某些人故意大肆传播,其中一些博文的转发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的五百。”   牧长烛声音微冷。   “虽然他们已经删除,但是我已经让律师收集完了证据,并且准备找律师起诉他们,当然——是以阿玉你的名义,阿玉你介意吗?”   白肆玉微微蹙眉,他倒是没想过这个。   但他也不是什么圣父!   “我不介意,谢谢你,长烛,还是你想的比较周到。”   “怎么又说谢了?”   “哎呀,你也不能这么严格嘛!”白肆玉大声说。   听着白肆玉语气里隐藏的几丝撒娇,牧长烛只觉得心都化了,更觉得这一切都做的无比值得!   杜午坐在前面的副驾驶,莫名不敢看后视镜。   天呐,为什么他会产生如此大逆不道匪夷所思惊天动地罔顾人伦.....啊呸,的想法。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三少笑得有点春风荡漾啊。   这怎么可能!!!   他们芝兰玉树孤霜雪姿不怒自威沉厉严肃的三少可一直是高岭之花啊,他绝对不会有如此表情的!   没错,尤其不可能对着白大师产生这种表情!   杜午攥住拳,在心底狠狠肯定道。 第73章   与白肆玉这边的岁月静好、欢天喜地不同。   命运之轮博主那边一片混乱。   周东火冒三丈, 气得砸了前两日刚买的紫砂茶壶。   “大大大、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要回应吗?”   周东背后的运营团队也慌了, 他们这一两个月是赚了不少钱,可运营成本也不低,大部分收入还都是大师个人的,他们可才刚通过橱窗运营来赚到钱, 现在又......   “滚!”   周东大怒。   看到这些人他就心烦!   等到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一脚踢翻了茶几,看着上面的水杯都碎了一地, 和水一起流淌得到处都是, 才稍微冷静下来。   现在的状况对他而言非常不利。   他居然小看了那个白肆玉,白肆玉手里居然有如此厉害的黄符,至少是天师级别——且还必须是擅长画符的天师, 才能制作出这种效果这种水平的平安符。   白肆玉手里居然就有, 还随便送给了一个小群演,这简直不正常,除非白肆玉就是故意针对他!   可是针对他对白肆玉来讲有什么好处,这分明是损他一千, 白肆玉自损八百!!!   他可不信那符是白肆玉这样的黄毛小儿能随手制作出来的, 怕不是从其师傅那儿继承或者别的渠道得到的, 白肆玉为了给他使绊子,能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可见根本没有脑子。   “嗡——嗡——”   周东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本没想管。   可那手机响个不停。   他压着火掏出手机就准备开骂, 结果在看到屏幕备注时不禁把那口要脱出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异侦部?!!   周东把手机按成了静音。   他脑子里有一点乱。   等捋清楚思绪,他才接通。   “喂?”   可还没听电话里的人说几秒钟呢, 他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左手也不自主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韦副部长,你们没有资格管控我的行为,我可不是你们异侦部的人!”   对面的韦天也沉下了声音。   “看来周大师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的行为现在已经违反了我们国家玄术界的公序良俗,且现在已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不止一例罪犯使用了你的符咒逃脱了刑罚,我不是请你停止,而是在警告你,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不得不请你去公安部门走一趟。”   “去公安?哈,我一没有杀人,二没有害人,你们有什么罪名抓我?!”   “周大师,你这是在表达你拒绝停止相关行为的意思吗?”   周东咬牙笑了。   “我哪儿敢啊,自古民不能与官斗,韦副部长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你们吧,不过你们这样手伸得有点太长了,你们现在这么对我,看来是有了什么底气,不然......你们不能突然这么打我脸,我猜一下,嗯......是因为那个白肆玉吧?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个白肆玉能代替我为你们提供符咒吧?!”   异侦部任务量很大,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画符,部内符咒一直是紧缺状态,经常需要从外面“进口”,而周东这个在玄术界内符术佼佼的人就是异侦部合作对象之一。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白肆玉这种黄毛小儿能画出有效符咒就不错了,他那张引起轰动的符咒,百分百是继承所得,不会再有第二张,就算真逆天了有第二张,也不可能长久性系统性提供给你们,我卖给白清清的那张符反而是低于了我平常水平,他们急要我才不得不给他们的......呵——”   周东突然极具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们为了白肆玉反过来打我的脸,你们会后悔的。”   周东说完,就一把摁掉了电话。   既然这群人不仁,别怪他不义,本来他顾念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拒绝了埃文森·莱斯特邀请他去m国为莱斯特家族效力的橄榄枝,现在......   哼。   网上那群傻子压根不知道符术到底代表着什么,看到白肆玉的符有用就反过来踩他,异侦部那群蠢货也因为白肆玉跑过来约束他,打他的脸?!   他要这些人看看,他们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周东拿起手机,拨响了某个号码。   “喂,莱斯特先生吗,我有件事想和您说,您现在方便吗?”   ......   接下来半个月,白肆玉过得轻松又愉快!   那个利欲熏心的命运之轮直播间已经疑似被“封”,不管上千万粉丝和大量网友怎么疯狂@和私信,都没有再开过直播。   只是发表了一句动态表示所售卖的东西都货真价实,面对非议无话可说,清者自清,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网上买过命运之轮直播间东西的人都要气疯了。   人们转而疯狂@白肆玉,让白肆玉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让白肆玉继续直播,呼吁白肆玉上架便宜的黄符......   但白肆玉也......咳咳,不再直播了。   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直播算命真不是他的风格呀。   网上喧喧闹闹地闹腾了好一阵时间,热度才逐渐停歇。   可京城有头有脸的众家门里,热闹反而刚刚开始。   闭门谢客多年的牧家突然一反常态,竟然开始广发红帖!要大宴四方来客!   一时间整个圈子里被搅得人心涌动,议论纷纷。   好多接到红帖或是没接到红帖的人都几乎要坐不住了,那叫一个“心神不安”。   林建成接到邀请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妻子林心语一起反反复复把那张红帖看了五遍,才敢确认自己真的收到了牧家的邀请!!!   “天哪,牧家,真是牧家,这字儿好像还是牧三少亲自写的!”   林建成一个堂堂的身价百亿的老总,这会儿激动得像是刚应聘上大厂的毕业生。   放在之前他哪里敢想啊,哪敢想!   林心语也嘴巴微干,眼神激动,心思快速活络起来。   “建成,咱们首先要去重新定制两套新礼服,牧家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举办过一次宴会,何况这次还摆明了是要大宴众宾,咱们绝对不可忽视一分一毫,还有礼物也要好好选,虽然表面上没有提到这一茬,但是咱们不能缺少这个礼数。”   “自然自然!都听你的!”   “不知道还有哪些家被请了,杜家......”   “杜家不会!”林建成一把否认,“杜云礼之前用那副画害我们,还攀上秦家,牧家就算查不到前面的事情,也不可能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白大师和牧家交往密切,我觉得牧家绝不会邀请杜云礼。”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白大师和牧家交往再密切,牧家也不能为了白大师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半大孩子就和之前秦家有过利益关系的所有人都划开界限啊.......”   林心语却认为这事儿并不能确定。   毕竟再密切能密切到哪里去?   即便白大师真能救了牧三少的命,那也和主治医生是一个道理,尊重是肯定的,但是商场如战场,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医生而连生意都不做了,生意场上的利益关系也是千丝万缕。   林建成却是很坚持。   “不,心语你小看了白大师,也低估了白大师和牧家人的情谊,我听小宋说这几个月来白大师貌似一直和牧三少保持着见面的频率,牧三少甚至还会去京大接白大师一起出去吃饭。”   林心语皱眉:“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   毕竟小宋那孩子嘴巴其实也挺严的。   要不是他特意问白大师朋友圈有没有体现出一些东西,小宋还不提呢。   而被林建成夫妇心心念念的白肆玉此时正在牧家试穿礼服。   “哎呀,正好。”   白肆玉扣上流银一般细腻闪耀的雕花小扣,在镜子前转了一下。   “我还以为这些天我吃胖了,要改呢!”   牧长烛看着身穿一袭银白色小西装、腿长屁股翘、腰被掐得细细的好看得不得了的白肆玉,眼神粘稠又温热。   白肆玉扭头看向牧长烛:“咋样?我穿这身衣服还行吧?”   牧长烛立刻咳嗽一声,微笑着说:“非常好看帅气,不愧是阿玉,穿什么都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白肆玉顿时露出了小白牙,笑了。   青春洋溢,精致又青涩,气息仿若一棵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鲜嫩小葱,只怕一掐就化成水儿了。   牧长烛心里更热了,手也不自主地攥起。   怎么办,最近家里伙食好像给他补得有点太厉害了。   牧长烛突然弯下腰,整理了一下裤腿,还“系”了一下不存在的鞋带。   白肆玉疑惑地皱眉:“长烛,你在干嘛?”   长烛穿的不是皮鞋吗,上面也没灰啊?   这一通捣鼓......干啥呢?   “咳......我看皮鞋上有点灰,我擦一擦。”牧长烛弯了一会儿腰,才面色如常地站了起来。   白肆玉的视线从牧长烛铮亮的皮鞋上转移到自己几天没擦的白色运动鞋上。   白肆玉:“.......”   白肆玉把一只脚悄悄别到了另一只脚后面。   牧长烛注意到白肆玉的小动作,顿时差点笑出了声。   “咳咳,对了阿玉,你这光试了衣服,还没试试鞋子呢,杜午一会儿把鞋子带来了,你再试试鞋子。   “嗯嗯!”   白肆玉连忙点头。   然后他一副着急的表情说:“长烛,我想去一趟厕所,我一会儿出来。”   白肆玉话音没落,就一溜烟儿跑了。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抬手压住了嘴角。   他的阿玉实在太可爱了怎么办!   另一边的白肆玉钻进卫生间后,就连忙抽了一截卫生纸,蘸上水开始擦鞋。   这鞋是皮革加网纱的,皮革的地方很好擦,但是网纱的地方有点难搞。   白肆玉哼哧哼哧搞了半天,感叹自己真是太埋汰了,希望牧长烛刚刚没有看到!   白肆玉擦完鞋把纸扔进垃圾桶,起身洗了洗手。   等他出去再看到牧长烛时,牧长烛正在喝茶,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阿玉,你手机刚刚响了。”   “有人找我吗?”   “我不知道,我没看到。”明明偷看了备注的牧长烛如是说。   白肆玉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导员林东升打的电话,正疑惑着,手机上又跳出来了林东升的名字。   白肆玉划开接听。   “喂,林老师?”   “你可算接电话了白肆玉同学!”   对面顿时传来了林东升焦急得要哭的声音。   “我女儿被他们学校的老师绑架了,现在不知道藏哪里去了,那个老师点名要见你,求求你帮帮老师,帮帮老师吧!!!” 第74章   白肆玉眉头顿时皱起。   “要见我?”   “是, 她说她要见你,还说如果你不答应见她,她就撕票!“   林东升的声音隐隐变得崩溃。   “白肆玉同学, 白大师!老师求求你,求求你......”   “老师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   白肆玉沉下声音。   “你把事情经过、时间地点、人物原因......所有的重要内容和我说一遍,你先别慌, 我肯定会帮你。”   “好, 好......”   林东升颤抖着握住手机。   “今天下午我去学校接孩子没有接到,我就给...给我女儿的班主任田老师打电话, 结果她就说孩子应该已经回家了, 我就赶紧回家,可发现家里也没有人,然后我打电话给我老婆, 问孩子是不是去她单位玩了, 她说没有,然后我就,我就......”   林东升狠狠抓住头发,眼眶通红。   “我就接到了那个田老师的电话, 她说我孩子其实在她手里, 如果我不按她的要求来找你, 她就要把我女儿撕票!我都没敢告诉我老婆我女儿被......被......”   “林老师,你女儿的老师说要面对面见我吗?”   “不是, 她要你来我家,然后和我一起给她开视频。”   “去你家?”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她就是要求我和你必须一起行动......”   “老师,现在你拍个自拍视频给我。”   “...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林东升还是很听话地自拍了一段十秒左右的视频,发给了白肆玉。   看着视频里满脸憔悴眼眶通红的林东升,白肆玉叹了口气。   “老师,你别着急,你女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林东升一愣:“真,真的?!”   “但是我会去你家和你一起开视频,你把地址发给我。”   ......   见白肆玉挂掉了电话,一旁的牧长烛浅浅开口。   “阿玉,是准备现在走吗?”   “对,长烛,不过我得先去把衣服换了。”   “我陪你过去吧。”牧长烛声音温和。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顿了顿后点头答应。   “好,但是长烛你在车里等我就行。”   白肆玉换完衣服,乘坐着牧长烛的车来到了林东升所住的小区。   林东升慌忙下楼来接,他没有注意到车上的人,直直奔向下车的白肆玉。   “白肆玉同学,你。可算来了!”   “我们上楼吧,老师。”   白肆玉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径直往前走。   “好好好!”   林东升抹掉眼角的泪痕,带着白肆玉就上了楼。   林东升家在十七楼,是这栋小高层的顶楼,价格虽然在整栋楼里算便宜,可当初为了买这里,也算是掏光了林东升和他老婆两家人的六个钱包。   电梯运行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林东升的家门口。   一进门,林东升立刻就打开了那个田老师的微信聊天窗口,发了一句语音表示他已经把白肆玉带到了家里,然后就申请视频通话。   连线的忙音还没有超过三秒,就“叮”地一声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短发女人的脸。   女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鼻子肥大,嘴唇发灰,刘海厚重,衣服老土,唯一还算出彩的五官就是眼睛,双眼皮形状非常好看,睫毛浓密黑翘,但眼珠无光,眼下也挂了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   如果放在以前,林东升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朴素老师形象。   可现在,他看着只觉得愤怒嫌恶又恐慌。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找来了白肆玉,他现在就在我的旁边!我的女儿呢,你给我看看我的女儿!!!”   田如虞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东升。   “白肆玉呢?我要先看到白肆玉。”   “我在这儿,你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说。”   白肆玉把脸探入镜头。   “我知道你并没有意图伤害任何人,你是为了求助吧?但是这种方式真的大可不必。”   白肆玉云淡风轻地说着,却让林东升和田如虞瞳孔都微不可查地一抖。   林东升不敢想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猛然转头。   “白肆玉同学,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老师,你忘了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么?你的女儿没有生命危险。”   白肆玉手指微抬,打出一道清心咒。   林东升身体一滞,随即瞳孔转而看着田如虞,虽然眼底有愤怒有希冀,但过于激动的情绪和缓了许多。   他紧紧看着田如虞,眼睛泛红。   “他说的是真的?你绑架我女儿说为了求助???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说清楚,你说啊——”   田如虞手心被指甲掐出血痕,嘴唇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她居然刚一照面就被白肆玉识破了一切。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阴狠”下去!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这反应,蹙眉继续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既然想通过伪装绑架我老师的女儿的方式,逼迫我来帮你看事儿,那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事儿,必然涉及到一些会让我要么反悔要么退缩的局面......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论我愿不愿意帮你,你选的方式都大错特错。   即便你没想伤害林老师的女儿,但是对于林老师以及你本人的老师身份来说,你这样的行为都是毫无理性,错到极致!”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田如虞终于开口,她双眼通红,声音有些颤抖。   “要不是这么做,你根本不见得会在这儿见我,就算我真能去京大找到你,你也不一定会帮忙,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说到这儿,你还是不愿意说清楚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吗?”   “你不是大师吗,你看别人一眼就能把他们的命算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就看不清我的命?!!”   “那也是要在你没有易容的情况下。”   白肆玉眼神冷淡。   “你的鼻子是假的,脸型是假的,嘴唇也打过了东西吧?皮肤是画出来的,你‘易容’到这份地步,还想让我看到些什么呢?”   田如虞看着白肆玉,咬着牙,突然表情很难看地笑了。   “对,我是改变了容貌,但我不是为了考验你。”   田如虞说着,眸底突然闪过一丝坚决,她拿着手机走到了另一处房间,突然拿起一只镊子铲刀一样的东西,戳向了自己的脸!   下一秒——   一块块肤腊被“撬”了下来。   很快,肥大的鼻子变成了精致的翘鼻,难看的嘴唇呈现出普通的粉白,黢黑的皮肤也在卸妆油的揉搓下变得白皙......但美貌并不是真相的全部。   厚厚的刘海下,一片丑陋的蝶妆红黑色胎记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林东升眼睁睁地看着当了自己女儿三年的班主任转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白肆玉看着屏幕中那张既美又“残缺”的脸,眼神微闪。   这个女人......   “我刚刚推翻了我之前规划好的一切,因为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可以赌一次,就好比白大师你刚刚说的,我已经大错特错了,那我就继续‘疯’下去好了。”   田如虞眼底闪过疯狂的红色,嘴角扯出一个可怜又有些癫狂的笑意。   “那白大师你现在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我不管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把我女儿还回来,我要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林东升才不想管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或者怨仇,他只想找回他的女儿!   田如虞却根本不看他,她只是死死盯着白肆玉,眼球泛起疯狂。   “白大师,你现在是不是要退缩了?你如果真的退缩——而且是在我已经对你付出信任和赌注的情况下,我不能保证我到底会不会改变对林圈圈同学的处置......”   “是吗,但是我对我的判断更加有信心。”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眼底有同情,有惊骇,也有心痛。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怜悯。   “林圈圈现在应该不在你那儿,你想怎么处置都没有意义,事到如今,你可以直接说出你最根本的诉求,没有必要三番两次试探于我。”   白肆玉话音刚落,不等林东升做出反应,玄关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林东升一转头,就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儿林圈圈,她戴着小黄帽,背着粉色的米老鼠书包,和往常一样刚进门就准备坐在玄关凳上换鞋。   她脱掉粉白色的小运动鞋,就去拿放在一边的凉拖,结果一抬头却看到林东升和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好像很好看的小哥哥!   当即就惊讶地叫了一声。   “啊,爸爸?!爸爸你在家啊,那今天怎么没去接我?”   林东升瞳孔惊缩,他身体一滞,就飞速冲向了玄关,抱住了还在懵逼中的林圈圈。   “你这两个小时去哪儿了?!爸去你学校接你怎么没看到你?!!”   “田老师让我去阶梯教室帮忙批改试卷啊,这次月考我又是第一!田老师不是给爸爸你打电话说晚点接我吗,爸爸你怎么没去,还是田老师给我打车回来的!”   林圈圈不明所以,只觉得林东升的反应好奇怪。   “爸爸你......你怎么哭了?!”   说着,林圈圈还扭头看向白肆玉,眼睛乍然亮起,满是惊喜。   “你,你是那个会算命的白白......白肆玉哥哥吗?!我超级喜欢你,你你......你能不能给我签名?!”   白肆玉微微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林圈圈的脑袋。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哥哥现在有点忙,我下次给你签名好不好?”   白肆玉说完,就对林东升说。   “老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没有解释太多,直接离开了林东升的家,但在进入电梯后,他没有按下一楼的按钮。   不一会儿,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   看着门外出现的那张属于田如虞的脸,白肆玉抬眼。   “田老师光是为了试探我,就试探了我不止三次,真是谨慎至极,煞费苦心啊。”   田如虞的眼睛却彻底红了,一层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氤氲出来。   到这一步,她也许真的可以相信这个白肆玉了。   她就赌这最后一次罢!   “白大师,谢谢你特意来找我。”   田如虞缓缓抬了抬眼,想收回发酸的泪水。   “你跟我过来一趟,好吗?”   白肆玉不置可否。   田如虞转身带着白肆玉走到中间户302的房门前。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走进客厅。   “白大师,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的遭遇,是吗?”   白肆玉蹙眉,顿了几秒。   但还是开了口。   “你是孤儿,从小生活在g省,十八岁前没有离开过福利院,遭受过很多非人的折磨和......侵犯,并且你身边不止你这一例,是吗?”   田如虞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死死攥住拳头,没有回答,只是穿过走廊,来到最里面的卧室,然后打开卧室里面一个被伪装成猫爬架的保险箱。   她似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也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从那保险箱中又取出一个密码盒子,然后交给了白肆玉。   “白大师,你可以为我.....不,为我们,为我们所有人!讨回公道的,是吗?”   “即便......”田如虞眼底渗出殷红的恨意,“即便那些畜牲里有权势滔天名誉极高的人,你也可以帮我们对吗!” 第75章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 没有接过来那个盒子。   田如虞愣住了,她红着眼睛。   “白大师,你......你不愿意帮助我吗?”   “你几次三番试探我, 说白了就是对我不够信任,又想利用我。”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的眼睛。   “我之所以愿意踏入你的圈套,愿意一步步配合你,是因为的确看到了你的过去很可怜, 但是不代表我对你的这一切行为没有看法。”   田如虞脸色一僵, 随即慢慢变红。   她眼里闪过慌乱,有泪水积蓄起来。   “对不起白大师, 我不是.......我本意不是想冒犯你, 真的!而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手指死死抓着手里的盒子,声音颤抖。   “因为我们已经失败了好几次了, 我们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不能......我不能随随便便把证据交给别人,我甚至不能随随便便报警,我姐姐就是因为盲目相信了某个衣冠楚楚的畜牲,最后自己的命都没有了, 拼死才护住剩下的证据送到我手里, 我不能赌, 我不能......”   田如虞眼睛逐渐泛起红色,痛苦的回忆让她表情狰狞, 她抽噎着,手捂住胸口。   “我们那个福利院里, 几乎没有孩子能逃脱了毒手,我从十一岁起就被、被那些畜牲糟蹋了, 他们还会带那些有权有势的来我们院里以视察或者投资之名行最...最肮脏龌龊之事!我姐姐比我更漂亮,她脸上没有胎记,不需要刘海遮掩就是美人胚子,她从八岁起就被那个院长.......”   田如虞说着说着突然眼珠一翻,倒在了地上。   白肆玉脸色顿变,连忙将一个清心咒打入田如虞的心口!   “呼...呼.......”   田如虞喘息着,她眼前阵阵黑影渐消。   眼泪却积蓄得越来越多。   她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有些狰狞,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白肆玉的衣服角。   “白大师,请原谅我,原谅我的冒犯和试探,请你原谅我.......”   她必须试探白肆玉的能力和人品,才能选择相信白肆玉。   一步也不能少.......   一步也不能!   白肆玉叹了口气,心口好似压了一口大石。   “你可以继续说你想说的。”   田如虞眼里短暂地闪过一丝光芒,她的手指依旧使劲抓着白肆玉的衣服,眼泪却再也支撑不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我姐姐已经死了,她没能找到对的人帮我们伸张正义,我的几个朋友也都死了,因为我们失败不止一次.......那群畜牲位高权重,让我们这种孤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简直轻而易举,他们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我们根本、根本没有办法扳倒他们!”   “我们好不容易才积累了一些证据,还因为我们之前的判断失误和盲目信任导致部分证据被销毁,现在就剩下这个盒子里的证据,这里面有我姐姐的日记以及我们记录的那些人‘欺辱’我们院里儿童的时间地点,不是全部,但是也尽可能地记录了我们知道的,还有一些照片和录音,但是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院长那边的账本.......”   田如虞看着白肆玉,声音干涩得好像从生锈的轴承中挤出来。   “我们只有账本的部分复印页,其他的还需要.......”   “需要继续查是吗?”   白肆玉握住田如虞的手,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田如虞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很聪明。”   田如虞何止是试探了他的能力和品行,分明还试探了他的主动心。   以及——   田如虞分明是在发现他和警方关系很好后,才走出的这步棋。   田如虞的确谨慎至极。   “但是你用错了方式,你不该拿其他人的孩子当筹码,你有没有想过,你撒的慌对于林圈圈的家长来说,有可能是灭顶之灾,万一这期间出现了什么意外.......”   “对不起,白大师,我......对不起.......我会去找林圈圈的家长诚恳道歉,我会承担这件事的责任!”   “你的确应该承担责任,但是话说回来......”   白肆玉拿走了田如虞怀里的盒子。   “你的确达到了你的目的。”   田如虞的眼泪刷地滑出。   “白大师?!!”   “我会帮你,我们随时联系,但是我要和你说明,这件事我不能给你一个百分百的确切答复,因为我也需要找人帮忙。”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您愿意帮我,我愿意等——我也愿意把我们用命换到的一切证据都给你!”   白肆玉做出“停”的动作。   “好了,不要再这么说,我不需要你反复特意对我强调,我这双眼睛看的很清楚。”   白肆玉站起身:“如果你还没有别的要求,我就先走了,有需要或者有结果......我会联系你。”   “白大师!”   田如虞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泪水,手指颤抖。   她殷红着双眼,嘴唇颤巍巍,欲言又止。   “你.......请你,请你也注意安全。”   白肆玉看着田如虞,眼神微微柔和。   他本以为田如虞会再次强调一遍让他一定要帮她伸张正义。   “谢谢,我会的,你也是。”   白肆玉说完,便带着那个盒子转身离开。   田如虞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半晌后突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她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和空落落的双手,胸口盈满希冀的颤抖和隐隐的惶恐。   希望,希望她这一次没有选错。   .......   白肆玉离开后就直接下了楼。   牧长烛一直在车上等着,终于看到白肆玉的身影,立刻从车上走了下来。   “阿玉。”   “长烛,我们先上车,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白肆玉没有废话,直接拉牧长烛上车,然后把这件事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地告诉了牧长烛。   “长烛,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但是我的确想帮她.......”   其实,也不只是帮田如虞而已。   而是如果他不出手,那还会有不知道多少孩子惨遭戕害——   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牧长烛也难得地沉下了眼色。   他看着白肆玉:“这件事很危险,也很复杂。”   “我知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涉及到g省的二把手。”牧长烛眼神掠过已经被两人打开的盒子。   “那就不再只是简单的刑事案件,而是政.场问题,能扳倒他的不是警方,而是他的对家。”   白肆玉紧紧皱眉。   牧长烛轻轻把手放在白肆玉的额前。   “所以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细细部署,阿玉不要皱眉,我会帮你。”   “长烛。”   “这些东西首先要送对人,有阿玉在,我相信我们不会送给假面人,等有机会,我带阿玉——或者阿玉完全信任我的话,也可以我一人带着这东西去拜访一下一些人。”   牧家的能量可不只是在商场中。   在军政方也有不少友人。   尤其是牧老爷子的一些至交,都是曾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人物。   “我当然完全信任长烛你,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完全把这个担子甩给你,如果可以,还是尽量我们一起去拜访吧,如果实在不行,那我......我也愿意听长烛你的建议和安排。”   明明白肆玉只是普通的陈述,牧长烛却感觉心都要软成一滩了。   他轻轻握住白肆玉的肩膀。   “那你先把这盒子放我这儿,等我给你口信,行吗?”   “行。”   ......   白肆玉跟随牧长烛回到牧家时,牧老爷子正巧在大厅里接待刚刚来到不久的几位客人。   坐在牧老爷子旁边的一个老人一看到牧长烛,顿时惊呆了,胡子颤巍巍地抖开。   “这是长长...长烛吗?!长烛这孩子的腿好了?!”   “是好了,本来是准备在宴会当天公布的,没想到老于你这时间赶的巧啊。”   牧老爷子笑着说。   “于叔。”   牧长烛浅浅笑着上前,和于老爷子打招呼。   虽然于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可毕竟是和牧老爷子一个辈分,只能喊叔。   “好,好孩子,我就说嘛!我就说你爸不能突然广发红帖啊,定然是有大事儿!”   于老爷子激动得眼睛有点红了,他拍了下牧老爷子的肩膀。   “你也是,怎么不早说,还得我跑来找你时意外撞见长烛这孩子才能知道......”   牧老爷子笑了。   “那你不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牧长烛在公司还是坐着轮椅,虽然牧老爷子觉得没有必要,但牧长烛和他分析了一些事情,最后也就答应了。   不然牧长烛但凡在外面站着露几次脸,消息恐怕很快传得到处都是。   于老爷子下手位的一个长发微卷、裙面微光旖旖的女孩不由得变了脸色,眼神隐隐闪着光芒,脸皮上微微现出红晕。   “长烛哥,你腿好了!”   牧长烛这才看向于檬幼,浅浅点头。   “好久不见。”   “檬幼也长成大姑娘了,上次你们见面还是五六年吧?”   牧老爷子乐呵呵地说着。   “是,上次见面还是我去m国读大二之前,现在我研究生都毕业了。”   于檬幼大方温婉地笑着,眼神悄悄瞥了一眼牧长烛。   “长烛哥还和我上次见面时一样,不...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帅气。我还记得小时候长烛哥带我一起在前院的院子里抓蛐蛐,不知道现在园子里还有吗?”   “有吧,我觉得应该还有。”牧老爷子说着,转头对牧长烛道:“长烛啊,你带檬幼去园子里玩一会儿吧,顺便叙叙旧什么的,你们这么久没见了,要多聊聊,别生分了。”   牧老爷子温和地看着两个年轻人。   旁边的于老爷子也一样,笑容里透着慈爱和撮合。   “对对,你们俩也是发小了,可不能生分啊。”   于檬幼掩饰着期待,她微微低着头。   牧长烛却是笑着说:“爸,于叔,今天我有点不方便,一会儿还要出去,只能改日再陪于叔和檬幼聊天了,下次吧,下次我们一起去园子里喝喝茶赏赏花。”   于老爷子没有说话,牧老爷子微微皱起眉。   “长烛啊,你还有什么没忙完的?白大师不是已经走了吗?”   “爸,阿玉跟我一起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我呢。”   于檬幼敏锐地捕捉到了牧长烛口中过于亲昵的词汇。   她忍不住询问。   “长烛哥,阿玉是谁?我认识吗?” 第76章   “是白大师, 白大师是我们长烛的恩人。”   牧长烛还没回答,牧老爷子就率先说了起来。   “白大师?”   于老爷子年纪大,不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大事上, 并未听说过白肆玉相关的事情,于檬幼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更是不知道国内圈子里冒出来一个玄学大师。   “对,是白肆玉白大师, 年纪轻轻能力非凡, 性格还特别好,是个特别优秀的年轻人, 现在和我们长烛处成了好朋友。”   牧老爷子笑眯眯的。   “改明儿宴会上让长烛把白大师引荐给你, 你家有什么风水想让白大师帮忙看看的话,都可以让白大师出马。”   “牧老哥你的推荐,我可记住了。”   于老爷子乐呵呵地说。   虽然于老爷子年轻时一直是坚决的唯物主义, 但这几年年纪大了, 包容性也变强了,何况这还是牧老友推荐的,他就是原本只一分信呢,现在也多出了几分。   于檬幼也跟着露出微笑, 心底却忍不住有些疑惑和浅浅的燥闷。   长烛哥从来没有这么亲昵地喊过谁啊, 就是他们这些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发小, 不论男女,长烛哥也从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们。   阿玉......   这也太亲密了!   “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位白大师, 不知道我能不能和长烛哥你一起过去啊?”于檬幼笑着看向牧长烛,“我其实对玄学方面也很感兴趣, 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入手,网上关于这方面的资料虽然很多, 但大部分都是假的。”   牧长烛眼神掠过于檬幼。   “可以,不过我和阿玉接下来有别的事情,只能引荐你们见一见,但详谈可能不行。”   “没事,我就是想和这位白大师过一下面。”   “那长烛你就带檬幼这孩子去吧。”牧老爷子助攻。   牧长烛没反对。   他先回了卧室把东西放好,出来后才带着于檬幼一起去了外面。   白肆玉一直坐在牧长烛的车上,用手机回复着消息。   余光注意到牧长烛来了,才探出头。   “长烛,我预定好了!快......”   白肆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跟在牧长烛身边言笑晏晏漂亮动人的于檬幼。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亲密得过分,白肆玉从来没见过牧长烛身边有哪个女生会和他挨这么近。   而且牧长烛不是说目前双腿康复的事情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吗,出门都要坐轮椅的,怎么在这个漂亮女生面前就走得那么坦然,像只公孔雀了!   白肆玉微微抿起了唇角。   “阿玉。”   牧长烛声音不疾不徐。   “这位是于檬幼,是我幼时的朋友,对玄学很感兴趣,特意过来见你一面。”   “你好。”白肆玉走下车。   他面上带着笑,心底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有点不是很开心。   “你好,白大师。”   于檬幼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白肆玉,表情也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所谓的白大师居然这么小?!!   看这青涩得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他有十八岁了吗?退一万步有这个岁数,那也就是个小孩儿。   而且这五官是不是有点太漂亮了?   她虽然不想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的,但的确想不到更合适的词,这么漂亮青涩的一个男孩是玄学大师?   牧家真的没有搞错吗!   “我能加您一个微信吗?我对玄学也很感兴趣,但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我该怎么学习比较好?”   于檬幼很快就整理好了心绪,面带甜笑。   “当然可以,你可以先从家居风水这方面入手,网上有几本电子书虽然浅显,但内容至少不是错的,等到晚上我把这几本比较靠谱的书找一找,发给你。”   “那太好了,真是谢谢白大师了。”于檬幼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扫码界面,“白大师你扫我吧。”   两人加好微信后,又寒暄了几句,最后白肆玉和牧长烛坐车离开,于檬幼站在路边,过了一分多钟才转身回去。   她看着手机里白肆玉的微信头像,微微蹙眉。   然后反手打开了另一个发小朋友的微信聊天框。   “若昊哥,你收到长烛哥发的请帖没,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我们几个发小到时候好好聚一聚啊。”   ......   加长林肯上,白肆玉佯装随意地问。   “长烛,这个女生好漂亮啊,她是不是和你关系最好的女孩儿啊?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吗?”   “和我关系最好的女孩儿肯定是我姐啊。”牧长烛笑着说。   “哎呀,除了你姐!”   白肆玉拍了一下牧长烛。   “我认真地问着呢。”   牧长烛忍不住笑了,深灰色的眸底酝酿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深深地看着白肆玉,试图从白肆玉面上看出一丝吃醋。   没错,他是故意的。   他这次就是故意带于檬幼来到白肆玉面前,于檬幼和他挨得近,他也没有刻意分开。   他就是想看看,他的阿玉对他到底有没有一丝占有欲在。   虽然他认清自己的感情不过一个月左右,可后来他有仔细思考复盘,他明明很早.......早在他二姐试图把那个白静介绍给他时,他就对白肆玉有不一样的异样心思了。   不然也不会在白肆玉当时对白静脸红后,他不自主地心情烦躁。   他居然很早很早就对白肆玉产生了占有欲。   而那个时候......   白肆玉还真的只是个小屁孩。   他都对他自己的“禽兽”程度感到了震惊。   “除了我二姐,我有四五个发小,于檬幼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别的几个人,我们联系其实不算很频繁,偶尔才会联系一次,但是情分的确是有的。”   “她只是其中一个?还有谁啊?还有好几个女孩吗?!”   白肆玉嘴角又抿了一下,探着脑袋问。   牧长烛心底的喜悦像是泉水一样涌出,他不能确定白肆玉是在吃醋,可这的确是有了进步!   之前白肆玉可从来不会特意过问他的朋友圈。   “两个女孩,其他都是男的。”   “两个女孩,那一个也...也很漂亮吗?”   “也很漂亮。”   白肆玉收回脑袋,不问了。   他抿着嘴角,视线往车窗外看去。   牧长烛不说话,白肆玉也不说话。   车内突然陷入奇怪的安静之中。   时间在寂静的空气中一分一秒地流淌。   白肆玉的脸颊逐渐鼓了起来。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是他现在不高兴,且越来越不高兴。   直到一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突然轻轻地戳上了白肆玉的脸。   白肆玉好像漏气的河豚,整个人冒着刺儿但气瘪了,蹭的转头看向牧长烛。   “干嘛戳我。”   牧长烛好整以暇地看着白肆玉。   “阿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哪有不高兴。”白肆玉别过脑袋。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傲娇的小模样,心里既柔软,又泛起隐隐的酥痒,他控制不住地升起夹杂着甜意的希望。   他的阿玉是吃醋了吗?   那是不是代表......阿玉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牧长烛声音温柔纵容:“那是我误会阿玉了,那阿玉是不是累了?”   “对!”白肆玉哼了一声,“就是累了。”   “那一会儿我们先找个公园休息休息,然后再去做春日苑。”   “不行,要先办正事。”   “好,都听阿玉的,我们先去春日苑,然后我们晚上去琳琅小筑那吃饭怎么样?那边风景好绿化多,人流量还少,你能好好放松一下。”   牧长烛说着,还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瓶无蔗糖的纯酸奶,正是白肆玉最爱喝的那个牌子。   “早上我让人新添的青苹果口味,阿玉尝尝这个好喝还是原味的好喝?”   白肆玉转过了脑袋,看了牧长烛一眼,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点自己也没觉察出来的不好意思。   他接过了那瓶带着凉意的酸奶,胸口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甜甜的软软的,还有一点麻。   脑袋有点飘忽,像是枕到了棉花。   长烛好温柔啊,他刚刚怎么会不开心,还不理长烛呢!   “长烛,后天那个宴......”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白肆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他点开一看,发现居然是虞微打来的微信电话。   “喂?”   “白大师。”   对面传来了虞微的声音。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两秒。   毕竟两人甚至没有面对面交谈过,突然打电话还是有一点生疏不自在。   “白大师,我离婚了。”   虞微冷静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有些生硬,白肆玉却为虞微高兴了一下。   “恭喜你。”   想必虞微已经查清楚了一切,并且把该分割的分割完了,该清理的也清理完了吧。   “我们当年是联姻,我没有逼迫他,他却把他初恋的那个贫穷女人的死归咎于我身上,甚至在得知那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且病逝后,想对我下毒。”   虞微冷笑了一声。   “真是可笑的深情。”   “唉,实际上他辜负了所有人。”白肆玉缓缓开口。   “对啊,他算哪门子的深情?!哈......”虞微笑着,泛红的眼睛里却没有眼泪,这接近一个月以来,她已经把该哭的都哭过了。   赵真华不止害她,还在十年前就开始频繁转移财产,买了不少古玩赝品,从公司还有家庭账户中洗钱,真是恶臭得很!   “我给白大师你打电话,就是想特意来感谢您,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现在可能已经神经衰弱,以后更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微嗓子干涩,她顿了顿,呼了口气。   “白大师,以后你要是有需要,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白肆玉微微笑道:“我会的。”   “那我就不打扰白大师了。”   虞微伸出手指,轻轻擦了下眼角。   “我祝白大师万事胜意。”   过了几秒,手机中传来一声。   “叮——”   虞微挂了电话。   白肆玉叹了口气,正想把手机放回兜里,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了一条短信。   “您尾号6569卡10月26日15:05快捷支付收入XXXXXXXX3000000元,余额13789098.88元。”【x商银行】   白肆玉微微睁大眼。   哇......   虞微好大方啊!!!   他给别人看事儿,除了牧家,其他人给的感谢费大都是不超过一百万的。   虞微居然给了他三百万!   哎呀,他喜欢这个虞总!   牧长烛看到白肆玉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嫩生生的脸上突然眉开眼笑,绽着狂喜,不禁笑着问:“怎么了阿玉,在笑什么呢?”   “虞微——就是之前我参加致远房产董事长林建成孩子生日宴时候遇到的那个女总裁,她给我打了三百万感谢费!她好大方!”   白肆玉感慨。   “她这么好的人,她老公的确是配不上她啦,又抠又坏,还好离婚了。”   虽然他没有和赵真华打过交道,但是从面相上可以看出来啦。   “怪不得临儒集团最近在进行产业分割。”   牧长烛笑着说。   “给阿玉三百万,自然是因为阿玉帮她的忙远不止三百万的效益。”   “哎,这个就没必要算那么清啦。”白肆玉美滋滋地把手机塞进兜里。   牧长烛却想到了什么。   “阿玉现在资产应该不低于八位数了吧,这些钱你一直存在卡里吗?”   “嗯。”而且他用的还是林建成最开始给他的那张卡。   “这样太浪费了,如果阿玉放心,我帮阿玉理理财怎么样,我帮阿玉保本,亏的算我的,盈的算你的。”牧长烛温和地笑着说。   “这样、这样不好吧?!”白肆玉虽然很心动,但是也很不好意思,这显得他太不大气了。   “盈的亏的都算我的就是了,我相信长烛你的能力!”   白肆玉伸出手,拍了牧长烛的肩膀一下。   “我留个几万块花就行,其余的一会儿我都转给你,不过一天是不是转不了一千多万啊?”   牧长烛怔了一秒。   “个人账户应该是不能,但是也不着急。”   “嗯......”白肆玉皱眉思索,过了几秒突然一拍大腿,机智地说:“那我从卡里转几万到微信里,然后直接把卡给你就好了啊?!这样就不用等限额了!”   “把卡给我?”   “对啊。”白肆玉点头。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已经概括不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自己胸腔被一股热团怦怦地冲击着,甜蜜的电流钻过全身,噼里啪啦在他耳边轻响。   不管他的阿玉到底是不是对他有爱情的萌芽,他都是阿玉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且这个重要程度还非常非常高,不是吗?!   他的阿玉这么简单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给他了!   还有什么能超越这完全的信任吗???   “阿玉这么信任我,那我就不推脱了。”   牧长烛缓缓攥了下右手,可还是没忍住,伸出去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   “还是那句话,亏的都算我的。”   白肆玉第一次被人揉脑袋,有些不习惯,但是也没有多想,他笑嘻嘻的。   “不用啦,但长烛你要是坚持,我也不会一直反对的。”   **   春日苑里住着的不是什么一把手二把手,而是一个已经退休的侦查线索极其厉害的老警察,人极其正义,但也有些不会“转弯”,所以得罪了某些领导,一直到退休也没能升上去。   牧长烛也是几年前意外认识的这位老警察。   见面后,几人聊了很久。   老刑警很喜欢白肆玉,他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很潮流,常常上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白肆玉的事情,知道白肆玉也是个和他差不多的人。   “你们放心,我绝对会帮助你们和那些孩子!”   老刑警听完事情,气得手都在抖。   “连叔,这件事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你查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千万别冒进。”   “自然,叔都六十多岁了,这点道理已经懂了,不像年轻时那么傻了!”   连叔拍拍桌子。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能让那群畜生逍遥法外!”   在把一些东西交给连叔后,牧长烛两人才离开,离开之前,白肆玉送给了连叔两张黄符。   一张平安符,一张锦运符。   连叔接了,慎重地戴在了身上。   “好孩子,叔谢谢你。”   ......   两人离开后,连叔立刻转身回去,打开了自己退休后几乎没再打开的一个箱子。   没想到,他又要用到这些家伙什了。   白肆玉和牧长烛来到楼下后,天已经黑了,杜午一直等在一边。   两人上了车,牧长烛让杜午开车去琳琅小筑。   他们其实并没有把事情完整的全部都告诉连叔,毕竟任何事情都不能不留一点余地,不过总体上也算是给了很大的信任。   琳琅小筑只接预定,而且客人身份都不一般,杜午开车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另一波客人下车。   下车的俊男靓女戴着墨镜和口罩,低头匆匆进了餐厅门。   白肆玉眼睛炯炯有神,八卦地瞥了好几眼。   “哇,那个女人好像是杜婧。”   “阿玉认识?”   “哈哈怎么说呢,她是明星啊,还是我们宿舍那个老庞很喜欢的女演员之一。”   白肆玉拿出手机。   “我得告诉他,我见到他女神了,急死他。”   牧长烛无奈地宠溺地笑着:“你啊。”   两人下车后,由服务员带路,穿过曲径通幽的小路,来扫楼阁内的包厢。   白肆玉在包厢里做了一会儿,就想去厕所。   “长烛,我去趟厕所,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白肆玉把手机也放在了牧长烛这里,一溜小跑出了包厢,在问了服务员后,才找到厕所的位置。   “嘿,这厕所装修得跟吃饭的地方似的。”   白肆玉走进了一个特别古典有特色的屋子。   等上完厕所,白肆玉洗干净手才出来。   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他在餐厅门口遇到的杜婧。   此时的杜婧没有再戴着眼镜和口罩,她看到白肆玉时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走进了另一边的女洗手间。   白肆玉的脚步却微微顿住了,他视线微沉地扫了一眼女洗手间的门,离开了这古色古香的屋子。   白肆玉回到包厢,一进门就忍不住跑到牧长烛旁边拿起手机,手指快速地戳戳戳,搜索关于杜婧的内容。   牧长烛有点疑惑。   “怎么了阿玉?”   “长烛,刚刚那个女人不是杜婧!”   白肆玉点开了杜婧的大眼账号,动态里有她昨天新发的跳舞视频。   下面的粉丝都在吹彩虹屁。   “哇,姐姐好美,姐姐杀我!”   “啊啊啊我们婧婧简直是人间绝色——”   白肆玉却皱紧了眉。   “这个跳舞的根本不是杜婧,而是刚刚我在厕所遇到的那个女人!” 第77章   牧长烛给白肆玉倒了茶水刚刚晾好, 拿起茶杯放在白肆玉面前。   “先喝口水,不是杜婧那是谁?”   “我暂时也不知道,这个线索太少了。”   “难道......是双胞胎姐妹?”   “也不是, 我看她们根本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白肆玉蹙眉。   “这太对劲了,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人?难道是杜婧生病了还是什么,公司了个替身?!”   牧长烛指节轻轻扣了一下桌面。   “一般来讲,娱乐公司是不会这么做的。”   “对啊, 这根本站不住脚嘛, 生病了告诉粉丝就是了,难道是怕违约某些综艺和影视剧拍摄?可是生病属于不可抗力吧?反正和刻意违约不一样吧。”   白肆玉直觉这事儿有蹊跷。   但他现在也的确还搞不太清楚。   “算了, 再过些天看看吧, 说不定杜婧就回来了。”   白肆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喝!   ......   牧家久不宴客,多年来第一次广发红帖, 众豪门权贵无不看重, 无不谨慎。   这日一早,很多人就开始收拾准备,即便宴会在晚上七点才开始。   白肆玉这天还要上课,还是个早八!   他起床起得好痛苦, 满头乱毛来不及梳, 就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洗漱回来时, 他看到徐振生坐在床上抱着手机一脸忧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咋了你?”   白肆玉随口问了句。   “还不赶紧去洗漱。”   “白白, 你之前没有看出来念君的未来会做什么职业吗?”   白肆玉被徐振生这没前没后很突然的一句话问得顿了下。   “我不能预估一个人百分百的未来,人的命运是会变动的。”   当然了, 他看出来了也不能随便说啊。   “念君要进娱乐圈了,有星探找她!她说她想进去试试......”   徐振生耷拉着脑袋。   “那不也挺好的么, 李念君的长相混娱乐圈没什么问题。”白肆玉挤了一丢丢大宝,暴力搓脸。   “这怎么能一样!”徐振生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月呢,本来异地恋就很痛苦很没有安全感,现在她又要进娱乐圈了,我们...我.......”   “但是你也不能阻止她选择这条路。”   “我,我知道.......”徐振生眼睛有点红了,“我当然不会阻拦她飞去更远的地方,我希望她光芒璀璨,可是我...我就是心慌难受啊,我也控制不住啊,而且娱乐圈里那么乱,万一她被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欺负了怎么办,那些人都.......”   “哎,老徐你这想的有点多,她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你都不知道啊,再说了,这不刚开始有星探来找么,还没签合同呢吧?”庞冠超也起来了,他坐在床上闭着眼,虚弱地叫唤:“哎呀不行,我真受不了早八了,我感觉要猝死了艹......”   “她好像已经签合同了,她就是签了合同才告诉我的。”   徐振生眼睛红红的。   白肆玉撇了一眼徐振生那没出息的样子。   “其实你也可以进娱乐圈,你长得也不错的。”   “是啊是啊。”庞冠超依旧闭着眼,又倒了下去,“老徐你其实也不比那些男明星素人时期差,我看过现在好多流量男明星被包装前的照片,其实长得很一般,还不如你呢,咱们娱乐圈现在颜值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行吗?!小玉你能看到我未来能进娱乐圈?!!”   徐振生陡然激动起来。   白肆玉打了个哈欠。   “我不是说了吗,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要总问我你的未来怎么样。”   白肆玉说着,就拿起书包准备离开,彭程正巧也洗漱回来了,连忙说:“小玉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一见白肆玉和彭程都要走了,庞冠超也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洗漱去。   只有徐振生一直沉默着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今天是满课。   白肆玉从早上八点多上到下午五点多,感觉整个人都被知识的海洋折磨成了扁平的带鱼。   他要空了,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杜午已经早早在京大东门口等着,白肆玉一路小跑,在五点五十来到了校门口。   “白大师,不着急。”杜午看着气喘吁吁的白肆玉,连忙给白肆玉开门。   然后车门一打开,白肆玉就看到了这加长林肯里没有牧长烛,却有几个生面孔。   “白大师,这是化妆师金向暖,另外两位是造型师孙远安和他的助理。”   白肆玉想起来了,前两天牧长烛和他提过,问他要不要这次参加宴会要不要打扮一下,会请来专业的化妆师造型师什么的。   他从来没做过,就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现在却有点想打退堂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几人手边的家伙什,他有点瘆得慌!   杜午没看出来白肆玉的小心思,还说着:“白大师,三少交代过我们,衣服就等到了牧家后再换,其他的可以在路上做了。”   白肆玉伸手抓了抓衣角。   “好吧。”   金向暖笑眯眯地看着白肆玉:“哎呀,白大师,我可见到你了,我可是你的粉丝,从粤菜小馆案子后我就喜欢你了!你可比直播里还要好看多了!你这不用化妆都行,我只能争取锦上添花了!”   “可不是么。”旁边的孙远安也附和了句,“你快上来吧,这车里东西都准备好了,化妆镜化妆台什么的都有。”   白肆玉乖乖上了车。   只见前天还放着沙发和冰箱书柜的地方已经换了样子了,变成了一个偌大的长长的造型台,发光的化妆镜旁边是一堆堆瓶瓶罐罐。   白肆玉:“.......”   得亏是加长林肯呢。   能装得下这么些!   白肆玉坐在化妆台前,开始了任人摆布的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正好也是京城道路上最堵的时候,往常不到四十分钟的路这次开了一个小时。   等一行人来到牧家,已经是七点了。   曾经空旷静雅的庄园最外侧的大门前车水马龙,华灯璀璨,顶级豪车一排排地坐落,四处都是穿着高定西装和华丽礼裙的精致人影。   言笑晏晏,华贵漫天。   白肆玉微微睁大了眼。   这场面好像比林家那个宴会还要宏大好多!   而这还是白肆玉没进入牧家里面的场景。   贵宾来客们的豪车都需要停在最外面,但大门距离别墅里的礼宴主场还比较遥远,所以都是由牧家保卫人员来回开车送客人进场。   不过杜午开着的加长林肯本来就是牧家自己的车,所以白肆玉并不需要下车,直接就被杜午送到了主墅后面。   “白大师,还差一点,请你等一分钟。”   造型师正在给白肆玉头发上喷东西,此时的白肆玉好像个穿着麻衣的小王子,整个人漂亮精致得不像话,熠熠发光,只剩下衣服还有些寒酸。   化妆师金向暖在旁边捂住自己的心口,满脸姨母笑。   真好看.......   不过她其实也没化多少,主要就是强调一下光影,因为白肆玉的皮相骨相都是顶级,没什么需要调整的。   “好了!”   孙远安满意地抓完最后一下头发丝,拍了下手。   “perfect!”   白肆玉却是一个没忍住,对着镜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白肆玉伸手就想去揉鼻子,但被金向暖眼疾手快地拉住:“哎呀,不能动不能动,一揉妆就都没了,粉底本来就打得薄。”   白肆玉转脸,用一过分双漂亮清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金向暖突然升起一股愧疚!   啊啊啊不行,她得忍住。   “要不你先揉,揉完我再给你补。”   “白大师,好了吗?”   杜午在外面轻声催促,毕竟白肆玉还没有换衣服。   而宴会其实已经差不多开始了。   “好了好了。”白肆玉转身跳下车,在背对金向暖的时候偷偷用手蹭了一下鼻子,速度飞快!   金向暖:“......”   她看见了!   但是白肆玉好可爱怎么办.......   训不出口。   白肆玉跟着杜午从别墅后面绕了进去,隐隐看到了豪华奢雅、灯光璀璨的礼宴主厅,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牧老爷子正在讲话,人群目光全都在牧老爷子身上。   可牧老爷子几步远处的牧长烛却仿若有感一般,他手中握着琉璃般的高脚杯,殷红酒液映着光线,视线敏锐地穿过人群落到了西南角走廊拐角,正好看到偷偷溜上楼的白肆玉的衣角。   一抹柔和的笑意瞬间融化了他一直冷漠矜雅的眼梢。   于檬幼正巧转头看向牧长烛,顿时心脏怦然一跳,血液冲刷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她从没见过笑容如此温柔的牧长烛,这样的牧长烛看起来好......   好像她曾经梦到过的一样。   她都快忘了,她少女时期情窦初开最早喜欢的人就是牧长烛了。   七八年前她才十八岁的时候,也想过勇敢一次告个白什么的,可是牧长烛对她总是绅士有余,温度不足。   即便他们两家这么亲近,牧长烛对她和对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一样。   牧长烛从来好像都和他们这些发小有一种隐晦的距离感,谈不上冰冷,但就是一种......很得体、很挑不出错的分寸。   她一直都挺失望的。   加上牧长烛这几年身体逐步病入膏肓,她觉得更没什么希望。   她家人虽然喜欢牧长烛,但不可能让她和这样的牧长烛在一起。   她也就一直待在国外。   可是现在牧长烛的病好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优秀夺目的他,还变得更俊雅温柔了。   于檬幼心底不由得又产生起微妙的希冀来......   赵若昊站在于檬幼旁边,看到于檬幼眼神一直看着牧长烛,也不由得把视线扫了过去。   “长烛,好像变了点儿什么。”   他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不过没有于檬幼那么长,他两年前还去过牧家,和牧长烛聊了一下午。   当时的牧长烛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靠轮椅和别人帮助才能挪动,他当时看着都很难受,牧长烛反而情绪一直挺平和的,谈吐也一如往常那般沉静,没有丝毫的窘迫和郁郁愤懑。   他佩服牧长烛,虽然牧长烛还比他小一岁。   但牧长烛的确是他见过的人里最让他尊重的一个。   “不过这变化挺好的。”赵若昊自言自语,“长烛好像变得没那么冷了。”   于檬幼手指轻轻勾住礼服裙腰间的一片薄纱。   “好像是的。”   赵若昊还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顿时道:“烨子和小溪来到了,我去接一下。”   周烨和文汝溪是他们另外两位发小,从小就早恋,一年前结束了十年的恋爱长跑,英年早婚,现在都定居在国外,这次是特意赶回来参加礼宴。   于檬幼点头,笑了笑:“好久没见他俩了。”   另一边的白肆玉在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里,把衣服赶紧换了,杜午就守在外面。   “还好这两天没多吃。”   白肆玉拽了下衣角,看着镜子里神采奕奕极其好看的自己,小表情很臭屁地笑了。   “捯饬和不捯饬就是不一样哈!”   “嗡嗡。”白肆玉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连忙拿了起来。   是牧长烛发来的消息。   “阿玉,你换好衣服后,直接来找我吧。”   “嗯,我这就下去了!”   白肆玉连忙回复。   本来牧老爷子是准备在礼宴一开始的时候带着他和其他牧家人一起的,说要把他介绍给大家,但是被白肆玉婉拒了。   他虽然不是社恐,但是这样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他不想以牧长烛救命恩人的身份正式出现在这种过于奢侈华贵的场合。   他建议牧家在“官方口径”上就声称牧长烛是生病痊愈了就好,不用说是他的功劳。   私下里提他帮了忙倒是可以啦。   白肆玉洗了下手,拿起手机离开了房间。   他从走廊偷偷下来时,一些比较正式寒暄和讲话都结束了,礼宴已经正式开始。   白肆玉一眼就瞄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牧长烛,顿时迈着长腿快步走了过去。   可路刚走到一半,突然有个高大俊帅的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好,白大师,久闻盛名,今日终于得见,真是让我欣喜万分啊。”   白肆玉却是不自主后撤了一步,脸飞速皱了起来。   什么鬼,好臭啊!!! 第78章   白肆玉屏住呼吸, 迎着作呕的臭气看向来人,瞳孔微微怔了下。   但并不是意外。   而是在感慨——   果然是这人!   眼前人金发碧眼,英俊高大, 风度翩翩,赫然是传闻中的全球最顶级的商业巨鳄之一莱斯特集团的“太子爷”埃文森·莱斯特。   他之前看这人视频就发现这人恶贯满盈,浑身业债和邪孽血煞!   现在见到面,更是觉得臭不可闻。   “白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埃文森·莱斯特看到白肆玉抗拒的表情, 不由得有些不悦。   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只觉得自己更想要收服白肆玉不可。   “咳咳!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白肆玉皱眉。   “我叫埃文森·莱斯特, 你可以叫我埃文森。”   埃文森·莱斯特说着, 浅笑着递上一张名片。   他之前看过不少关于白肆玉的资料,却没想到真切见面后,会不自主地对白肆玉更加感兴趣。   这个白肆玉......稍微打扮一下居然这么勾人, 他的性癖好像在蠢蠢欲动。   白肆玉不想接那张名片, 但是又怕会给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毕竟周围好多目光投了过来。   就在白肆玉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察觉到这边动静的牧长烛深灰的眸底微沉,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伸手轻轻揽住了白肆玉的肩膀, 自然而然。   “阿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刚刚团团还在找你。”   说着他转头看向埃文森·莱斯特, 笑容得体且疏离。   “这不是莱斯特先生吗, 刚刚工作人员还和我说你不来了,我正遗憾呢。”   “怎么会呢, 我很早就期待和你们见面。”埃文森·莱斯特似笑非笑地看着牧长烛,“牧先生和白大师关系很好啊?我听说牧先生的腿其实是白大师治好的, 不知道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吧,我可不能抢走其他医生的功劳, 莱斯特先生对玄学感兴趣?”   牧长烛来了,白肆玉莫名气定神闲了一些,他忍着扑面而来的异臭,和埃文森·莱斯特虚与委蛇。   于檬幼和赵若昊等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几人不敢置信地顿住,片刻后不禁觑了彼此一眼。   牧长烛......那是牧长烛?!!   他们没有眼花吧,牧长烛什么时候和别人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们从小就没有见过!   “这人是谁?难道是刚刚檬幼提到过的那个白大师?”   周烨愣住喃喃。   正挎着他胳膊的文汝溪也咽了口唾沫:“若昊哥你刚刚提到长烛有一点变化了,可没提变化这么大啊?”   这一幕放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这行为非常正常且普通,可是放在牧长烛身上就是很不正常!   极不正常!!!   牧长烛可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连对他们这些发小的行为都是很疏离的——当然,他们知道牧长烛内心对他们是有感情的,只是性格使然而已,可牧长烛什么时候居然会伸手揽别人肩膀了?   “这个白大师在长烛心里不一般啊,看来传言是真的。”周烨回神。   “什么传言?”   “就是说他是长烛的救命恩人的传言啊。”周烨说。   于檬幼一直拧着眉头,不自主地浅浅咬住了嘴唇。   她顿了很久,才开口:“但是救命恩人也不至于这样亲近吧。”   她的声音很小,几人没有听清。   文汝溪挎着周烨胳膊,拉了拉:“走吧,我们过去吧,正好我也想认识一下那位白大师呢。”   可等几人快要走到牧长烛这边,就眼睁睁看着白肆玉突然转身离开了,只剩下牧长烛和埃文森·莱斯特在闲聊。   另一边,在牧长烛的三言两语下,白肆玉如愿脱了身,立刻就不动声色地吸了好几口正常空气。   妈耶,真是受不了了,这个莱斯特真的好恶心,好臭!   何止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白肆玉小步快走地来到了一处堆着亮晶晶的香槟酒塔、果汁塔的桌子旁边,拿了一杯鲜榨橙汁,飞快喝了一口。   啊,清新。   美味!   “小舅妈!”正跟在牧长晴身边的牧团团远远就看到了正在喝果汁、顺便找蛋糕吃的白肆玉,顿时小包子脸一扬,乌溜溜湿漉漉的眼睛晶亮。   小手拼命地指啊指。   “小舅妈,小舅妈!”   牧长晴正和虞微聊天呢,一听到腿边突然传来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顿时浑身一震,表情都要变了。   她飞快地蹲下来,捂住牧团团的嘴。   “你怎么又乱喊啊,妈妈不是和你说了么,要叫小玉哥哥或者小白哥哥!”   “就是小舅妈,我喜欢小舅妈,小舅妈今天好好看哦,是所有人里最好看的!”牧团团开心地拍小手,“我想让小舅妈抱我,妈妈我要去找小舅妈!”   牧长晴被牧团团满嘴的小舅妈嚷嚷得一个头两个大,虞微也好奇地愣了一下。   “牧姐,你有弟媳了?”   谁能俘获传闻中的牧三少啊?!   “不是不是,这孩子乱喊的。”牧长晴抱起牧团团,笑着打哈哈,“小虞你先在这儿玩着,我带这孩子离开一趟。”   一转身离开,牧长晴立刻就板上了脸。   “你要是听话,不乱喊,妈妈这就带你去找白大师,你要是非要喊小舅妈,那妈妈一会儿见把你放楼上,你自己玩去。”   牧团团听着,嘴巴顿时瘪了,乌溜溜的眼睛也红了,扯着嗓子就要哭。   但又被牧长晴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哭呢,就更别想下来玩了,你要是听话,你立马就能被你喜欢的白肆玉哥哥抱着。”   牧团团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保持着往下撇的弧度。   可她还是听懂了 ,也学会权衡利弊了。   “我......我要小玉哥哥抱。”   “行。”   牧长晴给牧团团擦了擦嘴巴。   “小玉哥哥一会儿可能还要社交,妈妈过会儿带你去找他,我带你上楼先洗把脸,你看看你这满脸哪儿弄的金粉......是不是蹭谁裙子上了。”   牧长晴抱着牧团团上了楼。   白肆玉隐隐约约看到了牧长晴,但是没有留意,他嘴里塞了一块手工巧克力,视线掠过人群扫向不远处的一个人。   白肆玉表情微微皱着。   那个站在某位只能看见后脑勺的西装男人身边的红裙美女好像是.......杜婧?!   哦不,假杜婧!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肆玉知道牧家请帖是允许带一个伴儿的,可是一般情况下这些权贵都会带家属,就算带女星也会带非常火的那种极有地位的,杜婧......   虽然也火,但是绝对算不上一线的。   而且目前还没有什么口碑实绩,毕竟才火了不到两年。   居然也被带来了。   那个男人是杜婧所属的娱乐公司的老总吗?   白肆玉咀嚼着嘴里的巧克力,忍不住走了过去。   而随着他走得越来越近,那个刚刚还用后脑勺对着他的白西装男人也侧过了脸。   白肆玉脚步顿时顿住。   他的瞳孔微微变化。   怎么回事......这个男人长得好像杜婧。   下一秒,那个男人完全把脸转了过来。   白肆玉表情倏地僵硬。   “白大师?!”   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不等白肆玉有所反应,孙鸣涛就拖着胖胖的身体走了过来,笑容满面。   “白大师,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啊,几月不见,您真是......真是如同仙人一样,浑身熠熠生辉,让我不敢认啊!”   白肆玉的思绪被彻底打断,他看向堵住自己视线的来人,虽然有点烦躁,但是不动声色。   他当然记得孙鸣涛,就是那个开发的高端楼盘出现婴灵的大冤种老总嘛。   “孙总啊,我当然记得。”   孙鸣涛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呀,白大师您还记得我啊,真是.......真是我的荣幸,我最近准备开发一个新的高端项目,想请白大师您提前帮我去看看,把把关,不知道可不可以?”   “孙总和我也算老朋友了,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要时间合适。”   “合适!绝对合适!就看下周白大师您什么时候方便,您哪天来都行,我提前安排,提前安排.......”   孙鸣涛高兴得不行,笑得特别没骨气,还不自主地搓着手。   白肆玉却是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状若无意地道:“诶?那个穿着白西装的人是谁?孙总你认识吗,,他旁边好像是一位挺火的女明星,我舍友很喜欢。”   孙鸣涛扭头,朝白肆玉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脑袋,咳嗽了一声才笑着说:“那好像是祝辰文娱的老董事长的小儿子祝总。”   “祝辰文娱?”   “对,挺出名的一个文娱公司,虽然算不上顶尖,规模更不能和牧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相比,但是也算不错了。   孙鸣涛是京城本地权贵圈子里的“老油子”了,对这些都了解不少。   “十年前特别火的那个玉女天后孙钰敏就是他们捧出来的。”   白肆玉来这个世界才半年,哪认识什么孙钰敏,只能附和着点头。   “那是老牌公司了啊。”   “可不是么。”   “这个祝总看起来和他旁边的女明星长得有点像啊,说是亲兄妹也应该有人信。”   白肆玉突然说。   孙鸣涛的表情却霍然变了变,眼神闪烁,好像在隐藏什么。   白肆玉敏锐地察觉到孙鸣涛的神色,忍不住直接问:“怎么了孙总?他们俩难不成真是兄妹吗?”   “哎呀,那肯定不能是真兄妹啊,不过......”   “不过什么,孙总怎么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呀。”   “唉白大师你不知道!”孙鸣涛拍了下大腿,悄悄靠近白肆玉,压低声音,“要说这.......祝家几年前可是有场大战呐,虽然现在过去了,也遮掩住了不少,但是当年可是炸裂整个京圈啊!”   “是吗?”白肆玉皱眉,“是什么事儿?”   孙鸣涛再次放轻声音。   “祝家舅甥乱.伦呐!”   白肆玉:“?!”   “这个祝总是老董事长原配去世后后娶的小老婆生的,比原配老婆生的两个孩子都要小二十岁呢,原配老婆生的大女儿生孩子又早,导致祝老董事长的外孙女和小儿子年龄差不了几岁,结果......”   孙鸣涛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啧啧两声。   “结果这俩孩子搞到一起去了。”   白肆玉瞳孔震惊。   他是看出来这个白西装男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有乱.伦啊。   不然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伦理问题,所以......   是哪位夫人给那位老董事长戴了绿帽呢?!   不不,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小祝总分明搞了个偷天换日!   而孙鸣涛还在啧啧着叹气。   “好在事情出了巧!三年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文娱公司里来了个新人,长得和老董事长的外孙女特别像,然后.......然后后来我也不太清楚,也就是听我老婆聊过几次,说是什么跟演狗血剧似的,这个小祝总还玩起替身那一套了,和这个新人又搞在一起了......”   白肆玉:“.......”   “虽然也挺那啥的吧,不过这好歹比舅甥乱那个伦强吧。”   孙鸣涛脸都要成绿色了,他都不敢想自己家里要是遇到这事儿,他会不会被气死。   那个祝老董事长心脏真是不一般啊。   白肆玉现在却彻底捋清了。   他表情变得极其一言难尽起来。   这瓜好乱,套中套中套中套.......   因为真正的真相远比表面上的“炸裂”还要炸裂!   白肆玉看了一眼远处的西装男和假杜婧,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帮忙算命理这么多年,见过逆天的阴狠的黑暗的恶毒的,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关系这么......乱的。   “这个我也就和白大师你说说,平日里可不敢乱聊,我嘴巴严着呢。”   孙鸣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表情讪笑起来。   白肆玉抬起手中的果汁杯,笑了。   “孙总说的是。”   孙鸣涛要是知道了这瓜还有瓜中瓜,表情不知道会怎么炸呢。   而在两个人聊天时,假杜婧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看着手机屏幕脸色微变。   她当即附耳在小祝总旁边说了什么,就搁下了手中的红酒杯,朝外面走去。   那个穿着白色西装俊朗潇洒的小祝总也神色变了。   他盯着假杜婧的背影,虽然没有跟上去,但眼神明显飘忽起来。 第79章   和孙鸣涛聊了几句后, 又有几个之前找白肆玉看过风水的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笑容殷切地和白肆玉寒暄。   虽然牧家没有明说,可现在明眼人哪能看不出来,白大师就是牧家提到的那个大恩人。   这个时候不好好“社交”一下,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原本不太了解这些的人看到一个格外漂亮的少年备受一些大佬热情,也不禁好奇起来,向身边的人询问那个穿着西装容貌耀眼的少年是谁......   一时间,白肆玉居然成了整场宴会里仅次于牧长烛的焦点。   连埃文森·莱斯特这个m国资本太子也稍稍逊色了一些。   埃文森·莱斯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一切, 阴森的恶意被掩在温和的眸底。   他本意是想和这个白肆玉多联络一下感情, 结果被牧长烛三言两语就岔开,他还不能撕破脸。   牧长烛是吧?   是聪明, 也的确有能耐, 但最后到底能活多久恐怕还不好说.......   祝儒原接到电话离开后,“杜婧”也跟了出去。   但她一时间没有找到祝儒原,掏出手机给祝儒原打电话, 也没有人接。   “杜婧”直觉可能出了点什么事儿, 表情有点慌张,她提着华美的裙摆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守候在别墅礼堂外的牧家保卫旁边,让保卫送她出去。   保卫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当即开车送杜婧来到了牧家最外面的大门外, 杜婧刚下车, 就一眼看到了正坐着迈巴赫要离开的祝儒原。   “杜婧”连忙叫住了人, 质问他怎么突然要走,还不告诉她?!   祝儒原没想到“杜婧”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眉间一皱。   “婧婧,你先留在这儿, 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等我回来接你。”   “你现在能有什么急事?我要和你一起去。”   “听话, 是公司层面的事情,你去了帮不上忙,还只能让我分心,你就先留在这里参加宴会,我们不能一下子都离开,这样有点失礼。”   “有什么失礼的?!你要是在乎这些,那还和我在一起干什么?!”   “杜婧”压根不听,她径直拉开后车门。   “祝儒原,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就感觉你不对劲,你......你说是要参加牧家礼宴紧张的,我看你根本就不是!”   “婧婧。”   祝儒原看着强行挤上车的女人,无可奈何又焦躁,可他也不能把人给推下去,只好沉下声音对司机说:“去万木生。”   “你一开始不是想去万木生的吧?”   “杜婧”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祝儒原,她眼睛隐隐泛红。   “你是不是还和那个女人有联系,是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了,你和她没有感情的吗?”   “你在说什么?!”祝儒原捏着眉头,“你不要胡思乱想,胡猜八猜,我和她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我有没有在胡说你心里清楚,我看你......你根本没有完全把她送走,也没有完全和她断掉!”   “杜婧”看着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的侧脸,看着他和以前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立刻转过头亲吻自己安抚自己的不同模样,心里的失望和愤怒隐隐波动。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婧婧,我是真的有点紧急文件要处理,你别闹了好不好?你要是实在不想回牧家礼宴,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公寓。”   “祝儒原!”   “杜婧”突然提高了声音,表情隐隐有些濒临爆发的狰狞。   “我告诉你,你不能对不起我,当初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要是辜负我,你要是......你别怪我把一切事情都说......”   “你够了!”   祝儒原突然大喝一声,他眼神掠过前面闷声开车不敢有任何反应的司机,又重新扫到“杜婧”身上。   可在训斥的话要出口的瞬间,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了“杜婧”一眼,握住她的手。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杜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亲密又冷漠的男人,眼球越来越红,有眼泪要落下来。   她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祝儒原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   另一边,礼宴大厅那的祝老爷子想把祝儒原带去给牧老爷子眼熟眼熟时,才发现祝儒原居然已经走了。   “不光是小原走了,杜婧也走了,我怀疑是不是他们俩又闹了什么脾气。”   祝老爷子旁边的祝儒成说道。   祝儒成是祝老爷子的二儿子,比祝儒原大概要大个十岁左右,当年祝老爷子原配去世时不到两个月就接来了怀着孕的小老婆,当时的祝儒成还在上小学。   家里没少过大战。   不过近些年好了许多。   “爸爸,小原这样不行啊,牧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广发红帖大宴贵宾,还是特意宣布牧三少身体痊愈的礼宴,小原不趁机多多社交就罢了,还过早离场,实在有点不讲礼数了。”   祝老爷子胡子抖了一下。   他气得闷哼一声,想拨响手机,斥责祝儒原这个逆子,可很快就有人端着红酒走了过来。   “祝叔,好久不见。”   “这不是小甄吗,你爸怎么没来?”   祝老爷子手上的动作微顿,他给了祝儒成一个眼色,让祝儒成去给祝儒原打电话。   贾甄笑眯眯的:“我爸来了啊,在和于叔周叔他们聊天呢,刚刚还聊到怎么没见您呢。”   祝老爷子压着嘴角笑了,隐下一丝不悦。   “是么,那我一会儿得去找他们唠唠,他们都在哪儿呢?”   “就在那边。”贾甄随手指了指,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开口说:“对了祝叔,前几天我听我表妹说在春锦路那边遇到儒原了,当时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一副特别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呢,你说我表妹和儒原的误会都过去这么久了,儒原不会还这么....”   贾甄欲言又止。   “毕竟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弄的一点情分都没了......”   “不是不是,小甄你肯定是误会了,儒原这孩子这些天都在忙桥头堡国际城的融资项目,当时应该在思考事情,没听见吧。”   祝老爷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自主地沉了一下。   “不是啊祝叔,当时我表妹好像是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进了华夏第一国际医院,那个女人肚子还挺大的,看着好像怀孕了......”   贾甄说着,举起手中的红酒喝了一口。   “虽说儒原这事儿做的太生分了,但是我还是要恭喜儒原,马上就要当爸爸了,祝叔你也要抱上大孙子了,赶明儿办宴的时候可要给我们贾家一张请帖啊,我得给这孩子包个大红包。”   祝老爷子脸皮抖动。   他皮笑肉不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儒原哪来的孩子,你们应该是看错了。”   “是吗?”贾甄眸底笑意意味不明,思考自己要不要把照片甩出来。   “爸,家里有电话找你。”   祝儒成突然大步走了过来,插进了两人的谈话,他将手里的手机递给祝老爷子,转而看向贾甄。   “不好意思啊小甄,家里有点事儿,咱们一会儿接着聊。”   “没事儿没事儿,祝哥你们忙你们的。”   贾甄举起红酒杯,唇角噙着夹杂讽刺的亲昵,转身慢步离开。   呵,祝家人......   生性薄凉,以后还想有安宁的好果子吃?   白肆玉虽然一直在和别人聊天,但在发现祝老爷子这个人后,就不动声色地往祝老爷子这边瞄了好几眼。   全程抓心挠肝的,感觉自己满肚子的逆天瓜无从所诉,他真的一个人承担太多了!   牧长烛来找白肆玉时,白肆玉连忙趁机脱身,然后拉着牧长烛走到了礼宴大厅一侧的走廊口。   牧长烛不明所以:“怎么了阿玉?”   “哎呀,我要憋死了!”   白肆玉悄咪咪地瞥了一下礼宴中央,用眼神给牧长烛示意。   “长烛,你认识那个老头儿吗?”   “那是祝辰文娱的老董事长祝达国,怎么了?”   牧长烛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因为他的阿玉从来是非常懂礼貌的好孩子,什么时候喊过一个老人为老头儿?   “你以后不要和他合作,千万不要!”   牧长烛眸光微闪,他浅浅扫了一眼宴会厅。   牧氏集团旗下的文娱公司貌似的确有个新项目是要和祝辰文娱合作,但是还没有正式谈判。   “为什么,阿玉?”   “他面相不对,他们家快完了。”   白肆玉喝了一口果汁说。   牧长烛有些讶异,但语气依旧平和。   “祝辰文娱现在的经营状况应该还算不错,如果没有意外是不会一下子崩塌的,难道他们......是作了什么恶,接下来要被反噬吗?”   毕竟如果是被害的话,他家阿玉肯定会出手帮忙,而不是现在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   “倒不是反噬,不过他的确作恶不少,他可是亲手害死了他的老婆!”白肆玉表情闪过嫌恶。   “这个祝老头当年估计是相信了什么神棍骗子的邪法,在他老婆病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就把他老婆活活钉在了位置不对的阴穴里,想保他们这一脉旺盛,结果法子错了,现在他们这一脉是要绝了,也是活该。”   牧长烛表情微顿。   他脑海里浮现起曾经偶然见过一面的祝老爷子的妻子,那是个非常爽朗温和的女人,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   祝老爷子是靠岳家发家的。   “祝老爷子有三个孩子。”   “那又怎样。”白肆玉嗤笑了一声,“三个孩子两个都不是他的。”   他猜测那个原配应该是在婚后发现祝达国不是好东西了,所以后面过着过着就给他戴了绿帽,大女儿是他的孩子,但另一个根本不是,至于祝达国后面那个小老婆.......   自然更不是了!   他没看错的话,祝老头应该很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   不过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这么一来,那个小祝总就不算真的□□咯?   “他用的那个法子啊,邪性又歪门,他晚年都不会安宁的,家里子女不睦,阴阳相悖,伦理倒反,运落西山,就一个词儿——完蛋!所以人啊,不能太没良心。”   白肆玉双手交叠。   他可看得出这个祝达国最初发家是有妻子助力才能成的,结果呢,居然毫无良知和感恩之心。   当然了,那个小祝总在他看来也是搞笑。   表面上情深不寿,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和“外甥女”在一起,实际上也是个没多少真情的,一边为了和外甥女在一起而特意养了个替身以便外甥女以后顶替,一边又对替身产生了感情,这不瞎扯呢么。   更狗血的是,他对替身产生了感情就罢了,一不割舍二不停止伤害,还是按照原计划那样,剥夺了替身的“名字身份”让外甥女顶了,可这还不算完,他又开始对替身产生愧疚了,两边都欺瞒着辜负着......   现在作为替身的真杜婧都怀孕了!   乱,简直太乱了!!!   这整个祝家简直就是乱套的典型,二十年前网上的那些狗血小说也不过如此了!   白肆玉脑海中都不由得响起一首歌——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朵朵都能结大瓜!   “当然了,重点不是这个瓜。”白肆玉板着脸再次看向牧长烛,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长烛你千万记住了呀,慎重和他们合作,他们会连累合作方的。”   应该用不了一年就会大崩特崩了。   “谢谢阿玉提醒,我肯定会记得的。”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板着嫩生生的小脸嘱咐他,眉眼间不自主就浮现出饱含爱意的温柔。   “其实这位祝辰文娱的老董事长在圈子里名声其实一直还可以,没想到他背后居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为了钱和欲望,好多人已经不算人了。”   白肆玉扫了会场一眼。   其实用了灰色手段的人很多,他看的出来,但是像是祝家这么乱的,还是极少数。   “长烛,你们居然跑这儿来了,可让我们好找去。”   一道声音突然从两人不远处传来。   白肆玉抬头看过去,发现是牧长晴领着牧团团走了过来。   本来就玉雪可爱的牧团团穿着一件粉色剔透的公主裙,漂亮得不得了。   白肆玉一看就弯起了眼睛。   “呀,这不是团团吗?”   牧团团顿时眼睛微微睁圆,白嫩的小包子脸染上粉色,激动得把牧长晴刚刚嘱咐她的事情全忘了。   她噔噔噔迈着小短腿就拼力冲向了白肆玉,小奶音超级响亮。   “小舅妈你还记得我呀!” 第80章   白肆玉一愣, 牧团团已经扑了过来。   她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抱住白肆玉的腿就试图往上爬。   “小舅妈,我好想你好想你的,你有没有想团团呀......”   白肆玉已经僵住了, 他脸上莫名烧起来了一团火,结结巴巴。   “我我,不是......”   牧长晴也呆了,她没想到牧团团这小家伙居然阳奉阴违!   刚刚还答应得好好的说喊小玉哥哥, 现在就又开始喊小舅妈了!!!   “白大师, 不好意思,这孩子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分不清这些称呼。”   牧长晴干笑着解释, 同时着急地给牧团团使眼色,试图把牧团团“纠回正道”!   白肆玉脸都红了。   “我,我知道的。”   “小舅妈, 抱我呀, 抱我。”   牧团团还在拼命往白肆玉身上爬,结果被旁边的牧长烛一个提溜就提了起来,轻松抱起。   “好了,别闹你小舅妈了, 小舅舅抱你。”   “?!”白肆玉瞬间僵住了, 他心跳突然砰砰作响, 动作有些滞涩地转头看向牧长烛。   牧长烛却对白肆玉温和一笑。   “童言无忌,团团就是喜欢阿玉你, 阿玉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白肆玉唇瓣张了又张。   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脸颊莫名发烧。   “啊....嗯。”   牧长晴本来还尴尬着呢, 有点气牧团团居然又乱说话,但一看自家小弟居然也跟着附和, 顿时又无语了。   就......   怎么说呢,白大师没生气自然最好了。   但是她是不是有点搞不清现在的年轻人了,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了?   “长烛,那团团就先放你们这儿了。”牧长晴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她光顾着带牧团团,还没好好和其他人聊聊呢。   “妈妈,拜拜!”牧团团努力挥着小手,“一会儿我和小舅妈小舅舅一起去找你!”   白肆玉一个踉跄。   牧长烛一只手抱着牧团团,眼神温柔又隐含戏谑地看着白肆玉染上绯红的脸,只觉得自己这小外甥女真是个天选助攻,慧眼识珠。   这团子比他爸他二姐都要聪明多了啊!   给自己老妈挥手完,牧团团又转头看向白肆玉,开始吹起彩虹屁。   “小舅妈,你今天真好看,是全场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看的!”   牧团团说着还努力伸长胳膊,试图比划这个“最”是多么大。   白肆玉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   他没有意识到上一次听到牧团团喊错时他还只是尴尬,现在却夹杂了几丝怦怦的羞窘。   牧长烛一直悄然观察着白肆玉,试图从白肆玉脸上看到害羞,可暗恋总是让人不自信的,一向自诩擅长识别微表情的牧长烛也不敢确定白肆玉现在到底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   只有牧团团最自在最开心了。   她被牧长烛抱在怀里,整个小身体却是倾斜向白肆玉的,小嘴一直叭叭个不停。   “小舅妈,你今天晚上在哪住啊,你在舅舅家住吗?我也在舅舅家住,你今天晚上能不能给我讲故事啊?!”   白肆玉想说让牧团团别这么喊了,可看到牧团团欢喜可爱的小包子脸还有牧长烛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就觉得他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了。   “嗯....啊,我,我不会讲故事,让你舅舅给你讲吧。”   “没事儿的小舅妈,你讲什么样我都喜欢听,我就想让小舅妈你陪我睡觉~”   可说完这话,牧团团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顿时一脸纠结、又特别懂事地割舍了什么的小表情。   “不过......不过我也知道小舅妈肯定不能一直和我睡,没关系,我睡着以后小舅妈就可以去找舅舅一起睡啦!”   “咳咳...咳咳咳咳!!!”   白肆玉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当场咳了个惊天动地,脸红到爆炸,这小包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在说什么?!!   “我我我,我去趟洗手间。”   白肆玉仿佛变成了一只嗤嗤冒气的火车头。   一个人落荒而逃。   牧团团看着白肆玉跑开,也想跟过去,可是被牧长烛按住。   “小舅妈去洗手间了,团团不能跟过去。”   “小舅妈生气了吗?”   “没有,是小舅妈害羞了。”   “哦,这样啊。”   “......”   一大一小围绕“小舅妈”三个字开始了他们的愉悦对话。   直到于檬幼几人找了过来。   “长烛你怎么跑这儿带孩子来了,我们找你好半天。”赵若昊端着杯白兰地,在看清牧团团的时候,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慈祥微笑,“哇,这小姑娘真漂亮,是你二姐家的那个小团团吧?”   “是,团团喊赵叔叔。”   “赵叔叔。”牧团团奶声奶气。   赵若昊被萌得不得了。   “乖,乖。”   说着他还下意识摸兜,结果啥也没摸到。   “叔叔下次给你红包哈。”   “长烛你...你真的都好了,真为你高兴!”   周烨走过来,对着牧长烛一双稳健的大长腿看了又看,最后激动得拍了一下牧长烛的肩膀。   如果是别人,可能他就直接抱上去了,但是牧长烛不一样,这已经是他们之间表达亲昵的最高方式。   “你现在又成了我们中最高最帅的了,真是的!也不让让我们!”   “什么叫又成了,长烛明明一直都是好吧?”文汝溪笑着走过来,“你们从来也没赢过长烛。”   “你可是我老婆啊!”周烨顿时佯装不满地道:“我应该是你眼中最帅的才对,你怎么不向着我呢!”   “哈哈哈......”   几人顿时都笑了。   “你和汝溪姐回来后,准备住几天?”牧长烛微笑着看着周烨和文汝溪,“多待几天吧?我们单独聚一聚。”   “哟,这话能从长烛你嘴里说出来,你是真不一样了!”周烨笑哈哈,“冰山要变样了,居然也主动拉场子了?”   “这不好久没好好见面了么?”牧长烛声音温和,“你们几个都在国外,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不不,我和檬幼马上就回来了,檬幼马上就毕业了,我也不准备在国外继续折腾了。”一旁的赵若昊说,“现在国内经济可不比国外差,我决定回来好好做国内产业,国外就交给我弟了。”   “的确,其实还是国内舒服。”   文汝溪很赞同。   她也准备以后常回国看看。   一直没太说话的于檬幼也开口了:“那我们聚会定在明天怎么样?时间地点我们先讨论讨论。”   “明天可能不行,后天吧。”   牧长烛明天是预留给白肆玉的。   “我们都行,这几天就是专门回来休假的。”文汝溪说。   几人的闲聊在牧团团听起来非常无聊,她对这些大人长辈的聊天真的不感兴趣呀!   她想找小舅妈。   “舅舅,我们去找小舅妈吧,我们去卫生间门口等他!”   牧团团突然说。   牧长烛还没什么反应呢,赵若昊几人却顿时变了神色,微微睁大了眼,尤其是于檬幼,心脏顿时“咯噔”一下,脸刷地就变难看了。   “什么?小舅妈?!长烛你恋爱了?!!”   赵若昊不敢相信。   周烨和文汝溪也连连追问。   “你什么时候谈的,要结婚了?!订婚了见家长了?!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不是,他们还以为以牧长烛的性子得一人终老呢,居然这么突然就谈上女朋友了?连家里孩子都知道了!   这太太太...太难以置信了!!!   “我......我听我大伯说,长烛哥你没对象啊?”于檬幼咳嗽了一声,压下心底的惊愕和烦躁难过,竭力保持平和道。   于檬幼的大伯就是七十多岁的于老爷子,最近与牧老爷子都挺想撮合于檬幼和牧长烛的,但是也没敢做过明显的暗示。   上次于檬幼和牧长烛两人能见面单纯是因为于檬幼跟着于老爷子来做客,牧长烛回来放东西意外遇见的。   毕竟白静那事儿后牧长烛已经说得很清楚,绝对不会再接受任何形式的相亲和撮合。   “现在是还没有。”   牧长烛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笑着道。   本来几人还不相信,可现在看到牧长烛现在这副样子和默认的语气,却是彻底震惊了!   牧长烛可一向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现在他没有反驳自己的小外甥女,也不强调自己是单身,摆明了是有心动的人!!!   而且还可能是个单相思。   “我艹,你你你这......”   周烨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你不会被夺舍了吧?你喜欢谁啊?!我的老天爷你也有暗恋单相思的时候?!”   “铁树开花。”文汝溪眯着眼笑,一股八卦意味。   “是谁啊,到底是谁啊,你喜欢谁啊?!”赵若昊连连发问。   几人都急得百爪挠心,太想知道了,他们太想知道了!   于檬幼心里却莫名想到了一个人,她脸色白了一下又红了一下。   此时的牧团团再次发威了:“我小舅舅当然是喜欢我小舅妈呀!”   “哎哟,知道了,是你小舅妈,我们不抢。”文汝溪笑眯眯地弯下腰,“那你能不能告诉阿姨,你小舅妈是谁呀,叫什么呀?”   “我小舅妈叫......小玉哥哥!”   “噗。”文汝溪顿时笑了,她还以为牧团团年龄太小了,分不清哥哥姐姐。   “哟,看来长烛喜欢的对象还是个短发女孩呢。”   于檬幼脸色却彻底白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在急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脸色后,她掐住自己的手心,看着牧长烛说:“团团说的该不会是那位...那位——那位白大师吧?”   牧长烛的眼神掠过几人,没有落在于檬幼脸上,漆灰色的深邃眸子涌上柔软旖旎的爱意,没有否认。   “一会儿我带阿玉来见你们。”   “哟哟哟~~~”   顿时“哟”声一片。   “还真是,你还真喜欢上谁了。”赵若昊三人顿时发出八卦的呦声,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一丝不对劲。   “等等!”   赵若昊和周烨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神里看到了后知后觉的愕然神色。   “你你......那个白大师,不是个男的吗?”   而且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啊!   文汝溪也呆住了。   于檬幼胸腔内仿佛掀起了狂风暴雨,刺激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男生怎么了?”牧长烛没有遮掩的意思,只是笑着说,“我的确喜欢阿玉,不过还没有告白,你们一会儿可不要说漏嘴了。”   “这这......”赵若昊傻了,虽然他不觉得同性恋怎么样吧,但是说白了,那些人和他没关系啊,牧长烛可是他发小啊!   而且他们这个圈子里,男男哪有能得到长辈同意的?!   “你,你怎么喜欢上男的了?”   他记得牧长烛以前不是同性恋啊。   牧长烛看出赵若昊的想法,不置可否。   “有句话虽然很老套,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我喜欢是阿玉这个人,不关乎他的性别,我只是恰好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而已。”   “那你对其他的男生......”   牧长烛浅浅笑了,眸底却恢复了几人最熟悉不过的疏离。   “我喜欢的只是阿玉,也只有阿玉,别的男男女女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一提到别人,牧长烛又变成了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分寸感机器。   本来几人还不太敢百分百确定,现在却彻底没得说了。   牧长烛肯定是认真的,绝对。   “那......那你爸知道吗?”   赵若昊咽了口唾沫。   牧长烛是牧家年龄最小的孩子,而且和大哥相差了二十多岁,牧老爷子已经八十左右,这个年龄的老人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儿吗?!   “还不知道,因为......”   牧长烛声音微顿,眸底也少了几分神采和自信。   “我还不能保证阿玉喜欢我,所以我会尽量减少他人插手的概率。”   “哎,你怎么要么不开花,一开花还搞个高难度。”赵若昊忍不住说。   文汝溪却看出来了牧长烛身上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她温柔地鼓励:“我觉得长烛你肯定能成功,你这么优秀,全国也没人比你更优秀了,别不自信嘛!”   “谢谢汝溪姐。”牧长烛笑着点头,“借你吉言。”   “哎......”赵若昊还是叹气。   反正他可不敢往家里领男的,他觉得他要是同性恋的话,他爹可能会打断他的腿,还好他也不喜欢男的。   虽然现在社会看起来是比之前开明多了,可大部分老年人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孩子这样的。   “其实我爸也很喜欢阿玉。”牧长烛说。   “但不是那种喜欢吧?”于檬幼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努力控制自己声音自然平缓,“牧叔叔明显是因为白大师的能力喜欢他的,不是觉得他可以做你的恋人。”   ......   白肆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牧长烛“公布”给发小朋友圈了。   他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脸色看起来很不对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行色匆匆,在白肆玉想看清他脸的时候,就一个趔趄,晕倒在了地上。   白肆玉瞳孔一缩,连忙蹲下,朝服务员心口打了个清心咒,然后掐住他的人中。   好在服务员并不是心梗脑梗的问题,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白肆玉,连忙道谢。   然后就要爬起来。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再去忙。”白肆玉看出这个青年非常虚弱,整个人好像营养不良似的,尤其是面相,妥妥的中亏之相。   “不行,我不能出错,这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谢谢您,谢谢您帮我,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青年说着就强行扶着墙爬了起来。   白肆玉却忍不住说:“你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你这样不值得。”   青年一愣,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要走。   却又听到那个小王子一样漂亮矜贵的少年又开了口。   “他们其实不是你的父母,你不用当他们的ATM机。”   青年眼神顿时变了,他“蹭”地转头。   “你,你在说什么?”   这个少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邵波觉得这少年简直莫名其妙,可心里不知道怎的,居然有丝说不清的冲动。   白肆玉只是平和地看着他。   “你是s省人,三岁被拐卖到h省里一个小农村,你十一岁的时候你现在的父母突然又生了一个儿子,从那以后你的生长环境急转直下,他们不是你真正的父母,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压榨你,我劝你明天就去警察局。” 第81章   白肆玉说完没有停留, 直接转身离开了。   邵波胸口却久久起伏不定,这个少年什么意思,居然说他不是他爸妈亲生的?!他是被拐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邵波半张着嘴,情绪激动,神色恍惚,直到有人过来喊他, 他才回过神。   “邵波, 你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东南区块需要打扫,你赶紧去!”   “好。”邵波微微低下头, 连忙接过李冬安手里的打扫工具。   他脑海里乱得要命。   在穿过一众众人群的时候, 邵波隐约听到一些人在聊“白大师白大师”,并说准备高价请“白大师”去帮忙看风水,却不知道这个众人口中的白大师就是刚刚那个少年。   另一边, 调整好心情的白肆玉来到了牧长烛牧团团那边。   赵若昊几人一看到白肆玉, 表情顿时变得微妙又调侃。   不得不说,牧长烛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刁。   这心动对象虽然是个男的,却是个一等一的美少年!   长相漂亮得不行。   还带着一股天然的青涩。   本来赵若昊还觉得牧长烛想不开了喜欢上男的,现在却觉得牧长烛有点老禽兽的潜质......   都快和人家差了辈吧!   “这位就是白大师吧, 久仰久仰, 我是长烛的发小, 叫赵若昊,你叫我昊子或者昊子哥都行。”   赵若昊连忙伸出手。   “你好。”白肆玉正要伸出手与赵若昊相握, 结果被牧长烛截胡了。   牧长烛一脸坦然地正色道:“你们不用握手,多生分, 以后都是朋友了。”   赵若昊顿时无语地斜睨了牧长烛一眼。   擦,他觉得牧长烛崩人设了!   真的!!!   牧长烛不是从小就是个对谁都特别有距离感的冷淡性子吗, 现在怎么成了一个连握个手都要吃醋的醋缸子?!   白肆玉却完全没看出来什么问题,他乖乖地应声:“好。”   赵若昊的眼神顿时变得怜爱起来。   在白肆玉来之前他心底对牧长烛爱上男生一事而隐隐生出的不自在彻底消失了。   怎么说呢,就是......   就是意识到自己发小一把年纪拐带小孩儿的无力感和罪恶感,胜于对这个小孩儿是个男人这个事实的介意。   周烨和文汝溪表情更明显,因为两个人来得晚一点,一直对白肆玉没有任何概念和印象,这还是第一次见白肆玉,都完全没想到白肆玉会这么小!还这么好看!   周烨瞄了牧长烛一眼,心里啧了声。   emmmm,感觉这么些年他好像都没有完全了解过这个发小。   怎么不能说是一种符合人设呢,毕竟牧长烛一直以来冷淡平和的距离感和分寸感造就了他现在对牧长烛的茫然!   “你叫我汝溪姐吧,他是我老公,你叫他周哥烨哥烨子什么的都行,火华那个烨!”   文汝溪笑眯眯,还随手指了一下周烨。   她同意这门婚事了!   哎呀,这么好看还能力非凡的玄学大师,完全不输于牧长烛嘛,牧长烛要是不拐带回家,她就带回家当弟弟。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特别合眼缘。   “汝溪姐。”白肆玉从善如流,笑着开口。   虽然白肆玉自以为他很成熟得体,但是在文汝溪的眼里,就是个小孩儿,顿时感觉萌萌的。   “我就不喊你白大师了,我喊你小玉行不行?我刚刚听团团说你是......咳咳,小玉哥哥。”   “可以的,汝溪姐。”   哎呀,这白大师也太可爱了,一直喊姐姐啊。   文汝溪眼睛弯弯。   唯一不太高兴的就是于檬幼了,可她也没有甩脸色,只是不太能笑出来。   她看了一眼牧长烛,却发现牧长烛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这里。   好像从这个白大师过来起,牧长烛的眼神里就只有白肆玉了。   于檬幼心里变得失望又空落,同时也认识到了她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本来她毕业后想回国的,现在她也不太想回来了。   “白大师,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于檬幼最后开了口。   “当然记得,我给你发的那几本书你看完了吗,你要是看完了,我可以再给你发一点我自己写的资料。”   他准备以后教徒弟用的。   “还没有,谢谢白大师。”   看着白肆玉满是善意的眼神,于檬幼突然感觉自己嫉妒也嫉妒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   她感到了一种无力。   几人聊了很长时间。   要不是牧家礼宴带有必不可少的社交性质,几人能聊到宴会结束。   牧团团一直黏在白肆玉身边,谁来喊也不走,有人来结识白肆玉的时候,白肆玉也只能带着牧团团一起。   牧长晴都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让白大师帮她带了一晚上孩子。   礼宴快结束的时候,埃文森·莱斯特又来找白肆玉。   “白大师,我也有事情需要找你帮忙,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可以吗?我看到你已经给了一些人联系方式了,我想我比他们的诚意更足。”   白肆玉真的很无语,但为了尽快打发埃文森.莱斯特,他把自己之前开直播时特意建立的一个小号给了出去。   “你加我这个微信号吧,但是我很忙,不能保证准时回复。”   “没关系,我会等白大师回复的。”埃文森.莱斯特哪能看不出白肆玉的敷衍,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感兴趣,也更想征服白肆玉。   这个人迟早要是他的,不论是能力还是身体。   埃文森·莱斯特加到微信后还想和白肆玉闲聊,但被白肆玉岔开了话题。   “不好意思,莱斯特先生,我还有点事儿,先不能和你聊了。”   白肆玉拉了拉一直牵着他手的牧团团。   “走,团团,不刚刚不是要找妈妈去吗,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牧团团虽然并不想去找牧长晴,可人小鬼大的她也看懂了白肆玉的神情和意图,立马鼓起小包子脸,特别配合地扬起小奶音。   “走走走,我要找妈妈去,走走走......”   牧团团用小手拉着白肆玉就往一边走。   白肆玉直接离开了。   埃文森·莱斯特哪有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过,顿时有点气笑。   他看着白肆玉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阴森。   白肆玉啊白肆玉,你会后悔的。   “小舅妈,我们不去找妈妈,我们上楼吧!”等到离开了十几米远后,牧团团就迫不及待地换了一副面孔。   白肆玉每听一次小舅妈,就感觉自己心脏“咣当”一下又“噗通”一下。   他也纠正了好几次了,可是这小团子特别倔,他也好无奈。   “不,要先去找你妈妈,你不想妈妈吗?”   “不要嘛,妈妈忙,小舅妈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嘛......我给你玩我的娃娃好不好?我有伊莎贝拉,莉莉丝,缪尔,克里斯汀......我有好多好多,都可漂亮啦!”   白肆玉却是摇头。   “可是我不想玩娃娃呀,团团你有别的什么好玩的吗?”   “嗯......”牧团团非常认真的皱起眉毛,思索起来。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道很小的声音响起,被淹没在宴会的音乐当中。   白肆玉没有听见。   直到那声音一直响,一直响,耳朵海拔比较低的牧团团思绪都被打断了,她扯了扯白肆玉的手,奶声奶气。   “小舅妈,你手机响了,手机响了嘞!”   白肆玉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好像的确一直在震动,他掏出手机,发现居然是异侦部的居安组长给他打了电话。   而且还不是一个,光是未接电话就有三个。   “喂,居组长?”   “白大师,你可算接电话了!”居安那边好像急得火烧眉毛一样,“我们现在急缺一批符咒,你现在在哪儿,身上有没有黄符,我能不能去找你拿?”   “我现在在牧家参加宴会,身边没有黄符。”   白肆玉敏锐地感觉到异侦部那边可能出了点儿事,不禁说:“你可以带着画符的材料来找我,我可以现给你画。”   “不行啊白大师,我们这次.......我们这边情况有点急,需求量有点大,我现在派人去接你,带你去你储存黄符的地方帮我取一些行吗,我们都按照市场价给你!”   白肆玉皱眉:“你需要多少张?”   “我们现在需要五雷符至少五张,三清敕令符七八张,百行化煞符三张,金光大净咒符三张,平安符锦运符驱邪符等越多越好。”   居安也没有指望白肆玉能有他们需要的所有符咒,但是能补齐一点是一点,他们也没想到部里出了叛徒,会偷了符跑去投奔了周东。   简直是异侦部近年来最大的耻辱和叛变。   白肆玉微微皱眉,思忖了一番。   “平安符锦运符我那里大概有个几十张吧,五雷符和三清敕令符百行化煞符金光大净咒符也各有个三四张,这么算下来其实倒是不缺了,不过这些符都被我放在京大学生宿舍了,现在都十点了,应该赶不过去了,就算赶到也早就锁大门了。”   “那怎么办?打电话给你老师行吗?”   “这个可能不太行。”白肆玉扶额,“居组长,你要是能等,我可以现在把五雷符这些威力更强的符画给你,你最急需什么符?”   “都急需啊,如果非要乱说的话,平安符锦运符驱邪符这种普适一点的符可以缓一点。”   “嗯,那就是更急需五雷符等威力更强更专向性的符,没问题的,你带着材料来牧家找我吧,我给你画。”   “白大师,你......你一天能画多少符?”   居安还是问出来口。   不是他不信任白肆玉,而是这么多符白肆玉真的不可能画完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小几十张吧,你需要的这些不过二十张左右,我三个小时差不多能给你画完。”   “什、什么?!!!”   手机另一边的居安彻底僵硬住了。   他瞳孔大睁,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一个水平不错的术士一天也就只能制符三张左右,厉害的则能制作个五六张。   像是他们副部长韦天,算是半步天师了,一天也就制个八张最多了,这还是在他尤其擅长制符的情况下。   像是他们部长韩部长,虽然是天师,但是最擅长的手布阵而不是制符,一天大概也就是能制个十张左右。   白肆玉一天居然能制作几十张符???   而且白肆玉好像还很擅长破阵,他可没忘记白肆玉之前轻轻松松就破了各种生祭阵和九玄盘人术这种古咒。   这也太夸张了,白肆玉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天才?!   不,逆天之才!   “好好好,白大师,那我现在就带人去找你!”   居安没有多说,也不做质疑,白肆玉居然有点如此逆天之能,这对于他们异侦部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对于他们国家也是再好不过的事!   居安很快就带着赵灏承赶了过来,来到时不到十一点,礼宴还没有散。   白肆玉穿着一身礼服西装等在庄园最外面,过于耀眼夺目的外表让两人眸底不自主闪过惊艳。   “天哪,小白你这...这也太帅了,太好看了!”   赵灏承忍不住赞叹。   “的确很好看。”居安也夸了一句,然后不忘正事地把白肆玉拉上了车。   “白大师,这些材料都在这儿了,辛苦你了。”   “没事儿。”   白肆玉把小西装一脱,露出里面的丝质衬衫,然后撸起袖子,拿起了符笔。   另一边......   牧团团被牧长晴带出了宴会场,牧长晴准备给她洗香香睡觉了。   以往这个时间已经困成一滩的牧团团却精神异常亢奋,缠着牧长晴要小舅妈。   牧长晴解释了几遍说白肆玉有急事情要忙不在这里,牧团团根本不相信。   “不可能,肯定是小舅舅把小舅妈带走了,我要去小...小舅舅的房间找小舅妈!”   牧长晴好说歹说都不行,又不想打孩子,最后也有点生气了,拉着牧团团就来到了牧长烛的房间门口。   “那你在这等你小舅舅吧。”   “哼。”牧团团才不惧呢,她把两只短短的小胳膊交叠在一起,也不看她妈。   牧长晴也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牧团团看到她妈回到了房间里,把小手抽出来开始敲门,结果敲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小舅舅的房间根本没人。   聪明的牧团团顿时开动起大脑。   她穿着小拖鞋哒哒哒跑到走廊口,坐在楼梯上,试图等牧长烛回来。   好在她等了没太久,接到牧长晴电话的牧长烛就回来了。   “舅舅!”   牧团团眼睛顿亮,可是看到他背后没有跟着人,顿时又失望地鼓起了小脸。   “小,小舅妈呢?!”   牧长烛每次听到牧团团叫小舅妈,都觉得心里特别熨帖,他笑着一把抱起了牧团团。   “别等了,团团,你小舅妈说等你睡着就回来了,你不睡着他就不回来。”   牧团团一愣,随即皱起脸。   “我才不信呢,舅舅你肯定在骗我,你是不是把小舅妈藏起来了?!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舅舅怎么可能骗你呢。”牧长烛抱着牧团团来到牧长晴房间外面,声音温柔,带着缱绻笑意。   “舅舅可比你还要想你小舅妈呢,团团你为了小舅舅,也要早点睡,知道吗?”   此时正贴在门旁听声音的牧长晴:“......”   为了哄她家这个不听话的牧团团,她小弟也是牺牲太多了......   怎么什么都配合啊! 第82章   白肆玉忙完时, 已经凌晨两点。   他制了二十多张符,除了五雷符百行化煞符等更高难度的符,最后还随手附赠了两张平安符。   居安和赵灏承到最后已经惊到麻木。   白肆玉根本不是人。   他们觉得白肆玉根本强到脱离人类范畴!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天师啊, 那也没有像白肆玉这样的啊?!!   “你们还欠缺的普通黄符,要等明天了,我现在需要休息了。”白肆玉揉了揉脖子,感觉头脑已经变得昏沉。   画符可不止考验能力, 还耗费精力, 因为制符过程需要全神贯注,身心俱入。   “好好, 已经非常感谢您了, 白大师。”   居安从白肆玉上次救了郭耀后,就一直对白肆玉使用敬称,现在更是使用得无比娴熟。   白肆玉点点头, 准备下车, 结果长时间不动,腿已经麻了,下车时一个腿软,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可不等他扶稳, 一个高大宽阔、透着些许夜风的凉意的怀抱突然而至, 将他包裹了进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地钳住白肆玉的腰, 把他半抱半扶地拉了起来。   紧跟着白肆玉下车、正想扶白肆玉的赵灏承和居安:“......?”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印象里的牧三少好像是个极其冷淡、讨厌和别人接触的性子吧?!   牧三少和白大师关系这么好的吗?!!!   白肆玉被束在散发着淡淡冷风气息的怀里, 茫然地仰起头,顿时一愣。   他看着牧长烛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温柔关切的眼神, 竟有点不知所措地心跳加速。   “长、长烛?你怎么在这儿?”   白肆玉说话的功夫,就从牧长烛怀里出来了, 牧长烛掩下一丝不舍,刚刚掐在白肆玉腰间的右手缓缓握成了拳。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温声说:“忙完了吗?”   “忙完了,现在准备去休息了。”   说实话他本来还有点愁得慌一会儿要是长烛睡着了,他还挺不好意思再去打电话打扰的,虽然之前说好了今晚在牧家睡,可他毕竟不是牧家人,半夜再跑过去把人闹醒还挺......   不合适的。   没想到牧长烛居然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他。   白肆玉胸腔里涌上一股麻麻的暖流,包裹着他的心脏,化作热意汩汩流入四肢和后背,最后爬上脸颊,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耳朵微鸣。   “好,那我开车带你回去。”   牧长烛笑着露出手中的车钥匙,“我让杜午去睡了,一会儿我开车带你进去。”   白肆玉脑中意识热麻麻的,有些茫然又有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好像有层膜轻轻包裹住了他,让他听觉视觉都没有正常时那么真切。   也好像有一丝黏黏的触手,粘住了他的心跳,让他不自主想看着牧长烛,想一直感受牧长烛的温柔。   “好。”   白肆玉声音乖乖轻轻的。   “那我们就不继续叨扰白大师和牧三少了,我们现在也要回部里去,白大师,明天我们再联系。”   居安说。   “行。”白肆玉点头。   “二位明天来牧家,我们牧家再好好招待二位,今天也是招待不周了。”牧长烛面带微笑,但声音疏离平和。   居安连忙说:“谢谢三少,但是我们最近也比较忙,有空一定来拜访。”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白肆玉乖乖上了车,牧长烛轻声说:“阿玉,来副驾这里坐。”   “嗯。”白肆玉又从车后面爬了下来,绕到副驾旁边拉开车门,上去。   “是不是很累?我听说画符不能一次性画太多,会伤神,伤精气。”牧长烛记得白肆玉从十点四十分就离开了牧家,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整。   这个时间还呕心沥神地强行画这么多黄符,简直是用在最伤身体的时间做最伤身体的事。   “是很累,但是还好啦,没有伤,我心里有数的。”白肆玉露出笑脸。   牧长烛看着后视镜里映着的白肆玉的半张小脸儿,眉眼温柔又无奈,他不会阻止白肆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他人求上门来的,但的确忍不住有些介意和心疼。   明天必须让家里厨师炖些补精血的汤,给阿玉补补。   深夜的牧家庄园别有一番味道,宴会十一点二十散场,凌晨一点整个礼宴内场大厅和外场庄园路上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和办宴前无异。   白肆玉把车窗打开一半,感受独属于庄园草木在夜风中滋润溢出的凉凉风意,把半只手臂都伸了出去。   “好舒服啊,凉凉的。”   牧长烛只是笑。   “是啊,很舒服。”   静谧的空气被深夜酝酿出一种特有的旖旎和暧昧,牧长烛格外珍惜,他细细感受着这每一分一秒,心底缓缓流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聊着,明明没人,却仿佛怕惊扰别人似的,零零落落的月光洒落,照着错落斑驳的树影。   从庄园最外面的大门到别墅之间有段距离,牧长烛开得还慢。   等到了别墅门口,牧长烛把车锁上,打开门禁。   “阿玉,跟着我。”   “嗯。”   玄关有灯,走廊有灯,可大部分地方是黑的。   白肆玉脑袋被夜风吹得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昏沉。   他紧紧跟着牧长烛,生怕不小心踩到哪儿撞到哪儿。   值夜班的佣人从佣人房窗户看到牧长烛和白肆玉两人小心翼翼地摸黑走,很疑惑,也很茫然,可想到三少之前特意嘱咐过的话,还是没敢吱声,也没敢出来。   明明三少一句话就能让灯都开开,却故意这么做,一定是有三少自己的理由!   两人平安无事、完全没摔没磕地来到牧家人住的那一层时,牧长烛心里还有丝淡淡的遗憾。   为什么阿玉都这么累了,还没有迷迷糊糊呢,要是不小心左脚绊个右脚,他就能理直气壮把人抱着走了。   “是这儿吧?”   白肆玉精准指向了之前他住过的那个房间。   “对。”   “那......长烛,晚安。”   牧长烛到底是没忍住,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   “阿玉,晚安。”   白肆玉愣了下,莫名心跳快了一拍,他看着牧长烛深邃柔软的眸子,心跳更快了。   可他没敢深究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打开门就钻进了房间。   “长烛,你快去休息吧。”   牧长烛站在白肆玉门前停了两三秒,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   累极了的白肆玉十点半才醒。   他迷迷糊糊地清醒时,已经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属于牧团团的小奶音。   “小舅妈怎么还没醒啊?”   “妈妈,小舅妈什么时候醒?!你有小舅妈电话吗?我想给小舅妈打电话。”   随即便是牧长晴的声音。   “你这孩子怎么又跑过来了?!妈妈不是跟你说了,白大师昨天很忙很辛苦,要好好休息,你这样的话白大师不喜欢你了。”   “白大师和小舅妈有什么关系?”   牧长晴:“......”   莫名想到了一个段子,抓鲁迅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停!   牧长晴连忙住脑。   她自暴自弃。   “你小舅妈没有休息好的话会头疼不舒服的,你舍得吗?你不疼你小舅妈啊?”   “那......”牧团团声音变得纠结,“那我过十分钟再来找小舅妈吧。”   “走走走。”牧长晴都懒得吐槽牧团团所谓的“十分钟”,抓着牧团团的小手就带她离开。   临走时,牧团团还奶音婉转地唱了句。   “小舅妈懒虫虫,太阳都晒屁股啦,小舅舅是大鸟,老早就起来啦......”   “咳咳!”白肆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一个咕噜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十点三十六。   的确有点晚了!   白肆玉从床上下来,冲去卫生间洗漱,一顿洗脸刷牙的操作下来,他就彻底清醒了。   好在昨晚睡得非常好,他现在精神头很不错。   白肆玉换上昨天晚上就有佣人提前送来的家居服,丝棉质的奶黄色长袖长裤套装,肚子上还有一只不知道是小黄鸡还是小黄鸭的卡通脑袋,然后便拿着床头的手机走出了房门。   可是在关上门后,他又有点不知所措,有点不好意思下楼。   上次他在牧家住的时候,第二天一早要上学,所以没怎么和牧家其他人打照面,现在......   “阿玉,你起来了?”   就在白肆玉最纠结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开门的声响,牧长烛穿着墨蓝色的丝质家居服走了出来。   “长烛。”白肆玉立刻眼睛一亮,松了口气,好像得到了救星,“你今天没上班啊?”   “今天周日,我上午在家办公就可以了。”牧长烛笑着走过来,“而且现在已经忙完了,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很好。”   白肆玉忍不住想腹诽,牧长烛是不是精力有点小变态啊,昨晚两点多睡,现在十点多已经把一上午的工作做完了。   白肆玉都不敢问他几点起的。   显得他好懒!   “阿玉饿了没,我们下去吃点早午茶。”   “咕~”白肆玉刚想说不饿,肚子就叫了。   白肆玉干笑:“哈哈。”   牧长烛也不自主地笑了,他瞅着白肆玉脑袋上翘起的一撮呆毛,配上白肆玉无辜又尴尬的小脸。   他的阿玉太可爱了!   “小舅舅,呀,小舅妈也起来了!”   两人刚下楼,正在大厅吃水果的牧团团就看到两人了,顿时把手中的草莓往碗里一丢,哒哒哒就往楼梯那冲。   在白肆玉来到最下面的时候,顿时一个熊抱——   抱住了白肆玉的大腿。   “小舅妈~”   牧团团声音超甜。   白肆玉本来都快麻木了,结果视线扫到大厅中央正拿着紫砂茶杯喝水的牧老爷子,顿时一个口水倒呛进肺里,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团....咳咳,团团你叫我小舅妈是不对的!”   白肆玉尴尬得脸和肺一起烧。   啊啊啊啊牧老爷子也在啊,肯定也听见了!   “真对不起啊白大师,团团她就是......就是倔,从小就倔,我已经说了她好多遍了。”牧长晴也小跑了过来,感觉好心累好无奈好抱歉。   “没事儿,就......慢慢改吧。”白肆玉尴尬地咽了口口水。   “白大师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牧老爷子放下茶杯,面上看不出别的情绪,只是一如往常那样温和。   “白大师饿不饿?我让厨房端点点心过来,听说白大师你昨天晚上忙到半夜,实在是太辛苦了。”   “我休息得很好,我不饿。”白肆玉连忙摆手。   可他话音刚落,牧长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已经让张姨去准备虾饺和豌豆糕了,应该马上就送过来了。”   说着他看向白肆玉:“快要吃中午饭了,阿玉你先垫一垫,这两样都是张姨的拿手,你尝尝。”   白肆玉抿了下嘴角,他也不能说不啊!   牧长烛带着白肆玉来到餐厅那边坐着,牧团团殷切地跟过去,左一口一个小舅妈有一口一个小舅舅,看着别提多“和谐”了。   牧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牧长烛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微微浑浊的眼底泛上一丝意味不明。   张姨很快就端着一小笼虾饺和一小碟豌豆糕走了过来,放在餐桌上,牧长烛特意陪着白肆玉吃了一只,然后见白肆玉变得自在一些了,才放下筷子,看着白肆玉自己吃。   这动作也让牧老爷子收归眼底。   他心底越来越沉,拿起了沙发边的拐杖,突然开了口。   “长烛,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第83章   “阿玉, 有个文件我还没完全处理完,正好和我爸再商量一下,你先自己吃, 我一会儿过来。”   牧长烛说着,还转头嘱咐起牧团团来。   “团团,你最喜欢的草莓呢?去拿一些来,放这儿你们俩一起吃。”   “好的!”   牧团团立马甜甜答应, 噔噔噔爬下凳子去拿东西了。   很快就拿了一大盘草莓过来, 骄傲地呲着牙:“小舅妈,这个可好吃了!超级好吃, 你尝尝!”   看到这边有牧团团“照顾”白肆玉, 牧长烛就放心地离开了餐桌。   他来到牧老爷子的个人书房门前,敲了敲门,才进去。   “爸。”   牧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 脸色不明, 他看着牧长烛,久久才说出一句话。   “长烛,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牧长烛关上门,反锁住, 才转过身。   “爸, 你看出来了。”   “你以为我是你二姐?!”   牧老爷子心脏沉闷, 他根本不愿意承认。   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很明显!   他的小儿子长烛是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 从小到大都冷淡克制至极,和最亲的人在一起也是亲近有余, 亲昵不足,没人能让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也没人能给他拉扯上他心里不认同的关系。   尤其是感情......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开始他也只给长烛找机会制造和别的女孩见面的机会,被言行令止后,更是连让其和别的女孩多见面的事儿也不再多刻意制造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小儿子长烛会喜欢上白大师!   白大师可是个男人!!!   “长烛,你应该是和女孩子接触太少了,赶明儿爸帮你多找些女孩子来交往,至少先交个朋友......慢慢的你肯定就会发现其实你......”   “爸,其实你知道这不可能。”   牧长烛声音平和,可极其沉静。   牧老爷子大喘了一口气。   “怎么不可能?!”   “我喜欢阿玉,只喜欢他,这无关他的性别。”牧长烛声音铿锵,字字清晰,“爸,这个永远都不会改变,阿玉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也是唯一我认定的爱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会改变认定的东西,团团不过是外甥像舅——随了我而已。”   “他是个男的!”   牧老爷子使劲敲了一下拐杖。   “男的又怎样?爸,阿玉他哪儿不好吗?”   “白大师是、是很好,他要是个女孩,我都要担心你配不配得上人家,可是白大师是个男孩,你们可以做朋友,做兄弟,但是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爸,不是我们怎么能,我根本还没有告白,阿玉现在还没有真的开窍。”   “你...!”   牧老爷子突然顿住了。   他没想到弄半天他这小儿子还是个单恋!而且还试图把人家白大师也拐进这条道里!!!   “那你、你......”牧老爷子又敲了一下拐杖,“你这么做更不对,人家白大师才十八岁,你不能拐他进歧途!你要知道你们在这儿都结不了婚,你们是不被承认的关系!”   牧老爷子本不忍心说这样的重话,可是这都是事实。   可他看着面色一直非常冷静且平和沉稳的牧长烛,潜意识里又很难不意识到自己说这些可能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这可是长烛啊,他的小儿子长烛。   外面传言其多智近妖,小小年纪就能运筹帷幄,冷静控场,一点也不假。   ——他是看着他这个小儿子从很小的年纪起就这样的。   要真是个行事冲动的纨绔子弟,他可能还真能劝得动,可是面对他的小儿子长烛......   说这个小儿子只不过是一时不动脑的冲动,他都不信。   “爸,我是认真的。”   看到牧老爷子现在的表情,牧长烛也知道他爸应该是又想通了一些,不禁再次开口。   “而且,爸......如果没有白大师,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牧老爷子下意识反驳。   可他怎么能不明白牧长烛想表达的意思。   如果没有白大师,他也没有想过小儿子长烛能够娶妻生子,半年前他还只是希望小儿子能多活几年,健健康康.....   可现在......   人的确都是贪心的。   牧老爷子握着拐杖头,再也忍不住地握紧拳,叹了口气。   “爸,我现在能身体健康,事业有成,还能有机会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亲情爱情......我已经很圆满了,我真的很感谢爸,要不是爸你一直坚持到处为我找救星,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牧长烛几句话把牧老爷子说得眼睛红了,他敲了下拐杖,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顿了好久,才缓缓张开嘴。   “那你也不能......”   可话说到一半,他也说不下去了。   他缓缓握紧拐杖头。   “白大师还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还不知道,我还没有把握。”   “人家要是不喜欢你,你不许强迫人家!更不许追着人不放!”   牧老爷子抓着拐杖。   “要是没成,你不能死心眼!”   “爸,如果阿玉不喜欢我,我当然不会强迫他。”   牧长烛缓缓收起唇角。   可是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利诱和勾引。   更不能保证他会放弃。   放手在他这里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老爷子在发现这个事实后一开始的确是不能接受,可现在一时的激动和冲动过去,他虽然还是不太愿意,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任何办法。   首先他就不能对人家白大师有任何不敬,因为人家没有做错任何事,还是牧家的恩人,这一点他绝不可能忘恩负义,他们牧家就不是这样的家风!   可他也没办法对小儿子长烛做什么,他控制不了,这孩子很小就比他还能干还聪明了。   折腾一番下来,牧老爷子最后发现他只能干喝茶。   “那你也不能让团团喊白大师小舅妈!”   “这个真不是我让团团喊的。”   牧长烛缓缓柔和了眼梢。   “团团这点就是随我,眼光好,还脾气坚韧,咬定事实不放松。”   牧老爷子都无语了,用手指指了一下牧长烛。   “你出去吧,别气我了。”   牧老爷子需要冷静,也需要自我调解,因为自己不乐意而把家里闹得不得安生,那也绝不是牧家人的作风。   “谢谢爸。”牧长烛说着,就准备出去。   可他右腿跨出书房门,就听到他爸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我会祈祷白大师不接受你的。”   牧长烛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缓缓攥紧了。   不行,不能生气,这是他亲爸。   “爸,那还是我的心比较诚。”牧长烛轻轻合上书房门。   牧长烛从楼上下来时,白肆玉已经吃完虾饺了,正和牧团团一人一口一个草莓。   “团团你嘴巴小,你要多咬两口。”   “嘿嘿,我的嘴巴大——”   牧团团努力往嘴里塞着草莓,和自己最爱的小舅妈待在一起,整个人都美滋滋。   她还特意挑最红最好看的那种给白肆玉。   “小舅妈,这个给你,这个这个也给你。”   白肆玉在看到牧长烛下来时,却是忍不住露出求救的眼神。   牧长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笑道:“怎么了阿玉?”   白肆玉站起来,悄悄在牧长烛耳边说:“一会儿我们出去吧。”   “怎么了?”   白肆玉没说话,就是看着牧长烛。   “行,听阿玉的。”   老婆的眼神太软,牧长烛一秒投降。   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牧团团,找到理由把白肆玉带了出去。   然后等牧团团从厨房回来时,发现白肆玉不见了,当场表演了一个爆哭。   白肆玉有点小愧疚,他其实很喜欢牧团团这个小豆丁的,漂亮可爱又聪明。   但是牧团团一直喊他小舅妈,他真的不好意思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牧老爷子......   就,老一辈人应该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玩笑的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多了以后他忍不住有点心发慌,尤其......   尤其和牧长烛牧团团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心跳变得好快好快,都有点不敢看牧长烛了。   好在出来后好像好多了。   “长烛,我们好久没吃粤菜了,我们去吃粤菜吧。”   刚刚那顿虾饺让他怀念起了粤菜的美味,他有点想去吃粤菜了。   “好啊,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就是单纯的休息,阿玉你想去哪儿都行。”   牧长烛拿起手机搜索。   在查到两三家口碑很不错的粤菜馆后,牧长烛让白肆玉挑。   “这几家看起来都不错,阿玉你看看,有没有最感兴趣的?”   “嗯......这家吧。”   白肆玉选了一家菜量看起来最大的。   *   两人来到这家名叫粤天的粤菜馆时,已经快一点,好在包厢还是有的。   白肆玉把东西放进包厢后,就跑出去找卫生间。   粤天是一家非常高档的私人菜馆,装修豪华,私密性也很强,走廊的装修得更是......   有点不同寻常。   白肆玉找了两个走廊才找到卫生间,结果在从卫生间出来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好像有人在吵架。   “她卫虹一个金牌经纪人,这个做不到吗?!她之前都能帮助贾宗翰洗掉出轨的骂名,现在不能帮帮我们吗?!我看她就是借口罢了!”   “情况不一样啊,你这次事儿真的闹得大了。”   “怎么大了,我都没有犯法!”   “哎呀我的祖宗嘞,因为这事儿归根结底你得罪的不是网友啊!她卫虹有什么办法,你说你......我当时让你忍一忍,你怎么就不能忍呢?”   “我凭什么忍,实在不行,你不能帮我找周大师帮个忙吗?!” 第84章   “您好, 您是迷路了吗?需要我帮忙带路吗?”   一个服务员突然从走廊中央出现,吓了白肆玉一跳。   白肆玉盯着服务员出来的地方,傻住了。   “这个怎么......”   “这是我们店铺的特色装修, 门都是隐形设计的。”   服务员微笑着指了指一个不太明显的分裂痕迹。   “这里是一扇门。”   白肆玉:“......”   高级,真是高级。   “不用,我自己找回去就行。”   白肆玉连忙溜了。   他其实并没想听墙角,而是刚刚那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的声音......   莫名熟悉!   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还有, 那人嘴里提的周大师应该不会是周东吧, 他记得异侦部的居安组长提过,那个周东不再直播后, 好像出镜去m国了。   总不能异国指挥吧。   白肆玉回到包厢, 牧长烛已经点好了几盘小点心,但正菜还没有点。   “阿玉,怎么去了这么久?”   “卫生间太远了, 而且他们这个走廊像个迷宫, 门都不像门的!”   白肆玉坐到牧长烛旁边,非常自然地端起牧长烛已经为他晾好的普洱茶,咕嘟嘟喝了个干净。   “诶,这个茶好喝!”   和之前他喝过的普洱不太一样, 居然有点果香。   牧长烛笑着又给白肆玉倒满, 并随手把菜单递给白肆玉。   “点菜吧?”   “嗯。”   两人吃饱喝足, 然后在包厢休息了一会儿,才离开。   “一会儿要不要去我办公室看看, 这段时间重新装修了一下。”   牧长烛说。   本来白肆玉想说谁闲着没事去办公室玩呀,这个闲着没事去学校有什么区别, 可看到牧长烛期待的眼神,白肆玉点了点头。   “行。”   哎, 自己的好朋友自己宠。   虽然是周日,牧氏集团的中心办公大厦里依旧人满为患。   白肆玉跟着牧长烛走进大厦一层时,周围顿时传来无数或惊叹或崇拜仰慕的眼光,议论纷纷。   “天哪,真的是三少,网上的新闻是真的!”   “我能说么,三少近看比网上那几段视频里还帅!真是又高又帅又有一种高岭之花的气质,我的小心脏啊,我可不想移情别恋啊......”   “之前网上还说我们三少是病秧子,各种贬低......哼,我看现在他们排队讨好也排不上号。”   白肆玉耳朵特别灵,听到这些话莫名有点骄傲,他欣喜地瞄了一眼牧长烛的侧脸,心里也忍不住开心。   这是他“养”出来的大帅哥呢!   哼哼,闪瞎所有人的眼吧。   牧长烛敏锐察觉到白肆玉生动傲娇的小眼神,忍不住柔和了眼梢。   “阿玉,走过来一点。”   牧长烛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臂,将白肆玉轻轻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才放下手。   而牧长烛这个动作也让四周隐隐议论的声音更多了。   在一群震惊于牧长烛和白肆玉友情不一般的人中,有女生当场眼睛顿亮,表情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姨母笑。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三少和白大师超级好嗑啊!!!   相识于微末,并肩于巅峰,互相拯救,互相养成!   简直是耽美小说走进现实。   不行,她的手在蠢蠢欲动......   晚上回去就剪cp视频去!   白肆玉跟着牧长烛来到六十九层的牧长烛专属办公室后,一进门愣了一下。   他顿时拧起眉看向牧长烛。   “长烛你骗我?”   哪里有变化啊,这个办公室不还是性冷淡风吗,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阿玉你要进来看。”   牧长烛轻轻抓住白肆玉的肩膀,推着他来到工作区域后面的墙壁旁边,声音温柔。   “你看这儿。”   白肆玉还是拧着眉头,可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什么!   他不由得走上前去,推了一下。   “吱呀。”一扇隐形又光滑的门被打开了。   白肆玉:“!”   又是隐形门!!!   “这个办公室里其实一直都有个小套间,但是我之前一直没怎么用过,确切来讲,是没什么装饰过,这段时间我让人把这里收拾了一下,以后阿玉在茶歇区那边待腻了,可以进这个套间里面休息,睡觉也行。”   牧长烛把门彻底推开,带着白肆玉走进去。   里面的套间没有外面办公室那么那么大,总体上来说是一个私人休息室这样的套间。   面积大概有五十平左右,装修温馨简单,奶油色和原木色占了大部分,茶几还是个熊猫型,角落里有一台崭新的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有一排零食架,上面各种国家的零食摆得满满当当。   再往另一边看去,除了沙发、还有一个不算大但刚好能睡下双人的床铺、床铺拐角后面则有个内嵌的一个小洗浴室。   窗帘是淡黄色和嫩绿色的,拉开能看到落地的超宽广城景。   白肆玉缓缓张大了嘴巴。   啊,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办公室里套卧室啊?!!!   “阿玉喜欢这里吗?”牧长烛看着白肆玉。   “喜欢。”白肆玉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不过这个和我喜不喜欢没什么大关系吧,主要还是长烛你喜欢才行,这是你的休息室吧?”   “阿玉喜欢,我就喜欢,因为......”牧长烛很想说这里除了白肆玉和他,应当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但还是收敛了一下。   “因为这里平时没人用,我看阿玉你之前在茶歇区那里休息得不是特别舒服,以后你等我工作的时候,可以进这里休息,这里面会舒服很多。”   白肆玉忍不住有点脸红了。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有点脸红了。   牧长烛不能是为了他才特意把这里弄成这样的吧?!   啊啊啊不能吧?!!   他他他...他不能这么自恋!   而且.....   而且这样也太、太大材小用大动干戈大.....大不值当啦。   “这里也能叫我外卖。”牧长烛又补充了一句,“以后阿玉你从员工美食区点了单子,机器人送上来以后,你就可以拿进来吃,然后这边是电脑,那面墙上面有内嵌的幕布,拉上窗帘后可以看电影,还有这里面......”   牧长烛指了指电脑上面的内嵌柜。   “这里面有最新的VR设备,可以玩游戏,阿玉玩过吗?”   “太罪恶了,你别说了......”   白肆玉已经狠狠动心了!   不,不行,要是把“宅基地”搬到牧长烛办公室里,就太过分了。   “哦,最关键的是这个橱子。”   牧长烛微笑着按了一个什么按钮,沙发背后的墙壁突然打开了,露出一个内嵌的三层桃木柜。   “这里面你可以放一些你的家伙什儿,也可以存一些符咒、红绳香烛之类的成品,以后异侦部或者别的地方有人求过来,你不用回宿舍,随时可以来这里取。”   “停。”   已经彻底被吸引的白肆玉狠狠握住拳。   他竭尽全力才绷住小脸。   “长烛,你在引诱我堕落!”   牧长烛深灰色的眸底温柔:“没有啊,只是想让阿玉在等我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无聊辛苦。”   “噗通,噗通。”   白肆玉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把那声音甩掉。   “不,你这里简直太完美了。”   这样会让他以后在京大的苦逼宿舍里住不下去的!   可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朝零食架走过去了。   “这个我没见过诶,长烛,我现在能吃吗?”白肆玉乖乖眼。   ......   白肆玉晚上回到宿舍时,还沉浸在下午的快乐里。   正在峡谷里厮杀遨游的庞冠超一转头看见白肆玉好像被滋润过的小模样,莫名心口一酸,脑海最深处涌起了一股自家的白菜要被拱走的感觉。   不过他还没有明确意识到。   “小玉,你这一天多干啥去了?昨晚都没有回来。”   “在外面玩啊,老庞你也是,不要总玩游戏啊,多出去转悠转悠。”白肆玉拎了一袋子零食放在桌子上,“你们想吃自己拿啊。”   “吱呀。”门被推开,张成山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一见到白肆玉顿时眼睛一亮,他迫不及待地说:“小玉,你那个好朋友是不是叫牧长烛?!!”   白肆玉一愣。   “是......是啊。怎么了吗?”   “我看到新闻了,什么最顶级的豪流礼宴现场,传闻中的牧三少现身......”张成山喘着气,“我还看到你了!”   白肆玉:“啥?!!”   庞冠超发出的惊呼声比白肆玉还要响。   他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艹我艹,山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你昨天晚上戴着耳机打游戏那么迷,我们喊你你没反应,你今天又一直睡到下午,你当然不知道了!”   张成山说。   “那老徐怎么也没和我说。”   白肆玉连忙打开手机,发现关于牧家广宴贵宾、牧三少惊现宴会、以及牧长烛和自己看起来关系不一般的事情早就上了热搜,而且好像已经被讨论了一整天。   “我艹艹艹,传说中牧家的小儿子不是个长得很不行的病秧子吗,怎么这么、这么英俊啊,这脸这气质......以后看小说高岭之花男主都有脸了!”   “传言果然不可信,上次我还听刘家那个富二代说这个牧三少要死呢,结果人家哪哪都顶配啊,小拇指都能吊打刘二代了。”   “楼上你居然信刘xx的?他一个纨绔子弟,除了玩网红他能干啥?”   “啊啊啊你们没发现这个牧三少和白肆玉关系格外好吗?!我擦啊,我现在搜遍了全网存在的几个关于牧长烛宴会的视频,一共两三分钟吧,他就笑了一两次,而且全部都是在看到白肆玉后才笑的!”   “胡说,明明笑了好多次。”   “那叫哪门子笑,皮笑肉不笑好吗,礼貌性而已,真正的笑都是对着白肆玉的!我是侦查专业的,信我!!!”   “白肆玉好俊呀,好像故事里真正的小王子!”   “你们不觉得白肆玉和牧长烛莫名好嗑吗嘻嘻。”   “......”   白肆玉脸隐隐变红。   一旁的庞冠超则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控制不住地一直在吱哇乱叫。   “啊啊啊!!!居然是真的?!啊——小玉你那个好朋友居然是牧长烛?!你居然认识是牧家首富的贵宾?!!啊啊啊——这宴会看起来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啊啊啊啊啊.......”   庞冠超游戏都不玩了,整个人“疯”了。   张成山看着后知后觉的庞冠超,无语又无奈。   昨天夜里他和徐振生彭程已经这样震惊过了。   “小玉,你好朋友叫牧长烛你怎么从来没提过?!!”庞冠超满脸胀红,兴奋地盯着白肆玉。   “我提过吧?”白肆玉咳嗽一声,顶着泛红的耳朵悄悄把手机页面退了。   “没有,我不记得你提过!”   “小玉隐隐约约提过。”张成山忍不住说,“他说过他好朋友是十一岁上大学十八岁博士毕业的天才。”   “那谁能想到是牧长烛啊?”   “我猜到了啊,我当时给你们说图书馆里的荣誉校友上提到的牧长烛就是这样的,你们不信......”   两人“争执”了起来,白肆玉悄悄捂住自己的心口。   好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从刚刚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网友言论起到现在一直跳得好快......   这一事情在宿舍掀起波澜,直到晚上熄灯了,庞冠超还在孜孜不倦地聊。   “小玉太牛了,以后你真的是我爸爸!”   白肆玉:“......”   “小玉,牧长烛脾气大吗?他看着很禁欲很冷酷啊,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这样的顶尖钻石王老五应该有很多美女...不,应该是不分男女,都往他身上扑吧?!”   白肆玉翻了个身:“......”   不想理庞冠超了,一劲儿叭叭的,好烦。   没有听到白肆玉说话,庞冠超也不不介意,又和张成山聊了起来。   至于徐振生和彭程,一个在宾馆忙活私事,一个则从发现白肆玉那个好友居然就是牧长烛而牧长烛很可能对白肆玉抱着那样的心思后,就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回家了。   彭程一个人扎在房间里,连他妈喊他都不搭理,感觉自己要枯萎了。   **   有关牧家礼宴的热度持续了三四天,后面虽然被另一件大新闻遮掩住,但网上悄悄生出了一批“长相厮(肆)守”cp粉。   尤其是某小破站,拉郎tag里诞生了不少崭新的cp视频。   什么破镜重圆啊,什么强取豪夺啊,甚至还有兄弟、师生等禁忌题材的.....   简直不要太带劲!   两人超高的颜值搭配某位大手子极其高超的剪辑手法和音乐品味,一时间吸引了很多喜欢嗑cp的姐妹观看,嗑得□□,播放量飞速突破百万。   不过两位当事人都不知道。   而后面这个新的大新闻,也不是和白肆玉完全无关——   它解决了白肆玉前几天的一个小疑惑,并且成功让他稳重的舍长徐振生同志喜提塌房了。   “天哪,这个宫越居然是双插头,还搞群p,老徐,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歌手么,之前天天在宿舍放他的歌来着......”庞冠超惊诧道。   “啊啊你闭嘴!”徐振生崩溃大喊。   白肆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天在粤天偶然听到的那个声音很熟悉了,弄半天是老徐老放的歌手啊。   不过那个人不是要找什么“周大师”么。   那怎么还是被爆出来了,大师没接单吗? 第85章   歌手宫越是近几年来最出名的新秀歌手之一, 他的瓜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京大学生里也有不少宫越的粉丝,校园论坛里都吵成了一片。   有说这是私生活路人没资格管的,也有大感其人品低下生活糜烂, 要求封杀的。   但很快他们就没有闲心吵了。   京大公布了期中考试时间,距离现在还有不到半个月。   众所周知京大作为全国顶尖学府,考试难度也比其他学校要更高一些,一群学霸又都喜欢卷成绩和绩点, 顿时都苦了脸。   白肆玉也不由得过上了规律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宿舍、教室、图书馆。   但是周六一过, 美好的星期天他还是选择——   接受牧长烛的邀请,去牧长烛的办公室和牧长烛一起度过, 反正他也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背书!   想吃什么就直接用内部程序点, 会有小机器人送上来。   学累了还能去大厦某几层建立的员工专用的健身房游泳馆之类的地方放松休息。   牧长烛给白肆玉配的身份卡是权限非常高的卡,除了比较机密的地方,随便想去哪里都可以。   牧氏集团中心大厦的员工美食区也在最近肉眼可见地增加了很多菜品, 往日就已经非常丰富、随便一拍就是让众网友无比羡慕的程度, 现在居然又多了很多种。   连法餐都有。   白肆玉美滋滋地度过一整天,晚上很晚才回学校去。   牧长烛面对白肆玉的变化,心底也涌动着快要遮掩不住的喜悦。   只要他的阿玉开始对他产生割舍不掉的熟悉感和依赖,那距离他真的把人拐到手.....也就不远了。   而“留守”牧家的牧老爷子后来也听说了自己小儿子牧长烛把办公室里面的私人休息室重新装修的消息。   他当天晚上都没能吃下饭。   司马昭之心啊, 他这小儿子简直是把心眼子都写脸上了啊!!!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他的小儿子长烛是个性冷淡!   牧老爷子都有点感觉自己对不起白大师了, 那还是个孩子啊......   **   时间很快来到期中考试, 马哲系大概考了一个星期。   考一天隔一天,给考生充分的准备时间。   白肆玉考完时,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华了,脑袋嗡嗡的。   “小玉你考的怎么样?我怎么感觉好难啊。”庞冠超皱着脸。   “我感觉我也考的一般。”白肆玉叹了口气, 他也拿不准,毕竟他一直也不觉得他是学霸。   “山子你呢?!”   “我还行吧, 有两门不知道能不能拿九十以上。”张成山慢悠悠地说。   庞冠超:“......”   擦,还不如不问。   徐振生考完就收拾东西走了,最近和宿舍几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   “老徐真要往娱乐圈发展啊?”   庞冠超说。   “可能吧,他不是已经和星探在接触了吗,好像要签他去选秀。”   “就为了李念君,他真是拼啊......”   “这可能就叫爱情。”   “哎,感觉你们几个这么快就都有各自的事业线了,山子是学霸,老彭之前提过他好像是准备以后考公从政,小玉更不用说了,我......”   庞冠超突然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以后能干什么,我现在除了学习和打游戏,好像对别的都没有兴趣。”   本来他是准备回家乡当公务员或者老师,毕竟留在京城的话他买不起房子,可是现在他又有点茫然。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游戏直播。”   白肆玉突然说。   “啊?!小玉你看出来我游戏直播能火吗?!”   庞冠超愣了一下后,眼睛歘地铮亮。   白肆玉摇摇头:“我看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他可不能说实话,不然庞冠超以后做事岂不是要依赖他看相。   “可是我打游戏也就是中上水平,不算顶尖。”庞冠超没有自信,“这样有人看吗?”   “说不定呢?京大学子在线直播打游戏......也算是有噱头的吧。”   “那我考虑考虑......”庞冠超拧着眉。   考完试的当天是星期一,白肆玉规划星期天要再去找牧长烛吃好吃的。   但没想到星期五晚上,他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   “白大师,你现在在学校吗?我们有一项紧急任务需要您的帮助,请问您能不能帮助我们出任务?!”   居安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几次求助白肆玉时都要着急。   “如果您答应,我们现在立刻出发,有直升飞机待命!”   白肆玉在思考:“出任务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开京城吗?”   “对,白大师,任务地是在y省,我也不瞒着您,这次任务很重要,而且.....而且有些危险,您答应后,还要与我们异侦部签一份保密协议,可是我也是真心诚心请您出手,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你一样能力高还愿意帮助我们。”   居安语速飞快,嗓子隐隐发干。   “其实......其实白大师你这段时间也一定感受到了,国内出了一些事儿,异侦部今年非常忙,也受到了很多冲击,我们部长一直在各地忙着做任务,我现在想请您帮忙的这个任务本来是我们副部长韦天带领二组去做的,可是现在他们失踪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都安全,但是任务不能停!”   白肆玉也意识到居安这次来找他的事儿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   他眉头不自主地锁起,眸光微沉:“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吗?”   “对不起,白大师,在您签保密协议以前,我不能告诉您,但是我可以说这件事关乎很多人的性命和我们国家本身。”   “除了我,你们有没有找过其他天师?”   他记得除了他和韩部长,可是还有两位天师的。   “白大师,不瞒您,另外两位已经隐居的天师也被我们找过了,但是他们之前帮助我们部长出过任务,所以这次.....这次我先找您了。”   居安心跳有点加速。   “这次除了您,我和另外几个异侦部的同志也会和您一起过去,真的求您了白大师,帮帮我们吧。”   白肆玉眉头微皱,视线穿过宿舍玻璃看向远方浓黑的夜幕。   他直觉这次去了,以后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可是......   他不会拒绝。   他师傅曾经说过,这片土地需要他们的时候,宁死不可退也。   国家兴亡,人人有责。   “我答应你,居组长,一会儿我就去京大校门口等你。”   正好现在不到晚上十点,宿舍可以自由通行。   “好,谢谢白大师!”   对面的居安声音激动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白大师愿意帮忙,也许韦副部长他们有救了。   白肆玉打完电话,就从床铺上翻身下来,他随手从柜子里整理了一点东西,塞进陪伴他半年的小背包里,背到身上就准备离开。   却突然被彭程喊住。   “小玉,你去哪儿?”   “我有点急事要出门,明天的课上不了了,正好彭程你明天早上帮我去导员那里请个假,如果有老师点名,你帮我说一声。”   彭程脸色却有点沉,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小玉,你是不是要去y省?是不是有官方的人来找你求助?!”   白肆玉微微顿了顿,他有些意外。   见白肆玉没有说话,彭程面上有点急了。   “真的是去y省?!”   “彭程,你......帮我请个假就行,其他的呢就别问了。”   “小玉,你不能去!”彭程抓住白肆玉的胳膊,面色焦急至极。   “那边危险!!!”   “我前些天回家里那次夜里,出来上厕所意外听到我爸和不知道什么人在打电话,提到y省出了大事儿,情况很严峻,好像还有什么能人异士被困在了那边生死不知,我当时还听到我爸提到你,我就想他们不会也来找你吧!结果还真......”   “彭程。”   “小玉,你只是个学生,你才多大,他们不该来找你!你别......砰!”   白肆玉抱歉地看着被自己一个咒决弄昏的彭程。   “不好意思了,老彭。”   还好张成山和徐振生都不在,庞冠超在研究游戏直播,没注意到这里。   白肆玉扶着彭程,把他放到徐振生的床铺上。   然后背着背包就走了。   当他来到京大东门的校门口,就看到居安已经来到了。   “白大师!”   居安穿着一袭黑色的中山服,身边还站着白肆玉见过两面的吴莉莉和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长发瘦高个男人。   经过居安简单的介绍,白肆玉知道了男人是另一个组的组长,姓花,名金,名字和人一样特别。   “花组长,你好。”   “你好,白大师,久仰大名。”花金伸出手。   两人握了手后,一起上了车,车上还有两个人,也是白肆玉见过的。   都是居安组里的人。   “还有一名同志在y省等着我们,加上白大师您,我们一共是七个人。”   居安说着,从不知哪里抽出了两份文件。   “白大师,这里是保密协议,如果您没有意见,可以在末尾签字。”   白肆玉接了过来,快速从头扫到尾。   协议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套路,都是最重要的条款,简洁清晰,不冗长。   白肆玉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在末尾签了字。   居安看到白肆玉签完后,将其中一份收起,然后立刻开口道。   “白大师,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现在就把这项任务和任务前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您讲一遍。” 第86章   “白大师你肯定知道, 百年前发生在华夏九大龙脉的那件事情。”   居安声音冷静,白肆玉却眼皮一跳。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可还是没想到真的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居安的声音很快, 但字字清晰。   “百年前社会动荡,生灵涂炭,列强侵略,可被掠夺的不只是资源、土地、人命......他们还想窃取我们的国运!是数十名天师以及成千上万的众术士能者用生命和寿运抵御了他们的阴谋, 护住了我们龙脉的根本, 如今休养生息百年,我们国家繁荣昌盛, 他们居然又打起了我们龙脉的主意!”   “韩部长最近几月一直在外, 就是在加固九大龙脉上的神机阵吧?”白肆玉轻声开口,“还有上次郭耀同志中了九玄盘人咒,也是......和这事儿有关?”   “......是。”   白肆玉眉头紧锁, 那这情况已经持续了不止一两个月了。   居安继续道:“京城三条龙脉之上一直有异侦部部员巡逻驻扎, 情况一直还好,但是另外六条最近状况频出,一个月前我们部长在g省险些中招,后来x省出现变动, 也是我们部长和刘天师一起解决, 那群狼子之心动作不断, 而且据我们和国部侦查部合作得到的消息,有动作不只是m国, 恐怕是多国联合.....”   “巨龙腾飞,必然扎了某些人的眼。”   白肆玉眸底深沉, 这事儿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韦副部长他们中招了?”   “昨日还有联系,今天突然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部里的续命香也忽明忽灭,所以我只能来找您了,我们部长和孙天师目前还扎在s省,实在分身乏术。”   白肆玉打开背包,掏出一扎红绳,他咬破手指,捏住红绳拉出七段九寸长,快速编扎出了七副玄奥复杂的绳符。   绳符完成时,七道猎猎风声骤然掠过!   好似朱雀空中呼鸣。   居安表情再次变得惊愕。   花金脸色也顿时变了。   他自认涉足良多,可这绳符他从来没有见过,白大师深浅到底如何,真的难以捉摸。   到底会多少他们这些人不擅长甚至没见识过的玄术!   “你们一人拿一个吧。”白肆玉说着,自己也佩戴了一个,剩下一个等到了y省再给最后一位成员。   几人连忙拿了自己的那份,震惊发问:“这是......?”   “共生金御符,以免我们落单受到攻击,且有一定防护作用,比平安符好使。”   尤其加了他这个世外之人的血,迷惑作用也是有不少的。   “共生金御符......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不是早就断了传承了吗?!传说中人越多效力越大,只要心齐,威力无穷!”   吴莉莉最爱啃书,她眼睛冒光,激动不已。   “这共生金御符居然是绳符,不是黄符!怪不得我查不到黄符类有关这个的资料!”   “要是韦副部长他们有这绳符护身,说不定就......”   “白大师,您有没有很重要的朋友,您可以给他们发几句消息,等我们上了直升机,应该就没有信号了。”   居安看着车已经逐渐接近了直升机停靠的地方,对白肆玉出言提醒。   白肆玉明白居安的意思,他眼眸微垂,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一个人影。   可是他把手机握在手里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字。   “算了。”白肆玉按下了关机键。   这项任务危险度高低不好说,但的确百分百有危险,告诉长烛也只是给他徒增烦忧罢了。   就算他撒谎,牧长烛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子也能猜出来。   不如什么都不说。   半小时后,白肆玉和居安等人一起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一路嗡鸣。   四个小时后的深夜,几人在y省深处一座偏僻村落的后山降落。   “累死我了,我的腰要断了。”   “小郭你才多大,这么年轻腰就不行了?”   从直升机下来后,郭耀和邵长伟插科打诨地瞎聊了两句,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四周密林静悄,冷风阵阵,好在有当地机关的人接应,这茂密的深山空地上并不是漆黑一片。   两辆警车带着探照灯停在一旁,为首的是这片辖区之上的一把手赵书记。   “赵书记,辛苦了,麻烦你们还来接应。”   “居同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在老乡的家里给你们安顿好了,你们今晚就在老乡家里住,明日再去忙你们的。”   “谢谢。”   “居组长!”   赵书记身后走出一个人,是一个短发女人,叫李琦夏,就是那位留在y省本地,等待和居安白肆玉等人汇合的同志。   “李琦夏同志。”   居安看到李琦夏,立刻和她握了手。   李琦夏是常年驻守在y省的异侦部分部成员,也是y省部员里能力排前三的人,这次他们这边除了她,另外比较厉害的几个人员都跟着从京城过来的韦副部长等同志进了龙脉腹地执行任务,结果一个也没能走出来。   “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任务,也不会放弃受困的同志。”   “嗯。”李绮夏红着眼点头。   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担心那些联系不上的队友。   “琦夏。”   吴莉莉也走上前来,眼睛有点湿润,她和李琦夏以前共事过,后来李琦夏被分派到y省,很久没见了。   “这位莫不就是白大师?!”李琦夏和吴莉莉拥抱后,看到吴莉莉身后的少年,表情微愣。   白大师虽然能力强,可还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吧,这样危险的任务叫他过来真的好么?   “你好。”白肆玉视线平静地扫过李琦夏,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后,便将手中一直保存着的最后一只绳符递给她,“送给你,戴上吧。”   李琦夏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也感觉到了上面蕴含着的深厚且奥妙的符力,顿时有些惊愕,可周围有非异侦部的人在,她没有问出口。   “谢谢。”李琦夏接了过来。   居安一向和赵书记之类的人打惯了交道,很快便结束了寒暄。   然后一群人便跟着赵书记和两个穿着警装的同志上了车,来到了山前的村落。   在早就打好招呼的村长家里简单休息了一晚。   因为情况早就互相交流过,所以在这处并不隔音的屋子里,几人什么也没有聊,设下防护阵法后便睡了。   第二天,天空刚蒙蒙亮,白肆玉就醒了过来。   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也发现了其他人在起床收拾东西。   “白大师,早啊。”   “白大师,你醒了?”   “你们都起这么早。”白肆玉揉了下眼,昨晚快四点钟才睡,现在才六点,严格说来几人只休息了两个小时。   “心里有事儿,休息不下。”吴莉莉用手指作梳子快速梳了两下头,扎了起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给几人分,“给,洗脸是别想了,都擦擦吧。”   这里已经非常偏僻,属于y省深处,前两年才刚脱了贫,好多人从山里搬出来。   而真正的任务地点距离这里其实还有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但接下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们,也不能让任何人跟着,只能几人自己开车过去。   白肆玉穿上外套,接过吴莉莉递来的湿巾,擦了擦脸。   吴莉莉一直看着白肆玉,突然忍不住笑了。   白肆玉没注意到吴莉莉的反应,邵长伟却看到了,不禁说:“莉莉你笑啥?”   “笑白大师脸嫩生生水灵灵的,俊俏又可爱,刚起床也这么好看。”   “哎,你可别说了,说得我又想起来我都三四十了,成老帮菜了。”   白肆玉抬起脸,也笑了笑。   “哪能呢,你们看着都很年轻啊,看起来和我都差不多。”   “白大师真会说话。”   几人简单收拾完,纷纷背着重要的背包走出了门,一出门就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对上了眼。   老汉眼神浑浊,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一口黄牙,说了句话。   老汉乡音非常浓,几人都没太能听懂。   好在一位一直没走的警局同志从院门外进来了,和老汉说了几句什么,才对白肆玉几人说:“没啥,这老爹就是问你们还住么,你们直接走就是。”   “谢谢,同志你一夜没睡?”   “在车里窝了会儿。”男人笑笑。   “辛苦了。”   居安和他寒暄了几句,才带着一行人驾车离开。   车是当即政府提供的,改装越野suv,容量大,七人坐正好。   邵长伟开了两个小时后,车子在半路停下,换郭耀来开。   车子越走越深,密林越来越高,山叠山,山延山,再也不见任何人类留下的的踪迹。   居安和花金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龙脉距离这里不过几百里了,可他们却察觉不到任何脉息泄露的痕迹,要么是龙脉发生严重状况,要么是损毁微小——   可要是后者,韦副部长等人又怎会出事?!!   这着实极其不对劲。   白肆玉吃过压缩饼干后就一直闭目养神,手中握着一串木珠串子,手指不疾不徐地掐着,就像牧长烛以往时的小习惯一样。   现在他也不由得染上了些许。   但在又过了两个半小时,郭耀下车准备和邵长伟再次换人开的时候,白肆玉掐着珠子的手突然顿下,倏地睁开了眼。   花金注意到白肆玉的反应,立刻道:“白大师,你要下来方便一下吗?”   “不,都停!”白肆玉面色陡然变得沉重。   他转头看向正西的方向,眉头锁起,眸底漆黑:“你们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什么?”花金疑惑,“白大师,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居安几人也纷纷将视线落在白肆玉身上。   “怎么了白大师?”   “你是察觉到龙脉那边出事儿了吗?!”   “九逆封魂阵!”   白肆玉手指飞速叠动,可越是掐算,他脸色越是难看。   而居安几人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在听到封魂阵三字后,也纷纷变了脸色。   封魂阵也是曾经非常出名的一个古阵法,依据十七枚沾了童子眉的古铜钱在地上制造小七关,可让冤魂永远逗留此中,无法寻觅出境,用法可正可邪,全靠摆阵人意图。   可在龙脉附近摆如此阵法,邪的概率绝对大于正。   尤其......白大师嘴里提到的还不是简单的封魂阵,还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九逆封魂阵,并且白大师的神色和态度就证明了这东西出现在这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短短的十几秒掐算,白肆玉就额头渗出汗珠。   他缓缓收起手,看着几人:“我们现在不能去龙脉,我们要先去那被人摆阵的地方,否则龙脉用不了几日将被斩断。”   “什么?!!”居安脸色大变。   “白大师,我们还没有接近那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九逆封魂阵和封魂阵有什么区别?!”   “九逆封魂阵是叠加了残缺版斫龙阵以及变种冥丁阵的复合阵法,后面两种阵法你们应该并不陌生。”   而随着白肆玉的声音落下,几人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斫龙阵也是失传的古阵法之一,现在众人可以施用的都不过是残版,但根本阵意没有变,一直都是葬地阵法,算茅山教术的一种,主以山河之灵捍卫墓葬,而山河之灵几乎是被公认为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不是人类与牲畜、鬼物等力量可以抗衡。   而这里套用斫龙阵,绝非是为了消灭封魂阵中的鬼物,恐怕是为了驾驭某种邪力。   再加上冥丁阵这种会用奇灵、生魂当阵眼的怪阵。   又临近龙脉......   居安简直不敢想象这阵地之处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摆阵之人是巧合还是真有其本事,我不能确定,但的确有窃取化用龙脉之能,龙脉之处恐怕被设为了阵眼或者阵心,我们现在如果过去,就是自投罗网,别说能不能走出来,恐怕也要成为了其中被封住的生魂。”   白肆玉抬手取出一张黄符纸,制成纸人模样,咬破舌尖,喷上鲜血。   他张口一吹,那纸人便站立了起来,对着一个方向飘去。   “居组长和花组长跟着我一起过去,其余人都留在这里,守好大后方,如果感觉到绳符烧灼烫人,就咬破舌尖血或者指尖血喷上去,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白肆玉说完,便抬腿跟上。   居安和花金对视一眼,决定将领导权交给唯一不在异侦部编内的白肆玉。   “听白大师的,你们四个在这儿守候!”   两人说完,便抬脚追了上去。   吴莉莉几人面面相觑,焦急不已,可两位能力最强的组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不听。   白肆玉追着那小纸人,歪歪斜斜地追了起码七八里路,期间破了不少障眼法和诡阵,这些鬼打墙一样的阵法居安和花金也能看出来大部分,但是没有白肆玉解除得那么信手捏来,好像手指一抬一打,阵法就纷纷破了。   居安两人越来越心惊。   不只是感慨白肆玉这深不可测、恐怕已经超越了他们部长韩天师的实力,还为逐渐在面前显露出真相的一切而震惊惶恐。   他们居然看到了“活着”的死人!!!   要知道电影里面演的什么鬼魂都是假的,真的玄学教术里会有驱鬼,但这些“鬼”和“邪物”说白了都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并不是电影电视剧里加工的那样,看起来和尸体一样,还有衣服和五官四肢。   可现在正值正午,他们居然看到了一个个没有影子的死人四处走。   看起来就像一直生活在这附近的村民。   不等那些半人半魂的东西“看到”他们,白肆玉就打出了法决。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急急如律令!”   “噗。”   “噗噗!”   好似被打碎的气团,在白肆玉咒决落下的瞬间,那些半人半魂的东西就纷纷炸开,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和黑血。   剩下的尸块散落在地上,转眼就变得腐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花金大惊。   这好像也不是半魂半人的诡物!   “九逆封魂阵中的傀儡煞罢了,就是一种活煞而已。”   白肆玉缓缓握住手中的符箓。   “你们要小心一点,我们已经正式踏入了这套大阵中。”   居安也看出来了这阵法的不同,好似有源源不断的龙脉灵气在输入进来,支撑着这个法阵,或者说......   这个法阵这么复杂也不过是个障眼法,归根结底是为了抽窃龙脉!   “以山河之灵为罩,怪不得在远处看不出来。”   居安紧紧握拳。   而一旦踏进来才发现,就直接错失了最佳良机,陷入阵中。   三人一路往前,互相合作,毕竟白肆玉再厉害,但只靠白肆玉一人灭煞必然不可,白肆玉迟早会精力不足。   居安和花金也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全程全神贯注,争取不依赖白肆玉。   很快,几人就从天亮走到了天蒙蒙黑,也来到了这套大阵的阵眼附近。   这次不用白肆玉提醒,居安两人就看到冲天而起的诡煞,黑红透金,亦正亦邪,明显糅取了不少龙脉之气!   而这附近的傀儡煞也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堪比恶鬼,煞气带业,沾则腐骨!   “你们退后一些。”   白肆玉面无表情地掏出背包中的三张染着紫气的红符和一只铜钱状刀柄的匕首。   一手将红符撒向前方的瞬间,匕首从半空落下,割破白肆玉的手心,伴随一声金戈交鸣深深插入了地面!   送鬼入地,人阵合一!   “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急急如律令——破!”   汹涌的金鸣声突然呼啸而起,从地下涌动而出,裹挟着不可抵挡之力。   犹如恶鬼的众傀儡业煞纷纷被箭雨般的金光击中,瞬间炸开!!!   一股股恶臭和业力弥漫。   居安和花金连忙念咒,手中结印。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业力和恶煞从三人身边汹涌而过,仿佛惊天动力的涛涛潮水狠狠打来,可没能撼动三人衣角半分。   居安和花金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白肆玉立于三人之首,手中印决飞快,手指化作虚影,他眸色深定,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真身现!”   只见原本笼罩在如同虚妄一般的夜雾中的景色突然变化。   三处有金色斑驳的黑红色气柱一般的东西在居安和花金眼中冲天而起。   两人瞳孔紧缩。   “阵眼?!!”   “居组长,花组长,我教你们破阵眼的办法,一会儿你们听我指挥,和我一起同时行动。”   白肆玉咽下口中腥甜,从背包中取出九支香,另加三张居安二人从未见过的紫色符纸。   居安很想问这是什么,但还是先关心了白肆玉。   “白大师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这血是我咬破舌尖喷出来的。”   白肆玉声音不疾不徐,气定神闲。   这套阵中的景象比他想的其实还要好一点,这个摆阵之人玄术识度算广,可厚度也就一般般。   比不得他师傅。   本来他还以为这人的套阵中有残版出现是有什么蹊跷和阴谋,现在看来不过是能力限度到此为止。   他给吴莉莉他们多嘱咐的那几句都显得多此一举了。   “你们去那两处略小的阵眼,这符你们一人拿一张,香各取三只。”   白肆玉把手中东西分给居安和花金。   “一会儿在这三支香刚好烧断两根的时候,你们踏入阵眼中心,在三支香刚好全部烧断的时候你们必须在半息之内激发这符,打破阵眼!绝对不能慢一毫也不能快一分。”   “好,白大师,我们记住了。”   “还有,在阵破的瞬间,会有逆煞,你们要注意安全。”   白肆玉嘱咐完两人,便取出一枚雷击木珠含入嘴中。   三个阵眼从远处看都在前面差不多的位置,实际上方向根本不同。   三人很快就分道扬镳。   白肆玉手中握着香,一步一步走向煞气最深的主阵眼,此处龙脉气息也格外浓厚,可都被业力污染,变得更加凶狠。   在手中香断了一根之际,白肆玉朝正西方望去,只见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黑红的锁链,一直绵延向最西的龙脉之处。   一头被扼住龙颈的巨龙卧于天地之间,正在痛苦啸吟。   那黑红的锁链还在不断往内勒紧,抽取巨龙生息,源源不断注入这九逆封魂阵中。   “可惜了,功亏一篑。”   白肆玉泛着冷意的话音轻飘飘地从唇齿间溢出,最后一个音节刚落,第二根香骤然断裂。   细密的香灰萦绕在白肆玉身边,他抬脚踏入阵眼,第三支香也刷地裂开!   就是这个时候!!!   白肆玉眸光一动,瞬间激发了手中的紫雷庇金符,口中雷击木吐出——   “轰——!”   好似天地震动,也好若地裂山崩,三个阵眼突然从内往外被炸裂,整个布局巨大、覆盖近百里的大阵倏然分解崩裂!!!   密密麻麻的由阵力凝结的锁链彻底崩开,汹涌的灵气从山地间呼啸而起,漩涡般旋转着冲向龙脉之地!   空气鸣啸,山灵大呼。   一声恍若梦中般的龙吟穿透天幕,掠过山林,飞掠而去。   在临死之前还想挣扎的恶煞正要冲向白肆玉,就被一股柔和但极其浩瀚的力量化去。   “哗哗哗......”   天空中突然开始下雨。   清新的泥土芬芳升起,绿油油的叶子被雨点打得摇来摆去,无数被压在地底的小草喷涌而出,纷纷抬起了脑袋。   一只不该属于这个季节的嫩绿色的叶子落到了白肆玉的头上,发出轻轻的摩挲声,像是山灵的呓语。 第87章   而与白肆玉这里的岁月静好不同——   同一时间, 遥远的几百公里外的某处高山间,十几名坐在制龙大阵中的大师突然七窍流血!   没了生息。   在得知此事后,某个指挥室里, 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伴随着各种杯具的砸落声,久久不止。   ......   “白大师!”   不一会儿,居安就跟随着绳符的颤动追了回来。   他头发濡湿, 浑身雨水, 可满面铺满激动的红光,眼神里也尽是光彩, 手指甚至还在按捺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们成了, 成了!龙脉保住了!!!”   山林中鸟鸣窸窣,来时死寂的山谷已经变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地之间多了无数生机, 龙脉的滋养气息弥散, 化作密密秋雨。   “居组长,他们想用九逆封魂阵抽走龙脉,虽然失败了,可对龙脉有损伤, 我们需要重新布阵。”   白肆玉声音不急不缓。   “我们现在去加固护脉的神机阵?”   “不, 仅仅是神机阵还不行。”白肆玉眸光穿过山林雨幕, 最终落在山顶中的一片树影中。   “神机阵太‘正直’,一旦被看破一角, 就很难防止这种套阵的迂回式算计。”   “所以......”   “所以我们也要用套阵。”白肆玉刚刚舒展开没多久的眉头再次锁起,能如此娴熟地使用大型套阵算计中华龙脉, 这背后天师即便不是中华国籍,也必然曾是中华人。   普通的阵法根本防不住这种卖国的豺狼虎豹。   居安也明白这一点, 可他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可是白大师,不怕您笑话,百年前那一战后,很多传承没落,现在我们.......我们能力有限,这神机阵还是几十年前我们部长的师傅——梁天师等前辈羽化前所布置,九个护住龙脉的神机阵还可组合成护国大阵——其实也是套阵,可在这样的巨型套阵上再怎么改动,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把握和能力。”   居安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部长虽然是天师,可擅长点不在布阵上,像是白肆玉这种全方位的奇才,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有这种人存在。   但幸好有白肆玉这样的天才存在,天不亡中华传承!   居安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再次亮了起来:“白大师,你是不是可以教我们布阵?!!”   “我可以,但是这种东西是不是要向上申请?”   不是他能轻易改动的吧?   “我会立刻上报!我这就上报!!!”居安激动得立刻道。   “还有,居组长,你别忘了报一下涉及叛贼的情况。”白肆玉冷声开口。   他并不熟悉这个世界百年来的具体情况,但是他相信国家内部上头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居安表情停滞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沉厉。   其实这话也许不该现在说,可他已经完全信任并把希望都放在了白肆玉身上。   他抬起眼皮,看着白肆玉。   “白大师,其实......其实这个我可以和您说一下。”   白肆玉有些意外。   “其实也不算完全机密,我相信这事儿但凡是玄学界的老人儿,都清楚。”居安缓缓攥紧拳,“百年之前那场大战,其实也不是所有天师都在前线,有几位是按照战略部署留在大后方,毕竟大能们怎么可能考虑不到火种留存的问题,所以特意把很多古籍真知交给了镇守大后方的几位天师保管。”   白肆玉听到这里,眸底闪过极冷的厉色。   居安也咬牙切齿:“可是出了叛徒!那位德高望重的邓姓天师居然在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大师大面积伤亡后暗算了其他共同守候火种的大师,窃走一部分传承古籍和法器潜逃去了国外,靠着我们中华的玄术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现在那邓姓一脉可是国外的人上人!”   “邓?!”   “对,邓齐超!”   居安牙齿咬得狠利,恨不得在咬那人的血肉。   白肆玉微微蹙眉。   “现在那个卖国贼一定早死了,可是他的徒弟和子孙恐怕没有。”居安手臂绷出根根青筋,“虽然玄学的学习也要看天赋和土壤,他们在国外不见得发展得很好,可......可现在看来,恐怕的确是要强于我和花组长之辈.....”   白肆玉紧紧压着唇角,没有说话。   因为这套阵虽然看起来非常宏大且精妙,还用了很多古阵法,可实际上在他看来也是不算高级的简陋版本,可对面到底是小小试探还是已经使出了大部分实力,还不好说。   所以他不能给对面的实力定性,以免让异侦部轻敌。   “白大师!居组长!”一声激动的颤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两人转身一看,发现居然是花金背着一名短发女性走来。   “白大师,居组长,我找到韦副部长他们了!!!”   居安脸色变得激动,他连忙奔上前,接过花金背上的女人。   “是单英?!”   “对,她的状况最为虚弱,所以我先背她过来了,韦副部长他们状况比她好一点但是暂时也不太能动弹。”   花金把单英缓缓放到地上。   “白大师,我看不出来单英还有什么问题,你能看出来吗?她不会中了什么暗咒吧?!”   白肆玉蹲下,看着单英被密密细雨打湿的脸。   “她之前应该是中了封魂阵中的迷魂咒,现在阵已破,咒自然消解,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主要需要休养。”   要是阵没破,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被困在阵中的死尸生魂,最后也将会生生被炼成活煞。   好在他们来得还算及时。   “太好了!”花金露出笑脸。   他看向居安:“居组长,你联系郭耀他们了吗,让他们赶紧来接人啊。”   “看我......阵破后太激动了,光想着去加固护脉大阵了,还没通知郭耀他们。”居安连忙掏出背包中的对讲机,联络了正在阵外远处等候得焦急不已、神经好似一直踩在刚丝儿上的郭耀几人。   郭耀等人其实也远远地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一些场景,突然天地震动,风啸山摇,甚至他们还隐隐听到了一声仿若龙吟般的巨啸,不由得心神俱颤,越发震愕焦急,手心不住渗汗。   他们死死捏着手中的绳符,生怕错过绳符传递的求救。   “滋滋,滋滋......”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喂,我是居安,有人吗?有人请回答,有人请回答。”   一瞬间,剧烈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让郭耀几人的身体差点不受控制,巨大的惊喜让他们僵硬了足足两三秒,才爆发出干涩的回应声。   “有人!有人!居组长,我是郭耀!其他人也都在!!!”   “九逆封魂阵已破,龙脉已经保住,韦副部长等人也找到了,你们现在分出两人开车来接,同时留两人在原地等待赵书记那边派的人。”   “是!!!”   车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大吼,郭耀几人死死攥着双拳,等再抬起头看向彼此时,发现彼此不知不觉竟然都已经热泪盈眶,李琦夏和吴莉莉更是泪流满面。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吴莉莉和身边的李琦夏紧紧相拥,“有白大师在,一定可以成的,一定!”   “白大师......”李琦夏双眼通红,声音颤抖。   从白肆玉带着居安和花金主动下车,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六七个小时。   当时的天光大盛已经变成了夜幕漫天。   但是汽车开的就更加快一点。   一个小时后,郭耀带着吴莉莉与白肆玉等人顺利汇合。   “白大师!居组长!”   郭耀激动地跳下车。   然后他就看到了居安背后坐在地上的韦副部长。   “韦,韦副部!”   郭耀一个激灵。   韦副部和韩部长一直是部里他最怕的两个人,都总是不苟言笑,他看到就不由得肌肉紧绷,好似小学生见了班主任。   “小郭。”韦天也破天荒露出一个微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郭耀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韦副部,你们没事简直是最好了!”   “护住龙脉才是最好的。”韦天脸色苍白,但眸光沉静温和,透着难以遮掩的欣赏和丝丝敬畏,他的视线望向几步远外的白肆玉,好似在看未来的希望。   他没想到这个保护龙脉的任务居然让他折了戟,差点死在这里不说,还险些耽误了国事。   好在江山代有才人出,居然出了个白肆玉这样逆天的少年天才!   他相信,有白肆玉在,那些帝国狼子之心的阴谋不会得逞。   不论邓氏一脉到底窃走了多少瑰宝,豺狼和卖国贼的合作必将被击破!   “快,韦副部,快上车。”居安和花金把单英等人背上车后,就回过头来请韦天。   这一行人里,除了韦天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和勉强的自我活动,其他人要么还在昏迷,要么也只能睁眼,不能自由行动。   韦天想摇头,可是看着这些的确身体情况远胜于自己的年轻人,也只好答应了。   “加固...咳,神机大阵的事儿......”   “这个您放心吧。”白肆玉走了过来,“一会儿我会带居组长和花组长一起去做,不过加套阵的事儿,我会等上面批准下来再说。”   “辛苦你了,白大师...不,我应该叫你白天师吧?”   “还是叫我白大师吧,更顺口。”白肆玉笑了笑。   雨差不多已经要停了,现在也就是毛毛雨。   郭耀带着一行人离开,白肆玉则带着居安和花金继续往西边深处走。   虽然天已经蒙蒙黑,但阵法说白了,靠的不是眼睛。   又是一个小时后,白肆玉几人终于来到了龙脉真正所在的地方。   白肆玉刚刚踏入这片土地,就感觉从未有过的身心舒畅,好像有种温和清澈的自然力量涌来将他包裹安抚,把他身体内所有污秽全部荡涤了干净,连一直因秦家而隐隐亏损着的命格也被彻底填满,之前从长烛那里得到的紫金贵气也化作盈余的福分,被那力量揉化了融进了他的运寿里。   白肆玉抬起头,头顶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   “谢谢。”   白肆玉轻轻伸出手,露出一个微笑,他明白,这是龙脉和山河之灵的回馈和默许。   默许他在这里做他想做的事。   “白大师?白大师?!”   从居安和花金的角度来看,却只看得出白肆玉一进来这边就开始发呆了,好像整个人动作停滞了一样。   两人本以为是白肆玉在感悟阵法,可等了一会儿都见白肆玉没有反应,不禁喊出了声。   白肆玉回神。   他看到居安和花金脸上的疑惑和担忧,突然明白了刚刚在他眼里好像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可能在居安和花金那里已经过去了十倍不止。   白肆玉也有点疑惑居安和花金怎么没有得到馈赠,虽然主导是他,可居安两人也到底是出了力。   但等他走近,看到两人的脸,才明白两人其中也得到了些许福德相赠。   只是没有他得到的那么多。   “居组长,花组长,神机大阵你们应该都挺熟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两人各负责两个方位吧,我负责四个,咱们争取快点完成。”   ......   神机大阵损毁不多,不然那背后人也不至于用九逆封魂阵这种迂回战术来抽窃龙脉生息,白肆玉很快就修补好了自己负责的四个方位。   他走走停停,准备和居安两人汇合时,看到远处有一对长得很像八卦图的花,一白一黑,交颈而依。   “乾元地坤花!!!”白肆玉瞳孔惊颤,眼睛顿时亮了。   他愣了又愣,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激动得小心脏扑扑直跳。   他上辈子都没在师傅那见过,只在一些籍片里看到这花,珍贵程度不亚于上古传下来的法器,甚至更为稀有。   至精至纯,可通天地,且有万金油之能。   白肆玉连忙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背包里的黄符红绳和毛笔,按照着记忆里籍片记载的那样,画上一张天恩承运符,串以红绳,一起缠绕在花颈处,等花颈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化反应,再小心地用毛笔扒拉着花根下面的土......   最后再连根带土一起“移”出。   白肆玉虔诚地用黄符保护着花根和其灵气。   看着没有损耗任何的花朵花茎和花根,白肆玉兴奋得眼睛晶晶亮,眼稍弯起。   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里。   这宝贝可遇不可求,他就自己收了!   等白肆玉把花收进包里,又美滋滋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山景夜幕,居安和花金才完成他们俩负责的阵域,往白肆玉这边汇合。   “好了,没问题了!”   居安和花金一起用异侦部内的设备检查了一下神机大阵,见上面的缺损都被完美修复,终于笑着松了这些天唯一一口气。   “白大师,我们回去吧。”   “行。”   三人一起往外赶,在来到龙脉之外十公里的地方,见到了回头来接他们的郭耀。   “白大师,居组长,花组长!”   郭耀把车窗大开,拼命挥手。   “快上车——”   三人互觑了一眼,笑了。   他们上车后,就听郭耀说:“韦副部长他们都被接走了,应该差不多快到山外了。”   白肆玉知道郭耀说的“此山”非“彼山”,不是指某座山,而是指整个偏僻连绵的山脉之外。   “是送去了离这边最近的镇吗?”居安问。   “应该是,他们想送韦副部他们乘直升机去京城,但是韦副部拒绝了,所以应该是先去了距离这儿最近的.......几百里外的镇医院吧。”   “邵长伟吴莉莉两人呢?”   “他们也跟去了,咱们也直接去镇上。”   “我还以为我们又要在老乡家里凑活一晚。”居安笑着说。   “我可不想去了,我感觉有点慎得慌,我感觉那个村和那些搬离大山的村不太一样,居组长,你们不觉得吗?”   陈耀皱眉,右手往左打了半圈方向盘。   “而且这个村说白了还是住在大山里,并不算搬离大山,十分封闭,咱们可是坐直升机降落在那村后的山里的,我大概数了,从很偏僻的边缘小镇到这村庄之间,都隔着十几座大山呢。”   “我倒是感觉还好,只要不害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也是。”郭耀点点头,“而且还有白大师在,有事儿也没事儿了。”   “诶,白大师怎么一直没有说话?”   “白大师.......好像睡着了。”   花金突然说。   花金声音刚落,居安和郭耀的视线都纷纷往后视镜中映出来到白肆玉的脸上看去。   白肆玉嫩生生的小脸半掩在车椅背座上,脸颊肉被挤压出一小坨,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颤动。   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睛下方,软软长长,被车内昏黄的顶光映着,落下一片温软的阴影。   居安几人的眸光突然变得慈爱又柔和,带着满满的宠溺。   “哈哈白大师真可爱,还是个小孩儿呢,说关机就关机了.......”   “小声点儿,都别说话了,白大师这两天可是出了主力,不知耗费了多少精血呢。”   “知道知道,白大师要是我弟弟就好了,真喜欢啊......”   “想的美吧你。”   “真是,小郭净想美事。”   “......”   越野车晃晃悠悠。   郭耀居安和花金三人轮着开,一人开了三个小时,才完全走出了大山。   在终于来到绵延大山群外最近的小镇附近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阳光洒满地面。   白肆玉蜷在后座上,还是没有睡醒。   郭耀补了六个小时左右的觉,就休息得差不多了,毕竟他本来也没进入套阵中,不算耗费多少精神。   “居组长,我来吧,你去休息。”   居安看了一眼远处临近小镇建筑的道路,掐了掐山根和眼眶。   “行,你来吧。”   就在两人换座时,好久不响的对讲机突然滋滋作响起来。   里面传来韦天的声音,明显比昨天要有气力了许多。   “居安,花金,你们在吗?”   “在的韦副部,我是居安。”居安立刻拿起对讲机,然后从驾驶座来到了后面。   “您有什么指示?”   “你们现在到哪儿了?白大师在旁边吧?”   “韦副部,我们现在已经快到小镇了。”居安扫了一眼在最后面睡觉的白肆玉,声音轻柔。   “白大师太劳累了,现在还没有醒,您要找他吗,我现在叫他。”   “不要叫醒他。”   一道让居安陌生又隐隐有一点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韦天那边传了过来。   沉冷,威厉,透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压,又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懑和宠溺。   “让他休息。” 第88章   白肆玉一直昏昏沉沉。   前面还感觉是疲累, 后面则不自主地陷入了深眠。   虽然y省的龙脉只是九条龙脉里相对而言最细的一条,可那到底是承载着国运的根脉,但凡给白肆玉一点点回馈, 那都不得了。   何况它还为白肆玉清去了所有的沉珂,修补了命格,甚至帮白肆玉把这段时间他从牧长烛那收集而来的紫金贵气都完美糅到了白肆玉自己的运格命寿里——   虽然白肆玉自己也可以做到修补命格,可非要比质比量, 那肯定还是比不上天地做得好。   白肆玉现在就像重生诞生一般, 浑身四溢着灵气和“长辈”们慈爱宽和的祝福。   需要好好消化才行。   郭耀开车来到这座偏僻小镇上唯一的一处宾馆附近时,远远就看到宾馆停着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   来看热闹的镇民们挤挤挨挨, 都不远不近地围着, 这镇上很久都见不到一个生人,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甚至还开着明显很“昂贵”的非同一般的汽车, 实在稀罕!   一群人都抓着把花生松子之类的东西边吃边议论着, 警惕又好奇。   郭耀频繁按着喇叭,才从中挤出一条道。   “韦副部,郭耀他们来了!”   吴莉莉一直站在宾馆门口,眼见那辆大越野suv开过来, 不禁眼睛锃亮。   她嘴上喜悦地叫着, 就要转头喊人, 却感到自己耳边突然掀过一阵风,一个高大的人影就过去了。   吴莉莉愣了一秒, 连忙转回头,只见那位极为高大英俊、气质斐然的牧三少已经迈着一双大长腿来到了路中间。   一身黑色挺阔的长风衣被风微微吹动, 从她的视角和位置望去,只能看到其宽阔挺拔的脊背和修长的脖颈, 线条分明的下颌切割着远处的风景,阳光几乎要被其挡了个严实。   “牧三少?!”   越野车上,郭耀背后的居安和花金都愣住了,他们震惊地盯着前面不远处,回过神后飞速地面面相觑了一眼,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不敢相信。   牧三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没见过牧长烛可早就听说过其名声的郭耀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愕,他踩下刹车,把车停到了一边。   “组长你们在说啥?是说牧、牧家的那个牧三少吗?!”   居安和花金没有回答,两个人已经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而在他们下车后,韦天等人也从宾馆里涌了出来,顿时好一顿寒暄。   “你们俩辛苦了。”   “韦副部,不辛苦,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居安板板正正地走上前。   随后他看向另一位不容他忽视的人。   “牧三少,您......怎么来了?”   “居组长,阿玉呢?”   “您是说白大师?他还在后座睡着,他累坏了,一直没......”   居安话音还没落,就看到牧长烛已经大步走到了越野车边。   “...没醒呢。”居安小声补充。   牧长烛拉开了最后一排车座旁的车门,在视线落在白肆玉酣甜的睡脸上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心绪才终于缓和,漆灰沉冷的眸底也融上了温度。   天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心底何止是焦急生气,还有压抑不住的气闷和惶恐。   甚至有点委屈。   为什么他的阿玉不告诉他一声。   是还不信任他么......   “要把白大师叫醒吗,在宾馆里休息会比较好。”吴莉莉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牧长烛,又把视线投向在后座蜷缩成一团的白肆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牧三少看着太威严了,有点可怕的样子。   “吴大师你说的对。”   牧长烛没有看她,径直弯腰探身进车厢。   他左手轻柔地托起白肆玉的脑袋,插进白肆玉温热细腻的脖颈之下,再缓缓下移,搂住白肆玉的肩膀,将他带向怀里,右臂则稳稳地托在白肆玉膝弯下面。   牧长烛轻轻使力,将白肆玉从车里抱了出来。   白肆玉还陷在深眠中,却好似回到了熟悉巢穴的幼鸟,牧长烛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潜意识感到依赖又安全,他下意识把嫩生生的脸蛋微微往牧长烛怀里倾了倾,靠了靠。   手也自然地搭到了牧长烛的身上。   绵软温暖的呼吸轻轻吹拂在牧长烛胸膛前的布料,白肆玉手指划过牧长烛的身体,在一处舒服的地方停住。   牧长烛身体肌肉一紧。   眼神瞬间变得柔和旖旎,刚刚满心的情绪都化作了酥麻绵软的爱意,在浑身血管中滔滔不休......   他抱着怀里的人,大步走向宾馆大门。   周围的居安吴莉莉等人都有点惊讶,但很快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人连忙把车门关上锁住,另外几人则跟在牧长烛屁股后头一起进了宾馆。   “来来...来我这个房间吧。”吴莉莉连忙给引路,“我这个房间位置比较好,也比其他同事的房间敞亮。”   “不用了吴大师,我们这边刚刚准备好了。”   一道身影突然从狭窄逼仄的小走廊里走出,正是牧长烛的私人特助杜午。   他引着牧长烛来到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房,里面明显和环境格格不入的真丝床上四件套惊呆了门口的吴莉莉。   地上还放着一只造型典雅、散发着清淡香气的香薰......   吴莉莉微微张大嘴巴。   等等,她刚刚几个几个小时没出门啊,她错过了什么吗?!   这位杜助理是什么时候来到并把这个房间收拾成这样子的?!!!   “咳咳,行了,让白大师好好休息,都别围这儿了。”韦天咳嗽了一声,把人都喊回神,“所有人都跟我过来,开个短会。”   吴莉莉等人连忙跟着韦天离开。   可彼此的眼神却喧闹不休。   【什么情况啊?牧三少和白大师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跨越整个大中华从京城跑到这里来!】   【不知道啊!快问问居组长!】   【你们问我也没用,我只知道白大师和牧家现在关系很好,但我也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   【何止是好啊,我感觉牧三少这是把白大师当亲兄弟看了吧!看来传言是真的,白大师救了牧三少的命,牧三少是真知恩图报啊,这亲兄弟不过如此......】   【牧氏集团做生意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果然做人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什么啊,你们怎么都这么天真,不管是亲兄弟也好,大恩人也好,我觉得顶多也就飞过来吧,不至于还把房间收拾得跟个小姑娘要睡的地方似的吧,要是白大师是个姑娘,我都要怀疑牧三少是不是喜欢上白大师了.....我严重怀疑牧三少别有所图......】   “咳咳!”韦天再次咳嗽了一声。   几人连忙停止了挤眉弄眼。   纷纷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之色。   不算白肆玉,第二次一共来了六人,加上原本的人数,韦副部长小小的房间里如今挤了十来个。   一部分女同志被迫上床,坐在了床的最里面。   有洁癖的单英看着灰扑扑的床单和明显有些污垢的被罩,整张脸皱成了痛苦面具。   啊啊啊,她好羡慕白大师啊啊啊啊——   只有她们女孩儿才知道那位牧三少有多温柔迷人、完美体贴!   呜呜。   而在异侦部众人开会的时候,白肆玉也逐渐从酣甜的梦乡中恢复了清醒......   在床上大概睡了半个小时,白肆玉突然扭了下身体,又伸了下胳膊,把身上的被子蹬掉一半后,睫毛轻颤着睁开了眼。   然后他就在迷迷糊糊的光线中,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也无比让他安心欢喜的脸。   白肆玉视线微不可查地愣了愣,随即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又笑了。   “长烛?”   牧长烛一直坐在床边,他微微攥着右手,视线温柔地描绘着白肆玉的脸颊,试图平稳自己心跳的速度。   可一听到白肆玉的声音,他立马就失了阵脚,刚刚做了半个小时的“等他的阿玉醒来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不报备的坏习惯”的心里建设也全部崩塌,化作一滩春水。   他手指微微紧了紧,才开口。   “阿玉,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我现在可是得了天佑的大机缘者,怎么可能会不舒服......”白肆玉声音软软地说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哦对了,长烛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大机.......!”   白肆玉表情突然变了,声音也戛然消失在唇齿间。   他的视线在这一刻彻底建立了正常焦距,脑子也彻底清醒!   他看着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牧长烛,整个人都傻了。   白肆玉刷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视线扫过这狭小逼仄的房间,又重新落在面带微笑的牧长烛身上。   “长长、长烛?!你......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阿玉现在才是真的醒了。”   牧长烛笑着伸出手,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   白肆玉坐在床上任凭牧长烛揉着他的头发,脸上的小表情惊愕得有些呆滞。   他看着牧长烛的脸,感受着牧长烛手掌的温暖宽厚,只觉得心跳异常地快,他从没想过牧长烛会出现在这里......对啊,牧长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烛你......你怎么.......”   “阿玉你突然消失,我为了让我的心脏不要急到爆炸,就过来了。”牧长烛没有过多描述,只是温柔地道:“不过阿玉可以放心,我过来完全是合法合规的,没有违反异侦部的规矩。”   白肆玉怔了两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很快他就听到牧长烛温和但充满歉意的声音再次落在他耳边。   “对不起阿玉,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了?”   白肆玉微微怔住,他想说不是。   可当和牧长烛温柔至极又隐隐含着些许歉疚、甚至是胆怯的眼神对视上,白肆玉突然心脏一颤,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长烛在胆怯.....   长烛怎么会胆怯呢。   长烛在胆怯什么?!   他认识的牧长烛一直都是威严沉厉、运筹帷幄、即便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也完全不会屈一丝风骨的绝对的上位者,是天妒之材,身怀帝王之骨,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呢......   “阿玉你不告诉我你要执行任务,直接选择了隐瞒和关机,我想你一定是出于多种考量,但是......但是我在联系不上你后实在是放不下心,就派人查了一下,我不知道阿玉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我,但咳咳......”   牧长烛突然咳嗽了起来,唇瓣有些苍白,深灰的眼眸却一直都是沉静温柔地看着白肆玉。   “但在发现阿玉你来这里执行任务而且任务还很危险后,我真的完全不能放下心,所以即便阿玉怪我,我还是要来,虽然我也很害怕,害怕阿玉会因此生我的气,以后更加不愿意和我.......”   分享那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   这最后几个字牧长烛没有吐出口。   可光是想想,牧长烛就完全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他定然也要亲手颠覆扭转!   不过现在他还是应该先尝试示弱......   单纯的白大师果然被一秒拿捏。   他看着牧长烛明明极其关切、满腔真心可又因为他的刻意隐瞒行为而控制不住自我怀疑的失望又胆怯的脸色,整个人都心疼歉疚得不得了,也超级后悔自己两天前为什么就没有报备一句呢。   他连忙抓住了牧长烛的手,紧紧握着牧长烛的手指,试图安慰牧长烛。   “我不怪你,长烛,我当然不会怪你啦,你别......别多想!”   “而且我,我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想刻意瞒着你,我,我只是......”   白肆玉急得挠头。   “我只是觉得我肯定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到时候再和你聊这事儿就好了,不值当特意和你说,只能白白让你担心几天嘛。”   “真的吗?”   牧长烛深邃的灰色眸子里隐隐闪起一点光彩,好似已经燃灭的灰烬里突然出现了希冀。   “我还以为阿玉是不喜欢我......这个朋友了,也不信任我了,所以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   “怎么会呢,长烛你一直是我最最喜欢的朋友啊!”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仅仅因为他几句话就重新燃起光彩的眼神,是彻底心疼了。   他满腔的血液都随着心跳咣咣得跳动起来,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弯着腰侧着脑袋去看牧长烛,生怕牧长烛因为他的“冷待”而难过。   “我真的完全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牧长烛被白肆玉的动作哄得想笑,可他忍住了,还是一副非常沉闷的语气说。   “那......阿玉以后这种事情可以不要瞒着我吗,我不需要阿玉什么都告诉我,毕竟我知道一些事情是机密,但是只要随便说一句,让我不要那么茫然无措就好。”   “好好好,我下次肯定提前说,我本来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说的,没想到长烛你......咳咳。”   白肆玉即时刹车,生怕说多了牧长烛又难过。   “反正长烛你不要多想啦,我保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提前和你报备的。”   白肆玉小脸温柔。   哎,没想到在商场权柄上运筹帷幄、游刃有余、不怒自威、“杀”人不见血、总让圈子里其他大佬闻风丧胆的堂堂牧三少在情感上是一个这么细腻温柔又容易胆怯的大男孩啊。   他真的要好好呵护牧长烛才行。   牧长烛撩起眼皮,温和看向白肆玉。   “那......阿玉,我们可就说好了?以后任何重要的事情——都要给彼此报备一声,以免对方担心。”   “好。”白肆玉点头。   牧长烛笑了。   他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对白肆玉伸出双臂。   “那我们一抱泯‘恩仇’?”   白肆玉一愣,随即笑呵呵地抱了过去,还特哥俩好地拍了拍牧长烛的后背。   “我们哪有什么仇啦。”   牧长烛细细感受着白肆玉贴过来的身体,以及白肆玉抱住他后背的双臂所带来的温度和触感,整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他收紧了抱住白肆玉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白肆玉往自己怀里压紧。   他沉迷地轻嗅着白肆玉脖颈间独属于他的青涩又浅淡的香气,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傻乎乎啊,他的阿玉。 第89章   牧长烛的呼吸吹拂在白肆玉的脖颈上, 拂动了白肆玉的头发,挠得白肆玉有点痒。   白肆玉忍不住笑着躲开。   “哈哈哈,瘆得慌。”   白肆玉从牧长烛的怀抱中扭了出来, 伸手抓了抓脖子后面。   “我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该剪了。”   “不长,现在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大部分不比你头发还长吗?”   牧长烛恋恋不舍地搓了下手指。   浅浅回味了下刚刚抱着白肆玉的美好滋味儿。   “哦对了,长烛, 居组长他们呢?”   白肆玉终于想起来了正事。   “居组长他们都被韦副部长叫去开会了。”   “开了多久了?怎么没叫醒我啊?”   “你这次出了大力气, 本就该好好休息。”牧长烛轻轻把白肆玉按在床上,“你再休息一会儿, 等他们开完会自然会来找你的, 阿玉,你饿不饿?”   白肆玉本来还没意识到肚子饿,牧长烛一问, 他顿时感到了饥肠辘辘。   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白肆玉没想到自己的肚子这么应景, 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   “咳咳,有点。”   昨天一天没怎么吃饭,就吃了点随身带着的压缩饼干。   “我让杜午去买了些吃的,现在应该回来了, 我去拿进来, 阿玉稍等。”   牧长烛说着, 便走出了房间。   杜午正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见牧长烛出来了, 连忙恭恭敬敬地道:“三少,早点都买来了。”   他手上拎着几个袋子, 一个装着煮鸡蛋,一个装着油饼似的东西, 最大的一袋则是热腾腾的面皮偏黄的大包子。   “三少,这边没什么吃的,这宾馆里提供的吃食我看了一下......都不太新鲜,我就出去买了一点,也按照您的吩咐给异侦部的同志们送去了。”   杜午一共买了差不多接近一百个包子和十几个油滋滋的饼子,把人家早点铺都包圆了。   这三个煮鸡蛋还是人家老板想煮给孩子吃的,但见他买的多,就高兴地送给他了。   杜午偏心地把鸡蛋单独留了下来,刚刚没分给异侦部。   “这包子都是什么味道的?”牧长烛扫了一眼。   “鸡蛋白菜的,猪肉的,还有什么野菜馅儿的,好像是这边山里的某种野菜,我没听清,这边口音有点重。”   时间太着急,牧长烛坐飞机赶过来时只来得及让杜午带了一些必备品,吃喝方面没有来得及准备。   中途还需要转汽车什么的,很麻烦。   其实牧家是有私人飞机的,还不止一架,坐私人飞机来的话就不用这么颠簸,也能准备得更充分,但航线行程都是要提前申请,所以来不及。   “看着都挺好吃的呀。”   没关紧的门突然打开,白肆玉从牧长烛的身后探出了脑袋。   他笑嘻嘻:“杜午,辛苦你了。”   杜午看着白肆玉翘起一撮呆毛的脑袋,忍不住笑了:“白大师,我不辛苦,你们才是真的辛苦了。”   牧长烛顿时咳嗽一声:“阿玉,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跑下床了?”   “哎呀,我现在不累,全身精力充沛得很!”白肆玉接过杜午手里的袋子,还邀请杜午一起进来,“杜午,你也进来休息会儿,和我们一起吃吧。”   “白大师,不用了,你和三少吃,我刚刚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   白肆玉这边一片其乐融融,几千公里外的大洋彼岸,却怒火漫天。   “屠龙”计划眼见就要取得第一个阶段性进展,结果半路杀出程咬金,破了他们计划不说,还让他们损失了十几名精心培养的大师!   段家家主从昨天就气得砸了好几个古董。   早上还差点怒火攻心得高血压昏过去,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爸。”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眼梢后吊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刚刚送走了m国政府的某机密要员。   “安密斯先生走了?”   段家家主撩起眼皮,浑浊锋锐的眼神直直扫了过去。   “是。”男人顿了一下,才抬起头,“他好像很生气。”   段家主冷笑了一声,   “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师,比他们损失要严重得多!他们还跟我甩脸色,真是无耻到极致!”   要不是m国政府许诺得足够多,他能配合他们一起进行屠龙计划?!   他师傅当年虽然是逃出华夏,可和出卖华夏还是有本质区别,当年那片土地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已经不适合生存,他们离开也只是尊重自己的精神追求而已,那群牺牲自我来保护龙脉国运和人民百姓的天师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蠢货。   但如果要他配合m国一起斩华夏龙脉,断中华族运,说他心里完全没有犹豫,也是不可能的。   可无毒不丈夫,优柔寡断不是做大事者的风格。   为了段家终有一日站在世界顶端,为了能成功掠取龙灵国运滋养他们段氏一脉,保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只是m国政府也别想当什么彻头彻尾的渔翁,现在出了差错,居然还好意思居高临下地来向他段家问责,他真是给了这些m国人好脸!   段启瑞却不如他爸这么自信,他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他爸,忧心忡忡。   他爸老了。   他们家族的玄学底蕴、符箓阵法是无比厉害,可不代表就能永远防住m国的暗算,现在的合作说是合作,可实际上他们的话语权并没有那么高,而且m国的玄学法师这些年也吸收了不少中华玄术的底蕴,虽然还没有他们那么厉害,可也不差了。   而且玄学这门学问......   又不是只靠古籍上的内容就行了。   最看的其实还是天赋。   他们整个家族现在不算他爸,也就培养出来了四名天师而已,昨天还有一名死在了控龙大阵里!   而m国政府一直藏着的同等能力的法师,估计并不少于他们家。   而且这还都不是重中之重,重中之重是华夏那边出来了一个程咬金!   “爸,安密斯先生有句话至少是对的,华夏居然出来了一个能够轻而易举破解我们精心摆下的大阵的高手,这人必将坏我们大事,绝不能留啊!”   “一群连九逆封魂阵都不见得能摆出来的人,居然能破阵......除了那几个老东西突然开窍,也没别的可能。”   “好像不是。”段启瑞的吊梢眼里透出狠色,他从身后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爸,您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提过一嘴......一直觊觎我们段家传承的莱德斯家族新增添了一位门客周大师,是从华夏那边过来的?!”   “记得,怎么了?那个周大师......呵,不过是一般水准。”   “是,他是一般水准,可他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逼过来的!”段启瑞微微眯眼,“爸,我听说那位白大师可是个罕见的天才......”   ......   “好喝,真的!”   白肆玉满眼感激地喝着杜午不知道又从哪儿买来的牛奶,举起大拇指。   “谢谢你,杜午,你居然还特意买给我。”   杜午却好似投喂自己弟弟一样,满眼笑意。   “白大师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刚刚出门溜达发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卖部,就随手买了几盒。”   白肆玉还想说些什么呢,结果刚张开嘴就打了个嗝。   托大家的福,嗝儿,他现在很饱。   油饼的味道闻起来怪怪的,他没吃,那个杜午听不清名字的野菜馅包子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他吃了一个也没再吃,但是猪肉和鸡蛋的都各干掉了俩!   说实话,也都不是很好吃,但饿的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   在白肆玉把牛奶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两道敲门声。   伴随着韦副部长的声音。   “白大师,我是韦天,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白肆玉看了一眼满桌狼藉,顿时站了起来。   他使劲嘬了最后一口牛奶,把盒子塞到刚刚装鸡蛋的小塑料袋子里,又把小桌面上的垃圾都飞快收拾了一下,才开口:“可以可以,您进来吧!”   牧长烛在一边看着白肆玉这丝滑又紧绷的一连串动作,忍俊不禁地扬了扬唇角,又压了下去。   该说不说,他的阿玉还挺讲究。   门被打开,率先走进来的是韦天,随后居安和花金也跟了进来。   “白大师。”   看着白肆玉气血红润的脸和神采奕奕的神态,韦天几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   “看来白大师休息得还不错,真好。”   “我又没亏损什么,你们别把我当病号啊。”白肆玉热情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这儿坐。”   韦天扫了眼位置,笑了。   “不坐了,我们过来就是特意来看看白大师你休息得怎么样了,加上我们刚刚开完会,有一些会议结果要告诉白大师。”   白肆玉点点头,微微仰着脸,一副“您尽管说”的模样。   “是这样的。”韦天心里莫名舒适,白肆玉作为一个能力超绝的顶级天师何止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简直反过来还非常尊重他们。   “关于在神机大阵上进行改良复合的事情,我昨日夜里便已经上报给了韩部长,而部长也已经上报给了咱们国家一把手的秘书,现在上面已经给了我们肯定的答复。”   白肆玉微微抬眉,有些高兴:“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落实了。”韦天面上不自主也带上了笑,“不过具体图纸和办法需要白大师您做出来,然后给我们讲解一下,我们才能一起把这个新阵给落实。”   “这没问题!”白肆玉立刻道。   他也很高兴,毕竟龙脉有保障于国于民于他来讲都是非常值得郁开心的事情。   “除此之外,咳咳,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白肆玉说,“您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   “那我就先替所有人谢谢白大师了!”韦天连忙说,声音无比真诚。   他面上甚至不自主地带上了一分恭敬,即便面对的是比他儿子还小的白肆玉。   “白大师,我们的请求就是......就是想请您教授我们一些古传承阵法,以及其他方面的——比如绳符、黄符、解咒方面的知识。”   白肆玉愣了一下:“就这事儿?”   “对,是这事儿。”   韦天没有听到白肆玉明显的表示态度的话,忍不住再次补充。   “白大师,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玄学传承断代严重,很多玄术方面的宝贵内容也流失得很厉害,我们知道我们的要求可能有些超出,毕竟这一般是门内师傅弟子之间才会有的教授,但我们是真心向您求救......我们也很怕再这么下去,很难护住龙脉,以后一代代下来,我们中华大地势必要面对更多的豺狼分食!”   “而且我们并不是白白让您忙,我们会请您以异侦部特聘讲师的身份给我们讲课,然后薪酬和奖金也都是有的,目前部长特批的标准是您只需要每周来讲两三次课就可以,时长您定,然后每月基本薪酬是十万,奖金不定,看效果增添,您看怎么样?如果不合适,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再商量!”   “多少?!”   十万?!!   还只是基本工资?!!   虽然抵不过他随便给富豪看一次风水,可这可是变相的“教师编”啊。   教师编拿这个钱岂不是美滋滋?   “是的,白大师,而且我们异侦部的奖金是很高的,绝对比基本薪酬还高,所以保守来算......一个月绝对是超过二十万的。”   “对,而且白大师您这次帮我们护住了龙脉,上面肯定会批不低于一百万的奖金!”居安在一边说。   “我答应。”白肆玉开口。   即便没有薪酬,他也会答应。   他本来也准备主动教异侦部一些东西,虽然不能说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了吧,但藏在国外的那些叛贼所会的东西,他都会教给异侦部。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帮畜生而已。   “谢谢,谢谢你白大师!”终于听到这确定的几个字,韦天激动地忍不住倾身上前,握住了白肆玉的手,“我先提前代表异侦部、国家和人民......谢谢您,感谢您的奉献,感谢您的付出!”   “咳咳,不用。”白肆玉真的很不好意思,他脸有点红。   他没觉得他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而已。   **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肆玉用一整天的时间规划了新的巨型神机套阵,并用两天时间给韦天居安花金等人仔细剖析讲解了此套阵所涉及到了哪些古阵阵法。   以及其中门窍、生关和死关又都在哪里......   除此之外,白肆玉白老师还给几人对比讲解了前几日他破解的那个九逆封魂阵是如何阵叠阵的。   听得韦天等人更加震惊崇拜不已。   白大师这人何止是深不可测,简直窥之令人胆寒。   九逆封魂阵这样已经非常复杂深奥、威力可怖的巨型套阵在白肆玉这里得到的评价居然仅仅是一句“勉强还算合格,但非常简陋”。   真让人敬畏又汗颜!!!   在讲解完毕后,接下来就该去调整布阵了,在开始布阵的当天的早上,异侦部部长韩天师还特意从s省飞了过来,和白肆玉等人一起行动。   “白天师,好久不见。”   韩天师还是穿着白肆玉曾经在牧家第一直次见到他时身上的那一套深色中山装。   也依旧剃着板寸,手上也一直持着那把镇山尺。   正气凛然,可靠又厚重。   “韩天师,你好。”白肆玉看着韩部长伸出来的手,与其紧紧相握。   “当初虽然没有见到白天师的脸,但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术士,果不其然,你已然胜过了我们所有。”   韩部长眼神深邃沉静,仿佛浩瀚宽和又历经沧桑的大海。   “韩天师,你谬赞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   韩部长面色不动,眸底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   他摇摇头,眼睛深深地看着白肆玉。   “那白天师你真是过分谦虚了。”   多国大战已发,中华大地的自卫危机已然生起,但他竭尽毕生所学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还好.......   他们这里出来了个白肆玉。   “走吧,我们尽快布阵,这些天耽误白大师不少事吧?”   “还好,也没有耽误什么。”   “是吗?”韩部长语气严肃沉稳又自然,“如果我没有记错,白天师你还需要上学,平日里怕是还有不少作业,回去可能还要补吧?” 第90章   白肆玉没有回答, 他佯装自然地撇开了脸,迈着两条腿飞快地跑去了居安旁边。   这欲盖弥彰、简直不要太明显的反应逗笑了一众人。   韦副部长一脸慈父笑。   “部长你可别说了,咱们白大师那么辛苦, 你咋还催人家补作业呢。”   韩部长也浅浅露出一个笑:“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咳咳。”   白肆玉抬头望天。   有部长韩天师的加入,加上前两日白肆玉已经把这个新型套阵讲解得非常透彻, 所以众人行动效率非常快。   不到一天, 就改阵完成!   而在完成后,百忙的韩部长立刻就乘坐着小型直升机离开了此地。   同时, 韦副部长也跟着一起离开。   居安等人则受了邀请, 和白肆玉一起坐着牧长烛的车去了离这里最近的某处机场,一起乘坐牧长烛的私人飞机回京城。   这私人飞机可和众人平日里乘坐的客机不一样,在走进去看到内舱的景象时, 居安几人全都惊呆了。   奢华淡雅的内饰就不说了, 里面的各种配置完全就是空中别墅!   什么休闲娱乐厅、餐厅、超舒适的卧室大床......都是基础标配了。   怎么还会有温泉池啊?!   这是正常人可以想象到的吗?!!!   居安几人被服务人员引领着先品尝了美食,然后就纷纷躺下休息了,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想感受一下温泉以及其他设施,但毕竟是沾白大师的光, 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彻底放开。   而且能这么舒舒服服地“躺”回京城, 已经是非常幸福了。   这毛毯都高级得柔软贴肤, 带着淡雅的清香,和这些天他们住的那个磕碜的宾馆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几人都迫不及待地补了个觉。   白肆玉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他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能泡温泉的地方。   温泉池不算特别大,但泡几个人绰绰有余。   白肆玉热情邀请牧长烛一起。   “长烛, 咱们一起泡吧,我给你搓背!”   本来前半句话还听得牧长烛满心旖旎, 最后一句一出,却让牧长烛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玉很喜欢搓背?”   “还好啦。”白肆玉探着脑袋往四周看了一圈,“这儿没有放衣服的地方吗?”   他这衣服换下以后还得穿呢。   牧长烛抬手按了一个按钮,一个升降架立刻弹了出来,里面有几件浴袍。   “阿玉,你换上浴袍后,可以把衣服挂在这里面。”   “哇,长烛你这真是高科技满满!”   白肆玉眼睛亮了。   “我还以为得光着泡呢,没想到还有浴袍。”   光着泡......   牧长烛脑海里已经控制不住浮想联翩了,他按捺了一下心中旖念,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他的阿玉根本不知道泡温泉时要穿浴袍,他就......   “长烛,你怎么又发呆了,你怎么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呆呆的,”   白肆玉笑着看着牧长烛,感觉呆呆的牧长烛莫名有点可爱。   殊不知牧长烛是在想坏事!   “那我......”嗡——嗡嗡——!   牧长烛刚想说那我们一起泡吧,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一抹微不可查的郁气划过牧长烛眼底。   他掏出手机,“惊喜”地发现这么会煞风景、扰他好事的居然是他亲爹。   牧长烛默默吸了一口气。   行,是他亲爸,他不能生气。   “喂,爸?”   牧长烛接电话的本意是尽快把他爸打发了,然后好和他的心上人一起泡温泉。   结果听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内容,牧长烛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好,那我现在立刻去安排人处理。”   白肆玉一直乖乖等着牧长烛打电话,直到他挂下电话才问:“怎么了,长烛?”   “公司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有点着急,不过问题不大,我现在去处理一下,阿玉你先泡,等我处理完来找你。”   “问题严重吗?”白肆玉担心地问。   “不严重,阿玉不用担心。”牧长烛温柔地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那我先去忙了,有事情直接发消息给我。”   “好。”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离开。   然后他脱掉衣服,换上浴袍,“咣叽”跳进了池子。   温暖柔和还带着一点气泡的水流将白肆玉包裹,下面的水流甚至还在缓缓流动,像是水中按摩。   舒服得不得了!   白肆玉很快就幸福地仰起了小脸,半闭着眼睛靠在了池壁上。   他一边享受,一边伸手从石盘上拿点切好的水果吃,小生活赛神仙!   白肆玉好好滋润了一会儿。   然后他想起来了什么,爬起来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开机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宿舍群里。   “哈哈,兄弟们,猜猜我在哪儿?”   这条消息先是寂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被一片吱哇乱叫的消息刷了上去。   “啊啊啊啊是小玉!!!”   “我艹我艹我艹,你特么的还知道发消息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要报警了?!!”   “@玉通天在咆哮@玉通天在咆哮,你还知道冒泡?!!你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   “@所有人,这破孩子出来了,大家出来骂他,一起骂。”   “骂我干什么,我很无辜好不好。”   白肆玉往嘴里塞了一颗个大爆满清甜得要命的青提,顿时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好吃了!   比平时在超市买的好吃十倍不止。   他又连忙多拿了两颗,塞嘴里。   而他一错神儿的功夫,群里已经几十条消息又刷过去了。   白肆玉往上划拉了一下:“.......”   这群人是多气啊,能嘴他这么多条。   “咳咳。”白肆玉发了条语音,“你们够了,怎么成我的讨伐大会了,我可辛苦了一个星期呢,你们真狠心。”   “你不是说你两天就回来了吗,你不是让彭程给你请两天吗?!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担心了!”   庞冠超在语音里嘶吼。   “彭程说你好像去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见你一直没回来,我们天天在宿舍拜菩萨,拜老天爷,让他们千万保佑你,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多担心,手机还一直关机!”   “是啊是啊,看我们还搞了贡品。”特别忙的徐振生也出现了,po出来两张照片。   一张是几个人供着一尊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佛像,前面还有一个香炉,里面有好几柱香,香炉旁边有好几个袋子,里面有蜜三刀、大馍馍、一只颜色怪怪的烧鸡、还有几种水果。   而庞冠超几个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就磕头。   其中庞冠超的屁股格外大,一个顶俩。   彭程的屁股好像还差点怼到了张成山,从照片里的角度看,感觉张成山整张脸憋得黑红黑红的。   白肆玉:“.......”   白肆玉:“噗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真的......既感动又好笑。   “哎呀,不好意思嘛,这事儿事关重大,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不过现在已经解决啦,我马上就回去了。”白肆玉心也软了,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们拜的这个好像和我们道家不是一个体系咳咳。”   庞冠超:“都是我们国家的菩萨,反正能保佑你!”   白肆玉:“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是我的错,别生气啦。”   几人其实也没有生气,见白肆玉嘴巴这么甜,更是一点情绪也没有了。   他们这几天就是特别着急,怕白肆玉一声不吭出了事儿。   那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那你现在在哪儿,怎么忙完了还不回来,还跑去度假了?!”庞冠超气闷。   这破孩子是一点不想他们啊。   “我就在回来的路上啊。”白肆玉眯着眼,“我在飞机上呢。”   “得了吧,你这不是在泡温泉吗?!!”   “就是啊,在飞机上泡温泉?小玉我们也是见过世面坐过飞机的好吗!”   “而且飞机上不能上网吧?”   “哈哈,孤陋寡闻了吧?”白肆玉站起来,拍了一下对面窗户外的景色,“看,我现在真的是在天上。”   群内。   “......”   “......”   “......”   “小玉出去一趟会撒谎了,我真是忧心忡忡啊。”   “孩子学坏了。”   “是呀,还特意找了个网图。”   白肆玉无语。   “我就是在飞机上啊,不过是私人飞机,你们懂的,我好朋友的私人飞机。”   “我们不信,除非你拍一下你那个首富好朋友。”   “他刚刚接了电话出去忙了,我一个人在这儿泡呢。”   “小玉,你露馅了,飞机上根本不能接电话!”   “等等,这个好像真的能。”不等白肆玉说话,徐振生就反驳了,“我之前刷到过某东富豪的私人飞机,上面是可以接电话的,好像用的是卫星通讯!我艹......小玉你不得了了!你还真的上天泡温泉了你!”   “还是老徐见多识广。”   白肆玉发了条语音,还虚虚地捋了一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一派语重心长。   “希望其他同志引以为榜样,以后在反驳之前,要先多查一查,再说了,我可是你们以前亲口认过的爸爸呀,我能骗亲儿子吗。”   “艹。”   “艹!”   曾亲口叫过白肆玉“爹!”的庞冠超和徐振生双双爆炸。   “哦对了,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我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到学校,但是明天上午肯定能,我今儿高兴,明天请客,你们有没有想吃的餐厅,尽管挑!多贵都可以!”   群里寂静了一秒,随即立马开始嗷嗷叫。   “啊啊我的小玉果然还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爸爸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土豪?”   “人均二三百的也行?”   “小玉我爱你——”   “什么二三百?人均两千以内随便挑。”   白肆玉豪气地道。   他才不承认看到庞冠超他们为了他在宿舍里天天给老天磕头太感动了呢,从上辈子师傅死后,好像就没人这么惦记他了。   而这辈子他不光有长烛,还有这群“儿子”......咳咳,也算是比上辈子多姿多彩多了。   ......   一直到白肆玉泡到不想再泡,他都没有等到牧长烛回来。   白肆玉换好衣服后又去睡了会儿,睡醒后便去见居安等人。   “白大师。”   居安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飞机还没要降落呢,居组长你们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快了,刚刚工作人员说还有十几分钟就降落了。”   “这么快?”白肆玉有些意外,他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啊。   “你们一会儿直接回异侦部吗?”   “对,部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居安看了一眼四周,“非常感谢您和牧三少的帮助与款待。”   “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   白肆玉的话音刚落,牧长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阿玉说的对,居组长你们不必如此客气。”   一道声音突然从几人身后传来,白肆玉扭头一看,发现是迈着长腿走过来的牧长烛,不禁脸上一喜。   “长烛你忙完啦?”   “嗯,刚刚处理完。”   牧长烛温柔地看着白肆玉,抬手捏去了白肆玉头发上粘着的一条绒线。   “累吗?”   “不累。”白肆玉只想笑。   他这几个小时光玩了,啥都没干,能累啥啊。   居安几人已经习惯了:“.......”   这些天他们已经看过无数次牧长烛对白大师极其体贴的呵护!   他们一次次不自主对有关牧长烛冷心冷性、漠然严苛、威严可怕的传言开始产生怀疑.......   然后又一次次地被打脸。   ——在牧长烛的眼神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传言的确还是真的。   这个牧三少只不过是明目张胆地双标罢了!   “三少,白大师,居组长,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们回到沙发座椅那边准备一下吧。”   杜午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提醒。   白肆玉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四周。   唉,又要回去上学了,他还没玩够呢......   *   飞机降落后,天色已晚,居安等人立刻离开了。   白肆玉跟着牧长烛回到了牧家,赞助一晚,第二天早上乘着杜午开的车回到了京大。   一个星期没上课,白肆玉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闻着空气中浓厚的学习气息,想象着可能还要补的一些课堂作业,心里鼓胀胀了一下。   啊啊啊——   他不想上学!   白肆玉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往教学楼走,刚进教室,就被看到他后就疯狂。冲过来的庞冠超几人狠狠抱住。   “小玉!!!”   “啊啊啊一个星期不见,快让我好好看看!”   “很好很好,看起来一块肉都没少。”   几人在白肆玉身上脸上捏来捏去。   白肆玉被闹腾得都来不及伤感了,只觉得有这群儿子真是他的“福气”。   其他同学好奇地看着一星期不见的白肆玉,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从龙脉回赠他福泽后,白肆玉就感觉他越来越耳聪目明,现在耳朵灵敏得很。   明显听到一些人在胡乱猜,还对他撇嘴。   但白肆玉都装作听不见。   他把书包放在课桌椅子上坐下后,就说:“你们有没有想好今天下午下课后去哪个餐厅吃啊?我正儿八经请客一回,你们可不用给我省,也不用不好意思。”   “小玉,我们想...想去饕宴,行吗?”   庞冠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扭捏了好几秒,才不好意思地说。   虽然白肆玉说人均一两千内想随便点,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真的宰小玉,小玉人好,但是他们不能不自觉。   不过太便宜的又显得做作。   所以最后他们挑了个人均五百左右的。   “饕宴?可以啊,这家店里的菜挺好吃的。”   白肆玉之前和牧长烛一起去过,对那家店铺印象还算不错。   庞冠超几人听见白肆玉这么说,也有点兴奋,不禁对晚上无比期待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几人就一起冲出来教室。   庞冠超和徐振生各自叫了一辆滴滴。   这还是宿舍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几个大小伙子都很兴奋,一直在讨论一会儿吃什么。   网上给的人均虽然只是五六百,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多,但是实际上一顿饭怎么也得好几千,绝对算得上高端餐馆了。   几人都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馆子。   一直到几人在饕宴店铺大门前下了车,都保持着很兴奋的状态。   “什么玩意儿啊,哪来的土包子。”   一个浑身名牌的富二代不屑地扫了一眼门口的白肆玉几人,转头对司机说。   “这种穷鬼土包子都能来的店你也带我来?赶紧换一家!” 第91章   “哎, 西辰哥,那群土包子里好像有个人是......是,是那个白肆玉!”   富二代怀里抱着的女人惊讶地瞪大美眸。   “白肆玉是什么东西?我在国外的这段时间, 你们圈子里又出来了什么不入流的小明星?!”   高西辰一脸鄙夷。   女人内心有点无语,心想这富二代待在国外待傻了吗,连白肆玉都不知道,那起码得知道牧家吧。   “西辰哥, 他和牧家那个牧三少好像是朋友, 西辰哥你这样厉害的人肯定认识牧三少吧,你之前不是说牧家那个请帖给你们家发了好几张么, 你哥还带了女明星过去.......”   高西辰面上不耐烦的表情微不可查地顿了一毫, 随即佯装不屑地嗤了一声。   “牧三少那个病秧子我可不认识,那个宴会举行时我在国外我压根就没去,但是比牧家还有钱的莱斯特家的几个少爷小姐我都认识。”   牧家现在的资产不过是全球前十而已, 莱斯特可是全球前三。   牧家算什么, 也就国内人喜欢吹,放在国外根本就是个屁!   “哇,西辰哥你好厉害啊,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有你眼界的百分之一就好了。”女人内心怎么想的不知道, 但是面上一直星星眼地看着高西辰, 把高西辰看得很舒服得意。   “你好好跟我, 以后我捧你去m国拍电影。”   女人是外人眼里的嫩模,可和比较出名的一些嫩模不能比, 到现在本职工作做的一般,也没拍过电视剧电影, 她虽然不敢完全相信高西辰的话,可想到莱斯特集团就是全球文娱巨头, 高西辰认识莱斯特家族的人,说不定哪天一句话真让她一步登天了,不由得面上的笑容和身体的姿势都真诚甜蜜起来。   她的胸若有若无地蹭过高西辰的胳膊,在高西辰脸上亲了亲。   “西辰哥,你真好~”   妈的,这骚货!   高西辰被勾起了火,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扫了一眼前方,对着司机喊。   “算了,就停这儿吧,这里面有包厢吧?!”   “有,有的,少爷。”   司机内心已经麻木。   自从这个小少爷从国外回来,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现在已经养成了麻木附和的习惯。   谁让钱难挣屎难吃!   听说这个小少爷小时候曾经走丢过,才好不容易找回来后,家里夫人就把他惯的无法无天。   真是窒息啊。   反正他是不明白的,毕竟这样惯和捧杀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停这儿吧,一会儿来接我。”   高西辰搂着女人大摇大摆地下了车。   好巧不巧,这里正好就剩下一个包厢了,白肆玉等人正在讨论订包厢还是在外面大厅吃。   “包厢费好贵啊,居然还有最低消费限制,小玉,咱们不去包厢了吧。”庞冠超说。   “对啊小玉,别、别去包厢了。”张成山从进来后就一直拘谨捏着袖子,他感觉自己完全踏进了不属于他的地方。   这辈子他也没吃过...不,是没见过这么贵的饭馆。   一顿饭要好几千,几乎是他半年的生活费,真的好离谱......   高西辰看到几人这个样子,心里的不屑更浓厚了,伸手就把张成山扒拉开了。   “哪来的土包子啊,在这儿碍事碍脚的!”   张成山被推得一个趔趄,脸顿时红了起来,庞冠超和徐振生转头看到高西辰满眼鄙夷的脸,顿时也来了气。   “你干嘛啊?!你凭什么推人?!”   “你说谁是土包子呢,你有没有素质?!”   “嗤......我就说你了怎么着吧,吃不起就别吃,别来丢人现眼。”高西辰抬手示意服务员,“你给我安排个包厢,带路。”   他已经按捺不住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刚刚还在勾引他的小嫩模了。   服务员为难地看了白肆玉一眼,又看了眼前明显不是善茬的纨绔富二代一眼,微微弓腰:“不好意思先生,包厢就剩最后一个了,这几位先来的顾客还没有定下呢......”   “你耳聋啊?!他们不是吃不起吗?赶紧的,带路!”   “谁说我们吃不起了?”白肆玉本来还不在乎这种人呢,可看着这富二代一脸黑气的模样,不禁笑了。   他漂亮的眼梢微微挑起,故意演出了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你是哪来的高级人啊,看起来好像刚从厕所吃完出来的,我劝你啊,出门左转吧。”   “你踏马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东西敢骂我?!!”   高西辰顿时火冒三丈,抬起胳膊就要对着白肆玉的脸砸下去,结果好似被什么东西拉住胳膊一样,只听到“嘎巴”一声,他的胳膊就脱臼了。   “嗷——”   一声杀猪般的痛嚎响起,高西辰疼得五官扭曲,弓起腰来,眼睛冒火地死死盯着白肆玉几人。   “我艹,你们敢使阴招!”   几人附近的路人和服务员等工作人员都傻眼了,他们这是眼睁睁地目睹了一场无接触式碰瓷?   白肆玉一脸无辜地扬起眉。   “哎哟喂,我可没碰你啊,你这是遭了天谴吧?看来你坏事没少干啊,天要亡你呐!”   说完,白肆玉又极其拉仇恨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好,麻烦你带我们去包厢,这位先生一时半会应该好不了,一会儿脑子抽一会儿胳膊抽的,只有医院适合他。”   工作人员也乐意脱离战场,连忙点头:“好、好的,客人你们这边请。”   “你踏马——嗷!”   高西辰还想再骂,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左腿也开始抽筋儿了,整个人咣当一下差点摔倒!   要不是旁边的女人扶着,简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狗吃屎了。   工作人员缩着脑袋,连忙带白肆玉等人往大堂后面走,大堂的纨绔富二代还想闹事的话,就交给前台和保安吧,她可不想被波及啊。   庞冠超几人则要笑死了。   毫不留情地边走边反讽,把那纨绔子弟气得咬牙切齿,表情扭曲。   直到拐了个弯,几人才不再扭着脑袋往后做鬼脸。   “切,我还以为电视上的纨绔子弟是演的呢,原来还真有这种人!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真奇葩!”   “这种人他就是有钱,也、也没有小玉朋友有钱啊,怎么素质这么低。”徐振生拉了下张成山,“山子,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张成山拘谨地笑笑,他看了白肆玉一眼,“小玉,刚刚那个人他怎么突然浑身不对劲了,是.......”   是你出手了吗?   张成山没说完,但白肆玉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笑:“是老天在惩罚他呗,人啊,不能太放肆了,不然迟早挨收拾。”   他才不承认刚刚他的确动了两下手指头呢。   不过这个纨绔富二代身上的确要遭“天谴”了,估计蹦跶不了两天了。   他身上的富贵是“窃”来的,并不是他本人应该拥有。   用不了一个星期,这些财富就会真正回到它该去的主人那里。   到时候,真不知道这人要怎么哭呢。   而白肆玉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他在牧家礼宴上遇到的那个身世有问题的被拐卖的服务员邵波终于克服了这些天的心理障碍,踏进了中正区的某处警察局。   他面前的人正是白肆玉的老熟人邢杰队长手下的队员邓菲。   “警、警察同志你好,我要报案。”   “什么案?”   “拐...拐卖儿童。”   ......   这一顿饭加上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一共花了四千八。   这还是在白肆玉想多点,其他几人拦着的情况下。   张成山看着那账单,比白肆玉都心疼。   他默默在心里估算自己做家教攒的钱,准备明年白肆玉过生日时,他送个好点的礼物。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透,几人再次打快车回学校。   下车后,白肆玉伸了伸懒腰。   再一抬眼,突然发现那灌木丛后面好像藏着一个人。   白肆玉顿时凝住眼神看了过去。   那人影却彻底低了下去。   白肆玉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禁往灌木那边走了几步。   “小玉,你去哪啊?”庞冠超几人见白肆玉走的方向和学校门口相反,连忙喊了一嗓子。   白肆玉回头的功夫,几人已经走了过来,也好奇地随着白肆玉的眼神往绿化带那边瞅了过去,“你刚刚在看啥,这边不啥也没有吗?”   白肆玉再回头,也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白肆玉也没有放在心上。   六人一起从学校门口走回宿舍,边走边讨论以后要不要订一个宿舍聚餐日,每周一次或者半个月一次,轮着来。   打打牙祭顺便多感受一下京城不同的美食餐厅。   “要不下次就定在下周六吧,我来请怎么样?以后我不一定有时间。”徐振生说。   “为啥?”   “因为我可能真要签娱乐公司了,我怕到时候忙,没法请你们。”徐振生咳嗽了一声。   转眼听取一片卧槽声。   庞冠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徐你前天不还说感觉签不了了吗,怎么又真要签了?!!”   “其实也就是刚刚吃饭时新来的消息,让我明天去谈,我一直觉得反正还没签,刚刚就没和你们说,但是现在我觉得说也没什么,顺便让小玉帮我看看,我这个公司靠不靠谱。”   “艹!”庞冠超猛地拍了徐振生一下,“我说呢,你吃饭时那个表情有点不对,就算再好吃也不能兴奋成那个样子!”   被徐振生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白肆玉咳嗽了一声。   “你要签约的这个公司靠不靠谱其实是要比较来看的,我只能说,它可能不是很差的,不会太坑你就是了。”   “啊?!!”徐振生一听这话,突然垮了脸。   不是太坑他,那不就还是会坑他吗?!   几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宿舍楼下,刚要进门,一个突然冲过来的女生拦在了路前。   “白,白肆玉,你是白肆玉同学吗?!”   “你是?”白肆玉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冲过来的卷发女生。   “我有事儿想求你帮忙,我也有钱,你能不能帮我?!”   庞冠超几人顿时涌上一副八卦的眼神,连徐振生也愣了下,眉头没刚刚皱得那么紧了。   白肆玉眼神划过她的脸,声音平淡。   “在我看来,你现在应该并不需要帮助。”   女生一愣,随即眼睛光芒乍现,信任明显更浓烈了几分。   “不是我,是我一个远房表姐,她是京城某上市公司的经理,上个月去s市开会,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家里人都急得不得了,报警了也没用,所以我想着......过来找白肆玉同学你帮忙,说不定能找到呢?!”   “你有你表姐最近的照片吗?”   “我没有最近一个月的,但是我有上个月的行吗?”   女生说着,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了其中保存好的视频。   “这个是我表姐上个月在s市那边工作时发的vlog。”   女生心脏砰砰直跳。   白肆玉看了一眼,眉头顿时蹙起。   女生一见白肆玉这表情,心脏“咣当”一下。   “怎、怎么了?我表姐真的有危险吗?!”   她表姐一直很优秀的,名牌大学毕业后就在某外企工作了,现在工作了好些年,都坐上小领导的位置了,现在突然失踪,表姐父母一直以泪洗面。   “你表姐没事儿,现在也不在s市。”   白肆玉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这个vlog视频中的女生表姐的身后某个人脸上。   “什么?!可是我表姐明明......”   “你表姐父母是不是向你家借钱了?”   女生彻底愣住了:“啊?我......我不知道啊。”   她已经懵了,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   白肆玉却是面色不变:“你表姐父母和你表姐关系应该不太好吧?”   女生更懵了。   以前是有点不好,但最近几年好像还可以吧。   不不,重点不是这个吧,总不能是她远房表姐父母贼喊捉贼,害了她表姐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白肆玉眼看着女生思路一路跑偏,直接道:“你表姐现在应该是和你表姐父母断绝了关系,至于为什么......我想你父母可能知道,但是她的确没有失踪,你放心吧,她过得挺好的。”   白肆玉说完,就径直走进了宿舍门,   女生见状,急得最后大喊了一句。   “那,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表姐就没有失踪,何谈回不回来呢?你不用担心她,也别再多想了。”白肆玉回头说了最后一句,就拐进了走廊。   庞冠超几人看看白肆玉,又看看这个女生,最后还是选择跑去追白肆玉了。   庞冠超最近胖得更厉害了,几步就喘吁吁的:“小...小玉,那个女生的表姐到底什么事儿啊?我怎么感觉你们在打哑谜啊。”   “对啊对啊,她表姐为什么和父母断绝关系啊?发达以后这么狠心的吗?”   白肆玉看了几人一眼。   “这和狠心有什么关系?”   父慈则子孝,父母不慈还要一直榨孩子的血,那是旧社会。   “那到底为什么能和父母断绝关系啊?!”   “和父母断绝关系的理由有很多,而她表姐......”白肆玉顿了顿,“我这么说吧,她远房表姐应该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比她表姐小两三岁,现在都要结婚了,需要不少钱,你们能明白了吗?”   庞冠超几人愣住了。   白肆玉却没有停下话头,反而继续:“她表姐这些年应该已经被榨取了上百万不止,工资积蓄都没了,现在还要被父母‘卖’给五十岁的包工头当老婆,她表姐不跑干什么呢?要我说,她表姐是醒悟太晚了。” 第92章   庞冠超几人面面相觑。   “天, 那的确应该跑,她表姐听起来很优秀啊,看视频里也挺漂亮的, 配五十岁老男人也太离谱了!”   “哎。”徐振生不由得想到了李念君,之前李念君出事她爸爸妈妈也没有放弃过她,现在想想......   不同女生不同命。   “真丧良心。”   “......”   白肆玉却没有说话。   他回到宿舍后,对着手机沉眸思考了很久。   那个女生表姐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她背后那个一闪而过的极其漂亮的女人, 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只有半张脸,他不能确定。   犹豫再三, 白肆玉还是打开了居安的聊天框。   “你好, 居组长,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不过我不能确定),我想你们如果有余闲的话, 最好去查一下......”   白肆玉在聊天框编辑了一长串, 发了过去。   然后他弯腰从床底拿出洗脸盆,去了公共洗漱池。   殊不知,居安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空闲看手机。   这几天龙脉是护住了, 但是有几个军政方面的领导家里却出事儿了。   而且事情还出得非常诡异!   本来这几位领导都十分健康, 思维也十分敏捷, 也都还没有退位,居然全都在短期内纷纷成了老年痴呆, 还有可能泄露了很重要的机密。   医院说是突然的脑部退化,可实在太过巧合, 上面有所怀疑,就叫去了异侦部调查。   他们目前查到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他们明明能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对, 可目前又查不出来十分具体的问题。   而这,分明就是最大的问题!   ......   因为在y省白肆玉已经教授了居安等人不少内容,所以这个星期没有多余任务,但从下个星期起,白肆玉每个星期都要去异侦部两趟,每次讲一两个小时课程。   白肆玉的日程逐渐被排满。   期中考试的成绩也很快就出来了,白肆玉全科90+,震惊了全宿舍。   “我艹艹艹,小玉,你不是说你考得不怎么样吗?!!这叫不怎么样?!你绩点平均下来比山子都高?!”   “小玉该不会是第一吧?”彭程悄悄看了白肆玉一眼,与有荣焉。   “不一定,我看女生那边有几个绩点也很高。”   “额......侥幸,侥幸而已。”白肆玉十分谦虚,但心里美滋滋地把成绩截了个图,发给了牧长烛。   嘻嘻。   求夸夸。   牧长烛这几天忙得昼夜不分,眼睛下都有了浅浅的黑眼圈。   可白肆玉依旧是他的特殊提醒。   白肆玉的消息一响,正处理文件的牧长烛就扫了一眼。   见是白肆玉发来的消息,牧长烛随手便划开了屏幕,看到白肆玉特意分享来了一张期中考试成绩截图,一直沉厉冷淡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柔软。   他抬手回复了一个可爱的夸夸表情包。   并附言:“阿玉真棒!”   “我现在有点忙,我们晚上再聊好不好?”   “好,长烛你忙你的。”白肆玉美滋滋地看着牧长烛发来的消息,然后放心地把页面退了。   白肆玉朋友少,又没有谈过恋爱,从来没意识到牧长烛这种时时有回声,事事有回应的处理方式多么罕见。   可站在一旁的高旗却意识到了一点不对。   他看着自家三少从百忙的文件处理中抽空回了消息,回完再继续处理他带来的项目文件,全程自然地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一丝情绪负担的样子,心底讶然又错愕。   他们三少和白大师关系现在是不是有点过于......   好了?   他自认体贴,尚且对他女朋友和妹妹都做不到如此。   他更没见过哪个同事这样的。   虽然这事儿乍一看好像很普通,但是对于百忙之中的.......别说三少这种位置了,就是普通的高管和打工人,实行起来也知道这有多难。   “高旗,你把张成岸张董事那个预约提前,后面行程也调整一下。”牧长烛抬眸。   “是,三少。”高旗连忙回神。   他走过去,将牧长烛刚刚处理完的一摞资料带走。   “咔哒。”   高旗离开时轻轻关上门。   牧长烛轻轻放下手中的银墨色钢笔,沉眸扫向落地窗外,深灰色的眸底是一片晦暗不明。   这些日子莱斯特集团联合其他几家国外资本暗戳戳搞动作,针对牧氏集团旗下的公司和品牌,牧氏集团虽然资本庞大,但对上国外一众巨鳄的联手,也并不轻松。   这场战役已经不能用“守”来打。   必须转守为攻。   但牧盛言还在m国那边的集团分部驻守,虽然有白肆玉的平安符傍身,可牧长烛依旧不想冒险。   毕竟莱斯特集团不同于普通财团,就冲埃文森·莱斯特那浑身的业债,也知道其手段之低劣阴毒、肮脏血腥。   牧长烛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牧盛言暂且调回来。   牧盛言接到牧长烛的指令,虽然觉得自己小叔有点太过谨慎了,但还是听话地改变了行程。   而就在牧盛言秘密登机的当天晚上,牧盛言往日从公司回到住宅时一直走的那条路上就发生了一场枪/击。   这场枪.击波及了沿途十几辆车不说,尤其牧长烛刻意安排的牧盛言私家车的两辆同款车型,更是被扫成了筛子。   ......   当晚的莱斯特庄园内,一场会议被秘密召开。   埃文森·莱斯特刚下飞机,就一路火速地赶回到了家族大厅。   已经年过八十的老莱斯特看着风尘仆仆的大孙子,目光混浊但精光闪烁。   “埃文森,你回来了。”   埃文森·莱斯特看了一眼四周的几位叔伯以及堂兄弟,走到握着拐杖、胡子银白的老莱斯特面前。   “是,爷爷。”   “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c国,把新公司发展得不错,辛苦了。”   “不辛苦,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莱斯特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脸皮微微抖动,露出一个幅度极小的笑容。   他拍了拍埃文森·莱斯特的肩膀。   “坐吧。”   老莱斯特一共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在二十年前意外死亡,只留下大孙子莱斯特,其他子女却都有不止两个孩子。   当然,事关莱斯特家族兴衰的家族会议,外嫁改姓的女儿并不会参加。   莱斯特集团身为全球前列的巨型资本,追求的早就不是钱那么简单,族运和长生......   才是他们追求的根本。   m国政府拉线的屠龙计划,他们也有参加,只不过参加的力度不大,虽然显露过锋芒但主打隐藏根本实力。   “这次屠龙计划的失败,导致段家死了十一名实力不错的大师,我们家族也损失了三名,政府那边损失的人数应该比我们多一点,何止是损失惨重!”   老莱斯特阴厉的视线扫过众人。   “关于屠龙计划的下一步,你们有什么想法?”   “父亲,我认为,屠龙计划不可放手,但现在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先对段家下手,只要我们能够吞并段家,我们莱斯特一族必然再无对手。”   老莱斯特的小儿子马克·莱斯特道。   可其二哥并不同意。   库里·莱斯特也开了口:“父亲,我认为现在的段家虽然损失不小,但底蕴依旧很厚,我们现在不宜内讧,应该先一致对外,把c国龙脉斩杀,到时候那片广袤富饶大地上的国运、资源、人命,不都是我们的?即便我们需要和段家和官方分蛋糕,但利益远比吞并段家带来的要多。”   库里·莱斯特声音沉稳,面色从容,说的话让老莱斯特流露出一丝满意,马克看到,面色上闪过嫉恨。   “可是二哥你忘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利益只有吃到嘴里才是有用,c国现在根本不是段家和官方嘴里的软柿子,那边居然能够完美破除我们和政府以及段家三方耗费多少时间精力布置出的巨型斩龙阵,屠龙计划最后能实施到什么程度,恐怕难说!”   “......”   之前屠龙计划失败后,莱斯特家族内就开过几次会议,这次老莱斯特再开,其实根本不是想听这些人把车轱辘话再说一遍,而是别的目的。   他听着众儿孙激烈争论,最后眼神还是落到了大孙子埃文森·莱斯特身上。   “埃文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爷爷。”埃文森·莱斯特早就收起了在外面时最爱摆出的一副玩世不恭,他心里跟明镜一样。   知道他爷爷分明是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   “我认为二叔三叔以及几个兄弟说的都有道理,我想听听爷爷您的指导。”   埃文森话一出,引得其他人脸色各异。   老莱斯特却半掩眸子抬起了遍布皱纹的嘴角,他也不再考察众人,直接道。   “你们说的其实都没错,关键还是在于c国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关键消息......那就是,这次屠龙计划的失败居然只是因为一个新冒出来的极其年轻的天才天师。”   众人听罢,都很意外。   “父亲,之前政府那边给的消息不是c国异侦部部长出手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年轻天师?!”   “那不过是c国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老莱斯特冷哼了一声。   “那这个年轻天师绝不能留啊父亲,他如果年纪不大就有如此能力,以后必然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马克·莱斯特立刻道。   “可这人如果能力真这么强,我们也没有击杀他的把握。”库里·莱斯特的反应明显沉稳很多。   老莱斯特眸底闪过一抹森冷。   “我已经和翁灵克大法师讨论过此事,想要抹杀掉这个年轻天师......并不是没有办法,而契机,就在我们曾经布局的那帮秦家人身上。”   老莱斯特话落,整个大厅顿时变了氛围。   连库克面上都难以掩饰错愕,但他很快就掩饰下来,扫了一眼坐在他斜对面的埃文森·莱斯特。   秦家人现在都是在他这个大侄子手里管控着。   岂不是又让这小子意外得到功劳一件?!!   埃文森也愣住了。   他知道白肆玉厉害,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c国布置烟雾弹背后想掩藏的那个人。   老莱斯特也看向了埃文森,只是他眸间冷得不似有温度。   “埃文森。”   “爷爷。”   “明日晚上六点之前,把你之前捧的那个秦家的年轻人送过来。”   谁能想到——   c国新出的那名天才天师居然恰好是他们曾经布局过的秦家人给其亲子换命的那个孩子。   简直天助他莱斯特一族!   翁灵克大法师德高望重,能力深不可测,他查到一则千年前的古术法则,只要两个人换过命,即便现在咒术已破,但魂灵中相连过的痕迹不可擦除。   再告其八字,以秦稚为引,施以千年古咒,那位天才天师.......   将在诅咒下必死无疑!!!   即便真出了差错,那死的也不过是作为中介的容器。   虽然老莱斯特没有明说,可埃文森还是明白了他爷爷的意思。   他立刻道:“是,爷爷。”   虽然秦稚是他现在的男宠之一,可他对秦稚并没什么感情,现在听到他爷爷的潜台词,他对秦稚的可惜还不如对于没把白肆玉弄到手尝尝味道就要把其弄死的遗憾来得强烈。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考虑一下什么叫物尽其用。   秦稚在c国粉丝依旧众多,这些脑子里除了秦稚没有其他任何三观的人也能带来不少效益。 第93章   “哇哇哇, 口水都出来了,我的小稚真是逆天神颜!”   “快舔屏舔屏,小稚在m国发展得真好, 红气养人,越来越帅了啊啊啊——”   “真的,不喜欢我们小稚的人都是眼瞎,你国药丸, 怪不得留不住人才......”   某大学宿舍楼里, 一个人正在电脑前激情输出。   王紫芳是某大学的网红宿管老师,因为只有二十多岁, 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本校当宿管, 曾经上过不少报道。   现在每天就是发发宿管日常,靠着一百多万的粉丝量打广告每月也能赚个五六位数,比起还在苦哈哈打工的同龄人也算是提前实现了财务自由。   她是秦稚铁粉, 从秦家出事前到出事后都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   除了用于剪视频的手机不是秦稚的照片当屏保, 其他的电子设备——私人手机、平板、笔记本电脑等通通都是以秦稚的照片为锁屏和背景,私人微信和朋友圈背景也不例外。   每天都会花几个小时搭梯子爬墙上外网下载秦稚相关的最新动态,然后发到粉丝群里一起舔屏,间接帮秦稚维护巩固粉丝稳定。   今天早上拍了几个路过学生和她言语互相“调戏”的素材后, 王紫芳就坐在宿管屋的小沙发上开始上外网, 结果不一会儿突然被连环@。   “叮叮, 叮叮,叮叮!”   手机响个不停。   “哎呀这死领导又要有啥事儿。”   王紫芳不情不愿地从电脑上移开视线, 拿起桌上的手机,然后就发现发消息的不是傻.逼领导, 而是她的资深灵芝粉群里的几个死党。   因为很久没冒头的一个她们资深灵芝粉都知道的一个超级大粉头突然出现在了群里,并说一会儿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群里已经闹哄哄了一片。   “啊啊啊是莲子姐, 莲子姐?!!”   “天哪,莲子!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了呢,怎么两个月没动静啊!”   “莲子姐是富婆啊,她肯定在忙事业吧,哇哇......”   “不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莲子姐主页的ip变成m国了吗,莲子姐该不会是去见小稚了吧!!!”   “.......”   群里一片轰动。   好多人都冒了出来。   王紫芳刚刚的烦躁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也在群里发了消息。   “天哪,是莲子姐,欢迎回归!欢迎回归!我在这里奉上我刚刚在外网扒到的小稚街拍图。【图】【图】【图】”   而那边的莲子冒了一个泡后就没再发第二句,一直等到群管理员出来让大家安静,莲子才发出来一段消息。   “灵芝姐妹兄弟们,你们好,我现在在m国,很激动,因为我刚刚见到了小稚的私人助理,得知了一条十分让我振奋激动的消息!   现在小稚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不是刚刚杀青了吗?小稚他一直记得我们这些国内的粉丝,所以在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休息期里,小稚会特意为我们c国的粉丝举办三场粉丝见面会!时间是七号、八号、以及十号这三天,地点在m国j市,想见小稚的兄弟姐妹可以给我邮箱发申请,找我报名!后天早上七点截止。”   “还有......”莲子又补充。   “在报名时,请大家备注自己的年龄、性别、姓名、工作(如果是学生就备注在读学生),以及个人大致的年收入情况,因为小稚十分善良,他不愿意学生党以及收入不高的工作党透支收入去见他,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如实写,如果写的不实,以后小稚的粉丝群将不会欢迎ta,谢谢大家配合。”   莲子后面的消息一发出,整个粉丝群完全沸腾!   一群人嗷嗷狂叫,包括王紫芳。   她激动得血液飞速窜到了脸上,脸皮温度疯狂上升,一想到可能能在m国面对面见到秦稚,她就兴奋得要昏过去。   王紫芳飞快地去戳开莲子的主页,在莲子的个性签名找到私人邮箱,连忙截图。   然后切换APP,打开自己的邮箱页面,开始写申请信。   “王老师,我要报修,三楼西边那个厕所好像坏了,一冲水就跟炸雷似的,那个厕所坑外都是粪水!”   一道声音突然从宿管室的窗户外面传来,有学生来求助。   可喊了好几嗓子,都没有听到动静,也没有看到王紫芳挪动一下。   学生有点着急了,一边喊一边敲窗户:“王老师,王老师!”   可王紫芳充耳不闻。   “靠,这王老师在干什么啊!”女学生脸色有点不好看,气得咬牙。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王老师,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王老师非常“双标”。   这个宿舍楼比较特殊,是男女混住,女生住三四五层,一二层是男生。   她知道其他大学偶尔也有这种宿舍楼存在,但绝对不会有像这个王老师这样的宿管。   每次她路过都能看到这个王老师对其他男生笑脸相迎,还和极个别男生“打情骂俏”,但是对她们女生就明显没有那么好,甚至还和某些口癖很恶臭的男生一起聊天时,嘴里很自然地跟着他们一起叫她舍友孙萌萌的外号“大波姐”。   这事儿还是她们隔壁宿舍的同学发现的,那同学当场就和这个王老师吵了起来,结果这个王老师说她们上纲上线,还说她没不好的意思,只是顺着那些男生随口称呼了一下,还嘤嘤地哭着“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当时就可搞得那些恶臭男更激动了,疯了一样在学校论坛骂她们这些人找事儿。   真是恶心到家!   女生越想越气不过,掏出手机就开始录像,一边录一边继续喊“王老师”。   而王紫芳压根就没听见,或者说她已经自然而然地练出来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技能。   她眼神兴奋地打着自己的“个人简历”,争取第一波发给莲子,得到粉丝见面会的名额!   打到一半时还收到了粉群内死党花猫猫发来的消息,是其他灵芝粉群里新出炉的白肆玉相关的丑照。   “哈哈哈你看白肆玉被p的,真笑死我了。”   王紫芳扫了一眼,觉得这丑照p得有点普通。   她之前p的白肆玉的遗照可比这个带感多了。   她抽空回了一句。   “这算什么,一会儿我给发给我昨天新p的,昨晚p睡着了我都忘了发了。”   白肆玉这贱人到底什么时候死啊,到时候她可以免费把她p的遗照给白肆玉用呢。   .......   而此时遥远的地球另一边。   刚刚结束了一场采访的秦稚刚刚休息喝了口水,就接到了埃文森·莱斯特的电话。   “秦,你现在在哪儿呢?”   “亲爱的,我在vsee杂志社这边。”秦稚脸上隐隐浮现出红晕。   想到今天一早埃文森就发来消息说让他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到他的住处等他,而且要把全身洗干净,他就忍不住有点羞涩又荡漾。   从秦家巨变这半年来,他经历了太多,从一开始几度濒临死亡,到后面的浴火重生,几乎一直是埃文森·莱斯特为他保驾护航,让他从谷底重新站起来,甚至还攀爬到了更高的地方!   要是没有埃文森,可能他们一家人在t国的时候就被当地的黑恶势力暗害。   更别说现在东山再起步步高了!   秦稚觉得他自己就像某些小说里的主角,而埃文森就是来拯救他的正攻。   他们在他最痛苦时相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也很快有了肌肤之亲,在床上也很和谐,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爱情,他已经离不开埃文森,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爱着埃文森。   至于他之前爱慕过的牧长烛,分明就是个残疾炮灰,迟早会被他们夫夫手刃。   还有那个恶毒的破坏了他曾经的美好生活的白肆玉,也是一样!   “亲爱的,我这就回去,你什么时候到家里?”   秦稚夹着嗓子,作出一副稚嫩温柔的模样。   “我这就在家呢。”   埃文森·莱斯特眼眸半眯,眸色深沉,他手中握着一只玉石做的药瓶,里面装着那位翁灵克大法师今早刚给他的东西。   “你快点回来吧,我等不及了。”   “我知道了,你...你等等我嘛。”秦稚脸瞬间红了,他飞快地迈着步子,让助理都别再跟着。   他一出vsee总部大楼就立刻上了车。   “回比尔山庄。”   车和司机都是埃文森的人,一声不吭就启动了车辆。   秦稚坐在车上,打开手机看时间,一则电话去玩突然跳动了出来,是他大哥秦少言打来的。   秦稚愣了一秒,没有接。   自从来到m国,他爸妈和他大哥几乎就是靠他养了,虽然当时从c国破产离开时他爸转移了不少资产,可这些资产在t国时就花去了大半。   那位大师非常黑,一个人命要他们差不多人民币一百万的价格,要知道那边的人命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而当时他们用了大概三四十条人命,这还不止,因为那位大师还另外了收了一个亿的做法费,说什么这阵法太邪,他要留钱化业,简直是敲诈!   至于剩下的......他爸妈在m国置办家当花了不少,他大哥还试图创业,但还没做出个名堂就差点被□□崩了,还是埃文森帮他把他大哥救了回来。   他大哥却不知感恩,还一直在他面前说埃文森坏话......   秦稚厌烦地关掉了手机。   另一边的秦少言打着打着发现秦稚居然关机了,也恼了,咣当一下把手机砸在茶几上,布满疤痕的脸上尽是阴翳。   他这个好弟弟,哈...这就是他的好弟弟!   “啪——”茶几上的玻璃杯被撞飞,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你又发什么疯!”   已经远不如半年前美貌的姜丹疲惫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这个半残废的大儿子又开始发疯,气得想破口大骂。   自从上次被当地□□废了一条腿,断了一只胳膊,她这个大儿子就彻底变了。   一点拼劲没了不说,还天天怨这个怨那个,搞得小稚都不经常回来了!   小稚可是他们在m国生存的根本啊,他怎么能不明白!   “少言你能不能收收你那脾气,你当现在还是以前吗?!小稚现在多不容易,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哈......”   秦少言突然嗤笑了一声,他撩起那张被□□划了好几刀的脸,看向他妈。   “妈,我可没把现在当以前,反倒是你,还和以前一样.......”   秦少言的话明明没有半个脏字,眼神却极尽嘲讽讽刺,姜丹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你那什么表情?!秦少言,我问你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妈,你在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什么表情?”   秦少言拄起搭在一旁的拐杖,歪歪扭扭地起身。   “我该什么表情就是什么表情!再说了,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批判我,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和秦稚?!!”   短短半年,秦少言已经连对秦稚的称呼都变了。   “刚来这时是你一直哭诉你的宝贝小儿子秦稚为了咱们家不得不委身给那个金毛莱斯特,我为了尽快站住脚跟,也为了保护秦稚,涉险和那群黑交易,结果被倒耍了一道,弄成现在这副残废样!!!”   “可是你们对我什么态度?!你们也就哭了几天而已,事后你们对我的嫌弃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秦少言拄着拐,突然狞笑着用另一只手拨开一只用长发挡着的另一只眼。   “是你们拖着,宁要攒钱给那个莱斯特买礼物,也不愿意给我治眼,导致我现在摘了一只眼,现在倒过来要我感恩他们??!我不想弄死他们就不错了!”   “你怎么能这样嫉恨你弟弟,你现在是不容易,可你弟弟是无辜的,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好不容易过得好一点,你为什么反而要找事儿?!”   姜丹气得声音都在抖。   “要不是你弟弟和莱斯特,你现在坟头草都长出来了,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我没良心?你说我没良心?!!”   明明当初骂莱斯特最狠的他妈,现在却成了他不知好歹,秦少言气得五官扭曲,脑海一阵阵发黑。   “砰——”   秦少言摔倒在了地板上,后脑勺狠狠磕在了茶几角。   剧烈的痛楚伴随着血腥的滋味儿涌上他的鼻后腔。   可他不知怎么的,竟突然想起来半年以前的那么多日日夜夜里......   他曾经无数次对另一个更加瘦小怯弱的身影说过这种话。   【秦肆玉你这个畜牲,你可真是没有良心!】 第94章   遥远的记忆碎片闪过后, 秦少言就陷入了昏迷。   姜丹只是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这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大儿子,就抬脚走到了另一边。   自从秦少言被废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就变得浑浑噩噩, 后来又坏了一只眼睛后更是喜怒无常,暴躁易怒。   不能赚钱还只能当家里的拖累,这个家里已经没人喜欢他。   姜丹走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又精心化了一个妆容, 整理了一下发型, 才从墙上挂架上取下自己现在最贵的某奢牌包包,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皮, 才背到了身上。   她的小稚最近也算是在m国站稳了脚跟, 赚到了几桶金,可m国消费昂贵,他们一直不太敢按照之前那样的消费习惯消费, 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紧紧巴巴。   好在最近松缓了很多。   她的小稚还送给了她一张m国知名连锁美容机构的金卡, 里面已经充值了几万美金,供她消费,简直孝顺又贴心,她的确没有白疼这个小儿子!   出门时, 姜丹叫了车, 虽然那个美容机构附近有地铁口直达, 她也不敢坐。   她之前在大路上不知道被抢过多少次,要不是去美容机构需要点包包傍身, 她根本连这个包都不敢背。   姜丹出门后没多久,印堂漆黑的秦华远从外面回来了。   曾经的秦华远意气风发, 权柄在握,一身上位者气息, 现在却风霜沧桑、满眼满心都是不如意造成的愤懑怨戾。   头发也明显白了不少,脊梁骨更是和以前不能比。   他狠狠把公文包扔到了柜子上,一脸阴翳。   他自认他就算背井离乡,只要有本钱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却不想每次连开始都没开始就失败......   他尝试了那么多次,结果除了骗子,根本就没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和他合作!   他也想过拉动人脉,比如通过小儿子秦稚找莱德斯集团帮忙,可那莱斯特只是答应得好听,每次只要他真的想推进一点实在的内容,就三推四阻!甚至他刚没忍不住骂那莱斯特几句虚伪假意,就反过来被小儿子狠狠教训。   真是可笑得很!!!   现在他堂堂秦家何止是家业败落,简直是家不成家,父不成父,儿不是儿!   也就家里的蠢女人拿点好处就美滋滋得不行,根本看不清那个莱斯特集团根本是把他们秦家当做狗一样,他们小儿子也只知道顾自己。   他忍不住后悔啊,他后悔!   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儿子,他哪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秦氏集团可是在巅峰时差点就能和牧家平起平坐的地位!   可现在呢......   他刚刚都能在m国街头看到大荧幕上播放牧氏集团旗下一个新兴车企品牌最新研发的智能ai汽车的广告,居然还号称什么全球领先,可他们秦家已经完全被从商业荣誉榜上抹去了,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砰!”   秦华远双眼殷红,狠狠一拳砸在木皮搭出来的合板柜子上,把那柜皮砸出了裂痕。   “哼......”   一声痛苦的闷哼突然从客厅另一边响起。   秦华远通红的眼神扫了过去,发现是大儿子秦少言的脚在客厅茶几一边露了出来,但大部分身体都被茶几和沙发挡住,看起来和之前酗酒后的状态一模一样。   哈。   秦华远突然怒极反笑了。   小儿子没良心,还和那个莱斯特搞同性恋,大儿子残废了不说天天酗酒......   好好好,废了,全都废了!   秦华远脸皮抖动,越发黑紫。   他转身上了楼梯,想眼不见为净,结果刚走到二楼就差点被地上的水渍滑倒。   “!”秦华远连忙扶住墙壁,心跳大乱,他看着地上四洒的水渍,气得大喊姜丹。   可姜丹此时根本不在,她已经来到了那处高档美容机构,并且预约了一个美容项目。   在她坐在贵宾室等候的时候,一个拿着比姜丹手里的包包还要贵个十倍的顶级贵妇走了进来,姜丹一眼就认出了那只包,下意识脸皮一烧,想把自己手边的包包藏到身后去。   可她还没动作,那个贵妇就一脸意外地开了口。   “哦天哪,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皮肤也不太好,好像受了诅咒。”   整个贵宾室只有姜丹和金发贵妇两个人,连工作人员都刚好出去了,姜丹左右看了看,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你在对我说话?”   这个女人什么东西,看着很有钱,怎么一张嘴就惹她晦气!   “对啊,就是你。”   金发贵妇走过来,坦然自若地在姜丹旁边的贵妇椅上坐下,将包包搁在了前面的小茶几上。   姜丹脸色更难看了,她张了张嘴。   “我只是没睡好而已,不然我也不至于过来美容,你......你大可不必这样说话。”   “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嘲讽你的意思。”   金发贵妇夸张地捂住嘴巴,一脸友好和歉意。   “我只是想说,你可能受了诅咒,你需要找法师帮你驱邪解咒。”   “什么?!”   姜丹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顿时变了。   她不由得想到了白肆玉。   “你...你怎么能看出来的?!你懂这个?你确定我被.......”   “亲爱的,你别着急。”金发贵妇非常友好且自来熟,她轻轻打断了姜丹,然后温柔地看着她的脸,“我的确略懂一二,因为我以前也被小人下过诅咒,还好及时有法师帮助了我,不然我现在哪会这么年轻漂亮,还事业顺利。”   “你.......”   姜丹已经乱了阵脚,她心跳得有点慌。   “你能不能把那个法师介绍给我,我可能真的遭了一个小......小人的暗算!”   姜丹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小畜生!   心里恨恨至极。   怪不得他们家从离开c国后,就一直不怎么顺利,后来明明花了上亿去让大师摆阵帮她的小儿子改命以及帮全家抵抗反噬,可还是运气和以前完全不能比。   现在想想,恐怕不只是她,连同她老公和两个儿子都被白肆玉那个小贱畜诅咒了!   “亲爱的,你别着急,你如果真的很想认识那位法师,等一会儿做完美容项目......咳,不好意思,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金发贵妇顶着姜丹焦急的眼神,却故意悠悠地断了话头,拿起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精致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看起来像是红酒一样的红色液体。   她重新恢复了微笑。   继续说:“等一会儿做完美容项目,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位法师。”   “哦对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欺骗你,因为你可以成功驱除了诅咒后再付钱,如果你没有被诅咒或者法师没有驱除成功,都是不用花费任何金钱的。”   金发贵妇笑眯眯地说。   她还非常主动地拿起手机,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我的公司,你放心,我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帮助曾经和我一样被恶意伤害的人......”   “不不,我没有怀疑你们,我们家最近的确是不对劲,而且还得罪了一个会这方面的小人!”   姜丹本来还有一点点疑虑,可看到那搜索页面上板板正正的一条条信息,更是确信了眼前这位贵妇不是个骗子。   这女人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女总裁!   姜丹突然感觉天要亮了,一切都要否极泰来,她紧紧攥住了双拳,眼睛也隐隐红了。   “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还不知道.......”   “哦,亲爱的,别哭。”   金发女人抽了张纸巾,给姜丹擦脸。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控制不住,我们家最近真的很惨很可怜,都是一个小畜生,都是一个小畜生害的我们!!!那个贱...贱种.......”   姜丹被那金发女人的手抚摸着,眼神晃了一下,随后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最后她忍不住死死抓住金发女人。   “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法师行吗?我们现在就去。”   “这......”金发贵妇面上露出为难,但最后还是以一副不忍的样子叹了口气,“哎,行吧,那你坐我的车和我一起去吧。”   “谢谢,谢谢!”   姜丹连忙道谢,然后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连身后的包包都忘了拿。   “我们走吧!”   金发女人微不可查地抬了抬嘴角。   “亲爱的,你不用着急。”   她带着姜丹离开了这个隶属于莱斯特集团某分公司旗下的连锁美容机构,一起乘着私家车来到了几十里外的一处靠近郊区的小别墅面前。   在路途中金发女人就打电话给那位法师预约了时间,很幸运,今天正好有个客人爽约,所以姜丹正好能“插队”进来,不需要等待。   下车后,姜丹迫不及待地踏进了那幢别墅的大门,听着大门在身后“吱呀”合上,她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别墅内部的摆设中。   这是一幢非常古老的别墅,内部装潢比外部还要老旧,四处摆满各种骨头、龟壳、藤蔓编成的东西,还有或金光闪闪或殷红的冒着泡的液体。   光线也非常稀少。   姜丹刚刚一直上头的情绪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泼了一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她突然感到了一点恐慌。   可就在她脚步不自主想往后退去的时候,一道断断续续的木头敲地声传了过来。   “咯嗒,咯嗒,咯嗒.......”   而随着那逐渐走近的声音,一个穿着斗篷满脸皱纹、脖子上戴着一只手指骨的老女人走了过来。   姜丹眼神晃动。   “你就是阿曼尼介绍来的那个被诅咒的可怜人?”   老女人声音粗噶,可姜丹听了后,却莫名比刚刚心安了半分。   “是......”   老女人走到姜丹面前,闻了闻姜丹的头发,正当姜丹再次感觉害怕的时候,她的声音传到姜丹耳边。   “你的确被诅咒了,而且不止你,还有你的丈夫和大儿子,还好,你的小儿子是个有福分的,没有事儿。”   “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丹瞳孔顿缩,她嗓子眼就要爆发出尖叫,但被她压了下去。   “如果不信,你还过来?”   “不不...我不是质疑您,我信,我信!您能不能救救我们?!!”姜丹眼泪已经涌出。   “当然可以。”老女人不看满眼泪水的姜丹,她走到一处乱糟糟的柜子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灰扑扑的罐子,又从那罐子里取出三卷泛着血红色的羊皮卷。   “这是可以帮你解开诅咒的法咒卷,但是用法有两种。”   老女人伸出干巴的手指,摊开了其中一卷。   “如果你只是想解咒,那就把你们自己的生辰时日写在上面,再滴上鲜血.......”   “那,那另一种呢?!”姜丹已经迫不及待。   “另一种,是比较激烈的做法。”老女人抬起嘴角笑了一下,又转身从那罐子里拿出一支颜色诡异的黑红皮笺。   “需要你们在把生辰时日写在咒卷上之后,先念出这皮笺上刻着的咒文,祈求古莫法神帮助,然后再在上面滴上鲜血,最后......割一块血肉放在咒卷上面,效果会更好。”   “!”姜丹眼神猛跳。   “割、割肉?!!”   “一小块就可以。”老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个很小的宽度,粗噶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莫名阴森,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姜丹。   “这第二种方式不但可以破解你身上的诅咒,还能反过来把诅咒弹到那个给你们下诅咒的人,可以报复,你不想吗......”   “你,你说我可以反报复回去?!”   本来姜丹还在犹疑害怕,一听到这里却整个人都变了神色。   眸底的阴狠几乎要烧红了她的眼。   “那他会不会死?!!”   “如果给你们下诅咒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他不死也要半死不活了。”   老女人嘎嘎直笑。   姜丹满心火热:“那......那如果给我下咒的不是那个小畜.....不是那个我们最恨的人,我们能不能......”   “哦,我懂了。”   老女人笑着再次转身,从柜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挑出一瓶紫色的液体。   “加上这个,是可以达到你的目的的,不管给你下咒的到底是谁,这诅咒都能最后反弹到你最恨的那个人身上去,不过.......”   老女人顿了一下。   “不过,需要你弄到那人的生辰时日。”   “这个我有,我有!!!”   “那就好办了,不过这一套下来价格可比单纯化解诅咒要昂贵多了。“   老女人笑眯眯。   “你确定要用第二种方式么?” 第95章   “要, 我要!!!”   姜丹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喊出的这句话,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她要让白肆玉那个小畜生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老女人看着浑身不知因为激动还是仇恨不断颤抖的姜丹, 缓缓笑了。   她伸出一只枯瘦干巴的手指,在姜丹的眼睛前摇晃。   “那你记住了,这皮笺上的咒文是最重要的,我念给你听, 你可要背清楚.......”   **   “埃文森, 埃文森?!”   秦稚兴冲冲地回到了“家”,还在期待埃文森·莱斯特立刻来给他一个热吻, 结果直到他把整栋房子都找遍了, 也没有看到埃文森·莱斯特的人。   奇怪了,人呢?!   秦稚心脏“咯噔”一下好失落,打电话给埃文森·莱斯特, 又听到对面关机了。   正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 余光扫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半小时后回来,你先洗澡,记住, 一定要洗干净一点, 工具我给你放到卫生间了】   秦稚脸色顿时变得绯红, 他拿着纸条整个人变得羞涩又荡漾,他就知道埃文森不会这么突然丢下他的。   秦稚来到卫生间, 看到那浴缸旁边放着的一整套灌.肠工具,整个人都要红了。   埃文森真...真是的......   秦稚扭扭捏捏地走过去, 拿起工具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伸出双手解开了身上的扣子。   此时楼下某辆豪车里的埃文森·莱斯特看着视频监控里动作浪荡的人, 唇角勾出一抹不屑,但呼吸也微微火热了起来。   “这骚货。”   可惜让这秦稚洗干净是有用的,不能艹。   埃文森·莱斯特可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顿时一个电话打来了附近的一个小明星,不过五六分钟,一个脸上还带着妆、衣服都没换的小模特就出现在了埃文森·莱斯特面前,娇嗔着爬上了豪车的后座。   “莱斯特先生......”   车座顿时放平,中央挡板升起,司机也十分自然地走下了车。   莱斯特舒适地享受着服务。   十几分钟后,莱斯特发泄完毕,浑身连衣服都没多个褶儿,只有某处拉链拉开了,相反那小模特浑身一条布料也没。   而莱斯特的监控也一直没关,那小模特也把秦稚的模样都看到了眼底,还有点吃醋。   埃文森·莱斯特是双性恋,在床上荤素不忌,她一直知道,可之前也没有和一个男的“一起”服侍过莱斯特。   “莱斯特先生......”   “行了,你收拾收拾走吧。”莱斯特笑容温和,眸底却没有丝毫温度,他随手解下自己手腕上价值上万美元的表丢给小模特,小模特表面上欣喜,实际心底则隐隐涌出失望。   她更想得到的其实是资源。   莱斯特发泄完,一身轻松,见监控里的秦稚也清洗得差不多了,抬脚下了车。   而他这边刚走进大门,楼上浴室里刚刚停歇下来的秦稚就听到了下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抽下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披到了身上,急切地下楼去迎接。   “埃文森!”   秦稚扑在埃文森·莱斯特的怀里,脸上的欣喜和雀跃却突然有点僵硬,他好像闻到了一点的不对的味道。   ——混合着男性的□□以及女人身上香水味的味道。   可不等他把心底的质问吐出口,莱斯特突然说出的话就让他惊喜得忘记了刚刚的愤怒。   “亲爱的,那个白肆玉可能要死了,你高兴吗?”莱斯特在秦稚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秦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睛瞬间睁大。   “真.......真的?!”   “是真的,他这样伤害你,我怎么会忍他呢,莱斯特家族也会把他视作最大的敌人.......”莱斯特微微一笑,深情又宠溺,“当然,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为了你,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埃...埃文森......”   秦稚听着莱斯特的示爱,整个人感动得要化掉,他也看着埃文森·莱斯特,激动地主动亲吻莱斯特的嘴唇。   放在往日两个人现在可能已经要顺势滚到床上,可是这次莱斯特心怀鬼胎,秦稚满心没有解决的疑问和激动,所以两个人都遏制住了冲动。   “亲爱的,你们已经对付了白肆玉吗?他会怎么死?!!”   “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么,我特意让我爷爷去请了我们国家的一位非常古老的大法师,那位大法师轻易不出手,是在我的不懈努力和真诚请求下,才愿意为我帮忙,只要在这里施法,就可以让远在另一片大陆上的白肆玉在诅咒下一秒毙命,死无全尸!”   莱斯特的话不疾不徐,却让秦稚浑身血液奔涌,他的心脏甚至已经开始止不住激动到颤抖。   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他又感觉有点隐隐的遗憾。   一秒死掉也太便宜白肆玉了,他想让白肆玉受尽折磨后再死,或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行,不然不足以消解他心中之恨!   要不是白肆玉,他何苦受这么多罪,要不是白肆玉,他哪里会险些毙命?   白肆玉心机还极其深重,居然在他直播时让他遭受反噬,到现在互联网上都能找到他当时被反噬得头发掉光浑身业力涌动的可怖样子!导致那些黑粉拿着这张图爬墙来这边到处刷!!!   他简直恨不得让白肆玉被千刀万剐,世世代代投胎成贱畜。   秦稚呼吸都不自主地急促起来,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埃文森·莱斯特:“那大、大法师什么时候施法?”   他等不及了!   “今晚就可以,我甚至可以带你去看大法师亲自施法。”埃文森·莱斯特笑眯眯地搂着秦稚的腰,半走半揽地带他来到了酒柜前面,拿起了一只已经开好了瓶盖的葡萄酒,倒在了酒瓶旁边的一只非常漂亮的紫色玻璃杯里。   “亲爱的,让我们为了你即将大仇得报而干杯。”   秦稚接过了酒杯,浑身血液滚烫。   “诶?怎么就剩下一只杯子,我下去重新拿一只。”埃文森·莱斯特放下了酒瓶。   “我们一起喝就是了。”秦稚身体倾过去,贴上他。   埃文森·莱斯特一笑,嘴唇轻轻贴附在秦稚脸颊上,“也行亲爱的,不过你先喝完这杯吧,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就是大事前要喝‘整酒’,不一饮而尽的话不吉利。”   “好。”   秦稚整个人依偎在那宽大的怀里,光是想想白肆玉即将在诅咒下死无全尸,胸膛就激动得起伏不定。   他眼睛里闪烁着极亮的光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啪。”   下一秒,握在秦稚白皙手指间晶莹剔透的紫色酒杯就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随了一地。   刚刚还兴奋清醒的秦稚也无力地滑落在了埃文森·莱斯特的□□,眼睛紧闭。   埃文森·莱斯特面上的微笑却是变也不变,抬手暗下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两个高大的配枪男人从下面跑了上来,低着头,对埃文森·莱斯特极为尊敬。   埃文森·莱斯特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地方,也是最后看了眼秦稚。   “带上他,走吧。”   四个小时后,几人乘着车出现在了一处非常偏僻广袤的郊区土地,停在了唯一一处小房子面前。   埃文森·莱斯特下了车,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把一个麻袋抗在了肩膀上,跟了上去。   “翁灵克大法师您好,我是埃文森·莱斯......”   “吱呀——”   埃文森·莱斯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木门就缓缓从内打开了。   “谢谢您,打扰您了。”   埃文森·莱斯特恭恭敬敬地对着木门微微鞠躬,然后推开大门,并示意身后两个下属跟上。   而一进到屋内,埃文森·莱斯特几人就被一个穿着斗篷的年轻疤脸女人拦住了。   她声音粗噶,半笑不笑,声音听起来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埃文森少爷,你把麻袋放下就可以了。”   “我爷爷他......”   “老莱斯特先生早就到了。”   “好。”埃文森·莱斯特直到翁灵克大法师的规矩,没有半点情绪地带着下属离开了。   女人一手就拎起了麻袋,拖着走到了角落的一处地窖口,打开门板,然后拎着麻袋就走了下去。   这地窖里的楼梯蜿蜒曲折,一直往下,非常深。   女人走了五六分钟才来到最下面一层。   最后一层的场景和前面几层截然不同,不但地下空间极其宽敞,还布满火灯和法咒符文,亮如白昼。   一个非常繁复诡异的用人血和骨头摆成的红色大阵布满整个地面,阵中心有两条刻满咒文的人骨制成的锁链,一个浑身盖着黑纱的干巴老头手握蓝血水晶权杖站在莱斯特家族的当家族长——埃文森·莱斯特的爷爷老莱斯特旁边。   老莱斯特眼睛一亮。   “翁灵克大法师,人带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翁灵克法杖一敲,那女人手里拎着的麻袋立刻四分五裂,昏迷的秦稚从麻袋里滚了出来,浑身赤.裸。   黑纱下的苍老皱瘪的嘴唇微微张开,念出了一串咒文,只见秦稚的身体缓缓从地上飞了起来,飘向了大阵中央。   穿着斗篷的疤脸女人眼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一切。   自从她拜翁灵克大法师为师,到现在已经几十年,还从没有见过大法师他启动过最后一层,更没有见过如此玄奥复杂的古老法阵。   老莱斯特也胡子抖动,难掩激动。   这古老法阵几乎是莱斯特家族的根基之一,本来是有更大的用途,如今用来对付那位天才天师,也是不得不的做法。   在秦稚飘到阵中心的两条人骨锁链之上,两条人骨锁链瞬间急射而出,穿透了秦稚的琵琶骨。   “啊——!!!”   昏迷的秦稚被骤然痛醒,他五官扭曲地瞪大双眼,墙上红艳艳的火光映进他的眸底。   翁灵克大法师又是一敲法杖。   “噗——”   秦稚仰面喷出鲜血,血雾密密麻麻撒到了整个人骨大阵之中。   灰白的人骨上密密麻麻的咒文蛆虫一样蠕动,活了一般。   血雾滋养着它们的生机,它们翘首以盼地地往上闪着光,好像在告诉控阵法师它们需要更多.......   更多!   .......   “白肆玉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   林东升守着马哲一班的课表,等到快下课了,来到马哲一班上课的教室门口。   “小玉,导员怎么又找你。”   庞冠超看了门口一眼。   “对了,上回导员找你帮忙,给你钱了吗?”   “我看没有。”徐振生撇嘴。   徐振生是班长,虽然现在因为要签娱乐圈没空处理班长事物,准备把班长一职让给别的同学当,可是他这几个月给导员跑腿干活,导员连杯奶茶都没请过。   忒抠!   “小玉,不会吧?真的没给?!”庞冠超都无语了,“咱们导员也太......”   白肆玉无所谓地抬手拍了拍庞冠超,让他别问了。   “老庞,我也想念咱们一食堂的鹅腿和红烧肉盖饭了,你帮我打饭吧,带回宿舍,我回宿舍吃。”   上次所谓的孩子失踪事件完全是那位女老师为了求他帮忙故意导演出来的事情,孩子没真的失踪,他们导员自然也就没给钱。   虽然按照其他人那里的规矩,只要出手帮忙推算了就要收费,可他倒也不在乎这一点。   林东升见白肆玉走出来,立刻拉着他穿过重重学生流,来到了最里面的走廊角落,笑眯眯的搓着手。   “肆玉同学,之前在图书馆挖......挖那个东西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那些领导里有个穿蓝黑色西装的带着金框眼镜的高个子,你还记不得不?”   “不记得了。”白肆玉微笑着,睁眼说瞎话。   林东升愣了一下,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白肆玉同学几乎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的啊,不然也不能没见他和其他同学那样课下努力学习,结果一考试就前两名。   他也不生气,打着哈哈笑了一声。   “不...不记得了啊?那也没关系,以后记得就行了,那个就是咱们京大的副校长之一,胡道聪副校长,是这样的哈......胡校长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儿,想让你去帮忙看看,他现在在医院呢,我带你过去,然后看完事儿中午老师请你吃饭,怎么样?”   白肆玉都不忍心提林东升之前在图书馆事件时就说要请他吃饭,后来孩子失踪事情后也要请他吃饭,现在又说要请他吃饭.......   但是到现在他连一根淀粉肠都没吃到嘴里过。   不过那个胡校长看着不像很抠的样子,他应该不至于饿着肚子回来吧。   “行。”   “好好好,那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林东升一听白肆玉答应了,立马拉着白肆玉的胳膊往下走。   白肆玉把胳膊撤了撤。   “老师,我自己走就行。”   “啊....好,好。”林东升也不生气,一直笑眯眯的。   两人走到楼下,林东升按了下车钥匙,先拉开副驾驶的门让白肆玉坐,才转到另一边主驾驶坐下。   “肆玉同学,我们现在是直接走,还是要先去你宿舍拿点什么东西,or......设备什么的?   白肆玉刚想说直接就可以走,突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突然感觉胸口极闷,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下意识往手上戴着的那串珠串上看去,只见他和牧长烛之间互为承命的那颗珠子突然“砰!”地一声炸裂了开来!   “噗——”   白肆玉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车窗玻璃上,血红一片!   “白!白肆玉同学?!!!”   林东升骇得顿时尖叫起来。   “老师,带我回宿舍!现在,快!”   白肆玉飞速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他连忙念出护身神咒。   白肆玉口中不断念念有词,手中结印不断,已经快成虚影。   他的家当一部分在宿舍,一部分在牧长烛办公室里面的那个私人休息室里,可他现在显然不可能去找牧长烛。   “好好...好....”林东升声音发抖,手也抖,他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面如土色。   可他没有丢下白肆玉。   他哆哆嗦嗦地打了火,一路拼命按喇叭,努力加快速度开向白肆玉住着的宿舍楼。   白肆玉一直紧闭着双眼。   林东升也不敢往旁边仔细看,慌张地眼神飘来躲去,心如擂鼓。   可当他终于开车来到白肆玉住着的宿舍楼下面,开口提醒白肆玉到了却听不到任何动静时——   他颤颤巍巍地往右边看去。   却见白肆玉那张白皙青涩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完全像死人一般。 第96章   “白肆玉同学?!!”   林东升吓得整个人从座位上瞬间弹起, 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你你......你醒醒,你醒醒!”   林东升整张脸都变了,他试探着去碰了白肆玉一下, 只见白肆玉仿佛一具没了生息的尸体,往窗边倒了过去。   “!”   林东升嗓子里爆发出一道无声的尖叫,他面色瞬间煞白,浑身血液冰凉。   脑子里空白一片, 全是嗡声。   白肆玉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地探出手,伸到白肆玉鼻子下方, 停留了足足七八秒才感觉到气流拂动, 僵硬冰凉的手指一瞬间好似恢复了知觉。   还还还......还有气息。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道悠扬激昂的音乐铃声突然响起,差点把处在紧绷状态中的林东升吓得一个激灵, 这歌声带着孩子们嗓音的清澈, 空空地回荡在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车厢中。   林东升莫名想到前段时间在校园论坛里看到不知道谁上传的白肆玉曾去孤儿院分发图书和平安符的照片,突然眼睛一红。   白肆玉保护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好好保护他自己?!!   林东升胸腔窒息得难受,飞快地掏出手机, 拨打120。   他飞快说完自己现在的位置地点, 又接起白肆玉那只不断响着的备注为“老庞”的手机。   刚一划开, 对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玉,没有鹅腿了, 我给你买鸡腿行不行?我给你挑了个最大的!”   一瞬间,林东升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念头, 比如瞒着这事儿不能让学生们知道,可又想到庞冠超等人都是白肆玉最亲的舍友, 他瞒了似乎更不合适,毕竟这些学生可能反而知道白肆玉相关的更多信息......   “庞冠超同学。”   对面的庞冠超正想继续说“小玉,导员真是抠的要死,找你帮忙还不给你管饭”,就被突然传来的林东升的声音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导导.......导员?”   “庞冠超同学,白肆玉同学出事儿了。”   “什、什么?!!”   对面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乱七八糟的餐盘砸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其他同学的惊叫和推搡声。   “小玉出事了?!他不是刚出去吗?他出了什么事儿?!”   “白肆玉同学刚刚突然吐血,现在陷入昏迷,生死不知,我已经打了120,我现在不不...不敢动他,他刚刚让我带他回宿舍,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你知不知道白肆玉同学有没有玄学方面的那种朋友,我们最好能联系到他们,我感觉白肆玉的状况很不对劲!”   “我知道!我知道!!!”   彭程带着急喘的声音突然传来,好像非常努力才从嗓子眼中挤出来一样。   “我之前听过小玉称呼一个人为‘居组长’,老师你快看看小玉手机的通讯录或者微信里有没有姓居的人!还有,你们在哪儿,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在信息科技楼这边!”   林东升说着连忙点进通讯录,却发现有指纹锁。   他白着脸色看了好像死人气息一般、脸颊已经变得白中透青的白肆玉,颤抖着手拉起白肆玉的右手大拇指,按了上去。   指纹输入错误,不对!   再换食指......   还是不对?!!   林东升开始额角渗汗,一共就五次机会,在输错几次就完蛋了!   他咬着牙继续试,好在试到中指的时候指纹锁瞬间开了。   用中指......   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林东升简直要苦笑不得。   可他现在只急得想哭。   白肆玉的通讯录非常简短,不用划拉,一共不到十位,林东升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姓居的,名叫居安。   林东升连迟疑都没迟疑,立刻就拨了上去。   对面顿时传来中规中矩的嘟嘟声,那缓慢沉重的机械声一下下敲击在林东升的心脏上,敲得他脑仁生疼,胸口发紧,好在响了二十多秒后,对面传来了接通的声响。   “喂,白大师?”   对面的声音很快速,好像正在忙碌中。   林东升连顿都没有顿,立刻就道:“你好,你是不是居组长?!”   居安眼神瞬间一凛,他脸色一沉:“你是谁?!”   “我是白肆玉的导员,白肆玉他出事儿了!他刚刚突然吐血,然后现在整个人陷入昏迷,皮肤白里透青,就像死...死.......”   林东升抖着声音,不愿意吐出完整的那个字音。   “像是没了气一样!”   “你说什么?!”   手机对面顿时传来一声夹杂着惶恐的厉喝,“白大师现在在哪里?!”   “在,在我们学校,在京大,我刚刚打了120,估计一会儿救护车就......”   “我现在就过去,我们保持联络!请你照顾好白大师,不要让白大师离开你的视线!”居安脸色已经大变,他转头再看向围过来的一脸疑惑的赵灏承等人时,声音紧绷。   “白大师出事了,很可能遭到了那群人的攻击!”   “什么,白大师他?!”小白他现在怎么样?!”   赵灏承一个不注意左脚绊在石头上,摔了个狗吃屎,可没人看他,他自己爬起来也连膝盖上渗出的血丝都没有注意到,急得脸皮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全部变红。   “居组长,我们得赶紧过去,我开车!”   居安看向吴莉莉。   “吴莉莉,你们留在这儿,我和老赵先去,我会立刻报告给部长,你们去打电话给韦副部,现在,快,行动!”   .......   救护车来得不慢也不快,本来医院距离京大很近,现在正是午高峰,堵得严重。   而在救护车开进学校之时,彭程几人正好气喘吁吁一步没停地从京大另一边的一食堂飞奔了过来,庞冠超跑得比体测时都快。   几人脸色煞白地看着白肆玉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抬到了救护担架上,看着白肆玉那死气沉沉、好像一具尸体的脸,几个人不知不觉地眼睛都被泪水刺得通红。   “小玉?!”   “小玉!!!”   怎么会这样,小玉二十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彭程几乎要疯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肆玉,抓住林东升的衣服。   “你让小玉帮你干了什么,你让他干了什么?!!”   “和我没关系!”林东升连忙推开彭程。   庞冠超却是想到了什么,他抢过林东升一直握在手里的白肆玉的手机,点开了微信,结果发现需要指纹锁。   “庞冠超,你干什么?我还要和那位居组长一起保持联系!”   庞冠超根本不搭理林东升,他慌忙扑到马上被台上救护车的白肆玉旁边,拉起白肆玉的右手中指,贴了上去。   指纹锁打开。   林东升跑过来抢,庞冠超连忙跑着躲,他飞快戳开白肆玉聊天记录里被备注为牧长烛三个字的聊天框,点进去立刻戳开视频通话。   **   牧长烛此时正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国际会议,对面是中东某国的顶级大亨,一起探讨推进牧氏集团旗下最新智能ai技术和中东地区的超级合作项目。   正说到关键条款,牧长烛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弹出了一个视频聊天框。   手机在会议前已经静音,可牧长烛手机里有特殊的智能提醒程序,检测到是白肆玉的通话邀请后,手机就开始不断屏闪,静音也被智能助手解除。   这个智能助手的新功能还是牧长烛和白肆玉一起从y省龙脉那边回来后,特意让技术部专门为他改动。   突然响起的响亮音乐让整个会议室一静。   牧长烛身边的几位高管——包括被从牧长烛特意从m国召回的牧盛言都愣了一下,面上闪过错愕。   开会静音是常识,就是实习生也不该犯这种错误,更别说是一向做事密不透风、威厉严肃的牧长烛。   牧长烛却没有解释,他漆灰色的眸底扫到白肆玉的视频邀请,不禁微微变了变。   他昨天已经自发地把自己这两天的行程都告诉了阿玉,他的阿玉如果没有急事,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来视频邀请。   “不好意思,拜尔酋长,我的家人突然发来了紧急来电,我可能要稍微失陪一下,我马上回来。”   “哦,没关系,牧总。”对面的老年男人笑了笑,表示理解,“家人嘛,紧急电话还是要接一下的。”   牧长烛得体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离开了座位,迈着长腿来到了会议室外。   他动作已经很快,殊不知这十几秒就让对面的庞冠超已经心急如焚,开始害怕。   等到牧长烛终于接通。   “喂,阿玉?”   “牧大佬!!!”   庞冠超看着对面那张极其威严俊美、和电视机上一模一样的脸,本就模糊的眼眶顿时稀里哗啦了,他飞快地把镜头对准已经开始关门的救护车,声嘶力竭。   “小玉出事儿了,他好像被暗算了,你快来啊,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伴随着庞冠超歇斯底里的声音,晃动的屏幕中一片混乱。   蔚蓝的天空和地面来回翻转,庞冠超涨红的胖脸和凌乱拥挤的人群模糊不清,最后定格在救护车关门的动作中。   ——白肆玉苍白发青、双目紧闭生死不知的脸一闪而过,随后被关上的救护车车门彻底挡住。   !”牧长烛瞳孔瞬缩。   他眸底在最开始发现对面不是白肆玉时浅藏的愕然冷厉瞬间消散,被突然掀卷而上的惶然惊恸覆盖,随后是更多疯狂的风暴......   “啪——噼里啪啦!”   会议室门口架子上稳稳摆放着的花瓶轰然,锋利的碎片落了一地。   其中一枚深深地扎在了不小心碰倒花瓶的牧长烛的手臂上。   外面的动静引出来了高旗,他一开门看到这景象,吓了一跳:“三少,你没事儿吧?!我去找人来包扎!”   “不用。”   细密锋利的疼痛反而让牧长烛更加清醒。   他明明已经情绪疯狂到要濒临疯溃,可面上和声音却无比冷静,甚至不带一点颤音,他转身扫了高旗一眼,可这一眼却让高旗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被什么极其危险恐怖、濒临狂化的凶兽盯上,一向沉稳的高旗整个人后背瞬间炸开,   “三三三....三少?!!”   “高旗,剩下的会议你让盛言来开。”   牧长烛只说了这一句,便疾速离开了走廊,高旗愣在原地,连忙小跑进会议室,蹲在牧盛言旁边,小声耳语。   可他心里慌得很......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从来没见过他们三少有这种眼神,这种反应!就是当初被医生判死刑,也没有现在百分之一的波动,白大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机给我!”   另一边的林东升也抓住了庞冠超,“你是要害死白肆玉吗?!”   庞冠超什么也没说,只是抹了把眼睛,他看着林东升拿起手机上了救护车,又看着救护车开走,整个人腿都软了,“咣”地跌倒在地。   他不能接受他最喜欢最崇拜又对他那么好的朋友死掉。   四周议论声音四起,越来越多京大学生围了过来,张成山过来拉他,庞冠超终于放声大哭。   “山子,小玉不会有事的对吧?他不会有事吧?!”   .......   半个小时长得好像无底洞的梦境。   牧长烛明明已经让杜午开了最快的速度,可来到医院时还是晚了一步。   冰冷的机械门隔着两人,门上的红色灯血森森。   牧长烛眸底已然漆黑一片,死死压抑着的风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可怖,连杜午都不敢吱声。   他站在那手术室的大门口,就站在那正中央——   双目死死地盯着前面,漆黑中渗着丝丝殷红。   他不敢回想在屏幕里的看到的画面,不敢回想白肆玉躺在担架上脸色青白、尽是死气的样子,更不敢猜想假如白肆玉真的......   牧长烛突然闷哼一声,喉咙深处渗出了腥甜。   他胸口阵阵作痛,只觉得难以呼吸......   他该想到的,他该想到的!   他的阿玉现在肯定是那群豺狼的眼中钉,为什么他没有提早预防,为什么他不会玄术!   他该死。   他不配。   他不配守候他的阿玉.......   “三,三弟...?!”   接到牧盛言给的消息的牧老爷子和牧长晴也赶了过来,刚走近就看到了牧长烛侧脸下巴上有一滴泪水滑落。   滴在了地上。   从牧长烛出生起,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牧长晴就没有看到这个弟弟哭过,现在居然看到了牧长烛流泪?!!   牧长晴感觉非常荒谬,不真实,且震惊。   可现在她也来不及多想。   “三弟,白大师现在怎么样?怎么突然就出事儿了?!是出车祸了还是什么?”   “长晴,先别问了。”   牧老爷子拍了拍牧长晴,示意她跟着自己到一边等候,看到自己小儿子这个样子,他心里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白大师没死,他也许真的没有理由再反对他小儿子的爱情。   而此时的手术室内,守在白肆玉身边的却不止医生护士等人。   白肆玉心脏在急速衰弱,医生在不断抢救,甚至在考虑给白肆玉搭人工起搏器,居安和赵灏承穿着防菌服在手术床不远不近的周围搭了一整套锁生阵法,并与异侦部部长韩天师视频。   两人脸色沉重,眼睛泛红。   “部长,阵法已经搭建完毕,可是白大师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请求您回来支援!” 第97章   韩部长脸色也极其沉重。   白肆玉现在不止是他们的希望, 还是他们的功臣,更是与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战友,现在居然被暗算至此......   那群豺狼鬣狗!!!   “居安, 你们先守住锁生阵,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为了防止泄密,韩部长并没有直说会不会回去,他挂掉电话后, 立刻就调动了直升机。   只是飞行方向并不是京城。   他刚刚没有和居安等人明说, 白肆玉中的这个诅咒不同一般,看起来很像是国外的顶级大法师才能勉强布置出的大型诅咒法阵——   十三恶灵阵!   他和国外那些法师打交道几十年, 对国外术法并不陌生, 但如此咒力深厚的法术从未见过,恐怕是用百年前传下来的极为玄奥的古阵改良而成,还用到了和白肆玉有血缘或者灵魂关系的人当做祭品, 可见这次对面是下了血本——   就为了击杀他们中华玄术最优秀的天才!!!   大意了, 他怎会如此大意。   可是他最擅长的是对战,不是解咒化阵,乍一思考并不知如何才能破解,必须找人相助。   ......   孙书翠隐居后最喜欢的就是跟着音乐跳跳广场舞, 早晨去菜市场“抢”最新鲜的绿叶菜和猪小排, 她和隐在山野的刘天师不同, 坚信大隐隐于市。   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不在城市里享受一下科技进步带来的快乐便利, 那不是白活那么久了。   这会儿她刚拎着鸡蛋和新鲜的小白菜回到住处,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韩部长吓了一跳。   “韩韩......老韩你怎么来了?!”   唉哟, 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不知道她有高血压么。   “孙天师, 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孙天师“唉”了一声,掏出编织小挎包里的钥匙,插进门锁:“我知道,你来肯定是有事。”   “白天师出事了,他中了十三恶灵的诅咒。”   “!”孙天师正在转动钥匙的瞬间停滞,她转过脸,眸底尽是惊愕和愤怒。   “你说什么?!!”   十三恶灵阵。   恶灵阵是西方众玄奥阵法中最顶尖最恶毒的一种诅咒阵法,威力极强,还分为多种。   正如十三在西方被认为是最邪恶的数字,十三恶灵阵也是诅咒阵中的王者,不仅需要布阵者非常强悍的玄术能力,还需要珍稀的阵法材料,根本不是现在那些大法师能随便摆出来的,对方显然下了血本。   孙天师眸底闪过极冷的寒色。   “我看,是莱斯特家族的那个老东西翁灵克动用了莱斯特族地里传了上百年的那个护族大阵改出来的,他们是决心要置白肆玉那孩子于死地!”   “的确如此,孙天师,我在阵法方面造诣太浅,所以我特意来找你,你可知道有什么破解之法?”   孙天师脸色凝重,她转动了钥匙,快步走进屋子里,随手放下手里的菜篮子,来到书房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开。”   紧闭的房门“咔嚓”一声动了,孙天师走进去。   她从一个保险柜中拿出一只细瘦的盒子,摘开花纹斑驳的盒盖,里面露出一只通体漆黑、笔柄偏扁的一只毛笔。   孙天师走出书房,关上门。   韩部长看到她手中的毛笔:“这是......”   “这是我师傅留下的法器,玄真笔。”   孙天师看向韩部长。   “按理来说,十三恶灵诅阵一旦激发,被诅咒者会立刻毙命,根本没有救援时间,既然韩部长你还来有时间来找我,我想白天师自己一定做了什么。”   “是,白天师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奇才,我看到居安那边发来的影像,白天师明显已经激发了金乙护魂咒,而根据白天师身边那位老师的言语,他们当时周围分明没有什么法器符咒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他在无任何媒介的情况下瞬间激发了金乙护魂咒这样难度极高的上古咒法?!”   孙天师惊愕地张开嘴。   她不自主喃喃。   “这位白天师放在百年以前,恐怕也是顶尖的天师中的天师,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吧......”   他们绝不能失去这位白天师。   “孙天师,你已经有了破解的办法吗?”   “是,不过还需要一件辅材,需要韩部长相助。”   **   白肆玉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然后又醒了。   他眼前白茫茫一片,好像来到了天地边际的荒野中,面前是一片虚然。   白肆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润泽中透着浅浅血色的粉,一看就十分健康,气血充盈,他往身后看去,但什么也看不见。   他叹了口气。   龙脉的反馈滋润了他的魂灵,但不能帮他完全切割掉这具肉身和秦稚之间曾经产生过的因果痕迹。   导致秦稚在被人算计做诅咒阵法中的阵引子之后,他也难以完全避免这种算计。   可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个诅咒而毙命。   不说龙灵的荫蔽,就说他自己激发了金乙护魂咒,他就能拖到有人救援,即便真的没人救他,让他被人割了脑袋,他八成也能回到曾经的世界。   他不会死,他只是......   不一定会回到哪里。   “不知道长烛他们知道了后,会不会很着急。”   白肆玉在原地坐了下来,身下的草地上小草密密麻麻,草尖挠着他的屁股,让他坐也坐不安稳,又站了起来。   “你说呢?”   白肆玉盯着前面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滚过来的石头。   “希望林老师聪明一点,能帮我联系到异侦部,这样韩部长他们帮我的□□解了咒,我就能立刻回去了,你说对不对?!”   石头不说话。   “你是在我意识里的,你应该会说话。”白肆玉对石头说。   石头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回事儿?!”白肆玉跺了跺脚,他面上浮现出一层烦躁。   石头还是纹丝不动。   白肆玉抬脚就想踢它,一道慈爱的笑声却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他愕然地抬头看去,只见前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破褂子、手拎破蒲扇的白须瘦老头。   “师......师傅?师傅!!!”   白肆玉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突然涌现出一层朦胧的水雾。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看到了死去的师傅,连忙光着脚往前跑去,却被石头绊倒,摔成了个大马哈。   “哈哈。”邓老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低头看着白肆玉,“哎呀,玉崽崽,你瞅瞅你笨的,怎么还被西方的那些又蠢又坏的老东西算计成这样了?”   “师傅!”   白肆玉猛然起身,扑到了邓老头的怀里。   他本来还不想哭呢,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在他被那双温暖干瘦的手如小时候一样抚上脑袋的时候,心里顿时一酸,嘴巴一撇,无尽的委屈刷地就涌了出来。   “师傅.......”   他一个人穿越到这里,好多人都欺负他,还都往死里欺负他。   不就是觉得他没有人护着么,他师傅要是在这儿,这些人才不敢!   “呜.......”白肆玉把脸埋在师傅的怀里,“师傅,我想你。”   从不哭泣的白大师,即便多次被人往死里算计陷害、多次被误会被抹黑得万人唾骂的白大师......此刻却成了一个普通的委屈小孩。   白肆玉放纵着自己心底的情绪和对师傅的思念......加上这些日子里的筋疲力尽,一起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邓天师只是慈爱地抚摸着白肆玉的脑袋,眼睛里难掩心疼和爱护。   “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天赋也是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你缺少的,就是一点心机,还有私心。”   “嗯?”白肆玉红着眼愣住了,“师傅,你在说什么?”   他师傅不是一直说道者应当无畏无惧,忧国忧民,以己献道吗?   “崽啊,没有私心,你就像一个任由别人闯进的房间,你就不能对抗那些极恶之人的极恶之心。”   邓天师看着白肆玉。   “当然了,师傅觉得你在这里再防御,也不如在之前的世界自在,这个世界坏人太多,要不你跟师傅我一起回去吧?”   “好啊。”白肆玉声音哽咽着说,可是又忍不住皱眉,“可是师傅你能死而复生吗?你死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火化成一盒灰了啊......”   “你这小子!”邓天师敲了白肆玉脑门一下。   “人死当然不能复生,你就是留着尸体,我也不能活过来了。”邓天师也坐了下来,“你不是一觉睡醒就穿到这里来了吗?师傅这就带你回去,你一个人撑起道馆没有问题,到时候有师傅给你留下的根基,也没人敢欺负你。”   “可是,我不想一......”   白肆玉说着,突然愣住了。   再抬头,他看到了一双苍老浑浊又极其温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该真正地醒了。”   邓天师笑眯眯地扇了一下蒲扇,浑身的光点在浅浅消散。   “崽啊,你并不想回去,这里有你在乎的人,也有你更多的羁绊,你该醒了.......”   “师傅?师傅——!”   “别逃避,以你的能力,你的意识现在不该在这里......”   邓天师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彻底消散,消散前还狠狠地用蒲扇打了白肆玉脑袋一下,白肆玉眼泪还没收回去,就恍然“惊醒”。   耳边传来极其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机器的滴滴声......   好像有人在拼命压着他的胸口,耳边是医护人员紧张的急救。   “快,好像有效果,快,继续!”   还有居安和赵灏承的声音。   “部长来到了,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外面,老赵你去接部长上来!”   “好!”   白肆玉想睁开眼,可是依旧动不了,他浑身无力,只有头脑和无感无比清醒。   疼疼疼......   这些人为了抢救他,在他胸口干了什么啊,好疼!   明明只要天玄太化阵法就可以帮他把那诅咒化掉了,异侦部不会没有一个人会这个阵法吧啊啊啊?!   就算不会这个阵法,用次版的护身神阵和北玄请灵阵也是可以的,不过需要一点天材地宝进行辅助,整个异侦部不可能没点天材地宝的存货吧?!   救命啊,救命......   住手!   白肆玉内心嚎叫。   他虽然看着可能像死人,但不会真嗝屁的,别让医护人员对他抢救了。   好在不一会儿,白肆玉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有一道陌生又隐隐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貌似是好久之前他在牧家第一次见到牧长烛时,大厅里另外几位天师中某位的声音。   好像是姓......姓孙?   孙天师看着快要被开胸的白肆玉,连忙让国家公务人员屏退了几位医生,几位医生并不愿意,认为这是拿病人生命开玩笑,但高级证令一下,他们也不得不走。   “牧三少,我把这法子的利弊已经对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确定你想好了吗?你父亲等家人貌似并不同意你选第二个方式。”   什么,牧三少?   长烛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白肆玉愣住。   然后他就听到了他格外熟悉的那道总是温柔沉稳、威严中透着无限的包容的声音,在他的侧前方响了起来。   只是这次,那道声音中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似乎发着颤抖,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长烛.......   白肆玉眼睛有点酸。   哎,异侦部怎么这么快就把长烛也找来了!他明明没事的!   “当然,孙天师,我刚刚已经明确表达了我的想法,我坚决选择第二个方案,这是我的身体,我有足够且唯一的选择权与控制权。”   “好。”   孙天师看了牧长烛一眼,又看了韩部长一眼。   韩部长沉着眸,点点头。   “那就按照牧三少要求的做吧。”   他也很意外牧三少和白肆玉之间居然感情深厚到了这个地步。   在回来的途中,他终于从孙天师的口中听到了为白天师化咒的办法。   孙天师师傅留下的玄真笔中,刻有完整的北玄清灵阵法,只要有天材地宝辅助催动,就可以在一个周天内解开白天师身上的诅咒。   但是时间太长,效果也不会太好。   但在两人看到守候在手术室外满面焦急、眸底藏着深深恐惧的牧长烛时,不由得突然想到牧长烛本身是天妒之体,其实也是一味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尤其是天妒之体的心头血......   比异侦部的所有天材地宝效果都要更好。   如果有牧长烛相助,白肆玉在一个时辰内就可以醒来!   可是那毕竟是心头血,虽然他们有办法让牧长烛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到底会有不小的损伤,何况,也没人敢往自己心口捅刀子......   所以他们也只是试探着提了提,却没有想到牧长烛竟一口答应。   孙天师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已经半启动了玄真笔,只见那通体漆黑、细细扁扁的笔柄后方突然弹出了一只锋利至极的刀片。   刀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闪着淡淡的红光,仿佛一把极其漂亮的匕首。   “牧三少,我需要你自己将这刀片扎进自己胸口,因为阵法吸收心头血需要绝对的自愿,但是你放心,韩部长会施咒保护你,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生......”   “!”   孙天师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牧长烛已经抽走她手中的笔,没有半分心理障碍地插进了自己胸膛。   甚至还面色如常地露出一抹微笑,眸底闪着灼亮的光。   “孙天师,现在可以开始救阿玉了么?” 第98章   孙天师瞳孔微颤, 随即也不耽搁。   她立刻沉声道:“牧三少,请...请继续,直到笔尖有反应!”   牧长烛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好。”   同时手紧紧握着笔柄, 将刀刃继续内插去。   居安和赵灏承立在一旁,已经震撼得几乎要失去言语能力,他们看了彼此一眼,只觉得他们从未了解过这位牧三少......   白肆玉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切对话, 眼眶无声地酸疼起来,缕缕湿意渗在眼角。   他不需要牧长烛的心头血啊。   他不需要!!!   普通人失去心头血尚且会元气大伤, 天妒之体更是严重。   他好不容易把牧长烛养到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想牧长烛重新卧病在床——   而且韩天师他们只能保牧长烛在心脏被利器刺到时生命无忧,并不能让伤口消失,更不能让疼痛减轻, 牧长烛刺向自己的一切感官都是无比真实, 伤口不会无端合上,牧长烛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下一刻就要被送上手术台。   他不愿意这样,他不愿意!   可白肆玉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感觉到韩天师几人好像已经开始了行动,随着一声沉喝, 韩部长瞬间激发了护身神咒笼罩住牧长烛。   几乎是同一时间——   耀眼的灼光从玄真笔上爆发。   “牧三少, 请停手!”   孙天师急忙收回了已经取到了心头血的玄真笔。   玄真笔从牧长烛胸口疾速飞出, 带起的力量让牧长烛五官扭曲了一瞬,可他眼睛一直都是笑着的。   原来心脏被扎到是这种疼痛, 远没有看到阿玉的那瞬间疼。   真好......   真好。   他的阿玉马上就能.......   “牧三少!”居安连忙冲了过来,扶住身体不自主往后跌去的牧长烛。   韩部长又是一个咒法打下, 牧长烛闭上了眼。   “送牧三少去找医生!”韩部长一句话说完,已经投进了孙天师牵引北玄请灵阵的行动当中, 北玄请灵阵于他们而言是很高深的阵法,一人掌控并不轻松。   .......   白肆玉又睡着了。   他明明已经着急到不行,可当身体的诅咒被解除,他的灵魂意识与身体就会不自主与损伤极大的身体融合,肉.体上的桎梏和健康状态严重影响了他的清醒......   等白肆玉重新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天后。   白肆玉在一片仪器的缓慢震动声醒来,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苍老慈祥的双眼。   “白天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孙天师。   而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又几声欢呼从不远处骤然爆发,夹杂着居安和吴莉莉等人喜极而泣的声音,但好像隔着门。   “白大师醒了,白大师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快告诉部长......”   “我......我没事,长烛呢,牧长烛呢......”   孙天师慈祥的眼底闪过意外,随即透出一抹温和笑意:“牧三少他很好啊,白天师你不用担心别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真的?他真的很好吗?!他现在在哪儿?!我想......咳咳,我想去找他——”   “阿玉......”   一道极轻的声音突然传来,即便虚弱,但依旧一如往常地温柔、包容,但又带着浩瀚沉稳的力量。   白肆玉不敢相信地连忙往左边看去,只见他心心念念、昏迷时也一直忘不掉的牧长烛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牧长烛戴着透明的氧气罩,脸色也很苍白,整个人躺在病床上,身上还连着一些电线样的东西。   “长烛!”   白肆玉登时眼睛一红,就要从床上翻起来,但被眼疾手快的孙天师一把按住。   “白天师,你现在自己身上连连着管子呢,你不能动!”   “阿玉,躺下,快躺下!”   牧长烛着急地开口。   本来在白肆玉要醒还没醒的时候牧长烛就一直注视着白肆玉,也是他喊来了孙天师,就因为怕白肆玉醒来后听见他的声音会反应太大,所以一直都在努力遏制着自己喊白肆玉的冲动和渴望,但没想到还是......   “阿玉,快躺下,我没事,我没事。”   “长烛,你怎么会这样......”白肆玉说着话,眼睛就红了,眼睛里也氤氲出了一层泪水。   牧长烛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除了他师傅,再也没有人会和牧长烛一样.......   “阿玉,我就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所以受伤了,但是我没事。”   牧长烛和孙天师等人并不知道白肆玉在被诅咒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还特意串了供。   因为牧长烛不想白肆玉知道他付出了心头血。   “你骗人......”白肆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你还想瞒我,我都听见了,你分明把心头血给了我!你自己扎了你自己!”   牧长烛一怔,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揭穿,下意识想看孙天师,可孙天师也震惊到懵了。   任何人中了十三恶灵诅咒都不可能活下来,就算真有人像白肆玉这样瞬时激发了金乙护魂咒拖到了救援,也不可能在被解咒前拥有清醒的意识,白肆玉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   这甚至不是“他是玄术天才”就可以解释的!   “我......”   牧长烛可不知道孙天师心中的震愕,他看着白肆玉流泪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对不起阿玉,我没事的,你别生气,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   “我才没有生气!”   白肆玉更难过了,他不明白牧长烛怎么就这么好呢,好得他心都疼了,他特别想哭,还想扑到牧长烛身边哭。   可是他不行,他只能躺在床上,可怜又委屈地一个人哽咽着。   可怜巴巴的小脸上全是眼泪,还一个人呜呜地咽着,可把牧长烛急得不行,心疼坏了。   本来伤口就疼,现在更是从里到外开始揪痛。   “阿玉,别哭,阿玉,别哭......”   早知道他就不让人把他挪到阿玉身边守着了,他应该忍住的,他应该一个人在别的病房。   可是...   可是那也瞒不了多久   阿玉他明显什么都知道。   “白天师,你别难过了,牧三少也是为了你。”孙天师已经回过神,暂且放下了心里的思绪,给白肆玉和牧长烛纷纷打了一个清心咒。   “这样情绪波动太大,对你们两人都不好。”   白肆玉还是眼睛通红。   可是现在已经好多了,孙天师提醒了他。   “对,是,我不哭。”   白肆玉抽噎了一下,率性地想用手去抹脸,但是身上连着东西动不了。   他还嘱咐牧长烛。   “长烛你也别难受!”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少年气的模样,心里莫名更加酸涩揪疼,但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我不难受。”   白肆玉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他看向孙天师,眼睛里明显比刚才多了很多镇定,以及一抹孙天师看不懂的沉厉。   “孙天师,麻烦你去叫医生过来,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让他们把这些东西给我撤了吧,我要出院。”   出院估计是出不了院,至少也得转普通病房观察一两天,但孙天师没说出来。   “好,你等等。”   孙天师按下了铃,不一会儿,几位医生护士就匆匆赶了过来。   见白肆玉醒了,连忙上前查看白肆玉的情况。   白肆玉的身体的确已经没了大碍,甚至各方面数据明显比一些普通病房里的病人状态还要好,完全不符合重病患清醒后的临床状态。   但是几个医生只是在心里暗暗震惊,这两天他们已经被不科学的事件接二连三崩塌了世界观了,也不差这一件。   “医生,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白肆玉严肃着脸,声音沉静,可红通通的鼻子还是暴露了他的青涩稚嫩。   “你的身体状况的确好了很多,但是现在出院还不行,还需要观察一下。”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给了身边的医护一个眼神,医护立刻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我们把你转到普通病房。”   “那、那长烛呢?”白肆玉看向另一边的牧长烛。   “牧先生还需要继续观察,您不用过于忧虑。”   “那我也不出去了行吗?”白肆玉眼睛又红了,“我在这儿陪他!”   “这......”   “阿玉,你先出去吧,你现在身体没问题了,我很快也会好的。”牧长烛浅浅出声,“听话,好么?”   “白天师,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会儿你转到普通病房后,韩部长会过来。”   孙天师也开了口。   白肆玉看几人一眼,最后看着牧长烛,他缓缓攥紧了拳头,眸底的神色逐渐变了。   “.......好。”   他要让那些人死。   他要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   白肆玉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后,韩部长很快就赶了过来,按理说病人一般只让一人探视,但白肆玉这显然是特殊情况。   “白天师,你没事了,真好。”   “韩部长。”   白肆玉离开重症病房后,脑海中已经冷静了许多。   他思考了这几天来的一切,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看就是个学生。   韩部长看着白肆玉的眼睛,也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白天师,那些豺狼鬣狗,不能再留了,我们必须反击。”   “韩部长,秦家人都死了吗?”白肆玉抬起头,“还有那个主持诅咒法阵的大法师......现在又如何?”   韩部长微微顿了下。   “不瞒白天师,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国家其他部门提供的信息,莱斯特家族现在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莱斯特家族的最顶级大法师翁灵克应该遭受了不小的反噬。”   当初他们问牧三少要心头血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化解诅咒,如果是普通的天材地宝,化解诅咒的时间要更长,力量更温和普通,造成的反噬也不会太大,而天妒之体的心头血不同,力量极为强悍。   白肆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不能怪韩部长和孙天师,毕竟最大的受益方是他自己。   “至于秦家那群人......”韩部长眸底也闪过冷厉,这群富贵蛀虫在国内就作恶不少,在国外还帮着豺狼鬣狗一起陷害白肆玉,恶意戕害国家,完全是地道的卖国贼!   “他们都是阵引,除了秦少言,另外三人都死了。”   “秦少言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同志在调查时发现了秦少言身边有已经半激活的联通十三恶灵诅咒阵的献祭法卷,可是没有完整激活,而姜丹和秦华远都激活了,所以我们的同志赶到那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两具干尸。”   .......   “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一盏极其华贵的金色酒杯被砸出房门,黑绿的药液洒了一地。   外面的佣人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吭声。   “你们都下去吧。”   老管家霍德走了过来,眉头紧皱。   “是。”众佣人连忙低头退下,四散离开。   老霍德走向房门,刚进去又被一个杯子砸到身上,但是他表情变也没变,看着苦臭的液体浸透白色的衣襟,老霍德也只是转身关上了房门。   “埃文森少爷,你不应该拿你身体开玩笑,这药......”   “你也给我滚!”   坐在床边的埃文森·莱斯特转过脸,曾经英俊至极的脸上如今布满黑红色的疱疹,乍一看活似长满真菌孢子的怪物,恐怖至极。   谁也没想到,这次耗费了全莱斯特家族的百年族阵的全部力量、又由全西方最顶级的三位大法师之一翁灵克亲自操控的诅咒大阵会失败,而且还反噬极大。   秦稚这个主阵引当场死亡、炸成一滩黑烂的臭肉不说,连翁灵克大法师也当场毙命。   在一旁辅助控阵的翁灵克大法师的大徒弟莎莉也被反噬得奄奄一息,现在完全是用莱斯特家族的家底——最厉害的天材地宝吊着命,不然翁灵克和莎莉接连死去,莱斯特家族的根本战力就几乎和崩塌没有区别。   而更可怕的是,整个莱斯特家族好像也都遭到了极大的反噬。   所有莱斯特家族的血缘人一夜之间长出了非常丑陋的疱疹,莱斯特家族作恶一直极多,用人命转生寿转红运的事情是莱斯特家族维护基业的基本手段,那些深厚的业债一直未曾散去过,只不过没有体现出来的机会。   而如今整个莱斯特家族的护族大阵彻底崩裂,莱斯特家族再无庇护,曾经的业债也跟随着这次的反噬一起席卷而来,莱斯特家族几乎要面临覆灭。   家主老莱斯特年龄本就很大,这两天更是差点直接被浓重的反噬反应折腾得死过去,要不是拿出了族里一直珍藏着的天材地宝,加上幸存的其他法师共同施法,不然早就去见了上帝。   而在稳定了生命体征后的下一秒,老莱斯特就使用了很多买来的活人,再次转走了他们的寿运。   “埃文森少爷,一切都会好的,请您给阿曼尼法师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能治好您的。”   老霍德安抚着埃文森·莱斯特。   现在众人反噬严重,族里积蓄的东西根本不够用,需要大量活人和生灵来抵。   但这边明显多了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所以他们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买进活人,只能谨慎行事,效率自然会低很多。   可埃文森·莱斯特怎么愿意听,他现在只知道,再不轮到他,他就会死,会死!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怎么不替我去死!!!” 第99章   埃文森·莱斯特阴狠血红的眼神扫过来, 老霍德怔了怔,微微低下了头,心底泛起冰寒。   但他表面上依旧温和。   “如果可以, 我自然愿意为埃文森少爷付出。”   虽然已经在莱斯特家族做了几十年事,埃文森等人平时表面上也对这些佣人保留了一点点尊重,可实际上一旦利益触动,他们不过是个出气筒。   埃文森·莱斯特冷笑一声, 正要说你现在就把你的命给我啊, 手边的通讯机就响了起来,是他的心腹安斯。   “埃文森少爷, 秦稚的那群粉丝已经来到了我们之前定下的那个地点, 为首的人和我联系了,要见秦稚......”   埃文森·莱斯特眼神顿时一变。   对啊,他怎么把这群人给忘了?!!   当时他想着秦稚总归都要死, 不如死前再利用他的人气和脑残粉捞最后一波利益, 本是准备抽走那些脑残粉的运道转化给他用,现在看来.....   这些人不如把命也留给他。   他阴狠的眼神扫向老霍德。   “让阿曼尼他们过来,我不需要族里为我提供资源,我这里有, 让他们现在就过来给我布阵施法!”   ......   “哇, 不愧是m国, 感觉好自由啊,好多元化, 那人屁股上还印米字旗,哈哈放国内不得被某些人审判啊。”王紫芳兴奋地走在大街上, 手挽着另一个蓝发女孩的手,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是, 一看就和你国不一样。”蓝发女孩笑眯眯。   两人听懂了彼此的梗,相视一笑。   她们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幸运,居然能抽到秦稚粉丝见面会的名额,能过来和秦稚面对面!   真的太激动了,激动到不能言说!   王紫芳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她可是个网红,这以后都能成为她的素材。   “哎呀,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俩回去吧,小稚那边的助理人员不是说下午三点左右就过来吗,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   蓝发女孩看了一眼时间。   “行。”王紫芳答应了。   粉丝见面会一共才通过了一百多个人,每四五十人一组,分三次见面。   她很幸运,抽到了第一批。   明天和大后天还有两次。   她其实见面会结束也不想走,想在这儿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再多见小稚两次呢。   而等两人回到那处很宽敞的别墅一楼,却见所有人好像都在兴奋地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你们在聊啥啊?刚刚鸟妹你们不是说要自己做饭请小稚品尝家乡特色菜吗,怎么撂下菜板啥也没干啊?”   蓝发女孩指着旁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厨房。   “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被称作鸟妹的女生立刻走了过来,举起手机,“你们没看国内网站的热搜吗,大喜事啊!!!”   “什么热搜,飞机落地后我就没想看你国相关啊。”   “什么热搜都行,这个新闻已经爆了!”鸟妹面上尽是喜悦,嘴巴咧得老大,“白肆玉突然暴毙,你没看啊?!”   “什么?!”   蓝发女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可面上不自主产生的浓浓喜悦已经萦绕在她眉眼间。   “真的假的?!!”   白肆玉暴毙了?   这是什么大喜事!!!   “不是真的暴毙,是险些暴毙进了医院。”一个打扮得非常油腻的男人走了过来,是秦稚群里比较少见的男粉,他翘着兰花指,“不过也是大喜事,白肆玉那脸青的......啧啧,跟死人一样,没区别啦,希望医院抢救失败哈哈.......”   蓝发女和王紫芳也连忙打开手机的国内版社交网站APP。   果不其然,某大眼APP上热搜第一条就是后缀了爆字的“白肆玉 垂危”这么一个词条。   王紫芳连忙点进去细看。   看着看着,她的面上不自主浮现出极为浓烈的笑容,嘴角比AK都难压。   白肆玉居然在两天前突然吐血,好像被诅咒一样险些暴毙,然后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周围学生偷拍了现场照片但被学校控制着不让发。   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现在到底是被曝光了出来。   而现在有记者去医院询问白肆玉的情况,医院却把嘴巴闭得极其严实,根本不愿意透露一个字,看样子情况非常不妙呀。   哈哈哈哈.......   “这狗东西可算是要死了,让他害我们小稚。”   “就是就是,看见他就烦,你国那些人还喜欢捧他,说他什么善良无私,我呸,我看他远不如命运之轮直播间那个博主!人家那才叫实在!”   “可不是么,可惜那个博主也被封了。”   “切,还不是因为有警方给白肆玉站台,白肆玉绝对和那群穿皮子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唉哟,你们俩也是真敢说哈哈。”油腻男笑眯眯,“在国内,你敢这么骂,不得封你号啊。”   “还得道德绑架呢,说什么他们保护了我们,切——”王紫芳做出一个要呕吐的动作,“分明是我们纳税养了那些警察好吧,他们应该对我们感恩。”   “哦对了。”王紫芳说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蓝发女说,“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我准备有比白肆玉丑图更好的图。”   “记得记得,你后来咋没给我发啊?到底啥图?!”   王紫芳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这图啊,放现在可是刚刚好,我这就发群里,一会儿你们拿了图可以去词条广场里刷,咱们咒也要咒死白肆玉。”   王紫芳手指快速点开私密文件夹,找出她精心p的白肆玉的遗照,而且有几张还把白肆玉p得非常丑。   “快来啊,领图领图,一会儿多刷刷......”   **   白肆玉此时刚刚和韩部长以及孙天师开完会,几人确定了一个小方案。   “谢谢你,白天师,谢谢你这么无私慷慨!”   韩部长和孙天师都格外敬佩又期待地看着病床上的白肆玉。   他们可没想到白肆玉居然愿意尽快编写出一套玄术阵法大全的书籍,免费送给异侦部,并让异侦部代为传播。   这可是异侦部......不,应该是中华玄术界全界的大幸!   他们现在可是知道白肆玉的能力和学识容量不亚于百年前所有的中华传承集合体,甚至还有白肆玉本人在学习阵法时的感悟和改良,他倾尽所出的内容完全是宝藏——   就是他们天师也能从中获益良多!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必这样夸我。”白肆玉浅浅笑了一下,“我师傅常说,为道者应当胸怀家国天下,无畏无惧,以生捍道,我只是遵循了师嘱而已。”   “白天师,敢问您师傅名讳是?”   “我师傅啊?我师傅他叫.......”   “叩叩!叩叩!”两道急速敲门声突然传来,几人往门口看去,发现是居安。   韩部长微微点头,居安立刻开门走了进来。   “部长,孙天师,白...天师。”   居安极为恭敬地微微躬身,随后他看向白肆玉。   乍一从白大师改成白天师还有点不习惯,但部长等人都这么喊了,他想了想还是跟着改口比较好。   “白天师,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消息散发了出去,现在网上几乎已经传遍了你生命垂危、入院抢救的消息,网上一开始的反响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现在有一批很.....”居安不想用很肮脏的词汇,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群人才能让他解气。   “.......有一批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人在网上恶意散播你的遗照。”   “遗照?”   “对,而且还p得非常恶意,可以看出来非常恨你,他们缀以悼念你的名号,来行侮辱你之事,我认为这需要管控,您觉得呢?!”居安拳头都硬了。   “不用。”白肆玉嘴角噙了一抹讽笑,“居组长你和这种人生什么气,你这样的反应,我还以为真有外贼上钩了呢,就这种情况......你就当看不见就是,毕竟也就是那一小撮人罢了,狗咬我,我还要咬它们吗?”   “对,是一小撮,大部分......不,绝大部分网友都不是如此。”   居安就是太气了,气到忍不住。   白肆玉年龄才多大,就一直默默保护着国家民众,如今被暗害重伤,结果那群被保护着的人反而来侮辱背刺白肆玉,实在是.....   “不过,这消息散播半天一天的就够了,如果不及时封锁,外贼恐怕不会上钩。”   白肆玉声音不急不缓地又道。   不论那些人相信他死了也好,认为他没死也罢,至少都会知道他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那龙脉最近就相当于群龙无“守”。   他要是那些人,呵,他就争取尽快动手。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儿非常重要,这件事儿......可能需要韩部长你帮我去办。”白肆玉撩起眼皮。   韩部长立刻说:“白天师你尽管说。”   “我有一件宝贝留在了我的宿舍,宿舍柜门封了符咒,所以需要韩部长帮我取过来,它放在一个棕色的书包里面,您打开柜门后应该一眼就能看见。”   “没问题。”韩部长内心微颤,有种莫名的激动。   能被白天师称为宝贝的东西,那得是何种珍奇异宝?   要知道连刻有北玄请灵阵的玄真笔都没有白天师脸色有丝毫波动!   “哦对了,还有......”   看着非常郑重的几人,白肆玉顿了一下,声音也软化了几分。   “韩部长,你们不用这么紧绷,我接下来要说的不是玄术相关的事情。”   “那是什么?”   “我......”   刚刚还一脸沉温冷厉的白肆玉眉眼间好似被柔色化开,嫩生生的小脸上也多了几分以往那种青涩生动的少年气,他微微睁大眼睛,乌黑清澈的眼底有细碎的光。   “我现在想去找长烛,可以吗?”   ......   白肆玉在居安的“掩护”下,成功来到了牧长烛的病房外。   明明才从里面搬出来几个小时,他就想牧长烛想得不得了了。   白肆玉扒着门框,偷偷往里面看。   牧长烛好像在睡觉,他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白大师,杜助理和杜老爷子好像往这边来了。”   “那你把他们引走,我看一会儿就离开。”   白肆玉虽然有隐匿符,可也不能完全颠覆物理,他只能弱化存在感,不能完全隐身。   居安:“好。”   要知道白肆玉现在虽然是转去了普通病房,但在外面传的消息都是“病危”,所以除了个别签了保密协议的医护,白肆玉现在到底在哪,情况到底怎么样,别人是不知道的。   杜午他们虽然值得信任,但也不能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肆玉就这样默默看着玻璃窗里面色虚弱的牧长烛,眼睛渐渐地红了一层。   长烛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到他都觉得自己不配了。   在长烛心里,他居然是值得用生命来换的人吗......   白肆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现在看着病床上的牧长烛,他心脏闷疼得难受,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浑身血管里横冲直撞,又热又麻,鼓鼓得让他想颤抖。   长烛,牧长烛......   这三个字好像要刻进他的骨头。   “你去报告给护士长吧,我去看一下病人。”   两道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的拐角传来。   白肆玉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弯下腰,转身悄悄地离开。   当他来到走廊拐角后面的卫生间时,看到一个护士走进了牧长烛的那件病房。   白肆玉突然瘪了瘪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抬脚准备出去,结果刚要跨出卫生间,就听到两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朝这里走来。   白肆玉一个紧急刹车,转身钻进了厕所隔间。   走进来的是牧长国和牧盛言。   从来都是成熟沉稳、被外界称为笑面虎的牧盛言此时一脸震惊,整个人好似乱了阵脚一样,神态完全不对劲。   “爸,你刚刚和爷爷在说什么?!你们到底说的什么,我听错了是不是?!!”   牧长国皱着眉,他今年五十二岁,鬓角已经有些白了。   他面色极沉地叹了口气。   “别问了,盛言,做好你的事,别让你小叔痊愈后还需要费心。”   “爸——”   “你喊我有什么用?!你不能接受,我还不能接受呢。”牧长国教训了牧盛言一句,又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但是你爷爷已经接受了,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何况白大师本人的确非常好,抛去性别问题,有他是你小叔的福气。”   厕所隔间里的白肆玉微微睁大了眼睛。   等等......   怎么和他有关?!   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什么?!   不能接受他和长烛做好朋友么,是因为这次长烛因为他居然自扎心脉,受了重伤吗?   白肆玉小脸突然变得木木的,难过地微微低下了头。   可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是,可是小叔他......他怎么能和白大师在一起呢?!”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是,爸,他们是还没有走到一起,可是我太清楚小叔了,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怎么可能达不到呢?”   牧盛言还是不敢想象,他攥着手。   “小叔他怎么能喜欢白大师呢?他怎么......”   白大师不光是个男的,可比他还要小好几岁啊! 第100章   居安引开了杜午和杜老爷子后,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白肆玉的病房。   他坐等右等,一直没见到白肆玉。   居安心里开始犯嘀咕,就在他觉得白肆玉不会出事了吧, 抬脚准备出去找白肆玉时,正看到满脸通红的白肆玉闷着头回来了。   “白大师,你......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居安连忙扭头去病床旁边的柜子里找医药箱, 如果他没有记错, 这里面应该有体温计什么的。   白肆玉却好像梦游一样,根本没注意到居安在说什么做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像被炸坏的浆糊一样, 整个人飘忽忽的, 脑袋里都是血液流淌的刷刷声。   牧盛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长烛喜......喜欢他?!   是哪哪......哪种喜欢?!   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   啊啊啊啊!   为什么牧盛言他们说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牧长国为什么要呵斥他, 这么话说一半到底是要干嘛!   可是长烛他、他真的喜......喜欢他么?   白肆玉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头。   救命啊他好热啊他要冒烟了——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牧长烛怎么会喜欢他呢。   是他会错了意么,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   “白大师,白大师?!”   居安见白肆玉完全屏蔽了外界似的、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封闭”的思绪中, 不禁眼皮一跳, 以为白肆玉不会又中了那些外贼的招了吧。   “太上台星, 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急急如律令!”   居安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一个咒法对着白肆玉打了过去。   白肆玉正好松开捂着脑袋的手, 顿时“咣叽”一下被戳中了脑门。   “啊。”   白肆玉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额头。   他也终于从混乱燥热的情绪中回过了神, 水汽朦胧的眼睛看向居安:“居组长,你,你打我干什么?!”   见白肆玉“恢复”了正常,居安松了口气,极其郑重地道:“白大师,你刚刚好像又中了什么咒,整个人脸红通通的,还一副听不到我说话的样子。”   “什、什么啊,我没有。”白肆玉连忙反驳,同时脑袋“嗡”地一下,更红了。   “没有吗?那白大师你怎么沉浸在迷魂咒中似的,是不是发烧了?你快量量。”居安把刚刚找到的体温计递给白肆玉。   “谁发烧了!”白肆玉莫名羞窘,坚决反对,“我不量。”   “白大师,量量吧,反正量量也没什么坏事儿啊......”   “噗。”   一道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两人扭头一看,发现是吴莉莉过来了。   吴莉莉拿着一捧花,还有一篮子水果,眉头缓缓舒展。   “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白肆玉懊恼地看了居安一眼,小脸立刻严肃沉稳起来:“吴大师。”   吴莉莉心里的笑意却更深了,看来白肆玉真的是大好了,没任何问题了。   “我去做任务,正好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们。”   “让你挂心了,吴大师,我这儿有茶叶和营养奶粉,你想喝什么,我给你泡。”   “不用了,我把东西放下我就走,我还得赶紧去任务地呢。”吴莉莉很想笑,奶粉是什么东西。   谁给他们敬爱的白大师送的奶粉啊?!   吴莉莉把东西放下后,就立刻走了,白肆玉也被这一打岔打得冷静了很多,脸上的绯色褪去了不少。   他噔噔走到病床边,拿起笔记本电脑准备开始忙活正事。   阵法大全必须赶快编写出来,时间容不得他浪费!   可是写了没一会儿......   白肆玉白皙的脸颊又开始逐步递增地往绯红渐变。   居安守在一边,看了看白肆玉又看了看室内的温度计。   地暖二十三度,正好啊,不热啊。   居安如今的工作就是守候白肆玉,确保白肆玉不要再遭到意外,他拿起玻璃杯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凉的水。   “白大师,喝点水吧,是不是有点热,需要我开窗户吗?”   “不不,我不热,我不热。”刚刚走神的白肆玉连忙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低下头飞快地敲起键盘来。   啊啊啊不行啊,他怎么老是会想到牧长烛,这该死的大脑,能不能别老是七想八想的!   可下一秒,嘴巴代替了大脑。   “居,居组长,你有女朋友吗?”   白肆玉一僵,他刚刚问了什么?!   居安也愣了一下,但他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咳嗽一声说:“有过。”   白肆玉:“......”   好严谨。   “怎么了,白大师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居安问。   但不等白肆玉回答,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兴味。   对啊,白大师是个才十八岁的青少年呢,现在正是容易青春萌动、怦然心跳的时候。   刚刚白大师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漂亮女孩,和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怪不得脸这么红呢,还老是走神。   居安自认猜到了真相,既放心了下来,又有点想笑。   “白大师。”居安压了压嘴角,“你这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吗?”   “咳......咳咳咳!!!”白肆玉差点被一口水呛死,他咳了个昏天黑地,连忙搁下手里的茶杯,“没有,我我我不是,我......”   可在居安的眼中,白肆玉的模样和那些情窦初开欲盖弥彰的中学生们没有任何两样。   居安快要压不住嘴角,他佯装没有怀疑:“哦,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我要开始工作了,嗯,居组长你自己忙去吧,不用管我。”白肆玉再再再次低下头,一副要专心工作的样子。   居安只觉得新奇又想笑。   “好的,白大师,正好我要出去一下,有点事情要对接。”   之前总是能一秒进入工作状态的白大师居然也有这种时候啊。   怪不得学校不让早恋呢,看看把他们白大师影响的。   ......   居安开门出去了。   但他要见的人可不是异侦部的同事,而是杜午。   居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住院部后楼的走廊里,走廊有点阴凉,没什么人。   杜午已经等了五六分钟了。   “居组长。”   “杜助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两人是第一次对接,可牧家和异侦部其实不是第一次合作。   以前异侦部涉及到国外事项和大量信息链问题时,有时候就会需要根正苗红又脉络极广的牧家出手帮忙。   这一次在第一时间探听到秦华远和姜丹都死在家里成为干尸,只剩下秦少言还活着,就是牧家早早派去了驻扎在m国的信息人员出了主力。   而这个还活着的秦少言,也已经被牧家掩人耳目地运了回来。   偷渡出国,再被他们这么“偷渡”着运过来,也不算辜负了这个渣滓。   杜午将秦少言目前所在的位置交给居安,然后顿了一下又道: “对了,居组长,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和你们说一下,我们那边的同事发现了一件有点不对劲的事情。”   “什么事?杜助理你尽管说。”   杜午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居安,居安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过来,才快速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抽出。   居然是一叠照片。   照片应该是在m国拍的,一些特征十分清晰,但是照片里的几十个人......   看起来好像都是他们国家的人。   再仔细看看这些人的脚下和身边的东西——   怎么那么像献祭阵?!!!   居安瞳孔一缩,脸色瞬变。   “这是?!”   “这是我的同事在跟踪了埃文森·莱斯特的下属后,在m国j市郊区某处别墅里拍摄到的画面,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些图像在私密u盘里。”杜午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们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居组长,这是什么古怪的仪式吗?”   “这不是仪式,这是献祭阵法!”   很明显,莱斯特家族遭受了巨大的反噬,现在试图抽取活人寿命和运道来抵抗反噬。   可是怎么抽取的对象都是他们的人民?!   这些畜生!!!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居安明显着急了,“杜助理,请立刻把地点坐标的信息发给我,我这就派异侦部的同事赶过去,我们必须尽快救人!”   异侦部之前安插在m国的人员并不多,但白肆玉这事儿出了后,这几天特意拨过去了一小批人。   对m国本土的法师势力可能造不出什么很大的冲击,可想捣毁献祭阵不难。   杜午没说什么时候拍的,只是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某个私联软件。   “没问题,居组长,地点坐标我这就发给你。”   发完地点坐标,杜午看着居安准备联络异侦部同事了,便开口说:“居组长,那你这边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辛苦你了。”居安客套地说完,就忙着上报情况并联系人员起来,杜午没有停顿,面色不改地转身离开。   他穿过走廊,来到了住院部一楼,最后坐上电梯来到了顶层特级vip病房。   “叩叩,叩叩。”杜午轻轻敲了四下门,才恭恭敬敬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三少,事情已经办完了,照片我也已经交给了居组长。”   一直闭目养神的牧长烛缓缓睁开眼,眼皮撩开,深灰的眸底无波无漪,平静得有点森冷。   “辛苦你了,杜午,接下来那两波人依旧这么处理,但其他信息都要及时上报给异侦部。”   “是,三少。”   杜午微微低头。   这照片其实是四五个小时之前传来,现在么.......   那群人应该已经都成了干尸。   不过变成干尸的视频因为“意外”在传输中耽搁了,到现在还没能发过来。   “杜午,你去看看阿玉现在在干什么吧,顺便拍几张照片发给我。”牧长烛声音微微回暖,好像一提到白肆玉,他的语气才有了温度。   “还有,让家里的厨师多做些好吃的滋补的美食送来,都要按照阿玉的口味,水果也要洗好切了送来,阿玉他不喜欢剥皮。”   “是,三少,我这就去办。”杜午立刻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   窗外一只鸟雀飞过,翅膀扑棱着风声。   牧长烛看了过去,漆灰的眸底平静冰凉地就像在看一张空白纸。   要入冬了。   那一群深爱秦稚、憧憬m国,但反过来对他的阿玉以及祖国极尽咒骂侮辱、死亡诅咒的人,能死在m国,怎么不算是一种死得其所呢。   他不过是助力每一个梦想罢了。   但这事儿......   就不能让他的阿玉知道了。 第101章   居安这边把情况上报, 异侦部那边立刻就召集了紧急会议,同时安排了人紧急过去救援。   所有人都愤怒至极。   这可不是普通的献祭阵,这是涉及众多活人的大型献祭阵!而且祭品还都是他们的国人, m国那群法师他们怎么敢——   远在m国的异侦部同志在收到坐标信息后,立刻行动了起来,可心里却倍感不妙。   他们直觉他们可能救不回来这些人。   因为几个小时前他们也发现了埃文森·莱斯特的下属鬼鬼祟祟,特意跟了上去, 但是跟到一半被好几辆突然冲出来的车别了车, 跟丢了,加上莱斯特族地那边又有了新动静, 所以他们不得不转移了目标, 现在......   恐怕那些人已经凶多吉少!   而当他们赶到坐标地点,的确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空气中腥咸的气味儿挥散不去。   很明显献祭阵已经成功。   看着眼前的景象, 之前跟踪失败的几人都愤怒至极, 内疚万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要是他们没有跟丢,这些人是不是就能活了下来!   “盯紧,盯紧!”韦副部长气得拍桌, “让你们盯紧莱斯特家族的所有人, 怎么连这么大的献祭阵都没有及时发现!”   “对不起, 韦副部!”   几人都很难受。   “还有,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聚集在那边, 还都被莱斯特家族利用了,去查, 找国家信息的部门一起查——”   这分明是莱斯特家族那边很早就布的局。   而且这已经涉及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问题,绝不能轻轻放过!   **   “呼.......”   一声惬意的叹气声从散发着热气的豪华浴池中响起。   埃文森·莱斯特闭着眼仰着头, 舒适至极地靠在浴池边上,手中端着一杯价值不菲的红酒。   猩红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晃动,透出不一样的色泽。   他浑身的疱疹已经消失,恢复了往日的完美皮囊,身体里的绞痛也全部散去,现在浑身都充盈得像是巅峰时的状态一样。   “秦稚的这群脑残粉......果然还有点用处。”   就是有一点点不好,献祭阵不同于普通的抽运阵法,这些人居然都死了,也算是留了一个麻烦。   埃文森·莱斯特微微皱眉。   上次秦稚还活着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利用过这些来m的粉丝,但当时只是抽取一部分寿运,这些人也都安全地回去c国了,可现在.....   难道要伪造一场爆.炸或火灾?   莱斯特摸了摸下巴。   “埃文森少爷,家主的通讯来了。”   一道敲门声响起,埃文森·莱斯特的心腹下属安斯走了进来。   埃文森·莱斯特面上多了几分谨慎和严肃,抬手接过了通讯机。   但在按动接通按钮之前,他扫了安斯一眼。   “秦稚的第二批粉丝应该也都来到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少爷,明天中午十二点是第二批粉丝的见面会时间,一部分为了提前感受一下我们这里的繁华,今天就差不多到了,不过都是住在他们自己订的酒店里。”   “你派人监视着,别让他们随便跑。”   “是。”   “还有,秦稚和第一批粉丝的照片视频千万处理好,别让他们看出端倪。”   “少爷您尽管放心,以顿特的技术,绝对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问题。”   ......   “啊啊啊嫉妒死了,鸟妹他们还和小稚一起玩嘴对嘴接扑克牌的游戏了,我们第二批见面会能不能也有这个游戏——”   “我艹啊,就小稚旁边这个位置,我打破头也要争取到,你们都不能和我抢!”   “诶,我刚刚找鸟妹和白兰弟私聊,他俩怎么不理我?我想问一下小稚相关呢,明天上午好做准备,怎么回都不回。”   “我刚刚私聊‘紫芝啊’,她也没有理我,真奇怪,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应该有空回消息了吧。”   “你们别急,我刚刚找春雨无华,她回复了,说小稚那边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帮忙呢,都没空呢,你们别捣乱了。”   “噢噢,好的好的。”   “小稚好帅呀......还那么温柔!呜呜那些畜生凭什么还在网上黑我们这么好的小稚,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刀】”   “别气了,那些人都会遭报应的,你看白肆玉不就遭报应了,都要死了哈哈!”   “.......”   秦稚的粉丝见面会特拉的微信群里,一群人在疯狂地嗷嗷叫。   这里面一百多人全部都是抽中了这三批粉丝见面会名额的人,还有负责管理的秦稚那方的工作人员。   二十岁的苏东冉就在其中。   她家境优渥,是s市某大学的大三学生,这会儿刚刚从楼下拿上来外卖,一边吃一边在群里疯狂舔屏。   她一会儿夸秦稚,一会骂黑粉,一会诅咒白肆玉,忙的不可开交。   住在她的上铺女生李千千从床上下来时,一不小心踩到她扔在床梯下面的沾着油的塑料袋,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个一字马。   “啊——”   李千千疼得大叫,双手紧抓床梯栏杆。   其他舍友看见了,连忙过来扶李千千。   “千千你没事儿吧?!”   “嘶......疼疼疼。”   李千千在舍友扶着她的情况下,艰难地站了起来,弓着腿坐到了旁边的床铺上,结果屁股还没坐稳,一句呵斥立马响起。   “李千千,谁让你坐我床了?!你犯贱啊你!”   苏东冉余光扫到这一幕,气得大骂。   她和喜欢白肆玉的李千千本来就不对付,现在更是找到了发泄口。   “TMD我说了多少次你们不要坐我床,你故意用你的脏腚找事儿是吧?!”   “苏东冉你讲不讲理?!要不是因为你随便扔垃圾,把千千滑倒了,她能坐你这儿?!”   旁边的舍友都看不下去了。   “她滑倒了关我什么事儿,她不能坐别的地方去?真恶心。”   “你说什么呢?!!”   “算了算了,别理她。”李千千龇着牙站了起来,拉了拉旁边舍友的袖子。   倒不是说她怕这个苏东冉,而是这个苏东冉是疯子。   只要苏东冉不高兴,她可以把整个宿舍搞得天翻地覆,永无宁日。   她犯不着和这个疯子对着干,何况这个疯子的亲舅舅还是她们学院的院长。   “你还装上大度了是吧?是你坐了我的床好吗?!你把我的床单洗干净!不然你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东冉根本不愿意休战,她好不容易逮到李千千的错处,恨不得骂李千千个天昏地暗。   可是突然叮叮响起来的微信群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了秦稚粉丝群。   群里竟突然弹出来了很多新的秦稚相关的视频和照片,各个精致至极。   苏东冉顿时眼冒红心,重新刷起了手机。   “啊啊啊啊我的小稚真帅啊,盛世美颜!”   她飞快地把管理员新发出来的所有秦稚相关的新视频和照片都下载了下来,然后忍不住把其中一张最完美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地表最强神颜【爱心】【爱心】【爱心】”   附图。   秦稚的照片在苏东冉的朋友圈引起了一片热烈反响。   苏东冉非常满意。   她和王紫芳不同,王紫芳之前在秦稚被黑时,虽然依旧坚决粉秦稚,私人朋友圈也都是秦稚,可不敢在公开的工作账号以及她的网红账号发秦稚相关。   而苏东冉则一直很刚,微信账号大眼账号等背景全是秦稚美图和白肆玉黑图,属性特征非常明显,主打一个反向筛选朋友圈,和她三观不同的人早就自动屏蔽或拉黑了她。   留下的都是志同道合的秦稚粉和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包子。   但这次,朋友圈里突然多了一个不长眼的。   “你这图不对啊,好像AI合成的,秦稚的眼睛那块像素不对,都快糊了。”   “草泥马,你才是p的,我们小稚是天生神颜好么?!”   苏东冉以为对方是找茬黑秦稚,戳进去就大骂了他十几句。   然后骂着骂着,发现聊天信息上弹出红色感叹号了。   “切,怂货。”   苏东冉翻了个白眼。   可惜她是第三批,明天晚上的飞机飞m国,不然她立马就能直接用自己的合影打脸这些狗东西了。   苏东冉对战斗结果勉强满意,重新切回了微信群中。   然后发现有个群内姐妹在群里哀嚎。   “天哪,我的大眼号和颤音号好像都被封了,肯定是白肆玉背后的势力封的,我就发了一些白肆玉的遗照而已!”   “?!”   苏东冉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她连忙也登上了自己的大眼号,结果弹出来的弹窗气得她大叫一声。   “艹!!!”   【你的账号暂时无法进行发表动态、关注、点赞、评论等操作,如有疑问,请点击申诉.......】   “气死我了,居然封我的号,我不骂死白肆玉我就不姓苏!”   苏东冉气得要炸。   她退出账号,立马点开了某个论坛,准备再买几个账号。   ......   苏东冉一夜没睡。   她一直在赞扬秦稚和诅咒白肆玉的流程中反复折腾,第二天早上的课都没有去上。   直到中午闹铃响了,她拖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虽然有点困,但是在哪补觉都比在宿舍补强,以免一不小心误了机。   而在她检完票准备登机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里面是她妈妈的声音。   “哎呀冉冉,你在哪儿呢?!“   “妈,我在机场呢,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今天飞m国。”   “别去了,你别去了,我刚刚刷到新闻,警方说有一批罪犯通过明星粉丝见面会的手段来吸引人过去,实际上是要命的!这不和你那个......”   “哎呀妈!你别乱看这些假新闻行吗,烦死了,我休息了。”   苏东冉关掉了手机。   她找到座位后就开始睡觉,而另一边的苏东冉妈妈,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也赶紧买了飞机票。   *   国家部门的效率很快。   根据牧长烛这边提供的照片中的人脸,部门人员检索到他们其中一些人的个人社交账号,发现了他们都是秦稚的狂热粉,还都在最近几天内飞去了m国。   并且这些已经遇害的人还很可能不是全部人员。   虽然秦稚是卖国祸首,但这些狂热粉毕竟是国家的子民,警方这边立刻发布了公告。   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将要被骗去m国的都有哪些人,所以上面选择广泛提醒,希望所有人在看到后都能心生警惕。   不要前往。   却不知,秦稚的粉丝们看到后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神经病啊,说外国诈骗为什么要配图我们小稚,你国真药丸!”   “内涵我们小稚?这小编皮下是不是小稚黑......”   在这公告发布之前,第二批秦稚粉丝见面会成员差不多都已经来到了m国,第三批也有一部分已经上了飞机。   至于没上飞机的,也没一个听的。   这公告相当于发了个寂寞。   京城第一医院的病房里。   杜午为牧长烛调整了下背后的靠枕,让牧长烛能够更舒服地靠着。   “三少,莱斯特的第二轮献祭阵貌似换了地点。”   “咳咳......”   牧长烛咳嗽了几声,胸口的伤还在疼痛。   他微微蹙起眉。   “结束了?”   “杜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刚开始。”   “接下来的秦稚粉丝相关照片不必再提供给异侦部,他们已经和其他国家部门合作,迟早能找到。”   “是,三少。”   杜午很明白。   “阿玉那边怎么样?”   “白大师那边也很好,不过他这两天好像非常忙,他在帮异侦部编写《阵法大全》。”   牧长烛眉宇微锁,染上沉虑。   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阿玉在为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大战做准备,可是......   他实在不想阿玉再陷入这样的险境中。   他怕他到时候会疯!   “三少,其实还有一件事......是,是关于白大师的,不是很重要,但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杜午有些迟疑地开口。   牧长烛的思绪断了,他撩起眼稍:“关于阿玉的事情没有小事,说。”   “是。”   杜午顿了一秒。   “我听说.......我听说白大师在昨天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什、什么?!”   牧长烛瞳孔一紧,脸色瞬间变了。   他整个人仿佛被迎面轰了一道晴天霹雳,难以形容的疼痛在五感里炸开,远胜过刀入心口的痛楚。   他甚至感觉喉咙冒出了一道带着痛感的血腥味。   “你怎么听说的?!”   自家三少面上明明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杜午却感觉了非一般的压抑,他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   怎么回事,他是抱着八卦的心态说的,他们三少怎么看起来好像极其生气。   “今...今天早上我去给白大师送早饭,听到居安居组长在调侃白大师,好像是昨天白大师遇到一个女孩,一见钟情了,回病房后一直在脸红,连编写阵法大全时都一直在走神......”   牧长烛没有说话。   牧长烛感觉自己胸口好疼。   他脑海里不自主浮现出白肆玉顶着通红的小脸,不谙世事又情窦初开的害羞模样.......   不不,不可能。   他明明感觉他的阿玉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虽然现在还没有真正开窍,但是他的阿玉绝对是在乎他的!   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别的女孩?   还一见钟情,失魂落魄?!!   他要冷静,他必须冷静。   “杜午,你去查。”   牧长烛缓缓攥住了右手,手背尽是青筋。   “你把昨天阿玉他去过的地方全部查一遍,医院都有监控,你把监控全部调给我。” 第102章   杜午的效率很高。   毕竟他本身就是个计算机高手。   日落西山之时, 杜午把一个u盘送到了牧长烛这里。   “三少,昨天白大师去的地方不多,没有离开过这栋楼, 而且主要活动范围就是私密性比较强的这两层,没有下去过。”   确切来讲,白大师从病房中出来的时间一共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而已。   而在这期间,白大师最可能遇见的心动对象就是那些年轻医护。   杜午表示可以理解, 在重伤醒来后看见漂亮又温柔的医护对自己呵护备至, 的确是很容易心动!   何况白大师还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   此时的牧长烛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掩下眸底的冷色。   “杜午, 你出去吧。”   “是, 三少。”   “等等。”   牧长烛又想到了什么,沉着声道。   “你去阿玉那边守着,注意一下周围来人。”   “是。”   杜午前脚走, 牧长烛立刻就打开了电脑, 将u盘中的两段长视频打开,可还没等他发现不对劲,牧老爷子就带着牧长晴来了。   本来牧老爷子只是想默默看一眼自己小儿子,结果发现牧长烛居然正半靠在床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 不禁一个着急, 推开门就进来了。   “你这孩子干什么呢, 这还没好呢就开始工作,你是想让你爸我担心死啊?!!”   “爸, 我没事。”   牧长烛下意识想关掉电脑,但想到他爸反正什么都知道, 就又放下了手。   “我......咳咳,我没在工作。”   “你没工作的话你在看什么?”   牧老爷子快步走来, 刚瞄了那电脑一眼,表情就微微停滞了。   “这是医院的监控?!”   他小儿子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看监控,八成又是和白大师有关。   “你是在担心白大师?”   “是。”   牧长烛没有解释。   让他爸误会他为了阿玉的安全而查监控,也比让他爸知道他为了排查阿玉身边的异性而查监控要好。   “那这事情也可以交给杜午他们,你没必要自己在这儿亲力亲为,你现在最重要的养伤!”   “对啊长烛,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养好身体,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全牧家最木头的牧长晴现在也在近两天终于知道了自家小弟的心意,再回想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牧长晴觉得自己简直跟个蠢桩子一样,从脚跟到头皮冒出尴尬和懊恼。   居然真让她的小闺女团团一语成真了!   牧长烛:“我知道的,爸,二姐,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好什么?你伤的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牧老爷子说着,都有些生气了。   他伸出手把牧长烛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了一边,让牧长烛躺下。   “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24小时守在白大师病房外面和医院附近,你放心吧。”   牧长烛没有和牧老爷子对抗,他按捺住心底的躁动,缓缓合上了眼睛。   “好。”   牧老爷子和牧长晴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毕竟探视太久不利于病人恢复。   而两人前脚走,后脚牧长烛就用电话叫来了杜午,让他把电脑重新给他摆好。   这次,没人再打扰牧长烛。   牧长烛花费了一个小时把白肆玉在病房外的所有监控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白肆玉竟偷偷来过自己这里,还是两趟。   每次都鬼鬼祟祟的,就默默冒个脑袋扒在门口看他,也不说话,过一会儿又偷偷离开了。   阿玉......   他的阿玉。   牧长烛胸口好像被挖了一个洞,有人捏着他的心脏放进了一池温水中,酥软发暖,泡得鼓胀,又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原来他的阿玉这么在乎他,也一直念着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爱?!   怎么可能会突然喜欢上别人。   牧长烛重新把进度条调回前面,再次仔细看,因为监控的模糊加上牧长烛主观上的偏向,刚刚牧长烛忽略了一些东西,而第二次细究下来,牧长烛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的阿玉不但没有和任何女性对视过,反而和他大哥以及大侄子牧盛言在同一时间分前后进过走廊的角落,那角落貌似是个厕所......   这里莫非有什么变动?!   “杜午。”   “是,三少。”   “帮我打电话给我大哥。”   “是。”杜午立刻行动。   “嘟...嘟......”   对面无人接听。   牧长烛眉宇微皱,吁了口气。   这几天闲下来,他居然忘了这个时间点恐怕是开会高峰期。   “算了,先不用打了,杜午你去休息吧。”   可不等杜午离开,牧长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牧长国居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焦急。   “长烛,刚刚我在开会,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牧长国这着急慎重的语气反而让牧长烛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了一声。   “是这样的,大哥,我......”   “我想问你,昨天你和盛言来看我时,是不是一起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牧长国愣了一秒,不明白他三弟为什么会问这个。   “是,没错,怎么了吗?那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牧长国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毕竟现在他的世界观已经被完全颠覆,一年前他明明还是坚决的唯物主义。   “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大哥你在卫生间有见到阿玉吗?阿玉好像在你们前面进去的,昨天大哥怎么没提起过。”   “什么?!”   牧长国语气一变。   他面上闪过懊恼,心想坏了。   “白大师那时候在卫生间里?小弟你确定?!”   没想到牧长国反应会这么大,牧长烛面色也不禁微微变了。   果然么......   果然变动出在这儿?   “大哥,那天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牧长国眉头紧皱,脸都有点绿了,十分抱歉。   “对不起,小弟,我和盛言当时好像把你喜欢白大师的消息......给泄露出去了......”   “?!!”   牧长烛瞳孔微缩,心脏猛然一跳。   “当时,我和盛言聊到你喜欢白大师,但是没有聊太深,白大师如果真的在卫生间里,可能......对不起小弟,你那边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   他不会间接把他小弟的姻缘给断了吧?!   虽然他觉得小弟和女孩在一起更好,但不代表他想捣毁他小弟的爱情啊。   “小弟,你在听么,小弟......长烛?”   见牧长烛那边没有回声了,牧长国都急了。   “小弟,大哥真不是故意的,小弟?!”   可牧长烛其实只是陷入了滔天卷来的情绪当中。   他眼神游离,铺天盖地的惶恐、紧张还有莫名的狂喜一同袭来,让牧长烛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他的阿玉难道是听到了他大哥的话才反应这么大,而不是遇到了什么漂亮女孩?!   那阿玉到底是因为不能接受而一直失神,还是因为害羞?!   牧长烛的心跳乱了。   彻底大乱!   不行,他好想见他的阿玉,可是他又有点胆怯——   要不让杜午先去探个口风?!   ......   而此时的白肆玉刚刚吃完晚饭,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工作,电脑一直面前开着。   他揉了揉熬得有点红的眼,感觉眼睛干得有点难受。   “白大师,休息一会儿吧。”居安起身,端着白肆玉的杯子去旁边的饮水机泡了一杯茶。   阵法一道十分高深,即便给白肆玉一个月,他也不见得能把所有要点和阵型编纂出来。   所以白肆玉只能先根据异侦部现在大部分人已会的阵型查漏补缺,将一些对保护龙脉以及即将到来的大战更有用的高深阵法先整理出来。   昨天他又一直都不太在状态,后来自己给自己接连下了清心咒,才稳下情绪。   然后就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   今天又从早到现在忙了一整天。   “居组长,我给你们整理了二十八个阵法,以及一些破解套阵的窍门以及关键术法,虽然距离完成阵法大全还很远,但是这二十八个阵法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很有用处,这些内容我给你们细讲的话,也至少要讲个三四天......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准备开课了,至于阵法大全,等我你们讲完这些后我再继续编纂。”   “谢谢白大师,您这已经非常周全了,我这就上报给部长。”   居安连忙将泡好的茶端过来,放到白肆玉面前。   “白大师,润润嗓子,茶叶对眼睛也有好处。”   “谢谢。”   白肆玉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眼睛不自主亮起,这茶汤味道清冽柔和、香气丰富,茶香浓醇,滑过喉咙后还有一种淡淡的回甘,夹杂着特殊的花果香。   “真是好茶!”   他最喜欢熟普洱了,但这么好喝的还是很少见到。   “居组长,这是哪里的普洱,你告诉我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些。”   “这不是我买的,是牧三少今早让杜助理送来的。”   一听牧长烛,白肆玉端着茶杯的手指差点碰到了一起,他心跳又慌张起来,脸色隐隐开始变红。   居安并没有注意到白肆玉的变化,还在感慨。   “白大师,牧三少对您真的很好,你们之间的情分真的是很深啊。”   从来都是听说牧家三少为人冷情冷性,现在才知道牧三少对朋友好起来居然是如此舍命的地步,且不止舍命,在生活的各种细小方面也是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这真的太难得。   因为即便有些兄弟情能深厚到可以为彼此以命相护,但也不可能在生活上面面俱到,如此贴心。   牧三少这完全是独一份了!   “哦对了,还有......”居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白大师,杜助理早上好像听到咱们聊天了。”   “啊?”   “就是早上你施清心咒的时候,咱们不是聊到你昨天一直走神的事儿么,杜助理貌似听见了,刚刚他还问我你昨天到底对什么女孩一见钟情了,要多漂亮的女孩儿才会让白大师你一直脸红走神,我说这个白大师不让说......”   “啊啊啊居组长!”   白肆玉脑子嗡地炸了,差点跳了起来。   他整个脸都爆红了,挥舞着手臂:“我明明没有啊,我没有遇到谁,也没有对谁一见钟情,我都解释了好几遍了,居组长你不要乱说啊,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艹啊,杜午怎么会听见这离谱的八卦啊,还特意来问,那......那长烛他不会也知道了吧?!   长烛不会以为他昨天对别的女孩一见钟情了吧?!!   啊啊啊这误会也太大发了——   他必须解释!   “居组长,你快帮我给杜午解释,说我真的没有遇到任何人,那都是假的,假的!”   “好好好,我解释我解释。”   看到白肆玉这着急的模样,居安终于信了白肆玉的反驳不是害羞,而是真的没有了,可是白肆玉昨天的反应真的和情窦初开没有任何区别啊。   “那白大师你昨天到底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白肆玉使出一个凶狠的眼刀。   “好的。”   居安乖乖闭嘴了。   他低头开始在手机上编辑,但是编辑着编辑着,居安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不对啊,白大师,你......为什么要特意给杜助理解释这个啊,你好像很怕他误会。”   这种事情,对于成年人来讲,好像没有专门解释的必要......   反而越解释越显得刻意。   白肆玉小脸突然一呆。   对...对啊。   他为什么觉得必须要解释?!   他为什么要这么怕长烛误会他?   居安倒是没注意到白肆玉的表情,依旧在低头编辑:“白大师,你现在特别像是在和老婆报备的老公,就和郭耀那小子谈恋爱时一模一样,郭耀你还记得吧?你救过他的命的。”   “我我......”白肆玉舌头打结了。   居安抬头看了支支吾吾的白肆玉一眼,有些意外,脑子里突然一阵火花带闪电,短路了。   “白大师你怎么又脸红了,你......你总不会是喜欢杜助理吧?!”   居安说者无心,白肆玉听着却有意。   只感觉“嗡”地一声,白肆玉的脑袋连同后背一起麻了起来,好像有好多只小虫子在他脑袋里爬,他耳朵也红得滴血了。   “不不不,不是!”   居安当然不会觉得白肆玉真的喜欢杜午,刚刚说完那话后他也觉得完全不可能,但白肆玉这反应又真的太好逗了。   他故作认真地分析。   “但是......咳,白大师,你的反应的确很像是动心的表现啊,这么一捋好像就说的通了,昨天你是不是见到了杜助理?杜助理是不是做了什么,然后你害羞了?但是被我误会了,然后杜助理听到后又特意跑过来问,你怕他误会,又特意让我给他发消息解释......”   居安脸色突然一僵。   怎么回事,他怎么越捋越觉得可信了,就......   离谱到有点靠谱了?   “这么看来,杜助理应该也喜欢白大师你的。”   “居组长!”   “对不起,我就是看白大师你这两天神经太紧绷了,我闭嘴了。”   居安下意识也觉得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他摸摸鼻子。   “不过......我给杜助理已经编辑完解释的短信了,白大师,我还要继续发吗?”   当然不用了!   ——此时的杜午正站在门外,已经隐约得知自家三少对白大师心意的他眼神明显慌乱了。   因为他手中正拿着一部手机,并且和牧长烛开着小窗视频。 第103章   杜午内心响起了救护车警铃一般的尖锐嘶鸣。   这个居组长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一时之间杜午居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门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了。   下一秒,耳机中传来牧长烛沉冷的声音。   “杜午, 你回来吧。”   杜午立马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迈着轻步飞快离开。   他一路往上,一直来到牧长烛病房外面才停下。   看着眼前的房门,杜午咽了口唾沫, 微微僵硬地举起右手, 敲了两下房门。   “三少。”   “进来吧。”   杜午推开门,神色一如往常沉稳恭敬, 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实际上心脏都要跳拍了!   牧长烛并没有说话。   杜午就这么一直恭恭敬敬地站在病床边, 背后开始越来越紧......   他最后忍不住,低着头开口:“三少,居组长他都是胡乱猜测, 他们搞玄学的就是想象力丰富, 昨天猜测白大师脸红是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孩,现在猜测我和白大师,实在是不可信啊。”   “我看昨天的消息应该也都是假的!”   杜午义正辞严。   牧长烛撩起眼皮,看向杜午。   杜午低着头, 头皮发硬, 没有看到牧长烛深灰的眸底根本没有什么怒意。   反而唇角浅浅噙起了一抹压抑不住的喜色。   因为他当然知道居安的猜测是假的。   他的阿玉昨天真的没有和任何女孩相遇过, 脸红很可能只是因为卫生间里不小心听到的他大哥所说的那些话!   而且——   如果阿玉只是脸红失神,他还拿不准阿玉到底是不能接受还是羞涩, 现在通过门口那番话,他却可以确定八成、   他的阿玉一定也是对他有意的, 不然不会让居安给杜午发解释。   居安只以为那解释是给杜午看的,实际上应该是给他看的!!!   他的阿玉在怕他误会!   他的阿玉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捋清楚自己的心而已。   杜午一直没有等到牧长烛发话, 头皮上都要流出汗了,不会吧,他们三少一直这么英明神武、智绝顶,不能真误以为他对白大师......   “三......”   “杜午。”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杜午连忙噤声。   牧长烛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事情你不用再查了,我心里有数,我这里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他的阿玉正处在要开窍的关键时期,他可要谨慎行事,不能莽撞!   **   牧长烛在那沉稳分析,条条道道,还在心里列了个全方位的超完美计划,白肆玉这边根本连边儿都不沾。   居安上报了白肆玉已经完成了初步阵法编纂内容的事情后,立马就被一个电话叫出了病房,现在整个病房就剩下白肆玉一个人,他肆无忌惮地把自己闷在枕头里,满脑子就是坨浆糊,不断思索居安刚刚的那些话。   对啊,居组长说的对,他到底在怕长烛误会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怕长烛误会?!   居安说他给杜午解释是喜欢杜午,那他真正喜欢的岂不是.....   啊啊啊啊——   白肆玉感觉自己要被蒸熟了。   还好阵法方面的工作内容已经初步完成,不然他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工作啊啊啊啊......   白肆玉在病床上扭曲成了一团虫子。   他不会真的对他的好朋友心怀不轨......他不会真的喜欢上长烛了吧?!!!   不行,他要查一下。   白肆玉一个打滚从床上爬起,掏出手机就开始搜索——   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页面上瞬间弹出来了搜索页面,但又卡了。   白肆玉怎么扒拉都是卡着的。   “这破手机!”白肆玉气哼哼地关机重启。   在等待重启的过程中,白肆玉眼神瞄到了电脑,顿时把手机一丢,来到电脑面前点进浏览器页面重新搜索。   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好朋友。   白肆玉打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直冒热气。   电脑页面刷新得非常流畅,弹出来了很多回答和小论文一样的分析作文。   白肆玉点进最上面的那个,只见里面写着——   【当你试图在网上搜索这个问题的时候,证明你已经喜欢上ta了。】   啊啊啊啊什么......   白肆玉在电脑前差点从凳子上窜起来了。   他脸蛋通红,眼神飘忽,余光再试探着瞥过去往下看——   【当然,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也不一定完全信,那我再给你非常科学地分析一下吧。   喜欢上一个人的特点一共有五点,尤其是第三到五点。   1,你是不是一想起ta就会想笑,一想起ta你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   2,你是不是经常想起ta,时间长(超过三五天)见不到ta就会特别想去见ta?   3,现在的你是不是心跳的很快,脸也在发热?   4,如果ta现在突然有了恋爱对象,并且以后都和那个人最亲密最相爱,你会不会难过?还是说你会特别高兴地恭喜ta找到了生命中最亲密的另一半?   5,如果他对你表白,这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情分?你们会绝交吗?】   一连五个问题,好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了过来,把白肆玉打了个措手不及。   更让他慌张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心里的回答居然都那么迅速又明确。   他的确一想起牧长烛就会想笑,也会特别开心。   学校里考试周很忙的时候,他一星期见不到长烛,就会不习惯,会很想见牧长烛,不过牧长烛会反过来主动来找他,不管长烛本身有多忙......   他现在也的确心跳得要从嗓子眼出来了,耳朵都是烫的。   至于,至于牧长烛如果突然有了恋爱对象,以后陪伴的再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心里最在乎的也不是他了的话......   白肆玉突然感觉心脏有点疼痛,眼睛有点难受。   不用回答第五条,他好像就已经特别特别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心。   他好像不能接受牧长烛喜欢别人,不能!   他好像真的......   真的喜欢上牧长烛了。   “咣——”   仿佛有一道敲钟的声音在白肆玉脑海中响起,伴随着五颜六色的虚光,在他浆糊一样热气腾腾的脑袋里轰然炸开。   白肆玉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破土而出。   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但不再像这两天的慌张,而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喜悦。   少年情窦初开的一瞬总是那样兵荒马乱、色彩缤纷,白肆玉也不意外。   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电脑已经差点被他碰倒的水杯淹了。   “啊!”   白肆玉顶着一张绯红的小脸,慌忙抢救。   但脑子里和手上走的却完全是两套系统。   他的手在疯狂抢救电脑,脑子里却在想着牧长烛牧长烛牧长烛.......   啊啊啊他喜欢上牧长烛了,怎么办。   不对,不是怎么办......   明明长烛也喜欢他呀!   不行,他要告诉长烛去——   白肆玉突然抬起了脑袋,脸蛋上挂上欣喜,主打一个感情要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抬起腿就想往外冲。   他要告诉牧长烛,他喜欢他!   可勇敢的白大师刚刚要迈出病房门,就被跑来的居安给撞了个趔趄。   “白大师,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白肆玉捂住自己的肩膀,感觉胳膊里仿佛开了个音响,麻得嗡嗡的。   “白大师,事关紧急,咱们得出去一趟。”居安拉着白肆玉走回病房,关上了门,脸色深沉严肃,“你赶紧换套衣服。”   白肆玉还懵着呢,他整张脸上的热度还有全身的激素荷尔蒙还没有从刚刚的高浓度水平下来呢。   “什么?现......现在出去?”   他正想去找牧长烛呢。   “对,现在。”   居安把白肆玉拉到衣架旁边。   “白大师,这次的任务涉及到级别很高的一位领导,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我们同事之前已经调查过类似事件,但是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又有领导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只能向您求助了!”   “......行。”   白肆玉浑身的热度也降下来不少了,他摇了摇冷静下来的脑子,看了一眼电脑。   那就忙完再去找牧长烛吧。   正好长烛现在身体还需要静养,他在病房里和长烛告白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他应该去买一束花!   还有.....还有告白礼物!   对,没错。   白肆玉一边从衣架上拿下衣服,换下身上的病号服,一边在脑海里规划着告白的宏图计划!   他越想越觉得幸好刚刚没冲上去告白,不然的确是太寒酸了,显得他太不成熟。   白肆玉在心里捋清楚了,心里就敞亮了很多,他心情变得愉快,仿佛已经谈上了恋爱,一会儿小脸紧绷,一会儿又雀跃脸红。   可把居安看了个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白大师脸红走神的毛病更严重了?   但是现在这个不重要。   白肆玉换完衣服又带了个帽子和口罩,掐了个隐匿咒,和居安一前一后以后走了出去。   隐匿咒并不能让白肆玉隐身,但能改变白肆玉周围的磁场,让别人下意识都注意不到他。   两人来到楼下时,一辆黑车也停在了楼下,车窗下落,露出韦天的脸。   “好久不见,白大师。”   “韦副部。”   白肆玉和韦天打了招呼,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居安关上车门,车辆启动。   几人这才给白肆玉介绍具体情况。   “白大师,是这样的。”韦天脸色严肃,“最近半个多月,国家上面的重要领导以及其他一些社会重要人员中,弥漫起一种奇怪的病症。”   “什么病症?”   “遗忘症。”   韦天拿起一部电脑,打开了其中一个软件,调出一个视频。   “我们之前去调查过,看不出任何问题,医学上显示为老年痴呆,但是我们异侦部认为这背后应该有猫腻,可是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查到到底是什么问题。”   韦天将电脑递给后座的白肆玉。   “白大师,这个视频您看一下,这是这位领导发病时的情况,您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亦或者......阴蛊?”   韦天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指望白肆玉一下子能通过视频看出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特别来接白肆玉过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肆玉在凝眸看了几十秒后,就真的得出了结论!   “这位老人的确是中了邪术。”   弄清自己的心后,白肆玉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容易被慌张羞窘的情绪扰乱心绪,一下子就进了状态。   他现在满眼深沉,甚至透出了一抹冷厉。   “而且,这位下术者应该是中华正统的术士,不是西方法师。”   “什么?!”韦天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潜逃到m国的邓天师留下来的一脉,脸色刷地黑了,“白大师您确定?!”   “当然。”   白肆玉心中也大感不妙,并且想到了之前他在宿舍楼下遇到的那个来找他帮忙找表姐的女生。   那个女生表姐背后的一个女人明显也是有类似状态,只是当时视频角度太怪,他看不清!   现在看来,这邪术分明已经悄悄扩散开来了.....   “白大师,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车中氛围一片冷抑,众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如果只是让他们的领导和重要人员变成痴呆,那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怕......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老领导应该是中了精神玄术中最为顶尖的一种术法——子规挪天术。”   白肆玉沉声开口。   “子规挪天数?!”韦天脸色顿变,光是听着就有一种格外不好的预感,“白大师,这术法什么效用?!”   白肆玉眉头紧皱,他浅浅撩起眼皮。   “韦副部,你可知道子规又是什么鸟的别名?”   “子规?子规是.......”   “是杜鹃!”坐在主驾驶的吴莉莉突然道。   她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农村,她对这个鸟可太清楚了!   没有比这个鸟更让她厌恶的鸟。   杜鹃从不筑巢,也不孵卵,更不养幼鸟,它们最喜欢把蛋下到其他鸟类的巢中,让其他育养后代的鸟类帮忙孵。   但这不是最恶心人的,最恶心的是杜鹃的幼鸟通常比这些鸟的幼鸟更早破壳,出壳后的杜鹃幼鸟就会将巢中的其他真正属于鸟巢大鸟的鸟蛋或幼鸟推出巢外,让它们全都死亡。   以便这个鸟巢的大鸟可以把所有食物都喂给自己。 第104章   不好!   居安等人脑海里齐刷刷闪过两个字。   韦天脸色黑沉, 简直可以要滴出墨来,他急道:“那子规挪天术难道是把中术者脑海里的东西转移给施术者?!!”   那国家领导要中了此术,岂不是那些外贼豺狗直接就能得到了所有国家机密?!   “倒也不会这么夸张, 子规挪天术不仅施术难度高,局限性也很强,不然岂不是和修仙电视剧里面的搜魂术一样了?”   白肆玉沉声解释。   “它只能转移施术者最想得知的一件事情,比如他想知道这位老人家里保险柜的密码, 他就可以施加此术, 只要他走到保险柜前,即便他的脑海里不会自动浮现出数字, 但他的手自动就会为他打开保险柜。”   但是被施术者会遗忘的却不只是这一件事, 而且因为脑补受到术法创伤,极大可能会变得痴呆。   同时,被施术者被施术时的记忆也不会有, 所以这些中招的人也不会去报警。   “那也麻烦了!”   韦天等人脸色越发难看了。   目前光是高层领导人就已经有两位出现了这种症状, 岂不是代表已经有机密泄露,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泄露的机密到底是什么?!   看出了韦天等人的想法,白肆玉安抚众人。   “能施此术者,能力不会在半步天师之下, 就算那些外贼中达到这个水平的人全部过来, 我相信不会超过十人, 而且子规挪天术对精神要求极高,施术频率不能太高, 一般一位半步天师每七日只能施一次,不然很容易被反噬。”   “那天师呢?!”   “天师每七日可以施个两三次吧。”   韦天听罢, 立刻在心中计量。   这是中华正统玄术,百年前逃去m国的邓贼那脉如今虽已扩散出很多枝叶, 但是白大师上次的龙脉一行就废了他们十人不止,剩下的......   的确应该不会超过十人。   而且不可能全部派来,那么大体人数应该在五人左右。   且绝不可能都是天师,很大可能是一位天师领着两三位半步天师以及普通的大师级别术士。   这么看来,现在情况比较危急,但是还不算完全脱轨。   “那白大师......这术法该怎么解?”   “解术很简单,只要懂得其法,韦副部你也可以去为中术者解术。”白肆玉说,“我现在就可以写下来,写在这部电脑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韦天连忙道,“麻烦白大师了!”   居安几人惭愧得低下头,白肆玉的话很明显是在说解术也是需要半步天师的水准的,他们现在还没有达到。   全部门除了他们部长是天师,就只剩下韦副部达到了这个水准。   白肆玉新建了一个word文件,将方法写在里面,然后把电脑递给韦天。   韦天看过这方法后,面上的沉色缓缓少了半分,还好......   还好这解术的法子难度不算极高,他应当可以胜任。   “但是被施术者的大脑损伤是不可逆的。”白肆玉补充,“大脑痴呆可以缓解,但是不会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不然,子规挪天术也不会被列为邪术了。   居安握紧拳:“看来想抓到那群贼子真的不简单,即便能解术,也得不到更多线索。”   “那怎么办?!”吴莉莉有些着急,她打了一把方向盘,“白大师,有什么办法能够预防吗?!”   “预防当然可以,毕竟子规挪天术说破天也就是一种精神类术法。”   白肆玉顿了顿。   “其实......我们现在不用那位领导那里,去你们部里吧,我需要一些材料去制作预防子规挪天术的法器,我留在部里制作,韦副部一个人去见那位领导就可以。”   都这个时候了,必须节约时间,提高效率。   可众人脸上闪过为难。   “这个.....这个恐怕不行,白大师,您这次必须去一趟,因为上面点名要你过去。”   白肆玉:“......”   行吧。   他只是一个学生,他能怎么拒绝呢。   汽车带着白肆玉在一片车流中穿行。   不知道吴莉莉开的哪条路线,周围车辆明显越来越少,一个小时后,汽车绕过一片郊区,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般、奢华雅致的大院子前。   这院子乍一看尽是田园气息,可没一样是不用钱能下来的,光是门口的一套安保系统,就价值七位数。   里面那套大别墅恐怕也不低于一个亿。   韦天带着白肆玉和居安下车,吴莉莉在原地等候。   几人来到大门前,韦天按下可视门铃,并出示了证件。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军装的高个子警卫人员走来,给三人开了门。   “你好,韦副部。”   “你好。”   “几位跟我进来吧。”   白肆玉从来没进过这么安保森严的地方,很想看看四周的环境,但是也没敢到处张望。   他们跟着这位兵哥,一路刷了好几次证件,才来到别墅大门口。   别墅里面的人仿佛知道几人来了,在几人准备再按门铃的时候,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几位大师好,请进。”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眉眼粗犷,穿着军装,有一股淡淡的肃杀气质,虽然不算英俊,但是极有硬汉气息。   他带着几人上楼。   “感谢几位大师来为我爷爷看病,几位不必拘谨。”   韦天和居安笑笑。   青年又转头看向白肆玉。   “白大师,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   白肆玉愣了一秒:“?”   他和眼前这位什么时候见过了?!   “之前牧家广宴宾客,我大爷爷和我也去了,不过白大师当时好像忙着抱一个小女孩,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我们。”   白肆玉脸色一窘。   这人说的是牧团团吗?!   那这人应该没有听到牧团团叫他小舅妈吧?!   “我大爷爷和牧爷爷其实也是朋友,希望白大师你可以尽力救我爷爷。”   “一定。”白肆玉恢复了正色。   不过心态上他轻松了许多。   本来看着这架势他有点紧张的,没想到这位老领导的大哥居然是牧老爷子的朋友,那他就不必这么惶恐了。   几人很快来到别墅三楼的一处房门前,青年轻轻地敲了下门。   “爸,白大师他们到了。”   “进来吧。”一道更加沉稳、仿佛经历过战场肃杀的男人声音传来。   青年拧动门把手,带着白肆玉等人进去。   眼前是一个堆满桃木色家具的卧室,最里面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神色不太清醒的老人,老人身边站着几个男女,其中位于老人病床右手边的穿着军装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恐怕身居高位。   “几位大师,你们来了。”   男人走上前来,伸出手。   “赵首长。”   韦天立刻恭恭敬敬地与男人握手。   白肆玉愣了一下,也连忙握了握,同样的,还有居安。   首长?!!   那是不是至少是团长以上才能这么叫?   “我就不与各位客套了,这次请各位大师过来,就是想让各位看看我父亲,到底有没有中了什么邪异术法?我父亲身体一向康健,退休后也一直很硬朗,不应该突发生这种事。”   韦天立刻开口:“赵首长,白大师有破解之法,就让他为老首长解吧。”   “你说的是真的?!!”   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赵红梁一家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爷爷)真的被下了邪术,顿时脸色纷纷一变。   所有人瞬间看向白肆玉,赵红梁更是紧紧握住白肆玉的手,双眼漆黑,犹如利刃。   “白大师,我父亲真的中了什么咒术?!你现在能立刻化解吗!”   白肆玉看了眼韦天,咳嗽一声。   “赵首长,您父亲中的是一种精神类术法,化解当然没问题,但是......很遗憾,这种邪术造成的大脑损伤不可逆。”   “什么?!”赵红梁双手一紧,犹如铁爪。   白肆玉被捏的脸色差点扭曲。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是这样的,这一点我必须提前和您说好,不过......虽然大脑损伤不可逆,但是精神状态会变好,只要配合医疗治疗,以后一定会比现在强很多。”   “快别说了,现在就赶紧化解吧!”   赵红梁身后的女人满眼通红,忍不住流下眼泪。   赵红梁也缓缓攥紧了双手,双眼恨得血红。   他爸峥嵘一生,最后居然遭人暗算,他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查个水落石出!   “白大师,请您开始吧!”   赵红梁压着嗓子。   “嗯。”   白肆玉心里叹气,他也不太好受,他转头看向韦天。   “韦副部,你帮我一起布阵吧。”   子规挪天术说是术法,其实是基于阵法上产生的咒术。   解咒也是一样。   白肆玉取出红绳,上缀五帝钱,贴以定魂符,不过一刻钟便摆好了阵法。   韦天主要是帮忙打了个下手。   阵摆好后,白肆玉点燃了三柱香,其中一柱香握在自己手中,另外两柱香则一让赵红梁握住,一立于老人的额前。   “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破——”   白肆玉吹了口气,只见那柱香竟然悬空浮在了老人额前,四周围着的老人的子孙都震惊地变了眼色。   “魂归神归,靡晦尽散......”   白肆玉眸子一直紧盯香柱,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香柱的眼色居然从下往上逐渐由黄变黑,而床上那一直意识不清神情混沌的老人也随着香柱的变化逐渐变了神色,混浊的眼球逐渐清晰。   他的眼神逐渐对焦,仿佛能够认清眼前的众人,可不等他露出往日的慈爱,眼睛就缓缓合上了。   “!”众人心神顿颤,想出声问白肆玉怎么回事,可又不敢打断。   白肆玉继续默念咒词,右手握香,左手缓缓伸开,只见刚刚还浮在老人额前的香柱突然崩断,碎裂成无数粉末——   “收。”   白肆玉唇齿间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就要落在老人身上的粉末没有肆意飘散,竟全都回拢在了白肆玉的左手上,化作一堆漆黑的灰烬。   “赵首长,把你手中的香递给我。”   一旁握着香柱的赵红梁身为铁骨铮铮的硬汉,双手隐隐颤抖,不知不觉竟已满头大汗。   他连忙把手中还剩个香屁股的香递给白肆玉。   白肆玉张口对着香屁股一吹,只见那截香屁股居然化作一缕烟散了,白肆玉手中的那柱也随之不见。   只有他左手中那一滩黑色的灰烬缓缓化作了油水混合物一般的流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焦臭的气味,像一坨烤黑的血肉......   “!!!”赵家众人脸色更是大变。   白肆玉没有在意众人,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旁的韦天走上前来,敞开了手中的一个袋子。   白肆玉将左手上那坨越来越红的残余物扔到了袋子中。   韦天紧跟着在那袋子里撒了一把香灰。   “好了,没事了。”   白肆玉正色看向已经僵化的众人。   “我可以去卫生间洗个手吗?”   众人这才纷纷“活”过来,顿时扑向床边的扑向床边,来感谢白肆玉的来感谢白肆玉。   “白大师,谢谢您,我父亲现在......现在是彻底没问题了吧?那他是睡着了吗?”   赵红梁红着眼追问。   “没错,赵首长,现在咒术已经完全化解,但您父亲现在需要休息,睡个十几小时也是正常的,大概明天早上才能醒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让您父亲去医院配合治疗了。”   “谢谢,谢谢。”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大师。”之前那个引路青年也走了过来,他脸色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深邃的眼眶透出几分血色。   “谢谢你救我爷爷,我带你去卫生间吧。”   “谢谢。”白肆玉连忙跟着这个青年往外走。   这个卧室最外面就有一个卫生间,白肆玉很快就走到了,他用洗手液混着香灰洗了手。   青年就站在白肆玉旁边,他看着镜子里五官精致的白肆玉,突然问。   “白大师,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为我爷爷下咒术的人是谁?”   “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你们家的熟人。”白肆玉擦干手。   “我们也是这么想,但是目前没有排查出嫌疑人。”青年眼底划过一抹沉厉。   “不知道白大师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我们这边查到嫌疑人,找白大师帮忙辨认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白肆玉说着,将自己的电话写在了一张无符画的黄符上,递给赵红梁。   “微信也是这个号码。”   “谢谢白大师,我叫赵世晋,希望你可以记得我的名字。”   而在白肆玉洗手的功夫,韦天也差不多和赵红梁那边“交流”完毕,至于又说了些什么,白肆玉并不知道。   毕竟术解后接下来涉及的就是一些“公事”,白肆玉一个编外人员也不宜知道太多。   白肆玉和赵世晋回去的时候,韦天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和居安都是要离开的姿态。   赵红梁看向白肆玉。   “白大师,再次谢谢你,有空请一定来赵家做客,你和世晋都差不多是同龄人,可以做个朋友。”   “不用谢,您太客气了。”   白肆玉微笑。   寒暄完毕,白肆玉就跟着韦天居安离开了。   一出大院外的大门,白肆玉就长长地呼了口气。   多来做客估计是不行,感觉赵家人好严肃,氛围好压抑。   “白大师,你跟我们回部里吧,你要做防子规挪天术的法具,我们部里的材料比较全。”   “行。”   白肆玉点点头,没有反对。   几人又开车回了异侦部。   白肆玉被安排到了一个舒适又宽敞的房间里,里面材料应有尽有,还有供休息用的床铺和卫生间。   这已经是异侦部最豪华的工作室之一,可比起牧长烛在办公室里的私人休息室专门给他改造的那个“工作间”,还是差远了。   白肆玉捏着毛笔,脸色一红。   心里不自主就涌上了好多甜蜜的泡泡,飘啊飘......   长烛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他啦?   那长烛真的喜欢他很长时间了呀!   “白大师。”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传来。   白肆玉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身高非常高挑的“美女”站在那里,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男的。   “你是......张凯毅?”   “美女”表情一愣,随即笑了。   “没想到白大师还记得我。”   自从他设计“活墓房”复仇李峥反被白肆玉破解,他就正式加入了y省异侦部,但是半个月前他被调到了京城。   今天他就是特意来见白肆玉这个恩人的,想当初他还恨过白肆玉,以为白肆玉要救李峥那个畜牲,却没想最后被白肆玉救了的是他自己。   “当然记得,你可是道士里口技最好的,没想到你现在妆造打扮也跟上了口技的水平。”   白肆玉微微笑了,可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僵滞住。   “等等,我明白了!”   “白大师,你说什么?”   张凯毅一脸茫然。   “居组长呢?!韦副部呢?”白肆玉着急道。   “他们应该是去开会了,怎么了白大师?”   白肆玉抓住张凯毅。   “快,带我去找他们!”   他一直就觉得当时那个来找他问表姐踪迹的女生给他看的表姐视频里某个侧脸女人不太对劲。   很像是中了子规挪天术的类似反应。   但因为视频角度看不到全脸,加上有美颜滤镜,他也不能确定具体情况,而且男女面相不同,看相方式不同,他以女相看命方式看的话的确一片混沌......   可如果用男相角度来看,那分明是个反贼的面相!   现在想来,那恐怕就是那群反贼术士之一,而且还透支了精力施多了子规挪天术,所以反应如此奇怪。   这个线索他居然才发现!   可能让他通过这么意外的方式发现,何尝不是国运冥冥之中的庇佑引导......   白肆玉找到韦天等人时,韦天等人正在讨论和其他部门联手搜捕那群潜伏在人群里对社会重要人物施加咒术的术士,但又苦于现在没有线索。   白肆玉带来的消息着实让众人惊喜!   “白大师,您确定?!!”   “虽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是八成可以。”   白肆玉回忆那个女生给他看视频时露出的细节。   “那个视频应该是在一个半月前拍摄,地点在s市的星居家具有限公司一楼大厅,但是其他的信息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不不,白大师,您已经帮了大忙了!那群人很狡猾,这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很珍贵的调查方向!”   韦天激动得差点语无伦次,他狠狠抱住了白肆玉,眼中有碎光闪过。   “白大师,有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气!!!”   韦天说完,就匆匆跑去上报了,居安等人也都跑过来抱白肆玉。   白肆玉很快被挤成了一坨年糕。   等...等等!   刚刚谁捏了他的脸!   ......   而此时的另一边,一群人在s市旁边的j省集结了。   除了有白肆玉怀疑的那个“美女”术士,还有另外十几位刚刚来到的、能力完全不亚于ta的人。   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明显主导是m国的那几位大法师。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瘦弱矮小的老太太,如果白肆玉见过莱斯特家族死去的大法师翁灵克,就会发现这人和翁灵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翁沙曼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车站,随手扔下了一团疫术,就阴笑着带着众人离开了。   她哥哥愚蠢,帮莱斯特家族吸运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她为m国政府效力,向来顺利稳健,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c国的龙脉、活人、国运灵息.....   她全都要。 第105章   白肆玉发现的线索让整个异侦部从上到下都忙了起来, 连同与异侦部合作的其他部门也迎来了紧急任务。   白肆玉在异侦部待了三天。   本来他打算做好防精神类咒术的法器就离开的,但是异侦部现在明显陷入紧急情况之中,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白肆玉做了一百颗防精神类咒术的桃木珠交给异侦部后, 就开始绘制各种高级符咒,五雷符三清敕令符百行化煞符等等全部都安排上,一共绘制了一百来张。   直接赶超了异侦部一个月的存货量。   等韦天等人回来,连续一天一夜没休息的白肆玉已经累到趴在桌子睡着了。   “白大师, 白大师?”   居安走上前, 轻轻叫醒了白肆玉。   白肆玉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面前来了一大堆人, 混沌的眨了眨眼。   “居组长, 韦副部,花组长,你们回来了。”   “白大师, 辛苦你了。”看到桌上一叠又一叠高级符咒, 韦天都惊呆了,白大师这些天不眠不休吗?!   “没事,我补个觉就行......阿嚏——”白肆玉突然打了个喷嚏。   居安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白肆玉身上, 现在谁都能生病, 就是他们的白大师不能。   “白大师, 我去给你冲包板蓝根。”   “不用,居组长, 我没感冒。”   “还是喝一包吧。”居安端着杯子去饮水机旁边接热水,却发现饮水机下面的药盒空了, 他犹豫了一秒,离开了房间。   韦天扫了花金一眼。   “花金, 你也去忙吧。”   “是,韦副部。”   花金立刻走了出去。   见韦天这架势,白肆玉愣了一下,直觉韦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果不然韦天下一句就是:“白大师,我们依据你提供的线索,查到了那个可疑女人的踪迹。”   “已经查到了?”白肆玉没想到异侦部效率这么快,他混沌的脑袋逐渐恢复了清醒,“那你们有没有抓到?!”   韦天惭愧摇头:“让她逃脱掉了,不过我们已经可以锁定她大致的范围,她现在就在j省。”   “j省?!”j省可没有龙脉啊。   “对,而且她身边明显不止一人,我们查到一段视频,里面显示她出现在车站,四周有一些人明显和她是有联系的,很明显......那群人按捺不住了,已经来了我国。”   “有多少人?!”   “至少十数人,而且恐怕......”韦天语气沉厉,“恐怕那群人里至少有三名大法师,其他也都是水准不差的法师,如果不攻击我们,单纯逃逸的话,我们很难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三名大法师?!”白肆玉面色微变,“那岂不是顶级的高手都过来了?他们有没有动手?!”   对于这种水准的术士来说,时间很宝贵,不可能来了以后纯纯喝茶看风景吧?   “其实他们已经动手了,白大师,我们在j省n市的最大车站发现了疫术的残留。”   韦天面上逐渐变得森冷。   “要不是白大师你那天提醒我们及时,我们很快就追踪到了那个女人,早早发现了疫术,否则......”   否则现在恐怕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被疫术缠身,生命堪忧!   “什么?疫术?!!”白肆玉一愣,面色瞬间大变,一点困意都没了,“这群牲口,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疫术是赤.裸.裸的邪术,一旦散开,那必然会传播瘟疫,到时候牵连的生灵可不止一个两个,也不止百人千人,很可能会毁掉一座城,甚至是一个国家,这群人是真不怕业债反噬!!!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做?!   白肆玉没想到那群人居然会如此阴毒,下手还那么快,气得脑仁都疼了。   “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白大师。”   韦天面上浮现出愤怒和讽刺。   “不论是玄界还是科学界,m国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类战术,但是像是这次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是第一次,他们摆明了是不计后果。”   “好在现在情况还不算很糟糕,他们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搜查到他们的踪迹,算是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暂时只能龟缩在j省,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很明确的,一定会想办法离开j省,所以,我们希望白大师你能跟我们一起去j省搜查......”   白肆玉却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反问:“韦副部你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去找龙脉?!”   “没错,这是很明显的,龙脉一直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根本目的。”   “但是龙脉有九处,韦副部你们觉得他们会最想去哪?”   “这个我们不能确定,但我们能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会特意制造混乱!”   这三日不光是他们异侦部全部总动员,国家网信部、国防部等等也都处在紧急状态中,毕竟这些法师是m国的手段之一,而不是全部,是和m国其他部门的动作配合而来。   同样,他们这里也是如此,前日国an部通过他们异侦部提供的线索抓捕到两名内部人员——就是之前帮助西方法师潜入、从而对某领导施以子规挪天术的间谍,两处边境线更是受到了m方和y方军火挑衅,很明显......   那群豺狗的口水已经止不住了。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部门能放松!   大战一触即发。   白肆玉心口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沉着眸色。   “韦副部,龙脉那边有没有派人驻守?”   “白大师,这个是当然,龙脉那边已经加强了护卫,且从y省回来以后,韩部长就带着部门人员将您之前在y省龙脉神机阵上进行的改良同步到了另外八大龙脉之上的神机阵上,现在龙脉的自保能力也比之前强了许多,但是......”   韦天停顿了一秒。   “那群人又不会因为难度而改变他们的根本目的,现在我们这边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很难预测他们下一步会选择从哪儿下手。”   毕竟,从来都只有千里做贼的,没有千里防贼的道理!   白肆玉心口很压抑,他摇摇头。   “不,韦副部,我想他们下手的角度其实......已经很明确了。”   “什么意思?”韦天一怔,“白大师你推算出来了他们的下一次行动地点?!”   “不是,我还没有见到他们,我并不能推算,但是那群人投放的疫术就是一个信号。”白肆玉看向韦天,“我想,他们来华的第一个行动目标恐怕不是龙脉。”   “不是龙脉?!”   “对,应该是活人。”   白肆玉话一出,韦天脸色彻底变了。   而就在两人为此可能是真相的猜测感到惊怖的时候,韦天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弹出的名字,韦天连忙接起:“部长。”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本来就脸色严峻的韦天脸上先闪过惊愕,随后神情越来越难看。   “是,我现在就和白大师过去。”   说罢,韦天挂了电话,转头对白肆玉道:“白大师,j省那边出事了,请你现在跟我一起做直升机赶过去!”   “什么事儿?”   “您...您猜对了。”   韦天额角绷起青筋。   “j省x市出现了一个巨型献祭阵,范围几乎囊括了半个县!虽然已经被孙天师等人帮忙捣毁,但这么很明显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我们必须加强防备,不然......”   “韦副部。”白肆玉突然打断了韦天,“大法师的能力相当于天师,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们做暗我们在明,我们绝对要吃大亏!”   “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被动下去,韦副部,我们必须反打。”   “白大师,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困难......”韦天既愤怒又惭愧,说到底,还是他们现在太弱。   “不,是韦副部你们手段太温和!”白肆玉盯着眼前的韦天,脑海里已然浮现出一个计划。   “我有一个办法,虽然很危险,但是胜算很大。”   韦天一愣,随即仿佛猜到了什么,立刻否定:“白大师,不,不行!”   “怎么不行?他们最恨的就是我而已,我可以来做这个鱼饵。”   白肆玉没有一点迟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韦副部,你们要相信我,我只需要一个契机,只要他们现身......亦或者露出丝毫的把柄,我就可以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因果报应,万劫不复。”   白肆玉随手拿起桌上蘸着朱砂的毛笔,随手挥舞,廖廖几笔,一副格外精妙的阵图便浮现在一张符纸上。   “这是青龙玄困阵,韦副部你可见过?”   “青龙玄困阵?!”韦天盯着这张符纸,试图解析,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目眩,他伸手握住桌沿,难以压抑语气里的惊叹。   “这阵法好精妙!看起来很像九转祈福阵,但是又不一样,听白大师你所说的这个阵法的名字,这个阵法里莫非藏着什么杀机......”   “韦副部,你猜测的没错,这就是一个看着是福阵......实际上是杀阵的叠反套阵!也是一年前我自创的阵法。”   “什么?!”韦天大惊。   他本以为他现在对白肆玉表现出来的一切逆天能力早已麻木,却没想到还是一次次被突破认知下限。   一年前白肆玉才多大,居然能自创如此精妙的阵法?!   白肆玉罕见地没有像往常那样谦虚,他眸底泄露出丝丝肆意和霸道凌厉,看起来竟有几分睥睨的气势。   他看着韦天的眼睛。   “相信我,韦副部,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会抓住那群大法师。” 第106章   韦天不敢贸然答应, 他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了韩部长。   韩部长此时正好和孙天师以及刘天师在一起,几人对视一眼,决定和白肆玉开个视频会议。   ......   会议开了很久, 久到居安给白肆玉泡的板蓝根已经冷却,居安都没有看到韦天和白肆玉出来。   花金也忙完了一轮,重新走过来了。   “哟,你这板蓝根怎么还没送进去?”   “韦副部让我在外面守着。”居安把杯子塞到花金手里, “要不你喝了吧, 一会儿我重新给白大师泡一杯。”   花金:“......”   花金:“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你都不能进去。”   “我也不知道。”居安脸色沉沉。   两人说着, 又一起抬眸往门口看去, 正巧见到门把手一转,一脸从未有过的沉肃之色的韦天走了出来。   “韦副部!”居安和花金连忙上前。   见居安和花金都在,韦天开口。   “正好你们都在, 进来吧, 有事情和你们说。”   他没想到白大师居然真的说动了他们韩部长,连同孙天师和刘天师也十分赞同,现在整个部里最高级别的机密任务和行事目标将重新指定。   而白大师是接下来一切行动纲要的核心。   可他心里却安稳不下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白肆玉,而是把全局最大的风险放在才刚满十八岁的白肆玉身上......   真的好吗。   ......   牧长烛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白肆玉了。   在发现白肆玉离开医院一整天没回来的时候, 他就立刻给白肆玉打了电话, 结果发现白肆玉的手机居然落在了医院, 压根就没带出去。   他又找到居安,听到居安说白肆玉在异侦部, 这才松了口气。   可松了口气之后,牧长烛也一直没把心彻底放下来过。   直到今天他转到了普通病房, 终于接到了白肆玉打来的电话。   牧长烛是又气又喜,很想责备白肆玉, 但又舍不得。   “阿玉,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你不知道我会很担心吗?”   他不光担心白肆玉的安全,还担心白肆玉前几天和他之间发生的那一件“意外”。   明明他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白肆玉对他的心意的判断还算有把握,整体趋于乐观,结果白肆玉这几天一个电话不来,把他弄得也不由得失魂落魄,心慌意乱。   “对......对不起,长烛,这几天太忙了,整个异侦部都忙,我就忘了。”   白肆玉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这话九分真一分假吧,他的确很忙,但每次稍微清闲下来时,就会想到牧长烛。   这两天他也很想给牧长烛打电话,可是他又忍不住害羞,他怕他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意秃噜出来.......   所以就干脆让自己先忙公事了。   “我现在能看看你吗?阿玉。”   牧长烛自然不会怪白肆玉,现在他就想看看白肆玉的脸,看看白肆玉这两天有没有把自己搞得很憔悴。   “现在不太行。”白肆玉咳嗽一声,“长烛,我还在异侦部里呢,这边好像不允许在部里开视频,但是长烛你别担心,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回去啦。”   “再过一个星期?”牧长烛一愣,“阿玉你这么些天要一直待在异侦部?那边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危险不危险?!”   “不危险啦,一点都不危险,我在异侦部总部里面呢,能有什么危险。”   白肆玉撒谎不眨眼。   此时的他压根就不在京城。   居安正好走过来,见白肆玉在打电话,也没有出声。   他用眼神询问白肆玉有没有画好昨天所说的阵图。   白肆玉点点头,将压在挡板下的刚刚画完的巨型套阵图递给居安,然后等居安离开了,才继续笑着对牧长烛说。   “我主要是在这边担任老师,前几天我不是编纂了一本阵法资料么,我这几天就负责把这些内容讲给他们,我现在就是负责大后方的工作,一点点都不危险!但是也因为我在大后方,所以我更得努力,这样才能让那些在一线出任务的异侦部同事尽量保证安全.......我,我每天都要画很多符咒,还要制作法器,真的可忙可忙了!”   “阿玉这么辛苦啊。”   牧长烛声音没有大幅度波动,依旧入刚刚一样温和,他缓缓舒了口气,好似终于放心了。   “那阿玉也不能忙得不顾自己。”   “我知道的,长烛,我就是特意告诉你别担心,你好好养身体,一个星期后我就回来啦,到时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要和你说!”   白肆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歘地红了,他用左手捏住了自己的嘴。   把自己捏成了小鸡。   啊啊啊啊——   他这算告白预告吗!   虽然长烛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好害羞啊怎么回事!   牧长烛本想说他现在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一周后应该可以出院了,但在听完白肆玉最后一句话时,他也愣了一下,随即心脏猛然跳动起来。   是他多想吗?!   “到时,我.....我也有事情要和阿玉说。”   牧长烛声音微微紧绷,透着高温下的干灼,但他还是果断开了口。   明明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还隔着两部手机和几百公里的距离,两人之间的气氛和温度却莫名烧灼起来。   白肆玉连耳朵都快成了绯色,他搓着自己的衣服,咳嗽一声。   “那,那到时候我听你说。”   “阿玉,我想你了。”   “我,我......”白肆玉脸更红了,他心脏也噗噗跳动起来,啊啊啊牧长烛怎么能直接这么说啊!   “白大师。”居安再次出现,他轻轻敲了下门框,压低声音,“部长他们来了。”   “好。”白肆玉对居安点点头,然后红着脸对手机里面说:“长烛,我......我这边还有事,我就先挂啦?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可能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别......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白肆玉就连忙挂断了。   另一边牧长烛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漆灰的眸底情绪翻涌,变了又变,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缓缓垂眸,再次撩起时,便立刻喊来了杜午。   “杜午,你去查一下,阿玉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杜午怔了一下,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从他们三少聊的话里,白大师现在应该是在异侦部啊?!   “三少,白大师现在不在异侦部吗?”   “阿玉他在撒谎。”   牧长烛缓缓阖眸,再次睁开时不由得极沉地叹了一口气,拳头也微微攥起。   “他一撒谎就会解释很多,他一定在骗我......异侦部那边定然出事了,你去查,连同居安等人的动向一起查!”   “是!”   那边白肆玉挂了电话,感觉心里莫名地难受,他压下那种情绪,重新绘制起符咒起来。   不一会儿,韦天带着韩部长来了。   韩部长面上难得露出一抹激动的颜色。   “白天师,你给的阵盘非常有用,接连让我们查到几处疑似要被摆献祭阵的小区,效率很快!”   那群法师现在必然急了!   “能有用的确好,但是这还不够。”   白肆玉搁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韩部长。   “韩部长,我们之前商量好的a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吗?”   “在实施中,但是对面很明显在顾虑。”   “没关系,有顾虑才证明他们入套了,毕竟咱们还没正式开始,那边按兵不动才是正常的。”   白肆玉再次强调。   “消息一定不能从异侦部这边泄露,不然对面很可能不会相信。”   从j省政府那边泄露是最好的,毕竟人多眼杂,还有m国那边早就安插好的间谍,j省领导家里突然出事,领导在这个时候按捺不住前来找他......   然后又因为不懂玄术不小心露出蛛丝马迹是最可信的。   不过,最好还是两手准备 。   “韩部长,如果长烛来找我......你们别拦他。”   虽然他已经在遮掩,但以长烛的智商和对他的了解程度,恐怕会猜到他现在的情况。   就像之前y省那次。   如果长烛真的来了,他也不是不能用这个机会来“推”一把。   当然,他不是想利用长烛,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份上,他做决定也是为了大局。   不过......   “韩部长,如果长烛真的来了,我们的一切计划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尤其是我后面要说的这些。”   白肆玉忍不住殷殷嘱咐。   不然,他肯定要倒霉的!   说不定就会失恋了!   *   与此同时,j省的某处奢华住所里,坐在客厅上首之一、戴着兜帽的翁莎娜正在大发雷霆。   整个屋子里气氛极其压抑。   本来一众人来华时信心满满,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就想立马把中华龙脉收割囊中,对中华术士也没太放在眼里,却没想到——   居然刚来就开始碰壁!   先是莫名被发现了踪迹,导致他们接连换了几次地点,多次隐匿踪迹才逃出追踪,后来更是接连受挫,好不容易摆的阵法接连被发现,简直到了令人奇怪的地步!   翁莎娜旁边一个极其矮小的老头发出讥笑。   “看来中华这边没有你想的这么废物啊,翁莎娜。”   “顿灵,你很高兴?”翁莎娜阴森粗哑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意,混浊发灰的眼球扫向他。   “你是中华的人?!”   顿灵只是桀桀地笑。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比碾压蠢货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顿灵咧开嘴,眸底闪过嗜血的兴奋。   他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个身材高大满脸阵纹的男人。   “我说的对不对,司莱昂斯。”   司莱昂斯冷着脸,没有说话。   “几位大人,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再次行动?”   翁莎娜的右手下方,一个戴着黑色头纱的金发女人试探着开口。   如果姜丹还活着,说不定就能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当初那个善意帮助她的金发贵妇。   按照原计划,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完成一座巨型献祭阵,散播瘟疫,并且接近一处龙脉了!   结果就因为一开始暴露了行踪,现在一样也没有完成。   “我觉得再拖下去,对中华这边反而有利了,那个白肆玉恐怕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白肆玉三个字一出,大厅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只有顿灵的脸变得极其兴奋。   翁灵克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人想到翁灵克在用了护族大阵的情况下,还阴沟翻船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   即便那小子也受了重伤,可没死就证明了那人实力的可怕,要是他们中了此手,尚且不敢说一定能活下来......   “那个白肆玉的肉.身最后能不能留给我?”顿灵笑着咧开嘴,露出一口和别人不太一样的黄色尖牙。   “既是天才,又这么年轻,肉一定很鲜嫩美味......”   顿灵笑着,咽了咽口水。   这个大法师顿灵果然和传言一样,是个爱食人的疯子!   段家等人坐在大厅左边,脸色有些扭曲。   这次行动段家派出了两名天师前来,明明已经诚意满满,但还被这个顿灵奚落了好几次。   而m国官方出了三名大法师,就是翁莎娜、顿灵、司莱昂斯,莱斯特家族倒是也想分一杯羹,但族内就剩一名大法师——翁灵克的大徒弟莎莉,还已经半死不活,没什么用处,而t国虽然国家小,国力差,但是玄术强国,所以也出了一名天师级别的人。   这几位就是这场行动的主力大能。   另有接近大法师级别的法术士十几人,一共二十人左右,拿捏中华这边四位天师,按理说应该是洒洒水的难度。   却不想行动居然会如此不顺。   白肆玉的高深玄术配上c国如今无孔不入的科技追踪能力,双管齐下居然把他们克在了j省,轻易不得出。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来j省这边散播什么疫术!   明明想给中华这边制造混乱和伤亡,结果居然把他们自己反克了。   “桀桀,一点小事而已,你们居然还真愁眉苦脸了。”   顿灵喝了一口随身携带的酒壶里的幼童血浆,笑眯眯。   “大不了我们就这么打出去,他们还能拦住我们?”   “顿灵,够了,你别忘了我们的最大目标是龙脉。”   一直不说话的司莱昂斯终于开口。   一旦真的开战但是又没有压制住中华玄术界,他们将很难无声无息窃走龙脉,c国现在可不是百年前,这样留下大把柄,国际上可没法交待。   就像世界上大部分小国家里发生的战争是他们国家发起,可他们也都给到了一个正当理由。   c国显然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爷爷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顿灵阴阴地看着司莱昂斯。   “等。”   司莱昂斯明显是几人中最沉稳的一个,和m国政府情报局的联系也是最密切的。   而就在他这个字刚刚吐出,一道急促的颤动突然从他胸口前的一个微型仪器发出。   他眼色微微变了,立刻从胸口取出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血红色骨镜。   三秒过后,骨镜的镜面中浮现出一张图。   司莱昂斯用法术将那图投到了地面上。   众人面上纷纷变色。   翁莎娜粗哑的声音响起:“司莱昂斯,这是......”   “最新的线报,中华异侦部那边的最新行动计划,看起来是一张阵图。”   “星.....星...星陨阵?!不,青龙赤血阵叠祭天阵?!不不......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一直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位段家天师突然大震着起身,颤抖着走上前来。   “怎,怎么可能,中华这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阵图!!!” 第107章   “三长老, 你在说什么?!”   段启瑞愣了一秒,随即连忙上前,他顶着四周偷来的眼神, 尤其是那几位大法师极其阴森的探究目光,手心汗都要出拉了。   他拉了一下面须通白的三长老:“什么是星陨阵?”   祭天阵和青龙赤血阵他倒是听说过,前者是一种献祭阵法,难度高, 但对于传承深广的段家来说不算极为困难, 可青龙赤血阵不同,这是中华阵法之中当之无愧的顶尖难度的上古阵法之一, 一旦摆成, 阴阳更改,乾坤转挪,青龙出海, 霸邪亡命!   他们族内有众位天师, 甚至还有青龙赤血阵的相关阵图,但也没人能真正实现这个阵法。   中华这边都断了传承了,怎么可能会这个阵法?!!   而且,星陨阵又是什么?!!   “段三长老, 你能看懂这个图?”   翁莎娜嘶哑开口。   中西玄术源头大致差不太多, 可表现方式千方百种, 并不相同,中华阵法他们并不能完全看懂, 不然也不会拉段家入伙。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你讲清楚。”   怎么会是如此惊慌的反应。   可段三长老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整个人神色惶惶,好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好在另一个段家天师——段二长老走了过来, 他开口给已然不悦的翁莎娜几人解释。   “不好意思,我师弟他本身就是阵法天才,常年醉心阵法,看到过为玄奥的阵图会以神入道,所以听不见几位大人讲话,就让我来给几位简略地讲一下吧......”   段二长老话虽然说得平和,可脸色也极其黑沉,他看向那阵图时,脊背紧绷。   “这座阵法应当是一座极其玄奥且博大精深的巨型套阵,恕我直言,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阵法,恐怕......就算是多位顶级天师也不一定能摆出,杀意凛冽,韵律玄奥,恐怕是想对我们直接斩杀!”   “直接斩杀?!”在场除了段家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纷纷笑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顿灵,笑声桀桀,嘴巴里渗出红色。   “真是太好笑了,就算这阵法真是玄奥无比,也不可能同时斩杀得了那么多大法师,何况还是直接斩杀,当我们是不会反抗的牛羊?!你能说出这话......也是没救了,别不是特意给你们中华玄术挽尊吧?”   “段家长老,你们不要妄自夸大自己的作用。”一直不说话的t国天师迪印童面上也浮现出一层嘲讽。   段二长老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迪印童为什么这么说,他也恼了。   “你根本不理解中华玄术阵法最高深的部分,我们能看出这巨阵疑似组合了哪些阵法,不代表我们就能看出阵眼,你以为我们在以此抬高功劳?!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说什么?!”迪印童听得懂中华谚语,气得反手拎出他镶满了人眼珠的钟煞,“你再说一遍!”   段二长老也立刻甩出九命司南。   “你如此不尊重我们段家,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都干什么,放下!”   司莱昂斯冷言呵斥!   段二长老和迪印童漆黑的眼神盯着对方,迪印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哼了一声,这才收起钟煞扭身坐下。   司莱昂斯看向段二长老。   “这阵法你们解不出来?”   “司莱昂斯先生,这个阵法不是普通的阵法,比之前我们一起布下的九逆封魂阵还要高深得多得多!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段二长老背后不知不觉已经汗水岑岑。   司莱昂斯却不信,九逆封魂阵他看过,也听段家主讲解过,虽然段家主当时洋洋得意、认为布下了一手神乎其神的技法的态度让他不屑,可明白其中玄奥后,他也不得不承认那阵法的确非常精妙。   他和顿灵翁莎娜联手......能布出的最顶级的亡灵阵毫无疑问能胜过那九逆封魂阵,但也没有超出一个大等级那么夸张。   能超过他们这些人布下的顶级杀阵一个大层次的超级大法师......   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如今断了传承的中华界的毛头小子?   “是不是你们太高估那个白肆玉了。”司莱盎斯身后的顿灵桀桀地笑,“他能画出这种阵图,就能摆出来?那你段家那么多传承,那护族大阵还那么破烂?”   “你!”   段二长老顿时咬牙,他身后的段启瑞等人也都微微变了脸色。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自从由段家主导的九逆封魂阵失败,他们就越发不把段家放在眼里!   “顿灵大法师,你也冷静一下。”司莱昂斯将血骨镜放置在桌上,抬手点住那阵法图,“段二长老,请你把段三长老喊醒,把你们对这阵图了解到的所有内容,都说出来......”   段二长老皱眉,这种情况其实是不打扰最好的,可现在......   他只好让段家家主的大公子段启瑞拿出回魂香。   香柱点燃后,袅袅烟气钻入段三长老的鼻孔,不一会儿,段三长老眼神焦距回归。   可还不等司莱昂斯等人开口,他一个“噗通”,就瘫软在地。   “师弟!”   “三长老!”   段家人连忙去扶。   段三长老却神色惶然,满背尽是汗水,他看着司莱昂斯,连连摇头:“这个阵法我们解不了的,我们解不了的,一旦阵成,我们必死无疑......不行,绝对不能让这阵成功,绝对不行!”   司莱盎斯抬手遏制住又要嘲讽的顿灵,冷声开口:“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阵?!”   段三长老却是自嘲一声,神色有点疯癫。   “我怎么知道?枉我从小被称为阵法天才,还拥有最完整的传承,居然只能看出这座巨型杀阵融合了祭天阵、青龙赤血阵、还有星陨阵,遽魂大阵,子规索神阵等上古阵法的少许影子.......但到底是如何融合,各自成分多少,阵眼怎么互承,又该怎么破阵,我一无所知!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些阵纹深奥得和虚无有什么区别?!!”   “不过......”段三长老癫笑,“我可以试着告诉你这些阵法可能造成的后果......”   他说着,便抽出背后的七星笛。   “祭天阵,是祭祀阵法,只不过对象是天,是地,是山河之灵,所以祭品一旦送出,威能无边,毕竟你不能与天斗!   青龙赤血阵,有颠倒阴阳旋转乾坤之能,我段家至今都难以摆出完全版本,是上古神阵之一,更别说将其融合运用!   遽魂大阵,这倒比前者简单一点,是茅山三十六大阵之一,只需用六十四人摆出八个“八阳阵”,同时这八个小的八阳阵各自为阵眼,构成一个大的八阳阵,以此来震恶鬼,恶鬼不得行,人却可以自由行动,并且在行动中遽魂大阵会把阵中冤魂传送到指定位置,有可怕且强大的筛选以及压制功能,可用在这里明显不是为了震慑恶鬼,传送魂魄,定然已被融合改造!   子规索神阵,类似我们之前用的子规挪天阵,是精神类阵法,古时候被上古大天师用来检索叛贼!   至于星陨阵......这是一个已经、已经失传的远古阵法!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完全是因为段家最深的传承里有一丁点残篇,所以这也纯属我的猜测,直觉,因为我并不能完全确定这座阵法里到底有没有星陨......”   说到最后一句,段三长老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段家人面色大变。   “三长老?!!”   “师弟——!”   段家人冲上来的时候,大厅内的其余人也都变了脸色。   “师弟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段二长老惊怒地攥住右拳。   “这阵法......咳咳,阵法太过于高深,我没想到啊.......”   段三长老口含鲜血,神色恍惚,仿佛陷入癔症,眼神压根不聚焦。   “一旦阵成,阵眼很可能会直接就能检索到我们,化用青龙赤血颠倒乾坤之神威,将我们判为祭品,遽魂大阵恐怕只不过是引能的绳索.......我们逃不了,动不得,真是神阵啊,神阵!!!”   “噗——”   又是一口鲜血。   “哈,哈哈,我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如此深奥的神阵......”   “师弟!”   段二长老眼看着段三长老脸色逐渐发青,大感不妙,立刻叫上段家众人。   “快,摆镇神护魂阵!”   他这师弟明显是心神俱破的征兆,但到底是因为他师弟道心被破导致走火入魔,还是这阵图内有阴谋就不好说了!   段家众子立刻摆阵,司莱昂斯等人脸色不佳,他们看着这个变故。   翁莎娜率先打破沉默。   “司莱昂斯,你是我们中最擅长破阵的,你对这个阵法有什么看法?!   可不等司莱昂斯开口,顿灵就阴着脸嘲讽道。   “检索反贼?怎么检索?据我所知,c国皮m国心的人大有所在吧?难不成连同那些人一起判为祭品?!”   可这次没人附和顿灵。   司莱昂斯闭着眼感受阵法韵律,心神越发不宁,他顺着段三长老的逻辑去体悟,发现其所言的确非虚,这座巨阵微妙可怖得很!   但在他真想感悟清楚的时候,就只能感悟到一片虚无。   片刻后,他睁开眼,声音极低。   “不能让他们成阵。”   这阵一旦成了,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白肆玉......白肆玉!   这座阵绝对出自那个天才白肆玉之手,他们必须把那个白肆玉杀死,不然不止这一次,以后也绝对是长久的威胁!   司莱昂斯声音微哑,他阴冷的眼神扫过全厅,嘴唇微启,布满阵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接下来我宣布,龙脉一事暂且搁浅,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更改为——   杀死白肆玉。”   “什么?!”   众人惊怔住。   那他们不必再收敛锋芒放轻动作,可以直接出击了?!   翁莎娜眯着眼:“司莱昂斯,你这样突然改变来华的根本任务,你负全责?”   “自然。”   司莱昂斯眼神划过翁莎娜的脸,面部肌肉没有丝毫波动。   “我会向上面报告,你如果有异议,也可以反对。”   “哼...”   翁莎娜嗤了一声,苍老粗噶的声音发着冷笑。   “我为什么要反对?是你负全责,反正我也早就想弄死那个白肆玉了,只要你真能说服上面先搁浅龙脉计划,我高兴得很。”   顿灵也明显兴奋起来,眸里闪着嗜血。   “哈哈哈好,来这之前我就说么,应该先杀了白肆玉,那群当官的老头子啥也不懂,非要先搞龙脉。”   顿灵垂涎地舔了下嘴唇,喉咙上下滚动。   “咱们可说好了啊,白肆玉的肉.身留给我,我要做大餐的,桀桀......”   .......   此时,几百里外的一处山顶。   几百只黄色的小纸人围在闭着眼的白肆玉身边跳来跳去,突然,一只小纸人变成了怪异的蓝色。   然后第二只......   第三只。   接连七只都变成了怪异的颜色。   白肆玉眼睛倏然睁开,手指尖一根枣木钉弹出,扎进了不远处的j省地图上。   “x市。”   “x市?!!”就在地图旁边的居安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肆玉。   “白大师,您确定?!”   “我确定,我这几天送出去的觅术纸人已经有七个探测到x市有魂阵波动,这不会有假。”   白肆玉口中吐出咒语,周身所有的纸人瞬间无火自燃,化作一堆堆灰烬。   “走,通知韩部长。” 第108章   x市立刻总动员起来, 所有的出口道路......不论是高速关卡、民间出入口、各种墙垣索道,只要是能离开的地方,全都被大量部门人员全力封锁。   其中能监控到的就交给公安之类的部门负责, 监控不到的就交由异侦部。   而白肆玉也和韩部长等人也在半个小时内乘坐直升机来到了x市,因为对方也有用法术防止追踪,所以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对方特别具体的位置。   “部长,白天师, 情报科的同志好像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居安匆匆赶来, 在同时面对韩部长和白肆玉的时候,就自动把称呼改为白天师了, 毕竟他们部长都这么喊, 他不跟着改变就显得怪怪的。   “说。”   “在黄亭区前两天有人发现了几只流浪猫狗尸体,拍摄发到了网上,本以为是意外被车撞死的, 但是有个警局同志正巧认识京城记者季芳芳, 她就想到会不会可能也和玄学有关,就通过孙局联系了我,发野猫照片发了过来。”   居安将手机递给白肆玉。   “一共五只,乍一看的确没什么明显异样, 但其中有一只野猫看起来明显是被取了血。”   季芳芳?   这个名字好耳熟。   白肆玉仔细回想了一下, 发现这个季芳芳好像是苏智友的朋友, 后来在京城的虐猫虐狗案件中出了力。   白肆玉看向手中的手机,反复看了看这几张图片。   他和旁边的韩部长对视了一眼。   韩部长眉宇微沉。   “的确是被人取了血, 但没有术法痕迹,之前关于m方几位大法师的情报中, 其中有个大法师叫顿灵,比较嗜血, 这个莫非是他所为?!”   “也有可能是障眼法。”孙天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干瘦干瘦的刘天师。   “刘天师,孙天师,你们来了。”   韩部长立刻道。   “不好意思,路上忙活了点东西,耽搁了。”   刘天师说着,从一个黄色的包袱中取出一只犀牛角一样的东西,白肆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只百年宝器!   “这是......百行角?!”   要知道在法器之上,还有一种诞生过灵性的法宝,又称宝器,这种法宝非常罕见,不是寻常法器可比。   就连上辈子他师傅也只有一件而已,传给了他,可惜他带不过来!!!   刘天师眼神里闪过赞许。   “不愧是白天师,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百行角。”   这是他师祖留给他们天门一脉的看家法宝,有寻宝识踪之神力,远胜过普通的寻宝识踪术法以及阵法,无奈在十年前受到严重损伤,裂纹长亘,灵性消失。   但现在终于被他修补好一半裂缝,也蕴养出一点灵性,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爱出山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也有最近韩部长拨取异侦部储存的天材地宝相助于他的原因。   只见刘天师口中念起门内秘法,阵阵号声顿时从这百行角中波动而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光彩在青灰色的百行角上闪烁,乍一看流光溢彩,令人炫目。   韩部长眸光闪动,居安等人面上更是涌现出惊喜。   只见那百行角中仿佛吐出万千音丝,袅袅绕绕,光华流动。   刘天师脑门上也渗出点点汗意,皮肤逐渐变红。   “收!”   刘天师突然大喝一声,只见那百行角上光芒顿泄,好不容易修补好的那半条裂痕再次裂开。   “刘天师?!”   “我能感悟到那群人地点大致在东南方向,一百公里外,但是再多就不行了。”刘天师眼睛里闪过心疼,因为百行角本就只修好了一半,现在强行使用,这十年来的努力算是又报废了!   可现在家国危急,他再心疼也得用!   “谢谢,刘天师,这条信息已经很珍贵了!”居安等人急忙拿出x市地图,锁定了一百公里以外的黄亭区。   居安手指按在一块狭长如蛇的区域上。   “如果没有意外,那群人现在应该是在这里!”   与此同时,一百公里外的某处大院里,司莱昂斯表情微变,他抬头看向天空。   “怎么了,司莱昂斯?”翁莎娜粗噶的声音带动嘴唇上的褶皱,脸皮明显比前两日还要老态。   来华的这些日子里,没能吸取活人寿运,对她而言是个损伤。   “好像发现我们了。”   司莱昂斯眼球盯着头顶,声音冰凉。   “怎么可能?!”顿灵也抬起头,他们可是布下了最严实的藏踪秘阵。   就连考虑到段家人动用阵术可能会留下马脚,他们还故意在其他区域留下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无碍,继续摆阵。”   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影响他们摆阵的速度。   他们倒是想看看,这群中华术士是要来对付他们,还是要救这些人民的命!   ......   “明月,我......我感觉头有点晕,可能昨天熬夜没睡好,我稍微休息一下,你帮我看着主管。”   一处写字楼里,一个坐在办公室门口的短发女生突然头脑恍了一下,难受得趴了下去。   她旁边的女生头脑也很不舒服,但比短发女生要好,她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掏出一只速溶咖啡,撕开小口倒进杯子里,起身去饮水机旁边接水泡咖啡。   她来到饮水机面前接水时,偶然扫了外面一眼,发现对面办公室里也有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   真奇怪,大家今天都没休息好吗?   孙明月按了下昏沉的太阳穴。   她视线有些昏沉地飘到楼下。   竟看到几个个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在往楼下倒着疑似红油漆似的东西,身影跑得非常快,一溜烟就不见了,惹得孙明月顿时不禁皱眉。   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在公共区域泼油漆?!!   还是说下面要翻修?   可很快孙明月就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这些了。   她还没走到工位,手中的杯子就悄然滑落。   “砰!”   一滩棕色的咖啡液伴随着玻璃渣流淌了一地。   .......   “不好!”   直升机刚刚来到黄亭区附近,一股诡异黑暗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众人面色纷纷骤变,尤其是韩部长,眼皮都跳了起来。   “这是血......血怨亡灵阵?!!!”   怎会如此?!   血怨亡灵阵是西方最黑暗邪恶的深渊阵法,一旦阵成,伤亡惨重,轻则收割千百人性命,重则万人以上。   最顶级的巨型血怨亡灵阵甚至可以消灭百万生灵.......   这群人是疯了吗?!!   “怎...怎么会这样!”   队伍最内侧的吴莉莉惊叫失声,要不是被安全带固定着,怕不是要扑到玻璃窗前。   这群人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下直接摆血怨亡灵阵?!!   难道他们的根本目标不是龙脉?!不然怎么会出手这么狠辣锋锐,还丝毫不怕暴露,不顾忌舆论后果,简直是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这不正常......   极不正常!!!   韩部长在震动过后,立刻调集人手,并让居安联系公安部门,紧急疏散人群。   目测阵缘范围是直径两公里左右的圆,因为这边有几座x市最繁华的大型写字楼,所以牵涉人员居然高达数万人。   这数万人现在恐怕已经中招,很难出来,但是阵缘外的人群必须立刻疏散。   所有人脸色严峻!   直升机急速飞驰,十分钟后在一处大楼楼顶上降落。   白肆玉盯着下面跟随着警报紧急疏散的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空出来的地表,四处拉起的隔离带,眸色深沉!   韩部长抽出背后镇山尺,就要施术,但被白肆玉一把拦住。   “白天师?!”   “来不及了。”   白肆玉话音刚落,一段隐晦的哨音从前方响起,几乎要击破天空!   带着极为不详的恶意,在天地间弥漫开来。   而在阵成的那一瞬间,韩部长也发现了这阵法居然不是单纯的亡灵阵。   而是一种诡异又直白的套阵!   刘天师和孙天师瞳孔微缩。   “不好,这血怨亡灵阵外壳居然还套了一层献祭阵?!”   一旦他们攻击阵眼,那些被圈禁在阵法之中的人就会被阵法抽走寿运,化作能量为阵法做补充!   好狠辣刁钻的手段!!!   白肆玉面色却一直变也不变。   他看着不远处,漂亮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   对面不愧是多位大法师、天师汇聚的队伍,从他根据觅术纸人和百行角定位到这里,到这群人摆阵完成,不过才过去一个多小时而已。   短短时间居然能摆出这么精妙的大型阵法,能力的确不错。   但......   也就是不错而已。   “韩部长,破阵一事就交给我,你们一会儿就注意抓捕那群大鱼就好。”   韩部长一愣,有点不敢相信。   “白天师,你......你现在来有万无一失的破阵之法?!!”   要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破阵,也不是抓人,而是保住这些百姓的性命了!   “韩部长,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亡灵阵,但这阵法和我曾经见过的一种八阴金钟阵很像,这阵精妙就精妙在它的能量转移上,阵眼表面上是杀阵阵眼的位置,实际上是摆阵人的身位之下。”   “?!”韩部长等人眸色一变,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   “所以,他们若想维持阵法,根本不能改变身位,我猜他们摆此阵的根本目的恐怕根本不是让我们艰苦破阵,而是借力打牛声东击西,并且一定会提出他们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白肆玉话音才刚落,一抹光色突然从不远处发出,伴随着流星似的拖曳,一只拳头大小的骨人突然砸了过来。   众人纷纷施法相挡,却见那骨人瞬间炸开,灰白的骨粉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了一句话。   【让白肆玉一人进来,否则,这数万人将为你们的决定付出代价】   骨粉“哗”地散去,落在地上仿佛一片灰白的沙砾。   众人脸色也彻底变了!   韩部长的眼神瞬间扫向白肆玉。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数万人性命摆阵,那群人的目标居然改了,不是龙脉,改成了白天师!   “不行,这绝对不行!”不等韩部长等人发话,吴莉莉就忍不住出声,“部长,我们不能让白大师过去!”   现在那群人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看到了白大师能力深不可测、是他们中华玄术界振兴的希望,所以要扼杀掉白大师!   他们绝对不能把白大师送入虎口,绝对不行。   即便白大师能力绝绝,但也不可能在对方控制的阵法中抵抗住这么多大法师和天师的集体攻击——!   “白大师不能去,我去!”居安挺身而出。   “不,我去!!!”花金也道。   “你们这些小辈去什么,人家也看不上眼啊。”刘天师呵呵一笑,冷声道:“还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过去,至少我们还是个天师,对对面来说,还有价值。”   说着,他看向白肆玉。   “而白天师.......你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也是我们的底牌,你不能去,你在外面掌控全局,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控制住那群人,对吗?!”   白肆玉看着眼前的众人,血液在胸腔中滚动,他微微一笑。   “大家,我......我很感谢你们这样,但是他们在阵眼中可以掌控阵界通道,只有我能进入。”   “我们可以谈判。”韩部长沉声,“我相信我这个部长也有一定的人质价值!”   “不,韩部长,他们的目标现在只是我,他们摆阵的目的就是我,你们别想了。”   他只能以身入局。   但是......   “你们不必担心。”   白肆玉看向前方,冬日的阳光正冽,寒风吹过去却好似被无形的结界挡住,阵内一切东西仿佛都已静止,没有人声,没有鸟鸣,树叶都僵在枝头。   一边死寂。   那里禁锢着数万人的生息。   “我身上有这么多符咒和法器,不至于保不了命。”   “可是......!”吴莉莉拉住白肆玉,满眼通红,拼命摇头。   “没有可是,吴大师......不,莉莉姐。”白肆玉缓缓抓住吴莉莉的手腕,轻轻移开,“你要相信我,而且,还有数万人民等着我们去救,贪生怕死的人不配当术士,不配求道.......我只是以身试道而已,不必阻拦我。”   吴莉莉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不行,不行......”   白肆玉才十八岁,还是真正的玄术天才,该牺牲的不是白肆玉......不是他!   “白天师。”韩部长双眸沉厉,“你确定不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去谈判吗?!”   “来不及,也不可能。”白肆玉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送我几滴舌尖血吧......”   *   同一时间,司莱昂斯的血骨镜已经将阵缘外的白肆玉等人的影像传了过来。   顿灵桀桀讥笑。   “这个小毛头真是不自量力,桀桀,不过看起来肉很香甜.......”   “他在收集天师的舌尖血,看来这个白肆玉进来以后还想反抗!”段家二长老也阴沉出声。   “反抗又怎么样?进了我们阵法,我们就是天,他就是只蚂蚁!”顿灵露出一口沾着血渍的黄牙,口水黏连,脸皮激动地颤抖。   早知道这群中华玄术还是和百年前一样愚蠢,居然愿意为了一群普通人牺牲自己,他早就用人命换那个白肆玉了,多香啊......   这天才的肉得多香啊!!!   他都要流口水了。   “桀桀......”   连同翁莎娜和迪印童也畅快地笑了起来。   只有段三长老眸色颤然,有点癫狂。   在白肆玉断气前,他一定要问那个白肆玉是怎么创造出那样的神阵的,还有,星陨阵到底是什么阵!   他要知道,他一定要知道!!!   眼见白肆玉那边好像终于商量稳妥,达成了一致,众中华术士只能神色哀恸又愤恨地看着白肆玉离开大楼,顿灵等人更激动了。   “来了,来了,那个白肆玉要来了!”   “别光看热闹,忘了正事!”司莱昂斯眸底漆黑,眼神闪动,肃然喝道。   “知道,知道,我们怎么可能忘了正事儿?!”顿灵阴阴地笑,眼神微眯。   几人就感觉到一个人正在逼近他们阵法外缘,在“看”到那人就是白肆玉时,他们立刻念诵起古怪的歌谣,把白肆玉放了进来。   “轰——”   一瞬间仿佛泰山压顶,巨大的气压从头顶掼下!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   白肆玉面色顿凛,吐出一滴舌尖血。   他手掌快若虚影,印决瞬出。   一股力量由脚下涌出,轰然冲向头顶——   “哗!”   巨大的气流冲涌声骤然炸开,仿若两道冲击波,滔滔汹涌!   司莱昂斯等人眸色微变,但也不算非常意外,这白肆玉要是真的一踏入阵法就被他们阴死,那也配不上他们放弃龙脉转而攻他了!   “白天师,好法力!”   能借用土地神的力量不稀奇,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却着实罕见。   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段家家主的大儿子段启瑞,是半步天师的水准,他鼓着掌,面露微笑。   “段家人。”白肆玉冷眼扫向他。   “呵,你们不是爱称呼我们为邓族一脉吗?你居然叫我段家人?!”段启瑞说着,手中罗盘急射而出,白肆玉敛气屏息,只砸出一道五雷符。   “你还真是看不起我!”见白肆玉居然只拿出五雷符对付他,段启瑞脸色变得阴沉,口中不断念念有词,只见罗盘骤然发出漆黑的血光,骤然击向白肆玉。   可白肆玉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连抬手反击也无,而那血光在砸中白肆玉身上的瞬间,白肆玉才轻喝一声,打出一张紫符。   “破。”   “锵——”   只见一道藏于血光之后的攻击被骤然弹开,发出金戈之鸣!   原本段启瑞的身影也仿佛雾瘴一般,瞬间消散。   “幻阵就没必要了吧?各位大法师天师难不成还怕真的见到我?”   白肆玉面色冷淡地扫向前方,唇角噙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接连两道杀招被破,还是在自己掌控的阵中,司莱昂斯等人不禁眯了眯眼。   要知道在他们控制的血怨亡灵阵中,白肆玉的五感和调动神威的能力都会被大大削弱。   可现在的白肆玉看起来分明是游刃有余?!   看来这白肆玉能力恐怕不只是超过了韩部长那些人,可能还远远超过了那群人的总和。   想到这里,司莱昂斯等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森冷的笑容。   幸好他们把目标转到了杀死白肆玉,不然......让这个白肆玉彻底成长起来,以后岂不是能一力降十会?!!   “阵起!”司莱昂斯一声大喝。   无数道蕴含着可怖咒力的黑光闪烁,纷纷急射向白肆玉。   白肆玉口中一直没有停歇,他飞速念着多种法咒,不断丢出阵盘和符咒,步履越发地快,竟一路无阻地杀到了阵眼的不远处!   看着百米外咒力汹涌滔天的阵眼,白肆玉席地而坐,甩出腕上红绳,五帝钱叮咚,短短几秒,一阵便在他周身立成。   “小小的护身阵,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明明隔着百米,白肆玉却能清晰地听到阵眼内传来森寒粗哑的声音。   白肆玉冷笑:“你们不就是想看着我在你们眼前死去?不过......你们刚刚没发全力吧?不然你们能力也太次了,小小虫子,也配觊觎我中华龙脉?!”   “白肆玉,你死到临头,口气倒是不小!”   司莱昂斯脸色漆黑,他厉喝一声,一阵波动从阵眼中翻涌而出,只见片刻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原本宁静死寂的空间仿佛被阴灵瞬间吞没,可怖的亡灵之力彻底覆盖了整个大阵!   四周的写字楼爆发出声声呓语般的哀嚎,那些陷入沉睡之中的人痛苦地摔倒在地,痉挛扭曲。   顿灵桀桀地笑,畅快至极。   “桀桀,白肆玉!你力量有限,我看你是要救这些废物,还是要护你自己?!!”   翁莎娜迪印童和另外两位段家天师也都加速了手中口中的速度,全力倾泻而出——   “轰——”   “轰——”   “轰——!!!”   天地间仿佛乾坤颠倒,黑暗和血光一同降临,不详的亡灵咒力铺天盖地,犹如天宫塌陷,直直向地面压砸而来!   白肆玉双手顶天,咒语不断,舌尖已破,刚刚在外收集的所有舌尖血也都被他一口喷出。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弟子叩请——”   “在血怨亡灵阵还想着请神破阵净天地,笑话!”段家二长老阴狠的眸底闪过嘲讽,却见下一秒白肆玉浑身爆发出一抹金光,撑住了他周身小小的护身阵法。   滔滔的黑暗和邪诡咒力仿佛被强行隔绝于方寸之外。   “怎么可能?!”段二长老面色骤变。   白肆玉一个阵中蝼蚁、案上鱼肉,怎么能在被西方顶级祭天阵牢牢锁定的情况下还成功施出威力如此巨大的请神咒法!   这时顿灵等人面色也微微变了,从刚刚的讶异有趣变得凛然起来。   他们已经施了八.九分的力,白肆玉怎么可能还撑得住?!   “司莱昂斯,恐怕白肆玉入阵前要的不只是那群中华术士的舌尖血,还签了共生契约之类的术法!”   翁莎娜嘶哑开口。   “不自量力!”司莱昂斯面上阵纹开始涌动。   顿灵和翁莎娜瞳孔微缩,司莱昂斯居然要发全力了。   “所有人,全力引阵,击杀白肆玉。”   那群中华术士不过十几人,其中除了白肆玉,天师也就三人,远不比他们这边的力量,本来他还想给中华玄界留点面子,没想到居然签了共生契约。   那就一起去死吧!   司莱昂斯脸上的阵纹犹如皮下蠕虫,漆黑冒光,密密麻麻鼓胀着涌动,滔天的咒力犹如海啸,龙卷风一般一遍遍呼啸着拍向白肆玉。   “轰——!”   “轰——!!!”   掀起的气息发出庞然大物相撞般的嗡鸣。   白肆玉的红绳小阵犹如一叶大海扁舟,很快就被这接连的咒力击打得摇摇曳曳,泛出裂缝。   白肆玉唇角也逐渐渗出丝丝鲜血,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这一幕落在血骨镜中,让司莱昂斯等人面上闪过嘲讽的笑意。   他们坚持念诵着法咒,不断地对白肆玉进行攻击,再攻击!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这场攻击居然会如此恒久.......   白肆玉那边好像一直摇摇欲坠,却又一直稳着最后一丝阵地,直到持续了一个时辰,白肆玉已经满口鲜血,手腕也被白肆玉自己割破,用以引血施阵,可居然还在撑!   而此时,司莱盎斯等人也都在高强度的“功耗”下快到了极限......   六人身后的十三位法师甚至已经有人濒临昏迷。   司莱昂斯几人的心情也从之前“马上就要置白肆玉于死地的大喜”中变得暴怒,阴寒,甚至有些隐隐的惶恐悚然。   这个白肆玉简直极其不正常,简直匪夷所思!   “白肆玉......这个白肆玉怎么还在撑,就算是有共生契约,也不应该撑到现在!”   翁莎娜声音嘶哑,脸上的褶皱好似豆皮一样耷拉下来,明显整个人气血大失。   这里可是他们的主阵,全阵都在他们的掌控中,白肆玉十力只够抵他们一力,何况白肆玉身后的天师不过三位!   “强弩之末罢了,都给我专心!”司莱昂斯一声怒斥,让众人不要分心。   他盯着血骨镜中白肆玉已经白得发青、犹如纸人的脸,看着他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就要开口发下最后一次命令。   “噗!!!”   不等司莱盎斯开口,一口鲜血从白肆玉口中喷出,撒了满天。   白肆玉也仰面倒下,红绳小阵瞬间破裂。   细瘦的红绳散落在地,上缀的五帝钱和雷木珠哗啦啦滚落一地。   “白肆玉的阵破了!”   司莱昂斯等人眼底光彩乍现,就要引阵击杀白肆玉,结果突然一口黑红的血突然从旁边喷来,撒了他们满脸。   “砰。”阵眼一端的段三长老突然口喷鲜血,倒了下去。   “师弟?!!”段二长老大震。   “三长老,三长老!”   段家其他几位法师也惊恸大喊。   “废物。”顿灵嘲讽。   段家众人眼神瞬间变得愤恨,他们扫向明明也快到极限的顿灵,段二长老咬牙:“我师弟几个时辰之前还因为帮你们分析了那机密阵法导致他心神破裂,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倒下,顿灵你还羞辱于——”   “段二长老,不要耽误正事!”   迪印童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段二长老,现在阵眼之中少了一个天师帮助,他们五个人承担主力就更艰难了,毕竟他们身后的十三位法师只能做辅阵作用,做不了真正的大用。   好在白肆玉现在就要完了。   随即,在司莱昂斯的全力带动下,众人再次发动了致命一击——   那滔天的黑光冲天而起,直直轰向白肆玉。   “砰——”   一阵剧烈的震动响起,一丝微弱的金光从黑光中迸出。   黑光散去,白肆玉胸口上最后一件阵盘碎裂,可白肆玉居然重新又爬了起来,只是那身影颤颤巍巍,欲言又止,脸上也崩开了几条细密的口子,渗出了汩汩鲜血。   整个人更是犹如冬日枯木,风易催折。   “怎么会?!他怎么还没死?!”   这次连顿灵都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司莱昂斯脸上的阵纹下也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仿佛无数裂口要渗出鲜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扫血骨镜。   只见镜中浮现出阵外楼顶上的众中华术士的人影,但大部分都已经倒地不起,那三位和他交手过的天师也都口吐鲜血。   “......哈!”   司莱昂斯露出一抹极其阴沉的笑意。   看来这些人把最后的心力生息都送给白肆玉了。   怪不得白肆玉多残喘了一次。   可惜白肆玉现在的底牌也都彻底没了!   只需要最后一击,白肆玉必死无疑。   “轰轰,轰轰.......”   就在司莱盎斯准备带领全员竭力发起最后一击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几道飞机螺旋桨呼啸的声音。   他们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头顶飞来三四架战斗机。   “不好!”段二长老吐出一口血,惊色大喊。   当初他们可没想到白肆玉这块骨头这么难啃,本以为挟数万人命以令白肆玉,在阵内轻轻松松就能灭杀他,却没想到白肆玉居然把他们耗到了现在这份地步。   他们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力竭,要是还要强行调动最后的力量去攻击白肆玉,白肆玉的确会死,可他们也很难留着余力从现在的形势中逃离!   他可不想死!   段二长老的想法也是顿灵等人的想法,可是功亏一篑的事情司莱昂斯也绝不接受。   事到如今他更加清楚白肆玉的可怕之处,这种人他绝对不能留......   否则以后中华玄术界必然崛起,而且他们再难杀死白肆玉!   司莱昂斯眼底闪过决绝,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调动自己的人骨命牌,联络远在几千公里外的m国机密情报处以及坐镇在大后方的最后两个大法师玛雅和德纳尔。   很快,他胸口内的那块异骨开始发热。   司莱昂斯用最快的语速描述完现在的情况,对面果然下了和他一样的决定。   那声音从骨头处传来,带着令人脑仁发痛的沙沙声。   而这声音不止司莱盎斯听到了,段二长老等人也听到了。   “什么,你要用传...传说中的共引阵?!”   “不然呢?段二长老你想死在这里?!”翁莎娜面色明显喜大于怒,虽然共引阵对于所有人来说负担也不小,可现在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让千里外的玛雅、德纳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段家没来的那两位天师应该也被请去了情报处,有这四位在后方帮他们发力,他们就可以结余力量,杀死白肆玉后也能在这些战斗机的监视下逃出去。   不过风险也的确有的,比如......   呵,她想这个干什么,现在的白肆玉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   司莱昂斯不需要段三长老的同意,他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的阵纹一个个飞速蠕动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司莱昂斯的皮肤下涌动,居然一只只爬了出来,变成了数只血底黑纹的蛊虫!   这些虫子依次朝众人爬去,来自m国官方的众人很快就接受了那蛊虫,可迪印童以及段家众人,却脸色隐隐扭曲,下意识抗拒。   “各位还在等什么?”   司莱盎斯阴冷的声音响起。   “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收回我的宝贝,不然你们以为我会把它们留给你们?!”   段三长老闭上眼睛,竭力保持冷静,他感受着那黏腻柔软的虫子爬到他身上,细密的虫肢在他皮肤上飞速窜动,整个人用了全力才没控制住自己不去把它碾死。   这虫子很快就钻进众人的皮肤内......   而随着司莱昂斯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一股怪异的热流开始在众人四肢百骸中涌动,仿佛有股力量马上要倾泻而出,而他们不能化用,只能成为这股力量的通道——   “!”   众人连忙将这股力量打入阵眼,这力量比刚刚众人发出的攻击还要汹涌,很快阵中风起沙扬,咒力化作龙卷风袭向半空,呼啸着冲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白肆玉。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血骨镜中的白肆玉,想看着这个把他们熬到这份上白肆玉粉身碎骨的样子。   可下一秒——   血骨镜中,那个奄奄一息满面惨白、如同风中干草一样的白肆玉突然睁开了眼,咧嘴笑了。   “!!!”司莱盎斯瞳孔一缩。   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突然轰向头顶。   只见白肆玉口中做出一个非常模糊的嘴型,他抽出已经被鲜血糊满的双手,接来打出无数咒印,手掌快成虚影,口中念词绵绵不绝。   “......弟子叩请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太上仙师以及诸天神圣,弟子叩请山河之灵,龙脉之息,今化天地之元,十方世界,请青龙玄武,只为救我一方子民,蒙获垂怜,谢诸神恩——!”   白肆玉一声厉喝。   只见白肆玉后背的衣服突然裂开,一朵黑白两色、仿若兰花一般的花朵升到半空,只是这花朵已然变得彻底枯萎。   白肆玉的衣服也垂至腰间,露出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身体,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血红色的阵纹,红艳妖冶,印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漂亮又危险得令人心悸!   不知何时重新睁开眼睛的段三长老看到这一幕,眼珠骤然变得血红,瞳孔缩小,他神色变得癫狂,口中喃喃已然不清,仿若呓语。   “星......星陨阵?这......这才是真正的星陨阵?!!!”   还有那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青龙赤血阵遽魂阵那些居然都是星陨阵的边角料,还有白肆玉居然有传说中的龙脉灵宝,怪不得,怪不得......   可惜段三长老的声音已然被天地间掀起的飞沙走石彻底淹没。   只见天地顷刻间已经变色,乾坤颠倒,阴阳挪移,短短的一瞬间,两股浩瀚可怖的神力骤然卷起,一股从天而来,一股由地而生,瞬间击破了这血怨亡灵阵最后的全力一击,并且直直往阵眼中心的众人冲去——   “轰——!!!”   碎肉飞散,血沫满天。 第109章   同一时间, 上万公里外的m国某处郊野。   两位军方内部的顶级大法师连同两位段家天师突然口吐鲜血,眼睛大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可不等他们开口吐出字音, 脸色就迅速灰败,身体向旁边一歪,纷纷倒地。   一直守候在几位大人物周边的法师和军方人员脸色刷地变了,急忙跑了过去。   “玛雅大法师?!德纳尔大法师?!!”   唯二两位顾家人也傻了, 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们的家主和大长老。   可当两人把人扶起来时, 却发现两人面孔已经布满死气,口鼻眼纷纷渗血, 显然没了生息。   这突然的变故当两人瞳孔大颤, 目眦欲裂。   “家主?!!大长老?!!!”   他们双手哆嗦,试探着去抚摸两人的颈动脉,手指下死寂一片, 根本不敢相信。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也响起了阵阵尖利的怒吼。   很明显那两位大法师也没了气。   段家人惊恐又悲痛惶然地看向对方,殷红的双眼中透出一个荒谬至极又不敢多想的猜测.......   不,不可能。   不可能!   他们段家不可能天师全灭,不可能全部出事——   可不管他们心中如何否定, 全面压来的恐慌和愤怒从身体深处疯狂呼啸而来, 将他们的神经几乎要摧毁。   ......   “白大师, 白大师?!”   吴莉莉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瞬间,口中不住叫喊着白肆玉。   和她一样从恍惚中清醒的异侦部众人听到吴莉莉下意识的呢喃, 心神不禁一凛,他们焦急恐慌地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想看看血怨亡灵阵现在到底如何了!   可虚弱的身体经不住他们过急的动作,好几人猛然站起来后又眼前一黑, 摔倒在地。   而没有跌倒的人却在看到远处的一切风景时整个人彻底震住,瞳孔紧缩。   只见超绝空旷的天地间云蒸霞蔚,金线洒落,天上橙黄的云海旋出漩涡,犹如神明往来降落,微风撩起,大道淘尽,只余薄薄一人立于布满鲜血的战场之中,敛尽肃杀,告慰天地。   白肆玉衣衫破碎,白皙颀长的身影上布满殷红的血色,是阵纹和鲜血混合。   仿佛一株妖冶的花,危险又诱惑得令人心悸。   他作法引化天地之灵,化作点点金光,丝丝雨汽,落入这片死寂的土地。   居安尝试着用手去接取一点雨汽,顿觉浑身的虚弱痛处仿佛被滋润一般,连呼吸都顺畅了。   他眼神微颤,看向四周。   枯萎的树枝抽条,死寂的土地生机萌动,他的同事们踉跄着重新站了起来,微风掠过,有一缕细弱的鸟鸣。   连脚下的写字楼里仿佛都隐隐传出了动静。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胜利了。   居安连忙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那条空旷的大路上,却见那道满身鲜血的单薄人影回头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苍白的脸颊上血艳斑驳,满是慰藉地微微笑了,然后就身体一晃......   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白大师——!”   居安心神俱颤,不禁嘶吼出了声。   “白大师!!!”   其他人也在恍惚中看到了一幕,不禁眦目。   居安连忙转身往楼下冲,他踉踉跄跄,在楼梯上还摔了个跟头,在刚要冲出大楼之时,却看到一架直升机呼啸着落在了前方,一个极其高大英俊的身影从飞机中跃出。   牧.....牧,牧三少?!!   在居安反应过来之时,浑身的血的白肆玉已经被牧长烛搂在了怀中。   白肆玉身上的血色浸透了牧长烛的衣襟,也染红了牧长烛的双手和眼睛。   “阿玉......阿玉?!”   一身仆仆风尘的牧长烛声音极轻,透着颤抖,低哑得好像从艰涩的石缝中挤出,他低下头去触碰白肆玉纤细的脖颈,在摸到那轻轻的搏动时,整个人好似得到了救赎一般,踉跄着差点跪在地上。   但白肆玉在他怀里被他抱的稳稳的......   “牧三少!”居安连忙冲了过来,他没有问牧长烛怎么会过来,而且还是跟着军部一起,毕竟牧长烛的能量和人脉不是他能想象的,定然是有他的办法。   牧长烛抬起头。   那双漆灰色的眼眸深处风暴汹涌,一瞬间居安竟然浑身一僵,他说不清辨不明牧长烛眼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只觉得那一瞬间好似被极其恐怖的东西盯着,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   “居大师。”   居安连忙回神,他再紧绷着往牧长烛那望去,就见牧长烛眸底的风暴仿佛未存在过,只是冰凉得可怖。   “阿玉他......居大师你快来看看他。”   居安连忙快步过去,他半蹲下来,只感觉面前一片血红,衬得白肆玉苍白纤细的身体白得刺眼。   “白大师应该没有中咒,他是......是失血太多了。”   “真的吗?!”   “牧三少?”   几道脚步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正是韩部长和孙刘两位天师。   其实在居安醒来的前几秒,韩部长三人就已经醒来,看到远处的一切,就知道白肆玉已经消灭了那群法师。   他们立刻就强撑着跃下了楼顶,一起在几座写字楼下布了阵盘。   ——短暂地将几座写字楼与外面隔绝开来。   里面的人会陆续醒,但暂时不会看到外面的一切。   不然这一切都将难以解释。   “白天师怎么样了?!”   “部长,白天师他失血过多,心神过耗。”居安侧过身体,让韩部长三人过来。   孙天师明明之前已经看到过白肆玉,可现在再次见到这孩子,还是忍不住心一疼,瞳孔缩起。   即便她本人也已经如同强弩之末,但还是连忙打出一张符咒,帮助白肆玉稳住体温。   “白天师这一战耗费了太多精血和心力,需要好好养着,救护车来到了没有?!”   “孙天师,救护车马上就到。”   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听到白肆玉身上没有中咒,牧长烛终于能稍微松下一口气,他飞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白肆玉身上,遮住了白肆玉绘满阵纹的身体,一双大手牢牢捂住白肆玉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贴在自己胸膛。   文威看着这一切,有些意外。   他母亲和牧家人其实有点交情,但他从没和声名赫赫的牧家三少见过几面,现在看来.....流言并不尽然。   牧长烛哪里像是冷漠至极的人形冰山。   分明重情重义!   “文大校。”韩部长走上前,“这次事件必须......”   “韩部长,我明白。”文威的脸色一秒变得肃然,“m国狼子野心,伤我国脉,动我人民!这次已经极大地触碰到了我们的底线,上面绝不会轻轻放下。”   牧长烛抱着白肆玉,始终没有抬头。   他眸底漆黑,眸光半掩,似乎压抑着什么可怖的东西,无人得知。   ......   白肆玉睡了好久。   因为身上主要的伤口在于两处手腕上,所以并不需要做手术,只要消毒和包扎,身上的血迹也被牧长烛亲力亲为地用打湿的毛巾一点点擦去,留下一身艳丽玄奥的阵纹,仿佛被深深地种在了皮肤上,花朵一般,透着一股惑人的妖冶......   韩天师几人也不知道这阵纹是如何画上,更不知该怎么去除,甚至他们都不知道白肆玉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肉.身上布下了阵法。   “我们还是才疏学浅,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孙天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她有空就来白肆玉的病房看白肆玉,刘天师也是一样。   韩部长倒是来得不多,毕竟还有很多重要的公务在身。   “哎......”刘天师听着孙天师的感慨,只想叹气。   他们一把年纪还要小辈来拯救也就罢了,结果还让这个小辈一个人默默扛下了所有......   他们在乘坐直升机来黄亭区的时候,的确是做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因为白肆玉居然有龙脉至宝——   千年难遇的乾元地坤花!   这乾元地坤花至精至纯,为龙脉之灵,阵法规则难以发现,只要白肆玉带着这副底牌,就相当于有了灵脉相助,可如何使用乾元地坤花,他们却并不知道。   现在看来,分明是与这一身阵纹相关,再想到白肆玉被滔天咒力接连轰击、不断吐血的模样,几人心脏还是忍不住发紧。   这个阵法绝对是极其凶险,白肆玉绝对是有所隐瞒。   恐怕就是以身体和鲜血成阵......   而这株乾元地坤花的用法大概也不是化入阵中,而是用来支撑白肆玉性命,修补他身体所用!   “叩叩。”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杜午从外面带了早餐回来了。   孙天师连忙走过去给杜午开门。   这个杜助理人真的很不错,这两天没少给她买吃买喝帮忙做事,她都快熟悉了。   “孙天师,刘天师。”杜午拎着好几种早餐走了进来。   他把早餐放到病房一角的矮脚桌子上,桌子上的木漆都有点斑驳了,这是x市最好医院里的vip病房,但也比不得京城里的设施。   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他们三少的人影,正要问,孙天师就开口道。   “牧三少刚刚去了卫生间。”   这个牧三少也是......哎,也是一个极重情义的孩子,这两天白肆玉没醒,牧三少也没睡。   生生从前天熬到现在,一步不离。   那脸颊都要熬得凹进去了,看着比他们这两个老头子老太太都要憔悴。   “孙天师,刘天师,你们先来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听到牧长烛去了卫生间,杜午便不再多问,他们三少这两天有多压抑,他看在眼里。   却帮不上什么忙。   他看着这样躺在病床上的白大师和三少,心里也很难受。   但他也只能跑跑腿了......   白肆玉在一片晕眩和剧烈的饥饿感中缓缓醒来,好像七天七夜没有吃饭,马上要被饿成一张薄薄的纸片。   饿得掏心!   他顶着晕眩鼓胀的脑袋,还没睁开眼,就忍不住微微抽动起灵敏的鼻子。   好香啊,好香......   好像是猪肉大葱的包子,浸透了鲜美的肉汁,哦,还有一股油香油香的酱汁泼面味儿,还有什么......牛肉锅贴?老鸭汤?!   “饿......”   白肆玉终于挣扎着幽幽张开了眼,眼睛还没有对上焦距,就开始咽口水。   “好饿......”   白肆玉虚弱的声音让正在吃饭的孙天师几人纷纷愣住,连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停滞了,刷地扭过头——   白肆玉醒了?!白肆玉醒了?!!!   几人连忙丢下手中的早饭,齐刷刷冲到白肆玉病床旁边,看到睁开眼满脸虚弱的白肆玉,差点喜极而泣。   “白天师,你醒了,你醒了?!”   “白大师——”   “快去喊医生,快喊医生过来看看!”   白肆玉看着格外激动的几人,只觉得脑袋更晕了,他好饿啊,他好饿。   他们听不见吗......   “白天师是不是要喝水?”   见白肆玉嘴唇上干得要起皮了,孙天师连忙跑到桌子那边拿了个水壶,倒了杯水端过来。   嘴里还念念不休。   “白天师,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大家都要担心死了,你能醒真的太好了......”   “是啊。”刘天师也忍不住道:“尤其是你那个好兄弟牧三少,时时刻刻守着你,不吃不喝不睡,我们看着都难受啊。” 第110章   长烛?   长烛来了?!!   正想再次喊饿的白肆玉一愣, 眼睫毛缓缓地眨了眨......   小表情僵住了。   长烛怎么这么快又赶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不会在大战那天就来到了吧?!   不会不会.....   应该不会。   白肆玉安慰着自己。   他可不想再让牧长烛看到他浑身鲜血的样子,上次就已经把牧长烛吓狠了, 这次要是再这样......   他都觉得要对不起牧长烛了。   而且每次他这边有大事——包括两三个月前那次y省龙脉一行,都是牧长烛很快就赶到......   他是一个很成熟的天师了,但每次都让牧长烛这么担心,千里迢迢赶来赶去, 就太不像话了。   白肆玉心口微微有点酸软, 还有点灼热。   牧长烛真的对他太好了......   白肆玉伸出手,摇摇晃晃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天师,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天师连忙问。   “我......我之前的衣服......”   “你之前的衣服已经碎了, 但是没有扔,都收起来了,你放心。”   上面浸满了白肆玉的血, 可不能随便扔, 否则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拿去做咒,就麻烦了。   “你现在穿的是病号服,牧三少亲手给你换的,里外都干干净净的。”   “......啊?”   白肆玉表情恍惚了一下。   随后整双眼都聚焦起来!   啥?   孙天师刚刚说了啥?!!   “我......我的衣服, 是长烛给我换的?”   白肆玉用虚弱的语气说出最声嘶力竭的话。   ——嘶在他心里。   “对, 是牧三少给你换的, 你的身体也是他用毛巾蘸水一点点给你擦干净的,放心吧, 不是别人。”   孙天师还以为白肆玉对护士害羞,非常贴心地补充了好几句。   白肆玉听在耳朵里却是快要炸了!   什么情况?!   他的衣服是牧长烛给换的, 甚至身体还都啊牧长烛给他擦的?!!   啊啊啊那岂不是代表牧长烛在大战那天就来到了,而且——   而且牧长烛还看光了他的身体!!!   仿佛一道惊雷在白肆玉身体内炸开。   白肆玉脑袋上突然冒出一朵无形的蘑菇云。   他要裂了——   白肆玉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整颗心脏撞击着胸腔。   如今已经饿到可以飘魂的白肆玉是经不起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的。   于是.......   他的脑袋更晕了。   “医生来了,三,三少!”   杜午带着一群医护赶了回来,在来到门口时正见到从卫生间回来的牧长烛。   牧长烛见到杜午带了一群医生赶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阿玉他怎么了?!”   “三少,白大师他没事,他刚刚......醒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杜午就看到他们三少已经冲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白肆玉也早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在内心极度的羞窘、无措、以及可以灭顶的饥饿感加持下,他头一歪,眼一闭。   顿时半晕不晕地“昏”过去了。   这可把孙天师和刘天师吓坏了。   “白天师,白天师?!”   下一秒牧长烛赶到床边。   “阿玉?!!”   医生也赶过来了,急忙查看白肆玉的各项身体数据,孙天师在旁边焦急地说:“半分钟前醒过来时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一下子晕过去了。”   一旁紧紧着住白肆玉左手的牧长烛双眸渗红,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他刚刚怎么就去卫生间了呢?!   一名护士盯着仪器上的某个数据,语速飞快:“赵医生,这个患者血糖不太正常,降得好快,现在变得很低!”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还来看过,是很正常的水平,而且这两天一直有输葡萄糖。   怎么会突然低到这个地步。   “其他数据都是正常的,就是血糖血压有点问题,这应该和患者身体太虚弱有关,再打瓶葡萄糖吧。”医生一边在单子上写着什么,一边转头扫了旁边的桌子一眼。   “对了,患者醒来后吃食也一定要控制,最好是以清淡好消化的流食为主,比如米汤之类,油腻的包子鸡汤什么的千万不要给他吃,对他的肠胃来说不太好,至少要等个几天。”   医生说着,伸手就要去扒拉白肆玉的眼皮。   却见白肆玉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虚弱地眼神恍惚,气得手都要攥紧。   “饿......我饿,我要吃肉.......”   这个医生居然不让他吃肉,他失了那么多精血和气力,肌肉都要掉没了,还不给他肉吃!!!   “阿玉?!”   白肆玉突然醒来,吓了医生一跳,但让牧长烛和孙天师等人惊喜万分。   牧长烛熬得发青的脸上光彩乍现,好像突然有了血色。   “你醒了,阿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能看清我吗,能听清我吗?!”   白肆玉听到牧长烛的话,心脏一个急跳,又不好意思起来,可在看到牧长烛脸的那一刻,什么羞涩尴尬好像都消失了。   他有点愣怔。   “长.....长烛?你的脸怎么......”   牧长烛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眼窝好像凹了进去,下巴也都是胡茬,脸上的气血好像都没有了!   就是之前坐轮椅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好潦草,好颓废的感觉。   白肆玉忍不住有点心疼,这两天长烛一定超级担心他吧。   “......我的脸?”牧长烛浅浅笑了,声音是那样温柔,带着遮掩不住的柔情,“阿玉是说我没刮胡子吗?我一会儿就去刮。”   “白肆玉是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好吗?”   一旁的医生插进话来。   白肆玉转头看向那个戴眼镜的医生,然后又回头看了牧长烛一眼。   他对着那个医生点点头。   没事,一会儿他就能和牧长烛说好多好多话了。   医生问的都是一些通用的用来检查患者清醒程度和身体状况的问题,很快就问完了,白肆玉也对答如流。   医生露出一点笑容。   “不错,你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要注意好好休养。”   “那我......我现在能出院吗?”   “那肯定是不行,至少要观察一下,如果状况一直不错,明天应该可以出院。”   好吧,明天也行。   白肆玉抬了抬嘴角。   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浮现出来呢,眼镜医生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喜悦瞬间消失了。   “我刚刚听见你说很饿,这是正常的,但你现在不能立刻吃饭,一会儿我们给你输点葡萄糖,你现在可以喝一点水,差不多要过个半小时左右,才可以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   白肆玉小脸顿时耷拉下来。   医生又问了一遍。   “记住了吗?”   白肆玉攥紧右拳,满脸写着“高兴”。   “......哦。”   医生点点头,又转头嘱咐了牧长烛等人一遍。   白肆玉牙都要咬碎了。   他闭上眼。   不行了不行了,他又要晕了!   夭寿了!!!   白肆玉的小模样一直被牧长烛收在眼底,他心疼又想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真的好想把他的阿玉按在怀里,抱着哄着啊。   嘱咐完,医生护士便都离开了。   门刚“咔嚓”关上,白肆玉虚弱的声音又悠悠地响了起来。   “长烛,我饿......我要吃饭,我饿,我想吃肉......”   这虚弱可怜又可爱的小声音传进几人耳朵里。   不只是牧长烛,孙天师几人也都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白肆玉在他们眼里可就是个孩子,还没有他们的孙子孙女大呢。   “我觉得可以吃一点,白天师的情况和那些纯医学上的情况不一样,他身体透支严重,需要能量补充。”孙天师忍不住说。   “对,我觉得......我觉得孙天师说的对。”   刘天师也点点头。   “对吧,对吧。”白肆玉睁开眼,虚弱又湿漉漉的小眼神飘向牧长烛。   牧长烛被这小眼神一下子戳穿了胸口,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   他看向杜午:“杜午,你再去买些清淡的食物回来。”   “要肉!”白肆玉强调。   “嗯,要有肉。”牧长烛对杜午补充。   “好,我现在就去。”杜午立刻出门了。   白肆玉转头看向另一边香气四溢的桌子,还是有点眼巴巴。   牧长烛攥了攥拳头,才压住心底不断的那个声音——   【宠他,宠他,让他吃一口吧!】   牧长烛快步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他摇动床尾的把手,让床头微微翘起。   “阿玉,先喝点水,等杜午回来再吃饭吧,桌子上那几样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太油腻了,你毕竟躺了两天......”   油腻才香呢!   白肆玉咽了咽口水。   但他这次乖乖地点头了。   “行,不过也不能太清淡了,不然不好吃......咕嘟。”   白肆玉边说边咽口水。   “好,我让杜午多买几种,你挑着吃。”   牧长烛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他端着玻璃杯,一点点喂白肆玉喝水,浑身写着纵容。   倒不是他没有原则。   如果白肆玉接下来要做手术或者什么,他肯定完全听医生医嘱,但白肆玉现在情况本来就和纯医学情况不一样,孙天师刘天师都这么说了,他怎么忍心看白肆玉饿着。   白肆玉耳朵红红地喝完水,护士就来了。   她给白肆玉换上一瓶葡萄糖,然后把之前打完的一瓶消炎针给带走了。   白肆玉看着她的动作,感觉脑袋又开始晕了。   这点糖对他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见白肆玉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牧长烛重新把床头摇平。   “阿玉,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吧,等杜午回来了,我再叫你。”   “嗯,那长烛你先......先去吃饭。”   白肆玉刚醒来时看到牧长烛还满是害羞,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总体上还是欢喜大于了羞窘。   能和喜欢的人见面,本就是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只是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情绪波动得太厉害。   “好,我都听阿玉的。”牧长烛轻轻给白肆玉掖了掖被角。   “还,还有你的胡子。”   白肆玉刚醒来第一次提的时候,牧长烛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玉,只在乎他的阿玉痛不痛渴不渴难受不难受,所以根本没把这话放心里,白肆玉第二次再一提,牧长烛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子热了脸皮。   “咳......”   牧长烛突然抬起手,佯装自然地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现在是不是太邋遢了,形象是不是很不好?!   不行不行。   见白肆玉缓缓闭上眼休息了,牧长烛眼神不舍地流连了一会儿,便转身快步走去了卫生间。   至于吃饭?   不饿,有情饮水饱,虽然两天没什么吃饭了,但他一点也不饿!   ......   半个小时后,为白肆玉觅食的杜午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他两只手上满满当当,都快拎不过来了。   摆到桌子上时,更是满满当当一大桌——   有一份鸡丝汤面,两份不同口味小笼包,半斤鸡蛋饼,一盒盐水鸭,一碗豆腐脑,两只豆沙麻团,一份三虾馄饨,两杯现磨豆浆,一份肉沫肠粉,一袋鸭血粉丝,还有一小“盆”新鲜水果拼盘......   孙天师和刘天师都惊呆了。   不是,这小杜助理是真能干啊,去掉来回的时间,怎么能买了这么多东西的?!   这效率高得有点可怕了吧?!!   此时牧长烛也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   他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全部剃的干干净净,发丝梳起,带着一点点水色,额头光洁,双眸漆灰深邃,连凸起的喉结都充满了魅力。   虽然整体还是憔悴了一点,但也算恢复了之前的八.九分形象,英俊得要命。   穿过医院走廊时,身高腿长、五官如同建模的牧长烛仿佛和其他男人不在同一个次元。   引得路过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女家属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窃窃私语。   杜午刚好把所有东西摆好,牧长烛就走了进来,因为“饿”而晕乎乎地睡了半个小时的白肆玉也被爆炸的香气给勾引醒了。   他睁开眼就开始咽口水,还挣扎着想坐起来。   虚弱的声音软绵绵的。   “长烛,杜午他,是不是杜午回来了......”   牧长烛好笑又心疼,他连忙走过去,帮白肆玉把被子扯开一角,再把白肆玉床头摇起来三十度左右,让白肆玉舒舒服服地靠着。   “对,杜午回来了,有汤面、小笼包、鸡蛋饼、豆腐脑、馄饨豆浆肠粉麻团等等,阿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都,都想吃!”   白肆玉忍不住脱口而出。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于是说:“我想先吃小笼包。”   这个能一口一个!   牧长烛笑着说:“行,要喝豆浆还是豆腐脑?”   “豆浆!”   白肆玉的口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做好准备了!   接下来,牧长烛就光荣地成为了白肆玉的专职投喂员。   白肆玉想吃什么,牧长烛就喂什么,还要不断提醒白肆玉多咀嚼两下,不要一下子咽到肚子里。   白肆玉一连吃了十个小笼包,一份肠粉,半份鸡蛋饼,半份鸡丝汤面,两块盐水鸭,一只麻团,还有三只鲜虾小馄饨。   其实吃完肠粉牧长烛就不太想让白肆玉吃了,可架不住白肆玉会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牧长烛在昏君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孙天师和刘天师在旁边也不阻止,全然一副溺爱状态。   “哎呀,小孩多吃点是福啊。”   “白天师消耗太大,需要营养,这也不算多,我年轻时比这还能吃呢。”   杜午一直在病房门口放哨,发现有护士过来看白肆玉有没有输完葡萄糖了,连忙发出警报。   “咳咳,咳咳,咳咳!!”   白肆玉连忙把嘴里的鸭血咽了下去。   牧长烛端着鸭血粉丝碗快步走到桌子旁边。   孙天师和刘天师严阵以待,站在病床旁边,无实物表演地用手挥空气。   “哎,怎么有个蚊子?”   “好像是苍蝇。”   走进来的小护士:“.......”   她都看见白肆玉嘴角的油花了!   小护士忍不住说:“现在最好是吃点好消化的流食,你躺了这么久,身体虚弱,吃那些肉包子什么的不好消化。”   白肆玉乖乖点头。   “嗯嗯......我只是喝了一小口鸡汤而已,嗝儿!”   小护士:“......”   她一会儿就去找赵医生去!   正好葡萄糖也要见底了,小护士等了一会儿,把针给白肆玉拔了,便收起药瓶子离开。   门一关,白肆玉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她不会看出来我吃了好多东西吧。”   “看出来也没事,白天师你现在的状态可比半个小时前好多了。”   孙天师看着白肆玉明显多了几分血色的脸,精神头也好了太多,面上不禁浮现出慈爱的笑意。   刘天师也笑着说:“这么看的话,白天师你明天出院应该不是问题。”   其实刘天师和孙天师昨天就能出院,只是一直担心白肆玉,也怕有人来找白肆玉麻烦,所以留在这里守着。   想从他们两个天师手里对白肆玉不利,就两个字——   没门!   白肆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对孙天师和刘天师不无感激。   白肆玉扬起嫩生生的小脸,邀请两人明天跟他一起回京城。   “孙天师,刘天师,等明天我出院,你们跟我一起去京城吧,正好我和异侦部有个约定,是每月去授课,我们正好一起交流交流,切磋切磋......”   “去京城当然可以,但我们和白天师你估计是切磋不了,只能说我们向你学习。”   孙天师笑呵呵地答应。   刘天师却犹豫了一下。   “白天师,我的几个徒弟还在g省,他们之前就一直想认识白天师你,也对你非常敬佩,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徒弟过来,一起去听听你讲的内容?”   “当然可以了。”   白肆玉一点也不介意。   “那可太好了。”   刘天师不禁笑了。   “我这几个徒弟啊,天赋其实没有那么拔尖,但都很努力,尤其是我最小的那个女徒弟,她简直是个拼命三妹啊。”   “哦对了。”刘天师笑眯眯地看着白肆玉,“她和白天师你年龄差不多大,非常喜欢你,手机壳后面都印着你的照片。”   啊?   白肆玉怔住了。   本来他还想说谢谢喜欢呢,现在却突然觉得这层关系好像有点......   他不会太自恋了吧!   白肆玉偷偷瞄了牧长烛一眼,牧长烛低着头,他看不见牧长烛的脸。 第111章   “是不是叫清燕的那个小姑娘?”   旁边的孙天师接话, 笑眯眯的。   “我可喜欢那小姑娘了,圆圆脸大眼睛,看着就讨喜。”   “对, 就是她。”   刘天师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想把他徒弟照片找出来。   清燕这孩子好学又能干,天赋也是他几个徒弟里最好的, 以后说不定就要把他这一脉传给她了, 要是这孩子和白天师能成朋友,他百年后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刘天师打开手机相册。   “喏, 这就是我小徒弟清燕, 上个月也有十八岁了。”   十八年前他在车站边上捡的,现在已经成大姑娘了。   他对这孩子的感情也算是亦师亦父吧。   旁边的孙天师探过头。   “哟,两年不见, 清燕这姑娘长这么漂亮了。”   “那当然。”刘天师还骄傲地把手机递给白肆玉看。   白肆玉看着屏幕里一袭道袍的短发女生, 小眼神偷偷瞄了牧长烛一眼,发现牧长烛终于抬起头来,但脸色冷冷的,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白肆玉:“......”   夸也不是, 不夸也不是。   啊啊啊这是送命题啊!   “这位道友的确一看就是适合咱们这一行, 英姿飒爽, 很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白肆玉努力开动脑筋,边夸边点头。   嘿嘿, 他这夸得很巧妙吧~   牧长烛肯定不能想多了。   殊不料下一秒刘天师就有点讶异地道:“怪不得清燕这孩子喜欢你呢!”   白肆玉一愣:“啊?!”   “她说她最不喜欢别人夸她可爱,还说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能看出她的潇洒帅气, 且非常尊重她的事业的,哈哈......”刘天师说着说着, 忍不住笑了。   “白天师,你们俩要是见面,肯定会相处得很好的。”   白肆玉微微睁圆了眼睛。   再试探着往牧长烛那看去——   算了,还是别看了。   白肆玉又“嗖”地收回眼神,他不敢看了!   孙天师也弯着眼睛,心情愉快,一副吃瓜的姿态。   说不定白天师和清燕这小姑娘能有段缘分呢......   真好啊,真好,年轻就是好啊。   这么想着,她转头看了眼牧长烛。   之前未和这位牧三少接触过,一直觉得牧三少性子冷漠,不好相处,这几天下来却发现牧三少根本是一个极其重情义且素质极高、又成熟体贴的人。   她和刘天师这两天都受了小杜助理的不少照顾,不用想也知道是牧三少的吩咐。   牧三少和白天师之间的感情真是好到了她没想到的地步。   这两人年龄应该也差了不少,居然一点代沟都没有。   说话的功夫,刘天师就主动找白肆玉加了微信。   天师都有手机,但是刘天师不怎么用。   他看到白肆玉的风景头像,忍不住说:“白天师,你头像上这风景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有点像......有点像牧家的风水格局。”   “咳咳,这就是长烛家的花园。”白肆玉咳嗽了一声。   之前他的头像是一只顽皮鼠的表情包,但后来加了越来越多的找他帮忙看风水的客户,他就感觉那个表情包头像有点不够稳重了,好像看起来不太靠谱。   于是他也学着网上的教程,搞了个风景图做头像。   正好他手机里有之前拍的牧长烛家前院某个小花园的照片,就直接用上了。   刘天师不禁笑了。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白天师,你和牧三少之间的感情可真是好,一般人之前真没有你们这种情分。”   白肆玉忍不住有点脸红,他有点想看牧长烛的反应,但又不好意思看,手指抓了下病床上的床单。   “是吗?”   “当然了,虽然现实中男人喜欢吹嘘兄弟情,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可实际上......”刘天师摇了摇头。   他们这行可看透了人性啊。   他活到现在,七十年了,帮那么多人看过风水,男人啊,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少,为了利益欲望插兄弟两刀的才是真的多。   “的确。”孙天师也忍不住深表赞同,“一般人是没有你们之间这么兄弟情深。”   白肆玉不觉得这种形容有什么不好,心里美滋滋的,心跳得怦怦然,他和长烛之间的感情当然好啦。   也当然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啦。   病房中的氛围乍看起来,别有一番其乐融融。   孙天师和刘天师也都很放松。   毕竟是夸奖,谁能不喜欢呢,再不出彩的夸奖方式,也不会出错,白天师和牧三少总不可能在这上面反驳他们。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牧长烛居然倏地开了口,说出的话还很不给“面子”。   “两位天师说的对,我和阿玉之间的确感情深厚,但其实谈不上兄弟情,我和我大哥才算是兄弟情。”   牧长烛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落在这不大的病房里,让人想忽视都难。   正想继续聊天的刘天师和孙天师全都瞬间愣住了,虽然面部肌肉在保持镇定,眼神却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他们俩面面相觑了半秒,又连忙分开。   什么情况?   牧三少怎么突然这么说?!   和白天师谈不上兄弟情......   这话会不会有点重了!   牧三少是想表达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救命恩情?还是亲情什么的吗?!   但也没必要这么反驳吧,语气那么绝对,用词还这么硬。   牧三少一直可不是什么低情商的人啊,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这不合理啊。   .......还是他们听错了?   短短的呼吸之间,孙天师和刘天师脑海里简直要掀起了风暴。   他们刚刚不会说错了什么话吧?!!   白肆玉嫩生生的脸也怔住了,血液好像一下子涌到了脸上,他看向牧长烛。   湿漉漉的眼神里透出丝丝隐隐的小委屈。   他不知道牧长烛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不觉得牧长烛是不给面子或者突然要反驳他们之间的感情,但他就是有点搞不懂,他搞不懂了就要委屈!   哼,反正他就要委屈地控诉着看牧长烛!!!   白肆玉的小眼神刚投过来,牧长烛就心脏就被击穿了,他深灰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刚刚绷出的严肃马上要荡然无存。   他确信他的阿玉在撒娇,对,没错,这就是在撒娇!   所以他没必要等了,也的确不该等了。   他就是要斩断一切乱七八糟的可能,现在就要!   什么万事俱备的计划.....什么事无巨细的告白准备,他通通不想再等。   就让他冲动一次好了!   “因为我对阿玉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兄弟情。”   明明是对所有人的解释,可牧长烛深邃的眸光里此时只有白肆玉,他的面上一如既往地沉稳,好似在谈一桩举世瞩目的大项目,可那隐隐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他马上要控制不住的忐忑和紧张。   “我对阿玉的感情是爱情。”   “对,我喜欢阿玉,喜欢很久了。”   轰——   咣!   啪嚓——!   刚刚来到病房门口准备推门进来的居安狠狠摔了个大马哈。   他扶着边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刘天师和孙天师也顿时傻住了。   两个人瞪着眼睛,呼吸混乱。   等等,什么,牧三少刚刚说了啥?!!   他喜欢白天师?!   不...这不准确,他说他对白天师是爱情!!!   杜午心里知道他现在应该去门口扶居组长,可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盯着他们三少和白天师,腿脚和表情完全不一致,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怪异的螃蟹。   反正整个病房好像突然就乱了......   而被突然表白的白肆玉则更像是被蒸熟了一样。   他湿漉漉的漂亮瞳仁里全是细碎的光,嫩生生的脸颊迅速变红,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   少年第一次的不谙世事的心动、第一次的被告白、第一次的两情相悦、第一次的大庭广众.......   让白肆玉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颗突然被从土里挖出来的种子!   他头顶的芽芽在欣喜地摇动着,可又因为不适应和害羞而忍不住想缩起来。   可牧长烛不会允许白肆玉现在缩起来。   他伸出自己紧张得肌肉僵硬的手指,轻轻攥住了白肆玉的手,他的手指比白肆玉的手要更大上一圈,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灼热的温度和隐隐的汗意。   他的大脑嗡声一片,都是血流急速冲刷的声音,他的舌根甚至在发抖。   明明经过各种分析和现象统计,以及之前对白肆玉一些反应的总结论述,他是有把握的。   可真到了这一刻,天知道他自己居然这么紧张惶恐。   “阿玉,我,我喜欢你,你对我......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知道现在可能太匆忙,但是我真的......真的大方不下去了,喜欢阿玉你的人太多,我不想让他们抢......抢走你对我的注意力。”   牧长烛的表白真切、冲动、又有点不符合他形象的笨拙,眼神和爱意是那样汹涌,白肆玉好似要炸开了。   整个人像一只新鲜的、被阳光炙烤了好久的西红柿!   他脑海里都是五彩缤纷的马赛克,酥麻的感觉从后脊骨窜到头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啊啊啊长烛怎么突然告白了,牧长烛给他告白了!   白肆玉想说他愿意!   可是张开嘴,舌头又开始打结了。   “我...我,我其实也......”   白肆玉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回握住牧长烛的手。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腮肉,才把舌头捋顺溜。   “我也喜欢你!” 第112章   噼里啪啦的缤纷火花仿佛在无声地炸开。   从未有过的滔天喜悦犹如倾盆的大雨, 从上而下把牧长烛浇了个透。   他浑身散发着遏制不住的喜意,从后背到头皮仿佛都被爱情独有的那酥麻酸甜、膨胀鼓涩的滋味电着,有种特殊的热流从心脏流遍胸腔。   牧长烛心里甚至有点后知后觉的不敢相信。   阿玉也喜欢他, 阿玉说了,他也喜欢他!!!   这代表他表白成功了对不对,这相当于阿玉答应他了对不对!   “那...那......”   牧长烛喉咙上下滚动着,脊梁骨都僵硬了, 才说出那句不知道在牙齿间转了多少遍的那句话。   “那阿玉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对吗?”   白肆玉本来可勇敢了,他刚刚喊出“我也喜欢你!”时超大声的。   但被牧长烛这么一问, 给问得特别不好意思了。   “对、对啊。”心跳怦怦。   白肆玉脸通红。   终于得到了这句珍贵的话, 牧长烛再也不矜持了,激动得手臂上的青筋微微的凸起,他紧紧抓着白肆玉的手, 手一拉要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结果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突然在整个病房炸开——   “啊,阿嚏——!!!”   直接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个激灵。   白肆玉顿时瞳孔都缩了一下。   等等,等等!   周围......周围好多人啊,他刚刚满脑子都是牧长烛, 都快忘了还有好几个人了啊啊啊!!!   白肆玉一秒滑下了床头, 钻回了被窝。   牧长烛抓着白肆玉的手都被带得往前“咯嘣”了一下, 一缕微风吹过,牧长烛原本滚烫的的手心变得好凉。   他眼神一秒扫向了门口的角落。   “!”急忙捂住嘴的居安脸皮顿时僵住了, 颤颤巍巍。   啊啊啊他确定牧三少那个眼神是想杀了他,绝对是想杀了他!   “我, 我......吱呀——”   居安一句话没说完,扭头开门跑了。   看着那道吱吱呀呀的门在风中微晃, 刘天师和孙天师也突然站立了起来,老脸通红地打着哈哈说:“哎呀,我们、我们也回去了,哈哈,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呢。”   刘天师和孙天师低着头小步快走。   杜午也螃蟹一样,无声无息地贴在刘天师身后离开了病房。   全程表情最自然,脚步也最轻。   一看就是非常有表情管理经验的高级助理!   最后,杜午还贴心地为自家牧三少轻轻关上了门。   牧长烛终于舒心了,他眼神重新看向病床上鼓起的来的蚕蛹。   声音温柔得好像可以拧出水,带着一点点诱哄。   “阿玉......没人了,他们都走了。”   白肆玉缩在被子里脸烫得要命,更不好意思动弹了!   长烛到底在说什么啊,说得好像没人了就、就.......   就要干什么了似的。   长烛会不会抱他啊,会不会亲、亲他?!!   轰——   白肆玉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整个人好像被原子.弹轰熟了。   见白肆玉不出来,牧长烛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蚕蛹,其实他也很紧张,脸也是烫的。   “阿玉。”   白肆玉蛄蛹了一下。   牧长烛把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了一个疑似白肆玉手的小鼓包。   也的确是手!   牧长烛的大手立马紧紧包住了白肆玉的手,手指轻轻插.进白肆玉的手指缝里,和他十指紧扣。   暧昧地捏了一下,再紧紧握着。   明显比之前大胆了许多!   相处模式好像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氛围旖旎地空气中化开......   牧长烛轻轻拉了拉白肆玉的手,语气柔溺:“阿玉,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白肆玉脑袋都要热晕了。   “...嗯。”   白肆玉也轻轻拽了下牧长烛的手。   牧长烛脸上不自主地就浮现出一抹傻笑。   两个人自得其乐、欲尝又止地在被子里玩手。   明明都成年人了,却仿佛两个刚刚学会谈恋爱、偷偷摸摸尝禁.果的小学鸡!   ——可牧长烛和白肆玉不觉得。   两个人腻腻乎乎地一回一答地说着话,“小”手拉拉扯扯。   就在白肆玉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准备探出脑袋和牧长烛贴贴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浑身正气、一头板寸的韩部长抬手敲响了门,眉头习惯性地微微皱着。   “叩叩。”韩部长清了清嗓子,“白天师,我现在能进来吗?”   不等白肆玉回话,对面孙天师病房里的居安就猛然冲出来了,脸上还带着没完全消下去的胀红。   “部长!”   韩部长转头看见居安,眉头皱得更紧了,居安不是老早就上来了吗,怎么不在白天师的病房里,反而在那儿?   看出自家部长脸上隐隐闪过的不悦,居安简直要跪了,内心滑下两条面条泪。   他没有摸鱼啊,没有摸鱼。   他的确是一上来就直奔白大师这里来了啊,要是他真玩忽职守了还好呢,就不会两次创到牧三少的表白现场了!   他都怕自己要被牧三少暗鲨了!!!   但是韩部长他自认是个并不严苛的领导,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敲了敲门。   “白天......”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出现的是牧长烛。   只是他面色有点不太好。   见牧长烛脸色异常地沉重严肃、深邃的眼底还有点韩部长看不懂的冷气与怨念,韩部长不禁愣了一下,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白天师情况不太好吗?!”   “不,阿玉他很好。”   牧长烛在开门前已经努力地整理了情绪,但三番两次被打扰还是很不爽很不爽。   他错了,早知道他就等到回京城后再......不行,那太晚了。   早知道他就等晚上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再表白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明明能和他的阿玉在一起好好亲密一下的表白后的珍贵时刻,却被这些人三番两次地打断了。   他忍。   “没事就好。”韩天师松了口气。   见牧三少脸色这么难看,他还以为白天师出事了呢。   韩部长非常自然地走进了病房,居安微微低着头,跟着韩部长一起走了进来。   救命,牧三少别看他,别看他.......   门内,白肆玉已经一脸正色地坐在了病床上,虽然脸上的红晕明显没有完全褪去,脑袋上的呆毛看起来也像是刚睡醒。   但他神情非常严肃。   也非常正经!   “韩部长。”白肆玉绷着脸,一派成熟精英姿态。   他甚至没有多看牧长烛一眼。   不然他怕他绷不住。   “白天师。”   韩部长连忙加快了步伐,他看着看起来已经大好的白肆玉,心头上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算是彻底消失了。   韩部长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白天师,你能这么快恢复精神,真是太好了。”   “谢谢您关心。”白肆玉也笑了笑,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想飘到牧长烛那边,但是理智上又连忙拉回来,小表情憋得很辛苦。   啊,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嘛。   “韩部长,您特意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来看望我吧,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的确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对白天师您说一下。”   韩部长说着,语气顿了顿。   居安接收到韩部长的信号,立刻就准备请牧长烛离开一下,但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他们部长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居安:“?!”   不是啊,部长,您不是觉得牧三少要避嫌的吗?!   “是这样的,白天师,两天前那一战我们已经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上报了,上面的大领导也清楚了一切,对白天师您非常赞许,也对您的付出表示着重感谢。”   韩部长从文件包里抽出了一叠文件。   “并且您的能力让大领导十分看重,所以——这里是一份直接由上面发下来的任职文件,希望您能够签署。”   白肆玉眼睛微微睁圆了,惊讶地愣住了。   “什、什么?!”   任职文件?!!   韩部长正色地看着白肆玉,声音温和又严肃。   “白天师,您可以先看一下文件内容,虽然这是一份中华异侦部副部长职位的任命文件,但是您不必担心,我们知道您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之前邀请您加入异侦部,您也只是愿意称为外援,这个情况我们也和上面的领导报告过来,所以......   上面的领导考虑到您的个人意愿,加上您现在还是个大一学生,所以目前给您的职位具体来讲,其实叫做荣誉副部长,您不需要和韦天韦副部长那样担任那么多职责,您只需要辅助异侦部进行一些玄术阵法符咒等内容的编撰,每周在异侦部讲课两到三次,必要时刻帮异侦部完成一些极其重要的任务,承担一些国家民族的责任就好......”   白肆玉眨眨眼。   “那不就是和之前差不多吗?”   “没错,白天师,您要做的事情是和之前差不多的。”韩部长微微笑了笑。   但是这个荣誉副部长的职位却很重要。   相当于正式把白肆玉拉到了国家的大船上。   “还有,您成为荣誉副部长后,还有一个好处。”   韩部长又抽出一叠不一样的纸。   “成为荣誉副部长后,您就是国家认定的高层次专业技术人才,以后会得到□□政府特殊津贴,恭喜您,白天师。”   “□□津贴?!”白肆玉这回是真的惊呆了。   这可是传说中,能上电视的人才有的津贴啊。   可都是大人物啊。   他不过是消灭了那些大法师,救了一些老百姓,怎么好处给了这么多啊。   上面对他也太好了吧!!! 第113章   白肆玉美滋滋地答应了。   他快速过了一下文件上的所有内容, 然后果断签下了名字。   荣誉副部长的年薪有一百多万诶,而且这个年薪还不算真正占收入大头的任务奖励和各种津贴,通过韩部长的透露, 各种收入加起来年薪超过八百万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白肆玉还负责编撰以后异侦部的学习指南玄术大全,这奖励没个几百万都对不起白肆玉的无私奉献和里程碑般的巨大贡献!!!   上面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从白肆玉帮助异侦部起,中华玄术将走向新的阶梯, 重临世界巅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甚至可以说没什么时间问题——   因为通过最新的线报, 上面似乎得到了m国的顶尖大法师几乎全灭的消息。   白肆玉一力降十会,小小一个出手, 几乎平了这一百年来国外对中华玄术的领先程度, 大利国运,这样的逆天奇才,比作元勋也不过如此。   只是白肆玉年龄太小, 又向往自由, 所以还不能给他更大的身份。   “还有,关于这一战......白天师您救了这么多人,还绞杀了那群外国贼子,上面特批了一笔奖励, 过两天会打到您的账号上。”   “不能只给我啊, 你们也都出了很多力气啊。”   韩部长没想到白肆玉第一反应会这么说, 一向严肃深沉的脸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家都有的,但是白天师您是特批的。”   “哦。”   白肆玉这就放心了。   他可不想吃独食, 毕竟大家都很辛苦。   ......   将重要事项全部和白肆玉讲完并且对接完后,韩部长便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他和白肆玉加了一个特殊联络号,是异侦部高层之间的专向联络方式。   而韩部长一走, 居安也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本来他准备在白肆玉这里多待一会儿的,毕竟部长和刘天师孙天师两人还有一些事情要说,他正好可以留在白肆玉这边多交流一下感情和术法上的心得。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   杜午也非常有眼色地一起出去了。   病房里只留下白肆玉和牧长烛。   白肆玉悄悄瞄了牧长烛一眼,又瞄一眼......   然后被牧长烛抓住了。   “阿玉在看我什么?”   “咳咳。”白肆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眼神挪开,“没看什么啊。”   牧长烛快步走到白肆玉身边。   “没看什么啊?那我想看阿玉,阿玉让我看看。”   白肆玉被牧长烛温柔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笑着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牧长烛也笑了,还是一直看着白肆玉,并且故意连眼睛也不眨。   白肆玉红着脸看了回去。   “那我也看你!”   两个人幼稚至极。   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地闹腾了一会儿,白肆玉好像终于适应了自己成为牧长烛男朋友这样的新身份,终于不再害羞得不行了。   但还是很容易脸红。   白肆玉内心的小人一直在地上来回翻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一和牧长烛接触,他的皮肤就热热的,电流过去了一样。   而牧长烛却满脑子的色色,想贴贴。   他的阿玉怎么这么好看,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看,眼睫毛这么长,他好想抱抱他的阿玉啊,但是阿玉半靠在床上,他这样强行抱过去的话,姿势会不会有点奇怪。   阿玉的脸颊上还有点婴儿肥呢,看起来好像很好咬,嘴唇也......   牧长烛喉结滚动,心脏连同着下腹一起发热。   二十八年的欲望一朝开荤,好像有点汹涌。   他真的好想亲亲他的阿玉,但是现在是不是太快了。   刚在一起的第一天就亲吻的话,是正常的吗?   “呜哇——我不回学校,我不回!!!我就不回!!!”   非常尖锐的熊孩子哭喊声突然从楼下响起,把牧长烛黏糊糊的思绪打断了。   “我不回学校!!!我不写作业,我还没好呢,我不想出院,我头疼,啊,我腿也开始疼了!”   “你给我闭嘴!”   尖利凶狠的女人声音也响了起来,一听就是亲妈。   “不写作业,我看你长得像作业,给我老实的听见没有?!老娘数到三,一,二......”   “呜哇——”   白肆玉没听到那个三,楼下就传来了响亮的打屁股声。   白肆玉听着都瘆得慌,本来还幸灾乐祸看热闹呢,现在也不由得对那孩子多了一抹同情。   哎,小孩,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而在白肆玉对楼下母子上演的“武打片”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门外响起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是负责白肆玉这间病房的赵医生。   他走了进来,想看看白肆玉现在比起早上刚清醒的时候,有没有好一点。   然后他就惊讶地差点没控制住表情了。   白肆玉现在的数据出奇地好,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昏迷两天的人会有的样子,像是醒来好几天才能恢复到的程度。   “医生,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吧?”白肆玉还仰着头乖乖问。   “你......咳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不科学啊,怎么短短两三个小时,白肆玉恢复得这么好?!   “我感觉挺好的,没什么不正常。”白肆玉说,“我明天能出院吗?”   “这个......”   说实话这状态下午出院都行啊,但是这太出乎他的医学认知!   赵医生根本不放心。   也说服不了自己。   “明天应该行。”   他斟酌着用词道。   “那也行。”白肆玉要求不高,听到这话就很满意了。   他话音刚落,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白肆玉扫了眼手机,发现上面的屏幕跳出来一个他都快忘记了的备注。   林东升。   林导员?!   想到自己已经请假请了不知道多少天,学校不知道堆起来多少任务和课堂小测和作业,白肆玉心跳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突然就不舒服了。   好像正在外面开开心心玩耍的小学生突然遇到班主任一样。   好窒息。   “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时刻准备......”   手机一直在唱。   “阿玉,怎么不接?”   牧长烛扫了一眼那屏幕,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不禁笑着说:“要不我帮你接?”   “行。”白肆玉忙不迭地把手机丢给牧长烛。   牧长烛无奈又好笑,他宠溺地揉了一把白肆玉的头发,拿起了手机。   “喂,你好。”   对面的林东升马上要脱口而出的“白肆玉同学”五个字顿时咽了回去,愣了一秒。   “喂,你好,我找白肆玉同学......”   “他不在,你是?”   “我是白肆玉同学的导员。”白肆玉居然没有给他备注吗?!   林东升皱眉。   “你是白肆玉的朋友吗?一会儿请让白肆玉同学给我回个电话,他请假太久了,之前还一直联系不上,再不回校的话,学校这边可能要做些处置了。”   “我是白肆玉异姓的......哥哥。”牧长烛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他很想说男朋友,但是他还没有那么肆无忌惮。   “阿玉他最近在执行一些任务,所以手机一直是断了信号的,他现在正在医院,目前身体还需要修养。”   “啊,这、这样吗?!”   林东升眼神都变了。   “那白肆玉同学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吧?!”   “那倒是没有的,谢谢林老师您关心。”   牧长烛看了一眼对着他做口型的白肆玉,眼稍微弯,声音不疾不徐地说:“后天差不多能出院,请学校再给三天左右的时间。”   “这......行,但是需要白肆玉同学给我们这边提供一个小证明,毕竟,您也明白的,我这也是听领导要求办事。”   “没问题,这个事情我会转告给他的。”   “哦,行......那行。”林东升在办公室里抓着手机,正想着还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时,一道剧烈的推门声突然响起。   “砰,吱呀——”!   两个身穿车间工作服似的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女冲了进来,一个满头花白,一个脸上还带着伤。   “额滴娘啊,你是白肆玉的老师是吧?!!你是俺外甥的老师是不是啊?!!”   “额滴外甥啊,额终于找到你了,老师啊,你快把额外甥喊来啊——”   两个男女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开始哭嚎。   还冲过来要给林东升下跪。   直接就把林东升给干蒙了!   他手机都来不及挂,急忙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脸色很难看。   “你们是谁?!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视线刷地扫向两个中年男女身后的学生。   “是你们把人带来的?!你们俩是哪个专业的学生?”   “我我我们......”其中一个寸头男刚要说话,旁边那个黄头发的男生连忙打断了他。   直接对着林东升道。   “林老师,他们俩是白肆玉的舅舅和舅妈,好不容易才找过来的,你快把白肆玉喊过来啊。”   “什么?白肆玉的舅舅舅妈?!”   林东升顿时惊疑不定地看向眼前两个中年男女,白肆玉可是孤儿啊,什么时候有过亲人?!   要是有亲人的话,当初为什么没有养他?反而把白肆玉扔在了孤儿院?!   “白肆玉就是额......不,我外甥啊!”那个一脸沧桑、颧骨贼高的女人突然冲了过来,满眼眼泪地抓住了林东升的胳膊。   “我们可是有他小时候照片的啊!” 第114章   林东升被女人死死抓住了袖子, 挣脱了几下都没有挣脱掉。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是?!”林东升急得甩胳膊,又不敢太用力。   女人像是听不懂话一样,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哭天抹泪地哀嚎。   “老师啊,你快把额......把我们的外甥找来啊!我们找他找了快二十年啊,我的老天爷啊——我们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啊!!!”   女人的方言和普通话来回换, 好像在努力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林东升脑子都要炸了, 他连忙拿起手机,要对里面的人说一下这事儿, 让其帮忙转告白肆玉, 就说学校里突然来了人说是他亲戚!   可他视线刚扫到屏幕就发现,对面居然已经挂断了!   林东升:???   办公室里本来林东升和另外一名辅导员在,结果在这女人的拼命哭嚎下, 路过的两个别的办公室的老师也探头进来了   两人用眼神询问林东升——   【这是什么情况啊?!】   林东升满眼无辜和烦躁。   【我也不知道啊!】   白肆玉在院里可是名人, 好多老师都想和白肆玉打好关系,毕竟白肆玉这么一位靠谱的风水大师可比顶尖的医生还稀少,绝对是能救命或者改变命运的存在。   要是这女人嘴里嚎叫的名字是别人的,可没人会主动过来“惹事”。   “白肆玉同学可不在这儿啊, 他请假了。”   一个女老师说着, 便走了进来, 她面相很温柔,伸手去扶这个中年女人。   “你们别急啊, 你们冷静下来慢慢说,你们真的是白肆玉同学的舅舅和舅妈吗?你们是从哪儿找过来的?怎么就确定白肆玉同学是你们外甥的呢?!”   “当然了, 我们当然是他舅舅舅妈,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们是!”   中年女人说着, 就对着身边的男人道:“赶紧的啊,赶紧把照片拿出来啊。”   中年男人连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黑皮钱包,上面的皮都斑驳了,他拉开钱包的拉链,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掏出一张老照片。   照片明显都有点发黄了,背面还有两点红黄色的油渍,像是沾上了辣椒油。   “喏,你们看,白肆玉一看就是额外甥!”   照片的正面出现在几人眼中的一瞬间,林东升和那位女老师眼睛都刷地睁大了。   他们俩都是马哲系的,见白肆玉不止一面,而这照片里的女人的五官竟然、竟然和白肆玉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比白肆玉更多了几分柔软,更加妩媚,漂亮得不可思议,简直像是老一辈里的顶级港星......   “这是额妹子,她二十多年前来京城这边打工,每个月都会给额们打电话报平安,结果......结果十八年前突然就消失了,好几个月不打一个电话,额爹娘担心得不行,就让额来京城找妹子,结果额去找额妹子之前打工的地方,那个老板娘直接把额打出来了,还说什么、说什么额妹子勾引老板,被他们开除了,分明是他们欺负了额妹子!!!”   中年男人说着,就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但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眼泪无声地掉着,眼眶通红,看得本来很烦躁的林东升都有点难受了。   他本来觉得这人是在胡闹的......   现在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他们真是白肆玉同学的舅舅舅妈?!!   女老师也微微红了眼睛,叹了口气,把两人都扶到了椅子上。   “你们坐会儿吧,你们别着急,我们这就通知白肆玉同学,让他回来见你们.......”   “那白肆玉这孩子什么时候来?!”   “他.......”女老师也不知道,她看向林东升。   林东升一脸为难:“白肆玉同学今天回不来,他现在在医院。”   “什么?医院?!”男人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他咋滴了,他生病了?!!”   “他......”林东升顿了顿,还是没有全部如实说,“他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了,后天或者大后天差不多就回来了,你们要不先等等......”   “可是我们住不起这边的宾馆啊,我们没那么多钱......”女人顿时哭着说,“这边吃喝住都太贵了,我们只能睡那个肯、肯德基里面,这次我们来就是想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然后让他认祖归宗,别的我们也不求......”   *   【“别的我们也不求......”】   中年男女哭着要找回白肆玉这个外甥的这一幕被那两个带他们来找林东升的男学生拍了下来,并放到了网上,十几秒的视频一下子火了。   从男人掏出照片,到后面哭着控诉自家妹子的可怜遭遇,再到最后对白肆玉这个孩子的关切和认回去的渴望,让这个视频短短的几个画面爆点频出,引了无数人的好奇、震惊、和共鸣同情。   再加上不知道什么人的推动,这个视频一下子成为了某短视频平台的大爆热点,连其他社交平台的热搜上也出现了相关词条。   【白肆玉 认亲】   【白肆玉舅舅舅妈】   【白肆玉妈妈好可怜】   一系列词条冲上众人眼球,很快,点进去的人没有一亿也有几千万。   连同x市黄亭区白肆玉住的医院里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个新闻。   尤其是负责白肆玉这个病房的小护士,在大群里看到这个八卦后,当即就忍不住要去病房里告诉白肆玉他舅舅舅妈来找他了!   他不再是没有亲人的孤儿了!!!   但被护士长及时拦住了。   “病人的私事,你不应该过问,也不该主动去聊。”   “对,对不起护士长。”小护士立马低下头,耳朵红了。   而此时的病房里,白肆玉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突然就被爆上了热搜,但也正无语着呢。   毕竟牧长烛挂电话前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直接把电话改成了免提,所以林东升那边的说话声他也听到了。   他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三代以内的亲缘,哪来的舅舅啊。   所以电话也是他让牧长烛挂的,就怕林东升直接对着电话喊一嗓子,让他和这个“舅舅”认亲。   “所以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需要查一下。”   牧长烛皱眉。   “我让杜午先回去,尽快查清楚。”   “没事儿,不着急,反正无非两种情况。”   白肆玉伸出两根手指。   “一他们是真的有一个长的和我很像的亲戚,二嘛......”   白肆玉一笑。   “明知我不是他们的外甥但还故意这么宣传,必然是受了利益指使,反正哪种情况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牧长烛见白肆玉一副“尽管来吧”的表情,眼稍不禁微微柔和,他伸出手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把白肆玉揉得脸微微红了,顿时捂住自己的脑袋。   “不许揉!”   “为什么不许?”牧长烛笑着问。   “因为...因为这显得我很没有英雄气概!”白肆玉在病床上站起来。   嘿,他比牧长烛高了!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伸出爪子,直向牧长烛的头发而去——   他揉了揉,又特别不知死活地拍了拍。   “嘿嘿。”   不让他揉,又偷袭地揉他的头。   牧长烛看着自己调皮捣蛋又得意洋洋的心上人,无奈又宠溺地任凭那只手中自己脑袋上蹂躏着。   不然还能怎么着,只能宠着呗。   可不收点利息怎么行......   只见白肆玉正高兴得有点小得瑟的时候,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的腰圈住,然后就是后背“砰”地一撞,整个人被倒“砸”在了床板上!   一具温热宽大的身体直接覆压过来,把他的视线挡住。   他心跳急促地往上看,却又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盖住了眼睛。   牧长烛灼热温和的呼吸吹在他耳边,富有磁性的声音渗透进他的耳蜗里......   “阿玉。”   白肆玉的心跳顿时砰砰砸了起来,整张脸迅速变红,与牧长烛紧贴着的身体也好像被一把火点着一下,僵硬地冒着热意!   “长长长烛,你你...你干嘛......”   “让阿玉你揉得容易一些啊。”   被牧长烛压在病床上,白肆玉从没这么剧烈地感觉到牧长烛这么身高腿长!他好像完全被牧长烛“包”了进去,怎么倒腾都脱离不开牧长烛的身体,和牧长烛的武力范围......   “我我,我不揉了。”身体与身体相接,白肆玉心跳得巨快,他直觉感觉这样好像有点危险了,急促地喘着气说。   “不揉了?”牧长烛像一只循循善诱的老虎,刚刚还任凭狐狸在自己身上蹦蹦跳跳,实际上嘴巴已经开始舔嘴角的毛了。   “真的吗?”   “对,不,不揉了。”   牧长烛缓缓笑了,低低的笑声传到白肆玉耳朵里,不知道怎么的,白肆玉突然想起来了杜午和高旗。   怪不得他们都说牧长烛笑起来可怕呢,不然为什么他居然有了一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之前他从来没有过的!   “好吧,那阿玉不揉了的话,我能揉阿玉的脑袋了吗?”   牧长烛说着,刚要动手,就见到他身下的少年果然飞速地努力从他的钳制下抽出胳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然后下一秒——   牧长烛唇角噙着笑意,情难自禁地轻轻吻上了白肆玉的脸。   白肆玉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就这样保持着双手捂住头顶的姿势,瞬间红成了一只巨大的番茄。 第115章   这是白肆玉第一次被亲。   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人亲!!!   就是上辈子的小时候, 师傅也没有亲过他的脸。   这完全陌生的超脱于他经验之外的一吻彻底把白肆玉脑浆打乱了,他整个人眼神放空,迷蒙地看着压在他身前的牧长烛。   青涩、无辜、充满爱意又任君采撷......   这诱人而不自知的表情一瞬间让牧长烛心脏猛地收紧, 喉咙滚动。   “阿玉......”他不自主地唤着白肆玉的名字。   他再次覆下身去,想去亲吻白肆玉的唇。   可在同一瞬间,脑子突然回神的白肆玉也想去亲牧长烛的脸,以夺回刚刚被亲的场子。   于是——   “砰。”“嘶——”   牧长烛的鼻梁骨被白肆玉突然升高的脑门撞了个结结实实!   顿时别说亲白肆玉了, 牧长烛自己眼前都变黑了一片。   牧长烛按在床上的手顿时抓紧了。   “嗷, 长烛你没事儿吧?!”   白肆玉也痛得叫了一声。   他的脑门刷地红了一个印子,当即一边揉着自己脑门, 一边蹭地凑到牧长烛脸前, 伸手去摸牧长烛的鼻子。   “疼吗?对不起对不起长烛......”   “不,不疼。”   牧长烛捂着鼻子,眼睛都没睁开, 还笑着反过来安慰白肆玉, “我,咳咳,我没事......”   不愧是他的阿玉,撞起来也那么有劲。   看起来身体应该恢复了差不多了。   “对不起, 肯定很疼吧?”   白肆玉把满头长满恋爱脑的牧长烛的手扒拉下来, 凑上去看。   “红了。”   “亲一下就好了。”白肆玉突然抬起下巴, 亲了下牧长烛的鼻子,温热甜软的嘴唇贴上牧长烛高挺的鼻梁, 还发出“mua”的一个声音。   “不疼不疼哈......”   牧长烛瞬间愣住了:“?!”   他整个人僵住一秒,心跳狂乱地看着一脸无辜、还仰头问他有没有好一点的白肆玉......   要命, 他的阿玉是天生会撩吗?!!!   白肆玉亲完也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但他觉得这不是大事儿, 以后他和长烛就是最亲密的人啦,这么哄一下人是应该的!   他看那些小孩......小孩也都是这样哄的。   再说了,刚刚牧长烛也亲他脸了,所以他这样又能安慰牧长烛,又能找回场子,他真是太聪明了。   一箭双雕!   白肆玉内心有点小得意,又对着牧长烛鼻子吹了吹,温热的气流吹拂在牧长烛脸上。   “长烛,现在好点了吧......唔!”   唇上突然被贴上另一抹温热柔软的白肆玉瞬间瞪圆了眼睛。   甚至连鼻子都忘记了呼吸!   他看着突然在眼中放大的牧长烛的脸,看着那双就在他眼睫前不足一厘米的深灰色双眸,看着那深邃深情得足以溺毙他的眼睛里出现自己缩小的倒影......   剧烈的心跳在耳朵里呼啸,白肆玉的双腿不自主绷紧了。   一种铺天盖地的情绪仿佛烟花和炸.弹一样从他四肢流向胸口,剧烈地燃烧,细细噬咬着他的神经,最终汇集到已经宕机的大脑里中,变成灼热的呼吸和脉动......   长长长烛亲......长烛亲了他?!!   还是是是,是嘴巴!   同时一双大手掐住白肆玉的腰,白肆玉的腰本就偏细,尤其他还是个青涩少年,小小的腰窝被牧长烛的大手突然按住,仿佛过电一般,抿感得白肆玉不受控制地微微弓起了身体。   “唔......”   白肆玉忍不住叫出了声,可那声音完全出不来,直接就被另一双唇堵在了口中。   “阿玉。”   牧长烛的右手掐着白肆玉的腰,左臂缓缓插.入了白肆玉的后背和病床之间,整个把白肆玉的身体掌控住一般,用力地按进自己的怀里。   他浑身的热意和压抑遮掩了太久的爱意仿佛终于得到了出口,牧长烛本想控制着自己,可白肆玉的滋味太过美好,太过让人着迷,他的神志仿佛被击溃一样,不自主地沉迷摄取着白肆玉的呼吸,试图再次地加深了这个吻。   白肆玉一个急促的喘息,就感觉有个软软的东西好像撬动他的嘴唇一样,要狡猾地钻进他的嘴里。   “唔......”   白肆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跳得爆炸了。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要升天炸开的火箭,浑身血液要沸到灼得他皮肤发痛了,他不自主地伸出手,想推开这个带给他陌生又极致的快乐的牧长烛.......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好像这种恐怖的快感会把他吞掉一样!   好,好陌生.......   不行,他要控制不住了。   “长烛......”   不清晰的字音从呼吸中吐出,白肆玉伸手推了两下牧长烛的胸膛。   牧长烛的手从白肆玉的腰窝逐渐上移,握住了白肆玉推他的手。   十指相扣。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一阵悠扬的铃声突然从病床床头响起,可两个人没有一个去接电话。   白肆玉被带得已经要陷入牧长烛疯狂爱意和情玉的大脑终于得到了一丝清醒,他主动微微扬起头,可右手也再次推了一下牧长。   “电话,有电话。”   牧长烛缓缓睁开眼,深黯的眼神看着白肆玉,最后不舍又沉迷地深深吸了一口白肆玉的呼吸,然后才缓缓移开自己的嘴唇。   然后他亲吻了白肆玉的脖颈。   “我爱你,阿玉......”   白肆玉脸和脖子一下子都红了。   他受不了地把脸埋进了牧长烛的肩膀上。   发出一个轻轻的鼻音。   救命啊,他要死掉了好像。   去他的电话吧。   他好热啊,心跳也快得要崩溃了。   这就是初吻的滋味吗?!!   但是......   但是他也挺喜欢的。   白肆玉伸出手臂,抱住了牧长烛的肩膀,耳朵红得发紫。   就是不说话。   他也是亲过男朋友的人了!   牧长烛深邃的灰色眸子里闪过粘稠的光彩,是无尽的爱意连绵。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现在感觉自己幸福得好不真实,突然就想到一年前他还是个无欲无求的和尚的时候,除了等死和扩展集团,好像没有更大的意义,可现在.......   怀里的人让他感觉到人生好值得。   原来活着这么好。   ......   杜午准备敲门时正好从窗户缝中看到了两人相拥的一幕,顿时眼眶一瞠,连忙蹲下,然后以螃蟹步伐离开了门口。   好险。   差点就又打扰了他们三少谈恋爱了!   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啊,他们三少怎么恋爱以后这么、这么......   这么黏人啊。   黏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   和他们的三少搭配起来简直诡异得可怖好吗。   杜午赶紧把这样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神色有点凝重地看着屏幕。   现在网上的情况真的发展得有点离谱了。   他觉得再不通知白大师不行啊......   他们三少什么时候能不黏着白大师啊。   *   【白肆玉不见了】   【白肆玉旷课】   【白肆玉拒见寻亲人】   在白肆玉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连串新的词条仿佛瘟疫一样窜上热搜。   号称是白肆玉舅舅和舅妈的人引来了大批的流量,不到一天就炒得整个网络上都是不说,还源源不断搞出来了很多新词条。   有人听说白肆玉舅舅和舅妈现在没有地方住,特意出钱给这两人订了旅馆。   旅馆位置被人曝光,有好几个几十万粉丝、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专门跑来,去采访这两个人。   并为这两个人注册了专门的寻亲号。   他们坐在两个人的旁边,一派关切的模样。   “大叔,阿姨,你们和关心你们的网友们说说吧,你们的妹妹失踪前都留下什么线索没有?说不定她还活着,我们可以发动广大网友的力量,帮你们找她......”   “对啊大叔,你别这么焦虑。”另一个人立马接话,“你妹妹这么漂亮,而且长得还和白肆玉几乎一模一样,儿子像妈,白肆玉肯定就是你外甥,他什么时候来见你,他说了吗?”   “是啊,额妹子真的是很漂亮的,要不然她也不能被欺负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男人抹着眼眶。   “都是额不好,早知道就额去打工了,就不让额妹子去了,弄得现在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额外甥,他现在不在学校里,也不接额电话,估计也......哦不,不对。”   男人说到这里时神色慌张了一下,连忙否认,“不是,他不是不接额的电话,他是......是辅导员不给额他的电话.......”   “额明白的,他们怕额是骗子......可额不要钱,也不要任何东西,就是想见见额外甥,额什么都不图....... ”   中年男人这慌张无措又小心翼翼的难过模样,一下子就点燃了直播间一些网友的心。   顿时整个直播间掀起了一阵怒火和心疼。   “白肆玉怎么这样啊,嫌贫爱富吗?!”   “就是啊,这个大叔手里可是有这么重要的照片,是亲戚的可能性这么大,白肆玉也不出来回应一下。”   “白肆玉好像是旷课了吧,我听说他已经半个多月不在京大了,真恶心,京大居然不管吗?!”   “不会是因为白肆玉傍上了那个首富牧家吧?所以这学校说上就上,说不上就不上,到时候直接发毕业证?城会玩啊.......”   “得了吧,白肆玉可是玄术大师,他不在学校的话,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可别忘了之前被打脸的惨样。”   “......” 第116章   网络上的舆论沸沸扬扬, 发酵得无比快,明显后面有个推手。   白肆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不过他也不在乎, 他现在整个人都甜得要冒泡了,这些人才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呢!   而且这个男人的面相在视频里清晰可见,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在演。   表面的憨厚下藏着无数的心机,对钱的渴望已经快要突破屏幕, 而且很明显有人指使。   但说到对他恶意极大也不至于,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想通过炒作来成为网红。   不然怎么可能才几天,就在某些网红的“指点”下宣布要开直播了。   直播寻亲, 还不关闭刷礼物的选项, 甚至话里话外表现自己缺钱,怎么看都不正常。   但是信的人很多。   白肆玉把从这件事上观察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牧长烛,然后就准备报警。   他联系了京城的警方, 他和京城警方也算老相识了, 那边的邢杰一听到白肆玉的判断,立马就派人开始调查起来,都不需要白肆玉真和这个男人去做亲子鉴定。   毕竟就算亲子鉴定证明了两个人不是舅甥关系又怎样,到时候照样可以来一波卖惨, 甚至可以说是白肆玉妈妈是他爹娘捡的......   反正舆论一旦炒起来, 屎盆子想摘掉就很难了。   只能找警方帮忙。   而牧长烛也出了力气, 毕竟警局的案子多了,不可能把大量警力调给白肆玉这边, 所以一些东西通过牧家的关系反而查的更快,到时候直接提交给就警局, 让他们去抓人就好了。   白肆玉在给京城那边的警局打完电话后,就开开心心地出了院。   杜午忙前忙后帮忙办手续, 还拎了一兜子的药和保健品。   这都是医生给开的。   但是白大师吃不吃可就不好说了。   杜午擦擦头上的汗。   这深冬腊月的,都把他忙热了。   不过三少刚刚还给他打了五万块的红包,杜午感觉自己干得特别有干劲!   ......   白肆玉坐着牧家的直升飞机回到京城,直接降落在了牧家偌大的后花园旁边的停机坪上。   牧家人早早收到了消息,除了有要事要忙的牧长国和牧盛言,牧老爷子和牧长晴都在,一起迎接白肆玉和牧长烛回来。   亲眼看着牧长烛从机内跳出来后,还一脸宠溺地守在下面等着,亲手接着跳下来的白肆玉,一双手还掐在人家白大师的腰上,牧老爷子和牧长晴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好好好,看来长烛说的是真的,白大师真的接受了他儿子/小弟的告白了。   这俩人出去一趟居然真谈上了!   他们该说不愧是自家的长烛么,从小到大认准的事情没有一件做不到的,心仪之人也能这么顺利地追求到.......   白大师怎么就不多矜持一下呢。   白大师可才十八岁啊,这么一棵顶尖优秀的嫩草怎么就看上他们家这一头老牛了呢?!!   “白大师。”见两人走了过来,牧老爷子连忙把自己心底乱七八糟的思绪清掉,慈爱地笑着走上前,“你和长烛一路上辛苦了,坐这直升机应该挺累的。”   “不...不辛苦。”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牧老爷子了,但这却是他和牧长烛确定关系后第一次来牧家,顿时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莫名心虚。   虽然他觉得他明明没什么可心虚的!   他只能庆幸还好长烛还没有把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告诉牧家人,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牧家人相处了,他必须先在心理上适应一下!   “白大师,才多久不见,你瘦了好多。”   一旁的牧长晴看着白肆玉苍白瘦削的小脸,有点心疼。   “听长烛说你这次出了一次很重要的任务,应当很辛苦吧,这马上就要跨年了,你就住我们这儿吧,让孙姨他们多做点好吃的,好好给你补补!”   “我,我还好,其实没有瘦很多,谢谢长晴姐关心。”白肆玉顿了一下,连忙笑着说。   之前白肆玉从来没有这么喊过牧长晴,牧长晴不禁愣了一秒。   接着她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来,最后那点“不自在”也全部没了,被白大师甜甜喊“长晴姐”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把牧长晴的心脏击中了,不自主地就笑得好开心。   哎呀,白大师喊她姐了哎,好甜啊,她怎么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牧长晴心里顿时好像长出了爪子,想把白肆玉往自己那儿扒拉。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   “咳咳,二姐,先别说了,咱们先回去吧。”   牧长烛敏锐察觉到什么,连忙咳嗽了一声,把牧长晴打断了。   他可还没和他的阿玉说其实牧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不然他的阿玉肯定会害羞得不愿意过来。   好在白肆玉心也大,他也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劲。   几人坐上一辆加长林肯,从后花园一直到别墅大概花了七八分钟,在别墅门口下车时,从幼儿园放学的牧团团刚好被保姆阿姨和司机张叔接回来,牧团团老远就看到了白肆玉,顿时兴奋得整个人都要从车里跳出来。   车还没停,牧团团就激动地扯着小嗓子不停喊,小手也拍打着车门。   “小舅妈!小舅妈!!!”   白肆玉后背忽然一僵,眼睛圆瞠。   他瞬间看向了牧长烛。   之前他听牧团团喊他小舅妈还只是尴尬,现在......现在感觉简直羞窘得要命啊!   他宁愿牧团团喊他小......小舅爸!   看着白肆玉这慌乱的小模样,牧长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偷偷地握了一下白肆玉的手。   “没事的,阿玉。”   不行!   白肆玉用眼神示意。   不然他要逃了。   “我来对付团团。”牧长烛连忙说。   开玩笑,老婆要真被外甥女给吓跑了,他这辈子可以改姓了。   “小舅妈——”车终于停下,牧团团迫不及待地从车上冲下来,都没有让保姆抱。   她疯狂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仰着小脑袋冲向白肆玉——   然后就被走过去的牧长烛一胳膊给捞了起来,在她耳朵旁边小声嘀咕了两句什么。   本来还在疯狂扭动的牧团团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反问:“真的吗,真的吗?!”   “对啊。”牧长烛一脸严肃,“舅舅可没有和你开玩笑。”   “那.......那行!”牧团团顿时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小大人似的板着脸说道:“你放心吧小舅舅,我肯定完成任务!”   自己的小舅妈自己拐!   小舅舅真笨,居然到现在还没追到小舅妈,哎,小舅妈脸皮也太薄咯,看她怎么悄悄渗透......   牧长烛抱着牧团团走了过来,牧团团一张嘴就笑眯眯的:“小玉哥哥抱!”   正在“如临大敌”的白肆玉连同牧长晴牧老爷子听到牧团团这一声激动的称呼,顿时都愣住了,本来还想低头找东西呢,现在都刷刷看向了牧长烛。   牧老爷子&牧长晴:“?!”   之前怎么教都改不过口的团团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之前他小儿子/她小弟不是说他也没办法让牧团团改口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又行了!   果然,他早就包藏祸心了吧!!!   牧老爷子和牧长晴看向牧长烛的眼神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牧长烛装作没看见,神色无比坦然。   白肆玉则是松了口气,略含佩服地看了牧长烛一眼。   长烛真厉害啊,之前他怎么让牧团团改口,她都没听的,现在居然一下子就被长烛给搞定了!   “小玉哥哥抱~”   牧团团见白肆玉没有抱她,又喊了一遍。   白肆玉连忙回神,走过去从牧长烛怀里接过了牧团团,牧团团穿着奶黄色的小棉服,像一只可口的香软小面包。   她把白嫩嫩的小脸轻轻靠在白肆玉肩膀上,伸手搂住白肆玉的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小舅妈抱抱真幸福呀~   小舅妈香香的呢,像被太阳公公烤着的草地,好清新呀......   “小舅......小玉哥哥。”牧团团喊顺嘴了,差点又喊出了小舅妈,但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喊小舅妈,她决定先忍一忍,“你今天在我们家睡觉嘛?”   “我吗?我也没想好呢。”白肆玉咳嗽一声,跟着牧老爷子和牧长晴进了别墅,别墅里特别热,白肆玉对牧团团说,“团团你先下来,我先把衣服脱了。”   “行!”牧团团被放下来后,就乖乖依偎在白肆玉旁边,她眼睛叽里咕噜转,看到牧长烛特意拿了新拖鞋过来给白肆玉换,顿时小嘴开始叭叭了,声音还抑扬顿挫的。   “哇,小舅舅你好贴心呀,这是你买的拖鞋吗,是专门给小....小玉哥哥买的吗,你真好呀,我爸爸对我妈妈也这么好呢!”   说着,她还悄悄用眼角瞄了一眼白肆玉。   “哇,小舅....小玉哥哥,你快穿上呀,这是爱心拖鞋呢。”   这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小表情和一番操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肆玉嘴角抽动。   他好像明白了刚刚牧长烛说了啥了。   牧老爷子转过了身,手里抓着拐杖,突然感觉家里好乱啊.....   “哇,小玉哥哥,你和我小舅舅的鞋都是灰色的呢,是情侣鞋耶。”牧团团见白肆玉把鞋换上了,立马又抱住白肆玉的大腿,“小玉哥哥,抱我!”   白肆玉看了眼脸上明显也怔了半秒的牧长烛,把牧团团抱了起来,心里突然有点想笑。   “哇,小舅舅好高呀,小玉哥哥抱我起来,我还没有你高诶,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小舅舅你这么帅这么高呢。”牧团团说着,还凑到白肆玉耳朵边,带着奶味的呼气吹到白肆玉耳朵里,用小气音悄悄说:“小...小玉哥哥你说是不,好男人要及时抓住,不然可就长翅膀跑掉啦。”   然后她又微微放大了声音。   “我小舅舅就是好男人!”   牧长晴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连忙去抱牧团团。   “别闹了,赶紧过来跟妈妈去洗手。”   牧团团却深感任务重大,就是不让她妈把她抱走。   牧长烛也开了口:“团团,你先跟你妈妈去洗手吧,一会儿再过来。”   牧团团依旧死死抱着白肆玉的脖子,老成又无奈地看了牧长烛一眼:“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任务呢,小舅舅你也别捣乱。”   小舅舅都失败了还指挥她呢,现在应该看她的。   “噗——”白肆玉再也忍不住了,从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好笑,看牧长烛吃瘪简直是点睛之笔。   从没这么失败过的牧长烛嘴角都拉平了:“......”   他好像高估了牧团团。   他怎么忘了,她再聪明但毕竟才上幼儿园呢?   只能说,牧团团还是不如他小时候有智慧。   牧长烛在心里如是评价道。   他一把抱走了牧团团,重新和她小声嘱咐了一番。   **   白肆玉在牧家吃饭的时候,警方以及牧长烛派出去的人已经把寻亲白肆玉的那两个男女背后的事情都查了个差不多了。   原来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盛大的炒作。   这俩人背后有个MCN公司指挥。   所谓的老照片其实是假的,是用了白肆玉的照片性转合成,再印刷出来做旧,因为白肆玉的血雨腥风体质,加上白肆玉的身世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纵使真的做了亲子鉴定也有很多流量可以掌控,真假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关键。   即便鉴定结果没有亲缘关系,也已经炒红了,还能靠着找妹妹和外甥继续吸流量。   直播一开,一夜之间靠网友刷礼物赚个几百万都不算难。   因为之前不是没有成功案例。   可没想到他们这次撞上了硬茬子。   白肆玉居然连做亲子鉴定的机会都不给,就一下子把电话到了警察局。   而在牧家的帮助下,警察的效率也无比地快。   白肆玉还没回到学校,这两个男女刚开了一晚直播,第二天就被警察局的人直接冲进宾馆按住了。   一张深蓝色的通告也被贴上了京城警方的官方账号。   【通告】   近日,我局接到网友举报,关于最近几日的“白肆玉舅舅舅妈前来寻亲”一事,经过调查,发现此时间的确为故意编造的虚假信息。   视频中的舅舅孙华东(男、46岁)、舅妈张金梅(女、47岁)二人为景东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所谓的白肆玉妈妈的老照片其实是技术合成,该公司故意在网络上散布,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发布相关消息,为了博取流量赚取金钱没有下限,已经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依照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第一款第(四)项的规定,将以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望大家停止散播虚假信息,不要给受害者再造成影响。   而这则通告发出时,热搜上关于白肆玉和白肆玉舅舅舅妈的热搜还没有完全撤下来,阴阳白肆玉嫌贫爱富的人还正在激情输出。   结果这通告直接就甩在了他们脸上。   还在闹腾的人顿时全部傻眼了!   包括之前给“舅舅舅妈”刷礼物的人,顿时就炸了。   什么情况?!   骗子,那俩人居然是骗子?!!   可有人即便脸被打肿了,也咬着牙还在骂。   “这事儿是假的又如何,不正好让白肆玉暴露了他长期旷课的事实?请问白肆玉凭什么旷课这么久还不被开除,@京城大学,请做出解释。”   “就是,白肆玉这段时间不在学校到底去哪儿了?京城大学身为国家最高学府,必须给所有学子一个交代,不然,学校的公平岂不是成了笑话?!” 第117章   这一部分声音的人并不多, 不过聚集起来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京城大学的账号皮下的小编发现这群人的疯狂@后,连忙告诉了自己的老师,老师立刻往上反映给了负责网宣口的胡副校长。   胡副校长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他对白肆玉本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甚至还很尊重,但上个月他妈生病,他让哲院马哲系的辅导员林东升把白肆玉找来,想让白肆玉帮忙看看他妈病得严不严重, 和风水有没有关系, 结果那个白肆玉居然直接撂了他的面子,根本没来, 枉他在医院和几个亲戚一起等了他一下午!   至于林东升说的什么“白肆玉突然出事”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在白肆玉没事后呢?他不也没来他这里说一声,看一眼?   呵......   说白了他这个副校长在白肆玉眼里就不算根葱!   “这种事情应该找当事人, 你报给我有什么用, 还有,问问马哲系的老师怎么回事!学生旷课这么久,还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居然没有清退也没有处分, 把学校当成了什么了?!”   “哎呀, 老胡啊, 这事儿怨我!”不等这位老师回答,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居然是马福马副校长。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你可别生气啊,这事情我知道啊, 白肆玉同学的确有重要事情在身,不是无故旷课, 所以我直接让马哲系的老师不要乱处理白肆玉同学的相关事情......”   “不要乱处理?”胡道聪冷笑了一声,这个马福是在内涵他乱处理?!   “呵,是吗?那白肆玉同学是什么重要事情在身,以至于可以旷课近一个月?我们这里是大学,不是菜市场,他有事就可以不来?!那大可以休学或者退学。”   “还真不是普通的事情,有上面的同志专门找到我,这......”马福咳嗽了一声,“这我不能说,但是赵类华校长也知道这事儿。”   赵类华可是正儿八经的正校长,胡道聪脸色难看了一下。   他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对旁边已经冷汗涔涔的薛老师甩下一句:“薛老师啊,看到没有?这种事情你不该来上报给我,应该报给马校长他们,网上质问的那些话让马校长他们解释吧,毕竟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怎么解决网络上的问题呢?”   胡道聪说完,转身便走了。   薛老师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马校长.......”   “没事儿,小薛,这事情会有人来处理的,你不用管。”马福拍了拍薛老师的肩膀,“你只需要发布一下正式通知,说明白肆玉同学是因重要事情暂时离校,一切手续都合乎规范,并且会及时回校修满学分即可。”   “好的,马校长。”   薛老师亲自编辑了一则公告,让负责账号的学生发布了出去。   这则公告下面,大部分的人表示理解,并且非常好奇白肆玉到底因为为什么事情需要离校这么久,还有人猜测该不会是去帮领导算命,或者去搞什么玄学阵法去了,逐步讨论得越来越离奇,越说越兴奋,但依旧有一部分人坚持认为白肆玉是恶意旷课,应该被开除,至少也应该被处分.......   甚至还有人直接举报到了教育局。   结果第二天就被京城市政府甩出的一则公告把脸皮都给打飞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闹剧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京城市政府公告。   标题:国x院特殊津贴专家,我市再加三!   【经中央、□□批准,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布最新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人员名单,我市xx公司机械专家魏明,京城大学学生白肆玉,生物制药xx公司的邓明辉三位入选,成为享受国x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   政府特殊津贴制度是我国中央关心爱护和团结引领人才的一项重要制度,也是激励引领广大人才更好服务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举措。为深入贯彻......】   所有人都傻了。   等等,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白肆玉他他他......他怎么获得了国x院政府的特殊津贴?!!!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所有人都炸了。   整个网络也炸了。   要知道白肆玉可才十八岁,是个大一学生,而且他可是以玄术出名的啊,难不成国家承认了玄术?还把白肆玉聘为了专家?!!   所有社交网络都被这一最新消息炸了个天翻地覆,齐刷刷空降了一连排的热搜。   各大微信群,q群里也被这一消息刷屏。   甚至连一些中老年人的社交圈里都被转发了相关链接。   上个月的顶流出轨都没有现在这个热度!   【白肆玉获得国x院特殊津贴】   【白肆玉 玄术大师身份是否被承认】   【白肆玉 京城大学】   【白肆玉我国年龄最小的特殊津贴获得者】   【白肆玉靠什么获得□□津贴?】   【真正的天才十几岁就已经功成名就咯】   而中老年朋友圈里则是——   “震惊,父母双亡的孤儿竟如此优秀,你家孩子是否被宠坏?!”   “天哪,所有父母都该让孩子看看这一篇,看看十八岁便获得国x院津贴的白肆玉的一生......”   “他父母双亡,受尽养父母虐待,差点丧命还被全网黑,如今他却获得全国最高荣誉津贴,从家庭教育看白肆玉......”   一时间,白肆玉这个名字彻底弥漫了全网,甚至是老年电视台。   月姐和苏智友等最先认识白肆玉的人都激动得要流泪了,这么长时间了,国家也看到了他们白大师的优秀了吗?!   苏智友咣咣咣写了十几篇报道,整个人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她文思如泉涌,手像是上了马达。   月姐则搞了“普天同庆”,立刻打印了一个新的广告牌,宣布接下来一周内进店者全场八八折,就是为了宣传她的偶像兼恩人白肆玉。   可当有人问到月姐白肆玉到底是不是因为玄学本事得到了国x院津贴,谨慎的月姐又不敢直接肯定地说。   好在当天下午,京城警方这边就给了补充!   【警情通报】   近日,我局联合j省公.安机关共同成功解决了一处特大刑事案件,成功避免了数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受到威胁,在这次特大刑事案件中,特殊侦查专家白肆玉为我们警方免费提供了大力援助,为案件的解决做出了最关键的判断,提供了最根本性的解决措施,保护了数万人民和几十名警察人员的人身安全。   在这里,我们特此感谢白肆玉为我们提供的侦查方向的协助,为我们的行动xxxx.......   这项通报一出,网络又沸腾了。   “侦查方向的协助?!这到底是什么啊?不是玄学吗?@京城警方,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   “也就是说,白肆玉是协助咯?那为什么前面说白肆玉做出了最关键最根本的判断和措施,小编语文和体育老师学的?感觉故意模糊不清似的......”   “所以到底是不是玄学啊,还是说白肆玉跟那个n省的从民间上特调起来的足迹专家xxx一样,有什么祖传的侦查绝学?!”   “我艹,数万人的大案?!!我前段时间就在j省啊,该不会差点就死了吧?!!!”   “我是j省x市的护士!我在医院见过白肆玉!!!他当时好像是被什么警察护送过来我们医院的,当时他浑身是血,天哪,该不会是刚和犯罪分子搏斗完吧.......”   “啊啊啊啊白肆玉这么优秀,还救了那么多人命,而且这都不是一起两起了,这么善良的人,还老是有人黑,真是丧良心啊,那些喊着白肆玉旷课的人呢,脸呢?!!”   “我身边好像没人黑,不知道黑白肆玉的是不是水军,还是秦稚粉丝?反正我记得之前都是那群脑残在黑......”   “......”   白肆玉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又在网上爆了。   不是,他还以为这种事情悄悄的就行了,咋还一个个的发通告了呢?   他今天本来想回学校呢。   他不想当被围观的大熊猫啊!   牧长烛心里却无比明白上面是什么意思,这下他的阿玉是彻底上了大船,现在说是自由身,可也不算真自由身了。   但上面毕竟都是善意,他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反正上面不管“绑”不“绑”阿玉,他的阿玉也一直都是心怀国家和人民。   “阿玉,要不再等两天回学校吧,现在舆论正旺,阿玉你回学校肯定会被围观的。”   “可是我刚刚和林老师发消息说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上课,也和老庞他们说了我今晚就回去......”白肆玉好苦恼,“怎么办啊!”   他刚刚在群里和老庞他们发消息,老庞他们都激动得要炸了。   群里接连被轰炸了几百条,庞冠超还发了几十条60秒的语音!都真的哭了!   说什么都担心死他了,自从那次他被救护车带走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们天天在宿舍给观音菩萨磕头,还说什么彭程一个星期前因为担心他魂不守舍,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小腿摔骨折了。   他都忍不住愧疚了!   但是这段时间不联系他们,除了太忙碌,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也怕影响他们的安全。   “哎.......”白肆玉叹了好长一口气。   “叮叮,叮叮。”   白肆玉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刚刚才好不容易消停的宿舍群又疯了。   是庞冠超和张成山发来的照片,附带好几个惊恐的表情。   “小玉,我们宿舍好像被标记了!好多人往这过来啊,好像都想见你!!!”   【图】   【图】   【图】   “天啊,宿舍楼下也有好多人啊,还有好多女生!”   一下子救了几万人,还有官方盖章,这绝对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了,何况学校里还是一群最为热血的少年青年,这和之前的玄学算命都是两码事了。   “小玉,你这回才是真火了。”   白肆玉:“?!!!”   坐在白肆玉旁边一起看到了聊天记录的牧长烛脸色微微黑了。   他咳嗽一声:“阿玉,你今天真的不能回去。”   以后也不能回去。   不行,他必须在京大附近给他的阿玉买套房子。   白肆玉也同时想到了这点,他蹭地看向牧长烛。   “长烛,我...我之前给你管理的钱,现在能先给我一下吗?不过......现在取不出来的话,也没关系,我就是问一下啦。”   他之前好像听长烛提起过好像把他的钱拿去投资了,不知道现在亏没亏,还剩多少.......毕竟昨天牧长晴不还说现在市场经济是什么很不好的熊市吗?还说她有钱被套住了。   不过真亏得很惨的话他也不会很生气就是了,毕竟是他让长烛管理的!   但是他希望还能剩个几百万咳咳......   这样他就能买套小房子了。   接下来三年半上学都方便,而且,而且他也觉得他现在是有爱人的人了,不能老租房住,应该有个专门属于他们的房子!   长烛已经有牧家这样好的房子了,他也不能买个太差的。   只一眼,牧长烛就明白白肆玉在想什么,他不禁愣了一下,心里瞬间软得好像被温水泡过,又缓缓流过蜜。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家阿玉还是个非常宠恋人的“老婆”奴啊。   连亏钱都想到了,还不生气。   这么好的一个举世难得的大宝贝,现在...不,永远都是他的了。   早对阿玉下手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聪明的决定啊   牧长烛忍不住伸手右臂揽住白肆玉的腰,覆身上去,在白肆玉额头上落下一吻。   “当然能取出来了,一会儿我把电脑打开,调一下账户。”   白肆玉被牧长烛突然的亲亲搞得脸红了,心跳也乱了一下,不过他毕竟也是有过初吻的人了,所以很快就故作镇定,还故意反客为主,直接亲了牧长烛的嘴巴一下。   哼,他可不是毛蛋子了。   然后得意的白肆玉就被一股力量猛然扯进一个灼热的胸膛,牧长烛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杜午正好受牧老爷子的命令过来花房这边找自家三少和白大师回去吃饭,毕竟刚刚他尝试着给自家三少发消息了,三少没回。   然后他在刚来到花房门口的时候,一道逆天的求生欲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他瞬间蹲了下来。   然后蹲下的杜午看着眼前脚下爬过的蚂蚁,懵逼了......   等等,他蹲下干什么?! 第118章   一吻结束, 白肆玉微微喘息着。   天哪,太罪恶了,他现在真的完全陷入温柔乡了啊!   还好他不是君王。   ——白肆玉心里这么想着。   却不知放在古代, 以牧长烛的命格就是百分百的一统乱世的君王,而他白肆玉自己......   应该会是最被朝堂大臣们口诛笔伐的祸乱君心还会妖法的美貌国师。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三少,白大师, 二小姐让我来喊你们去吃饭。”   “二小姐是长晴姐吧?”白肆玉抹了抹嘴巴, 咳嗽了一声,他现在脸应该没那么红了吧?!   “对, 阿玉饿了么?”牧长烛轻轻用大拇指擦去白肆玉额角上不知从哪儿沾到的一簇花粉。   反正他一点不饿, 他还想在这里继续和阿玉约会呢。   “咕噜噜......”   白肆玉还没说话,肚子里的声音就替他回答了。   白肆玉脸色一尬。   真是服了,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他的肠胃是不是有问题?每次都直接叫的?!!   牧长烛忍不住笑了, 轻轻握住白肆玉的手, 起身说:“我饿了,阿玉,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白肆玉看了一眼牧长烛。   嘿嘿,长烛也饿了。   ......   吃完饭, 牧长烛就带白肆玉去了书房, 带白肆玉看他的账户资金。   牧长烛在电脑上调出一个黑黑红红的页面时, 白肆玉都傻了,这上面乱七八糟的好多条彩线是什么?   而且一笔笔数字好多, 好多一开头的二开头的八位数,他认不清哪个是他的。   他把卡给牧长烛的时候, 卡里有一千万多一点,然后这段时间任务奖金又发了几百万, 都直接打到卡里的,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一共是一千四五百万吧。   见白肆玉明显一副没看懂的样子,牧长烛拉着白肆玉坐在自己腿上,想一点点讲给他听。   可白肆玉刚被牧长烛拉进怀里,就脸红地想要弹起来,坐在怀里也太太太......太羞耻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啊。   “这些钱都是我用阿玉的钱投资出来的,这页面的每一笔都是。”   牧长烛温柔地说。   白肆玉正想从牧长烛腿上蹦起来呢,结果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眼睛刷地睁大。   “什么?!!”   这些都是他的钱投资出来的?什么意思.......   这这这该不会都是他的钱吧?!!   不可能吧,这第一行数字就一千多万了啊!!!   “这一页的确都是阿玉的钱投资出来的增益,我在投资这方面可能不是特别强,但还算可以。”   牧长烛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箍住白肆玉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腿上,整个身体缓缓从白肆玉背后往前贴近,将白肆玉整个人罩在自己肩膀和胸膛下,温热的体温在两人接触的地方微微散发......   “这每一笔,除了这最下面两笔,其他的在三天内大都可以取出来。”牧长烛装作指屏幕的样子,继续往前贴,鼻尖却已经快到了白肆玉耳朵了,而白肆玉的身体也被迫往牧长烛的腰腹前面滑,屁股被牧长烛的某处轻轻抵住。   牧长烛深灰色的眸底顿时黯了一下,他微微攥了下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升旗。   不然下次再这么“忽悠”他的小朋友做到怀里就难了!   可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滚烫。   白肆玉压根没注意到牧长烛的不对劲,他整个人都傻了。   一千二百万,一千五百万,一千九百万,两千三百万,五千一百万,四千七百万,二千八百万......   白肆玉瞠圆了眼睛计算这密密麻麻的数字,这一笔笔加起来多少,等等,他脑子都糊涂了。   “阿玉是想看总和吗?我给阿玉切一下页面,可以看到现在一共多少钱。”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牧长烛强行控制着自己,他咳嗽了一声,搂着白肆玉的腰,手指一挪,面前的屏幕换了。   密密麻麻的彩色线条都没了,只有干干净净的“我的账户”这样的页面,而最上面一串数字让白肆玉傻了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等等,五五五...五个亿?!   五个多亿?!!!   白肆玉脑子都混沌了,后背都僵住了,什么情况,是他理解错了吗,牧长烛不会是用他一千五百万的本钱赚了五个多亿吧?!   他现在是亿万富翁了吗?!!!   虽然他觉得以他的能力,这辈子赚到这个数也不是特别难,但至少要好些年,牧长烛怎么能用这几个月就把他资产翻了几十倍。   这就是传说中的炒炒炒,炒股吗?   “这都是我的钱吗?”白肆玉自我怀疑。   牧长烛都快被可爱死了,他按捺不住地亲了一下白肆玉的耳后,深灰色的眸子里藏着白肆玉看不见的爱意和欲/.望。   “对,阿玉想取多少出来?”   “真的都是我的?!这五千......哦不,这五亿一千多万都是我的钱?”   “是啊,阿玉不相信吗?”牧长烛被回头的白肆玉盯着,也笑着看着他。   “不不,我不是不信,长烛你怎、怎么用一千多万炒到五亿多的?这是炒股吗?!”   这都翻了快四十倍了!   “其实这不算炒股。”牧长烛说着,切回了刚刚那个线条凌乱的页面,“这不止是我们国家的市场,不过不同国家的市场不是同一个系统,也不能单用一个账户,我这里是用我们公司现在最新的ai住手给阿玉你的资产做了一个整合,实际上仔细看的话,是要分开看的。”   白肆玉摸摸鼻子:“......我听不懂。”   牧长烛笑了。   “阿玉没有系统的学习,所以现在不懂,你这么聪明,只要一学肯定分分钟就会的,阿玉可比那些专门玩这些的名校毕业的高手聪明多了,你过目不忘,还会画符摆阵,是玄术界的第一人,做什么也不会差。”   白肆玉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但他也微微挺起了胸膛。   对呀,他也很优秀的嘛。   他现在再看向这个标着一长串“冰冷数字”的页面,震惊终于也逐渐被喜悦和兴奋代替,他脸红扑扑的,眼睛晶亮。   “那我可以取多少出来,我想买套......”白肆玉突然把嘴巴闭上了,“我想用钱。”   不行,他要给长烛一个惊喜。   他要自己去买房子,然后悄悄布置成温暖的家!还能再养几只小狗小猫!   可惜他师父的骨灰没能拿来,不然也能享受到他的孝敬了。   哎......   突然想起了师父,一丝淡淡的伤感冲淡了白肆玉的兴奋。   “前面这几笔钱今天就可以取出来,中间这十一笔,要明后天,最后两笔暂时还不能取。”   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情绪有点低落,牧长烛将胳膊缓缓收紧。   “怎么了阿玉?”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我师父了。”白肆玉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亲了一下。   “阿玉,以后我和你一起给师父上香,好么?”   牧长烛的声音温暖又柔和,带着一股莫名的安抚的力量。   “师父也是我的长辈了,我也应该孝敬的。”   看着牧长烛认真的眸子,白肆玉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好。”   他抱住了牧长烛。   他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中咒时,意识里出现的师父那布满皱纹的笑脸。   师父......   他在这个世界很好呢,也很有出息,还遇到了对很好很好、他也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谢谢师父把我从沟里捡回去,还把我养大。】   *   白肆玉在牧长烛的书房里待了好久,牧老爷子见两个小年轻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忧愁......   他小儿子应该不会极其禽兽的吧,不会的不会的。   白大师才十八岁,他小儿子应该不会......   牧老爷子眉头皱着,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   “爸,长烛和白大师呢?!”   突然,一个身影突然风风火火地抽了进来。   “长国?”   牧老爷子愣了一秒。   “你怎么回来了,公司出事儿了?!”   他这个大儿子可从来没有这个点回来过啊。   “爸,盛言找不到了!”   牧长国声音粗急,脸色沉重。   他长相本就是严肃起来可以吓死人的那种,现在的眼神一扫旁边新来的佣人,差点把佣人吓哆嗦了。   “盛言怎么会找不到了?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牧老爷子一听,表情也顿时变了。   他“蹭”地站了起来,对旁边的佣人道:“快去长烛书房喊他和白大师下来!”   然后转头看向牧长国:“盛言不见多久了?你报警了吗?!是失踪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报警,因为确切来说盛言这孩子才消失半天,但是我感觉很不对劲,所以我赶紧来找白大师了,盛言他绝对遇到了不对的事!”   牧长国声音急促。   “他从早上和他助理出去视察东郊板块的恒誉城项目后,就没有回公司过,下午的会议也没有参加,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牧老爷子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这的确不是盛言那孩子会做的事情。   要知道那孩子从小以长烛为榜样,一直都是在工作上极其一丝不苟的,别说这样缺席会议了,就是不准时都不可能。   两人焦急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两道脚步声,转头一看,发现是牧长烛和白肆玉下来了。   “怎么了大哥,盛言怎么会不见了?”   牧长烛眉宇黑沉,他刚刚从佣人嘴里听了一嘴,但并不能确定,只希望是佣人听错了。   白肆玉却什么也没问。   在扫向牧长国脸的瞬间,他就明白了所有,眸色暗暗一变。   他看向牧长烛:“牧盛言应该是被拐走了。”   “什么?!!”   牧长国顿时急得差点炸了他顿时抓住了白肆玉的胳膊。   “白大师,盛言他现在有危险吗?!你现在能算出来他在哪儿吗!”   “他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白肆玉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尴尬,既生气于有人用那种歪门邪道,又尴尬于这种手段。   “但是什么,白大师你快说啊。”   “阿玉,盛言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直接说就是。”牧长烛握住白肆玉的肩膀。   “牧盛言他......他应该是中了桃花魇。”   白肆玉脸色有点尴尬。   “桃花魇是什么?!”牧长国连忙问。   “这是一种咒法,类似于一种情降,但和情降不同,情降是让人爱上下降者,桃花魇却是让人对下魇者产生情.欲......”   而且还是睡完就失忆的那种。 第119章   白肆玉话音一落,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彻底黑了,愤怒中透着隐隐的尴尬。   牧长国气得差点把手中的手机捏碎。   他这儿子自小就以他小弟长烛为榜样,聪慧沉稳, 谨言慎行,感情生活更是干净,从没有过其他豪门里纨绔子弟的劣性,现在居然被下了这种脏东西!   简直龌龊至极!!!   “阿玉, 你现在能算到盛言现在在哪里吗?!”   “可以, 不过需要一滴直属亲属的血和三根头发。”   白肆玉话音刚落,牧长国就拔了自己一撮头发, 都不止三根, 眼皮眨都没眨,直接递给白肆玉,然后张嘴咬破自己的手指, 嘴唇上都沾了血。   “白大师, 现在需要我把血挤给你吗?!”   “我来吧。”白肆玉说着,手指随便一打,牧长国就感觉自己的手指上突然一凉,指尖那块皮肉一下子就变得苍白。   一滴血珠子浮在空中, 白肆玉撒出三根断发, 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三根断发仿佛香炉中的香一般插入血珠子中, 点点烟丝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非常诡异的腥臭味。   牧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牧长烛也皱紧了眉。   他们很想问这味道是怎么回事,难道牧长国也中了招, 不然怎么烧起来的味道这么奇怪......就见白肆玉抬手一挥,那三根断发瞬间化为灰烬, 血珠子也瞬间蒸腾,消失不见了。   “刚刚那股异味不代表您也有事。”白肆玉对几人的想法了如指掌,转头看向牧长国道。   “那、那......”   “我用您的发根和生血引出了一部分牧盛言身体里的桃花魇,现在牧盛言应该清醒了一些,毕竟我们现在就算立刻赶过去,也不如他自救好。”   白肆玉说着,又抬手一吹,只见地面上的灰烬朝着一个地方滚了滚。   “东南方向,50里之外,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   牧盛言在剧烈的热意中醒来,只觉得心跳猛如烈鼓,喉咙干烧,下腹滚烫难受又极想发泄......   他感觉他迫切需要疏解,可是一股从心底深处爆发出的警惕让他急忙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和两腮。   牧盛言痛得表情扭曲,那丝岌岌可危的清醒瞬间扩大开来......   他原本迷蒙浑浊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澈,眼神也缓缓恢复了焦距。   在终于看清身下那一具雪白的胴.体的时候,牧盛言面色瞬间大骇。   可怖的凉意一下子从牧盛言头皮上炸开,他一个翻身摔下床来,胳膊肘狠狠磕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砰——!”   床上的女人正在欲拒还迎浅浅呻.吟,还心想她刚刚也没有用力推拒,牧盛言怎么还摔下了床去,就霍地听到牧盛言一声冷喝,语气漠然愤怒得像是一把刀子扎向了她的神经。   “你是谁?!!”   江晚晚顿时一惊,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对她怒目而视、明显有些清醒了的牧盛言,整个人都僵硬了。   怎怎、怎么回事,牧盛言怎么清醒了?!   这可是上好的桃花魇,她已经用过两三次了,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很好,你不用说你是谁,和警察去说吧!”愤怒至极的牧盛言已经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服,也找到了手机,可就在他想拨打手机的时候,一道剧烈的“砰”声突然从身后轰然响起,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他只是用手一挥一点,牧盛言就身体一僵,仿佛一条冻鱼一样直挺挺地砸在了地板上。   牧盛言无力地躺在地上,惊愕地盯着来人,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他曾经的同学茹修博。   “你...?!”牧盛言咬牙切齿。   这个茹修博和他只是在大学时同窗过一年,但后来这人家里出了变故,便退学了。   半年前他在牧氏集团大厦的下面遇到来找工作的茹修博,见他一身衣服破败,但急于找工作,就让人事部特批给他了一个机会。   ——即便茹修博并没有拿到京大的毕业证,仔细来说根本就是个高中文凭。   而茹修博的能力十分优秀,最后成功打败了一群竞争者拿到了工作offer,也算是皆大欢喜。   牧盛言以为他已经对昔日的同窗仁至义,却没想到居然反而遭了陷害!   “不好意思了,牧盛言同学。”茹修博苍白的嘴角缓缓勾起。   他抬手一挥,往牧盛言脸上撒了不知什么。   牧盛言竭力屏住呼吸,怒目盯着茹修博,可还是感觉自己的眼皮控制不住地要粘合在一起.......   “师兄,咱们得把他记忆抹去!”   江晚晚看了一眼牧盛言,对着茹修博急声道。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牧氏集团的实习工作,本来想着一定要怀上牧家人的孩子,这样以后牧家的富贵就要分她一些,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真正的掌舵者牧三少!   可惜这半个月来牧三少压根没有出现集团大厦,导致她一次牧三少的面也没见到。   但他们好不容易培植的桃花魇已经成熟,再不使用就要从头开始,她也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牧盛言......   却没想到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最后还是失败了!   要知道为了提高成功率,他们一开始可是极其谨慎地还制造了一起小车祸,就为了让牧盛言身上的平安符失效!   “师兄,你快动手啊,你在等什么?!”   江晚晚坐在床上。大喊。   虽然遗忘蛊会让人大脑损伤,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牧盛言突然醒来,要怪就怪别人吧。   “你快下来,穿上衣服。”   茹修博却没有立刻动手,他脸色阴沉,大脑飞速运转,直觉该不会是那个和牧家交好的白肆玉出手解了魇吧。   白肆玉能力是很强,但是隔空解魇就有点离谱了!   他总不能比异侦部那些人都厉害。   茹修博父亲是之前被茅山一派除名的一名道人,消息并不灵通,不知道白肆玉的能力早就超越了一众天师,可茹修博直觉灵敏,行事极为谨慎。   几个呼吸间他就斟酌了许多,如果现在的状况真和白肆玉有关,那他们就不能做绝,否则牧盛言大脑受损,牧家定然会与他们没完。   他可不怀疑以一名能隔空解魇的大师的能力会追查不到他头上。   “师兄,你怎么还不动手?!”江晚晚都穿好衣服了,结果还不见茹修博下蛊。   她急得一咬银牙,就要自己动手,却忽地被茹修博抓住了手腕。   只见茹修博眼神变得极沉:“不好,好像有人要往这边过来了!”   “什么?!”   江晚晚大惊。   “谁,谁来了?!”   茹修博掏出胸口前面嗡嗡震动的罗盘,这可是他们茹家用来传家的保命至宝,上面一向暗淡的针槽发出细密的红光,铮铮不休。   “不好,现在立刻走!”   茹修博撒下一把蛊粉,带着江晚晚夺门而出。   同一时间,一座直升飞机在该酒店楼顶缓缓降落。   白肆玉牧长烛以及牧长国都跳了下来。   毕竟事出有急,在有直升机的情况下,绝没有开车的道理。   两名保镖也跟了过来,他们听着白肆玉的命令,冲下了顶楼。   白肆玉给出了具体位置,两名保镖直接奔着那房间号而去,白肆玉却在赶过去的途中,抽空扫了一眼酒店右手边的街道。   他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上面打了个结,默默念下一段咒语,将头发吹出了窗户。   只见那小人模样的发丝随着风晃晃悠悠地飘向了几十米外的街边,粘在了马上要钻进出租车的茹修博的后背上。   茹修博感觉背后莫名一凉,他刷地回头看向身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皱紧眉,弯腰钻进出租车后座。   “师傅,去车站,快点!”   .......   保镖找到那房间门时,抬腿就要踹门,被白肆玉喊住。   “门里有蛊,你们都往后撤一撤。”   白肆玉走到前面,对着门锁一念一吹。   “咔嚓。”   门锁顿时开了。   一股怪异的味道散发出来,保镖的眼神都晃了一晃,白肆玉抬手打出手印,只见空气仿佛都变得干净了起来。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自痊,尘劳可扶,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从白肆玉手中急射而出。   下一秒,一道沉闷的哼声从房间内响起。   “盛言!”   牧长国脸色顿变,立刻冲了进去。   白肆玉没有再拦。   牧长烛也要进去,白肆玉摸了摸鼻子,拦住了他。   “长烛,你等会儿再进吧。”   这个咒法比较烈,现在牧盛言衣服应该是裂开的,而且精神状态应该也是刚刚清醒,还是让他稍微整理一下吧。   不然牧盛言肯定也会不好意思的。   “行。”牧长烛轻轻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眸光深溺,尽是爱意和庆幸,“谢谢阿玉。”   “哎呀,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   白肆玉脸颊红了一下,正要再说什么,耳朵突然一动。   他眼神一下子变得黑沉,瞬间就冲去了走廊尽头。   牧长烛见白肆玉突然跑去了对面,也连忙追过去。   “怎么了阿玉?!”   “砰——!”   白肆玉一脚踹在走廊尽头的大门上。   伴随着口中的法决,那门锁好像豆腐一样被白肆玉踹开了。   “啊啊啊——”   里面响起了一串尖叫声。   白肆玉两个口诀打过去,眼前突然黑影一闪,一个尸体模样的东西被抛了过来。   伴随着房间深处传来的仿若直播间刷出的礼物音效,白肆玉侧身躲过,一掌抓了过去。   瞠目怒道。   “香门养尸人?!” 第120章   没有声音回应白肆玉, 只有一道带着恶臭的掌风打来。   白肆玉连忙挡住,却见又三道掌风连着袭来,在中途拐了弯朝牧长烛打去!   白肆玉惊怒, 立刻转身踢飞那道攻击,再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已经夺窗而出——   “砰——”   玻璃碎片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白肆玉身边没有黄纸,只能看着那人逃脱, 养尸人不同一般道士, 他不能用自己的头发去附。   “阿玉。”牧长烛声音急切,“那是什么人?!”   “长烛, 你先在门外等我!”白肆玉把牧长烛推出了门, 连忙进入这豪华套间里的内间,只见二十平左右的空间里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尸体,而且全部都被打扮得极其情.色, 怪异又变.态。   白肆玉眸底闪过惊疑, 他从没见过这种养尸方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正对着这些尸体的正对面,有一个电脑,上面的页面呈灰黑色, 最中央是屏幕画面, 一些些类似于弹幕的言论在屏幕下面不断弹出。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黑屏了,主播人呢?!”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主播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我感觉黑屏前好像听到了撞门声......”   “法克鱿,我刚刚充了两万, 主播就潜逃了?!”   “......”   白肆玉愣愣地弯腰看过去,看到这些不断飘出的评论后, 整个人懵了。   这个养尸人在用这些尸体直播?!!   这从未在白肆玉脑海中出现过的用途让白肆玉大脑差点短路,养尸是香门那边一些走了歪路的道士门派利用尸体养阴、从而摆风水歪门的方法,容易形成阴煞,会伤人夺运,算是能转运的一种邪术。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东西居然能和.......和直播联系在一起。   而且还关系到情.色?!!!   白肆玉人都要傻了,他下意识掏出手机,对着这房间录了一个视频,发给了居安。   “居组长,我在石郊路这边发现了养尸人,但是他刚刚跑了。”   【视频】   居安刚刚开完会,感觉到手机震动就连忙打开了,结果在看到这个视频时,整个人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旁边的吴莉莉随意地往这边瞅了一眼,正要回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看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什么东西?!!!”   居安连忙把手机屏幕息屏了。   “这是白大师刚刚发来的视频,说是发现了养尸人。”   “香门的?!”吴莉莉嘴巴微张,“可是那些尸体怎么......”   怎么都穿着情.趣.内.衣式样的东西???   吴莉莉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黑又红。   “那个页面是暗.网吧?”   她之前就听说过暗网上有一群有钱的变.态,有的恋.童,有的喜欢看剥人皮,有的喜欢看各种虐杀,总之只有人想不到,没有这些人做不出来,甚至还有恋尸的......   “yue。”   吴莉莉突然想吐。   这个养尸人也真是牛批啊,居然还让他开辟了新赚钱渠道了,毕竟香门养尸一学可以让尸体常年不腐,简直连成本都让他们给节省了不少。   居安脸色也黑了,这少儿不.宜还极其变.态的一个案子居然让白大师发现了,白大师才多大年纪啊!   “白大师,您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派人就过去,您不用再待在里面了,去门口待着吧。”   居安发去了语音。   “我已经去门口了。”白肆玉发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出了里间,他虽然脑子里没有“恋尸癖”三个字,但也感觉这个房间非常地让他不舒服,还恶心。   毕竟正常人谁会给尸体弄成这样啊!!!   白肆玉出来的时候,顿时被牧长烛抓住了肩膀。   “阿玉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个小小的养尸人而已,又打不过我。”   “那你也不能直接把我关在外面。”   “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白肆玉用哄人的语气哄着牧长烛,牧长烛无奈、焦躁、又没有办法,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无比无能,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只能在外面当个花瓶。   “阿玉,我也想学习玄术,你能教我吗?”   白肆玉一愣:“啊?”   “不能吗?这个需要正统的拜师吗?”   牧长烛已经受够了自己每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都只能让白肆玉一人孤军作战,他至少应该略懂一二,最好是有自保能力。   而且——   看看他那个大侄子牧盛言现在中招的惨样,他更是满脑子危机感。   他可绝对不能被迫背叛他的阿玉,这可是会严重影响家庭和谐和他们的亲密感情的!   “也不是一定要拜师啦,主要还是看你要学到什么程度,这个就比较复杂了......”白肆玉这边和牧长烛说着,就看到了走廊另一边的门打开了,牧盛言被保镖扶着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西装很明显是保镖之前穿着的。   牧盛言也看到了走廊另一边的白肆玉和他最钦佩的小叔。   牧盛言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和满脑子的愤怒搅在一起,让他一双眼睛黑得发红。   白肆玉和牧长烛走了过去,牧长烛问他:“盛言,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了,小叔,我现在我......我感觉挺好的。”   牧盛言感觉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二十多年来都没有这么耻辱过,他居然中了这么下作的道!   牧盛言微微低着头。   “谢谢你,白大师。”   “没事。”白肆玉看着牧盛言说,“你先回家吧,休息两天,桃花魇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伤人的东西,但的确耗人的精血,明天我再给你做个平安符,你重新戴上。”   听到白肆玉提到平安符,牧盛言心脏沉甸甸的喘不上气,他感觉自己要气死了,气他自己——   要是在中午出门遇到那起小车祸、且发现平安符烧尽了后,他就立刻提高警惕回公司,或者提前告诉给白肆玉,他也许就不至于到现在这步了。   “白大师,我现在能......能加你微信吗?”   白肆玉都和牧家这么熟了,可牧长国牧盛言都没有白肆玉微信呢。   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牧长国也连忙道:“对,我也想加一下。”   “行啊。”白肆玉爽快地掏出手机。   都是长烛的亲人嘛,以后也是他的亲人啦。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垂着俊俏的后脑勺和自己大哥大侄子加好友,牧长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灼烧得旺旺的,柴火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轻爆声。   有一种他的阿玉和他的家人也彻底成了一家人的感觉.......   牧长烛胸膛发热,忍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白肆玉的腰。   牧盛言刚加好就抬头看到了这一幕。   他立马又低下了头。   不行,他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绝对不会对着比他还要要六七岁的白大师喊小叔母或者小婶子的,永、永远不行。   他宁愿喊白大师小小叔!   **   吴莉莉和郭耀很快就赶过来了,居安因为还有别的任务,所以没来。   白肆玉现在是异侦部的荣誉副部长,也算是异侦部的人了,他跟在两个人身后,忍不住一直问:“这养尸人为什么要直播这种东西,你们之前接触过吗?”   难不成是一种新的献祭术法?!   郭耀年龄也才二十多岁,脸红得不行,他哼哧着:“白大师,您先别问了,这个东西我我我、我也不清楚。”   吴莉莉耳朵也是红的,但毕竟快四十岁了,之前她还年轻时,网上没像现在这样禁得那么厉害,她见过的各种变态视频更多,所以也还算沉稳。   但是她也总不能告诉白肆玉有很多变态喜欢看奸.尸直播吧!!!   “咳咳,白大师啊,这个事情我们也要继续调查,而且还需要警局那边的同志配合,不过和邪阵应该没什么关系。”   白肆玉看着两个人支支吾吾,一派直率地说:“你们不用这么藏着掖着的啊,我懂的啊!”   郭耀瞪大眼:“你懂?”   “对啊,情.色照片呗什么的,不然穿成这样干什么,这些尸体都挺鲜活的。”白肆玉有点恶心,“但是肯定不止是这个!恐怕只是障眼法!”   的确不只是这个,郭耀:“.......”   他刚才还真以为白肆玉懂呢。   算了,反正一般人也没有强.奸.尸.体的爱好,想不到这一块也很正常。   而此时,从酒店逃出去的养尸人在十公里外匆匆停下了脚步,满脸阴翳。   他往来的方向扫了一眼,钻进了某个小胡同。   他撤下一个障眼法,从角落里某个砖头里取出一个黑咕隆咚的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手机。   他拨响了上面唯一一个号码。   对面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喂。”   “孙秘书,是我!”朱亚仁压低声音,急得不行,“我这边暴露了,请你帮我往大领导那报告一句,帮我......”抹干净。   对面的人明显变了神色,眼神瞥向眼角后方,攥着手机的手指都变紧了。   怎么回事,朱亚仁怎么今天就暴露了,他明明安排的是明天。   难道那边出岔子了?!!   “孙秘书,孙秘书?!”   没有听到对面的人回话,朱亚仁心脏要冒烟,他本来从不在酒店这种地方直播的,即便他可以用□□,但风险就是比其他情况要高一点。   是前天孙秘书安排他来这儿,还说大领导有特别安排,他才答应的,却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别人发现了!   但朱亚仁并没有怀疑是孙秘书那边故意下套,毕竟真出了事,他们谁也别想跑!   “你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对面的人压着粗哑的声音问。   “我......”   朱亚仁咬牙。   “那几具尸体我都没能带走。”   “什么?!!”对面声音猛然拔高。   “我也没办法,来的人太厉害了,好像是那个什么白肆玉,我怎么可能打的过他?!”   “你赶紧走!别让他们抓到你,对......你去g省吧,我会帮你‘抹’干净。”   孙秘书眸光里的阴沉和焦躁已经弥漫了整个眼球。   他必须立刻报告给大领导,可是大领导现在在处理孤儿院那边的事情!   本来就已经分身乏术。   完了,这一切该不会是林党一派布的局吧......   怎么办,他和大领导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先是孤儿院“交易”被查,现在又是朱亚仁这边的移花接木被打翻,到底是谁一直和他们过不去,还总能提前判断!   甚至连白肆玉都能请得到。   等等......   白肆玉。   孙秘书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球一缩。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那个白肆玉搞出来的鬼吧? 第121章   牧长烛也在门口扫到了房间里的场景, 秒懂的他眼神都不对劲了。   本来还想着给公务人员避嫌,现在却立马走过来,四两拨千斤地把白肆玉带走了。   这也太少儿不宜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态东西!!!   吴莉莉对于牧三少突然带走了白大师一事喜闻乐见, 说实话,一些东西她都不好意思在白大师面前聊。   警察也很快赶了过来,从电梯出来时正巧和白肆玉打了个照面。   “白大师?!”来人是孙东栋,他本来拉着个黑脸, 一见到白肆玉却眼睛突然亮了, “白大师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之前虐猫虐狗案麻烦孙警官你不少呢。”   白肆玉说。   孙东栋一个寸头汉子忍不住有点羞涩地笑了, 他身后的几个警员在惊讶的同时, 眼里纷纷闪过羡慕嫉妒恨。   这可是传说中的白大师啊,他们也想认识。   但是这位白大师身后站着的高个男人好有压迫感,他们还是闭嘴吧。   一行人出了电梯, 牧长烛伸手按住电梯开关, 声音是和外面极为不符的温柔:“阿玉,进去吧。”   白肆玉走了进去,牧长烛才在白肆玉身后跟上。   听到电梯门“叮”地一下合上,孙东栋后面一个警察忍不住嘀咕:“那男人是谁啊, 怎么......”   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看着气势可怖, 声音居然这么温和?!   “那是牧三少啊你不认识吗?”一个女警官悄悄接话,“他和白大师是好朋友啊!”   “什么?!牧牧......牧三少?!牧家那个?把断了腿断了胳膊的秦少言送回来坐牢的那个狠人?!”   “你说什么呢, 你小点声。”女警官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看到电梯已经下去了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 我压着声音呢。”男警官忍不住对女警察说,“秦家其他人都没回来, 不会都死了吧?”   不会都是牧三少的手笔吧......   孙东栋听到后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呵斥了几人一声,才带队进入房间。   他垂着眼睑。   如果他听到的小道消息没错,那么秦家人的确是除了这个秦少言以外,都死了。   并且其他秦家人都涉及到叛.国罪。   而这个秦少言也在被判了无期徒刑后想求死,结果被医生一次次救回来,并且还没好就送进了监狱,狱里也都是被“关照”过的,貌似秦少言唯二剩着的一条胳膊腿现在也不怎么样了,都是些烂脓坏肉......   他不知道秦少言如果剩下的一条胳膊腿也废了,会不会从监狱里出来。   毕竟现在国内还没有残疾得这么严重还要服刑的先例。   不过......   他不怀疑秦少言会成为这个先例。   **   “这个味道怎么说呢......”在一处看起来非常高档的路边小店旁边,白肆玉手上拿着两个牛肉蔬菜串,咬了一大口,人啊好将剩下的到牧长烛嘴边。   “长烛,你快尝尝。”   离开酒店时,牧长烛本来准备带白肆玉乘坐直升机回学校,但白肆玉想坐车出去逛逛。   毕竟今天晚上就要回学校了,下午他必须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路过一条非常眼熟的街道时,白肆玉忍不住让杜午停下来,他带着牧长烛拐到一条岔路口,在路口装潢得非常高大上的一家店铺里买了几串“意式”烧烤串。   这店铺开在富人区外面,虽然卖的是烧烤,但用的并不是炭火,整体像铁板烧,牛肉也用的是特级雪花牛肉——至少店家声称上是,一串就要六十八。   倒不是白肆玉觉得这贵的就一定比路边的碳烤串串好吃,而是他脑子里沉淀着的原身的记忆里,这里貌似是原身小时候放学回来时会很渴望尝尝的一种零食。   秦稚貌似经常会和其他同学来买一串,然后故意在“他”面前吃。   但是他一毛钱的零花钱都没有,所以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眼馋。   有一次他忍不住,想向妈妈......哦不,向姜丹要零花钱,结果还被姜丹嘲讽责骂,忍不住想哭的时候还被秦少言一脚踹得飞出好几米远,头都磕在了茶几上,鲜血淋漓。   因为秦少言认为他在告状,说他在伤害秦稚。   而从秦家逃离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边的街道,这次偶尔路过,他终于能买来尝尝,却发现这里的味道其实也不过如此。   是秦家人的恶和记忆里的痛苦和渴望给这串烤肉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滤镜。   “好吃的。”   因为是自家小朋友投喂的,所以牧长烛特别满足,眼睛深深地看着白肆玉,眸底尽是温柔的流光。   白肆玉本来还想说他感觉没有两块钱一串的炭烤的好吃,他以后再也不来了,但被牧长烛这么深情地看着,他也忍不住有点害羞,也有点雀跃,好像嘴里的肉都变香了。   “是挺好吃的。”   两个人一人一口地把几串烤肉都吃完了,而且还必须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同一个串,绝对不能是一人一串!   杜午坐在车里,看着路边浓情蜜意、格外幸福的两个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发酸的冷气窜上了他的鼻子。   他缓缓地撇开了眼神。   他居然也有点想谈恋爱了。   可是他认识不到什么女孩子啊,他身边都是王叔张叔和孙叔,以及赵妈刘妈和田妈啊!   ......   为了防止被发现,白肆玉晚上特意在宿舍楼快要锁门前才回。   虽然距离他火遍全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但目前的热度还是不低,听老庞等人的话说,每天都会有人不少人假装随意地路过他们宿舍。   他还是得谨慎一点!   白肆玉画了十来张隐匿符,随身带在身上。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在宿舍阿姨准备关门的前一分钟,窜进了宿舍,然后一鼓作气跑上五楼。   推开宿舍大门——   “儿子们,我回来——啊!”   突然被飞奔而来的熊一样的身体砸中,白肆玉发出一声痛叫。   庞冠超紧紧抱住了白肆玉,张成山也在僵硬了一秒后瞬间冲来,还有腿不利索的彭程......也一瘸一拐地拼命抱住了白肆玉。   “呜哇啊啊,小玉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太好了,小玉你真的没事,不不,你好联系比之前还高了一点!”张成山用手比划着,激动不已地道。   彭程眼都红了,他太想白肆玉了,可是他现在也非常清楚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和牧长烛竞争的资格,在白肆玉这几次的秘密行动中,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牧长烛却能......   他张了张嘴,才红着眼睛笑着说:“小玉,你回来了真好。”   “咳,咳咳.....我要被你们勒死了......”白肆玉推开几人,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庞冠超几人都傻呵呵地笑着,开心得不行。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行!”庞冠超把白肆玉拉到宿舍中央,“看!”   他身体一晃,露出背后的一个双层漂亮蛋糕。   下面一层的花朵团团簇簇,上面那层最中央是一个平安符模样的手绘,周围则用果酱写着几个大字。   【欢迎小玉平安回家】   说实话,挺丑的。   土的要死,平安符也画和本身没有丝毫关系。   但白肆玉眼睛居然热了一下,shit,他有点感动了。   但他才不承认呢。   “你们买了这么大一个蛋糕,我们根本吃不完吧。”   “没事儿啊,现在天冷,可以放三四天呢。”庞冠超摇晃着胖胖的身体,把一只奶黄色的蜡烛插在了上面,让白肆玉吹吹。   白肆玉感动之余又哭笑不得:“这又不是过生日,还吹蜡烛啊”?”   “当然了,你都一个月没回来了,还是这么大事儿,这很重要的。”   “没错。”最老实的张成山也开口了,“小玉你就吹一下吧。”   白肆玉看着几人柜子上贴着的乱七八糟的神像,还有那些明显烧香拜了好些次的小香炉,他吸了一口气。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这些神像都没用的,你们又买又拜——呼。”   细小的烛光闪了闪,灭掉了。   “好好好!往日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永远平安!”庞冠超笑着喊。   白肆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不是那什么电视剧里的台词吗?!”   “一样一样!”   “对了,老徐呢?”白肆玉切着蛋糕,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啊。   “哦对,忘了和小玉你说了。”彭程连忙说,“老徐他签了娱乐公司了,以后不住宿舍里了。”   “也不是完全不住,是几乎不住了。”张成山补充。   “哦,那行,也挺好的。”   老徐居然还真的走上了娱乐圈这条路了。   也不错,毕竟李念君的命格就是娱乐圈小火的命,老徐这么喜欢李念君,以后能顺理成章陪在她身边应当也是不会后悔的。   几个大小伙子食量惊人,虽然已经很晚了,但第一层的蛋糕也被分吃完了。   庞冠超把剩下的一大层重新装回盒子里,放在窗户边上,让他吸收外面的天然冷空气。   “对了,小玉,后天就跨年了,你和我们一起跨年还是......”庞冠超顿了一下,有些酸酸的说,“和你那位好朋友牧长烛一起跨年啊?”   切,他才不是有自知之明呢。   “后天就跨年了吗?!”   白肆玉好久不看日期,都不记得了。   “对啊,不然呢?小玉你们不会没有商量过吧?!”庞冠超脸上闪过欣喜,“那我们是不是一......”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道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庞冠超的话。   见是牧长烛打来的,白肆玉连忙接通,开心地说:“长烛,我已经到宿舍了。”   “好。”牧长烛声音那样温柔。   此时的他眸光深邃,依旧坐在京大门口的那辆加长林肯上,听到白肆玉的回答,才给了杜午一个眼神。   杜午一脚油门,这才启动了车辆。   “后天下午我来接阿玉。”   “后天?”   “后天晚上要跨年了,阿玉不和我这个男朋友一起过,还想和谁一起过啊?和你舍友他们吗?”   白肆玉脸顿时有点红,心脏噗噗跳。   “长烛,你吃醋啊?”   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庞冠超几人却顿时眼神一激灵,面面相觑起来.....等等,小玉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像情侣撒娇呢?   打电话的不是牧长烛吗?!   和牧长烛说了几句后,白肆玉以要洗漱为由挂了电话。   一见白肆玉挂断了,庞冠超立刻问:“小玉,你和谁聊天呢?”   “牧长烛啊。”   “那你......”   “砰。”桌子上的一个杯子被彭程的胳膊扫到,摔到了地上。   “我的杯子!”张成山嗷了一嗓子。   彭程眸底隐隐晃过缕缕失魂落魄,直到被庞冠超拉了一下,看到脚下的玻璃碴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山子,我......我明天赔你一个。”   他完了,他彻底没希望了。   白肆玉一定是喜欢牧长烛了,也许、可能......甚至已经恋爱了吧?   他的第一次爱恋。   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   在白肆玉的要求下,接下来两天上课时,几人都是和白肆玉分开的。   因为在隐匿符的加持下,白肆玉悄咪咪混进教室角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是和庞冠超张成山彭程甚至徐振生几人一起走一起坐......   那就有点明显了。   靠着隐匿符,除了点名签到以外,白肆玉都“浑水摸鱼”得非常成功。   而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下午六点,白肆玉也顺利地背着书包上了车。   一上车,书包都没有放下的白肆玉就被拉到了牧长烛怀里,牧长烛升起前面的挡板,手笔紧紧箍住了白肆玉的腰。   才两天不见,他已经要被思念折磨得受不了了。   “阿玉,我好想你。”   白肆玉被牧长烛突然拉着坐在牧长烛腿上,嘴唇上也被贴上了灼热的吻,脸一瞬间红透了。   杜午还在前面呢啊啊啊——   但他也很想牧长烛就是了。   白肆玉感受着呼吸被牧长烛掠夺,牧长烛珍惜温柔又灼热的吻一点点落在白肆玉的唇瓣和脸颊,甚至要往脖颈那里延伸而去......   白肆玉被吻得情.动,可又因为羞耻而忍不住想挣扎。   直到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清澈激昂的童声一下子就让白肆玉清醒了。   “不,不行。”   不能在车上亲!   白肆玉用湿漉漉但严肃的眼神控诉着牧长烛。   牧长烛被那眼神看得心尖更痒了,他紧紧抱着白肆玉,忍不住轻轻咬了白肆玉的脸颊一下,声音暗哑:“行,听阿玉的。”   白肆玉眼睛都瞪圆了。   牧长烛居然咬他?!!   可手机一直在响,白肆玉给了牧长烛一个“一会儿我再咬你”的眼神,才接起了电话。   殊不知牧长烛脸上的笑容都压抑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想被收拾呢......   不行,必须让杜午赶紧在京大旁边找个好房子,他接受不了不能天天见到他的阿玉的日子。   “喂,韦副部?”白肆玉没想到打电话过来的是韦天,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不是吧,那群邪道能不能消停一点。   仿佛听出了白肆玉的担忧,韦天笑了。   “白天师,这次我来找你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而是我们邻国那边要举办一届全国性通灵大赛,但是我们国家也收到了邀请,他们想请一位我们这边的大师去当评委,只需要去一两期就可以,部长和我都没有空,居安他们......”   韦天顿了一下。   “居安他们虽然能力比e国那边绝大部分人都要强,但不能断层,我们觉得还是要表现出我们国家玄术界现在的绝对统治力,所以......我和部长商量了一下,想让您过去当飞行嘉宾。”   “飞行嘉宾?”白肆玉微微皱眉,“可是我下个月要期末考。”   他可不想缺考后重修学分,那他不得痛苦死!!!   “没关系的,白天师,他们下个月才开始还选,差不多要等到下个月的下旬才开始上电视,需要您过去的时间......应该是下个月月底了。”   “还要上电视?!”白肆玉震惊了。   e国这么不藏着掖着的么,这种事情居然能上电视?   “对。”韦天点头。   不然他们为什么专门让白天师过去呢,当然是因为白天师不但有绝对的实力,还长得最好看啊。   这可是他们华国异侦部最大的形象牌面啊! 第122章   “而且, 任务津贴有十万,还可以报销来回的路费和吃喝,并且白天师你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   韦天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知道您谈恋爱了, 您可以跟牧三少一起!   白肆玉果然心动了,眼睛顿时亮晶晶。   “那、那我好好考虑一下!”   眼看着白肆玉答应了什么,牧长烛如临大敌。   等到白肆玉挂了电话,他连忙开口。   “阿玉, 是异侦部那边又什么事儿吗?”   “是说下个月E国要举办通灵大会......哦不, 大赛!”白肆玉已经忍不住暗暗幻想了,在别的国家度蜜月......嘿嘿, 也挺幸福哒!   牧长烛:“通灵大赛?!”   “对,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去的话也是去当嘉宾的,就是飞行导师, 现在很多综艺节目里都有这种设置的, 长烛你懂不?”   牧长烛从不看综艺节目,他并不了解这个所谓的飞行导师是什么意思,他只在乎他是不是又要和他的阿玉异地了!   “异侦部是要求阿玉你必须去吗?去多久?什么时候去?!”   “下个月月底左右,具体去多长时间还没确定呢, 但是韦副部长说了, 我可以多带一个人过去。”   白肆玉眼睛晶亮。   “还一切报销!”   看着白肆玉满是期待的脸, 牧长烛本来如临大敌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了,还多了几分甜蜜。   他的阿玉一定是在邀请和他一起去!   但是他还需要确定。   “那......阿玉到时候准备带谁去?”   “嘿嘿, 先保密。”白肆玉学会了卖关子,被牧长烛拉到怀里, 好一顿亲。   白肆玉一边承受,一边感觉自己好堕落。   唉, 他现在真的是......   陷入温柔乡难以自拔啊,谈恋爱的人都会这样吗。   ...   跨年的地点被牧长烛选在了全京城最繁华那块区域的对面大厦。   在这处寸土寸金、一平几十万的小区里,牧长烛有一套大平层。   只是他从来没住过。   牧长烛带着白肆玉来到这处六百多平的大平层时,白肆玉嘴巴张的可以装的下一个鸡蛋。   这偌大的落地窗,这俯瞰全京城最豪华夜景的超绝视角,分分钟让白肆玉想到了小说里的霸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华灯璀璨的夜景,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杯,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地甩出一句话。   “天凉了,让王家破产吧。”   哈哈哈哈。   “什么?”牧长烛看着自家阿玉像是沉浸在什么很愉悦的情绪里,小表情一套一套,不由得走过去。   “阿玉,你在说什么破产?”   随着牧长烛的一步步走去,牧长烛身后的灯光也随之亮起,原本光色灰蓝的客厅里突然变得亮如白昼,温馨又舒适。   深冬的天空黑得极早,但实际上才晚上七点半。   白肆玉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大懒腰,脸上笑吟吟的。   “没什么,就是......哈哈,就是想到了一个很搞笑的事情。”   牧长烛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白肆玉,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把下巴放在白肆玉耳鬓旁。   “阿玉晚上想吃什么,我给阿玉做。”   “?!!”白肆玉顿时看向牧长烛,“长烛你会做饭?”   “会一点。”牧长烛也是最近特意和家里的厨师学的,毕竟以后家里就算常备厨师,但他有时候也会想过纯粹的二人世界。   但是他又不舍得让白肆玉做饭,所以他自己直接学了几道。   “真的吗?那长烛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行,阿玉帮我系围裙。”   牧长烛温柔又深情地看着白肆玉,微微俯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他现在真的幸福得心要化了,人怎么还能这么幸福......   老天对他真是好啊。   牧长烛要做的是香煎顶级和牛牛排,搭配海鲜浓汤和自制的甜品布丁。   他其实也学了中餐,比如西红柿牛腩之类,但是怕第一次表现不好,所以还是选了个简单一点的西餐。   食材都由杜午买好,放在了冰箱里,牧长烛直接取用就可以。   牧长烛切香蒜的时候,白肆玉就呆在他旁边,头顶上的头发被灯光渲染得毛茸茸,一会儿要帮忙,一会儿却是闲着站在旁边看牧长烛发呆......   他发现牧长烛切菜时居然也帅气得要命,挽起袖子露出的半截肌肉线条完美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肌肉血管和根根性感英俊又荷尔蒙爆棚的骨节在光线下有着不同的明暗。   月白色和衬衫和西装裤前系着围裙,从后面看妥妥的宽肩劲腰,仿佛希腊模特一般的侧脸温柔认真,一米九的身高看起来刚刚好靠......   白肆玉也的确忍不住靠了上去,脸颊埋在了牧长烛肩膀上。   呜呜,好舒服......   牧长烛感觉到后背突然靠上一具清爽温热的身体,眼梢不自主柔和出一个弯度。   “阿玉饿了吗?再等半小时就好了。”   看来他要快一点了。   白肆玉在牧长烛背后胡乱地蹭了蹭脸:“有点饿了。”   实际上他心跳得更快。   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就是好想和牧长烛贴贴。   贴紧一点,再贴紧一点。   他不会得了什么肌肤饥渴症吧?!   .......   牧长烛把饭菜做好并摆盘端到餐桌上时,正好八点十五分,白肆玉闻着滋滋的肉香,口水都忍不住分泌起来。   牧长烛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瓶红酒。   “喝酒?”白肆玉从记事起就没喝过酒。   连加了酒精的饮料也几乎没喝过。   上辈子他的师傅其实很爱喝酒,但是一口也不让他尝。   “这红酒度数不高,整体偏清甜,阿玉可以尝一口,搭配这道牛排,味道应该会不错。”   “行,那我尝尝。”白肆玉跃跃欲试。   深红的酒液落入杯中,浅浅地挂住漂亮的玻璃壁,又缓缓流下。   白肆玉好奇地看着这酒杯,忍不住闻了一下,然后眉头微微一皱。   闻着好像有点苦。   牧长烛就是一直笑着看着白肆玉,他倒好自己的那杯红酒后,拉开椅子让白肆玉坐下,然后自己坐到旁边,而不是对面。   “好了,阿玉快尝尝我做的这个牛排怎么样,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阿玉的胃口。”   “肯定好吃。”白肆玉说。   “你先尝尝。”   白肆玉拿起刀叉浅浅切下一块,充盈的肉汁就从切口处流了下来。   这肉被牧长烛煎得刚刚刚好,从切面看就很完美,白肆玉叉起牛肉放入口中,一嚼,那肉的汁水裹挟着油嫩的口感就一下子征服了白肆玉的味蕾。   香蒜、胡葱、百里香等等配料的香气和肉汁一起在白肆玉的舌头上跳舞,何止是相得益彰。   “好吃!”白肆玉眼睛晶亮。   牧长烛忍不住笑了,看着自家小朋友真的喜欢吃,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那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我一会儿再煎。”   “行!”   白肆玉和牧长烛可不作假,他正值最能吃的年纪,又是心爱人做的超棒牛排,白肆玉很快就光盘了。   牧长烛笑着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一块给白肆玉。   “阿玉等我几分钟。”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阿玉你就在这儿等我就行,这碗海鲜汤你还没喝完呢,还有我给你做的焦糖布丁。”   牧长烛转身去了厨房,白肆玉看了一眼手机上弹出的消息,发现庞冠超等人也去跨年了,现在正在唱歌,还拍了很多视频发到群里。   视频里的庞冠超端着酒杯一边摇晃着屁股,一边倾情演唱。   “妹妹你坐船头哦哦,哥哥在岸上走,噢噢~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唱着唱着,他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肆玉突然想起来刚刚光吃肉了,都没喝酒。   牧长烛也没提醒他,就光笑着看他吃肉!   白肆玉立马放下手机,端起了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嗯......   苦的!   不好喝啊!!!   牧长烛为什么说这酒是偏甜的呢?   白肆玉把最后一口肉也吃了,牛肉含在嘴里喝了一大口酒......   白肆玉的脸一瞬间皱起来。   很好,不是他搭配的问题。   这个酒就是不好喝。   白肆玉又吃了一口焦糖布丁,然后又试探着尝了一口酒——   难道这样会好一点?   ......   牧长烛端着牛排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白肆玉脸已经开始红了,眼神也变稠了。   牧长烛一见白肆玉这小模样,顿时看向旁边的酒杯。   好家伙,刚刚还一口没动,现在空了?!   而且他家小朋友这酒量......   好像有点差啊。   不,是很差啊!   牧长烛连忙往前接住要站起来找他结果身体一晃就要摔倒的白肆玉。   白肆玉整个人像一尾从天而降的鱼砸在了牧长烛身上,胳膊差点把牧长烛右手上端着的牛排打掉。   牧长烛连忙把牛排放到一旁的酒柜上,伸手扶住了白肆玉。   “阿玉?!”   感觉到白肆玉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身体上,呼出的热气撩在他下巴上,惹得他下巴上麻麻痒痒的,牧长烛喉咙一紧。   “阿玉,你喝醉了。”   “没有!”白肆玉猛然挺起身,然后又腿一软朝牧长烛摔去,他眼神直勾勾看着牧长烛的唇,嫩生生的脸上被染出了醉人的酡红,他呼着热气,仰起脑袋就往牧长烛的嘴巴上亲去。   “mua~”   软软的一口。   白肆玉露出笑来。   牧长烛被这一猝不及防的亲吻惹得心尖的火更冒了,尤其白肆玉整个人力道都是有在他身上的,少年温热青涩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血液好像不听话一般,被燎得四处都是星火......   “阿玉......”   牧长烛声音有点发哑。   白肆玉混混沌沌地看着牧长烛,又低头看到牧长烛半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臂,小色狼一样伸手摸了上去,脸上还傻笑着。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牧长烛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灼热和紧紧压抑着马上要爆炸的荷尔蒙而绷起的青筋,凌厉性.感的骨节,又和牧长烛十指交握.......   “嘿嘿。”   白肆玉笑着看牧长烛。   牧长烛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胸口压抑着马上要迸发的烈火和已经汹涌得要决堤的爱.欲,他看着眼前这个轻而易举就掌控了他所有情感的人,看着这个他爱得想掏出心脏去雕刻上名字的人,再也忍不住地掐住了那青涩的少年细腰,吻了上去。   灼热的气流仿佛在两人耳边噼里啪啦。   白肆玉被亲得快要窒息了。   他脑袋混混沌沌的,思绪搅和成了一团,只感觉这次好像和之前的亲吻都不太一样,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吃了。   那吻好像要占满他全身了。   从脸颊到眼睛,从鼻尖到嘴唇,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口......   “啊......”   白肆玉忍不住想粗喘着。   他看着头顶模糊的白光,突然间,灯灭了。   漆黑的空间中,一道灿烂至极的烟火突然升空,炸开。   映在了偌大的落地窗上。   白肆玉迷迷糊糊地往那落地窗看去,只感觉好漂亮啊。   好漂亮......   白肆玉伸手抱住压在他身上的牧长烛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凑过去,使劲地亲了一下。   他乌黑漂亮的瞳仁里都是爱意和迷茫,都不知道自己的上衣已经被剥了个差不多了。   “长烛......”   白肆玉的声音乖乖的。   牧长烛的心脏和自制力一下子仿佛被击穿,下腹某处好像有什么要爆.炸了。   “阿玉,阿玉。”   白肆玉闭上了眼。   牧长烛肌肉烫得要僵硬了,他虔诚地俯下身,亲吻白肆玉的唇瓣,脖颈,和鼻尖   然后再想往下一步时——   白肆玉绵软又规律的呼吸缠上的他的心跳。   牧长烛一愣,再呼唤“阿玉”。   却发现他的阿玉居然已经睡着了......   **   好沉啊。   白肆玉做了一个梦,好像梦到自己被灌到了水泥里面。   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   发热的水泥缓缓地流淌,还越来越硬,越来越硬,硬得他要动不了了。   他的头也痛,胳膊也痛,还有腰......   腰好像也痛。   白肆玉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一蹬。   一缕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映在了白肆玉睁开的眼皮上。   白肆玉被晃得又闭上了眼。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又重新睁开了眼。   面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旁边除了一条透光的缝,其余都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片灰暗。   白肆玉立刻弹了起来:“?!!”   等等,这是哪里?! 第123章   “嘶......”   白肆玉感觉脑浆子沉得发疼。   他小脸呆呆的, 坐着愣了几秒。   也终于想起来了昨天他跟着牧长烛来这里跨年,这里很可能是牧长烛的家,但是昨天晚上吃饭后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白肆玉把被子掀开, 想下床的时候却发现床边居然没有拖鞋,他干脆光脚踩在了深木色的地板上,不过地板温温热热的,一点也不凉。   “啪。”   白肆玉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打开了灯。   他拉开门, 走了出去。   偌大的走廊空旷又温暖,白肆玉听到前面拐角后面的方向传来了一点声音, 不由得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他走了挺长一段路, 眼前豁然明亮起来,超级空旷温暖的客厅映入眼帘,一个身穿黑色真丝家居服的英俊高大身影正站在客厅一角摆着什么, 白肆玉微微歪了歪头。   “长烛?”   白肆玉清澈又恍惚的声音传来, 牧长烛整个人一顿,立刻转过了身。   “阿玉你醒了?”   他连忙放下手上的刀具,快步走到白肆玉身边,非常自然地抱住了白肆玉, 温柔又深情地给了白肆玉一个早安吻。   额头上落下一吻的时候, 白肆玉愣了一下, 随即有点脸热。   长烛现在怎么动不动就亲他啊。   不过......不过他也挺喜欢的。   “阿玉,饿了吗?正好我刚刚烤了一点面包, 我把牛奶热一热,再去给你煎个鸡蛋和肉排。”   “还行, 不是特别饿,现在几点了?”他刚刚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机放在哪里去了。   牧长烛看了一下手腕, 发现自己的手表已经摘下来了,不禁笑着说:“应该九点多了吧,我今天也起晚了。”   “九点多了?!”白肆玉愣了一下,“长烛你怎么不喊我啊。”   他们昨天说好今天上午一起出去玩的嘛。   “这不是觉得你昨天喝醉了么?”牧长烛伸手轻轻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阿玉你酒量这么差,以后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喝酒。”   白肆玉已经记不清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了,他只记得他吃完牛排后牧长烛要给他再煎一份,然后他喝了酒,再之后......   就开始模糊了。   他好像被亲了?   “啊——”白肆玉正恍惚地思考着,整个人突然脚下一空,被牧长烛抱了起来。   白肆玉下意识用双腿夹住了牧长烛的腰。   “长烛你干嘛,吓我一跳!”   “你居然光脚就出来了,地板凉,这样对身体不好,冬天一定要注意,知道吗?”牧长烛骨节分明的大手拖着白肆玉的屁股,抱着他就往卧室走。   “可是我没有找到拖鞋!”   “拖鞋在床下面,可能昨天不小心踢到床底下了。”牧长烛声音宠溺,眸底还有白肆玉看不懂的烈火,“昨天阿玉醉酒后......可是太调皮了,但是很快又睡得跟小猪一样。”   白肆玉这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睡衣好像是牧长烛换的,顿时脸刷地红了。   他眼睛微微瞪圆:“我我,你.......”   “我是关了灯再给阿玉换衣服的。”看出来白肆玉在慌什么,牧长烛顿时笑着说,他眸底尽是温柔,还有一些隐藏着的深黯。   “我保证,绝对没有在阿玉睡着的时候欺负阿玉。”   “谁,谁欺负谁啊。”白肆玉耳朵都红透了,别过脸,“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噗。”牧长烛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咬了一下白肆玉的耳朵。   “对,以后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牧长烛抱小孩一样把白肆玉抱到了卧室,在把白肆玉放到床上时,又自然而然地也俯身欺压了上去,把白肆玉好一顿揉搓和亲亲。   直到被白肆玉用脚蹬了一下,才下了床。   “不、不能一直这样!”白肆玉喘着粗气,脸颊绯红,义正辞严!   少年人的身体经不起撩拨,尤其现在还是早上。   他微微弓起腰,钻进了被子。   瞪着眼看着牧长烛。   啊啊啊他怎么“起来”了啊!   他感觉刚刚都要顶到牧长烛腹肌上了,牧长烛应该没有感觉到吧,没有吧?!   见自家阿玉整体还是个极其容易害羞小朋友,牧长烛更加心动情.动的同时,也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   他也是有点太快太禽兽了。   牧长烛装作什么也没看懂,下床笑着帮白肆玉从床底找出那两只拖鞋,温柔地说:“好好好,那阿玉先洗漱,我去做早餐,一会儿阿玉出来吃饭。”   他笑着离开了卧室。   然后转身去了距离白肆玉卧室最远的那间卫生间。   其实——   不光是阿玉,他也忍不住立正敬礼了啊,咳.......   听到牧长烛的声音消失了,白肆玉才红着脸从被子里钻出来,可是自己的旗子不下去,白肆玉整个人烧着,忍不住瞄向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盒。   都怪长烛!   .......   终于解决后,白肆玉喘着气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连忙飞快地把地上的纸巾都收了起来,悄咪咪地扔到了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   然后打开窗帘,敞开窗户,双手飞快挥动,让气味散发......   “阿玉,还没休息好吗?鸡蛋和小牛排都已经煎好了,要凉了。”   牧长烛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来。   可把白肆玉吓了一个激灵,他差点跳起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拉上窗户。   “我我我......我马上就好!”   白肆玉心跳快得要命,脸上的红色还没褪去,他飞快窜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脖子上还有隐隐的锁骨下有一块块红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   白肆玉连忙瞪大眼睛,扒开衣服,对着镜子照,发现自己不光脖子和锁骨上有,甚至连胸口......还有腰上都有一两个!   这是草草草......草莓?!   白肆玉整个脑袋“嗡”地一声,像是开水壶。   他他他昨天......他是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牧长烛好像有亲他,可是没有往下面啊,这都是什么?   白肆玉脑子都要炸了。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问牧长烛。   他嘴里咬着牙刷,感觉脑袋被放空——   “阿玉,你好了吗?”   牧长烛的声音突然更近地从外面传来,还带着两道“叩叩”的敲门声。   白肆玉慌忙穿好了衣服,把扣子都扣上了,脸颊爆红。   可下一秒他又反应了过来。   等等,他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明明是长烛才应该心虚好不好!   白肆玉脑子混乱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口上的两点茱.萸——右边那颗有点点肿了。   都比左边那个大了半圈......   哎,与狼同眠啊。   **   白肆玉刷完牙匆匆地用清水洗了把脸,头发随便胡噜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干嘛啊,一直催!”   牧长烛不动声色地掠过白肆玉的脖颈:“我以为阿玉又睡着了呢,这样反复睡的话,晚上就容易失眠了。”   白肆玉这次把牧长烛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他一下子踮起脚来,咬了牧长烛下巴一口。   “嘶......”   牧长烛忍不住痛哼了一声,有些讶异但完全没有不高兴地看着白肆玉,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满足和喜悦。   “阿玉咬我干什么?”   “哼,我脖子上还有......”白肆玉都说不出口,他脸红着等着牧长烛,“你心里清楚!”   牧长烛一滞,深灰色的眸底里深邃柔情,笑得更像大灰狼了。   “我心里不清楚啊,阿玉,你在说什么?”   “都是草莓!”白肆玉盯着牧长烛,“所以我也要咬你!”   牧长烛一下子把白肆玉拉进怀里。   “只是草莓吗?”   “什么?”白肆玉没明白。   除了草莓还能有什么?   牧长烛眸底的笑意更像个老谋深算的老禽兽了。   他的阿玉没有发现他......   “咳咳,没事啊。”阿玉怎么咬我都行,咬脸上也行。”   他不介意别人看到。   白肆玉乌黑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家牧长烛这么流氓,简直有点不...不要脸。   “别挡我的路,我要去吃饭!”   恃宠而骄的白大师雄赳赳气昂昂地推开牧长烛,跑去客厅了。   牧长烛笑着看着白肆玉的背影,心里的爱意控制不住地从眼里溢出来。   他昨天是差点要忍不住,可是他要尊重他的小朋友,所以不能在其睡着的时候做太过分的事情......   何况他认为这么重要这么珍贵的第一次体验一定要双方都醒着才行。   可他是个男人。   还是个爱人就躺在怀里的男人。   他偷偷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吃完早饭,白肆玉在整个屋子里逛了好几趟,昨天晚上他光想着跨年了,都没有好好溜达。   结果年也没跨就睡过去了。   真是亏大了!   白肆玉一边吃着牧长烛给他切好的水果,一边四处逛。   这房子真的很大,六百多平,层高有五米多,和他之前租过的房子都不一样。   感觉一点也不压抑。   “长烛,这套房子要多少钱啊?”白肆玉随口问了一句。   牧长烛其实也不清楚,他名下的一些资产他也不会尝尝关注。   “可能一两个亿吧。”牧长烛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什么?!!”   白肆玉人都傻了。   他以为牧长烛帮他炒是五个亿这辈子都花不完了呢,结果这一套房子就要一两个亿?!!   “阿玉想买这样的房子?”   牧长烛的手又自然而然地揽住白肆玉的腰了。   小情侣黏糊糊。   白肆玉没有在意,只是拧着眉头:“是想买房,但是.......”   一次性花上亿他的小心肝受不了。   他到底还是个穷道馆出身的孩子啊!   牧长烛没有说让白肆玉不要买以后就住他的房子就好,他觉得只要他的阿玉愿意,就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置办任何靠谱的资产。   这带来的一些东西是他的资产所不能代替的。   ——虽然他也很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送给阿玉。   “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白肆玉凝眸托着下巴。   “那我让杜午去找几个靠谱的金牌房产经纪人吧,让他们根据阿玉你的需求和期待去分析一下什么片区的房子更适合你,然后把全京城的好楼盘都整理整理,让阿玉你好好挑一挑,怎么样?”   “行!”   白肆玉果断答应了。   至于一开始他还想瞒着牧长烛偷偷买房装修给牧长烛惊喜的想法嘛......咳咳,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丢到脑后了。   唉,反正长烛什么都能猜到,那他就躺平享受吧!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两人黏黏糊糊地出了门。   今天是元旦,外面有很多活动。   白肆玉就想凑这个热闹!   牧长烛也很享受和恋人一起出门逛街的快乐。   两人乘坐着着电梯来到地下车库。   牧长烛手里拿着车钥匙正要把车开出来,一道刺耳的刹车漂移声突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刺目的远光灯!   “滋——!”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直直朝着牧长烛和白肆玉撞了过来。   “长烛!!!”   白肆玉不由得瞠目大喊。   他双手瞬间打出无数法印,一个翻身潇洒跃至牧长烛车前,同时将手腕上的珠串扯断。   圆润的刻满阵纹的桃木珠噼里啪啦洒落一地。   “去死吧——!!!”   车上的黄头发长脸男眸底散发着浓浓的阴翳和怨毒,脸上闪着嗜血的笑。   “砰——”   “轰!”   一道滔天的火光在跑车和白肆玉之间炸开。   白肆玉被震得飞了出去。 第124章   “阿玉!!!”   电光石火之间就发生了这一切, 牧长烛都没来得及反应,他看着白肆玉的身体被震飞机,不禁目眦欲裂。   他不顾那爆炸, 打开车门就往白肆玉那奔去。   “长烛,我没事!”   白肆玉已经一股脑爬了起来。   他随手又往身后撒了一只木珠。   “你别过来!”   那木珠在空中瞬间爆开,仿佛承担了一次爆炸波冲击,转瞬间化为了碎片。   可同一时间, 白肆玉的身体也被牧长烛一下子扭身抱住, 牧长烛用自己的后背挡着爆炸的方向。   “轰——”   白肆玉耳边掠过冲击波。   但他被抱得紧紧的。   “...长烛?!”   牧长烛手臂犹如钢铁,紧紧护着白肆玉, 不自主闭上眼。   但预料之中的撞击和爆炸并没有真的袭击过来......   足足过了十几秒, 牧长烛才睁开了眼,他看到怀里的白肆玉正仰着脑袋眼睛微红地看着他。   “阿......!”   一句昵称还没有喊出口,牧长烛就感觉自己的唇被一片温软堵住。   白肆玉吻住了牧长烛。   牧长烛:“!”   然后就在牧长烛控制不住想加深这个吻时, 白肆玉在牧长烛那深黯又殷红的眼神中缓缓松开了他。   “长烛, 那个男的我见过,他应该是想报复我。”   “报复?!”   牧长烛喉结滚动,他加深了胳膊上的力度,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那明显碎裂了一半的跑车车头浓烟滚滚, 火焰噼里啪啦地烧着, 驾驶座的长脸男满头是血, 没什么气息地歪倒在车座上。   牧长烛深灰色的眸底变得漆黑,一抹森寒隐隐涌出, 又缓缓被压了下去。   “我们先报警。”   ......   警察也没想到新年第一天还要出境。   而且还是在全京城最贵的地皮!   而肇事男的身份也很快查了个清楚。   青年名叫高西辰,是高氏木业集团曾经的小少爷——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一个月前高氏木业集团老董高观真正的亲生小儿子在警察的护送下找上门了, 本来这董事长还以为是什么新型诈骗,结果一做亲子鉴定, 还真是他的亲儿子!   而他原本的小儿子高西辰居然是个假的,是二十多年前被医院护工恶意换了!   高西辰原本应该是那个老护工的儿子,那老东西想让自己儿子享福,所以故意换了,并且在换完后还不好好对这个孩子,不给吃饱饭不给暖衣服穿,导致这孩子三四岁的时候饿急了从家里的窗户爬了出去,然后还意外地被人贩子拐走了。   ——直接卖到了千里外的南方某个省份的农村里。   而这个孩子在买孩子的这家养父养母家过得也不咋地,一开始这对不能生育的农村夫妻对他还算不错,可后来居然破天荒地怀上了孩子,所以这个孩子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了......   小小年纪被迫辍学不说,还要把打工赚的所有钱都寄回家,不然就是不孝顺。   好在他长得还不错。   在换了很多份工作后,兜兜转转来了京城,还得到了一份在高档酒店当服务员的好工作,并在几个月前,跟着承包牧家宴会的公司来到牧家当宴会服务员,被白肆玉看到,随口点拨了两句......   然后这个叫邵波的年轻人便时来运转了!   他心里忍不住一直念着白肆玉说过的那句话,在辗转反侧了一个星期后终究还是忍不住走进了警察局。   然后......   在取了基因后,警察很快就在官方基因库里之前正巧因为某项案件取过邵家人的基因,竟然一下子就对上了。   而高家也因此迎来了“大地震”!!!   本来这事儿其实是好事,毕竟高家虽然远不能和牧家相比,但身价几百亿,绝对算是有钱人,原本的假儿子虽然是罪魁祸首的后代,但到底不是他的错,而且高家养了这么多年,叫了高家人这么多年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高家也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   大不了就一直养着。   但是罪魁祸首必须绳之以法!   却没有料到......   高家人起诉那个老护工后,高西辰居然打着“兄弟友爱”的幌子,嘴上说要带回来的邵波去多认识一些朋友,实际上偷偷带着邵波去了一些纨绔子弟专门用来赛车的野车道,还故意把邵波带上了一辆有故障的车!   然后很快就出了车祸!!!   要不是邵波命大,估计就算没有死也瘫痪了。   但现在也依旧在医院躺着呢。   而高观在医院查清楚一切后,气得站在手术室外就把高西辰撵出了高家,并下狠话说绝对要报警,绝对不会给这个假儿子留余地......   可惜高家老太太对这个假孙子还是心软,她哭着让高观别做得太绝,高家才没有真的报警把高西辰抓走。   但高西辰也彻底被赶出了高家——   而恨疯了的高西辰则认为这一切都是当初告诉邵波事实真相的白肆玉的错。   他偷偷躲在京大附近好几天,终于逮到了白肆玉出门,然后一路跟踪到牧长烛这边的小区,并且忍辱负重地打电话给了曾经一起鬼混但现在对他只有嘲讽的某个也住在这里的纨绔发小,甘愿当小丑地硬是挤进了纨绔发小在家里开的情.色.趴体,然后在所有人凌晨都玩疯了或者睡死了后,偷了钥匙早早等在了停车场......   最后还真让他等到了下来的牧长烛和白肆玉!   为了害人,高西辰也算是把这辈子都没用过的脑子都用上了。   高家人接到警察电话后,吓得一路屁滚尿流地赶了过来,虽然高西辰已经不是他们高家的亲生子孙了,但这到底和高家脱不了关系。   这畜生居然敢谋杀整个京城......不,整个权贵圈子都要敬畏至极的白大师和牧三少!   这是想让整个高家完蛋啊!!!   “牧三少,白大师,这都是我们教子无方的错,这都是我们的错啊!”高观已经快六十岁了,满头花白地弓着腰,在牧长烛和白肆玉面前鞠躬道歉,涕泗横流。   “我们愿意赔偿白大师和三少您的所有物质损失和精神损失,我们高家,我们.......”   “行了。”牧长烛极其淡漠地扫了高观一眼,深灰色的眸底里尽是冰寒和阴沉,仿佛藏着无数的冰碴。   高观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腰弓得更低了,汗水从他鬓角流了下来。   他一点也不怀疑高家三代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会在牧长烛的手指间轻而易举就灰飞烟灭......   “小叔!”   牧盛言也着急地赶了过来,他看到高家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径直赶到牧长烛身边。   “小叔,你没事儿吧?!”   居然有人敢谋杀他小叔,他定要那人以命赔命,牢底坐穿!   “我没事,是阿玉救了我。”   牧长烛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握着白肆玉的手,姿态无比坦然。   可的确也没有人敢对牧长烛这个动作有任何异议和眼神的驻足。   白肆玉本来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抽回来,长烛都不怕被别人看出什么,他也不要做胆小鬼。   “其实是我连累了长烛,不能算是我救了他。”白肆玉看着牧盛言,“那人是冲着我来的。”   可白肆玉话音还没落呢,牧长烛就又开口:“事实就是阿玉你救了我,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要不是我带着你去云宴,高西辰也混不进来......”   “三少......”高观站在旁边,腰都要折到地下。   警察做完笔录后,牧长烛就带着白肆玉离开了,高西辰已经当场死亡,不需要再上什么法庭,可不代表他会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   阿玉他心思单纯,不知道这其中厉害,他却不觉得这事儿没有别人的插手。   不然以高西辰那么一个纨绔子弟,能把一切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   “废物!一群废物!!!”   G省某处房间里,一个满头银白的老头气得砸了一个紫砂茶碟。   先是孤儿院的事情被查,后来暗网直.播一系列事情也被拔了出来,他庇佑的灰产几乎要全军覆没,现在还引火上了身,不光纪.检委一天三遍搜,还有郑东席那几个老东西咬上了他......   他这两个月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却还是越烧越旺,恐怕就要自身难保!   这都是那个白肆玉搞的事情!!!   他怎么能想到,他赵民青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从S市一把手再到G省一把手,什么时候被人威胁过,现在却要被一个从来没有放到眼里过的小毛头扳倒......   一个身影快步从走廊走了过来,敲响赵民青面前的门。   “大伯!”   “进。”   男人连忙打开门走进来,面色焦急:“中央那边......堂姐夫那儿好像又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这次好像真的压不住了,要不......要不让大弟他们先撤吧!”   “撤?!”   赵民青气得脸色铁青。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绝对不会以自己的命去换子孙后代在国外的滋润和安稳。   这些子孙不就是想着就算真出了事儿,只要他们把资产及时转移到国外,他一被qiang.毙,呵,也没人会追究他们了?   他可不是那些甘为子孙去死的老头子!!!   “这是你大弟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   “我我......大伯,当然不是我的想法,是大伯母她说......”   “她说的算个屁。”赵民青忍了又忍,咬牙冷笑了一声,“当然了,你现在要是想跑,也行,大伯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阻拦,但是以后若是......”   “大伯,哪能呢!”不管心里怎么想,男人嘴上连忙反驳,“我肯定要帮大伯啊,大伯您提携我到现在这步,我怎么能没良心呢,而且我相信大伯您一定没事的,孙叔江叔他们不都要帮大伯您么,姓郑的那帮人根本别想......”   “.......”   白肆玉暂且跟着牧长烛回了牧家。   这元旦第一天就搞得大惊一场,牧老爷子都着急得把拐杖要敲断了。   “白大师,以后你就住在牧家吧,别出去了,外面他不安全啊!”   白肆玉用小眼神瞄了牧长烛一眼,见他一脸期待和祈求,便咳嗽了一声。   “那我就打扰了,等开学了我再回去。”   这么看,学校都比外面安全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得多做些平安符和锦运符了,必须到处都背着,这天早上牧长烛太胡闹了,他也被亲得脑子晕乎了,都没注意到牧长烛身上的平安符被牧长烛取下来,丢在床头柜了。   这东西以后可不能随便摘了!   肯定会有一些极品或者恶人跑来找茬的。   “这不只是开学和放假的问题,白大师,我听长烛之前提起过一件事,就是......”   牧老爷子沉着眸子顿了顿。   “就是关于那个福利院里很多孩子被控制着做x交易,来服务富商和一些官员,这事儿还涉及了G省的一把手,是不是?”   白肆玉愣了一下,他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因为当时长烛就说这事儿不是有了证据就能把那群有钱有权的人绳之以法的,这其中涉及的面太广,涉及的人太多!   根本不是说把那毒瘤切掉就能彻底切掉的。   他们手上的证据必须成为这群官商的死对头——另一群有权势但更为国为民的官员的刀,然后以一群利益网上的人去切断斩碎另一张利益网。   才能达到最初的目的。   所以必须徐徐图之。   “对。”白肆玉点点头。   牧老爷子叹了口气,心思沉沉。   他比白肆玉想的更多,在听到自家小儿子和白大师一起遇险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层。   见牧老爷子这反应,白肆玉也反应过来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难道......难道您想说这事儿可能和那些人有关?!!”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白大师你才十八岁,你还是太年轻太简单了。”   这个世界复杂得很啊!   尤其是真正的名利场,哪里有不狠的人啊。   本来他之前也没想掺和这事儿,但如今都招惹到了他牧家,他也不得不找老朋友帮帮忙了。   牧老爷子没有多说,白肆玉想问但也不好问,他看了眼牧长烛,牧长烛轻轻握了握白肆玉的手。   “没事的。”   而接到消息从婆家赶来的牧长晴也来到了,她手上牵着牧团团,牧团团一进门就连忙冲了过来,奶包子一样的小脸鼓鼓的,眼睛红红的。   她一头撞到白肆玉身上,查到把白肆玉撞得倒仰在沙发上,小奶音哭嚎。   “呜呜,小舅妈你出车祸了吗?!小舅妈你没事儿吧?!”   全然已经忘了之前她的牧长烛小舅舅特意给她嘱咐的那些不能喊小舅妈三个字的话了。   白肆玉一僵,尴尬又想笑,他心里软得好像被温水灌满,抱起了抱住他腿的牧团团。   “我没事啊,团团,我没出车祸,你别哭.......”   “呜呜,我听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你差点出事了呀!”牧团团眼泪汪汪地伸出小胳膊,紧紧抱住白肆玉的脖子。   “对呀,是差点,差点就是没事的意思呀。”   白肆玉声音温和地哄着牧团团。   牧长晴本来在看到牧长烛和白肆玉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心口都放松了,结果被自家小女儿这么一哭,眼睛也有点红了。   她看向牧长烛:“没事就好,以后可要小心了。”   “二姐,你放心吧,这次也是因为我忘了戴阿玉给我做的平安符,以后我保证不会摘下来,让你们担心了。”   “对,一定要戴着,团团的平安符我一直用塑料片压好,用订书机给她钉在衣服里面,换衣服就重新钉,很方便的,也不会因为小朋友之间打闹而甩掉,小弟你以后也可以这样钉一下。”   牧长烛:“.......咳咳,行,我考虑一下。”   他一个成年人就不必钉了吧。   牧团团和白肆玉亲昵了好一会儿才不哭了,她坐在白肆玉怀里,被白肆玉的两只胳膊抱着,小脸上逐渐露出笑容,也终于和牧长烛的眼神对上了。   牧团团:“......”   牧团团:“?!”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慰问”自己的小舅舅呢,牧团团连忙奶声奶气地说:“小舅舅,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哇?!”   牧长烛无奈又想笑:“哟,团团还知道想起小舅舅啊,小舅舅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小舅妈呢。”   牧团团白嫩嫩的小包子脸顿时红了:“没,没有呀,我都很关心很关心哒!”   她拼命挥舞着小手,努力解释。   “我也超级担心小舅舅你的哇!”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正笑着看热闹的白肆玉兜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屏幕上的名字是韩部长,白肆玉顺势站起来,把牧团团抱着放到了牧长烛怀里。   牧团团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像在说“小舅妈你在干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在这个时候把我送给了生气的小舅舅”!   白肆玉笑着说:“我接个电话。”   然后他才接通了手机,边打边走。   “喂,韩部长。”   “白天师。”对面传来韩部长一如既往沉稳如山的声音,听着就沉甸甸的很可靠。   “白天师,你那边是不是出了点事儿?”   “是出了一点小事,但是没什么妨碍,韩部长,你不会是特意打电话过来慰问我这件事吧?”   白肆玉笑了笑。   “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   “白天师这话说的生分了,我的确是关心白天师,但也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韩部长顿了顿,“之前你让我帮忙调查一下G省那边的事情,我一直没给你反馈,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小道消息,上面应该马上就会有大动作了。”   “真的?!”白肆玉脚步一顿,脸上闪过惊喜。   “没错,有一群人马上就要下马了,人数不少,白天师接下来就在家里好好看热闹吧。”   韩部长露出一丝笑意。   都欺负到他们异侦部的荣誉副部长头上来了,那群为富不仁为官不义的老东西是真以为能群手遮天了?   ——年龄并不比那群人小很多的韩部长如此想到。   毕竟,尊重不应该看年龄。   而是看人品。 第125章   元旦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这几天白肆玉在牧家吃了睡, 睡了吃,空闲之余再和居家办公的牧长烛谈谈恋爱,亲个小嘴, 牧长烛太忙的话白肆玉就一个人去花房赏花,然后画画符,打个手游......   真是舒适得让人罪恶啊!   而高家人也在拼命想道歉弥补,高观带着几个儿子女儿在牧家门口等了一天, 最后才被领了进来。   他们送来了一对极其昂贵的清朝年份的古董花瓶, 还有一副宋代的书法真迹。   价值起码九位数。   牧长烛都没有收。   可牧长烛越不收,高家人越害怕, 一大家人就差给牧长烛跪下。   尤其是刚被认回高家不久的邵波......哦不, 如今叫高东星,他是极其激动又害怕,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身份站在牧家, 虽然是卑微求原谅的, 不是正儿八经的客人,但放在以前,他一个酒店服务员根本连这个机会的脚指头都碰不到。   他真的很想再见一面那位白大师,他想好好感谢他, 并且道歉。   要不是因为帮了他, 白大师也不会被高西辰盯上报复!   他这么想着, 脑子里也不知道是抽筋了还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咣当”一下, 跪了下来。   高家人顿时都愣住了,高东星身边的大哥高东启连忙去拉他。   这是干什么?!   虽然他们的确是宁愿跪下求原谅, 但绝对不能真下跪啊,不然这不是成了道德绑架了吗?!   这把牧三少置于何地了!   “对不起, 我我......”高东星被拉着站了起来,眼睛通红,“三少,对不起,我是突然想到了白大师,我真的很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到现在还找不到我真正的爸爸妈妈,我.......”   牧长烛终于撩起眼皮,扫了不远处的高东星一眼。   明明那眼神淡淡的,高东星却好像被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盯上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威慑感直直压来,仿佛都要碾碎了他的头皮。   高东星声音一抖:“!”   “你就是阿玉之前帮助的那个人?”   高东星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旁边的高观连忙拉了一下高东星,连忙说:“是,是......白大师帮助的就是东星这孩子,真的多亏了白大师,要不是他,我们到现在也找不到我们真正的孩子,也会一直看不清高西辰被养成了怎样的性子,以后必然会酿出更大的祸患!”   牧长烛没有接话。   空气变得极为寂静,高家人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汗涔涔,明明是冬天,后背却汗流了一片。   高家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牧长烛再次开口。   “我不需要你们的赔礼,你们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吧。”   “三少!”   高观心脏一抖,忍不住祈求出声。   “我不需要赔礼道歉,也不需要你们的补偿,但是阿玉他不但是你们亲生儿子的恩人,还被你们的养子报复,差点没了性命,你们真正应该补偿的是他,不论是从感恩谢礼的角度还是赔礼道歉的角度,你们明白吗?”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高观连忙道。   “我们也想见白大师一面,我们亲自给他道谢,不,还有道歉......”   牧长烛放下手中的茶杯,清澈微绿的茶汤幽香醇美。   如果他没记错,高氏木业虽然是做装修和家居的,对房地产也很熟,尤其根据高旗给的资料,这高家在京大附近有几处非常好的资产,买的早,一直捏在手里没动。   “阿玉他最近也遇到了一个问题,我想高家也许能帮助一二。”   “白大师遇到了什么问题?!您说,只要我们能帮忙解决,我们一定出全力!”   ......   白肆玉手里拎着一袋子符咒从花房返回牧家别墅时,远远看到三四个人从主墅门口出来,坐进了一辆汽车,被牧家司机带走了。   白肆玉:“?”   怎么感觉这几个人长得有点像高家那群人呢。   白肆玉一路跑回主别墅,从一楼跑到三楼,脸颊都跑得红扑扑了,一直冲到牧长烛的书房。   “长烛!”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眼睛晶亮的模样,不由得笑着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阿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已经画完了吗?”   “嗯!”为了防止两个人互相“打扰”,所以白肆玉要求一人去一边。   不然老是忍不住想黏糊到一起!   实在太耽误效率了。   “我刚刚看到有几个人出去了,好像高家人。”白肆玉直接就问了,“是高家人过来了吗?”   “对,他们还想见你的,但是阿玉你不是在忙么,我就没让杜午去喊你。”   “哦,没事,反正我见不见的也没有关系。”白肆玉不甚在意,“那他们还是来求原谅的吗,长烛你原谅他们了吗?”   其实在医院的时候那群人对他痛哭流涕,他就说了他没生气了,但是长烛一直都没有开过口,那群人肯定很担心咯。   牧长烛看着好脾气的白肆玉,宠溺又无奈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差不多吧,他们高家教子无方,如果不是遇到了阿玉,他们已经摊上了人命官司、新闻头条,公司信誉名誉以及股价都必然大跌,所以他们是真的欠阿玉你的。”   “哎呀,这个......”白肆玉笑笑,“倒是无所谓了,也不是他们指使的。”   “但是受益是真实的啊。”   牧长烛笑着抱住白肆玉,把下巴放在白肆玉的耳朵上。   “明天早上就要回学校了吗?其实天天让杜午去接你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住我这儿好不好?”   “不行,这太麻烦了,而且......”而且哪有上着学还老住男朋友家的。   白肆玉脸红地想。   他也收紧了抱着牧长烛的胳膊,把脸埋进牧长烛的肩膀,使劲吸了一口气。   呼,长烛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儿真好闻。   可怜他回校以后就要开始考试月了,哦对,他还落了一个月的课,不知道要补多少内容,啊啊啊肯定要痛苦死了!   X﹏X   白肆玉满心的面条泪。   ......   第二天一早,白肆玉就来到了学校,早早来到了教室等候。   假期后的学生们都有点气力不足的样子,一个个一进教室就仿佛被抽了魂一样。   “小...!”   庞冠超进来后看到角落的白肆玉就想和白肆玉坐在一起,但想到之前白肆玉关于不能坐在一起的嘱咐,他又连忙把嘴里的“玉”字咽了下去。   张成山从庞冠超身后拍了拍。   “进啊老庞,别挡在门口啊。”   你这吨位挡门口,一个人也别想进了。   白肆玉就像放假前那几天一样,自然地享受着一个人的美好氛围。   直到有个高大的人影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身边坐下。   白肆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转过头。   正见那个高大的人影转过来了脸,露出一张英俊阳光的外国面孔,棕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非常友好地咧出八颗......不,十颗大白牙。   “你好啊,白、世、玉。”   白肆玉:“?”   他现在可是用了隐匿符啊,庞冠超因为是他的舍友熟悉他的气息并且知道他一直坐在这里,所以能一下子看过来,这也算情有可原,可是这个人怎么......   “你也是玄术一道的人?”   白肆玉微微眯眼。   “而且,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俊朗的青年笑了笑:“我的确是来特意找你的,不过,我是很友好的。”   青年说话很慢,除了平翘舌发音不太准以外,其他还挺标准的。   似乎是为了让白肆玉相信他的话,他还拿出来自己的证件。   “我是e国人,我们国家是......是兄弟啊,我们总统和你们主席是好朋友的。”   白肆玉耳朵里没有太在意眼前男人的话,他看着男人放在桌子上的证件。   马伊·亚历山大   性别:男   年龄:21岁   国籍:e国   通灵协会会员等级:a级   ......   “你是e国的通灵师?”   白肆玉顿时凝眸,如临大敌。   “哦,亲爱的白,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的心脏是完全友善的。”   马伊·亚历山大好像很伤心似的捂住心口,深邃又温暖的琥珀一般的棕色眼眸深深地看着白肆玉。   “我是从我们国家特意赶过来找你的,我......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迹!我非常佩服你,并且好奇你,而且我听说我父亲他们想邀请你去我们马上要举行的通灵大赛,我太开shin了,我等不及想见到你,所以我就......就来找你了。”   马伊·亚历山大睁着狗狗一般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白肆玉。   鼻子还动了动,好像在嗅白肆玉。   “我想,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任何人能和亲爱的白你一战了,你一定会去我们e国参加通灵大赛的,对吗?”   白肆玉:“......”   这什么品种的人啊这是。   看着像一只巨大的棕毛狗变的!   “我还没有想好。”   白肆玉皱着眉,看着非常无情。   这个亚历山大能提早得知他是要被邀请的飞行嘉宾,还能随随便便从千里迢迢外的e国飞过来找他,绝对不是一般的身份背景。   也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目的。   “你父亲该不会就是你们国家通灵师协会之类的组织的会长吧?”   马伊·亚历山大顿时微微睁大了眼睛。   “哇,白,你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算到了。”   白肆玉:“......”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天真愚蠢,还是故意对他吹彩虹屁?   绝对是在清澈愚蠢的面皮下藏着很深的心机!   白肆玉似笑非笑:“我还能算到,你是偷偷潜入我们京大的吧。”   “不不,白,你怎么能说偷偷呢,我是正常走进来的,大学不都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亚历山大一脸正色。   随后,他缓缓勾起唇角。   “白,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我的确是抱着非常友好的目的来和你认识的,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白肆玉也浅浅笑了。   他撩起眼皮,眸底闪过意味深长。   “是吗?那如果我说不呢?”   亚历山大明显愣住了,他顿了几秒才开口:“那我会非常伤心的!”   “这是我的电话。”亚历山大将一张名片塞到白肆玉手中。   “我不会立刻走的,我会在这里待最少一个星期,我相信我们可以了解彼此,成为朋友。”   白肆玉却不太买账。   这人用着掩盖面相的东西,他可不敢随便信任。   “我没有时间和你互相了解,我快期末考了,你懂吗?”   白肆玉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挡我复习者,绝对会死!” 第126章   马伊·亚历山大被白肆玉突然的凶狠表情给吓......   不, 撩到了。   他来之前单知道这位少年天才的玄术能力顶尖,长得也很符合他们对东方维纳斯的幻想,但没想到他性格也这么生动可爱。   不是都说c国的天才偏向于书呆子或者老古板类型吗?!   不, 也不对......   挡复习者必须死,好像是有一点书呆子呢。   那这位白肆玉一定非常非常热爱学习和考试吧!   马伊·亚历山大非常“有理有据”地在心底认真分析着。   然后他就自认找到了接近白肆玉的捷径。   “那太好了,我也喜欢学习,而且我对马哲也非常感兴趣, 那我们一起学习吧!”马伊·亚历山大兴高采烈地说, “我也可以帮你复习,你懂的, 你们国家之前还向我们国家学习呢!”   白肆玉:“......”   很好, 确认了,这人听不懂汉语。   他转过头,不再搭理亚历山大。   由于白肆玉用了隐匿符, 老师除了拿花名册点名签到的时候会点到他, 其余情况都不会提问到毫无存在感的白肆玉。   他就一边听讲,一边快速记录,顺便利用过目不忘的高超记忆力把该背的不该背的通通都默读着背诵下来。   他的学习方式非常自我,完全屏蔽了外界, 期间不管亚历山大怎么主动地和他交流, 都主打一个“不听不听, 和尚念经”。   很快,亚历山大就发现了他真的只能在一旁跟着听课学习。   亚历山大不禁有点挫败。   他从小就是人缘极好, 男生女生都很喜欢和他交朋友,如今努力表现友好却完全不被搭理, 实在......   亚历山大顶着一头被阳光渲染得金棕金棕的亮发,默默叹气。   但是心底也打定了主意!   他必定要让白肆玉成为他的朋友。   一堂大课结束, 白肆玉立刻背起书包就走,马伊·亚历山大连忙追上。   “白,你是要去吃饭......哦不对,现在还不到时间,你是要去图书馆吗?”   彭程等人一下课就往角落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白肆玉表情怪怪的,好像在躲着谁。   “小玉!”庞冠超急忙跑了过去。   结果,直到他来到白肆玉附近,才注意到白肆玉身后居然有个外国人。   庞冠超几人顿时一愣。   什么情况,他们马哲系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外国友人?!   难道是留学生来蹭课的?   “哦,白,他们居然喊你小玉,不过小玉这个称呼也非常好听,我认为。”马伊·亚历山大一板一眼地说。   不等白肆玉给出反应,庞冠超身后的彭程就拧着眉头看向了那个看起来莫名让他很不爽的外国人。   “你是谁?!”   “对啊,你是谁啊,你认识我们小玉?”   庞冠超也问。   “当然,我是小玉的朋友。”马伊·亚历山大主打一个厚脸皮,他一脸阳光又有点谨慎地看着白肆玉。   白肆玉:“......”   他要无语了。   但是考虑到两国友好问题,白肆玉没有再怼他。   但也没有承认是朋友。   “他是玄术一道的人,来找我商量事情的。”   “什么?!”庞冠超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一脸惊愕。   等等,外国人也会玄术?!   这不是他们大华夏才有的特殊技能吗?!!   马伊·亚历山大看懂了庞冠超的表情,顿时有点不高兴,字正腔圆地说:“我们国家也有非常悠久的玄术相关的学术历史,我们国家的通灵师协会是非常正规且伟大的,你们c国人可能不了解,我建议你们多了解一下。”   庞冠超脸上有点尴尬:“啊......咳咳,行,我回去就查查啊。”   “通灵师?你们国家最近是不是还要举行什么通灵大赛?”一直没说话的张成山却开了口。   因为宿舍里有个白肆玉,所以张成山除了马哲,偶尔也会看些这方面的资料,昨天正巧也看到了营销号发的E国要举办通灵大赛的视频,好像下周就要开始海选了。   网上好多人表示要追这个节目。   “没错,我们马上要举行一个全国性的通灵大赛,我们国家对这样神秘伟大的行业是不隐藏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像你们国家都藏着掖着。   “不过,我相信你们国家也会逐步开放的。”   他们都要邀请白肆玉当嘉宾导师了,c国政府也同意了,这不是趋向于开放的意思是什么?   “那你也是通灵师咯?!”张成山忍不住问。   “当然,我是a级通灵师。”亚历山大不无骄傲地说。   “a级?最高是什么等级?3s级吗?!”   “三爱司是什么东西?”亚历山大微微皱眉,“a级以上是s级,我们通灵大赛的导师都是s级别。”   “那s级别以上呢?”   “那就保密了。”亚历山大微微眯了眯眼,笑得意味深长,“只有达到这个级别的人和死人知道了。”   张成山:“!”   “诶?!小玉人呢?!”彭程一转头发现刚刚还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白肆玉居然不见了,他都没注意到白肆玉什么时候不见的!   亚历山大表情也明显停滞了一瞬。   他虽然面上在和这些人聊天,可其实一直是注意着白肆玉的,怎么白肆玉离开了他都没发现?!!   他琥珀般的棕色瞳孔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兴奋的颤栗。   果然,这个白肆玉轻而易举就能蒙蔽他!   ......   白肆玉提前跑去了三四节大课的教室,然后还摆了个简单的鬼打墙阵法,成功让西南角两排桌子成为了无人之地。   就连跟着彭程等人赶来的亚历山大也没能破了他的阵。   白肆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历山大在附近团团转,然后又加固了一下阵法。   真好,世界都安静了呢。   中午下课的时候,白肆玉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才解开了阵法。   然后一出去就看到了亚历山大有点委委屈屈的脸。   他半蹲在地上,看着白肆玉。   “白,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被那金毛一样的棕色眼睛盯着,白肆玉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但他的理智战胜了微不足道的内疚。   他皱起眉,看着马伊·亚历山大:“你和别人交朋友,都如此这么不真诚吗?”   “我不真诚?”马伊·亚历山大顿时站了起来,急吼吼的:“我怎么会不真诚呢,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的!而且我来这里,我爸爸也是知道的,我真的是满怀着E国通灵师协会的善意!”   “藏头藏尾,何谈真诚?”   白肆玉甩下这句话,便拎起书包转头走了   留下马伊·亚历山大站在原地,耳朵通红。   藏头藏尾......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摸出了他来之前他妈妈送给他的一个贴身锦囊。   他拉开一看——   里面竟赫然是他妈妈的本命通灵器!   也是他们整个e国最顶尖的三个通灵神器之一,能够遮掩任何命途相关痕迹、关键时保人魂灵的万障铃!!!   捏着那个金绿色的九方体一般的铃铛,亚历山大傻眼了。   怪不得白肆玉对他这么反感,他居然一直是以这样的方式和白肆玉相处,可白肆玉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遮的。   他妈怎么能骗他.......   亚历山大气得当场拨通了他妈妈的联络方式,看到屏幕里露出他妈妈的脸,亚历山大顿时急道:“妈,你怎么能骗我?!你不是说那锦囊里是保平安的灵珠吗?!白世玉都误会我了!”   身穿一袭绸缎裙子的戴维娜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皮,她看着对面那个急得来找她对峙的傻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这傻儿子被对方看穿并且给拒绝得不轻。   戴维娜唇角噙起一抹笑意:“这不都是保平安的吗?区别又不大。”   “区别怎么不大,我这样过来,人家只会觉得我心机深沉!根本不愿意和我交往!”   “那你也不能摘掉。”戴维娜慢悠悠地端起镶嵌了一圈宝石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天赋也高,但是太过于痴迷通灵一道,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一人跑去华夏认识那边的玄术士也能完全安全无虞。   殊不知危险一点也不会少。   虽然华夏整体的确安全,不然她也不会同意她这小儿子一个人过去,要是去m国,她绝对不会同意。   但也不能一点心眼不长。   戴维娜悠闲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高雅地抬了抬下巴:“要不你就先回来吧,你父亲已经请了白肆玉月底来我们这里,到时候你不带万障铃,我也可以让你们认识。”   “嘟嘟嘟......”   戴维娜看着眼前突然被挂断的通讯,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便吧,让这孩子受受挫也好,省得还以为全天下都像在e国一样都对他尊重又友好。   白肆玉吃完午饭就回了宿舍,他在半路远远注意到来找他的亚历山大,连忙多施了两个咒法。   回到宿舍后,彭程特别不高兴。   “小玉,那个外国人怎么一直黏着你,他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   “噗。”旁边正在喝可乐的庞冠超差点喷了,这心怀不轨四个字怎么听着那么像......像那啥!   “应该用居心叵测这个词儿吧,你这话说的跟那个人要追小玉似的,哈哈!”庞冠超没心没肺地笑着。   彭程脸更黑了,拳头都攥紧了。   很明显他更生气了!   “你们不用管他,他应该不会在这儿待很久。”白肆玉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随便地拿出了几只平安符和锦运符。   这都是以前他存的。   “来,你们一人拿两个,随身携带,别沾水。”   “?!”几人瞬间眼睛瞪大。   庞冠超激动得不行:“小玉,你怎么突然给我们发符啊?该不会是有人要对我们动手了吧?!那你能教我们一些法术吗,我也想帮你制敌!”   白肆玉用眼角瞥了庞冠超一眼:“.......”   “放心吧,不会有人对你们动手的。”   他单纯是为了庞冠超几人的保障而已。   而且符一直不用,也怕保存不好受潮。   “老徐今天没来,那你帮他收着吧,明天上课的时候再给他。”白肆玉把最后两个也递给庞冠超。   “行!”庞冠超非常兴奋。   然后他就无比小心翼翼地把两张符用塑料片夹住,然后用订书机钉上,再串上一条绳,戴在了脖子上。   嘿嘿,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好运啊!   彭程则是上了床,他血液滚热地握着那两只符,按在自己心口。   其实白肆玉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在乎他的,对吧?   不然也不会给他这样珍贵的符。   庞冠超还把剩下两个属于徐振生的符拍了照,发给了徐振生的微信。   “老徐,这是小玉给你的符,一个平安符,一个锦运符,我们每个人都有,你明天应该回来上课吧?正好戴着,能保你星途幸运!”   徐振生的手机亮屏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他此时正昏昏沉沉地坐在某辆面包车后面睡觉,累得连睁眼的精力都没有,更别说看手机了。   他身边坐着一个同样没什么精神的男生,长眼睛超模脸,皮肤比较黑,他眼角的余光扫到徐振生刚刚一闪而灭的手机屏幕,眼神顿时变了一变。   他知道徐振生是个半入行的大学生,还是个京大的学霸,却没想到徐振生居然和那个白肆玉白大师这么熟?!   白肆玉居然还给徐振生符?!   什么符?!!   男生皱着眉头,心里好像被一只暗爪挠着,突然有点痒得不行。   他掩着眸底的精光,磨蹭了很久,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把手伸过去按了一下徐振生的手机,然后屏住呼吸,把手里半握着手机、仰靠着座位睡觉的徐振生的大拇指轻轻推着按压了上去。   页面解锁。   他彻底看清了微信里的消息。   ......   徐振生睡醒后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车座下面,他也没在意,晕头转向地弯下腰把手机掏了出来。   他点开手机,发现李念君并没有给他回消息,也就失望地关掉了手机,随手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都快点啊!”车终于停下,一个男人跑着来催,“马上到你们了!怎么来那么晚!”   “不好意思张哥,堵车了。”副驾驶的男人连忙说,然后对后面的徐振生几人道:“赶紧,下车!”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庞冠超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老徐让他把符寄过去?   那他下午放学了再寄吧。 第127章   白肆玉低估了亚历山大的决心。   亚历山大的妈妈戴维娜也是。   他居然特意飞回了e国, 偷偷把万障铃塞进父母的卧室后,就又跑了。   可把戴维娜气得不行,也担心得要命。   邓昆·亚历山大只能在一边默默安慰自己的老婆。   “马伊他都是a级通灵师了, 一个人去c国没问题的,你不要把咱们的小儿子想得这么脆弱。”   就冲他小儿子没有为了和白肆玉交友就随便把这只对于e国通灵师极其珍贵的通灵神器万障铃随便寄存在华夏哪儿,而是特意送回家......   就证明他小儿子也没有失去理智。   其实他也觉得他老婆太谨慎了,态度也不够尊重, 万障铃可不同于普通的保护作用的通灵器, 防范意味极重,白肆玉虽然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但他们不能按年龄去对待他。   到底是堂堂华夏玄术第一人啊!   人家介意这个, 也是很正常的。   戴维娜瞪了邓昆·亚历山大一眼。   “赶紧把赛程提上来,把那个白肆玉请到咱们这儿,马伊这臭小子真是疯了, 该不会是被那位白天师下了什么迷术了吧!”   “不会。”   邓昆·亚历山大搂着自家老婆, 脑海里回想着关于白肆玉的情报,眉头微微抬起。   “白肆玉可是一个为了普通百姓能把m国那群大法师全灭的人,以他恐怖的能力、素养、以及不惧m国报复的性格,绝对不屑于对我们儿子马伊使用这种手段.......”   “叩叩。”两人身后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邓昆·亚历山大没有转身, 直接道:“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 那门把手就被拧开了, 一个和邓昆·亚历山大长得非常像的英俊青年走了进来。   这青年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双眸沉厉, 透着一种超越他本人年龄的沉稳和成熟,双肩宽阔,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露出完整的额头。   正是两人的大儿子麦克吉·亚历山大, 也是e国最年轻的s级通灵师。   “父亲,通灵大赛的所有飞行嘉宾已经全部拟订完毕。”   “哦?我看看。”邓昆·亚历山大说。   麦克吉顿时把手中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同时他看向了戴维娜,微微点头。   “母亲。”   戴维娜看着自家这个总是沉稳得像个机器一样的大儿子,突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是她的小儿子和大儿子能互相学习一点彼此的性格,那该有多好啊。   “白肆玉白天师怎么不见了?”邓昆·亚历山大翻着文件问。   麦克吉顿时严肃地回答道:“父亲,这位白天师年龄太小,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不适合当第一期第二期的飞行嘉宾,所以我把他往后调了。”   邓昆·亚历山大皱眉。   “说实话。”   麦克吉面无表情地垂下眸。   “他对马伊影响太大,我认为,最好让c国那边换个人。”   “那是你弟弟的问题,和白天师无关,怎么能随便更改!”   邓昆·亚历山大心想果然如此,他这大儿子虽然严肃至极,但一向最在意家人。   “改回去吧,现在就发正式邀请函,我和你母亲也很想看看这位白天师的本事。”   ......   白肆玉被一个e国帅哥通灵师求着交友的事情也很快被牧长烛知道了。   他气得拳头都要捏碎。   看着屏幕里明显吃醋了的牧长烛,白肆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笑了。   “长烛你不会吃醋了吧?”   他和那个傻毛子之间可没有一丝暧昧啊,长烛这也能吃醋。   却不知道这种既年轻又帅气还黏人且同样通玄术的男人在牧长烛眼里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这简直是为他的阿玉量身定做了!!   牧长烛破天荒地有了一种真正的危机感,这与以前的吃醋截然不同,这次是真有威胁性了。   虽然这个鸭梨傻大只是说要交朋友,可这种热情有点过分了。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这种执着的热情容易演化成什么。   “阿玉,我在你们学校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你们这不是马上要期末考了吗?在学校你还要担心被很多人注意到,不如放学后直接来这边,晚上休息得也能更好一点。”   牧长烛努力平静着语气说。   “已经租了吗?”   “对,你刚回学校后的第二天就租好了,这几天就是在重新打扫卫生,然后换了一些家具。”   “那我就出去住吧。”白肆玉立刻就做了决定。   不然岂不是浪费了牧长烛的心意!   牧长烛一听,眸底不由得露出笑意,刚刚听到那个鸭梨傻大的烦躁感也少了许多。   “那明天下午六点,我去你们学校东门等你。”   “好!”   白肆玉挂断电话,摘了耳机,立刻就拉开窗帘,和斜对面是庞冠超说:“老庞,明天以后我可能要......”   “我的天啊啊啊你们快看大新闻!”   一道突然爆发的激动吼叫突然从庞冠超嗓子里嚎出,直接淹没了白肆玉的后半句话,魔音一样在宿舍里游荡。   把张成山和彭程都震得探出了头,一脸无语。   “干什么啊老庞,突然吼啥,吓我一跳。”   “就是,吓,吓我一跳。”   “你们快看新闻啊,大新闻,国家打老虎,下马了二十多个当官的!”   庞冠超激动得唾沫纷飞。   “光是省长副省长就有俩,还不是普通下课,好几个要死刑,这次是来真的!!!”   不像之前那些新闻说是处分,实际上就是把官员放了个假,过段时间又把他们调到其他地方继续当官。   这次是真的要坐牢,要没命!   “什么?!”   张成山和彭程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两人连忙拿起手机戳进了某最火的视频新闻app,果不其然,刚点进去就直接弹出来了一个bgm非常紧张的超爆视频。   “中华大事件!   据xx纪.委xx监委站1月8日晚最新消息,G省省长赵民青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受贿金额超过十亿元,背负人命多条,曾利用职权xxxx......现经过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处以以下处分——   开除赵民青党籍,政务撤职,一审判处赵民青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追缴非法所得。”   居然真的是位置极高的老虎!   可怎么只有这一个?!   彭程连忙又往下滑。   “......突发大事件!   多位老虎苍蝇要下马,快来看有没有你们省的领导?!   1月8日,G省省长赵民青、s省副省长孙万影等23位干部被依法处分,将面临最少二十年最高死刑的惩罚!   铁腕反腐、涤荡□□。此次力度空前绝后,可见我国反腐败一行上正在不断打破“禁区”和“惯例”,以从未有过的反腐力度迎来新篇章......   在被查处的23名高官中,副国级以上共1人,省级干部3人,副.......”   “我的天!”   彭程忍不住瞠目着惊呼出了声。   他着实没想到国家居然闷不吱声地突然炸了一个原.子.弹。   他爸是京城正儿八经的局长,所以他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挺熟的,他太清楚那样位置的人被处于死刑是多么罕见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性还搞下马了这么多.......   到底是什么原因,绝对不可能只是受贿!   彭程迫不及待地飞速继续往下刷了起来,眼睛紧盯着屏幕,想看到更多关于这些案件消息。   张成山和庞冠超也是同样的动作,激动得一直在各种搜索......   只有白肆玉冷静得很。   他拿起手机,点进某视频网站,搜了几个新闻报道官方账号看了一下这件事的相关报道,见那个残害福利院儿童、踏足各种灰黑色地带、毫无人性和道德的G省省长赵民青以及和他一条绳上的众蚂蚱的确都遭到了极大的惩罚,此后再也不可翻身,也是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白肆玉退出页面,突然想到了那个把福利院事件相关证据送给他的那个田老师田如虞。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看到这个消息.......   她应该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   细弱的哭声传遍整个灰暗的房间,那哭声颤抖,滞涩,好像主人濒临窒息一般,可突然又陡然拔高,拐了个弯,变得极其尖利恐怖,歇斯底里......   田如虞捂着自己的脸,疯子一般地大笑着,眼泪从疯狂的眼角滑到嘴里,苦咸的像是发了臭的咸鱼。   她突然用头撞向墙壁,可在要撞到的时候又整个身子一软,摸着墙壁瘫跪了下去。   “那些畜牲要死了,姐,如觅,他们终于要死了!”   田如虞头抵着冰冷坚硬的墙根,又哭又笑,肩膀抽搐。   脑海里那些黑暗恐怖压抑痛苦生不如死的记忆一遍遍冲袭击而来,仿佛喊冤的冤魂,之前一直被田如虞努力压抑着,现在却疯狂地反噬起来——   破旧肮脏的小教室,肥头大耳的校长趴在她身上的喘息、肚皮上的褶子都要耷拉下来的老商人、官员的一次次狞笑和诱哄,稚童的沙哑尖叫,买卖牲口一样的各种现场,虚伪的记者采访,她姐姐十几岁就被迫打胎了五六次直到最后死亡时的绝望眼神,朋友为了帮她而被老头推下栏杆身体折成两节的血腥现场.......   田如虞痛苦得无声哭喊着,扭曲的五官狰狞。   她死死用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弓着腰背半躺在地上,眼泪鼻涕和口水都流了一地。   “姐,姐,如觅......”   极致的痛苦和大仇得报的快感让田如虞弯成了一只虾米,她几乎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只觉得在熹微的半空中,好像有什么人对她伸出了手。   田如虞疯了一样也对着半空中伸出了手臂。   姐,如觅......   她成功了!   她成功帮她们以及所有被那群畜牲残害的福利院孩子们,都复仇了。   她没有赌错,白肆玉帮了她。   白肆玉真的帮了她!   她终于死也能瞑目了。   田如虞躺在坚硬的地板上,疯癫地笑着看头顶的天花板,她胸膛激烈地起伏着,笑了好久.......   久到她甚至感觉到了虚脱,好像滔天的情绪逐渐被什么力量从她身体里抽取,让她没了支撑。   她睁着早已被眼泪烧灼得差不多了的眼睛,看向右手死死攥着两个破烂的塑料蝴蝶结发夹,一只粉色,一只黄色,黄色上面还有一点圆珠笔油的痕迹。   田如虞看了至少一分钟,才笑着把这两只发夹戴到了头上,然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步三顿地走向了阳台。   阳光下,一道折翅的蝴蝶突然从窗中跃出——   “砰!”   那“蝴蝶”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鲜血飞溅。 第128章   【京城一重点小学女教师跳楼】   一则新词条无声息地爬上了热搜, 但被掩盖在重重爆炸的老虎下马的热搜下,它显得极其不起眼。   ......   第二天一早。   早起的白肆玉拿着饭卡去一食堂买最近新出的辣子鸡包子,排队时听到后排女生在小声议论着昨天的大新闻。   “这些贪官真可恨, 你看有人扒了吗,那个赵民青孙坤居然还强j过未成年,真是畜生啊!”   “艹,真的假的?!官方号不是说他们贪污受贿加上谋杀过人什么的吗?没提到这事儿啊。”   “肯定是觉得影响太恶劣了, 所以没全部发出来呗, 反正我看的那个帖子可是G省本地人发的,上面说这些人干的恶心事儿多了, 报道的都没报道全, 你知道G省有专门供这群人掌控的福利院吗,就跟某岛一样......”   “这也太恶心了,让这个世界毁灭吧!都死了算了!”   “就是, 这群牲口一个个还活那么长, 我看昨天晚上还有一个新闻,就是京城本地一个小学的女老师跳楼了,名字可好听了,叫什么田如虞, 哎......跳什么楼呢, 应该让这些老东西死啊。”   “......”   “同学, 刷卡啊!”   食堂大妈看着面前愣怔不动的漂亮少年,忍不住出声提醒。   “九块!”   白肆玉连忙回神, 他微微变了脸色,拿出饭卡抵在那刷卡机上。   “滴。”   支付成功。   白肆玉转过身, 他左手拎着包子,右手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解锁,打开某新闻视频APP!   在搜索框里搜索到女教师跳楼的相关新闻后,他一个个看了过去,在终于看见视频中那个倒在血泊被抬上急救车的的人影的确就是那个托他报仇的田如虞时,他的心口凉了一下。   田如虞跳楼了?!   是了,人的面相并不是会一成不变,尤其在历经了一些重大变故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当初看那田如虞坚强勇敢,没有丝毫自杀的迹象,但当田如虞大仇得报,曾经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碎裂,她的确可能会走向两种极端。   而很不幸,她选择了悲观的那一端。   白肆玉看完了田如虞相关的所有新闻,新闻里并没有提到田如虞的现状,只提到送往医院抢救。   而此时没有死亡的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白肆玉拎着包子,突然转身又往来时的方向奔去,他一路跑回宿舍,没有停歇。   “小玉,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起床的庞冠超迷迷瞪瞪地睁着眼,昨天他刷了太久的视频,今天简直要困死了。   白肆玉没有回答,直接把包子和豆浆撂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上锁的柜子,取出调制好的朱砂、符纸,以及符笔。   本来还困着的庞冠超顿时瞪圆了眼睛,滴溜溜的不困了。   什么情况,谁惹到他们小玉了吗?   一大早上回宿舍画符咒啊?!!   白肆玉用二十分钟画了一张五子锁魂符。   然后打电话给了牧长烛。   对面的牧长烛正坐在开往集团中心大厦的汽车上,处理面前的文件,接到电话,他顿时撇下了手中的电脑。   “阿玉,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长烛,我有件事情要找你帮个忙。”白肆玉飞快地开口,“你还记得田如虞吗?她跳楼了,现在应该还在危险期,我这有张符想让人带给她。”   倒不是他圣父,而是他觉得田如虞应该活下来。   至少......   应该活着看到那些人被枪.毙。   *   白肆玉因为回宿舍画符耗费了不少时间,导致他再赶去教学楼时晚了一分钟。   他偷偷地从后排钻了进去,老师和同学都没有发现。   马伊·亚历山大也在,他成了全场唯一看到白肆玉迟到的人。   他对着白肆玉露出一个微笑。   白肆玉瞥了他一眼,在最后一排的中央座位坐下。   这个马伊·亚历山大居然把遮盖面相的东西撤去了,而且看面相还是个蛮直率正直的人。   白肆玉拿出纸笔,放到了桌子上。   马伊·亚历山大偷偷地从角落转移了过来,坐在了白肆玉旁边。   他诚恳道歉:“对不起,白,我之前真不是想故意遮掩面相的,是我妈妈在身上藏了东西。”   白肆玉什么也没说。   只是低头用笔在书本上做着标记。   马伊·亚历山大看着白肆玉,脸皱着,又试探着开口。   “我......”   “行了,你别说话了,我要上课,下课了我们再讨论。”   白肆玉头也不抬。   马伊·亚历山大的眼神有点暗淡,可过了三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棕色的眼睛瞬间亮起。   “好好好!我们下课再讨论!”   白肆玉原谅他了,白肆玉终于愿意和他交流了!   马伊·亚历山大心情突然无比欢快,他看着讲台上正侃侃而谈的教师,甚至觉得这个小老头也长得可以算是眉清目秀啊。   他又扭头看了眼四周,发现这些学生绝大部分都用平板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在记录,就白肆玉在用纸笔,纸还是一张张的,都不是一整本。   马伊·亚历山大不禁有点同情。   听他大哥说华夏这边的玄术大师收入不咋地,看来是真的。   白肆玉居然这么艰苦朴素。   要不,他给白肆玉买个水果三件套好了,他平时用着感觉还挺好用的!   马伊·亚历山大这么想着,立刻低下头在手机上开始搜索附近的水果专卖店,却不知道台上那个“眉清目秀”的小老头已经往这边看了过来。   邓老师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看着那个最后一排的外国大高个低头玩手机,眸底隐隐积蓄起怒火。   有同学注意到邓老师的微表情,当了十几年学生的求生欲立刻窜上头皮,都坐得更加挺直起来,并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准备好随时和邓老师来一场“眼神互动”。   毕竟课都上了一学期了,谁不知道这个邓老师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是全系最严的老魔头!   逮到一次旷课就直接判不及格,平时分也整得老难得高分了!!!   邓老师看了最后排的亚历山大好几眼,见那个外国大高个就是不抬头,一直沉迷玩手机还时不时偷笑,生气得胡茬都要发射出来了。   他用书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最后面的外国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刷——   顿时所有学生都往最后一排看了过去。   白肆玉被一众注目礼扎了个结结实实:“?!”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心底顿时爆出一句粗口。   shit。   这个马伊·亚历山大没有用隐匿符之类的东西,还这么大大咧咧地在全系最严的邓老头这里玩手机!   白肆玉试图往旁边移动。   可邓老头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直来到两人前面一排的过道上,邓老头才发现白肆玉。   他有点惊讶地“咦”了一声,他刚刚怎么一直没注意到白肆玉这个学生。   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学生的,虽然总会搞出一些不符合马克思哲学的新闻和八卦,但上课非常认真,脑子灵活,小组作业每次都有别出心裁的新观点,他很喜欢。   不过最近几天他都没怎么在课堂上注意到白肆玉,明明他好几次进教室前还想着要提问白肆玉,但到了教室就又忘了。   看到自己喜欢的学生,邓老师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许,但当他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外国学生脸上,就又生气了。   “我都站在这了,你还玩手机呢?你怎么不回家玩呢?!就算是你是别的系的学生,来蹭课,也不能这么不尊重老师吧!”   白肆玉在课桌底下踢了全神贯注在手机屏幕上的亚历山大一脚。   亚历山大突然被踢,他顿时皱眉疑惑地看向白肆玉。   “白?”   然后白肆玉狠狠给了他一个眼神。   谁能懂啊,他真是服了。   亚历山大被瞪了一眼,有点疑惑,但他刚想说什么呢,突然瞄到右前方多了一片衣角。   亚历山大抬起头。   只见原本站在讲台上的胖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了下来,还就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亚历山大下意识收起了手机,表情有些茫然无错。   邓老头更生气了。   “居然还不知羞愧,你若是对马哲不感兴趣,就不要来我们系蹭课!上课玩手机,把老师当空气,你是哪个系的?!!”   马伊·亚历山大终于意识到不妙了,被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砸在脸上,他脸皮有点绯红,再加上好多学生都在盯着他,他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多打几分警惕了。   都是因为被白肆玉突然接手他的兴奋冲昏了头脑。   而且这个胖老头有点太可怕了吧!   “我,我......我错了。”他低下头,选择直接道歉。   不然越解释越乱。   “你错了?!”胖老头冷哼了一声,“再让我发现你这样,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课堂,我的课堂不欢迎不热爱学习的学生!”   “我热爱的,我肯定热爱的!”马伊·亚历山大连忙说。   他怎么可能不热爱学习呢,他最喜欢学习各种通灵术了,他老师都说他说最勤奋的学生之一。   “热爱?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的热爱恐怕就像夏天的海绵,干得可笑。”   “不不.......”亚历山大认真地思索着这个比喻,他连忙摇头,努力撅嘴让自己的发音字正腔圆。   “我对学习的爱怎么可能像夏天的海绵呢,我对学习的爱分明像是爱白——世——玉一样,超级多的!”   白肆玉:“?”   整个课堂:“!!!”   整个教室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留亚历山大蹩脚又字正腔圆的语音浅浅绕梁,挥之不绝......   这次连邓老头都愣住了。   好多学生的眼睛发出激光一般发神采,庞冠超的嘴巴张的溜圆,彭程气得拳头都要捏碎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个学生悄悄录下了一切,并把这十几秒的视频放到了网上。   并起名——   【京大最严邓教授课堂妙抓人,俊美留学生当场勇示爱白肆玉】   横批:   真爱无敌。   很快,这个定位京城大学地址、并打了白肆玉tag的视频就上了热门,   视频莫名其妙地爆了。   不到半小时,评论区就超过了四位数。   “卧槽?课堂上表白,还是同性表白?你们京城大学的学霸这么野的吗?!”   “虽然这个也很帅!但是我磕的是白肆玉和牧长烛呀,啊啊啊啊@牧氏集团,你们总裁夫人要被拐跑啦!”   “.......” 第129章   这条评论下面一下子聚集了好多回复。   “天哪, 遇到了同担了,嘻嘻,我也嗑这俩!”   “同意同意, 真的无敌好嗑!牧家宴会牧的教科书式眼神融化镜头我看了好多遍!和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你们有毛病吧,这俩都是男的吧?”   “什么情况,清朝老僵尸复活了,咦惹, 熏人!”   “......”   牧氏集团账号皮下的小编只不过上了个厕所, 一回工位就发现账号爆了。   小编:“???”   他连忙点进去那些红点,在看到@他的内容时, 整个人瞪圆了眼。   什么情况, 这些人在说什么逆天的虎狼之词?!   居然敢给他们那个全集团员工都闻风丧胆、见之胆寒的三少拉郎?!!   疯了,这个世界绝对疯了。   这小编麻利地把评论退了,又把那个视频屏蔽了。   他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和这个视频有一毛钱的关系!   可惜......   此时正坐在集团69层总裁办公室内处理文件的牧长烛已经知道了。   他看着手机上弹出的窗口——   【白肆玉上课被表白, 玄学大神魅力如此大?详情请戳》】   牧长烛缓缓拢起了眉头。   他心里想着自家阿玉这么优秀, 突然被任何人表白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可惊讶,他现在应该专心处理文件......可下一秒,他的手臂已经伸出去了。   牧长烛戳开那个窗口, 直接跳转到了某视频APP。   立刻弹出来一个无比清晰的视频。   视频乌泱泱一片学生的教室中, 一个棕眼睛白皮肤的外国男人站在最后排用蹩脚的中文喊着“我对xx的爱就像对白肆玉一样, 超级多!”,而且他的阿玉恰恰就坐在这个外国男旁边的座位上。   牧长烛顿时牙根都咬紧了。   怎么又是这个鸭、梨、傻、大?!   他怎么一直黏着他的阿玉不放!   再看看评论区里一片觉得“好好嗑”“好般配”的言论......   牧长烛额头青筋都要蹦了出来。   很好, 很好。   看来这个鸭梨傻大闲得很,不然不至于连自己国家最重要的比赛都不参加, 却跑到他们国家骚扰他的阿玉。   牧长烛眸底深黯,眼皮半掩。   他思索了一会儿, 叫来了高旗。   “去联系一下那个e国邦普洛夫文娱集团。”   他的指节半扣,轻轻敲击在桌面上。   “就说......他们之前想和我们谈的传媒方面的合作,我考虑了一下,不是不可以谈,但是我需要加几个条件。”   ......   “哇,你们华夏的菜品味道真的很不错。”   京城大学一食堂的某个角落里,马伊·亚历山大正拿着一只烤鹅腿满足地大快朵颐着,旁边坐着白肆玉、庞冠超、张成山,还有味同嚼蜡双目冒火的彭程。   彭程咬着嘴里的肉,死死地看着亚历山大。   “你天天在我们学校里面晃荡,就没有什么正事做吗?你们国家的通灵大赛海选从今天起就开始了,你不回去参加吗?”   “哦,那是为了广选人才,但是我已经是人才了。”马伊·亚历山大微微一笑,故意对彭程说,“a级通灵师可以直接晋级全国二十强选手,以后你们会在电视上看到我的荣光的。”   真当他看不出来对他的敌意吗,他可不是傻子。   这些人除了白肆玉,其他人想对他不敬的话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   彭程皮笑肉不笑:“哦,真看不出来。”   旁边的庞冠超和张成山:“.......”   要命了要命了,谁能来救救他们。   这俩人不会是为了小玉在争风吃醋吧?!   “那,那你之前说你们要请小玉过去......”庞冠超咳嗽了一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小玉也是直接晋级二十强吗?”   “当然不是。”   亚历山大立刻说。   庞冠超一愣,不会吧,小玉这么强都不能直接晋级,这个人难道比他们小玉还厉害?!!   “白......小玉的能力超绝的强悍,他是被我们请去当飞行导师的。”   亚历山大在嘴里咀嚼着“小玉”两个字,心里忍不住偷笑。   这么快速地接近了白肆玉,还得到了喊昵称的机会,他真的好聪明呢。   庞冠超没有注意到亚历山大故意模仿他对白肆玉的称呼,只是瞪大了眼睛,满眼的狂喜和与有荣焉。   “卧槽槽槽,小玉你居然是去做导师的?!我的老天爷,我就知道你最牛逼了!”   彭程也难得露出来一丝微笑,他看向旁边闷头吃饭的白肆玉:“小玉,那你什么时候去e国啊?”   “考完试再说。”白肆玉快速地咀嚼着鸡腿,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   “你们什么时候考试?!”亚历山大连忙问。   “时间还没定准呢,但应该是这个月月底吧,要考一周半呢。”庞冠超也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烧肉,激动得搓手:“不过小玉肯定能平衡好时间上你们节目的,对吧,小玉?!”   白肆玉已经飞快地吃完了自己的鸡腿丁炒饭,并端起小米稀饭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嗝儿。”   白肆玉吃完了。   “我吃完了,我先回宿舍了。”   白肆玉背着书包起身就走。   几人看着自己面前还没吃完的饭,懵逼了,亚历山大立马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你不能进我们宿舍。”白肆玉立刻道,并看了一眼亚历山大剩的饭,“而且我们国家不允许浪费,你必须把饭吃完。”   说着,白肆玉就飞快地离开了。   亚历山大看着白肆玉越来越远的背影,颓丧地坐了下来,白肆玉好不容易才愿意和他说话,他还是听白肆玉的吧。   彭程瞥了亚历山大一眼,幸灾乐祸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准备快点回宿舍。   但到了下午放学,彭程也笑不出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肆玉一下课就拎起书包跑远,还在微信群里对他们说接下来一个月晚上都不在宿舍住了。   彭程拼命追到校门口想看看白肆玉到底是不是跟牧长烛走了,就见白衣黑裤的白肆玉上了街对面一辆极其漂亮的宾利,后座车窗半降,露出牧长烛英俊成熟的侧脸。   彭程僵住。   彭程碎了。   **   期末考的时间很快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白肆玉刚走进教室,班长随远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文件,以及一个全体通知。   “大家看一下群里哈,有很重要的通知,如果有疑问的话现在可以来问我。”   随远站在第一排课桌旁边提高声音说了一下,然后就坐了下来。   白肆玉照旧来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群通知。   里面是关于期末考试的通知以及提醒大家把新文件里各人的综测分数核对一下。   “艹,怎么考试时间定的比校历上的早啊?咱们还有好几门还没学完呢吧?!!”   “我听学姐说过这种情况,学不完的就用一个星期突击,后面的内容老师会讲得很快......”   “擦。”   同学们一边哀嚎,一边议论纷纷,白肆玉心情倒是还算平静。   他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还以为是马伊·亚历山大,白肆玉也没转头,当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白肆玉才发现来的人是个他没见过的人。   “白天师,你好。”   白肆玉立刻转过头,只见来人银发飘飘,眸子灰蓝,大冬天还穿着深绿色的长裙,手上的指甲五彩斑斓,像是昆虫的花纹。   白肆玉微微皱眉:“你是?”   这人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器,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我是马伊·亚历山大未来的大嫂,你可以叫我伊莎娃。”   白肆玉:“?!”   好小众的介绍。   伊莎娃笑得很友好:“这些天马伊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家里人让我过来把人劝回去,但是我觉得这样不顾他的意愿也不太好,你说对吗?”   白肆玉:“......”   白肆玉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伊莎娃面上的表情依旧完美得像个面具。   “而且,我也劝不住他。”   “不好意思,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白肆玉面无表情。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说和你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伊莎娃取出一只戒面像十字架一样的金绿色戒指,繁复的花纹犹如层层叠叠的花丛,在十字架的戒面上绽开。   她将戒指递给白肆玉。   “你能帮我把这个给马伊吗,这是能够帮忙掩饰命途的十字戒,之前马伊母亲偷偷给他带了遮掩命途的通灵器,但被他专程送回去了,家里人都很无奈,也很担心,所以让我再来送一枚......”   “这个你直接给他吧,没有必要经过我的手。”白肆玉声音不疾不徐。   伊莎娃立刻摇头。   “不行,他不听我们的,他说什么戴上这个你就不理他了。”   白肆玉:“......”   白肆玉正无语着,就看到教室后门窜进来一个棕发大个子。   马伊·亚历山大本来还面带微笑呢,但看到自己最害怕的大哥那个同样极其可怕的笑面虎女友居然出现在这里,整个人瞬间一僵。   下一秒,他瞪着眼睛就冲了过来,结结巴巴,慌乱不已:“你你、你怎么来了!我和我哥说了,我现在不......咣——!”   伊莎娃眼睁睁地看着本来还兴冲冲要来问罪的小叔子突然好像被石化的雕塑一样,直挺挺地砸到了地上,顿时瞠目结舌地愣住了。   她余光掠过白肆玉从她耳边收回的手指,脑子里“刷”地炸开,嗡嗡作响。   “你把他带走吧,其实我和你们想的一样,你们......不必这么麻烦。”   白肆玉唇角微动,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刚刚打出咒印的手,还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快上课了,你动作快点吧。”   伊莎娃脖子微微僵硬地转过头。   她看着白肆玉云淡风轻没有表情的侧脸,突然一股冷意细细密密地像毒蛇一般,爬上她的头皮。   这个白肆玉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来十字戒里有束缚阵法的?!这十字戒可是她母亲家族里最顶级的通灵法器,因为她是全族最年轻的s级通灵师才传给她,在白肆玉这里却好像没有任何沉淀感一样,不堪一击......   还有,白肆玉是怎么随手一挥,就封印了马伊所有的神经和意识的!!!   这是何等的控制能力,她可是s级通灵师,全国比她强的人不过寥寥,可她在白肆玉出手时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更没有反应过来。   她甚至都没搞明白白肆玉怎么随手一挥就施出来如此强悍的咒法,这过程中还没有凭借任何通灵器!   白肆玉好恐怖。   伊莎娃背后汗毛根根竖起,心跳急速攒动起来,耳朵里呼啸起血液倾泻的声音。   她本来来这里一是因为她未婚夫太担心这个弟弟,二则是他他们对这位传言中的顶级大师白肆玉也有试探的用意......   却没想到她这里舞台才刚搭建起来,白肆玉随手一挥就破了她的所有。   显得她刚才的所有“表演”都那么可笑!   伊莎娃突然有点后悔了。   “白,白天......”   “伊莎娃小姐,我们真的快要上课了,请你快点把亚历山大带走吧。”   白肆玉依旧没有转过头,只是轻轻打开了中性笔的笔盖。   “哦对了,那个咒法只有一刻钟的效力,超过这个时间就要用上你的十字戒了。”   伊莎娃看了一眼地上的马伊,突然意识这些天白肆玉对马伊是多么地好。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懊悔。   白肆玉刚刚那一手何尝不是故意给她看,他们如果不来多此一举,马伊能和这个白肆玉多待几天成为朋友......   那也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   伊莎娃带着马伊·亚历山大离开后,白肆玉沉眸思索。   他现在觉得这个e国通灵大赛怎么有点像是鸿门宴呢......   飞行导师不好当啊。   他有点不想去了。   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不他忍一忍?!   白肆玉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扫了一眼庞冠超几人的后背,庞冠超好像正对着张成山激动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   “唉。”果然,还是当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学生最幸福啊!   殊不知此时的庞冠超正在惊恐地颤抖。   他哆哆嗦嗦地拿着手机,将上面一个突发的新闻指给张成山看——   【海宴商场突发杀人案件!杀人犯已经逃脱,目击者拍下杀人犯脖子上戴着一奇怪符包,请广大市民谨.....(图)】   “山山山...山子,那个符,好像是我给老徐寄的。”   那个符外的带着紫色花纹的塑料片都是他亲手订上的!   老老老徐......杀人了?! 第130章   “什么?!老庞你在说啥?!”   张成山一开始还没有听懂, 在听明白后顿时张大了嘴,也慌了一下。   “你想多了吧,这怎么可能是老徐?!”   “我也希望不是老徐, 但是这个东西真的是我做的!你看,那个绳子也是和我现在脖子上的一样!”   庞冠超抽出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子,拎出一只和图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符咒。   唯一的区别是图上符咒外面的塑料上有紫色花纹,而庞冠超的是纯透明的。   张成山口舌发干。   “不不, 不会的, 老徐不是那种人,我.......我们得去找小玉算算才能知道真假!”   “对, 你说的对!”庞冠超听到这话醍醐灌顶, 连忙起身要去找白肆玉,可刚走到过道就听到上课铃响了起来。   邓老头站在门口,不悦地目视着庞冠超肥肥的背影。   庞冠超没有意识到, 飞快跑到最后一排, “咣当”一下坐到了白肆玉身边。   “出事儿了小玉!老老徐他他他好像杀人了!”   ......   此时的中正区怀安路警局内,重案六队队长段华正领着队员对涉案人员进行审讯。   其中就有徐振生。   他整个人现在都是懵的,他看着自己被搜查出来问题的背包,连连摇头。   “我......我不知道, 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买过刀具, 我不知道我的柜子里怎么会有刀!”   好像整个天突然变了,本来表演得好好了, 突然就死人了,杀死那个人的凶器还在他的休息柜里, 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这太离谱了,他从来没有买过刀, 他甚至都不认识死的那个女人!!!   “你可以不说实话,但接下来你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审判你罪行的证据。”段华旁边的女警冷眼扫了一眼满头金发的徐振生,拿起桌上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被砸烂的手机。   “我们刚刚从你恶意毁坏的手机里恢复了聊天数据,你昨天对你的队友孙铭说,你看上了公司里进来的助理张莉烟,还说以你的学历长相和本事拿捏她绰绰有余,问孙铭信不信你三天内就能搞上手!这是不是真的?!”   “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没发过这些话!这都哪来的?!”   “装疯卖傻!”女警眼底冰冷,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种把戏我们见得多了,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怎么狡辩?!现在我们不光查到你有充分的杀害张莉烟的动机,而且作案凶器也从你的休息柜里找到,钥匙和刀柄上都只有你的指纹,甚至杀人现场的对面还有人正巧拍到了你跳下窗户时的背影,你还想否认?!”   “我真的没有,这是嫁祸,这一定都是栽赃嫁祸!!!”   本来徐振生还以为只要自己说清楚很快就能离开警局,现在却不由得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查到这些东西,脸色不禁开始发红,激动得喘气:“案发的那段时间我应该在下面休息,我哪也没去,真的,你们应该去查别人......哦对,你们应该去查孙铭,我根本没和孙铭发过那种话,孙铭肯定知道的!”   “孙铭说了,他的确听你提到过对张莉烟的下流想法,而且不止一次。”   “不,我没有!”徐振生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激动得要站起来冲到审讯台,但是被拷上了不能动,“肯定是孙铭陷害的我,我真的没有,警察同志,我......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我舍友白肆玉,他是玄术大师,他一定能看出来到底是谁杀的,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胡言乱语。”一直冷冷盯着徐振生的段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们不看确凿的证据,难道看算命的怎么说?!   段华一直以来都不喜欢那个搅出过不少风雨的白肆玉,甚至还让他的死对头邢杰三番几次立了功,这分明要么是妖术,要么有问题!   “证据确凿,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些证据链足够我们结案,到时候法庭会告诉你答案!”   徐振生在椅子上挣扎,他彻底感觉到了害怕。   想到去年看到的被冤枉的“杀人犯”沉冤得雪新闻,那人在牢里蹲了二十年,一辈子都完了才换来二百万的赔偿金,他不要......   他坚决不要!   “反正我不认,我不会认的!就是你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也不会认!!!”   ......   孙铭等人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后,都沉重着脸色上了车。   经纪人周姐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明显有点不对劲的孙铭,什么也没说。   但她心底已经对孙铭提高到了最大的警惕。   “春风吹遍江南,君.......”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周姐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的一瞬间,周姐眼神顿变。   打来电话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公司里经纪人里的顶级一把手——金牌经纪人杜婧男,她一个小人物除了开会几乎见不到这位大佛,怎么会专门给她打电话。   该不会是因为徐振生这事儿,要撤她的职吧?!!   周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一边,让孙铭几人在车上先等她一会儿。   “您好,杜......杜太,我是周洁。”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车里的人只见到路边的周姐脸上好像开了染坊,一会儿战战兢兢,一会儿震惊又僵硬,最后唯唯诺诺地点头,却像是松了口气。   孙铭看着车外的周洁,放在膝盖旁边的手指微微颤抖。   当周洁重新上了车,他额头上汗都要冒了出来。   但下一秒,他听到周洁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   “孙铭,杜太说从此以后你跟她,一会儿回公司你就去十六层报道吧。”   “?!!!”   不光是孙铭,整辆车里的人都惊愕地愣住了一秒。   什么,他们没有听错吧?   杜太要走了孙铭?!!   杜太是什么人啊,光是培育出来的一线大咖就不知凡几,现在手上还有三金影帝刘曾正和两届视后贾颖呢。   孙铭怎么突然得了杜太的青眼,一下子飞升了?!   孙铭的肾上腺素也一下子飙升起来,脸皮飞速地红了,鼻孔翕动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真真真......真的吗?!”   他都入行两年了,从来没有拿到过什么好资源,也没有多少粉丝,杜杜杜太怎么突然看上他了,难道白肆玉给徐振生的那个符咒是真的,真的代表了无限的好运?!!   “当然是真的。”周洁本来觉得把孙铭这么一个未知法制咖送出去挺高兴的,但看到孙铭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又莫名来了一股气。   就冲孙铭这情商,她也不觉得孙铭以后能火,杜太叱咤娱乐圈这么多年,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面包车一溜烟儿地离开了警局前面的街口,车上几个人没一个人注意到身后一辆豪华的suv停在了警局前面。   白肆玉本来没想亲自来的,但考虑到光有他为徐振生的口头保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找到真正的杀人犯才行。   所以还是特意利异侦部荣誉副部长的身份,搞了个合作文件。   白肆玉踏进警局大门的那一刻,就立刻有警察过来了,想要驱赶白肆玉,但白肆玉身后冒出来的邢杰立马让来人把话咽了下去。   “邢队?!”   “小黄啊,我来你们局里半点事儿,老段在不?”邢杰自然地打着招呼,“对了,这是和我一起来的侦查顾问白肆玉,你应该也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白顾问吧?”   “知道,但是我还没见过呢。”黄兴全看了一眼白肆玉,心想他们段队最讨厌的两个人一起来了,他得找机会溜。   “邢队,我们段队长在局里呢,我还有事儿就不带邢队您过去了。”   “行,没事,你忙去吧。”邢杰摆手。   邢杰带着白肆玉一路进了警局大厅,段华审讯完徐振生刚出审讯室,就看到了往走廊这边过来的邢杰。   段华脸一下子就黑了。   “诶,老段你在这儿啊!”邢杰一副看不出段华脸色的模样,笑眯眯地走过来,“正巧想找你呢,你是不是在审讯徐振生那个案子啊。”   “对,怎么了?邢队长你该不会认识这个杀人犯吧?”   “案子还没有查清,您怎么能说徐振生就是杀人犯呢?”站在邢杰身后的白肆玉突然开口。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印堂狭窄、三角眼睛、好大喜功、心眼都没有针鼻儿大的男人,只觉得老徐摊上这种案子还摊上这种一百名人民警察里都挑不出一个的奇葩,也是太倒霉了。   他制作的那个锦运符百分百不在老徐身上。   “你是哪位?警局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随便进的?!”段华故意大声斥骂其他警员,“你们这些人怎么不检查证件,什么人都让进?!”   “段队长,您怎么能冤枉其他同志呢,谁说我没有证件啊?”白肆玉指了指段华腰间的手机,眯眼笑着说:“您上头的张局长应该已经收到相关通知了,怎么,您还没有接到电话吗?”   段华正要再开口,兜里的手机果然响了,掏出一看备注,段华瞳孔缩了缩。   他看了白肆玉一眼,连忙接通,对面的话让他脸色顿变,刚刚朝上鼻孔也随着腰一起下来了。   “好,是...是,张局,我明白我明白。”   挂掉电话,段华脸色活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他看着白肆玉,嘴角抽动了两下。   “徐振生在这个审讯室里,你去审问吧,但是全程必须有我们的监督。”   “当然。”白肆玉微微抬起嘴角,眼梢却动也没动。   然后转身进了左手边的审讯室。   审讯室极其隔音,徐振生根本不知道白肆玉来了,他现在几乎濒临崩溃,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自己,那些指纹、那些凶器......甚至是那张照片,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而就在他眼泪要积蓄满烧疼的眼眶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响起。   “老徐。”   徐振生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抬起头,一个模糊的身影往他这里走过来,他连忙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拷的胳膊擦掉眼泪,就见一袭白衣黑裤、如阳光一般走来的白肆玉正在对他微笑。   徐振生心脏一下子就颤抖了起来。   “小......小玉?小玉!!!”   徐振生疯了似的要站起来,白肆玉连忙安抚他。   “你不要激动,我来是帮忙调查这个杀人案的,你没有杀人,对吗?”   老徐的脸妥妥一个印堂发黑的倒霉蛋模样,别说杀人了,连大润发的鱼都没杀过吧。   “对,对,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小玉你相信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不清楚,我完全不清楚!”   徐振生眼泪掉下来。   “是孙铭,应该是孙铭杀了她,孙铭他作伪证!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我对张莉烟有那样的想法,他欺骗了警察,我的手机.....对,我的手机应该也是被他偷走发的那些消息,小玉你去查,小玉你一定能看出来是他杀了张.....”   “不。”   白肆玉打断了徐振生。   “应该也不是他。”   徐振生的眼泪僵在了脸上,他石化一样地看着白肆玉。   “什、什么?!”   不是孙铭?!!   怎么可能会不是孙铭,他都污蔑了他,污蔑了他!   “我看到孙铭的脸了,他的确是帮凶,但不是杀人的主犯。”白肆玉拿出手机,点开其中一张图,“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第131章   白肆玉拿出的照片里的男人西装革履, 英俊潇洒,微白的两鬓透出些许年龄感。   徐振生微微张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肆玉。   白肆玉该不会是要说......说这位全国男女老少几乎无人不知的老牌巨星、三金影帝和这个案子有关吧?!!   “当然认识, 这是刘曾正啊,全国上下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白肆玉:“好,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我是刚入行的新人, 我根本没有资格见他。”徐振生声音发干, “难道小玉你.......你要说这个案子的杀人犯是他?!”   白肆玉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我和邢队长来之前调取了案发现场对面那条街的监控录像, 有个录像扫到了这个刘曾正。”   调取监控搜索可疑人员对于警局来说是一件大活细活, 经常需要多个警员不眠不休地看很多个小时,但是白肆玉不同。   他只要快速一掠,一眼就能看出来谁身上带着杀孽。   毕竟这种监控镜头又没有滤镜美颜, 最接近本真。   但他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就查到这个刘曾正, 可见这人多么嚣张......或者说,多么仓促。   “白顾问,你该不会是想说徐振生不是杀人犯,你嘴里的刘曾正才是吧?”段华脸上带着嘲讽, “我们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徐振生, 那么你指向刘曾正的证据呢?!”   “证据, 当然是在刘曾正和死者身上。”白肆玉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 “段队长,你们现在可以去查一下刘曾正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路过案发现场的前后都做了什么,毕竟我只是个顾问,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线索方向,但不可能什么都让我来查,对吗?”   “呵,白顾问你说的轻巧,你随便一句空话就让我们放弃现在的嫌疑犯,完全改变追查方向?!浪费的物力人力,你来负责吗?!”   “我当然可以负责。”白肆玉语气云淡风轻,但坚定非常。   段华没想到白肆玉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愣了一秒:“那我们也不可能妄自......”   “刘曾正和死者是情人关系。”白肆玉突然道。   “如果你们搜查及时,也许可以从死者的住所里找到一些和刘曾正有关的蛛丝马迹。”   “情人?!”段华身后的女警朱茹顿时接话:“你确定吗?!刘曾正可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德艺双馨老艺术家,而且他可是最爱他老婆女儿的,这么多年零绯闻,你说他和这个刚大学毕业的死者是情人关系?!”   朱茹摇头。   “这根本不合理,即便是情人关系,刘曾正怕媒体发现也没有必要杀死她!”   就算死者张莉烟以此来威胁刘曾正,刘曾正塌房了又怎样,这种情况虽然放在刘曾正身上让人大跌眼镜,可到底在娱乐圈只是洒洒水,刘曾正这么聪明的人,且身价数亿,圈内辈分极高,自己就是资源,何必因为这点原因就犯死罪?!!   “那当然是因为......张莉烟的身份也不一般。”   白肆玉拿出邢杰给他洗的死者照片,连同放大了刘曾正照片的手机一起,摆在了审讯室最前面的桌子上。   “你们看这两个人的面相,不觉得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我还真看不出来,白顾问你不妨直说,卖什么关子呢。”段华冷笑。   “这两人,很明显......”白肆玉眸底也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哀叹,“是一对父女,亲生父女。”   “你说什么?!!!”   别说朱茹了,就连段华这个脸上故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神态的人都完全变了脸色,他瞪着白肆玉。   “你可不能胡说,刘曾正和张莉烟是父女?你刚刚说这两人是情人,又说他们是父女?!!”   “刘曾正得知这个消息时应该和你的震惊程度差不多。”白肆玉眼梢微冷,云淡风轻,“我没有看到过死者张莉烟母亲的照片,不能确定死者张莉烟母亲是刘曾正曾经的情人,还是两人当初只是一夜/情,但我只能说,这就叫造化弄人。”   “这怎么可能,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能?何况,段队长你现在不应该立刻抓回刘曾正,然后审讯吗?以及真假到底如何......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了?”白肆玉看向好像石化后又被击碎的众人,再次开口。   “你们要是真去晚了,刘曾正出了国,到时候再想把刘曾正从枫叶国带回来查案,那就难如上青天了。”   “不好!”朱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声道:“段队,刘曾正现在的国籍貌似是枫叶国,他要是真的出了国,我们的确很难......”   “整合人员,立马去查!”段华纵使是千万个看白肆玉不顺眼,可到了这份上,也不得不赶紧行动起来,这是他最基本的职责。   可他依然不愿意相信。   这个案子里面怎么会扒出这样惊天的关系?!!   私养的情妇居然是自己多年前的私生女......   这太离谱!!!   “小小...小玉。”扫了一眼冲出去部署人员的段华背影,徐振生茫然又惊恐地抬头看着白肆玉。   小玉说的这都是真的吗,这离奇的程度听起来简直像是小玉为了帮他脱罪编的......   “虎,虎毒不食子啊。”而且刘曾正他已经伤害了自己的亲女儿如此深,他怎么能再......   “虎毒不食子,但是人比老虎狠多了,尤其当这个男人发现这个女儿还是个更狠的虎崽子,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白肆玉的声音不疾不徐,眼神飘落到漆黑桌面上的张莉烟照片上。   张莉烟虽然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但不愧是刘曾正的孩子,性子铁随了刘曾正不说,甚至比自私果决、只想飞黄腾达的刘曾正还要“黑暗”,她从小挣扎在贫困线上,没有得到过钱,也没有得到过爱,性子又足够狠,眼里只有往上爬的决心。   他不怀疑如果张莉烟这个女孩能得到机会,以后绝对会在娱乐圈混出一片天地。   可惜.......   造化弄人。   在得知到刘曾正是她那个从小就没见过的亲爹,张莉烟崩溃归崩溃,可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并决心要通过这信息将利益最大化。   张莉烟必然很清楚。   如果她只是刘曾正的情人,那么曝光后等待她的很可能是万人唾沫和所有人的质疑,毕竟刘曾正这些年形象太好,又钱权都有,可以请最好的媒体和律师。   如果她只是刘曾正的私生女,那么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好,毕竟娱乐圈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前车之鉴——私生女街头乞讨,影帝爹一分不出。   可现在她两者都是,她是被刘曾正彻彻底底从头伤害到尾的一个女孩,那绝对不一样。   可她没想到......   刘曾正会如此吝啬阴狠,又世事难料,竟失手把她杀了。   .......   此时的几十公里外,刘曾正戴着墨镜帽子坐在京城西郊机场的vip等候室,眼神焦虑。   他身边一个长相老态、头发花白的女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缓慢。   “没事的,阿正,一会儿我们就走了,别怕啊。”   女人戴着头巾,眉毛稀疏,眼神温柔甜腻得有些疯癫,她脖子上戴着一串骨链。   五十九岁的刘曾正像个小孩儿一样往女人肩膀上靠去。   “姐姐,你得救我,你这次绝对得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实在没想杀张莉烟,他也没想到张莉烟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疯,这么狠,居然在意识到两人可能是父女关系后,居然没有崩溃,还第一时间拿着他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然后还特意来到公司要找他谈判......   这根本不是一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心智!!!   而且她要的实在太多了,不光要钱,还要资源,还要他承认她这个女儿,甚至还威胁他手里有两人那什么时候的带子,这简直是个一直威胁他的无底洞!他也是着急了才不小心把她......   还好姐姐一直在,要不然,要不然他简直不敢想后果。   “是她太坏了,应该是她那个妈妈教的,不过阿正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该做的东西我都帮你做了。”   女人轻轻拍打着刘曾正的头发,嘴里哼着古怪的腔调。   段华带人查到刘曾正现在的确在机场后,立马带队往机场赶,没有注意到几个核桃大的画满符文的黄色小纸人抻着短胳膊短腿爬到了警车车底。   白肆玉走到审讯室门口的走廊拐角,看着警车离开了警局门口,再次打开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居组长,对......没错,段队长已经赶过去了,我现在在警局内,段队长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跟着。”   “嗯,麻烦郭耀他们走一趟了,刘曾正身边那个人能耐应该不小,让郭耀他们小心一点。”   嘱咐完,白肆玉就转身回了审讯室。   他静静地看着徐振生,一直没说话。   徐振生忍不住有点毛毛的,他结结巴巴:“怎么了小玉,你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没什么,对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徐振生愣了一下:“有,有点....你不说我都没感觉了。”   白肆玉但笑不语。   徐振生看着白肆玉出去一趟,又带着一杯水回来,纸杯里液体黄中带绿,徐振生以为是茶水,也没问就接过来一饮而尽。   然后——   他突然双眼激凸,额头上青筋爆起,嘴里好像有什么黑色的触手要伸出来.......   “yue!!!”   徐振生吐出来了一片黑绿色的粘稠液体。 第132章   徐振生表情惊恐, 五官扭曲,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咕噜,小玉...咕噜......”   白肆玉一个翻身跃至徐振生身后, 又是一张符打在了徐振生背上。   “噗——”   徐振生喉咙好像泄水口,一大股臭水喷涌而出。   他不知道吐了多久,吐到他要昏过去了,白肆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能睡, 你要躺在这一堆呕吐物里吗?!”   “!”徐振生心肝颤抖了一下, 他努力瞠圆眼睛。   白肆玉打出一条红绳,那红绳穿过徐振生的羽绒服帽子, 把他扯了起来。   “行了, 你现在没事了,以后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知道不知道?!”   被人下了傀儡蛊都不知道, 还浑浑噩噩地当替死鬼呢。   另一边的机场等候室中。   刘曾正身边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 身体猛然前倾——   “噗!”   一团猩红的碎肉一样的东西从她嘴里吐出。   “姐姐?!”   刘曾正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了?!”   苗静翠表情痛苦,眸底漆黑,细长的指甲被她掐进肉里,哪里还有刚刚的运筹帷幄, 岁月静好。   居然有人破了她种在那小子身体里的傀儡王, 完了, 她被发现了!   “姐姐......”   “走。”苗静翠拉起刘曾正,压低声音,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有人破了我的术法, 肯定会来这边追我们。”   “什么?!!”刘曾正瞳孔一颤,那那...那怎么办!   他们要是连登机都登不了, 那他岂不是——   刘曾正表情慌了。   “这位先生,女士!需要我们打120叫救护车吗,你们这......”有工作人员慌忙跑来。   “我没事,是我早上吃的东西反胃吐出来了,麻烦你们清扫了。”   苗静翠面不改色,她随手往工作人员脸上撒了一撮粉末,只见原本还神色清明的漂亮女孩表情立马恍惚了起来。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   女孩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嘴角僵硬机械地扬起。   苗静翠拉着刘曾正离开了vip候机室,刘曾正神情浑噩惶恐,他的手心渗出汗来。   “我们该去哪儿,我们......”   “你跟着我就是,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大不了她带他回到他们二十年前遇到的那座大山里,或者带他回她的老家大本营。   她反正不信到了她的地盘,那些人还能找到她。   只是苗静翠没有想到,她连机场都没出去,就被两个不速之客堵住了去路。   前方传来的阵阵铃声让苗静翠闻之色变。   她眼神变得阴森泛红,警惕地扫向前方。   为什么这些人要堵她的路,为什么这些人要毁她的事!!!   “天罗九蛊,万炁归堑!”   苗静翠行动果决。   她飞快咬破自己的舌头,将血珠子喷到自己胸前的骨链上,只见原本灰白普通的骨链上突然变得殷红诡异,窸窸窣窣的响动从骨链里传出,好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里面飞速爬动。   刘曾正表情变得恐惧,他颤颤兢兢。   “...姐姐,你,你项链里......”   刘曾正话音没落,苗静翠已经一把扯下了骨链,嘴里密密麻麻的蛊词吐出,下一秒——   “砰!砰砰。”   那蛊链断成了三截,随后仿佛烟火一样瞬间炸开。   漫天的骨(蛊)粉瞬间弥漫了四周,本来还行色匆匆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刘曾正从来没见过苗静翠这副样子,一时之间竟被吓得愣住。   但很快他就被苗静翠拉着往前跑去,可这次依旧没跑多久,那鬼魅一样的铃声居然再次响了起来。   苗静翠表情大骇,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斜前方奔来的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万灭蛊影响的两人,目眦尽裂。   “你们居然没事?!!”   “我劝你别挣扎了,苗女,你没有逃走的希望!”   吴莉莉左手摇着三清铃,右手不断打出法印。   她身上有他们白天师之前特意画给部里用的上古神符——九清万化符,自然没事!   “你利用你们族内蛊术害了多少人,现在居然还执迷不悟,我劝你现在回头是岸!”   “吴姐,和她废什么话!”郭耀已经握着手里的桃木剑冲了过去。   在吴莉莉和郭耀两人的夹击下,苗静翠也抽出来一直藏在背包里的本命法器万蛊笼,她一边咬着牙摇晃笼子反击,一边飞快地闪躲。   刘曾正看着眼前的一切,两股不禁战战。   他下意识想逃,但被郭耀投掷的桃木剑一下子扎中了裤脚。   “愚蠢!真正杀人的是你旁边这个女人!你一直是她的傀儡,你身上种了多种蛊,现在自首,还有活命的希望!!!” 第133章   刘曾正听到郭耀的话, 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呼吸屏住。   “什、什么?!”   这完全超乎他过往认知的事情让刘曾正意识恍惚了一瞬。   苗静翠表情大变,尖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 没了之前的温柔和煦:“阿正,你不要听这个人的胡言乱语,他是想骗你被抓!你不能相信他们!!!”   “我们可没骗他,苗女你在刘曾正身上下了多少蛊, 你心里清楚。”郭耀转头怒视刘曾正, “你想想你每次上电视之前,是不是会拉肚子, 不过是谨慎的苗女怕我们这些人看出你的不对劲罢了!你身体里的蛊都迭了不知多少代了!”   “你胡说——!”   苗静翠突然一掌击向自己, 嘴里喷出一条带着鲜血和密密麻麻红丝的黑色长虫。   那长虫仿佛带着苗静翠的生息,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变得极深, 骇得身后的刘曾正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好!”郭耀瞬间大吼了一声, 努力调动起经脉里所有力量。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急急如律令!”   一道宽阔的金光突然降落, 覆盖到郭耀方圆十米左右倒下的所有人。   长虫也在同一瞬间爆开, 化成了无数细小的滓尘般的微蛊,挥洒漫天......   远不止郭耀护住的位置!   苗静翠嘴角渗血, 眸底阴毒:“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让你们后悔——”   这是她的本命傀儡蛊, 一旦沾染,不死也痴, 反正她也很难逃出去了,她要让这些人都变成她的祭品!!!   “住手——”身穿警服的段华匆匆带着队员赶到。   他什么情况都没摸清就要冲上来,被吴莉莉厉声喝住!   而在段华愣怔的功夫,几只涂满咒纹的黄色小纸人突然从他和其他警员的裤脚下面飞了出来,仿若飞叶刀一般急射向双目赤红的苗静翠。   苗静翠眼球紧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切快得时间仿佛停滞,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些小纸人已经穿透了她的肋骨。   “砰——”   仿佛被定格的慢动作,苗静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被迫开了三个细长的窟窿,宏伟浩瀚的咒力自血窟窿处紧密相连,让她浑身瞬间像是被抽干的干尸,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是白大师的小纸人!”郭耀眼睛骤亮,他看着那些小纸人穿透苗静翠身体后,又突然无火自焚起来,细密的灰烬从高处落下,撒到刚刚所有被种了傀儡蛊的人身上。   地上的人面皮开始变得红润又扭曲,他们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开始控制不住地“yue”声四起,呕吐起来。   段华等人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失去了言语。   “这,这.......”   段华仿佛成了哑巴,他脸色煞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尸体!!!”段华身后的朱茹突然瞪着眼睛大叫了一声,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干尸一样的身体突然好像被烧干的空心柴火一般,“咔嚓”裂成了几截。   有几条焦红的长虫从那柴火般的躯干中爬出。   吴莉莉瞳孔紧缩,手中金玲摇晃。   几道红光从她手中的铃铛中射出,将那几条已经半死不活的蛊虫彻底杀死。   吴莉莉和郭耀惊魂未定地互觑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愕和惶恐。   这个苗女和之前遇到的那些苗女都不同,居然有四条本命蛊?!!   所以她之前大喊的那些话不过是来迷惑他们两人的?!要不是白大师的小纸人及时赶来,他们岂不是......   “啊,啊,啊!!!”   不等吴莉莉郭耀冷静,几道疯癫的叫喊声突然响起。   之前一直躲在一边的刘曾正好像突然疯了一样,神情癫狂、眼神模糊、嘴里呓语不断地在地上哭喊起来。   “头好痛啊,啊啊我头好痛啊......”   “我,我没杀人,走开,都走开——”   “姐姐救救我,妈妈,妈妈!我喜欢的是张晓荨,不不,张晓荨是谁......啊,姐姐,啊——!!!”   “快,把他拷起来!”段华一声厉喝,身后的警员连忙反应了过来,朱茹和旁边的寸头男警冲上前把刘曾正按住,拿出手铐拷了起来。   刘曾正仿佛一条不断蠕动扭曲的虫子,在地上疯狂抽动,口水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段华连忙询问吴莉莉这是什么回事。   “他身上的子蛊疯了。”吴莉莉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只符咒,贴在了刘曾正的后背。   刘曾正顿时仿佛烂泥一样,瘫成了一团。   “那你赶紧给他解蛊啊。”不然他们带回去也没法审啊!   而且他刚刚已经看到了这什么“蛊”这么吓人了,他要是带回警局,万一误伤了其他警员怎么办?!   “这个苗女不是一般苗女,她的蛊非同一般,我不会解,只能暂时镇住。”吴莉莉柳眉微蹙,“我们异侦部的白大师不是在你们局里吗,你请求白大师帮你解吧。”   “他他......”段华脸色一下子仿佛打饭了调色盘,又青又白又红,他此时懊悔不已,又有点恼羞成怒,“他要是不给解呢?!而且这个苗女还没有审问就死了,这这......这都是你们的失误!你们要负责!!!”   吴莉莉仿佛看傻逼一样扫了段华一眼,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四处逐渐响起的“唉哟”声。   那些已经完全吐出傀儡蛊的人都彻底醒了过来。   他们看着自己几乎躺在一堆“呕吐物”里,都惊吓得立马跳了起来,表情也慌张不已。   好在有警察维持秩序并解释,很快这些人也接受了所谓的“机场刚刚遭受了音波武器袭击、但现在危险已经完全解除”的解释。   在警员们做完必要的信息记录后,有人立马打车要去医院,准备做检查。   但被迫出差的打工人大部分还是选择了继续等待和登机。   还有人注意到了被压走的刘曾正,悄悄忍着恶心和头晕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这一视频很快在网上吸引了大量眼球。   “卧槽,我刚刚也在这里啊,刘曾正什么时候来的,啊啊啊我怎么错过了,我去上厕所了......”,   “上面的兄弟你没事儿吧,刘曾正这摆明出事儿了吧,不是让你去要签名的。”   “艹,刘曾正可是...可是国宝级影帝啊,怎么回事啊,他疯了还是在拍戏啊?!他说他没有杀人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闺女去机场,说进不去了,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里面的警察在抓人,所以封锁了?!”   “我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刚刚机场内遭遇了声波武器袭击,有好多警察来了,但很快就完美解决了,请大家不要恐慌,现在机场已经恢复了秩序.......”   “刘曾正到底怎么了,天哪,刘曾正.......”   “......”   网络舆论很快就把刘曾正三个字推到了热搜。   而此时的白肆玉也在警局大厅迎来了铐着刘曾正归来的段华等人。   看着笑而不语的白肆玉,段华脸色轮番换了好几个颜色,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白肆玉“低头”道:“白顾问,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没想到会.......总之,是我经验不足,顾虑不周,刘曾正身上遗留问题很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白肆玉还是没有说话。   段华以为他说的已经够明显了,但看白肆玉还是一副不开口不主动的态度,牙根不禁咬了咬。   “请白顾问你帮我们把刘曾正身上的疯东西给化解了,我们现在审讯不了。”   “当然可以,不过......”白肆玉终于开了口,他笑着看了一眼段华,“我有个条件。”   “条件?!”   段华差点把眉毛都竖起来。   这个白肆玉怎么还能要条件,他怎么就没有为人民服务的觉悟?!!   “白顾问想要什么条件?”段华咬牙。   “我的条件很低啊,就是这个案子结束后,你们警局要发一个声明,点名我朋友是被伤害被牵连进来的,这个很合理吧,毕竟我朋友以后是要混娱乐圈的,如果你们不专门发个声明,以后我朋友很容易会因为这点事儿被造谣的.......”   “小玉......”   白肆玉的声音清朗如泉,透过审讯室没关门的门口传到了徐振生耳朵里,他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鼻子眼眶都红了。   呜呜以后小玉对他怎么好,这么这么好.......   小玉真的是他的再生父母!   亲爸爸!!!   他要永远记得这一天,永远,呜呜......   段华还以为白肆玉要什么条件呢,一听这话,立马答应了。   “可以。”   他话音刚落,就见白肆玉手指突然一转,往刘曾正身上一指,那昏迷中的刘曾正就好像被点穴的傀儡一般张开了嘴。   一颗被揉成团的紫符被白肆玉飞速打进刘曾正口中。   这个刘曾正身上蛊虫起码三种,还都是威力极深的蛊,普通的黄符威力不够。   紫符犹如入口即化的糯米纸,瞬间在刘曾正口腔里化开,浩瀚的符力钻进了刘增正的身体。   只见他肉眼可见地五官扭曲起来,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呕——!”   刘曾正突然喷出了一大滩黑水,那黑水径直喷向了段华的脸。   “啊!啊!!!”   段华惊恐的吼叫起来。   下一瞬。   又是一大股。   刘曾正接连吐了三次,才从封魔的癔症中缓缓清醒,他倒在一片恶臭中,睁眼看到头顶的警徽,顿时吓得眼神一恍。   又晕了过去。   白肆玉立刻看向旁边的朱茹:“他在装晕,弄醒他。” 第134章   接下来的审讯白肆玉不感兴趣, 将该扫尾的部分交给了收拾完机场那边、往警局赶来的郭耀和吴莉莉。   “白副部。”郭耀恭恭敬敬。   在内部他们可以喊白肆玉为白大师,甚至是小玉,但是在外面必须不能让别人轻看了他们的玄术界第一人。   白副部?!!   前来和郭耀吴莉莉对接的警局众人愣住了, 他们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崩裂,是巨大的惊愕。   什么意思,白肆玉是部长级别的人?!   怎么可能,白肆玉才多大年纪???   朱茹瞪着眼球, 内心大喊不好。   他们段队可是把这个白肆玉得罪得不轻啊。   “辛苦你们了。”郭耀他们都喊自己副部了, 自己也不能丢了链子。   白肆玉回想着之前看牧长烛安排杜午高旗那些人时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表情幅度很小, 眸稍敛着,语气正肃:“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白副部, 你放心吧。”郭耀不禁挺直了腰板。   白大师真严肃起来还真有他们部长的模样诶, 有点吓人!   徐振生在程序上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所以不能离开,他听着白肆玉的嘱咐,眼泪汪汪:“小玉, 你放心吧, 我明白的。我会冷静配合接下来所有的取证。”   “嗯, 我们等你回去。”   徐振生点头。   他突然也没那么想混娱乐圈了。   他想回学校宿舍了。   他想念小玉他们了。   ......   白肆玉回到学校,庞冠超等人立刻围了过来。   “小玉你回来了!”   “小玉, 老徐呢?!!”   “小玉,老徐他真的杀杀杀.......杀人了吗?”   “他还在警局, 不过他没有杀人,你们可以放心。”   “那太好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庞冠超松了口气。   “那个符咒和照片......”   “符咒被偷了,有人在老徐睡着的时候解锁了手机,他根本不知道符咒的事情。   “什么?!”庞冠超僵住了,“我我......和我聊天的那个人不是老徐?!”   “不是他,他以后应该也不敢用指纹解锁了。”白肆玉叹了口气,也掏出手机,把手机锁改成了密码加图案双层。   怎么说呢,都混娱乐圈了,心眼子和警惕性还是要多长一点。   “哦对了,小玉,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张成山咳嗽了一声,眼神小心翼翼的。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儿了吗?”白肆玉看着几人的面相,都挺正常的呀,应该没什么意外了。   “咳,是这样的,邓老师说你这次虽然是有原因,但是这一学期多次误课,尤其最近一两个月太严重,所以平时成绩直接给你压到了三十分,让我们告诉你。”   “什么?!!”白肆玉小脸一下子变了。   他差点跳起来。   邓老头的平时成绩和考试成绩是五五分,平时成绩给他砍到三十?那他期末考试必须考到九十分以上才能不挂科了!!!   啊啊啊可是邓老头是出了名的出卷难还压分啊!   白肆玉脸色绿了。   不,不行,他要去找邓老头说理,他又不是故意旷课的!   “小玉!”   眼见白肆玉要冲出门,张成山一把拉住了白肆玉的袖子。   “你不会是想去找邓老头吧,他说了,找也没用,让你别去找他,不然三十分也不给你了。”   “咣。”   白肆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白肆玉哭了。   呜,这不欺负人嘛。   ......   接下来三个星期,白肆玉迎来了压力巨大的考前复习周以及考试周。   他再也不敢少上一节课,每节课都积极坐在第一排,连隐匿符也不用了。   好在期末考试的压力压在所有京大学生头上,虽然会有人试图找白肆玉问些什么,但不会一直缠着。   白肆玉每天三点一线。   教室——食堂——校外的家。   复习也贼用功,每天都在背诵做题。   他不要挂科啊X﹏X   看得牧长烛都心疼了。   牧长烛觉得这有点不合理,他家阿玉一直也是为了国家人民而奋战,在之前那场世纪大战里还差点没了命,怎么回学校来还要被扣平时分!   牧长烛想找校领导说说话了。   但被白肆玉拦住了。   “别了别了,邓老头可凶了,万一到时候邓老头给我更少的分数就麻烦了。”   白肆玉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要一次过!   终于.......   盼望着盼望着,期末考伴着凛冽的寒风一起吹来了。   白肆玉仿佛上了战场的士兵,眉眼里都是凛冽的杀气。   他全程考试全神贯注,认真细心,连考社会原理的时候楼下有人喧哗都不知道。   监考老师路过白肆玉的桌子,只不过多瞅了两眼,就忍不住站在白肆玉旁边一直看他答题,那秀逸的毛笔字一样的字体让人入迷。   啧,这卷面,这逻辑,这答题......   今年马哲系全系第一估计是这个白肆玉了。   华老师看完,忍不住又走到讲台上的孙老师旁边,和她窃窃私语了几句。   孙老师摇头:“全系第一不可能,我听学生聊天,好像邓主任给白肆玉压平时分了,只给三十。”   “多少?三十?!”   孙老师摇摇头:“哎,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就是听其他学生聊天时听到的,我也不能确定......”   “但白肆玉不是有原因的么?”   “邓主任的课,他想给多少分,谁敢多嘴啊......”   “......”   孙老师看向白肆玉的眼神从慈爱欣赏变成了同情。   一月三十一号下午四点二十,白肆玉终于考完了最后一科。   卷子一交完,他就一个跳跃从座位跃起,冲出了教室。   杜午已经在白肆玉的宿舍楼下等着了。   白肆玉跑出教学楼的时候,就看到路上有不少车路过,都是来接学生回家的家长,有的学生不带被褥和衣服回家,开学前早来几天晒被褥,但有些学生是要把大部分东西带走,怕在学校里捂出菌尘,所以不少学生家长都背着大包小包。   白肆玉也准备带走,虽然这一个月他都在外面住的,但是之前的被褥都一直放在宿舍里。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冲出教学楼的时候,斜对面行政楼有个窗户里,一双浑浊严厉的眼睛在盯着他。   “邓主任。”孙老师拿着试卷回来时,看到邓主任在办公室,连忙打招呼。   “嗯。”邓老头看到孙老师,只是点了点头。   孙老师见邓主任一直看着外面,忍不住说:“放假了,学生们都撒欢了。”   “是啊,不放假的时候就逃课,放假的时候更别说了。”   忍不住想到了白肆玉,孙老师咽了口唾沫:“......”   他顿了顿,忍不住轻轻开口。   “邓主任,其实,其实他们逃课还是很少的,真旷课多的学生,都是有原因的,像是白肆玉和徐振生啊,他们一个是因为帮警察和政府办案,一个是被牵扯进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   邓老头转过头。   “你该不会是白肆玉找来的说客吧?”   孙老师:“!”   孙老师:“不不,哪能呢,我不是白肆玉说客,这几天我都没和他说过话......咋了邓主任,为什么您这么说啊,白肆玉怎么了嘛?”   邓老头看了孙老师一眼,没有说话。   孙老师抬了下嘴角,连忙抱着卷子走到座位上去了。   至于另一边的白肆玉,则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考都考完了,再想也没用了。   反正他放假了!   寒假。   美好的寒假他来了!   白肆玉跑到宿舍楼楼下,刚想和杜午打招呼,就遇到了同样来接孩子的徐振生父母。   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白肆玉,连忙跑来抓住白肆玉的手,眼泪汪汪。   “你就是白肆玉吧,叔叔阿姨谢谢你救了振生啊,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阿姨都不敢想我们家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天知道看到新闻说她儿子杀人了时她是什么心情,反正她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人中都被掐紫了。   后来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说他被算计了,是这位白肆玉白同学给他洗清了冤屈,不然他很可能就要坐牢,甚至被枪.毙了......   她当时就想赶来找白肆玉,向他跪谢的!   是儿子说时机不合适,让她先不要过来。   “对对,你阿姨说的没错,孩子你不只是振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徐振生爸爸往白肆玉手里塞了一张卡。   “这是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求求你一定要收下。”   白肆玉捏着被塞的卡片,有点无措。   “阿姨,叔叔,我和老徐是朋友,不需要这些。”   “不不,你一定要收下,我们听振生说你还因此旷课了是吗,教授还要挂你科,这都是为了我们振生啊,你必须收下,必须收下!叔叔阿姨不缺钱,你收下吧!”   看着眼前眼里含泪、情真意切的徐振生父母,白肆玉抿了抿嘴角,没有再推辞。   老徐是京城本地人,可能家里真的不缺钱。   “爸,妈?!”徐振生来到宿舍楼下看到他爸妈对着白肆玉推搡拉拽,连忙跑过来,着急道:“爸妈你们干嘛呢?!”   “叔叔阿姨非要给我感谢费。”白肆玉直接道。   徐振生愣了一下,随后又说:“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别的事儿呢,那是应该给,小玉你必须收!”   “你这孩子,你觉得我们找白肆玉能有啥事!”徐振生妈妈打了徐振生胳膊一下,哭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们......咳咳,我关心则乱了嘛。”   徐振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叔叔阿姨,你们先在楼下等会儿吧,我和老徐上去拿东西就行。”   白肆玉说。   “对,我们上去收拾就行了。”   徐振生说着,就拉着白肆玉进了宿舍大门。   两人逆着人流往里走,白肆玉叹了口气。   “老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徐振生顿了一下,咧嘴:“你看出来了?”   “不然呢,你好像生怕你爸妈说什么。”   徐振生脸皱了一下,眉头锁起:“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爸妈不想让我在娱乐圈里继续混了,而且他们现在觉得我和念君之间的感情不靠谱,想让我们分手......所以,所以我以为他们要找你说什么呢。”   算他和念君之间以后能不能走到最后什么的。   “就这事儿?”白肆玉皱眉,“那我也爱莫能助。”   徐振生和李念君的确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但这是他们的爱情,不应该过早被干预。   “唉,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混娱乐圈了,但是合同都签了,而且我说好要陪念君......”   他现在经历了这一遭,更不放心让李念君一个人在这圈里了。 第135章   “反正你要想清楚, 你要是真的想在娱乐圈里混出名堂,以后肯定少不了旷课,咱们学校的课业还是很重的, 挂科的话你就惨了。”   白肆玉拍拍徐振生的肩膀,脸上透出一抹苦涩。   他可是过来人啊!   徐振生同情又有些愧疚地看着白肆玉:“小玉,要是你真的被邓老头挂了,我......”   “闭嘴!呸呸呸,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白肆玉连忙说。   徐振生:“......”   白肆玉:“快呸呸呸。”   徐振生:“呸呸呸。”   他们小玉一个堂堂大天师咋还那么迷信呢。   白肆玉用钥匙开了宿舍门, 就连忙从柜子里掏出行李袋,把床上的被子连带褥子一起使劲卷了起来, 然后让徐振生帮他搭把手, 把被褥一次性塞了进去。   最后再塞进去枕头。   “冻死了冻死了,外面的风刮得像刀子。”   “这算什么冷,我们老家才冷呢。”   几道聊天声音传来, 庞冠超几人也跑回来了。   “你们俩怎么跑那么快。”   庞冠超走进宿舍, 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趣多多就吃了起来。   他买的回家车票是明天的,今天并不着急收拾。   张成山拎着保温壶,往杯子里倒水, 他连车票都没买呢, 他也不着急, 寒假他接了家教工作,过年前一天再回去。   彭程看着白肆玉收拾行李, 忍不住说:“小玉,你今年过年去哪儿过啊?要不要来我家, 我爸妈之前就说过年请你去我们家住。”   小玉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全家包括他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小玉。   “不了, 我在自己家过。”   白肆玉使劲拉上行李袋的拉链,随口回答。   自己家.....   那就不是去牧长烛家咯?!   彭程突然有点隐秘的小开心。   白肆玉拉好行李拉链,又把柜子里面该收拾的家伙什都收拾了,把行李往肩膀上一甩: “同志们,拜拜,开学见。”   “我帮你搬吧?!”徐振生看着白肆玉青葱一样的身板被行李坠得一晃,连忙过去扶着。   “不用,我搬得动。”白肆玉直接出了宿舍。   “不好意思,让让,让让......”   他一路吆喝着挤出人群。   杜午一直在宿舍大门外面翘首以盼,等到好不容易见到白肆玉的身影,连忙上去把白肆玉的行李接了过来。   “白大师。”   “呼,好久不锻炼了,还有点累。”白肆玉露出小白牙,“谢谢你,杜午。”   “白大师,你这还谢。”杜午也笑了笑,他把行李放到车里,然后看着白肆玉走上车,才绕到另一边的驾驶位。   杜午拉上车门:“那我们现在回您和三少租的那个房子?”   “行。”   “好嘞。”杜午一踩油门,车子缓缓移动。   白肆玉想掏兜里的手机,结果掏出了刚刚徐振生父母给他的卡,他随手把卡扔到了座位上,然后继续掏手机。   一打开,就看到了牧长烛发来的消息。   “阿玉,杜午接到你了吗?”   “接到了接到了!”白肆玉雀跃回复。   回复完,他看着路边拥挤的学生流,看着萧瑟的树干上零零星星挂着几片棕黄干巴的蜷曲叶子,闻着凛冬的空气,心情愉悦得好像刚刚高考完的那天。   放假了就是爽呀!   张成山之前还问他想不想读研读博,说什么他肯定能保研,可饶了他吧......   他又不是受虐狂!!!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膝盖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白肆玉一扫手机屏幕,发现是牧长烛打来的。   “阿玉,把行李放到家里后,你跟着杜午来公司吧。”牧长烛声音里透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低哑。   这些天虽然他也一直陪着阿玉住在京大附近的房子里,但是因为白肆玉每天都在为了期末考全力以赴地复习,他根本没捞着亲热。   就是亲吻也大都是点到即止,上次好不容易把他的阿玉给拐到自己怀里,才亲到脖子和锁骨,就被白肆玉喘息着阻止了,克制得表示接下来要背诵什么社会主义系统论???   他真是要忍到无法再忍了。   今天他的阿玉不能再拒绝他了。   不能!   “行啊。”白肆玉小心情非常美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长烛办公室里面的私人休息间挺不错,他好久没去了,不知道里面的零食过期没有。   两人腻腻歪歪地黏糊了一会儿,牧长烛要去开会了。   白肆玉搓了下鼻子,打开手机开始刷社交新闻APP,这三个星期他可一个都没敢打开。   “叮。”   一个弹窗突然弹到了整个屏幕上。   【三金影帝刘曾正正式被捕,涉嫌强.奸、买奖等一系列......】   白肆玉微微皱眉。   这都过去三个星期了,现在才正式逮捕吗?   他回校后吴莉莉和郭耀很快就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还给他报告了,原来那个苗女和刘曾正是二十年前在y省深山里的,当时刘曾正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新人,在拍戏时认识了当地的苗女,苗女喜欢刘曾正但是刘曾正当时有女友,所以就一直以善解人意的“姐姐”身份留在了刘曾正身边,还帮刘曾正调整运势,很快就火了起来。   火了起来后刘曾正也一直没爱上苗女,苗女也非常“倔强”地就是不愿意用情蛊,她在刘曾正身上种过动摇心智的、影响健康的、混淆现实的......等等蛊种,但就是没有种过情蛊,可能是就想让刘曾正真正爱上她?!   但刘曾正一直没有。   不过这二十年来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畸形的关系,两人不是情侣但胜似情侣,刘曾正对苗静翠带着变.态的依赖感,又渴望年轻的肉.体,所以经常是多线并行,苗静翠心里愤怒酸苦,可又仿佛亲妈一样把刘曾正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过每次她都会小小地惩罚一下刘曾正——   在他身上种个蛊。   导致刘曾正精神状态也早就堪忧,只不过一直没出大事儿罢了。   这次出了大事儿,公司还想保,但最终也没保住,所以拖了三周才曝光出来。   白肆玉叹了口气。   他一点也不同情刘曾正,因为强x年轻女孩,包养女大学生,并不是苗静翠让他去做的。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苗静翠帮他走上大火的星光大道,那他就该承受一些代价。   再说了,苗静翠对他的情意他一点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过是只想享受不想负责了。   白肆玉退出了这个新闻,想看看还有什么热闹的新鲜事儿,就看到了热搜上挂着的“E国通灵大赛海选结束,全国百强已诞生”的词条。   诶?!   这个行。   白肆玉连忙点了进去。   结果点进去看了半天,他不禁皱紧了眉。   “我们喀秋莎真是太美了,我宣布她就是通灵大赛里的颜值担当!”   “没有维塔斯好看,我选维塔斯。”   “我们苏卡才是最强的好么,凭什么就给我们一秒镜头,某花瓶有十几秒,我们苏卡就一秒是吗?!!别叫通灵大赛了,叫选美呗。”   “楼上别酸,我们维塔斯实力比你强多了,我们抽的题目可不是猜物,是算人好么,你一个猜物最快也好意思说最强?!”   “别吵了,安安静静看不行吗,话说白肆玉要是去e国能拿到第几名啊,好奇......”   “白肆玉和这压根不是一种类型的吧,这个海选多简单啊,太小儿科了,白肆玉那都能算古通未来,救人改命,这个猜物猜人的,我觉得没有丝毫挑战性。”   “......”   白肆玉看了一会儿这热闹的评论广场,就打开了通灵大赛的相关视频。   奇怪,这一个通灵大赛怎么还搞得跟娱乐圈选秀似的。   这绚丽的舞台,这精致厚重的妆容,咦,怎么还有才艺表演环节?!   好drama......   “白大师,你是在看e国的通灵大赛吗?”   驾驶座的杜午瞄了一眼后视镜。   “对,杜午你也看了吗?”   “看了,我感觉这个比赛里的内容和白大师你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杜午顿了顿。   “好像都是很简单的那种,而且那些人都磨磨唧唧的,真本事少,噱头多。”   白肆玉:“这不是海选么,这种质量也算正常。”   e国玄术本就不能和中华玄术相比,何况这种综艺性质的。   “但是已经选出全国百强了,我感觉也跟闹着玩似的。”   杜午刚开始接触玄学这块就是接触的白肆玉,后来看异侦部居安等人施法内心都掀不起波澜。   现在看e国通灵大赛更是觉得像是看幼稚园。   没办法,起点太高了。   白肆玉笑着说:“杜午你这要求太高了。”   杜午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也就随口一说,白大师您别当真。”   杜午开着车,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牧氏集团中心大厦楼下。   杜午停车的功夫,白肆玉就进了大厦的一楼大厅。   他按下电梯键,一路直通六十九层。   “叮。”   电梯到了。   白肆玉刚踏出电梯门,就被一道力量猛然拉进怀中,灼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白肆玉身体连反抗都没有反抗,熟悉好闻的独属于牧长烛身上的冷冽味道将他完全包裹。   他完全敞开自己迎了上去。   水声旖旎。   “长烛,这....这里不行。”白肆玉被吻得晕头转向,嘴上推拒着,胳膊却诚实地攀上了牧长烛的脖子。   万一有人上来怎么办!   牧长烛一把抱起白肆玉,转身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001,关门。” 第136章   零零一, 牧氏集团最新研发的ai智能管家助手。   当然,在别人家可能叫小宝,大龙, xx管家。   但在牧长烛这里就叫朴实无华的零零一。   白肆玉想问零零壹是什么鬼,就被铺天盖地的火热的吻弄得失去了清醒。   十八岁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撩拨,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情海滔波。   等到他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一点清醒,身上已经被种遍了草莓, 马上连最后一丝布料守候着的阵地也差点丢下。   “不, 不行......”白肆玉脸红透了,他推开牧长烛, 身体超下翻面压在床上。   啊啊啊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牧长烛喉结滚动, 他拥抱着白肆玉后背,压在白肆玉身上,旗帜斗志昂扬, 向白肆玉宣战。   但他也只是压抑着汹涌的情意和欲望, 温柔地在白肆玉后脖颈落下一吻。   白肆玉像是触电的小动物,缩了缩。   “阿玉,别怕......”   他不会伤害阿玉的。   现在的确有点仓促,他本来也没准备到这一步, 但是一切脱离了控制。   “我抱抱你, 就抱抱你, 好不好。”   白肆玉感觉自己要烧透了。   他轻微地往牧长烛那里靠了靠。   牧长烛胸腔一下子仿佛被热化了一样,他眸底粘稠得全是爱意, 珍惜无比地收紧了胳膊,鼻子埋在了白肆玉白皙滑嫩的后颈窝。   “阿玉, 我爱你.......”   白肆玉红着脸,小声嗡嗡了一声。   他也是啦。   **   牧长烛收拾好情绪, 换了一套衣服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外面天空已经变得墨黑。   “今晚要加班了,阿玉在屋里等我好不好?”牧长烛轻轻吻了白肆玉额头一下。   今天的任务差不多固定了,他刚刚放纵了一个小时和阿玉在一起,今晚就得多加班一小时。   白肆玉也换上了一套奶黄色的睡衣。   “我不去里面等,我就在办公室陪你。”   牧长烛不由得笑了:“也行,但就是比较考验我的自制力。”   白肆玉耳朵红了红,但眼睛亮亮的,显然很高兴。   毕竟热恋中的人没人不喜欢对方抗拒不了自己的魅力嘛!   嘿嘿。   白肆玉用平板点了一些好吃的,来当晚餐。   牧氏集团大厦的美食区一直从早营业到晚的,只有凌晨一点到五点不能点单。   小机器人又晃晃悠悠地装满了肚子上来了,白肆玉穿着奶黄色睡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它。   “你好啊,小机器人。”   “请您点击开启,取走餐品,谢谢惠顾。”小机器人一本正经,“喜欢就点五星好评哦~”   “你都不会对话,还要五星好评?”白肆玉故意逗它。   “不好意思,我正在工作,请不要打扰我工作。”圆墩墩的小机器人转头走了。   白肆玉:“.......”   办公室最内测的牧长烛隐隐听到白肆玉和小机器人的对话,忍俊不禁地压了压嘴角。   他的阿玉太可爱了。   白肆玉拎着大份小份的美食走回屋,放在茶几上,他想对牧长烛吐槽一下那个小机器人,但见牧长烛在很认真地工作,他只好忍了下来。   白肆玉打开装着麻辣龙虾尾的盒子,抓起一只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下麻辣鲜香的汤汁。   爽!   他还是先享受美食吧~   牧长烛工作的时候,白肆玉一会儿美美进食,一会儿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一会儿跑到牧长烛旁边塞给他一口好吃的,然后再跑走。   快乐大学生和繁忙总裁,真是鲜明的对比。   白肆玉哼着歌躺在沙发上,看着偌大办公室另一边低头工作的牧长烛,心里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太可怕了,真的,以后要是让他天天这么工作,他不如嗝屁。   他绝对不会打工。   这辈子都不会坐班打工的!   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那么喜欢工作,他每次看到那些越上班越兴奋、熬夜工作还感觉更幸福的人......都觉得他们真心可怕。   他们一定有非常强大的自驱力和内核吧!   ——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白肆玉等牧长烛等到了晚上九点多,他都快要睡着了。   这些天考试实在太累了,都没有好好休息。   牧长烛晚饭就随便吃了一点白肆玉投喂的东西,现在也饿了,他没有叫醒迷迷糊糊的白肆玉,而是自己又点了一份汤面上来。   小机器人又晃晃悠悠地上来。   牧长烛点击开启,拿出外卖,转身关门。   “滋滋。”小机器人卡了卡。   好像没有想到这次来人怎么这么冷漠似的,离开的脚步都变慢了。   白肆玉是被牧长烛亲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牧长烛,鼻子动了动。   “你吃什么好吃的了?”   牧长烛一愣,随即笑着把人拉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三鲜面,你要尝一口吗?”   “......行。”白肆玉感觉自己消化太快,又有点饿了。   白肆玉迷迷糊糊地吃了一口。   “好吃。”   “那我再点一份上来好不好?”   “不用了,我就尝尝。”白肆玉靠在牧长烛肩膀上,像是一只没有力气的玩具熊,牧长烛左边的肩膀使着力,支撑赖皮的白肆玉,右手端着碗。   白肆玉就看着牧长烛吃饭。   “嘿嘿。”   “阿玉在笑什么?”牧长烛面上不自主都是柔软的爱意,笑着问。   “就是想笑。”   牧长烛笑着柔和了眼梢,他感受着少年温热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还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一会儿轻轻地笑,一会儿软乎乎地叹气,心里化得早就一塌糊涂。   他快速吃了几口,忍不住伸出左手握住白肆玉的手,十指紧扣,缓缓摩挲。   微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空间。   这里温馨得像是一个家。   白肆玉又从茶几上的饼干外卖盒里捡了几块之前没吃完的巧克力饼干塞进嘴里。   再喂给牧长烛一口。   牧长烛吃完饭,两人甜蜜了一会儿,一起离开了公司。   两人依旧回了在京大附近租的那个房子。   只不过之前都是分开睡,今天牧长烛想挑战一下福利。   一回到家,牧长烛激烈的吻就落到了白肆玉身上,两人从门口吻到了卧室,牧长烛抱着白肆玉扔到床上时,白肆玉上身的衣服都消失了。   白肆玉脸红红地看着牧长烛,心里默念自己是个成年人了,现在还是在家,可以做点成年人之间的事情了!   但是......   但是那个事情要怎么做来着。   等等,是不是需要那什么.气球啊,家里好像没有吧?!   白肆玉脸红得要滴血了。   白肆玉胡思乱想的功夫,牧长烛也脱掉了最后一件衬衫,露出了漂亮的肌肉,他缓缓欺压上来,轻轻亲吻白肆玉的脸颊,唇瓣,近乎虔诚地在白肆玉的锁骨乃至胸口落下一只只草莓印。   白肆玉被亲得微微蜷缩起来,他脑袋里混沌一片,两只胳膊不自主紧紧拥抱着眼前这个能给他快乐的人。   这主动的姿态让牧长烛满腔火热,身上的肌肉都变得更加滚烫。   他喉结滚动,忍不住覆身上去,轻轻咬了一下白肆玉的锁骨。   “阿玉.......”   白肆玉顿时颤抖了一下。   好热,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快死了。   牧长烛的心跳贴覆着白肆玉的心跳,肌肉在传递着彼此的热度和爱意。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在房间外的走廊地板上突然响起,隔着布料有点蒙蒙的。   “来,来电话了。”   “不要管它。”牧长烛灼热的呼气缠着白肆玉的呼吸,一只手抚摸着白肆玉的脸颊,握着他的脖颈。   另一只手探向了白肆玉的腰窝。   他睁着泛着水光的双眼,承受着牧长烛带来的一波一波的热浪。   耳边一直是孩子们清澈激昂的合唱声。   “时刻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   那铃声一直在响,没有停。   甚至响到自动挂断了,过了两秒,它又重头响了起来。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   “怎么一直响,不行,长烛,我,我要去看看......”白肆玉挣扎了一下。   “应该是推销。”牧长烛已经难以自制了,他怎么可能愿意放走人,他轻声哄着白肆玉,鼻尖与白肆玉的鼻尖摩挲,爱语轻喃,“阿玉别管。”   “为着理想勇敢前进,为着理想理想勇敢前进......”   手机没完没了。   “不行,得去看看,已经响了三遍了。”   白肆玉浑身血液热滚滚的,他想从床上起来。   “那我去看一下。”牧长烛咬了下牙根,一只胳膊支撑在床上,长腿半跪起,在白肆玉嘴唇上使劲亲了一下才下床。   到底是谁一直打,他可记住了!   牧长烛快步下床,走到卧室外走廊,找到地板上零散着的白肆玉的衣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上面跃动的三个字狠狠挑动了牧长烛的神经。   ——韩部长。   很好。   牧长烛本来就憋着的火更旺盛了。   要真是闲人打来的还好,这个韩部长打来的就更没有什么好事!   “长烛,是谁打来的哇?!”   白肆玉微微哑着的少年嗓音从卧室里流淌出来,好听得牧长烛心尖都颤了颤。   他裸.露在外的腹肌也更加灼热。   这本应该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牧长烛心脏里的气闷要爆.炸了。   这个异侦部怎么这么......   “异侦部打来的。”   牧长烛面色不改地走回卧室,把手机递给白肆玉,然后上床紧紧抱住了白肆玉。   在白肆玉耳后咬了一口。 第137章   牧长烛在白肆玉耳后咬出了两个红红的印记。   白肆玉忍了又忍, 还是不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   对面的韩部长:“怎么了,白天师?”   “没没,没事。”白肆玉脑袋“嗡”地一下冒出蒸汽, “韩部长你你你......你继续说吧。”   白肆玉回头瞪了牧长烛一眼,可惜泛着水光、含嗔带怒的眼神在牧长烛那里没有什么威慑力。   反而让牧长烛喉咙更干了。   白肆玉感觉自己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迷迷糊糊地“嗯”“嗯”着,过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就被牧长烛一把抢走了手机, 关机, 撂床头柜,一气呵成。   白肆玉还没反应过来, 就又被压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身下是软绵绵云朵般的被子,身上是火热坚硬、饱含着荷尔蒙手感好得不得了的肌肉。   窗外的月色银如水,从窗缝儿中流泻进来。   水声弥漫......   窗帘上隐隐透出两个人的倒影。   交颈缠绵。   **   白肆玉再次回归理智时, 身上已经变得黏糊糊了。   而牧长烛的手上也是白白的一片。   白肆玉耳朵滚烫, 小眼神迷蒙又躲闪。   啊啊啊他怎么在牧长烛的手里就,就......   但是真的好舒服。   舒服得有点疯狂,好像被滔天的快乐给控制了一样。   “阿玉,我爱你。”牧长烛极其珍惜又痴迷地亲吻着白肆玉的眼睑、嘴唇和鼻尖耳鬓。   白肆玉红着脸, 眼神重新望向牧长烛。   “我, 我也爱长烛。”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这样的, 还可以互......互相帮助。   原来用不到那什么套子啊。   殊不知要是牧长烛知道了白肆玉在想什么,绝对会后悔死。   他怎么不想做到最后一步呢, 他只是怕太快了会吓到他的阿玉,而且他的阿玉还小, 家里又没有必备的东西,他早就细细查过资料, 第一次会很痛,而且容易发烧......所以才选择了诱哄着白肆玉和他用手互帮互助。   却没想到他家小朋友满脑子里已经做好了“深入”交流的准备和猜测了......   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啊!   牧长烛要抱白肆玉去洗澡。   但白肆玉有点害羞,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洗。   他洗完后,牧长烛也从另一个卫生间里洗完出来了,并且把床上用品都换了干净的新套装,原本的都扔进了洗衣机。   只有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牧长烛特别自然地又爬上了白肆玉的床,并决心以后也都不下去了。   白肆玉微微睁圆眼睛。   “咳咳。”牧长烛进了被子,紧紧抱住了啊白肆玉,在他耳边诱哄,“阿玉我那个房间的床不舒服,以后我都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白肆玉耳朵通红。   “只睡觉。”   “只睡觉,我就抱抱你。”牧长烛按捺下蠢蠢欲动又要站起来的旗杆。   白肆玉眼神飘忽。   那行吧......   但是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人抱着睡觉过,感觉还挺不习惯的。   白肆玉以为自己会因为不习惯而睡不着。   却没想到在牧长烛怀里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白肆玉在牧长烛的注视下醒来,先是有点恍惚,随后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一切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白肆玉咳嗽了一声:“早安,长烛。”   “早安。”牧长烛在白肆玉嘴唇上亲吻了一下,“早安吻。”   白肆玉嘴角抑制不住地想要翘起来,心里有甜甜的泡泡。   他也想亲牧长烛一下,结果刚动,就听到牧长烛闷哼一声。   “怎么了?!”白肆玉一愣,连忙问,“长烛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   “那......”白肆玉的声音戛然而止,腰间隐隐约约的灼热触感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耳朵红透了。   长烛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好吧,男人早晨是容易那什么。   “阿玉帮帮我好不好?”牧长烛倾身过来,压住了白肆玉。   ......   半个小时后,白肆玉手酸又眼角含水地看着天花板。   天哪,每天都这样骄奢淫逸,真是太罪恶了。   阿弥陀佛!   杜午此时正拎着早餐保温箱站在门外。   三少没有让他进去,不能进不能进。   大概快到八点半了,杜午才听到手机“叮”地一声   看到自家三少终于发来了密码,杜午连忙输入。   然后拎着保温箱走了进来。   “三少,白大师。”   杜午带来的早餐是牧家厨房自己做的,健康又美味。   白肆玉邀请杜午一起吃。   “不了,白大师,我已经吃过了。”杜午笑着说。   见白肆玉一副“他辛苦了”的表情,杜午觉得白大师真是天真又可爱。   他给三少当特助就是一直都包吃包住,年薪百万,超香的!   工作六年他已经攒了不少钱。   三少偶尔还给他发几万几万的红包,他一个红包都赶得上普通打工人刨去房租吃喝等开销一年下来攒下的存款了。   所以,这工作他只想干到老啊。   要是三少觉得他年纪大了干活不麻利,让他以后转型当园丁也不是不行。   “杜午,你先下去吧。”牧长烛说。   “是。”一走神就忘了就撤退了,杜午连忙低头离开。   坏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没眼色,失误了!   白肆玉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享受地吃着盘里的美味小和牛,一口肉一口蔬菜:“长烛,几点了?”   “八点三十七。”牧长烛给白肆玉夹了一块鳕鱼,“阿玉,吃点鱼,孙嫂做的鳕鱼最嫩了。”   以往这个时间他已经到公司一个小时了,今天浅浅放纵一下。   “哦,八点三十七......”白肆玉心想还挺早的,夹起牧长烛给他的那块鳕鱼塞进嘴里,美味滑嫩又鲜美的鱼肉一下子滑进他的喉咙,他美滋滋地品味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   白肆玉想不起来。   他吃完鳕鱼,又拿起了一只头顶流出一点肉汁的大包子。   蓬松白软的包子皮里面浸透了肉汁,肉馅好像个流油的大丸子,香得白肆玉吃得想哼歌。   牧长烛家里的小厨房怎么做什么都那么好吃啊!   白肆玉一连吃了三个。   最后吃得肚子圆鼓鼓,才满足地放下来。   牧长烛也被白肆玉带得多吃了一些。   牧长烛吃完就要去公司了,想带白肆玉一起过去。   “行,长烛你等我换个衣服。”白肆玉飞快地跑去卧室,换上衣服后一抹兜想起来他的手机不知道放哪去了,连忙找手机。   结果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长烛,你见我手机了吗?!”白肆玉扯着嗓门喊。   牧长烛想了一下,脑海中不自主浮现昨天香.艳幸福的一幕幕,喉结动了动。   “应该在床头柜里。”   白肆玉连忙打开床头柜,见手机果然在里面。   他拿起手机塞进兜,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兴致勃勃:“长烛 ,走吧!”   今天起就是他美好的寒假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要好好规划一下。   就在牧长烛办公室里规划吧,牧长烛工作,他做玩乐计划。   哈哈。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坐上车,杜午启动油门,白肆玉也打开了手机。   昨天关机后都没有充电,不知道还剩几格电。   结果屏幕刚开开机,白肆玉解了锁,还没看清电池电量,就被接连弹出来的数个未接电话和信息轰炸了一脸。   白肆玉:“?”   他点开未接电话。   等等......   一二三四五六七。   除了一个是韩部长打来的,剩下几个全是居安打来的。   什么情况?!   他打开微信。   只见居安从二十分钟前就开始了消息轰炸。   “白大师,您人呢?我们没看到您啊?”   “白大师,你在哪儿呢。”   “白大师,你怎么关机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要去e国了!”   “......”   白肆玉脸上笑容消失了。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完了,昨天电话里韩部长说的话他好像给忘了!!!   见白肆玉表情不太对,牧长烛连忙温声问:“怎么了阿玉?”   “我忘了......”   “忘什么了?”   “忘大事了!”古话说的好,酒色误人,酒色误人啊!   白肆玉连忙给居安打电话。   居安一秒就接通了。   “白大师!你在哪儿呢,你那边是出事了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边的确是出了一点事情,我马上就到,或者......或者要不你们先走?我下午飞过去?我行李还没收拾.......”   这次去e国好像是要录两期节目,至少要好几天呢。   他不能啥也不带吧。   “哎呀,白大师,您赶紧过来吧,行李你缺啥,到时候让牧三少帮您寄过来就是了,我们还在总部这等你呢,你现在赶紧过来吧。”   白肆玉点的是免提,牧长烛的脸色隐隐有些黑沉。   他想的明显比白肆玉想的多得多。   昨天他居然没有注意韩部长说的什么。   不然他今天哪能这么被动!   再想到e国那边还有个非常喜欢黏着他家阿玉的鸭梨傻大。   牧长烛周围气压都变低了。   前面的杜午忍不住低了低头。   把脖子躲进了领口。   “没事,阿玉,我先送你去异侦部,行李什么的你先不用担心。”   牧长烛声音却依旧那样温柔,深灰色的眸底尽是爱意和可靠的沉稳,他轻轻揉了下白肆玉的头发。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带上你的家伙什儿吧,是回去拿还是异侦部提供?”   另一边的居安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牧长烛的声音,脖子后面莫名凉了一下。   白大师开的是免提?!   啊,白大师为什么开免提啊!   “我们这儿什么都有,白大师您不用专门回去取您的那些家伙什儿,我们都提供的。”   即便脖子发凉,但居安还是对着话筒连忙说明。   白肆玉想了想。   “行,那就什么也不带了。”   不过昨天韩部长没有提到居安也要去啊,这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些事情没有和他说啊。   算了,到那儿就知道了。   杜午开车疾驰在大路上,好在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小时前那么堵。   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白肆玉和居安汇合了。   但最先映入白肆玉眼球的不是居安,而是居安身边两个穿着军服的军哥。   脸上虽然画着迷彩色,但白肆玉还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两人脸上的不对。   白肆玉愣了一下,蹙起眉头看向居安。   居安咳嗽一声,他也看了两位军哥一眼。   “白大师,一会儿,一会儿上直升机告诉你。” 第138章   白肆玉上了直升机, 在窗户的位置和牧长烛摆了摆手。   “快去忙吧,长烛!”   牧长烛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白肆玉。   他挥挥手, 没有离开。   白肆玉戴好安全带,机门关上,脑袋上扣着头盔,白嫩的下巴下妥妥系上头盔安全扣, 很快起飞。   居安和白肆玉大致解释了一下他去e国的原因。   “是这样, 白大师,异侦部和军部那边合作了一个任务, 时间是半个月, 这期间我和这两位特种兵同志会一起行动,这涉及到边境问题,也关乎多条人命安全, 十分重要......”   居安的论述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 白肆玉点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是有机密任务,那如果涉及不到他的话,应该不会告知于他。   “需要,我们需要一些机密文件的信息, 而部分文件的拥有者是.......是伊万·马林科夫。”   “伊万·马林科夫?”   白肆玉微微皱眉, 感觉这个名字有一点点眼熟, 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但是又没有印象。   “e国通灵大赛的主办方是e国通灵协会和马林科夫集团, 这个马林科夫集团是e国最大的财团之一,有军.政背景, 其副总裁伊万·马林科夫也是通灵大赛的爱好者,根据目前推测, 这个马林科夫集团赞助通灵大赛的举办并不只是为了兴趣和娱乐,以及带来的经济效益,很可能有军事方面的目的,而e国国防的变动与我国的国防相关密不可分,这方面我们必须宁可过于谨慎,不可放置大意......”   白肆玉听懂了。   “这个如果可以,我会帮忙把文件找出来,但是这个伊万·马林科夫......我不一定能见得到啊,而且见到了也不一定能把文件信息带走,万一他不带在身边呢,这种机密文件一般都会放在特殊电脑里吧?”   “所以,这就要看白大师您的了。”居安旁边一直严肃着脸的方脸兵哥突然道。   白肆玉:“诶?!”   居安咳嗽了一声,连忙说:“伊万·马林科夫肯定会来到通灵大赛现场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场,有可能是百强赛正式录制后,也可能是十强后的最终赛,总之......希望白大师你灵活应对。”   白肆玉微微睁圆了眼。   他现在好像听懂了。   他们是要他在e国不止待一两期啊!   之前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见他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吗?!   “白大师您别着急,我相信以您的本事,您肯定不需要在那一直拖到几个月后的最终赛的。”居安连忙安抚,“就算最近两期节目伊万·马林科夫不来,您也可以主动去找他,或者.......或者让他过来啊,我们相信您肯定有办法的。”   要是没有办法或者成功不了,那就只能等了。   居安旁边两位兵哥也道:“辛苦您了,国家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白肆玉:“......”   白肆玉闭上了眼。   不气不气,这都是正常的,为国家办事他很愿意。   但是为什么要骗他啊,为什么不早说!   呜呜,他的寒假刚开始......   就又要开始打工了吗,而且还很可能要在e国拖到不知多久。   白肆玉心口一酸。   X﹏X,想哭。   而且那可是e国的地盘,还是e国通灵师大本营,几乎聚集了所有有能耐通灵师,他这是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啊。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被围剿啊!   他不就是拎着脑袋跳进敌军大本营跳舞吗。   好吧,这么一想,这事儿的确也只能他去干了......   白肆玉重新睁开眼。   “异侦部给我准备的家伙什儿呢?”   “都在包里了,您现在检查一下吧,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也可以再补过来,反正您刚过去是不用直接行动的,可以等等。”   居安把脚边一个大背包拎起来,递给白肆玉。   白肆玉微皱着眉,拉开背包的链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有两瓶朱砂、烟墨、雷击木、多枚五帝钱、香烛、上好符草、油皮金圈、羊皮葫芦......甚至还有几串一看就出自孙天师之手的草阵盘。   东西挺多的,大部分还都是原料,可以让白肆玉自由配比制造。   白肆玉眉头微微缓和。   还行,不比他的家伙什儿差多少,毕竟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一点点收集这些东西,异侦部一看就有心了。   把上好的各种材料都装进来了。   “差不多就这些吧,如果还有需要的,我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白肆玉说。   “行,那就行。”   居安微微露出笑来。   旁边两位军哥也松了口气。   直升机在边境附近的一处机场外停下。   居安和两位特种兵并不能和白肆玉一起入境,所以居安把一些证件都交给了白肆玉:“这是之前用白大师您交给异侦部这边的信息和照片办下来的,机票是一个小时后的,您直接拿着去坐飞机就行了。”   白肆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办过护照什么的。   看到手里的几个小本本,白肆玉眼神里流露出好奇。   也是,像他这种特殊身份,开个特殊通道也是正常的。   “行,那就到这儿吧,我不送你们了?”   “不用不用,不用白大师您送我们。”居安微微颔首,“白大师,一路顺风。”   他忍不住探身过去,在白肆玉耳边用特殊技法道:“如果真的被发现了,请你记得要以你的生命安全为主。”   白肆玉看了一眼居安,微微笑了笑。   “放心吧。”   旁边的兵哥不知道居安在说什么,眉宇隆起。   白肆玉看着居安和两位兵哥。   “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   玉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他们的落地点在机场附近,白肆玉打车到了机场入口,然后凭借证件和机票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候机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检票了。   这是白肆玉第一次坐飞机......哦不,公共飞机。   牧家的私人飞机不能算。   白肆玉一个人背着个大包去一道道过安检,像是没有父母的小白菜。   好在最后也算是顺利地上了飞机。   “A31,A31......”白肆玉拿着机票一路找过去,终于看到座位。   他摘下背包,把包塞到最上面。   然后坐下来掏出了手机,拍个照片发给了牧长烛。   “长烛,我坐上飞机了,手机一会儿要飞行模式,你别给我打电话了。”   白肆玉发出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牧长烛的视频电话就弹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白肆玉没注意那弹出来的申请是啥,光注意视频电话了,他飞快点开。   牧长烛英俊的脸露了出来。   他没有提到异侦部,虽然他现在已经很不高兴,这个居组长把他家阿玉弄走结果又随便把阿玉扔去一个人坐飞机,简直......   “阿玉,注意安全,下飞机后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快去找你。”   “嗯?长烛你也要来吗?!”   本来白肆玉应该是高兴的,毕竟最开始他答应前往e国录节目,就是因为异侦部许诺他可以多带一个人过去,费用全部报销。   他想带牧长烛一起去当度蜜月的!   可现在......   现在他有任务在身,显然不能让牧长烛去了,太危险了。   “长烛你别来了。”白肆玉说。   牧长烛愣了一下:“为什么,阿玉之前不还希望我们一起去旅游吗?”   “不...不太方便,我这边有些事情太忙了,真的,要等我忙完才行,长烛你等我消息。”白肆玉也不能直说,他挠挠头,见旁边有人过来了,连忙对牧长烛说:“长烛,我先把电话挂了,一会儿要起飞了,下飞机我再联系你。”   白肆玉挂掉视频,没有看到对面牧长烛的眸色都变了。   他看向身边踮着脚伸长胳膊放行李依旧放不好的女生,站起来帮女生放好。   穿着粉色羽绒服的棕发女生看了一眼白肆玉,少年过于精致帅气的侧脸让她心跳不自主漏了一拍,还没开口耳朵就有点红了。   “谢,谢谢。”   “不客气。”白肆玉笑了笑。   女生心跳又快了一瞬,这男生长得好帅啊。   是她来c国旅居半年内见过的最好看的。   “你......你是去e国旅游吗?”   女生坐下后,温柔地小声搭话道。   白肆玉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女生在对自己说话,开口说:“算也不算,你呢?你好像不是我们c国的人,你是在c国留学的留学生吗?”   “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在旅居。”女孩子脸蛋微红,有点雀跃,她现在看起来还很像学生吗?!   “我是准备回国参赛的,我们国家的通灵大赛,你看过没?”   女孩笑容灿烂,仿佛冬日的玫瑰。   “通灵大赛?”白肆玉心尖一跳。   不是吧,这么巧!   得亏他刚刚和牧长烛什么都没说。   “我看过一点,原来你是通灵师?可是海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是b级通灵师,可以直接晋级百强的。”   女孩子笑吟吟,眉眼间有点小自豪。   不等白肆玉回应,空姐清澈响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朋友们,你们好,欢迎你们选择本次航班,我们将尽全力为你们提供最好的服务.......在飞机起飞之前,我想提醒大家一些安全事项,请确保您的手机和xxxx......”   白肆玉顺从地开启了手机的飞行模式,然后才对旁边的女生说:“你居然是b级通灵师,你真厉害。”   女生略微害羞地说:“还好吧,比不得亚历山大家族,你既然看过通灵大赛,那你应该知道亚历山大和马林科夫两大家族吧,他们两家已经出了好几个a级通灵师了,年龄甚至比我还要小,唉,真是比不得啊,他们那才是真正的天才,反正......反正前三我是不敢想了。”   “a级通灵师很强吗?”   白肆玉并不太清楚e国这个通灵师等级。   他只知道之前那个跑到京大黏着他要和他做朋友的马伊·亚历山大好像就是a级。   “当然很强了!那可是a级!a级通灵师一般通灵师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有天赋的人甚至也要四十岁以后才有机会!”   女孩眼中流露出崇拜和仰慕。   “可是那些真正的天才在十八岁后就做到了,尤其是马伊·亚历山大,他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哦......马伊·亚历山大你可能不知道,他没有参加海选,他可是我们年轻通灵师里的传说,好像十七岁就达到a级了!听说这次他也会参加,希望可以和他见到面,我好想要个签名啊,可是他太高冷了,就怕他不理我......”   等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白肆玉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高冷......   他没有听错吧?!   马伊·亚历山大高冷?!!   确定不是同名同姓造成的误会么。   白肆玉忍不住拧起眉头:“你见过马伊·亚历山大吗,他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   “没有诶,我们只听过他的传说,他可不是我们普通通灵师能见的,不过这次通灵大赛应该能见到了,好激动啊!”   女孩忍不住攥住了拳,眼睛晶亮。   她转头看了眼白肆玉。   热情地说:“你出机场后有人接吗,没有的话要不我带你走吧?你要去哪?” 第139章   白肆玉沉默了一秒。   他在思考。   他此行是去通灵大赛当飞行嘉宾, 也算是半个评委导师,恐怕很可能会和这个女生在舞台上见面,他现在隐瞒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可不隐瞒的话直接说也有点尴尬啊。   说什么?   难道要说“啊, 我就是要去你要参加的那个通灵大赛当评委的”?没错,他比她心中的题材偶像还要年轻还要厉害?   不行不行。   “你怎么不说话?”女孩歪了歪脑袋,又问了一句。   白肆玉看着女孩那双棕色的漂亮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我这次来你们国家是有公务在身, 不能直说。”这样以后就算在舞台上见面了, 她应该也能理解吧,毕竟综艺节目导师也是有一些保密要求的。   “公务?!”女孩中文并不是特别好, 她顿了几秒, 才理解了白肆玉的意思,顿时有点惊讶。   “你才多大啊,你看起来就像未成年, 你已经工作了?!”   “对, 我已经工作了,我就是长得显小。”白肆玉笑眯眯。   他掏出飞行包里的眼罩,拆开。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吧。”   “行, 你......你休息吧。”   女孩看出白肆玉是不想再多聊了, 只好遏制住了继续搭话的欲望。   她看着白肆玉, 嘴唇抿了抿。   她很想说她叫克里斯,让这个男生以后可以来找她玩, 他们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就是对眼前这个男生有莫名的好感, 不是男女之情,就是单纯的好感。   她身为通灵师, 她最大的天赋就是直觉。   甚至这一点比其他通灵师更加敏锐。   她直觉这个男生的气息友好又纯粹,而且带着一些让她渴望靠近的东西。   她不知道为什么。   ......   白肆玉闭目养神。   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把接下来几天可能用到的阵法符咒等术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虽然e国的玄术整体水平不如中华也不如m国,但到底是人家的大本营,顶尖大师聚集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好施展手脚的。   他必须想个完美的计划。   他可不想“身先士卒”,成为一抹e国英魂。   这几场距离e国首都几场本来就近,飞机在天空中飞了半个小时多点,就可以准备降落了。   白肆玉在大脑里也粗略地制定了几个计划,具体选哪个还要看接下来的情况。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 ,我们即将到达e国xxx东郊机场,请离开座位的旅客回到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扶直座椅靠背......”   这么快就到了。   白肆玉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浅浅摘下了眼罩。   不一会儿。   飞机明显在往下降落。   而空姐的声音还在嘱咐。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已经降落xxx东郊机场,飞机还将滑行一段时间,请您系好安全带,在此期间不要开启手机以及......”   白肆玉抹在手机按键上的手指一停。   好吧。   他还以为落下来就没事儿了呢。   飞机滑行了一会儿,直到广播中响起让下机的声音,白肆玉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学着身边的人纷纷拿下行李,然后依次有序地排队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你?”克丽丝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白肆玉回头,看到眼睛睁得大大的棕发女孩,想了想。   答应了。   “如果你有微信的话,可以。”   “微信?有......我有!”   克丽丝无比庆幸自己在c国旅居半年也下载了c国的知名社交软件。   她连忙掏出手机。   “现在没有网络,能等我们出了飞机后,我加你吗?”   “可以。”白肆玉点点头。   克丽丝顿时笑了,灿烂得像是阳光一样。   两人下了飞机,先加了微信。   克丽丝本还想和白肆玉一起出去,边走边聊,但见白肆玉加完她后,手机上立刻弹过来了一个视频电话,也不好一直站在旁边挨着了。   白肆玉也特意放慢了步伐,和克丽丝拉开了距离。   “阿玉下飞机了?”   “对,刚到,长烛你时间掐得真准!”   牧长烛眉眼柔和。   “那边比京城要冷很多,阿玉你下了飞机就去买点热牛奶喝,暖暖身体,或者去买个保温瓶随身带着,那边的人没有喝热水的习惯,阿玉你可别跟他们学,万一感冒了,你一个人在那儿我会很担心。”   “知道啦,我没事的,我一个人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长烛,我要从安检口出去了,一会儿再和你聊。”   “阿玉,遇到任何事情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啦,知道知道。”   白肆玉笑着挂掉了手机。   他背着背包走出安检,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迎面一个巨大的牌子闯进了他的眼底。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   【热烈欢迎白肆玉】   白肆玉一愣,眼睛顿时睁大了。   剧烈的羞耻感一下子冲上他的脑袋。   再往下看。   举着牌子的赫然是之前那个在学校里黏了他好几天的马伊·亚历山大!   白肆玉想捂脸。   他低下头。   试图绕道走。   可还是被眼尖个高的亚历山大一下子就看到了。   琥珀色的眸底瞬间爆发出喜悦的火花。   “白,白!!!”   马伊·亚历山大扬起大大的笑容,灿烂得脑袋上仿佛冒出来了一朵花,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那个硕大的牌子。   “白,我在这里,白!!!”   剧烈的羞耻感一下子包裹了白肆玉。   救命啊。   他社恐了。   他看着冲过来的马伊·亚历山大,连忙伸手打出了一个法决。   本来还是人群中最亮最高的崽的亚历山大顿时脚下一滑。   “咣。”亚历山大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牌子也摔碎了。   白肆玉连忙跑了过去。   一脸关切地把他扶了起来:“哎呀,你没事儿吧。”   “我没.....没事。”亚历山大本来正龇牙咧嘴呢,一见到白肆玉又露出笑脸,“白,你来了,太好了,我这些天一直想去找你呢。”   说着他拎起手中的牌子,结果光拎起来一个光秃秃的棍。   亚历山大:“!”   这可是他亲手做的牌子,好不容易做的呢!字也是他一笔一划写的,白肆玉的名字老难写了,尤其是中间那个!   “哎呀,碎了。”   白肆玉一脸遗憾。   “真可惜啊。”   “没事,回去我再做一个。”亚历山大说。   白肆玉:“...不,不用了。”   丑死了!   本来负责来接白肆玉的人并不是马伊·亚历山大,但是别不过他的强烈要求。   到底是通灵师协会会长的亲儿子,又是知名天才通灵师,工作人员也就顺从地把接白肆玉的流程交给了他。   亚历山大很兴奋,带着白肆玉离开机场后,就要开车带白肆玉去吃饭。   “白,你午饭肯定还没有吃吧,我带你去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餐厅之一——红汤餐馆吃饭,这餐馆可地道了,你这边在这儿待几天,你有没有想玩的景点.......”   “我还没有想好呢。”白肆玉说得保守,“不过,咱们直接去酒店吧,我还不饿,我把行李放一放,节目组安排我住哪儿了吗?”   “安排了,就在录制大楼旁边那条街上的马林科夫集团的连锁酒店。”   “马林科夫集团的连锁酒店?!”   这熟悉的名字让白肆玉眼皮一跳。   马林科夫......   是伊万·马林科夫的那个马林科夫吗?   这么巧。   “对啊,这是我们这边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亚历山大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小路。   “从这边走进,大路太堵了,马林科夫集团也是这次通灵大赛最主要的赞助者。”   听了这话,白肆玉是彻底确定了。   的确就是那个有军.政背景、事关他秘密任务的马林科夫。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   “哦,我好像听说过,我在网上的评论区见到有人提过。”   白肆玉一副自然的姿态。   “听说这个集团高层也有通灵爱好者是吗?”   “对,有几个,但是他们家的八卦我也不熟。”   亚历山大点点头,但没有继续顺着白肆玉的话往下说,反而扯开了话题。   “白,我加你微信了,是通过你们异侦部加的,你通过一下吧。”   见亚历山大在转移话题,白肆玉也没有拆穿,现在他只能慢慢打听,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嗯。”他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有好友申请。   而且还是两个。   克丽丝?   白肆玉心道可能是飞机上的那个女孩,便一起通过了。   亚历山大听到兜里手机叮咚一声,脸上的笑容重新回归,他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和白肆玉聊起天来。   一直到二人来到酒店。   白肆玉在亚历山大的陪同下来到前台。   前台的金发姑娘看到白肆玉的脸,目光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微笑。   “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要订什么房?”   “普通单人房间就可以。”   “普通单人房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剩下双人房和总统套房了,其他的已经订空了。”   “白,你订啥房,应该有预订的。”   旁边的亚历山大掏出一个证件。   “你好,你帮我们查一下这个。”   “好的。”金发的前台姑娘什么也没说,接过那个证件后立刻在电脑上敲击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微笑开口。   “的确有预定,而且房费已经付了,请您稍等。”   在金发女低头拿房卡的时候,白肆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笑容微微浓了两分。   “谢谢。”   有意思,一个小小的酒店前台,居然用上了遮掩面相的法器。   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 第140章   金发女前台递来的房卡是总统套房的, 白肆玉微不可查地抬起嘴角。   “谢谢。”   “您客气了。”金发女嘴角是完美的弧度。   1301,是顶层。   白肆玉拿着房卡,就转身去找电梯。   他走了好几步出去, 都没有感觉到后面的亚历山大跟上来,不禁回头看了亚历山大一眼。   这家伙一直黏着他,怎么突然不黏了?   马伊·亚历山大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见白肆玉转头看他, 连忙走过去。   “白, 我们......你换一个房间吧,我感觉这个房间不太好。”   “为什么?”白肆玉微微挑眉。   “因为......因为这种顶层边户一般、一般住宿体验不好。”马伊·亚历山大磕磕绊绊地说。   十三在他们这儿代表不详, 尤其他们通灵师更是忌讳这个数字。   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个房间之前出过事......   虽然是总统套房,但他听索玛·马林科夫那家伙吐槽过,这个房间已经被封存了, 白白糟蹋了一个贵价房, 现在怎么会再次启用。   而且把白肆玉的房间安排到了这里?!   “没事,我觉得边户挺好,安静。”   白肆玉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看了四周一眼, 见电梯在东边, 便直接走了过去。   马伊·亚历山大想阻止, 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才好,就在他欲言又止之时, 一道声音突然从斜后方传来。   “马伊?真的是你啊。”   这声线让马伊·亚历山大表情微微一变,他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个银发、瘦弱的高挑男人站在不远处, 一脸夸张的惊喜,罕见的绿色瞳仁发着光。   “还真是你啊, 那岂不是说那位白世玉白大师也来了!”   他说着,眼神立刻往周遭瞄去,看到已经来到电梯口的白肆玉,不禁往那指了一下:“马伊,莫非那位就是白?”   白肆玉其实已经隐隐听到这男人的动静,毕竟大厅音乐不算很响,他耳朵又格外灵敏。   他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径直按了电梯按钮,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指甲大小的黄色纸屑从电梯门缝中溜出,从墙角往外飘。   马伊·亚历山大见白肆玉随着电梯上楼了,踌躇了一下,没有追过去。   他转过了头,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总是对白肆玉充满笑意的眸子此时也变得冰冷。   “保尔,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保尔·马林科夫一脸无辜:“诶,你在说什么,马伊,我怎么听不懂。”   “那个房间,是你们安排的吧?你们怎么安排白去13层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马伊.......你是说1301吗?”   “不然呢?!”   “哦,这个可不是我的主意,不过那位白天师住这个房间怎么不行了呢?”   保尔·马林科夫微微抬起嘴角。   “你要知道,我们这个酒店既然在营业,那就代表我们酒店非常安全,1301只是曾经出过事,不代表要废弃,我们正常安排给客人住,这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房间之前一直是封起来的!”   “那是很久以前了,马伊,这个房间从上个月起就重新启用了,没有任何问题,何况......”   保尔·马林科夫一笑。   “何况这位来自c国的白天师能力强悍,并不可能因为一个房间就出事儿吧,你也太看不起这位白天师了。”   “呵,是吗?”马伊·亚历山大到这一刻对马林科夫家族彻底充满了厌烦,除了索玛·马林科夫,其他人都是那样恶心。   “你们最好别做手脚,否则......”   “否则你要帮c国的白世玉?”   “否则两国之间的友谊就是你们这种人破坏!”   马伊·亚历山大冷冷扫了保尔·马林科夫一眼,往电梯那边走去。   保尔·马林科夫微微歪了歪脑袋,绿色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阴森。   这个白肆玉不过如此呢。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此时,白肆玉已经来到十三层,面无表情地走到了1301房门面前,刷卡。   “叮。”   扑面而来的黑气瞬间汹涌地扑袭而来,要吞噬掉白肆玉。   白肆玉:“......”   白肆玉随手一挥,眼前仿佛张牙舞爪幼儿园小朋友的黑气瞬间发出一声气鸣,消散在半空。   白肆玉背着包走了进来,眼前的房间非常不错,到底是总统套间,看起来奢华漂亮又空旷,阳台大得能装下他们京大宿舍的四张床了。   一缕阴业从床底飘出来,要钻白肆玉的裤脚。   白肆玉抬腿往阳台走去,那阴业扑了个空。   连接它的通灵神器颤了颤,那阴业再次往白肆玉身后缠去。   “哎......”白肆玉突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些人非要用这些小伎俩呢,真的不要太没意思了好不好!   白肆玉随手打了个法决。   “滋滋!”整个房间暗藏的摄像头突然短路,冒出一缕缕微弱的黑烟。   白肆玉面色变都没有变,又随手抽出背包中的一张黄符,随便一剪,一只小纸人活灵活现地从白肆玉手里跳了下来,咔咔咔对着白肆玉身后一顿招呼。   只见那几缕饱含了浩瀚力量的阴业顿时被小纸人吞了进去,小纸人很快就从黄变黑,纸片还有点焦焦的。   但它依旧行动自如。   白肆玉一个弹指,它便飞到了床底的一处通灵连接器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现在这阴业之力和通灵连接器都不能直接破坏掉,不然容易打草惊蛇,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搞半天,请他来这边当飞行嘉宾也不是简单的友好交流,而是别有用心。   真是的,他差点就要为他要窃取重要文件而内疚一下下了呢。   白肆玉眼梢微微抬起,从包里取出一串红绳,快速编了个指甲大小的绳符。   他在编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马伊·亚历山大的声音。   “白,你在里面吗?白?!”   “我在,我收拾东西呢,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十分钟。”   白肆玉快速编完五个绳符,以朱砂为底,油皮金圈为辅,快速连成一套绳阵,然后揣进了兜里。   他也浅浅遮一下面相。   白肆玉收拾完,把包里的一些的重要物件收在了身上,走去门口给马伊·亚历山大打开了门。   “我不想出去了,外面太冷,我准备一会儿在酒店里叫东西吃。”   马伊·亚历山大没有立刻回话,他仔细又不敢太仔细地看了好几眼白肆玉的脸,见白肆玉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把眼神往白肆玉身后的房间投去。   他没有看出来不对劲。   “白,这个房间你觉得......还行吗?真的不用换吗?”   “不用,挺好的。”   白肆玉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有点感冒了。   马伊·亚历山大还想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的备注是通灵大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他皱了皱眉,抬手接通。   马伊·亚历山大听着那边的声音,边回应边点头,期间他还眼睛晶亮地看了白肆玉好几眼。   白肆玉:“.......”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等到挂了电话,马伊·亚历山大立刻说:“白,节目组那边说因为电视台的原因,流程有点变动,本来是晚上开始录制百强这期的,现在要提前到下午,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我要带你到达演播厅,你......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问题。”他来就是录节目任务的,随便录呗。   但是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这个亚历山大打电话时的反应真是奇怪。   “那行,那现在我带你去吃饭吧!你看,你虽然不想出去吃,但是一会儿咱们还是要去电视台,我之前在路上和你说的那个餐厅也算是顺路,就不如直接......”   “行,去就去吧。”   白肆玉突然感觉到自己放出的符屑人贴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唇角微微抬了起来。   他好心情地一口答应了。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没想到白肆玉这回这么爽快。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笑着说:“行,行!那走吧。”   白肆玉和亚历山大一起去亚历山大最爱的那家餐厅吃了饭,味道的确不错,特色红肠和e式浓汤都非常符合白肆玉的胃口。   见白肆玉对他的童年回忆赞不绝口,亚历山大高兴得脸上笑容一直没断。   白肆玉边夸边套话,问了亚历山大不少关于马林科夫家族的问题,虽然没有问到根本,但也算是把马林科夫家里的人员摸了个大概。   吃完饭,亚历山大开车带着双重满意的白肆玉来到了通灵大赛节目组所在的演播大楼。   两人下了车,就看到大楼门口被一波波粉丝堵得水泄不通。   手里都拎着各式各样的牌子,嘴里叽里呱啦地叫着,还挺疯狂。   “这些人大部分是通灵大赛的观众,现在还不能入场的。”   亚历山大解释道。   “嗯。”   白肆玉点点头。   他跟着亚历山大走了快速通道,有个粉丝见白肆玉进去了,气得对保卫大喊。   “他们怎么能提前进去,他们脖子上也没有工作证!”   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比赛选手。   旁边的人听到她的话,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有人附和她的话,忍不住开骂。   “妈的,肯定是走后门的!”   “我就说前排票被偷卖了吧!反正毛林斯演播厅也不是第一次曝出这种事情了,之前歌手大赛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   一群人义愤填膺。   可在人群最后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娃娃头女生盯着白肆玉的侧脸,突然眼神一变。   她想起来了什么,捂嘴尖叫道。   “不对,那个黑头发的人怎么有点像c国的那个网络上很火的一个大师?”   “什么?”她旁边有人把脸转向了她。   “啊啊啊就那个啊,你们没看过c国的算命直播吗?”娃娃头女孩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手舞足蹈。   “就那个白白.......白什么鱼啊!他很神的,之前预测准了一个演员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生命危险,还预测准了呢,然后还送了那个女演员灵器保护了她,难道他也被请来参加节目了?”   “你说什么呢,好离谱,预测生死那是a级通灵师以上的顶尖通灵师师才能有的水准好吧。”   那个人翻了个白眼,把脸又转了回去。   “肯定是c国瞎炒作的,真有那本事都能当导师了!”   “就是。”一个捏着兰花指的男人也扭着屁股凑了过来。   “能保护人命的通灵器也是很昂贵很罕见的好不好,只有s级和传说级的顶尖通灵师才能做,才不一定能成功,你居然说那个c国人随便送......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第141章   见到通灵大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后, 马伊·亚历山大就只能退居二线了。   他指指手机:“白,有事情的话你叫我。”   白肆玉点点头。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他对亚历山大的感观也不禁有点改变了。   这个人的确是抱着真心来和他交朋友的。   如果这个通灵大赛有冠军, 那他希望是这个亚历山大吧。   “白天师,您好,很荣幸能邀请您来参加我们节目。”工作人员表现得很恭敬,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白肆玉四周, 见白肆玉居然完全没有带助理之类的人员, 眸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外。   “我们今天下午的录制流程是这样的,一会儿会有化妆师和造型师来给您化妆, 然后会有副导演来给您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的剧本规划, 三点半之后会有排......”   “等等。”白肆玉轻声打断了工作人员,“你刚刚说什么......剧本?”   “对,是剧本, 不过不完全是您想的那样。”   工作人员坦然自若地微笑解释。   “我们毕竟是一档综艺节目, 所以不可能完全让它失控,我们要考虑节目效果的,不过通灵结果大都不会插手,您放心, 我们只是希望您在节目录制的时候, 这个人设和发言.......”   工作人员顿了顿。   “我们是有一点要求的。”   白肆玉有点无语。   “什么要求?”   “是这样的, 您是c国的天师,对我们国家本土的通灵师不算非常了解, 也不需要顾忌太多,所以我们给您的人设是方便您发挥的, 比如,您可以略微毒舌一点.....”   “毒舌?”   “对, 就是评价犀利一些,比如......”工作人员从包里取出一叠薄薄的a4纸,“当出现这些场景,您可以.......”   工作人员巴拉巴拉地说着,白肆玉眼睛微微发亮。   嘿,还有点有意思呢。   至于给他安毒舌人设是不是为了衬托别人的温柔和善,他倒是不太在乎。   工作人员给白肆玉讲解完,就退出了房间,化妆师和造型师立马走了进来。   化妆师之前一直在m国化惯了亚裔妆,给白肆玉化的时候,把白肆玉化得直皱眉头。   为什么要给他涂黑,又把他的眼睛化得好像吊梢眼,神奇......眼睛小了两圈,连颧骨都被化高了,这两坨刻薄的大高光。   白肆玉皱着眉忍耐,以为化一半都是不好看的,可当这化妆师化完了,有点不耐烦地说让白肆玉别眨眼马上就结束了的时候,白肆玉实在忍不住了。   他盯着化妆镜里仿佛变异了一样的自己,眼角抽搐。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这就差不多化完了?”   这化的什么鬼?!!   ——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鬼!   “差不多,还有个口红。”化妆师面色冷漠地拿出一支色调怪异的唇釉。   白肆玉脑门子要炸了。   “停!”   白肆玉什么话都不想说,他就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他得把这破证据记一下。   省得一会儿被倒打一耙。   “对不起,我觉得这个妆非常不好看,也非常不适合我,这个妆容充满了刻板印象和丑化,请你重新化,或者换一位化妆师。”   那女化妆师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个人连个助理都没有,一个c国人跑到他们这里参加节目还敢这么不客气?!!   女化妆师和身边的助理表情都微微变了。   他们本来料定他们就算暗搓搓做点什么,这个c国人也不敢反抗,就算反抗想换妆容他们也有各种话术和方法处理,却没想到这个白肆玉居然直接把话撂出来,还揭得这么难听,一点余地都没有。   明明之前她在m国给c国大明星化妆,他们都不敢这么说话,顶多敢委婉地说想调整一下!   “我这么用心地给你化妆,你居然这么抹黑我的技术,我给你化的这么妆容哪里刻板了?卡夫,你告诉丽思,这活我不干了,找别人来吧!”   女化妆师恼羞成怒,一摔化妆刷,扭头直接走了。   她旁边的助理以一副“哎呀,你看你把事情搞砸了”的表情看着白肆玉。   “每个评委和参赛选手的妆容都是有固定化妆师负责的,这位通灵大师,你要是对科索娃老师的化妆不满意,也没有别的化妆老师可以对接了,而且.......你刚刚说话实在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科......”   “那就不化了。”   白肆玉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   他真是懒得和这群人虚与委蛇,真服了,还没正式开始录制呢,就搞这种幺蛾子。   白肆玉扫了一眼面前化妆台的各种瓶瓶罐罐,认不出哪个是卸妆水,只好起身就走,同时掏出手机给亚历山大打电话。   造型师看着白肆玉做了一半发型就走了,也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他连忙联系节目组场务。   马伊·亚历山大其实一直都在大厦里没有出去,虽然他是直接能晋级五十强,不用参加这期比赛,但他很想看看有白肆玉点评的这期能有多精彩。   接到白肆玉的电话,他先是有点不可置信的惊喜,毕竟白肆玉从来没主动给他说过话,更别说主动打电话了,结果一接通听到白肆玉的声音,亚历山大愣住了。   “什、什么?!”   卸妆水???   “快点,我急用。”白肆玉脸色都臭了。   “行行,你等等啊,这对面就有商场,你等我!”   马伊·亚历山大飞快地跑出了大楼,冲进商场一层的一个洗化用品店铺,要了一瓶卸妆水,还多买了一盒销售员推销的卸妆膏。   等马伊·亚历山大冲回大楼,来到约好的汇合地点——某层厕所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围着这么多人?!   其中大多数是参赛的通灵师选手,都妆容各异,穿着也是五花八门,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负责人正急得团团转,他见到之前陪着白肆玉一起过来的亚历山大,好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冲了过来。   “亚历山大先生,那位从c国来的白天师好像和我们的化妆师之间出了点误会,他现在应该在洗手间里面,但是不知道他弄了什么,我想进去劝劝他,结果根本进不去,脚明明踏进去了,结果走了两步还在走廊口,这些通灵师也都破不了那位白天师的法术......”   男人说着说着,表情已经隐隐有点惊恐了。   他虽然是通灵大赛的工作人员,可实际上他从没见过有什么通灵师能弄出这样违反科学的景象,好恐怖,那位白天师难道真的会摆弄鬼神......   亚历山大瞳孔也微微缩了一下。   他也没有想到白肆玉居然随手就能布置出这样的通灵阵法,毕竟白肆玉根本没有带多少道具过来!   即便是他大哥那样的s级通灵师,没有珍贵的高级通灵道具也完全做不到。   而其他的通灵师选手也都在议论纷纷,脸上既有惊奇又有钦佩、各种跃跃欲试,可他们不管怎么尝试,都改变不了进不去的事实。   工作人员想驱赶这些选手赶紧回公共休息室,可没人愿意回去,通灵师本来就是一群比较特立独行的个性人士,现在更是不听安排了。   “哇哦,这个飞行导师好牛,本来听说要从外面请导师,我还以为是随便请个酒囊饭袋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这是下马威吧,一下子动手这么狠,这可是大手笔了!”   “让索玛导师来呀,索玛导师可是s级的通灵师,肯定能解开这个通灵阵......”   “索玛导师好像不愿意过来,不会吧,索玛导师是不想掺和,还是解不了啊......……”   “......”   恐怕不只是不想掺和。   亚历山大观察者洗手间门口,发现他居然看不出通灵阵的阵眼。   这样迷惑人五官的迷失阵法说简单也简单,是a级通灵师就可以学习布阵的,可说难也难,因为上限难度完全看布阵者的能力!   而白肆玉走这里随手布下的这个阵......   就深奥到了他看不懂的地步,恐怕他大哥.......不,恐怕他爸身为传说级通灵师也不一定能空手解开白肆玉布的这个阵!   “嗡嗡,嗡嗡——”   亚历山大的兜里突然再次震动起来。   亚历山大连忙接通,里面传来白肆玉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进来?!”   “啊?!”亚历山大愣了一秒,随即立刻明白了白肆玉的意思,连忙拎着塑料袋往卫生间门口挤了过去。   众人本来还对亚历山大的行为非常不满,且想看笑话,然后就看到亚历山大的脚迈进卫生间的下一秒,整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真的进去了!   “!!!”刚刚还想看笑话的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他们也连忙想跟着亚历山大进去,可那鬼打墙的现象却再次出现——   他们刚迈出两步,下一秒就好像被人调换了方向一样又挤出了卫生间,还咣咣撞到了其他人。   “哎哟,疼死了!”   “fuck,你撞我鼻子了!”   而亚历山大走进卫生间的下一秒,也愣住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白,你的脸怎怎么......”   “闭嘴!”白肆玉顶着一张刚刚被他用水乱揉、结果没有卸掉还花得像个小丑的脸,一把夺过了亚历山大手里的塑料袋。   他粗暴地掏出其中的卸妆水,拧开盖子就往手上倒,然后洗脸似的双手往脸上搓搓搓。   粉底液和黑眼线在白肆玉的脸上融化成一摊摊小脏水,辣得白肆玉眼睛疼。   他透过模糊的视线,往镜子上瞅了一眼。   更生气了。   他不想录了! 第142章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   马伊·亚历山大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之前学习过的c国古话。   他看着白肆玉把脸伸到水龙头下面直接冲洗,露出原本那张过分好看又充满少年意气的脸,不知道怎么的, 心跳莫名跳快了两拍。   这么强大又这么充满魅力的人,浑身的光芒吸引得他挪不开眼。   白肆玉简单粗暴地把脸冲了个干干净净,重新再站起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心口终于稍微舒服了一点。   他随便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头发上还是做了一半的发型, 现在还有着不少发胶,感觉怪怪的。   卸妆水能卸发胶吗?   白肆玉微微拧着眉头, 慎重思索。   “白, 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从微微的恍惚中回神后,亚历山大立刻开口道。   他刚刚听那些工作人员说白肆玉和化妆师之间起了误会......   不提还好, 一提白肆玉又拧起了眉头。   他转头看向亚历山大。   “你们这个节目的工作人员歧视我, 这个节目我不想再参加了。”   “什么?!”亚历山大的眼皮一跳,“歧视?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真的误会了,是不是交流上的问题?”   这是很严重的指责, 他不能直接认同。   “误会不误会的, 事实胜于雄辩。”   白肆玉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 将手机的屏幕对准了马伊·亚历山大。   “咱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是骂在脸上、扇我几个耳光才能判断是不是歧视, 你就说她给我化的这个妆,正常吗?”   马伊·亚历山大本来还要开口, 可在看到屏幕上那张怪异得好像变异了一样的脸,眼睛僵住了。   这个......   这个眼睛眯眯、眼角上吊、颧骨发光的人是白肆玉???   “白, 这这.....这是你?!”   “你看,你都不敢认。”白肆玉笑了,“她的化妆技术的确非常好,我都没想到她能把我化成另外一个人,但是歧视不歧视......亚历山大先生,她可以狡辩,但我不是傻子。”   亚历山大口中一苦。   “别这么喊我,你喊我马伊吧,行吗。”   “行,马伊,她歧视我,并且在我指出这个问题后恼羞成怒摔门就走,并且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我把事情搞砸了......呵。”白肆玉轻声一笑,“我看起来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就算他脾气真的好,可他如今代表的是中华玄界,他能这么放任一个化妆师这么践踏他?!   这在他看来,比酒店房间动手脚还要离谱。   “白,她......我会把这事情严肃处理的,我会告诉我父亲和大哥,我们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再发生!你相信我,我们请你来绝对是想和你友好交流的,希望我们以后两国之间好好合作,一起多多发展,这绝对是她个人的问题,不是整个节目组......更不是我们e国通灵师协会的意思!”   亚历山大手足无措地慌忙解释,心里也气得不行。   那个化妆师到底在搞什么!!!   她在傲什么,就不提白肆玉是他们请来的嘉宾,就光说现在c国发展的程度,她有什么资格歧视c国!   “我当然相信这不是通灵师协会的主意。”   白肆玉并没想难为马伊·亚历山大,毕竟刚刚他还得到了马伊·亚历山大的帮助。   “但是这样的行为,我不能接受,说白了,你们国家的通灵师协会是和我们国家的异侦部达成的合约,只说明了要邀请我们中华玄术师过来当飞行嘉宾,但其实并没有指定是我来当。”   “白!”亚历山大表情变了。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想,贵节目组还是换个人来吧,我啊,脾气不太好。”白肆玉微微勾起唇角,手指轻轻一弹。   “啵——”   仿佛气音炸破一般。   空气中发出一声淡淡的气音。   亚历山大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白肆玉好像消失了一样,他眼里已经没了白肆玉的身影。   亚历山大:“?!!!”   与此同时,门口正在尝试进来的一群人仿佛被挤爆的沙丁鱼罐头,一下子“喷涌”了进来,把亚历山大撞了个晕头转向。   “卧槽,进来了,我们进来了!”   “通灵阵被化解了?谁化的?!”有人兴奋至极地看向了马伊·亚历山大,是这个人吗?!!   “那位c国通灵师呢?怎么不见了......”   “没有,几个隔间里也都没人!”   “我的上帝啊,他不会凭空消失了吧。”有个头戴绿帽的女通灵师把头伸向卫生间唯一一个窗口外,手中摇晃着一个吊坠,一边摇晃一边眯着眼,“这么高,没有任何痕迹气息,他不是从这么离开的,他可能又用了什么阵法,天——!”   女通灵师顿时睁开眼,瞳孔缩动。   那位c国人就这么在他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工作人员焦急不已,他见到亚历山大,连忙拉住了他,向他询问白肆玉现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不见了。”   亚历山大也有点神情恍惚。   他看到在卫生间外面蹑手蹑脚往这边探头的一个人,怒火一下子把他的意识点燃。   亚历山大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化着精致妆容的男人。   “你就是给白化妆的化妆师?!”   “不是我,我只是助理!”亚历山大身高一米九,看着怒气冲冲,把这个叫卡夫的男人吓得顿时缩起了脖子。   完了,不会真闹大了吧!   这个c国人怎么能有这种能量?   他之前陪老板在m国给那么多人化妆,那些亚裔或者c国演员没一个敢这么给他们甩脸子的,怎么到了这——   “你们是签了合同的,如果真因为你们的原因造成节目组的巨大损失,等着赔偿吧!”   亚历山大甩开眼前妆容完美的瘦小男人,快步往外走。   边走边给他大哥打电话。   “喂,大哥,不好了,节目组这边出事儿了......”   马伊·亚历山大快速地把这事情全部讲给了他大哥听,包括酒店那边的问题,他大哥那边却没有立刻给反应。   马伊·亚历山大在停车场找到汽车,一边打火一边着急地说:“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这应该不只是那个化妆师的问题。”另一边,马伊大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是他想到的却不只是表面这层。   这场通灵大赛算是他们通灵师协会与马林科夫集团合办,他们只负责具体赛事相关的章程,其他差不多都是由马林科夫集团的人负责。   而现在关于白肆玉的事情出了一起又一起,他不认为这都是巧合。   这个马林科夫集团的安排摆明了是在对白肆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可这对通灵大赛没有多少好处,对马林科夫集团本身也没有。   除非——   这个马林科夫集团最根本的目的不是白肆玉。   而是邀请白肆玉过来的通灵师协会。   之前他父亲说马林科夫背后的政场靠山洛索夫一派对他们支持的德韦杰夫一派蠢蠢欲动,他们还没有特别发现到什么不对,恐怕......   “马伊,你去找一下那位白大师,对他诚恳道歉,我现在要忙,晚上再和你说,至于通灵大赛节目组那边,我会安排人去调整。”   “哥?”   马伊·亚历山大还想说些什么,但对面已经挂了。   他不自主皱起眉,想到他哥话里的意思,眸底的焦躁也变为冰冷。   抬脚踩下油门,他开着车离开了停车场。   .......   此时的白肆玉,已经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   “嘶,好冷,怎么这么冷!”   白肆玉冻得牙齿打颤,他严重怀疑这里有零下四十度。   他四处看了好几眼,见到一处疑似理发店的店铺,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但不等他走到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居安发来的消息。   用的还是异侦部内部的特殊联络通道。   【白大师,关于伊万·马林科夫,您有眉目了吗?】   “没有。”白肆玉又走回了巷子尾,可怜巴巴地蹲下了,双手搓着。   好冷啊!   但是聊这个他可不敢进店里聊。   【白大师,我们这边查到了伊万·马林科夫的消息,他今天傍晚会去伊赛德斯音乐厅听音乐!不过位置应该是在二楼以上的私人包厢,具体哪一个我们还不知道。】   【我和另外两位大兵同志认为这个机会不可错过,您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节目录制任务?希望您能想个办法从节目组里出来。】   【如果节目组那边不好处理.......】   “没什么不好处理的,那个节目正好我不想录了。”   白肆玉直接回复。   “具体的资料你一会儿发给我,我现在要去洗个头。”   白肆玉感觉脸都冻木了,眼睫毛都结冰了,受不了得猛地窜了起来,一溜烟跑去了刚刚发现那家理发店。   有人立刻迎了上来,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本来她还面带微笑,在看到白肆玉的时候却愣住了。   “是你!”   白肆玉也愣了。   啥情况,这不是那个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邻座女孩克丽丝吗?!   她不是b级通灵师吗,现在不应该在参加通灵大赛的录制么。   现在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见白肆玉愣怔的模样,女孩儿又笑了,笑得像玫瑰一样灿烂。   而仔细扫过眼前人面相的白肆玉也发现了,这个女生并不是飞机上的那个克丽丝。   这是......   克丽丝的双胞胎姐妹?   这可怕的天气,都把他冻傻了。   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居然还让他看了两眼。   “是你!我姐姐给我发过你的照片,好巧啊!”   莉莉丝兴奋得眼睛闪着光。   “咣——”   她正说着话,一道剧烈的落地声突然从她身后五米外的那个小门里传了过来。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顿时变得着急,连一句话都没说,又冲回了那道小门里。   “爸,你没事儿吧?!”   里面传来吃力的哼哧哼哧挪动的声音。   白肆玉微微凝眸,朝那门里扫了一眼。   若有若无的黑气溢散出来,混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阴煞和血腥的怪臭。   白肆玉皱眉。   很浅薄的邪业咒,看起来施加了有一段时间了。   中咒者不会死,但恐怕半残半病,很难舒坦。   奇怪了。   如果中咒者是那个克丽丝的亲人,她一点没有看出来吗? 第143章   莉莉丝进去了大概三五分钟, 就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爸他身体不太好。”莉莉丝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淡了几分。   她看着白肆玉:“你是想剪头发还是......”   “我想洗一下头发,不过我没有你们这边的货币, 你说你姐姐给你发过我的照片?那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姐姐是飞机上认识的了,我把相当于你们这边价格的人民币转给她,你看可以吗?”   “不用那么复杂,你只是洗头发的话, 我可以免费给你洗。”   莉莉丝笑着说。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躺椅, 躺椅后面有个水槽。   “你躺那里去吧,我去戴个围裙。”   “免费?”白肆玉觉得这样不太好意思。   “哎呀, 洗个头发而已, 你又不剪头,我姐姐说你是她朋友,那就是我们家的朋友。”   莉莉丝语气轻快。   她姐姐是通灵师, 虽然不是什么顶尖大师, 但从小就在第六感上特别准,她姐姐觉得是好人的,的确都是好人,觉得是坏人的......不管当时外表和名声有多好, 后期的确大都爆雷了。   她姐姐今天上午给她发消息, 说遇到一个气息让她特别舒服特别喜欢的人, 还说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白肆玉见眼前女孩的态度是认真的,便没有再推辞。   他走到躺椅那边, 佯装不在意地道:“你姐姐很久没有回来了吧?”   “对,我姐姐已经半年没有回来了。”莉莉丝戴好围裙, 又拿了一瓶洗发产品,这个帅气少年的头发上有发胶, 直接洗不太好洗。   白肆玉躺下,一只手放在肚子上。   “你头发真黑贞亮,很好看,我喜欢黑色的头发。”莉莉丝打开水龙头,调了下水温,“你觉得这样烫吗?”   “不烫,正好。”   “行。”莉莉丝给白肆玉简单冲了一下头发,然后挤了一坨绿色乳液,抹在白肆玉头发上,轻轻地抓,“你抹的发胶太多了。”   白肆玉沉默了一会儿,他没说这不是他抹的,而是道:“你爸爸身体不太好吗?”   莉莉丝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的光彩明显黯了黯,随即才继续给白肆玉洗:“一个多月前我爸出车祸了,明明只是小骨折,但是到现在腿都一点没好,医生也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爸体质太差了......”   可是她感觉她爸体质再差也不能越来越严重,现在甚至整条腿都开始长褥疮,明明她每天都帮她爸擦洗的。   “你让你姐姐看了吗?”   白肆玉随口说。   知道白肆玉是什么意思,莉莉丝微微垂下眸子:“我姐姐也看了,她说也没有什么怪异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肆玉不禁皱眉。   他回忆了一下飞机上的克丽丝面相,克丽丝面相诚挚,热烈,没有人品上的问题,那也就是说,可能克丽丝并没有看出来他爸中了邪业相关的术法。   也是,克丽丝只是一名b级通灵师,而根据他现在的认识,e国的s级通灵师可能也就是居安和花金那样的组长水平。   传说级通灵师可能比居安高一点,但也不如韩部长那几位天师。   莉莉丝脸垂着,语气低落地继续说。   “我爸腿出事后,我们斜对面那条街的保尔理发店的人就隔三差五来找茬,还对别人散播谣言,说我爸晦气,来店里剪头发的都会倒霉,现在都没人来我们店里剪头了......”   怪不得他来了这么久都没人,明明这个店铺看起来不论是装修还是气氛都挺好的。   “如果接下来还是这样,我们店铺就开不下去了,这边租金很贵。”   她姐姐说等她上了电视,火了以后可以开通灵店铺,这样她和她爸爸就不用继续守着这个小店了,可是她和她爸对店铺都有感情,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更重要的是,她爸爸身体这样下去,迟早会更......   莉莉丝没了之前的活泼,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都抬不起来了,话也不说了,把白肆玉头发揉搓得差不多了,就重新打开了水龙头,给白肆玉冲洗。   白肆玉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寂静的店铺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给白肆玉洗干净泡沫后,莉莉丝还要按照惯例去挤护发素,白肆玉开口阻止了她。   “不用护理产品了,我这样就可以。”   白肆玉直接坐了起来。   见白肆玉头发上的水随着白肆玉的动作甩了不少出来,莉莉丝连忙从旁边抽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你,你别坐起来啊,都是水,我还没有帮你擦头发呢,你衣服领子都湿了。”   “谢谢,我自己擦就行。”白肆玉接过那条毛巾,直接就搭在了自己头发上,简单粗暴地揉搓。   很快,头发上的水珠就擦得差不多了。   莉莉丝又拿起了吹风机:“你不让我帮你擦头发,但是头发是一定要吹的,不然你出去了就成冰棍了。”   想到外面零下四十左右的气温,白肆玉:“......”   “谢谢提醒。”   他依旧没让莉莉丝帮他吹,而是接过了莉莉丝手里的吹风机。   “谢谢,我来吧。”   “咳咳!咳——!!”门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又痛苦的咳嗽声,莉莉丝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到那痛苦的咳嗽声,还是对白肆玉甩下一句话后就连忙往那小门跑去。   “你、你先自己吹啊,我去看看我爸爸。”   白肆玉看着莉莉丝的背影消失在小门后面,将吹风机的风速调大了一码。   他刚吹了个半干,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微微侧过身,用身体挡住东南角的摄像头视角。   点开。   里面是居安发来的一些关键信息。   看着里面的内容,白肆玉大脑高速运转,眯了眯眼。   他回了个字符,便把吹风机放了下来。   然后他从兜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黄符纸和朱砂瓶,用手指蘸着那朱砂快速画了一张符。   全程不到五分钟。   白肆玉将黄符压着那吹风机下,并放任那吹风机一直在座椅上嗡嗡响着,转身推门而去。   等莉莉丝出来的时候,偌大的理发厅已经空无一人,她顿时愣了愣,着急地四处张望,跑到那座位前面才发现吹风机一直在空转,根本没有人在用。   刚刚那个人居然已经走了!   他怎么这样......   不关吹风机是故意骗她么。   莉莉丝脑海里炸开一片乱七八糟的思绪,正想打开手机对她姐姐说这次她是不是看错了,就看到了吹风机下面压着的一张黄色的纸。   上面绘制着非常复杂的花纹。   奇怪,这是什么?!   莉莉丝伸手把那张纸捡了起来。   下一秒——   她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她拿着那黄纸就走了过去。   “喂,姐?!”   见屏幕上跳的是她姐姐的备注,莉莉丝顿觉太巧了。   她连忙接通,可不等她吐槽,就被电话里克丽丝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话震得张大了嘴巴,捏着那张黄纸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什、什么?!!   她没有听错吗......   她姐说——   她手里这张纸能救她爸爸?!!   ......   此时,已经离开这条街两公里的白肆玉掩了掩帽子,打了一辆计程车。   伊万·马林科夫身边居然有六个保镖,其中四个还持.枪,两个是s级通灵师,他得改变一下之前在脑子里做的那个粗浅计划了。   不然,一不小心小命危险。   白肆玉不知道自己放在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包现在已经被酒店里的人偷偷翻了一遍。   不过他也早就做了这个准备,最重要的一些东西都在他身上。   他之所以把包直接放心地扔在酒店,里面塞满他的宝贝,其实也是一个套子。   白肆玉顶着寒风七拐八拐,钻进一处看起来有点破败的小巷。   随手摆下了一处“鬼打墙”的迷阵。   虽然这个天气出来的人不多,但还是保险起见。   然后他便席地而坐,取出身上的朱砂黄符纸和红绳,以及一叠泡过香灰的油皮金圈。   “靠你们了。”   白肆玉沉眸冷静,低头动作,手指和双臂很快就快成了虚影......   而此时的马伊·亚历山大还在外面疯狂地寻找白肆玉。   他已经打电话给酒店,酒店里的人说白肆玉根本没有回去过。   他只好在外面四处询问别人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c国少年。   答案自然是一个也没。   他急得想找他妈帮忙,白肆玉在离开的时候肯定随手处理过身后的痕迹,导致他现在什么也找不到。   他妈是s级通灵师,肯定比他强。   至于他爸......   他爸太可怕,也太忙,还是算了。   和马伊·亚历山大一样着急的还有通灵大赛节目组的导演,他已经被更上层的人骂过,此时正把自己遭受锅的怒火加倍地加注到安排给白肆玉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身上。   “我让你们好好接待那位从c国飞来的白天师,你们就是这么给我接待的?!!”   “你们都能把嘉宾给我气走,你们是真有本事,真有本事啊!!!”   “导演,谁也想不到那个人脾气这么大啊。 ”   “谁也想不到?你们脑子让狗吃了?!!”导演气得把台本砸到桌子上,嘴里脏话一串一串。   还当场开了两个实习工。   其中一个格外不忿,偷偷把导演的话录了下来,直接放到了网上。   但他不敢直白对导演不满,而是把矛头指向了那位导致他们被骂的c国人。   起名——   【底层打工人的命不是命,c国人恶意违约,导致普通人失业】 第144章   爆料人忿忿不平, 还@了多方节目组和几个网红通灵师选手的账号。   就想搞一个大新闻。   评论区也的确很快出现了第一批评论,都是热追通灵大赛的爱好者或者网红选手的粉丝。   “什么情况,通灵大赛的导师不是索玛大师、莉莉修大师以及库里尔·亚历山大大神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c国人啊?!”   “这么恶心?!我们e国的通灵大赛为什么要找c国通灵师, 还是人品这么稀烂的?!”   “因为和化妆师之间出了点小问题就发癫违约?笑死了,你们c国人本来就眼睛小啊,还嫌我们给你们化小了?”   “离大谱@通灵大赛节目组,你们就是这么因为一个外国渣渣就欺负我们本国实习生的是吧!是不是我们观众给你们脸了, 我们不看节目的话你们什么也不是!”   “啊啊啊这个c国人不会是想借我们e国通灵大赛来长名气但是又没有什么真本事, 所以故意搞这么一出的吧,我在c国留学三年, 从来没搞见他们有什么正经通灵师, 好担心我喜欢的那几个选手被这个c国人搞事啊......”   “@通灵大赛,拒绝c国人,拒绝c国人!否则给你们节目打差评!”   “......”   第一批冲来的人果然被吊着走, 爆料人满意地眯起眼, 咬着牙笑了。   他看着评论区飞速增长的评论,不断用手指刷新,刷新......   在他发出的第十七分钟整,他又刷新了一下评论区, 眼前的屏幕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摄像头裂开的图片。   【视频已丢失】   爆料人:???!   他眼睛瞬间瞪大, 急忙返回主页, 刷新了两下,结果发现他发出的视频居然不见了?!   他连忙搜索类似相关话题, 结果发现刚刚下载了他的视频重新发的两个营销号的新视频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爆料人一瞬间气到爆炸。   公然捂嘴?那个c国人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这可是他们e国本土的社交媒体。   爆料人气得大骂,转头又从自己的云盘里调数据, 结果打开云盘的瞬间,却发现所有文件都被清空了。   云盘里空空如也。   实在没想到会这样, 爆料人愣在了原地。   彻底反应过来后,他气得爆锤了一下手机。   然后又心疼得连忙捡起来,下一秒手中的手机飞速闪屏,直接变成了一块板砖。   ......   牧长烛坐着的私人飞机刚刚起飞,便收到了前段时间新挖的得力干将——也是全网第一黑客苏玛的报告。   “牧董,的确如你所料,e国社交媒体出现了抹黑白大师相关的内容,不过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好,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玛是邵宇员在网上的黑客代号,实际上他是个光头小哥,刚刚大学毕业,年龄二十二岁。   牧长烛现在大力发展牧氏集团旗下的ai智能公司,最近半年多来挖了不少研究人才以及实战人才。   苏玛的黑客技术和ai相关行业其实不完全对口,ai智能主要依靠的大模型和算力等,主要是牧长烛在挖人时听说了这么个新出现的黑客天才,想到自家阿玉是个血雨腥风体质,之前被网络上黑的次数不少,所以特意把苏玛雇了过来。   而现在也的确有了用处。   也不枉他开的高薪。   牧长烛微微敛眸,略微松了口气,但并不能消解他心底的怒意。   e国死皮赖脸把他的阿玉请过去,结果就是这么对待?   先是歧视,后又故意抹黑......   怎么,还想来个网.暴吗?!   牧长烛唇角弧度异常冰冷,骇得旁边的杜午不敢多言。   白大师不会在那边出事了吧,他们三少怎么突然间那么生气?!   而白肆玉还不知道牧长烛已经来接他了。   此时的他冻得小脸通红,眉毛和长长的睫毛上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脸部肌肉冻得僵硬,他看着面前的一套符咒和三个绳阵阵盘,想笑,却笑不出来。   妈耶,感觉嘴都张不开了!   白肆玉把东西都塞到怀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手按到旁边的墙壁上走了几步,才一点点加快了双腿的速度。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但白肆玉没有心思去看,他激发了手中远胜于平时用的普通隐匿符的九入隐匿符,掩去脚下的痕迹,快速离开了这处死胡同。   下午四点半,天空开始飘雪......   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也有点泛起灰色。   白肆玉知道e国黑天黑得早,但没想到现在就不亮堂了,他一路隐匿身形,几度骗过监控磁场,在下午五点半左右来到了居安给他发的拿出音乐厅地址。   音乐厅下午七点开始表演,白肆玉提前踩点,躲进了一处包厢之中。   有服务员提前来包厢内做准备,白肆玉藏在角落,手指轻轻一弹,两张黄豆大小的小纸符钻进了服务员后脖颈,贴在了服务员的脖子上。   两个俊男美女服务员眼睛恍惚了一瞬,随即表情就恢复了正常,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和以前每场音乐会举办时一样的忙碌。   直到嘉宾和观众陆续入场。   两个服务员又齐齐走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各自找到了一个小纸包,藏在手心里,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   即将在台上表演的交响乐团名叫黑裤子乐团,虽然是各种传统乐器组成的乐团,演奏的也是古典乐,但近几年大肆创新,演奏风格改为了偏死亡金属的超新风格。   黑裤子乐团也因“此特色”受到了很多争议,有人认为传统乐团这么搞简直是礼崩乐坏,但也有很多人觉得这样非常有意思,成为了忠实粉丝。   伊万·马林科夫就是后者。   他喜欢这样的大改特改,同时他也认为现在e国的通灵界应该如同传统交响乐团一样.......   被新力量冲击改写。   不应该再由亚历山大一族把持!   若不是马林科夫一族自从二十三年前最后一位传奇级通灵师去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等级的通灵师,甚至如今连s级通灵师也只剩下一位,导致力量严重不足。   他们也不至于把主要力量转变向政治商业两界。   好在,他们如今在政商两界也的确做的足够成功......   现在他们马林科夫一族要做的就是通过现在拥有的力量,重新掌握、改写e国通灵界。   亚历山大一族想通过白肆玉和c国玄术界交好而继续坐稳第一把交椅的位置,没门!   不过——   这个白肆玉的确不是个好拿捏的善茬。   一个小小的异国人,居然毫无顾忌地和通灵大赛节目组闹了矛盾,他派出去的人全力寻找还没找到。   伊万·马林科夫眉宇微拢,大脑沉陷在思索中。   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了包厢对面的舞台帷幕上。   帷幕尚未拉起,黑裤子乐团还在准备。   “叩叩。”   突然,一道敲门的声音从包厢外面响起。   位于伊万·马林科夫身后的持.枪保镖顿时动了,他抬脚走了过去。   他用脚抵着门,把门打开了半尺空隙。   门外是一位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金发细腰,微笑标准,推着一个摆满果盘的小推车。   “您好,我是来送果盘和香槟的,每个高级vip包厢的客人都有。”   保镖正想按照往常一样说不需要,就听到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让她进来吧。”   伊万·马林科夫撩起眼皮,突然感觉有点口渴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闻到了非常浅淡的从外面飘过来的淡淡果香。   让他舌根生津。   “是,伊万大人。”保镖没再拦。   金发女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她将小推车上面的其中一份果盘端到包厢中央的茶几上,又从小推车下面取出一瓶漂亮的金色香槟。   “你好,需要现在帮你们打开吗?”   女服务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不用,你出去吧。”   “好。”   女服务员微微欠身,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新鲜的果盘放在茶几上,刚刚若有若无的果香似乎更浓了。   伊万·马林科夫喉咙动了动,没有立刻吃,他示意身后的两位通灵大师去检查一下。   “乌姆奇,索维娜,你们俩看一下。”   两人立马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果盘和香槟。   他们手中和胸前的顶级通灵器都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问题。”乌姆奇开口说,“伊万大人。” 第145章   伊万·马林科夫感觉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水果。   好像食草的牛亦或食肉的虎吃到了最符合他们基因编订程序的美味食物。   不知不觉间, 他就吃完了一盘。   “乌姆奇,一会儿你去问一下音乐厅的负责人,问问这水果是从哪儿买的。”   伊万·马林科夫优雅地拿出帕子, 擦了擦嘴角。   这水果清香爽口,果汁浓郁,一点也不甜腻,太合他的胃口。   “是。”   乌姆奇闻着那果香也感觉格外地好闻, 是他最喜欢的甜腻香气。   但是他也觉得奇怪, 伊万大人之前不是不喜欢吃特别甜的水果么,只爱吃味道非常清淡的, 怎么今天口味变了。   其他人也都咽了咽口水, 感觉肚子有点饿。   其中一个保镖的肚子还破天荒地叫了起来。   他顿时激灵了一下,想到平时伊万·马林科夫的严苛程度,连忙道歉:“对, 对不起, 伊万大人,我......”   伊万·马林科夫现在却是难得的心情好,他欣赏着对面舞台的音乐,摆摆手。   “没事, 的确时间不早了, 这里也有餐饮提供, 你们去吃一点吧。”   音乐厅下面还有一层,可以娱乐吃饭, 当然,包厢里也可以, 但是伊万·马林科夫可不会允许这些保镖买了餐食后在他的包厢里大吃特吃。   “是,谢谢伊万大人!”   几人的确也饿得受不了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这个时间也没有那么容易饿,今天却好像饿掏心了似的。   几人三人一组轮流下去,到下面那层买了几个三明治和炸牛排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大口吞咽的时候,几人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恍惚了一瞬,尤其是那个s级通灵师,明显挣扎了一下,可很快也恢复了正常。   音乐会时长两个小时,所有人吃完饭全部回到包厢时,音乐会也没有结束。   快结束前,一个持.枪的保镖出去上了一趟厕所。   他走到一楼最东头的男厕,进了最后一个位置,再出来时,浑身衣服没变,但衣服里面的人变成了白肆玉。   白肆玉拍拍胸口。   好险,好久没用这个三清幻术了,还以为刚刚那个保镖突然颤抖了一下是要清醒了呢。   白肆玉扬起下巴,随手打了个法决,厕所隔间关上。   一张符从里面贴住了锁口。   白肆玉摸了摸裤子上别的枪,小心脏还有点激动。   这可是真.枪,摸着和玩具果然不一样!   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   白肆玉磨蹭了一会儿的功夫,腰间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库洛,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就到。”白肆玉的声音出口,对面顿了一下,脑子里好像在怀疑这个声音似乎有点陌生,但下一秒他的“大脑”自动帮他修复了bug。   “行,你快点。”   “嗯。”   白肆玉回答完,便小心谨慎地戴上面罩,他表情露出嫌弃,这个男人的面罩有点臭!   yue——   他得忍住!   白肆玉表情痛苦地出了厕所,穿着不算很合身的衣服,低着头一路走到伊万·马林科夫的包间,敲了敲门。   “我,库洛。”   “吱呀。”门从里面被一个保镖打开了。   白肆玉神经绷着,右手手指缝夹着一片叠成细条的黄符,时刻准备着预防意外,但意外并没有发生。   包厢内的几人眼神在白肆玉进去后恍了一瞬,但下一瞬就被三清幻术彻底俘虏,表情如常地收回了眼神。   没人觉察出这不是“库洛”。   “哗哗哗!”突然,掌声雷动。   包厢下面的观众席正在热烈鼓掌,舞台上的黑裤子乐团在光荣谢幕。   伊万·马林科夫也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便起了身。   “走吧,回去。”   白肆玉立刻和其他保镖一起跟在了伊万·马林科夫身后,不多言语,胸口则悄悄下降了一点弧度。   好好好,成功!   不枉他绞尽脑汁想出了好几样古咒。   *   伊万·马林科夫的住处戒备更加森严。   明明不是什么真正的政场高官,但别墅门口的警卫人数比起高官也丝毫不少。   白肆玉是和伊万·马林科夫同车,不需要再一个人一个人地过那几层“安检”。   但在车辆开进大门、慢悠悠地停在最中央的大别墅门口时,保镖和两位通灵师就不能再进了,白肆玉鼻观眼眼观心,跟着其他保镖下了车,老老实实在门口站岗。   两位通灵师则走去了大别墅西边的小别墅方向,很明显和保镖还是有根本性区别。   白肆玉听到旁边的三个彪形大汉松了口气。   有人掏出兜里的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白肆玉闻到了一股冷风送来的淡淡酒味。   “哎,老子真不喜欢和那几个通灵师坐一起,烦得慌!”   “就是,那俩通灵师还傲得跟个什么似的......咕噜噜。”   伴随着大汉的抱怨,一道肚子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咕噜。”   “咕咕......”   突然,另外两个人的肚子也开起了大会,一时间此起彼伏。   三人面面相觑:“你饿了?”   “你也又饿了?!”   “妈的今天这么饿得慌......”   “要不你们去吃点东西?这边我守着就是。”白肆玉故作随意地说。   三人本想说不行,肚子却再次叫了起来,而且不叫还好,现在越叫越觉得饿,连胸腔里面都饿得仿佛烧起来,脑门子也开始有点发晕。   那个偷偷喝酒的老哥又掏出小瓶子,粗犷地灌了一口伏特加。   一开口,酒气就喷到了白肆玉脸上。   “那我们先去吃饭,库洛你在这守着,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来?”   “不用了,我晚上吃得多,咱从音乐厅来之前我不是去了趟厕所吗,当时我又买了东西吃,我吃了两顿,你们不用管我。”   白肆玉连忙屏住了呼吸,这浓烈的酒气喷得他一下子差点窒息。   “我说呢,你咋去个厕所去那么久。”   伏特加老哥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拍了白肆玉的肩膀一下,畅快一挥。   “那行,那我们先去吃了,妈的,老子现在感觉能吃一头牛,你在这儿守好。”   三人嘴里咽着口水,拍拍白肆玉就走了。   白肆玉搓了搓冰冷的手指,看着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夜幕里,唇角微微抬起,抬手就打了个法决。   面前紧闭着的深色大门自动弹开。   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声。   白肆玉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念咒,一边溜了进去。   而此时的伊万·马林科夫也正在楼上享用美食。   佣人一盘盘地上菜。   白肆玉下的饿鬼符有点狠,这些人各个饿得胃掏心。   吃了足足六块最爱的三分熟烤鹿肉,伊万·马林科夫才稍微慢下了吃饭的速度。   他应该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可是被下了不止一层咒法的混沌脑袋让他没有能力思考太多。   吃饱喝足,伊万·马林科夫便去了书房,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条影子。   “砰。”   一声闷哼。   伊万·马林科夫仿佛一具没有呼吸的人体模型,软绵绵地倒在了书房的地上。   白肆玉从他背后探出了脑袋,飞快地溜到书桌前,打开了桌上唯一一台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方框。   【请输入密码。】   “啧。”   还好他之前留了一手,提前把九虚引神咒加到了幻咒里。   白肆玉把伊万。·马林科夫拖了过来,双手放在键盘上,嘴里念念有词,右手打了一个手印。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伊万·马林科夫闭着眼,右手却自动地在键盘上打了起来,就像之前千百次打过的一样。   【...xxxx已解锁】   屏幕上缓缓现出几个字。   白肆玉连忙掏出手机拍下电脑页面,发给了一直在另一边等白肆玉回复的居安。   “现在我已经打开伊万·马林科夫的电脑了,然后怎么弄,我不知道哪个是你们要的文件啊?”   九虚引神咒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否则会伤人大脑,虽然这个马林科夫一族大概对他也有恶意,但他也不至于把人弄成傻子。   “!!!”对面瞬间发来三个惊叹号。   居安和身后两位背着设备的特种兵哥完全没有想到白肆玉居然这么快就几乎是完成了任务,还这么大咧咧地在伊万·马林科夫的书房里直接拍照给他们。   两位兵哥眼睛缩了缩,立刻让居安回复。   “你让他接下来按我们说的做,一步步开放权限,我们这边入侵过去,文件我们自己找.......”   说着,他们放下身后的大包,开始组装设备。   居安原封不动地按照兵哥的话回复了白肆玉。   白肆玉一口答应。   “行。”   好得很,他正愁怎么搞那文件呢。   白肆玉等了一会儿,按照两位兵哥的要求一步步操作,然后就看到眼前的电脑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开始自动弹出各种页面......   “吭。”   身下的马林科夫突然闷哼一声。   吓得白肆玉连忙又打了一个咒法过去。   然后给居安发消息。   “快点啊,我下的幻咒是有时效的。”   .......   白肆玉深藏功与名地从别墅里溜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被种下饿鬼符的那三个保镖还没有回来。   见天色已经彻底黑成了浓墨,时间也来到了深夜,白肆玉准备开溜。   但是门口的守卫并没有和马林科夫等人那样吃下幻咒符,眼睛没瞎,他一个人出去有点困难。   白肆玉思来想去,还是等了那三个保镖回来,然后假传“圣旨”,以做任务为由,让那三个保镖中最爱伏特加的那位老哥开车带他离开了别墅区。   两人开车来到了几个小时前待过的那处音乐厅。   车停下后,白肆玉打了个法决把老哥弄昏,悄悄潜入了音乐厅。 第146章   “大哥你可真沉啊。”   白肆玉哼哧哼哧地把那个被他弄晕在厕所间的真库洛换上衣服, 拖到了下面的车里,特意放到后车座上,再帮他把那个臭烘烘的面罩拉高, 盖在他脸上。   厕所的空气都比这大哥的面罩好闻!   白肆玉收拾好一切,打了个响指。   驾驶座的伏特加老哥悠悠醒来......   “忙完了,咱们回去吧,我睡会儿。”白肆玉半蹲着藏在车旁, 压低声音道。   脑袋浑浑噩噩的伏特加老哥依然陷在幻咒中, 他抬起头,朦胧的眼神扫了一眼后视镜, 看到真库洛闭着眼、用面罩遮了大部分脸, 以为他说完话就睡觉了,也没有多问。   伏特加老哥一踩油门,开车走了。   白肆玉彻底松了口气, 他随身携带的资源有限, 能制作这种控制多人的幻咒已经是他挖空自己大脑内所有古咒阵法的结果了,效果应该持续不到今晚十二点。   他肚子也饿得不轻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几个小时前特意从音乐厅下面的餐馆买的芝士饼,本来还拉丝的美味炸弹已经成了干巴巴的一团, 白肆玉站在寒风中一边走, 一边把干巴巴硬冰冰的芝士饼往嘴里塞。   寒风呼啸, 四周都是e式建筑,异国他乡的感觉一下子袭击了白肆玉整个大脑。   白肆玉突然心口一酸。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大口咀嚼着嘴里的芝士饼, 摄取热量,一边隐匿着身形回到了那个马林科夫集团的酒店附近。   白肆玉塞下最后一口饼子, 远远看到那酒店大门里的大厅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貌似是马伊·亚历山大!   白肆玉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他停下脚步, 掏出还没用完的瞌睡符,悄悄送进了大门,瞬间激发。   本来还精神奕奕的两位前台眼皮子突然恍了一下,然后越来越黏,越来越沉......   身上戴着防护类通灵器的伊万·亚历山大也只撑了半分钟,就也身体一歪,困得半仰在了沙发上。   亚历山大旁边跟着的通灵大赛节目组副导演甚至滑在了地上。   白肆玉飞快地溜了进来,一路来到1301总统套房,但在电梯打开的瞬间,白肆玉又激发了一张瞌睡符,以及怀里余留的幻咒绳阵阵盘。   “叮。”   电梯打开,白肆玉没有立刻走出电梯。   过了足足十几秒,两道身体倒地的“砰”声砸落在地。   白肆玉迈着长腿出了电梯,只见1301门口躺着两个人。   看面相和马伊·亚历山大应该有点渊源,莫非......是亚历山大家族派来的人?   毕竟他这愤而一跑,的确不算是小事。   找人来说合或者来谴责都是正常的。   白肆玉不在意,也不想和他们继续交流,径直打开门,迈过两人的身体,走进了房间。   将来时带来的背包和证件检查了一遍,收拾好,确保没有落下东西也没有多了什么东西后,白肆玉立马离开了房间,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电梯下行,白肆玉来到一楼大堂时,大堂来了一位拖着行李箱的新客人,见到前台居然在趴着睡觉,怎么喊都喊不醒,气得正要投诉。   白肆玉连忙手指一弹,给来人打了个清心咒,然后快速离开大堂,并在隐于黑暗的瞬间解除了瞌睡符。   两个昏昏沉沉的前台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到面前面带怒气的客人,顿时激灵了一下,连忙道:“您好,请问您是要......”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我刚刚喊了你们那么多声你们都没醒,哪有像你们这样在工位上睡大觉的?!”   秃头男人虽然被打了一个清心咒,可还是咄咄逼人。   迷迷糊糊转醒的马伊·亚历山大听着不远处的争吵,蹭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背后都绷直了,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从脊骨凉到头皮,急忙冲去电梯。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13层,看到他带来的那俩人也焦急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马伊·亚历山大什么都明白了。   “不好,马伊少爷,房间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   要说白肆玉没有考虑到两国玄术界之间的友好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带着友好前来,被欺负被歧视被嘲讽了还要他息事宁人,不好意思......   那也是不可能的。   走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起来,白肆玉打开手机,本以为是居安,结果却是牧长烛。   白肆玉心情不自主地就雀跃起来,仿佛只要看到牧长烛三个字出现,就代表了安心和快乐。   “长烛?”白肆玉用手捂着嘴和话筒之间的空隙,小小声地说。   此时的大街空荡荡,不像京城深夜里也到处是开着的店铺,白肆玉顶着寒风和漆黑的夜幕,一个人踩在坚硬的地面上。   “阿玉。”   明明才一天不见,牧长烛却已经非常思念,尤其在发现这边人还在欺负白肆玉的情况下,他的心口一直就没有舒服过。   牧长烛竭尽温柔地呼唤着白肆玉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温暖爱护带到白肆玉身边一样:“阿玉,你现在在哪里,我之前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没有回。”   “我今天太忙了,下午和晚上一直就没停歇过,所以没有看到。”   白肆玉小声解释。   哎呀,长烛不会以为他没回是故意不理他吧。   他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我真的是没有看到,我和居安都是在异侦部专属联络通道联系的。”   听到白肆玉小声音慎重的解释,牧长烛心尖软了一下:“没关系,我知道阿玉应该在忙,阿玉你现在在哪儿,不在酒店里吗,怎么声音那么小。”   牧长烛此时已经到了之前白肆玉随手给他他发的那处马林科夫集团酒店地址。   开了一间普通套房。   ——杜午的。   牧长烛这个老禽兽没给他自己开房间。   “我现在的确不在酒店,我在......”白肆玉说着,突然灵光一闪,脚步停了下来,“长烛你不会来e国了吧?!”   对面传来牧长烛温柔低浅的笑声:“阿玉真聪明。”   白肆玉:“!”   白肆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在我之前给你报备的那处酒店里吗?”   牧长烛:“对,怎么了?阿玉今天不回来吗?”   白肆玉:“.......”   白肆玉:“你快出来吧长烛!我现在一时间也没法和你说清楚,反正......反正这个节目我不准备录了,我刚从那个酒店偷偷跑出来!”   **   牧长烛这一次的千里寻老婆罕见地遇到了滑铁卢。   等他好不容易见到白肆玉,把一身冷气的白肆玉抱到怀里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久——   当然是因为牧长烛的身份差点被蹲守在酒店的亚历山大家族的人发现,所以离开需要一定的坎坷。   比方说,现在的杜午还在酒店迷惑对方。   白肆玉在牧长烛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闻到熟悉的淡淡沉香味儿,感觉整个人都要放松了。   他忍不住扬起下巴亲了牧长烛的脸一下。   牧长烛本就在极力遏制自己亲吻的欲望,怕在大街上这么做会让自家小朋友不能接受,却没想到被白肆玉“捷足先登”。   他顿时收紧了双臂,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低头吻住白肆玉的唇瓣,热情地宣泄自己的思念。   白肆玉的呼吸都被牧长烛摄取进他的肺里,他承受着牧长烛近乎掌控性的亲吻,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软。   两人一吻结束,白肆玉心跳跳得好快,牧长烛又在白肆玉额头珍惜地亲了两下,但拥抱着白肆玉的胳膊依旧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紧紧贴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体温。   “我想回去了,长烛,我想回去。”白肆玉看着远处某栋房子里闪着的微微亮光,忍不住说。   他想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去。   他不想在这里待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么?”牧长烛轻轻握住白肆玉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现在?!”   “我的私人飞机停在卡罗夫西郊机场,我们现在去机场,等明天回家。”   “行!”   牧长烛的私人飞机比马林科夫集团酒店里的总统套房还要舒服宽敞多了,白肆玉洗了个澡,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在牧长烛怀里被牧长烛吹干了头发,就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中,睡觉了。   牧长烛有心做点什么,但心疼白肆玉这一天的遭遇和耗费心力的程度,也只好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紧紧把白肆玉抱在了怀里。   然后......   悄悄地在少年紧致白皙的长腿上做了一下点对点的“按摩”运动。   牧长烛发出一声老禽兽的舒服叹息。   睡梦中的白肆玉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世界,有撒着符咒的e国女巫,挥着宝剑的剑骑士,他们指使着十万大军来追杀他,说他偷了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他一边打咒一边逃跑,翻山越岭,飞檐走壁,好不容易才躲到了一处小木屋,木屋里面有个特别大的壁炉,火烧得超级旺,暖和舒服得他要昏昏欲睡......   却突然有什么东西抵到了他的大腿根上。   他吓得一个激灵,一低头却发现是一只长鼻子的木偶。   那只木偶眼睛大大的,全身都是木头,鼻子又硬又长,一直在戳他的大腿根。   白肆玉想阻止它,还没伸出手,那只木偶好像感冒了,长鼻子流了好多黏黏的液体。   白肆玉顿时跳了起来:“!”   他转头就跑,那木偶一直追。 第147章   白肆玉感觉有点不舒服, 迷迷糊糊地醒来。   眼睛睁到一半,鼻音重得像撒娇。   “长烛......”   刚刚勤勤恳恳当了清洁师傅的牧三少脊背微微僵硬,然后神色如常地从被窝里钻出了半个身体, 把白肆玉半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阿玉?”   白肆玉尝试着动了一下腿,感觉好像没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心想果然是做梦。   “没事,我做梦了......”   白肆玉安心地闭上眼, 又重新窝在牧长烛怀里睡了。   牧长烛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清理得快。   牧长烛抱着白肆玉白皙柔韧的身体, 在白肆玉脸上亲了又亲,眼睛里都是白肆玉的倒影, 胸腔仿佛被填满。   他的阿玉啊。   为什么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   白肆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睡得饱饱的白肆玉脸颊白皙红润,就是有一点点鼻子不通气。   看来昨天在寒风中冻了大几个小时还是有后果的。   “这什么味儿啊,我闻不出来。”白肆玉看着牧长烛给他倒热牛奶, 鼻子嗡嗡的, “牛奶吗?”   “豆浆。”牧长烛心疼地揉了揉白肆玉的头发,想到昨天他还对可怜的要生病的小朋友做了那种事,就更怜爱了。   “一会儿吃完饭吃点药。”   牧长烛说。   “嗯。”白肆玉机械地喝了一口豆浆,嚼了一个食之无味的鸡蛋, 又吃了三个比拳头还大的肉包子。   虽然吃不出来味儿, 但他饿啊。   昨天他就没怎么吃东西, 除了和马伊·亚历山大的那顿以外,就吃了一个冷冰冰干巴巴的芝士饼。   他消耗的精力都起码有上万大卡了!   “三少。”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杜午回来了。   牧长烛又帮白肆玉剥好一只鸡蛋,放到了白肆玉面前的碗里。   “辛苦了, 吃早饭了没?”   “还没有。”   “正好,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三少。”   杜午也没有太客气, 走过来在牧长烛和白肆玉的对面坐下,桌子是圆桌,能够坐下六到八个人。   “白大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杜午看到白肆玉一脸痛苦的模样,忍不住问。   白肆玉没有张口回,连忙去扯纸巾盒里的纸巾:“我要擤鼻子了,你们捂住耳朵。”   “——!”白肆玉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擤出来了。   但是两个人都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个做出动作。   白肆玉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见两人一副正常模样,眼里还都是关切,就也放松了,他把擤鼻子的纸扔到桌下面的垃圾篓里,牧长烛立刻给白肆玉的碗里添了新的热豆浆。   “哎,太痛苦了。”   白肆玉往后一靠。   “我想现在就吃药了。”   白肆玉撂挑子的事情终于传到了异侦部,e国通灵师协会那边怎么都联系不上白肆玉不说,甚至白肆玉还在马林科夫酒店里搞了这么一通,所以通灵师协会也坐不住了。   一通电话“告状”到了异侦部总部。   但韩部长也已经在今早得知了具体的过程,所以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流应该是友好开放的,没想到我们的副部长到了你们那里居然会被歧视,现在我想,我们要重新谈一下合作方面的问题。”   对面没想到韩部长的态度这么硬,对面明显顿住。   “这都是误会。何况我们的合作已经达成协议,白肆玉大师如此作为......甚至还在公共场合施法,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呢?!” 第148章   韩部长和e国通灵师协会聊了什么, 白肆玉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回来后立马被喊去了异侦部总部。   白肆玉走在熟悉的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在给白肆玉打招呼。   “白副部,您来了。”   “白副部。”   “白副部好。”   “......”   白肆玉矜持地微微抬着下巴。   “你好。”“嗯, 你好。”“你也好。”   哇,感觉比被叫白大师还要爽,怎么回事。   本来还有点小忐忑,现在却是一点都不紧绷了。   白肆玉心里甚至悄悄哼起了歌。   韩部长站在部长办公室门口等着白肆玉, 远远看到白肆玉一脸欢乐地走了过来, 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   但嘴角也是跟着微微抬了半分弧度。   白肆玉来到韩部长的办公室,立刻打招呼:“韩部长。”   “嗯, 白天师。”韩部长示意白肆玉坐下, “这几天你辛苦了。”   “诶?”   白肆玉微微张开嘴,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还以为韩部长火急火燎把他叫来,是要教育他呢, 毕竟他是有点任性, 也做好了承担一些责任的准备。   难道......   韩部长要搞个欲抑先扬?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国家效力是我的光荣。”   “我们这片土地能有白天师您这样的人,真的是我们国家之幸。”韩部长认真又带着些许敬佩地看着白肆玉,他并不觉得白肆玉的行为多过分, 毕竟是对方找茬在先。   尤其白肆玉还帮军部完成了一次极高难度的特级任务, 这样的大功劳在身, 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斥责的。   “对了,这是我前些天新得到的一个好物件, 对于休养精血很有裨益,白天师看看喜不喜欢?”   韩部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精巧的小木盒, 推到了白肆玉面前。   韩部长一扬二扬又三扬,把白肆玉弄懵了。   他谨慎地拿起那个盒子, 肚子里有很多东西想问,但又不知道咋说。   算了,不问了!   白肆玉直接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串晶绿色的浆果。   “这是.....百年生的九木珠?”   “没错,之前那场对战m国众位大法师的战役,白天师您消耗了您的乾元地坤花,那可是真正几百年难遇的宝贝,这串九木珠......就当是给您的补贴。”   白肆玉很想说其实不用那么客气,乾元地坤花也是他在修补龙脉时得到的,是中华龙脉相赠,如今重新反馈于中华大地,他觉得值得。   但是这串九木珠......   他也的确很喜欢!   “那我就谢谢韩部长了。”白肆玉微笑致谢。   韩部长也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找您过来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   来了!   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白肆玉小心脏一紧,但也做好了挨说的准备。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今早刚刚下的一个特级秘密文件,关于异侦部......不,应该是关于中华玄术界未来的根本性大事件。”   “?”白肆玉一愣,“什么?”   “这事情目前除了最顶头那几位国部级大人物,就是你知我知了,白副部。”   白肆玉:“?!”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韩部长从一处贴了符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叠散发着墨香气息的纸张,递给白肆玉。   “您看看就知道了。”   白肆玉连忙接过来,最上面一行几个粗体字深深刺进了他的眼。   【中华玄术界最新重要战略发展指示文件】   白肆玉一目十行,快速地把这厚厚一叠文件扫过,越看越震惊,也越看越......   新奇。   他的心情从沉重变得慎重,再从慎重变惊愕,最后一切沉重散去,迎来轻快的高歌。   国家居然要开始把玄术“稍微”放在明面上了?!   居然要开始建立第一所综合性的玄术相关大学?!!!   “这只是初步文件,后期肯定有更加具体更加细化的指示,我想,这封紧急文件的下发,有可能和白天师您在e国帮忙执行完成的那个特殊任务有关。”   白肆玉连忙回神。   “难道,e国要开始把玄术与国防之类的相结合?”   不然,他们国家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举措。   “有可能,但是具体我也不知。”韩部长声音不疾不徐,“这只是初步文件,接下来这所大学如何选址,如何建造,如何招生,如何管理.......等等问题都还有很多,真正落实下来,我估计至少至少要五六年以后了。”   白肆玉微微蹙眉。   “这件事,韦副部不知道吗?”   他只是个荣誉副部长,韦天可是正儿八经的副部长啊。   “韦副部还不知道,白天师您不必妄自菲薄,要不是我长你三十多岁,这部长位置你也做的了。”   白肆玉:“!”   白肆玉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可不行。”   他行也不要!!!   累不死他?!   韩部长只是浅浅笑了笑。   “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先与白天师您商量,接下来五六年的时间,白天师您可能要忙碌许多了,需要您配合我做很多任务。”   “哎。”白肆玉忍不住叹了口气,当这口气出了口,他激灵了一下。   微微尴尬道:“我......我不是嫌累哈,我也不是不愿意。”   但是想想就不可能轻松吧!   他之前就答应了编纂中华玄术阵法大全,符咒大全,玄术百科等等内容......毕竟现在中华玄术界传承断代,他希望中华玄术界以后能够蓬勃发展。   但大学真的建立成功了,这些内容肯定不能直接当教材用。   肯定要重新编撰适合大学生们使用的教材,再加上师资培养等问题......   妈耶。   白肆玉想想就要累死了。   白肆玉的面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很生动,韩部长看着白肆玉,眸底忍不住露出几分慈爱笑意。   “白天师不必太早担心,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开始后的任务量肯定也是比较适度的,而且......虽然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相信,这所大学真的招生了,前几届应该不会太多人。”   别的大学可能一届要招几千个学生。   中华玄术大学......   招生名额应该不会超过那些大学的招生额的十分之一。   “韩部长您说的对,现在担心是没有必要。”白肆玉想了想,觉得韩部长说的有道理,“如果中华玄术真能在正规的情况下蓬勃发展,我也是很乐意见到的。”   ......   白肆玉与韩部长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离开时,门外的走廊拐角有人等着。   “白大师。”   白肆玉看了一眼来人,有些惊讶。   “你是.....田如虞?!”   “对,是我。”来人走路有点跛脚,但的确是田如虞的脸没错,而且还是没有遮掩过的那张非常漂亮的脸。   “你怎么会在......”   “田如虞,你怎么在这儿,刚刚吴副组在找你。”有人拿着文件路过,看到田如虞立刻喊了她一声,随后看到田如虞身后站着的白肆玉,连忙激灵了一下。   “白副部!”   “嗯。”白肆玉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田如虞。   田如虞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眼里有微光闪现。   “是白大师您救了我,我知道,之前那群畜生全部下马后,我跳了楼,被抢救了三天,是白大师您让人带去的那张符吊住了我最后一口气,我只是想......想真正地当面感谢您。”   感谢您不光为我伸张正义,为孤儿院的所有受害的冤魂惩罚了那些畜生!又第二次地救了我的命。   白肆玉没想到田如虞会知道,他之前托牧长烛帮他找医生送张符过去,其实也没想过以后。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随手而为。”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白大师您随手帮的人可能无数又渺小,但是这不代表这些‘随手而为’不伟大。”田如虞眼睛微微泛红,“我知道我很幸运。”   白肆玉心想田如虞之前不愧是当小学班主任的,这一套套的,多会说话呀!   就和在班级里开班会一样。   “咳咳,但是你怎么会在异侦部?”白肆玉问。   “您救了我以后,我在京城第三医院住院,意外认识了正在追罪犯的我师傅吴大师,她过了好几天后找到我说我对符气有感知力,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明白符气——我现在已经学了半个多月了,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师傅说要收我为徒,我就立马答应了。”   “吴大师?哪个吴大师?”   “我师傅叫吴莉莉。”   “吴莉莉?你现在是吴莉莉的徒弟?!”   白肆玉惊讶了。   这叫什么,这大概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算到百分百。   也没有什么是完全不可改变的。   人的面相会变,命运也会改变。   他之前可没看出来这个田如虞会走到玄术一行来。   不过也好......   以田如虞的过去经历,她以后应当会帮助更多人,也会找到新的意义。   不容易再一心求死了。   白肆玉和田如虞告别后,就直接离开了异侦部。   牧长烛正在外面等着他。   出了异侦部的大门,白肆玉远远就见到牧长烛在街对面一个人站在寒风中,连忙跑了过去。   “车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不在车里等啊。”   “不冷。”牧长烛轻轻抱住白肆玉,在他额头上落下甜蜜一吻,才打开车门,让白肆玉先进车里。   “阿玉,一会儿我要回公司处理事情,你是跟我去公司,还是让杜午送你回家?”   “回家吧。”白肆玉想了一下,说。   没想到白肆玉会这么回答,牧长烛一愣,眼里闪过失落,然后他就看到白肆玉扬起笑脸笑得哈哈哈的。   “骗你的,跟你去公司!我也陪你啊!笨蛋长烛......唔。”   突然被火热的呼吸堵住了嘴,白肆玉被压倒在了宽敞的后车座上。   **   白肆玉来到牧长烛办公室后,就照旧先来一份小程序点餐,有段时间没来了,员工区美食城又多了很多美味新品。   白肆玉点了一份海盐白巧布朗尼,开心果焦糖拿破仑,还有一份蒜蓉炸虾和灯影牛肉。   美滋滋等餐。   白肆玉迫不及待地坐在牧长烛办公室门口的小沙发上等小机器人,兜里的手机不断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白肆玉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宿舍的微信群。   庞冠超正在群里@所有人,尤其是他。   “小玉,期末成绩可以查了,你快看看你过了没,邓老头没给你挂吧!” 第149章   愉快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掉落, “啪叽”砸到了泥地上。   白肆玉捏着手机:“!”   庞冠超还在@白肆玉:“小玉,人呢?”   白肆玉想说闭嘴。   徐振生冒了头:“所有成绩都出来了吗?”   “那倒也不是,还有三科没出。”另一边的庞冠超挠挠头说, “我听上届学长说,教大语的李老师出成绩最晚,要过年后出。”   白肆玉吸了口气。   悄摸地切换了软件,打开了京城大学的教务处xx网。   心跳得贼沉重, 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真的不想重修, 不想重修啊啊啊!   而且接下来三年半肉眼可见地依旧会很忙,他还要编纂那么多中华玄术教材, 他可没空重修上课。   白肆玉屏住呼吸, 输入学号和密码。   查分的貌似挺多,网站有些卡,那个圆圈一直在转, 光登录就花了快一分钟。   查询, 在哪儿查询......   白肆玉去菜单栏找课程成绩的时候,外面的小机器人到了。   “您好,您的餐品到了,请取餐。”   白肆玉没搭理, 正紧张着呢。   小机器人见没人过来, 又喊了一遍。   “您好, 您的餐品到了,请取餐。”   白肆玉还是没搭理。   shit, 怎么刷新课程成绩都能卡啊!   “您好,您的餐品到了, 请取餐,请配合我的工作, 我很忙的。”   那圆墩墩的小机器人好像生气了一样,头顶的指示灯亮着,撞了一下墙角。   白肆玉抬起了头。   怎么感觉这小机器人变聪明了呢。   他只好走到门口,取了餐。   “你真啰嗦啊。”   “我不是啰嗦,我是在工作,我比你们人类还忙的。”小机器人居然回“怼”了一句,然后转头慢悠悠地走了。   白肆玉:“?”   牧长烛隐隐听到门口的动静,忍不住勾了下微薄的唇角。   看来公司里的小机器人里的ai程序已经用上了集团新研发的fah技术,和人交流久了,也的确有了不少进步。   白肆玉拎着东西回到沙发旁边,眼神随意往手机上一扫,眼睛就愣住了。   97,99,98,62,94.......   62?   62!   他过了!!!   虽然很低,但他的确过了!   白肆玉眼睛一下子炸出光彩,激动得要跳起来。   太好了,看来邓老头虽变态,但没有把卷面考试的成绩给他克扣太多。   他的平时成绩是三十分,也就是说,他的卷面考试得了九十四。   “嗡嗡,嗡嗡。”   白肆玉兴奋的情绪还没冷静下来,宿舍群里又疯狂地刷起消息来。   彭程:“查到了,目前出的几科我也都过了。”   张成山:“我也过了。”   庞冠超:“@山子,你成绩多少?都过九十没有?!!”   张成山:“过了,但是邓老师那科只有九十。”   庞冠超:“行了,不错了,他那门出了名的压分,我听咱们上届的学长学姐说,一个班能考九十分以上的全班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徐振生:“啊啊啊啊啊我没过啊,我没过———”   突然发疯。   徐振生疯狂地刷起了各种崩溃痛哭的表情包。   眨眼睛就刷出去了几十张。   白肆玉心有戚戚,感觉特别能体会徐振生此时的痛苦和崩溃。   庞冠超一脸同情,连忙八卦:“哪门没过啊?邓老头那门吗?给了你多少分啊?!”   “啊啊啊啊啊!!!”还没有解释,徐振生又发了一串哀嚎。   然后才发了一串语音:“就是邓老头啊,邓老头才给了我五十分,五十分啊!!!”   他平时分虽然不高,但也没有低到白肆玉那么低,也就是说,他的卷面成绩给的非常少。   显然庞冠超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张成山说:“小玉平时分只给了30,这还是邓老师特意警告过的,没严重警告过你,你平时分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吧。”   “也就是说你的卷面考试可能才考了四五十分。”彭程冒出头,轻描淡写补了一刀。   徐振生:“!!!”   徐振生吐血。   他一个从小到大都被称为学霸的人,还真的很不习惯这个数字。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徐你最近几个月虽然旷课没有小玉多,但是也没多认真,你在外面还要训练,平时也不复习,邓老头出题又刁钻.......”   “别说了。”徐振生躺倒。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要是他坚持混娱乐圈,他不会年年都要挂科了吧.......   然后补考又不一定过,他又没有时间重修。   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徐振生崩溃。   群里人都安慰了他一会儿,庞冠超想到了白肆玉。   “不对啊,小玉怎么还没出声,@玉通天在咆哮,小玉小玉,你到底查了成绩没?”   “你别@小玉了。”彭程出来堵庞冠超的嘴了。   这么久小玉都没吭声,要么没看见,要么可能也没过吧。   邓老头真是太过分了,小玉之前旷课又不是故意,而是为了这片土地和人民,居然故意压小玉的平时分。   听他爸说,小玉几次还差点就没命了!   “我没事,我过了。”白肆玉的消息像个泡泡一样冒了出来,还配上了一只憨笑的表情包。   “就是分数不高,才六十二分。”   “哇,小玉你过了!!!太好了!”庞冠超顿时冒了出来,喜笑颜开。   张成山也难得地立马冒头:“那小玉你卷面成绩考的很高啊,你真厉害。”   本来还为白肆玉过了而高兴的彭程眉头一皱。   是啊,小玉分数这么高,这本来妥妥的一等奖学金甚至国家奖学金都有份的,这一下子绩点都被拉低了。   白肆玉没有彭程想得那么多,他笑着打字回复。   “哈哈,谢谢。”   只有徐振生哭得更厉害了。   “所以只有我没过,完了,我完了啊!”   ......   几人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从考试成绩聊到了过年。   庞冠超发了一张照片到群里。   “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我们家已经开始准备炸丸子了,萝卜丸土豆丸肉丸都有,都可好吃了,热乎乎的刚出锅外脆里嫩,那么来不?我管饱。”   “炸丸子?我们家好久不做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也做。”彭程回复了一句。   白肆玉却是愣了一下,过年?   这么快就要过年了吗?!   他是不喜欢过年的,最爱他的师傅就是过年后三天去的世,师傅去世前,他和师傅一老一少,整个肘子烧鸡炖鱼也能美美过年,师傅一个人还会美滋滋地喝些小酒,他就一个人在旁边吃得满嘴流油,再灌几口果汁,每次师傅都会问他喜欢喝橙汁还是可乐,他每次都要橙汁。   然后师傅就会领他去道馆十里外的小卖部买橙汁。   后来......   师傅没了。   他也不怎么过年了。   反正和平时日子没什么区别,都差不多,吃的差不多,玩的差不多,过得也差不多。   白肆玉愣了会儿神,倒也没太放心里去,他对庞冠超说:“这丸子看起来不错,回来时给我带点。”   “行!我让我妈给你现炸!”庞冠超喜眯眯。   他本来想问白肆玉今年过年怎么过,但想到一直站在白肆玉身边的那位大佬......   他又闭嘴了。   那位牧大佬肯定不能让小玉一个人过的。   **   临近年关,牧长烛也忙。   何况还抽时间去了一趟e国。   虽然在飞机上牧长烛就没停止过工作,但到底也有很多没有忙完。   白肆玉看着牧长烛从天亮忙到天黑,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没停下的牧长烛,又用小程序点了些夜宵上来。   当小机器人晃晃悠悠地送上来,白肆玉就去把还在办公桌上忙活的牧长烛拉了起来。   “休息一会儿吧,长烛,你不累吗?”   除了陪他吃午饭吃晚饭时各休息了半个小时,牧长烛已经马不停蹄地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了。   还开了好几个会议。   他看着都累啊。   “马上就好了,阿玉再等我一会儿,一个小时,好不好?”   牧长烛一点也没有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动作生气,他顺从又宠溺地顺着白肆玉的动作站了起来,然后抱住了白肆玉。   身体大部分力量都压在白肆玉的身上。   他在白肆玉脖颈处狠狠地吸了一口带着白肆玉体香的气息,又落下亲吻。   低沉磁性又充满爱意的声音在白肆玉耳朵下轻轻波荡:“阿玉真是我的充电器,现在我感觉一点都不累了。”   白肆玉被牧长烛的话弄得有点害羞,他抬头也亲了一下牧长烛。   “那你在忙一个小时,我等你。”   “嗯,阿玉累的话可以去里面休息一下,躺一会儿。”牧长烛指的是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白肆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那长烛你要快点。”   白肆玉接了小机器人送来的夜宵后,就先去了办公室里面的套间休息室。   他先去洗了洗手,再准备享受美食。   但在出卫生间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一个小柜子。   咦,上回来还没有这个呢,这是啥?   白肆玉好奇地蹲下来想打开,结果发现锁住了打不开。   居然锁住了?!   牧长烛居然藏了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吗。   白肆玉不禁皱眉。   他想了想,随手打了一个手决。   下一秒,这木柜子上的锁就自动弹开了。   白肆玉立马拉开了抽屉。   只见里面装着好些盒子,还有颜色各异的瓶子,虽然没有开封,但感觉有一股香香的气息。   白肆玉好奇地拿起来了其中一个粉色的盒子。   无感新科技   小分子玻尿酸,超弹性&**   草莓味。   这是什么东西?   护肤品吗? 第150章   牧长烛之前说过, 这个休息室就是为白肆玉而装修改造的,里面所有东西白肆玉都可以随便使用随便拆。   但是这个小箱子却上了锁......   白肆玉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拆了。   白肆玉拿着那盒子走了出去,走到伏案办公的牧长烛旁边, 伸出脑袋。   “长烛,这个是什么?我能拆吗?”   牧长烛正在看下一季度的ai产品发布策划案,忽然,丝丝缕缕泛着极淡的草莓香的气息伴随着白肆玉的清朗好听的声音一起砸落在了他的桌子前。   等下一秒牧长烛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 顿时手指一颤:“!”   白肆玉没看出牧长烛有什么不对劲, 牧长烛一直都是遇到任何事都不怎么动声色的,还在问:“这个我闻着香香的, 是不是护......”   “咳咳。”牧长烛轻轻一个咳嗽, 打断了白肆玉,拿起那个盒子塞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这个是我帮我姐夫买的东西,暂时放咱们这儿的。”牧长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种说不出口的羞涩, 他拉起白肆玉来到沙发旁边, 让白肆玉坐下吃夜宵。   “阿玉,这些你再不吃就凉了,等你吃完了我就忙完了,咱们一起回家。”   “嗯。”白肆玉乖乖点了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早知道那是牧长烛帮他姐夫带的东西, 他就不拆了啊。   他又不是窥探隐私狂魔!   白肆玉吃夜宵的时候, 牧长烛悄无声息进了休息室,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到了另外一个柜子里。   然后一脸正色地出来, 继续开始看文件。   只有耳廓后露出一抹没人看见的薄红......   牧长烛忙完已经十一点半,白肆玉和他一起离开时, 整座集团大厦几乎都快黑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加班人员在挑灯夜战。   因牧长烛的吩咐, 杜午早早把车从停车场开到了大厦一楼门口等着。   两人上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没有注意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街对面探出,手里有什么东西还闪了两下。   ......   阴暗的地下室里,一个身形佝偻的金发男人弯着腰,嘴里咀嚼着干巴的酸面包,布满脓疱的丑陋脸颊狰狞又阴暗,那黑红的脓包从脸上一直散布着满眼到脖子,并且一直往下延去......   埃文森·莱斯特已经没什么活的希望了,苟延残喘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多了,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要看那个白肆玉和牧长烛死!   自从那个以秦稚为阵引、咒力指向白肆玉的诅咒大阵失败,莱斯特家族遭受滔天反噬,大损了根基,纵使他和爷爷等人用了大量人命去抵抗反噬、成功恢复了身体,也抵不住生意上的节节溃败,尤其m国政府还从他们莱斯特家族里征了几位大师去c国,要置白肆玉于死地,他们大力支持——   却没想到那些位于m国顶端的顶级大师也被那白肆玉一一弄死了去!!!   莱斯特根基彻底大损。   可这还不是全部。   他们莱斯特家族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商业和名誉上的围攻,各种隐藏于地下的黑料被曝光,生意也被蚕食,短短时间面临破产清算的下场,他爷爷被活活气死,他和其他几个叔伯兄弟想要转移财产,结果好像被人在家中安了眼,步步受限,步步被曝!   最后他们除了一点珠宝,居然什么都没留下,还面临了很多人的报复。   比如之前他玩死的几个少年少女,在曝光后就有人拿枪冲进他家,说要报仇......   他好不容易才逃脱下来,可又不知怎的,浑身开始长各种业疮,疙疙瘩瘩黑红泛脓,像极了曾经遭遇反噬时的模样,可族里养着的那些大师早就不知跑哪去了,他想找人帮他用人命来填补,也无法进行!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比清楚他的末日到了。   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他要那些人死,尤其是罪魁祸首白肆玉以及那个联合其他资本毁了他莱斯特一族百年家业的牧长烛。   莱斯特家族是崩塌了,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查不到!   牧长烛为了那个白肆玉大费干戈,跨国弄他,他可不信这两个人是单纯的朋友。   呵......   c国不是m国,他可听说c国同性恋根本上不得台面,他要他们臭名照顾,人人得而诛之!!!   **   白肆玉和牧长烛冲完澡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看到牧长烛特别自然地一边擦头发一边来到他的卧室——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白肆玉还是脸热了起来,心跳得怦怦快。   牧长烛特别自然地走过来,拿起白肆玉手中的吹风机,温柔地把白肆玉拉到自己的怀里:“我给阿玉吹。”   白肆玉胸膛下面鼓点急促,他感受着背后宽阔高大的热源微微包裹过来,耳朵和脸渐渐变红,牧长烛动作温柔细致,很快就把他的头发吹干了,可那温热的风依旧没有停。   白肆玉想转头说不用再吹了,一转脸却被牧长烛深深吻住。   深蓝色的吹风机掉落,白肆玉被环抱着倒在了床上,牧长烛的身体将他包裹,双手抚摸上白肆玉的脸颊和腰窝.......   夜灯昏黄,水色氤氲。   白肆玉很快被带着陷入热烈温柔的漩涡,他微微蜷缩着,眼神迷蒙地看着包裹住他的这个人,看着逐渐模糊的天花板。   情深到极点,白肆玉被突然握住,控制不住地在牧长烛的怀抱里呼吸急促,灼烧颤抖......   “长烛,长烛......”   灭顶的感觉袭来,白肆玉整个脑海里的意识都要被一片白光覆盖。   等他重新回归神智,手指已经被牧长烛的手指握住,十指摩挲。   牧长烛低哑深沉、死死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在白肆玉耳畔轻柔呵出。   “阿玉也帮帮我......”   ......   空气弥漫着浓郁的特殊味道。   白肆玉承受着牧长烛铺天盖地的亲吻,手指酸得抬不起来。   牧长烛是禽兽么,都多长时间了!   白肆玉感觉自己的手都要痉挛了,而且牧长烛那么快居然又卷土重来了。   白肆玉眼神里透着水光,他有种莫名的感觉,牧长烛仿佛一步步解封的怪物,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以前的牧长烛明明没有这么......   “我,我要抽筋了。”   “那阿玉换一种方式帮我,好不好?”牧长烛轻轻舀了一下白肆玉的耳尖。   白肆玉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他脑袋有些混沌,下一秒,感觉到被子下一抹不一样的触感.......   白肆玉的心跳豁然炸开了。   他傻了一秒,然后想逃,但被牧长烛的大手紧紧箍住,细密的亲吻落在他鼻尖和脖颈。   “阿玉乖,很快,很快就好......”   **   被温热的阳光照到脸上时,白肆玉转了个身,混混沌沌地继续睡。   直到耳边的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他才被吵得睁开了半只眼。   “时刻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   白肆玉脑袋浆子都是沉的,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接电话。   他伸出手,抬手把手机挂掉了。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想睡觉。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   可那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   白肆玉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了,抬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都没有睁开:“喂?!”   “小玉,小玉!你在干什么呢,出事了,有人造你谣!都上热搜了!!!”   手机话筒里传来庞冠超的吼声。   “什么热搜......”白肆玉脑袋还是混沌的,“别打了,我困......”   “有人造你谣啊,说你和牧长烛那那、那什么了!说你俩是同性恋,好好.....好网站在发啊,小玉啊,肯定有人要害你啊!还发了你和牧三少的床床床......床.照!”   “?!”白肆玉眼睛突然睁开了。   等等,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哎呀,小玉你昨天几点睡的啊,你还没清醒吗,你快去网上看啊,都爆了,好多人........嘟。”   白肆玉霍然挂掉了电话。   他脑袋半清醒不清醒地支棱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前面的窗帘。   暖黄色窗帘被阳光照得热腾腾的,只有中间露了一个小缝。   白肆玉脑袋歪了歪,认真思考这么一个缝能拍出来床.照吗。   他低下头,打开了某知名娱乐吃瓜软件,一进去就被紫色标题的几行字砸到了脸上。   【牧氏集团总裁牧长烛竟是同性恋】   【白肆玉 爬床】   【牧长烛白肆玉不雅照】   ......   白肆玉一个激灵:“!”   白肆玉连忙点了进去,却在下一秒看到了眼前的页面404了。   白肆玉:“?”   他连忙刷新,发现不雅照那个词条以及白肆玉爬床的词条都不见了,只剩下了第一条。   白肆玉心跳突然快了两拍,他想到了什么,立马打电话给牧长烛。   可那边却罕见地出现了占线。   白肆玉只好挂断,切回了微信,正见宿舍群里的众人正在疯狂@他。   庞冠超为首。   白肆玉发了一条消息。   “我没看到,我刚刚点进去发现关于我的词条都消失了,你们谁有截图,发我一份?”   “小玉!”庞冠超立刻跳了出来。   随即还有徐振生。   “小玉,你没事吧,为什么会有人造你h谣,你能算出来是谁吗?!”   不等白肆玉回答,群里就出现了几张图。   都是庞冠超发来的。   可白肆玉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第三个词条——也就是他和牧长烛不雅照的那条内容。   “咳咳,还有一个词条,就那什么不雅照词条,老庞你截了吗?”   “什么不雅照词条?我就看到了这两个啊,诽谤你你你爬床.......还有说你和牧大佬是同性恋的词条,不雅照是哪个词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是不是刚空降的新的?!我草,造谣犯不会给你p图了吧!”   白肆玉喉结动了动。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是牧长烛。   白肆玉连忙接通,不等他说话,对面就传来了牧长烛一如既往温柔沉稳的声音。   “阿玉,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   “我刚刚在忙,阿玉你什么时候醒的?吃早饭没?冰箱里有.......”   “长烛,那些热搜你看了吗?”   白肆玉打断了牧长烛。   他潜意识里觉得关于他的那两条负面热搜都是牧长烛让人给下掉的,可是......   可是牧长烛为什么不全部下了呢?   “哧——”   白肆玉说着,站起来抬手拉开了窗帘。   炽热的阳光骤然投入卧室,照得白肆玉眼前一片金灿灿。   他被刺得眯起眼,大腿根倏地传来细密的疼痛,白肆玉想到了什么,脸颊瞬间红了。   他一手拿着手机,微微弓起腰,拉开睡裤咧开大腿,低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   嘶——   还红着呢!!!   昨天晚上牧长烛嘴上说着很快就好,结果又弄了快一个小时。   他大腿内侧的皮肤特别嫩,都被磨破皮了。   白肆玉发出的呲牙吸气声被牧长烛敏锐捕捉到,他咽下正准备说的话,关切地道:“怎么了阿玉,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白肆玉咬牙,然后机关枪似的道:“那些热搜是你下的吗?你为什么不全下掉啊?!” 第151章   听着白肆玉的话, 牧长烛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轻声说:“阿玉,你愿意和我公开吗?”   白肆玉本来还满腔的着急,现在突然愣住, 心跳急速地跳起来,血液在耳朵里流动,莫名的热意爬上心口和脸颊。   “长烛,你你......他们会骂你的。”   现在的社会虽然已经开放了许多, 但是歧视同性恋的人大有人在, 何况牧长烛还不是什么普通的孤家寡人,手下有那么多公司和员工......   白肆玉怕牧长烛会受到影响。   仿佛明白另一边的白肆玉在想什么, 牧长烛温柔又运筹帷幄的声音如同泉水般潺潺流淌过来:“阿玉, 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而且我也有办法堵他们的嘴,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阿玉, 你愿意和我公开吗?”   “我......我当然是愿意的,不管公不公开,我都愿意。”白肆玉说着这话,脸颊不自主地烧起来, 但声音不但没小, 还坚定清脆地更响亮了。   “如果长烛你要公开, 那我也要告诉所有人!”   牧长烛的心口仿佛被温柔攻陷得塌陷了一小块,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宠溺, 还有坚定沉稳。   “阿玉你等我一会儿,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你先去吃点早饭,过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你先不用动作,等我,好吗?”   “好。”   虽然对面看不见,白肆玉还是脸烧着点了头。   他感觉牧长烛可能要做些什么了。   啊啊啊那以后是不是......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和牧长烛在一起了,知道他们俩是一对了。   一对......   白肆玉心跳急促地往后倒去,整个人摔到了床铺上,然后翻身一滚,钻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怎么办,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但是又好兴奋!   另一边的网上,发现关于白肆玉的热搜都被下了,被雇来的水军像是疯了一样,全部聚集到了牧长烛相关的热搜下面,大喷特喷。   “哟哟哟,白肆玉的热搜才挂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下了?!牛逼,果然资本无敌呗。”   “看来白肆玉是真的爬床成功咯?牧长烛这么能护,亲亲小男友的热搜说下就下,@牧氏集团,你们怎么不下你们自己总裁的热搜啊,同性恋变态,恶心心......”   “真是摊上了个好时候啊,放几十年以前,不得妥妥枪.毙啊,流氓罪怎么就取消了呢......”   “不雅照那个热搜刚上就下了,真服了,有人存照片吗,我想看啊!!!”   “抵制白肆玉,抵制牧氏集团,以后牧氏集团出的产品我这辈子都不会买,恶心,还有@京城大学,你们难道不管管你们学校的大学生吗,同性恋还爬床,伤风败俗,应该开除!!!”   “......”   水军带动了一开始的风向,连同一些仇同人士一起,在评论区开起了大会。   但很快也有很多正常人加入了进来。   “什么鬼,这都什么年代了,评论区一些满嘴喷粪的人是神经病吧。”   “白肆玉可是领国x院津贴的特级人才,公安部和政府多次表彰、救了很多警察和普通老百姓的大英雄,是你们这些下水道老鼠说开除就开除的?地球上少了白肆玉是损失,少了你们是地球的福气吧!”   “真搞笑,上下一张嘴就开始污蔑造谣聚众闹事,要不要脸啊......”   “......”   粤菜小馆的老板娘月姐坐在自家餐馆前台后面,对着评论区的一群黑子水军激昂开战。   这些人真是下水道的蟑螂,逮着机会就出来闹事啊,绝对背后有人指使!   白大师和那个牧长烛明明只是朋友,她又不是没见过,何况白大师就算真喜欢男人,那也不需要爬床。   白大师那样顶顶好的人,在这全世界也没有那么优秀的了,他配谁配不得?!   网络舆论愈演愈烈,白肆玉本就是血雨腥风体质,牧长烛更是知名的钻石王老五榜单第一人——华夏首富牧家最夺目的青年才俊牧三少,一时间两人的绯闻热度呈爆.炸趋势,被无数人转发讨论传播......   远在万里之外的埃文森·莱斯特没想到在他特意雇了不少水军后华国的舆论居然不是一边倒,气得脸上的脓疱都要炸开。   他下死了命令,又加大了筹码,准备把手里最后几样珠宝也变现,就想搞死牧长烛白肆玉二人.......   收了钱的狗粮大军们再次出击,这次甚至有一些知名大v下场,舆论风向再次颠转,无数视频和博文下面充斥着各种造谣式贬低,可不等他们拿了数据去交任务,三则最新词条空降热搜,彻底点爆了全网!!!   【牧长烛发文承认他好不容易才追到白肆玉】   【牧长烛 百亿补贴】   【牧长烛宣称会利用法律手段惩治造谣者】   尤其第二条,把所有人给震懵了。   百亿两个字一看就不寻常,网友们僵硬着手指点进第二条,在看完所有文字后还以为眼花了。   他们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的人,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吐出差不多的话语。   “我我我不是看错了吧?妈/老妹/xx你快掐一下我?!!”   牧长烛居然要在牧氏集团官网发布一百亿的红包,真金白银——   可以提取的那种!   所有人都可以在今明两天登录牧氏集团官方网站,在首页找到一个爱心按钮,点进去就自动转到了牧长烛专为两人恋情制作的甜蜜网页中。   网页整体是一片浩瀚的银河,深邃无边的漂亮宇宙中,有一颗种满玫瑰的星球,上面站着两个古希腊神祇下凡般的卡通人物,画得格外传神,高个成熟王子身着深色西装,眸色半灰,宽肩长腿,一只手拿着笔记本电脑,一副总是忙碌至极的模样,但左手一直紧紧粘在另一个小王子身上。   另一个小王子手里则捏着一把黄色符咒,偏Q版的可爱表情,下巴尖尖,细腰美眸,脚下是一片繁复阵盘一样的东西,点一下就会冒出来一条话语。   每一句还都不同。   “降妖除魔,天道为公。”   “送你一只平安符~”   “嘿嘿,谢谢你的祝福!”   “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我喜欢牧长烛。”   “我不要五三!把五三扔远点......”   “你身上有坏东西,我帮你除掉啦~”   而点击牧长烛,他就只有一句话。   “你好,欢迎光临,我是牧长烛,我爱人是白肆玉。”   “你好,欢迎光临,我是牧长烛,我爱人是白肆玉。”   “.......”   本来点进来只是想来搞一把钱的人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些,很多都忍不住被触动到了心尖。   尤其是一些擅于磕cp的女孩子,更是忍不住嗷嗷叫起来。   啊啊啊啊这也太可爱太好磕了吧!!!   牧长烛这叫什么——   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   而且是真金白银又用心体贴的超壕宣布。   所有人都不能对你我感情污蔑分毫,但可以对你我献出祝福。   天——   她们想都不敢想。   尤其早在牧家举办宴会时就在老福特悄咪咪磕牧长烛白肆玉的众cp粉更是陷入了狂欢,她们一边疯狂地在cp群以及个人账号页面发布关于领红包的消息,一边仰天大笑,奔走相告,兴奋得摩拳擦掌,准备大量产粮。   她们磕的是真的,是真的!!!   庞冠超等人看到这条消息时也都傻了,他们一边想在宿舍群疯狂@白肆玉,让白肆玉出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一边忍不住去抢红包。   好在领红包的形式非常简单。   只需要在两个小王子脚下的那片阵盘上点击一下,发布一句祝福两人爱情久久之类的话语,就可以参与拆红包,祝福话语会变成一望无际中的玫瑰花海中的一朵,红包总额一共是一百亿。   拼手气发放两千万个名额!!!   也就是说,平均每个人可以领到五百元。   当然了,领取需要绑定身份证和银行卡。   网友们疯狂了,也顾不得震惊于牧长烛居然真的是同性恋,竟真的和白肆玉走一起了,全都一窝蜂冲向了牧氏集团的官网。   差点把牧氏集团官网给干崩溃掉。   同时,牧氏集团法务部也开始了行动,收了狗粮费用对牧长烛和白肆玉进行恶意抹黑造谣的营销号大v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收到了律师函。   而那些辱骂得特别难听又得到了大量点赞是评论也被法务部记录,就等一个个收拾过去。   .......   全网狂欢。   本来还在各种吵架的评论区造谣贴下面,已经成了各种玩梗和祝福。   “我艹,我单知道牧家有钱,可我不知道牧大佬这么有钱!!!”   “呜呜明天晚上开红包,求求了,让我中个大的吧,大学生月末又没钱花了,我保证天天向上天虔诚祝福牧三少和白肆玉百年好合,不,千年好合!”   “呜呜真的好甜啊你们不觉得吗,这是何等的真爱啊啊啊,这可是一百亿啊,一百亿!”   “我早就觉得他俩好磕了我草,我的cp是真的。”   “真开了眼了,果然古话说的对,大情种往往出自富贵家。”   当然,也不是百分百都是赞美祝福,依然有极少数自诩清醒的“不一样”人士在评论区跳脚。   “同性恋还这么大张旗鼓,真恶心!”   “就算不是爬床,也不可能干净,俩人差那么多岁。”   “白肆玉可一句话没敢说呢,@牧长烛,你不心凉?”   但这些人很快就被大家怼得灰溜溜删评了。   而被cue到的白肆玉,也登上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发表了一条崭新的动态。   他其实还没有网友们看到牧长烛所做的一切早,在挂掉电话后他就听话地先去蒸了俩大肉包子,吃了早餐,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工具包。   他要用他的方式来守护自己和长烛!   白肆玉马不停蹄地画了几十张平安符,画到头晕,好不容易休息一口气,登上了社交账号。   他想看看现在舆论变成什么样了。   却没有想到——   会看到牧长烛壕发百亿!   而原本关于他们的负面新闻下业早已翻天覆地,变成了一片其乐融融和铺天盖地的祝福。   白肆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眼睛不自主地泛红,心跳得急速,飞快点进了网友们奔走相告的那个链接,戳了进去。   浪漫优雅的音乐下,他和牧长烛两个卡通小人的脚下,已经是一片望不尽的玫瑰花海,   随便点一下玫瑰花海,都会弹出密密麻麻的各种祝福。   真切的,敷衍的,平和的,尖叫的.......   白肆玉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膜里鼓动。   一下,一下........   他想到了牧长烛早上温柔安抚他的话。   【阿玉,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我有办法.......】   白肆玉胸腔鼓胀得要命,他想过好多办法,但就是没想到牧长烛会使出这一个。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并且发布了这么一段话。   “谢谢大家祝福我和长烛,长烛是我永远的爱人,我很爱他。   没什么可以送给大家的,凡是参与牧氏集团官网活动者,可以截图留评,我将抽取一千个名额,为其免费算命改命,化难解灾,即日生效。”   白肆玉此动态一发,瞬间就爆上了热门。   海量网友蜂拥而至。   而认识白肆玉的人更是疯狂了。   月姐、苏智友、彭局长、孙东栋警官、娱乐圈新秀董红、总裁虞微、京大学子.......无数不论是在白肆玉这儿看过事儿还是没看过事儿、但凡是听闻白肆玉本事的人,全都疯狂挤来,开始转发。   有不长眼的犯贱说:“才一千个名额,这可比不上百亿补贴。”   直接被数万条评论骂到删评跑路。   “知道白大师一次出手多少钱吗?傻x。”   “对,才一千个名额,你还不赶紧滚,省得我们抢不到。”   “呜呜白大师,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忠粉,看看我看看我。”   “这就是大佬谈恋爱吗,你说你们惹大佬们干嘛啊,让大佬打脸不疼吗。”   “不疼不疼,可劲儿打我吧,真香!”   而这边的盛况很快也被埃文森·莱斯特得知,他用尽最后的财产,居然只是“帮”他的仇人秀了一翻恩爱?!   他气得浑身脓包炸开,整个人烂在了脓水里。   气息奄奄。   此时的牧家。   牧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把放大的手机放到了一边,浅浅呼出了口气。   看来,是时候正式请白大师吃顿家宴了。   之前都只能装作不知道,现在倒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第152章   网络掀起了泼天热潮, 本来就临近过年,好多学生和工作党都已放假,再过一天就是除夕夜, 新春团圆。   可想而知,牧长烛和白肆玉这波操作会引起多大的讨论度。   不过对于牧长烛而言,他要的就是如今的讨论度。   他太清楚他的白肆玉之间的关系容易被大作文章,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后患无穷。   倒不如一次解决个干净!   现在这些人想说就尽管说, 但“必须”是往好的地方说。   想造谣也尽管造, 法务部随时记录。   现在的舆论风向会给大多数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以后这些人再想起, 潜意识里就是积极的一面, 不容易对他和阿玉不利。   这一百亿他认为他花得很值得。   何况......   领取红包还需要身份证银行卡等信息绑定。   这些人一下子成为了牧氏集团的登录会员,对牧氏集团也没有坏处。   而牧长烛的运筹帷幄也很快出现成效,明明一开始是丑闻, 现在却几乎一边倒地成为了举国祝福。   甚至牧氏集团的股票也不跌反涨, 哗哗哗竟直接涨停!   牧氏集团的其他股东本来还在担心恼怒,认为牧长烛的行为简直像个昏聩帝王,和小男孩谈恋爱还不遮掩,甚至闹得举国皆知, 完全没有往日翻手间便颠覆商界、不动声色就令人胆寒的睿智丝毫!   可下午的股票线却让他们默默把话全都咽了下去, 除了佩服, 佩服,还是佩服......   怎么说呢, 幸亏他们还算沉稳,没有直接冲到牧长烛办公室门口, 不然现在岂不是脸都要丢尽,尴尬地赔礼道歉, 自罚大嘴巴子?!   牧氏集团公关部还趁热打铁,开启了几个新产品的预热。   全网一时间都要被各种“牧”字覆盖。   牧长烛也在事态稳定后的第一时间,接到了自家老爸的电话。   “长烛,今年年夜饭......你带白大师在家里过。”   牧老爷子第一句话不是对牧长烛这一翻操作的质问,没有啰嗦的担忧,而是直接道肯定。   牧长烛冷厉的眉眼缓缓露出放松的姿态。   “我会的,爸。”   “白大师现在在哪儿呢?”牧老爷子问。   “阿玉他......”牧长烛微微抬起嘴角,眉眼变得温柔。   “他在家里呢,爸你不用担心,今晚......不,明天一早,我就带阿玉回家。”   回牧家。   “好,现在你们也算是公开了,以后......”牧老爷子声音一顿,突然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说之前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家小儿子以后最终的归宿,现在却不得不认清,他这小儿子是真的不可能再有后代了。   长烛是真的认定了白大师一人。   以他这小儿子自小就隐忍含蓄、甚至有些薄情冷淡的性子,能做到今日这一点,绝对是把白大师爱到了骨血里。   还一反脾性,顺水推舟地变相向全世界宣布主权。   “以后你和白大师就经常回来。”   牧老爷子补完了没有说完的话。   “牧家就是你们自己的家,明天你们回来,把门禁系统里白大师的信息都更新一下。”   “我知道,爸。”   牧长烛胸腔里酝出片片柔软暖流,抑制不住的喜悦激荡在胸口。   他突然有点感谢那个使坏的幕后人,若不是他下黑手,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把自家阿玉相关的一切都盖上他的印记。   ——当然,“谢”归“谢”,报复归报复。   牧长烛一个通讯打给了苏玛,让他查清背后黑手的所有信息。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绝不会让他们少付出代价。   更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和牧老爷子聊了八.九分钟,牧长烛便挂了电话。   转手拨响了白肆玉的视频通讯。   这个时候的他很难按捺住自己的思念和爱意欲望,很难不去想白肆玉。   他想和他的阿玉在一起。   现在。   永远。   “阿玉,我让杜午去接你,你来公司找我,好不好?”   .......   白肆玉接到牧长烛的电话后,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等杜午开车过来。   说实话,他还是有点紧张。   牧长烛很明显是要他去牧氏集团中心大厦,现在舆论闹得那么大,他现在去那边肯定会被无数人围观。   可是他愿意去,他现在也特别特别想见牧长烛。   杜午很快就开车来到了小区门口,白肆玉戴着围巾口罩,背着自己的家伙什儿,裹得厚厚的来到小区外。   “白大师。”杜午站在刷得崭新威武的黑路虎一侧。   白肆玉点点头,“谢谢你来接我,杜午。”   “您太客气了,白大师。”   杜午见白肆玉背着大包小包,主动为白肆玉拉开车门。   白肆玉坐进暖和的车内,立刻把口罩摘了下来。   兜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很明显是他朋友圈的众人反应了过来。   白肆玉靠在软和的皮椅上,掏出手机,打开了已经被@疯的微信。   有已经去牧氏集团官网抢了红包并且也转发完他的动态的庞冠超等朋友同学,也有居安吴莉莉等异侦部同事.......   “啊啊啊小玉,你为什么不理我们,你什么时候和那位牧大佬在一起的,你们不是朋友吗?!!啊啊啊你怎么从来没有透露过!你你你......你喜欢男人?(惊恐)你们居然在恋爱!!!!”   这是庞冠超。   “白天师,恭喜恭喜啊(笑脸)。”这是孙天师。   “白大师,这一千个名额可不轻松啊,需要帮忙吗?”这是居安。   “白大师,祝你和牧三少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什么时候吃个喜酒?吐舌jpg.”   这是吴莉莉。   ......   白肆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到底是忍不住产生了些许的脸红羞涩。   “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长烛,你可放一百个心吧。”   白肆玉先回了庞冠超。   并且附赠了一只白眼。   庞冠超被白眼了也不生气,反而继续在宿舍群里@白肆玉。   “那小玉你以后不会都不住宿舍了吧?”   他知道小玉有钱,可牧长烛那可不止是有钱!!!   而且那个牧大佬还为了小玉豪掷百万......哦不,百亿!   那岂不是在他们学校旁边买房子也只是洒洒水啦?   *   白肆玉没有立刻回复庞冠超,他来到牧氏集团中心大厦后,就直接坐着电梯去了六十九层,全当身后那些窃窃私语都不存在。   白肆玉关闭电梯门的瞬间,逐渐热烈的讨论便一层层从外面大厅波荡开来。   “是白肆玉!天,他长得真好看啊。”   “他是来找三少的吧,我之前就见过他几回,没想到他和三少居然是那种关系,还让三少给他花了一百亿......”   “他好像才十八岁吧,才是个学生,三少竟和年纪这么小的.......”   “瞎议论什么,都回去干你们的工作去!!”   一道厉声扫过,原本聚集在一楼大厅的众人急忙低下头,各自拿着文件夹匆匆离开。   另一边,白肆玉刚出了电梯门,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腕,整个身体被拉到了一处火热宽阔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让白肆玉没有丝毫挣扎,直接搂住那宽阔的肩膀,抬起下巴送上了亲吻。   牧长烛的吻是从未有过的火热,仿佛向全世界人公开了两人关系这一步让他难以抑制情绪。   “阿玉,等我,我还有几个紧急会议要开,你在办公室等我......”   “没事,你先去忙。”白肆玉被牧长烛修长灼热的大手抚摸着脸庞,胸口仿佛有马蹄跑过,快得要命。   他留在办公室中等牧长烛。   牧长烛有很多事情要交代,本来年末就是最忙的时刻,何况还临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牧长烛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处理。   白肆玉等到了天黑。   网上的各种消息已经发酵到了顶点,光是白肆玉那条“抽名额”的动态就被转发了一千万条。   好多人在下面哀叫。   “本来感觉一千个名额挺多的,现在才发现机会不超过万分之一了。”   白肆玉看了很长时间的评论广场。   不但大致掌控了如今的舆论整体情况,还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网址。   点进去,发现是他和牧长烛的cp站!   里面居然有好多视频、图画、甚至是短文。   主角全都是他和牧长烛!   白肆玉:哦豁!   新天地。   白肆玉仿佛掉进了水源的鱼,一会儿给这个戳戳小心心,一会给那个收收藏,他看了好多这些cp粉产的粮,脸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儿心情飞扬,一会儿又羞得满脸通红......   “啪!”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白肆玉满脸冒蒸汽地啪嗒关掉了笔记本电脑。   这这这......   这些人也太敢写了,不是说这个站里大部分会员都是女孩子吗?   女孩子居居居......居然也这么黄.暴的吗!   回想到刚刚那一段他和长烛的小h文,那大胆的言辞、黄.bao的画面、远远超过他想象力的他从未有过概念的一些姿势和用具,白肆玉心情就好像心里被一只油炸鸭子冲进来一样,呼啦啦得迸溅着热油,烫得他不知所措又慌张。   直到牧长烛终于忙完从外面赶了回来,白肆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玉,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牧长烛的手掌贴到白肆玉额头,白肆玉才恍若初醒一般跳了起来。   他看到突然出现的牧长烛,又是惊吓又是喜悦又是说不上来的慌张,仿佛看小h文被老师逮着一样。   “长长长......长烛,你怎么回来了?!”   牧长烛被白肆玉这不太正常的回复弄皱了眉,但很快他又舒展开,温柔担忧地看着白肆玉:“我刚忙完,阿玉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还那么烫?不舒服吗?是不是今天来的路上冻着了?!”   “没没,没有。”   白肆玉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连忙把桌子上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塞到了屁股下面。   牧长烛注意到白肆玉的小动作,有些意外,但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俯身过去。   “阿玉,阿玉?”   牧长烛俯身而来,身上带着的淡淡沉香气息将白肆玉裹挟,弧线完美、透着莫名性感的薄唇在白肆玉瞳孔里放大。   白肆玉不自主地就想到刚刚看到的那篇文里牧长烛用这样漂亮的嘴唇来怎么把玩亲吻他的......   “嗡!”   白肆玉脑袋轰然炸开。   他虽然和牧长烛有过互帮互助,但从来没有过太那什么的方式,这简直......   白肆玉好像被烧了屁股一样,抬腿就要跑。   “长烛,我我......我去趟卫生间!” 第153章   白肆玉故作淡定实则心虚的小模样太明显。   牧长烛看着白肆玉的背影消失在休息间的门后, 手指微扣,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他看向椅子上那个被白肆玉屁股坐了好一会儿的笔记本电脑.......   白肆玉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 连忙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   水流落在脸上,仿佛都要被染得滚烫。   脑袋里好多画面在打架,一边打一边扯着白肆玉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打结了!   原来, 原来那什么还有那么多种花样。   也太太太......太羞耻太刺激了。   不行, 他不能老想那些!   白肆玉闷头又洗了几把脸。   直到情绪大致冷静下来,白肆玉才把脸擦干净, 出了卫生间。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离开休息间, 而是去了休息间的小客厅,手指一会儿戳戳零食架子,一会儿摸摸电视, 很明显在装忙。   他拆开零食架子上的一袋蜂蜜青豆, 吃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走出休息间。   “长烛,这个蜂蜜豆子好好吃,比之前那个牌子的要.......!”   白肆玉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正倚靠在办公桌旁、一手端着他刚刚藏在屁股下面的笔记本电脑的牧长烛, 微微放大了瞳孔。   他下意识转头就跑, 却被牧长烛一手掐住了腰。   “阿玉, 你跑什么?”牧长烛的声音仿佛在压抑在什么,轻飘飘地从薄唇间吐出, 带着白肆玉难以忽视的温度,和邪气的戏谑。   白肆玉从来没有听到牧长烛这么说过话, 愣住了,他浑身细胞都在喊着奇怪, 好奇怪,很想问牧长烛怎么回事,但直觉的求生欲让他没有回头,依旧想跑。   可牧长烛的大手抓得他紧紧的。   “阿玉,你在跑什么?”牧长烛的呼气爬上了白肆玉的后脖颈,热意蒸腾得白肆玉耳后一麻。   牧长烛给外人的感觉一直是冷漠禁欲的高岭之花,可在白肆玉这儿却是温柔优雅的代名词,他从来没有在牧长烛身上感受到过这样邪气霸道的气息,除了,除了在床.上是有一点,但也主要是哄着他......   白肆玉喉结动了一下,感觉后脖颈往肩胛下的一大片皮肤都要麻了。   他正想再动,就听到耳后传来“砰”的一声,是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的声音,同时一只手从他的腰侧伸过,爬上了他的胸口,掐着他腰的那只手也突然使劲。   “啊......”   白肆玉被掐得突然一软,往后跌去。   正好落在牧长烛的怀中,蹭上一处火热。   白肆玉:“!”   “这不是阿玉看到的么,那些文章写得不错,我也挺喜欢。”   牧长烛毫不掩饰自己,他本就一直在死死忍耐着,守住最后一条线,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的阿玉是他的了。   他想,他可以把他的阿玉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牧长烛轻轻咬上了白肆玉的耳尖,一把抱起白肆玉的腰,把白肆玉放到了办公桌上,并欺身压下。   白肆玉被牧长烛突然的动作吓得叫了一声。   背后的办公桌面冰凉,挤压着他的肩胛骨,可压在他身上的肌肉又火热滚烫,牧长烛那双漂亮薄情的唇正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就像那篇短文里写的一样,从上到下,直到......   “啊!”白肆玉抓住了旁边的笔筒,胸膛大幅川息,双腿想收起,却被牧长烛的手控制。   外面的街道华灯四起。   这里是京城市最繁华的街区。   白肆玉歪着脑袋,看到全景落地窗外的豪华夜景,车水马龙,看到说不上的刺激感让他又羞耻又控制不住反应,滔天的情绪如同浪涛在他的身体里一阵阵拍打。   他白皙的皮肤一存存染上绯色,直到一声乍响,他脑海中白光一片。   牧长烛发出一声轻咳。   “嗡——!”   难以言喻的疯狂感觉袭上白肆玉全身,他白皙漂亮的双脚微微勾起,有些痉挛。   牧长烛抬起头,重新覆压而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擦 了擦那漂亮的薄唇唇角,白肆玉只觉得大脑一片烧灼,仿佛失了山火。   一只带着特殊香气的吻落在白肆玉唇边。   牧长烛声音低哑:“阿玉,可否喜欢?”   和那文章里半字不差。   白肆玉感觉整个人都要麻成了一只没有筋的发面饼团。   可不等他回应,整个人突然腾空,被牧长烛仿佛抱小孩一样抱起,一手拖着他的屁股,一手搂着他的肩,边吻着他边把他带到了休息间。   “砰!”门被关上。   恍惚间,白肆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莓香。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看到的那箱子护肤品。   高弹性玻尿酸.......   草莓香。   **   白肆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大中午。   他浑身好像跑了一天的一千二体测又做了好久的坐位体前屈一样,酸痛......   “嘶——”   白肆玉还没动,就感觉屁股和腿都滋啦一疼。   “阿玉,你醒了?”牧长烛温柔的声线随着阳光一同落到了白肆玉的脸上。   “唔.......”白肆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那张昨晚让他仿佛灵魂出窍、把嗓子都要叫哑的脸落入他瞳孔,只是与昨晚被欲望渲染得漆黑深邃的眉眼如今被阳光渲染得格外俊美、甚至还明显多了几分餍足慵懒,白肆玉大脑一下子回忆起昨晚的种种,心跳不可遏制加速,脸颊变红,同时一巴掌呼了上去。   轻轻落到了牧长烛的脑袋上。   白肆玉磨牙。   然后扭身。   “嘶——”   一气呵成。   牧长烛看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白肆玉,忍不住在那后脑勺上也亲了亲。   宠溺又讨饶地笑道:“阿玉生我气了?我错了,下次我保证不那样了,我保证节制一些,好吗?”   白肆玉听到牧长烛的声音,都感觉屁股根麻麻的。   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攥了攥。   那是要节制一些吗?!!   他真是看错牧长烛了,他还以为牧长烛是很温柔的呢,结果根本是禽兽,禽兽!   昨天他他他,几次啊,几次啊?!他都数不清.......   他感觉他都要虚了。   也都怪那个文章,牧长烛光是演那个文章里的角色扮演,就演了三种。   他早该知道的,男人哪有真冰山的!!!   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上白肆玉的腰。   “阿玉,我给你按摩按摩,我错了,别生我气了,我就是太高兴了,全世界都将知道你的名字会永远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我太高兴了......”   牧长烛声音温和柔软,爱意满盈,白肆玉听得心头一软。   其实他也没有真生气,但是牧长烛昨天就是太不节制了。   他那啥痛。   还有......   还有牧长烛居然骗他,那什么根本不是护肤品!   “哼。”白肆玉哼了一声,转过身,两只手抓住牧长烛的耳朵,然后盯着牧长烛的眼:“以后我说停就得停!”   “行。”牧长烛一口答应。   但他脑海里却出现了那个cp站里的另一篇文章——   以白肆玉为主导的脐橙play。   牧长烛灰色的眼眸微深。   “下次,不......以后阿玉主导。”牧长烛轻轻在白肆玉唇上落下一吻,“早安,我的阿玉大人。”   白肆玉面红耳赤地呼吸了几下,才有点得意又有点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牧长烛也笑了。   ......   今天是除夕,大部分员工昨天就放假了,今天上午只有部分重要组别还在公司。   牧长烛起得早,见白肆玉睡得极深,就连忙去把其他事情都安排了。   手机里一直开着休息间的监控,以防白肆玉醒来第一眼看不到他。   ——毕竟这是两人的第一...二三四五次,所以牧长烛认为“醒来人要在”还是很重要的。   两人黏糊了一会儿,牧长烛才照顾着白肆玉起了床。   白肆玉看到牧长烛忙前忙后,还要给他穿裤子,脚一蹬就想拒绝。   他才没有那么脆弱!   结果没蹬出去就感觉腿一疼!   “我来。”牧长烛从背后抱着咧开嘴皱着脸的白肆玉,一手拉着那休闲裤。   白肆玉红着耳朵根,决定不挣扎了。   两人一套衣服没穿完,牧老爷子的电话打来了。   牧长烛干脆按了免提。   “爸。”   “长烛啊,昨天你们怎么没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怎么也关机了?”牧老爷子不知道白肆玉在旁边,咳嗽了一下还是道:“白大师年龄还小,你......你心里要有数啊!” 第154章   白肆玉脸冒烟了。   牧长烛也咳嗽一声。   “爸, 我明白的。”   他连忙扯开话题:“过两三个小时我和阿玉就回去了,爸你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着呢,今年的菜比之前还要丰盛, 你放心吧,都是白大师喜欢的口味。”   “不能有花生。”   “知道,自从你第一次说过以后,咱家都很少有花生!”牧老爷子可没忘记白肆玉对花生过敏。   “不, 不用管我, 我不吃带花生的菜就是。”白肆玉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   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不让别人吃花生吧,带花生的菜他不吃就行了。   牧老爷子想到了白肆玉可能在旁边, 但没有想到牧长烛会开免提!   想到之前问自家小儿子的话, 他突然哽住。   空气瞬间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寂静。   最终,还是牧老爷子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那什么,你们快回来吧, 家里都等着呢, 多的我就不说了。”   牧老爷子挂断了电话。   牧长烛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白肆玉,忍不住抱住他亲了亲。   不好意思了爸,咳咳。   **   牧长烛和白肆玉黏糊了一会儿,就让楼下的机器人送来了两份鸡丝三鲜汤面。   他查过, 第二天最好是吃些粥类和汤面, 好消化。   不过昨天他也有尽量温柔, 应该......   咳咳,阿玉那里应该没有受伤。   没闻到味儿还好, 闻到味儿以后白肆玉饿得要命,呼啦啦吃完一碗, 还想吃。   牧长烛把自己的那份分一点出来给他。   他早上已经吃过。   “阿玉,留点肚子, 晚上我们回家里吃年夜饭。”   白肆玉忙不迭地点头,但下一秒,脸上表情微微一顿,露出了些许尴尬和羞涩。   他打破自己脑海中的羞窘情绪。   哎呀,多少亿人都知道了,牧家人肯定也......去就去了,迟早要面对!   不过——   他要不要也准备点红包什么的呢?   毕竟他是牧长烛的爱人,牧长烛有几个侄子侄女,他也是长辈了嘿!   白肆玉和牧长烛一直在集团中心大厦待到了下午五点多,才收拾收拾准备回牧家。   白肆玉手里拎着一袋子新画的平安符和锦运符,其中还有一摞刚刚托杜午帮他从取款机取的钱。   一上车,白肆玉就把杜午带来的几个红包放到车座上,然后依次往里面塞钱和符。   本来白肆玉想一个红包塞一万,但让牧长烛拦住了。   他摇摇头。   “阿玉,这太多了。”   “可是我看网上说有钱人家新年红包都发好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我才给一万已经很少了。”白肆玉看着牧长烛的眼睛,“长烛,你们家压岁钱以前......都给多少啊?”   “压岁钱多少啊?”   牧长烛一笑,在温柔地在白肆玉唇瓣上落下一吻。   “这个阿玉你暂时不要操心,你今年来我们家的主要任务啊,就是赚红包——必须好好赚我爸我哥和我姐的!别弄反了,尤其......你可别惯着团团他们。”   牧长烛声音低柔,一手搂着白肆玉的腰,几乎把白肆玉揽到了自己怀里,冰封二十八年的老禽兽好不容易开荤,现在恨不得把自家小男友锁自己身上。   “何况,你送他们符已经算是很大的礼了,这符多珍贵。”   白肆玉笑了。   “这符又不费什么事儿,我随手就画了。”   “那是因为你本事高强,如果放出去,对于任何人来说,这符都是极其珍贵的,不能因为你画得容易就低估它们的价值。”   “那.....那塞五千?和符一起。”   “五千也多。”   “太少拿不出手啊。”   “那就一分不给。”牧长烛一心都是自家小朋友,“你赚钱多不容易。”   白肆玉忍不住“噗”了一声,他啃了一下牧长烛的下巴:“你侄子他们要是知道了,非得打你不可,哪有你这样的叔叔舅舅啊。”   “他们不敢。”   白肆玉笑得不行,不过最后他想了想,还是采取了牧长烛的建议,少给的话的确好像怪怪的。   “那就一人送两张符吧,平安符和代表好运的锦运符,一个红包塞两张。”   白肆玉这么下了决定,就低头开始摆弄起红包来,本来他还以为能多剩几张的,但要是一个红包塞两张的话,还不一定够咯。   牧长烛看着自家阿玉在自己怀里蛄蛹来蛄蛹去,一会儿装红包,一会儿又想多画两张,带着少年清香的身体勾人而不自知,身体里的火都要窜了起来。   他压抑着,忍不住加重了放在白肆玉腰间的手的力度。   白肆玉被掐得立马回头,看到牧长烛明显变色了的眼神。   “!”   白肆玉瞪了牧长烛一眼:“别捣乱。”   他连忙跑到了对面:“我忙着呢。”   牧长烛:“.......”   感觉老婆没那么爱我了。   白肆玉在路上又画了几张符,然后做到了一个红包两张符,并且还给了杜午一个。   “杜午,这是你的压岁红包,我给你放在这儿了。”白肆玉仰着笑脸,把红包放到了驾驶座旁边的小台子上,“祝你新年快乐!”   杜午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份,愣住了一秒,他的手指摩挲着方向盘,浑身好像被热水泡了一样,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耳朵也有点红了。   “谢谢白大师,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谢您好了,您还......”   “哎呀,别客气,平时你也很辛苦了。”   但那都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是被高薪聘请的。   杜午这么想着,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只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白大师——   虽然白大师可能不需要。   但是他会竭力完成所有任务的!!!   京城今天的路格外堵,所有人都在返程。   本来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硬是走了一个半小时还多。   几人回到牧家时,天色都变黑了,稀疏的星光挂在天上,月亮透出朦胧的影子,从m国赶来的牧盛言还没有到,据说飞机有点晚点,可能要晚上九点后才能到了。   牧长晴今年不在牧家过年,带着牧团团以及另外两个已经上了贵族寄宿初中、白肆玉很少见到的孩子都回了陈家。   她和她老公是商量好的一年牧家一年陈家的轮流过年制。   而牧长国的妻子是其学生时代的初恋,八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从那以后牧长国没有再找过第二任妻子。   所以现在在灯火通明的大厅等着的,就是牧长烛和牧老爷子两个人。   以及管家和佣人。   见到白肆玉和牧长烛回来,牧老爷子脸上肉眼可见露出莫大的喜色,都肉眼可见精神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两三个小时就回来吗?”   “公司的事情没处理完,加上堵车,就拖延到现在了。”牧长烛笑着说。   他手里牵着白肆玉的手,十指相扣。   牧老爷子的眼神看向白肆玉,白肆玉莫名紧张了一下,脑子瓢了:“今今......今年过年打扰您了。”   “白大师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现在都是已经一家人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肆玉紧张,牧老爷子忍不住笑了,他可记得眼前这孩子第一次来牧家时包裹得跟个怪人似的,也一点没怯场呢。   “爸,你怎么还喊白大师。”牧老爷子旁边的牧长国也无奈了,自家老爹怎么还没把称呼转过来呢。   牧长国温和地看着白肆玉说:“以后我们叫你小玉行吗,或者.......小白?”   他都喊他二妹妹的老公为小陈。   “叫什么都行。”白肆玉感觉自己有点热,天,这种场合他真的没有遇到过啊!   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呸呸,牧长烛才是他媳妇儿呢!   晚上就带牧长烛给他师傅上香去。   必须磕仨头!   身份的转换乍一开始是让几人有点不太自然,但很快也就自然地适应了,牧老爷子大手一挥,让厨房准备上菜。   至于牧盛言这大孙子......   先不等了,反正吃完年夜饭还要守岁,守岁后还要吃饺子,也是一样的!   而等牧盛言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进大厅就见到自家爷爷和自家亲爸以及亲小叔正在和白大师一起玩麻将。   白大师面前摆了一小溜儿的成叠的红色大钞。   再往餐厅位置看去,很明显年夜饭已经吃过了。   牧盛言:“???”   牧老爷子招呼牧盛言:“盛言啊,赶紧吃饭去吧。”   然后就继续埋头,打出一只二饼。   “我听牌了!”   白肆玉连忙抓起那只二饼,眼睛亮晶晶:“碰——我也听牌了!”   没想到啊,他真没想到,麻将居然这么好玩,他师傅以前咋没教过他呀。   不行,身上这叠锦运符还是明天再发吧,今天他要打个通宵!   白肆玉的好运仿佛开了挂,赢了一局一局又一局,不一会儿,桌面上都摞成了一叠红色小山。   牧老爷子差点把后天给牧团团等小孩子的压岁钱都输进去了。   但他一直乐呵呵的。   “有本事你们把钱都赢走。”   “那可是爸你说的。”牧长烛温柔地看着白肆玉,将一牙汁水充盈的橙子递到白肆玉嘴边:“那我和阿玉就不客气了。”   白肆玉美美接受投喂,昂首挺胸,顺便在牧长烛旁边耳语:“这局我想自摸(^-^ )”   牧长烛:“那就自摸!”   牧盛言看着那火热的客厅,第一次在自己家无措了。   他摸了摸头。   他家好多年没打麻将了吧。   在一局一局又一局的搓麻声中,新年倒计时准时响起。   吃完饭的牧盛言也跑来观战。   牧长国红包快输没了,果断把自家儿子摁在了自己座位上。   “来,盛言,你来打几局。”   牧盛言看了一眼角落压着的欠条:“......”   爸,你确定不是让我来替你还债的吗!   而且你兜里不是还有钱吗?!! 第155章   快乐的寒假时光转眼逝去。   假期的最后一天, 白肆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了。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反过来正过去,像是摊煎饼。   滴滴声不断从枕头边的手机里传出来。   庞冠超:“我已经到宿舍了, 兄弟们,你们怎么还没来!”   张成山:“我马上回去了,刚讲完课。”   他就回家待了三四天,其他时间都在学校附近当家教, 靠着京大学生的名头以及憨厚真诚的教学风格, 这个寒假已经攒了一万多块钱。   这还是寒假天数太少的情况。   彭程这个年过得最难受,他看着全世界铺天盖地的祝福白肆玉和牧长烛, 他的心都是苦瓜酿的。   “我明早再回。”   庞冠超:“明早都要上课了!”   白肆玉也不管宿舍群里的热闹, 他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开始翻看自己手机里的小金库。   寒假他又给几个有钱人看了风水, 每家都给了他不下一百万, 最高有三百万,放在以前,富豪人家的简单风水局一般是五十万起步,他严重怀疑这些人是想讨好他背后的牧长烛!   哼。   真是现实。   加上牧老爷子给的五百万压岁钱兼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 牧大哥牧二姐也各给了他一百万, 他一个寒假就攒了一千多万。   当然, 他是觉得牧老爷子他们给的有点多,还想退来着。   但牧长烛非要他收着。   说这是牧家给儿媳妇或者女婿的见面礼标准。   不能不收。   那他也只好害羞地收了!   现在他的小金库已经非常丰满。   除了牧长烛帮他赚出来的五六个亿, 他光是零花钱也有小几千万了。   而那五六个亿他也让牧长烛陆续地取了出来。   因为他还是不太想把所有钱都放在那么容易动荡的系统里。   万一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都亏了呀。   牧长烛全力支持自家小男朋友的所有决定, 反正五六个亿也差不多够花。   白肆玉还找了一个金牌房产经纪人,在京大附近十公里以内推荐各种优质房源, 最终定下来了一套两千多万的小洋房。   小区门口三百多米处就有地铁,直通京大东门,非常方便。   不过是二手的,所以这些天一直交给杜午吩咐的家政公司收拾,顺便找设计公司重新调整了一下装修,过几天他就能直接住进去了。   白肆玉从床头滑了下去,把脸埋在枕头里。   哎,不想开学啊不想开学!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学生都和他一样啊?!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   手机铃声悠扬响起。   白肆玉随手拨开屏幕,语气半死不活。   “喂?”   “白大师!”   “诶,这个声音.......”   白肆玉恍惚了一下。   “苏智友?”   “是我,是我,白大师!”   自从之前那次偶遇白大师交换了手机号后,她还没有给白大师打过电话,就怕打扰白大师。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白肆玉再次坐了起来。   “白大师,我在北郊这边发现了两个骗子,他们以是你同门的名义忽悠得好多大爷大妈还有小学生买他的符,我和秀秀发现了他,但是怕他俩有团伙,所以没敢打草惊.......”   “岂有此理!”   白肆玉一下子弹了起来。   死骗子居然敢冒他的名头?!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赶过去!”   “好,好,我这就发!”苏智友莫名激动,脸颊红红地把地址分享给了白肆玉。   白肆玉换好衣服冲了把脸就出了门,打车一路直奔地址。   当他顶着一头被被窝蹂躏出来的呆毛、仰着嫩生生的过分好看的脸蛋子冲进骗子据点。   那俩骗子连个磕巴都没打,惊得瞳孔一缩,扭头拎着装满黄符和钱的背包就要跑!   其他大爷大妈和小学生还没反应过来,见到白肆玉居然真的来了,都激动得不得了,脸颊都红了。   “诶,真是同门啊,那个白肆玉来了?!”   “这是那个传说中拿了国家补贴的白大师不?”   “大神哥哥,是白大神哥哥!!!”   俩骗子鞋都要吓掉了,怎么也没想到行骗还能遇到正主,把几个还抓着他们问东问西的人一把推到了地上去。   “唉哟——”   一个老奶奶一个仰倒差点摔在马路牙子上。   只见白肆玉抬手一指,一股大力无风自生,从下托住了老奶奶的腰,让她稳稳坐在了地上。   同时张口一吹,两只小黄纸人晃晃悠悠从袖口飞出,贴到了那俩骗子的裤脚上,只见那俩骗子迈着大步子冲出人群还没跑出五步,就突然好像脑瘫一样,左脚绊右脚摔到了地上。   白肆玉厉声呵斥:“用我名号行骗还伤人,你们也不怕沾业!”   一直躲在旁边稳稳录像的苏智友和同事张秀同时攥紧了拳头。   啊啊啊,白大师干得漂亮,白大师好厉害好帅!!!   “叔叔阿姨,他们根本不是白大师同门,他俩是骗子,快抓住他们!”苏智友也冲了出来,对着人群喊。   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仿佛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冲去抓骗子,但也有人想去“抓”白肆玉。   可想去抓白肆玉的那一撮人还没有冲到白肆玉面前,就发现眼前一花,白肆玉不见了。   苏智友手机上也“叮叮”了一声。   “苏智友,一会儿你们把那俩骗子送去派出所就行,我就不去了。”   苏智友连忙转头,却见那路口边哪里还有白肆玉的人影。   顿时有些失落。   她还想和白大师多处一会儿呢!   白肆玉此时已经悠哉悠哉地拐到了另一个路口。   然后走了几步,推开了一家熟悉的店门。   店门上写着家常小粤菜五个字。   嘿,巧了,没想到来抓骗子,正好又回到当初让他最开始“响彻”互联网的这家粤菜小馆了。   月姐正在柜台记账,听到门口来人,没有抬头。   “欢迎光临,我们现在一些材料还没完全做出来呢,您要是点小火锅,可能要等个一会儿......”   “我不吃菜,我想吃杏仁豆腐。”   清澈好听的少年音如同玉石碰撞,浅浅飘了过来。   正在刷刷记账的月姐手下动作突然一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瞳孔微缩着抬起头。   正见白肆玉露出一笑。   “月姐,好久不见了,杏仁豆腐还有吗?”   **   十分钟后,白肆玉吃着杏仁豆腐,面前是激动得眼中水光直冒的月姐。   月姐给摆了满满一桌,不断地搓着围裙,高兴得耳垂都是红的。   “都尝尝,都尝尝。”   “月姐,别摆了,我就是顺路来尝尝杏仁豆腐,你这摆的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   “吃不完我吃!”月姐笑眯眯,“我就是让你帮忙尝尝菜,你给我反馈就行!”   白肆玉不由得想起,之前第一次来这家粤菜小馆,月姐也是这样,赠送了一道菜后非说是让他们帮忙,能给反馈就行。   白肆玉笑了:“行。”   他每道都品尝了一口后,用手机把桌子上的菜拍下来,发给了牧长烛。   “长烛,你猜我现在在哪?”   牧长烛刚好开完会,看到白肆玉发来的消息,严肃的眉间瞬间变得柔和。   “你去了北郊那家粤菜馆子?”   “对,刚刚抓了俩骗子,顺便来逛一逛。”   牧长烛灰色的眸底尽是爱意柔软,这几天他的阿玉因为要开学都没精打采的,今天能有精神,真是值得庆祝。   “好吃吗?好吃的话阿玉给我打包一些,我回家的时候也尝尝。”   白肆玉看到牧长烛发的“回家”两个字,小心脏跳快了一下。   自从他们彻底探讨了草莓香后,他们就就.......   就正式且彻底地住一起了。   这些天几乎每天晚上牧长烛都要缠着他做伸展运动。   简直禽兽!   “咳咳,好吃啊,当然好吃,但是我才不给你带,谁让你昨天晚上又骗我。”白肆玉“小心眼”地记仇道。   明明说好了一次,结果牧长烛又.......   白肆玉炫耀完美味的菜品就傲娇地退出了微信。   然后抬头看向满脸姨母笑的月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月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月姐眯着眼,小眼神里尽是笑意。   白肆玉装作看不到,咽了口口水,低头多吃了两大口杏仁豆腐。   过了一会儿。   “月姐,这个,还有这个,月姐一会儿都帮我打包一下吧。”白肆玉咳嗽一声,“我觉得这俩菜都特别好吃,我想带回去当晚饭。”   “行。”月姐也不多问,就是笑。   因为早上牧长烛说今晚会很忙,所以白肆玉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天黑了才拎着打包盒回到家。   好在天气冷,所以也没变质。   然后刚进门,就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到了怀里,熟悉的沉香味道裹满了白肆玉的鼻子。   “阿玉不是说不给我打包吗?”   白肆玉没想到牧长烛今天晚上会回来这么早,但他很快也顾不得想为什么了。   打包盒“咣当”掉落。   白肆玉被牧长烛拦腰抱起,随着明灭的玄关灯,消失在了主卧卧室后。   看来.....   保证一天只一次的某人又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