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市怪谈幕后之主
　　作者：无衣yoyo
　　文案：
　　凌不渡，惨从殡葬业连锁继承人穿成贫民窟帅哥。
　　系统：【为补偿宿主损失，特奖励金手指一个！只要收割惊吓值，就能商城购物，从此荣升富一代，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凌不渡大喜，按照教程去街上随便抓了个杀妻凌子的赌狗。
　　然后回家取出系统专用沙盘。
　　只见一平方米的沙盘小黑屋中，十厘米高的赌狗正在麻将馆大杀四方，同样十厘米高的赌友们一边给钱，一边骂骂咧咧重新开局。
　　凌不渡用塑料袋装水，放冰柜速冻，搞出迷你鬼手，狠狠抓在赌狗脚脖子上！
　　赌狗：嗷(！！！○ Д ○)！！！
　　自此以后，无数法外狂徒们有难了，被天外黑手按住狂薅羊毛。
　　凶残家暴犯：打老婆的时候有人敲门，以为老婆又报警，结果居然是纸人？？
　　连环鲨人犯：抛尸的时候尸体居然爬起来了，嗷嗷追我，老子鞋都跑丢一只啊啊啊！
　　作恶无数的人贩子：晚上醒来，几个泥捏的小鬼把我吊起来当球踢，当场吓出了尿分叉。
　　地窖囚禁案变态：谁tm给我把地窖门锁上了？来人啊我出不去了救命呜呜呜！
　　他们看不到沙盘上空的无边巨手，但生活已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凌不渡：我容易吗？还得亲手做纸扎、捏泥人、化诡妆、做道具……开马甲装老天师骗钱埋人……多累啊！
　　而且最苦恼的是，隔壁可怜小孩被他养的，怎么越来越凶残了呢？
　　—
　　【幕后黑手流爽文】【唯我独法】【不掉马】【对cp也不掉马】
　　【年下养成】
　　又帅又浪年上受VS又野又疯年下攻
　　内容标签： 年下 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系统 爽文 都市异闻
　　主角：凌不渡，吴星辰 ┃ 配角：很多 ┃ 其它：系统，惊吓值，功德，年下攻
　　一句话简介：靠惊吓值走上人生巅峰
　　立意：惩恶扬善，功德圆满
　　vip强推奖章
　　凌不渡穿越后觉醒金手指，可以通过沙盘影响缩小版恶人，于是天外巨手打造都市怪谈，纸人敲门，无限隧道，窒息泥棺，模因污染……法外狂徒们有难了！
　　本文笔锋大胆，爽感十足，用一个个精彩的怪谈案件，讲述了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的朴素价值观，非常值得一读。


第1章 
　　凌不渡扭了扭身子，躲开一个骑着辅助轮自行车的尖叫小孩，将右手提着的鼓鼓囊囊的超市塑料袋换到左手，掏出钥匙，滴了一下，从锈迹斑斑的门缝里挤了进去，叹口气，开始吭吭哧哧爬楼梯。
　　我真的没想穿越啊！
　　凌不渡欲哭无泪。
　　他本来算是一个小富二代，家里做白事生意的，主要经营纸活加工、墓碑雕刻、骨灰盒与棺材的生产制造、殡仪馆停灵送葬、以及墓地的租售与养护，总之在当地很有人脉，但凡谁死了，都得享受他们家一条龙的服务。
　　这行业表面看起来晦气，实际里面实惠，属于闷声发大财的类型。
　　凌不渡大学学了个工商管理，准备毕业就回去继承家业，每天优雅而从容地将所有上门的客户都送走。
　　谁也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穿越了，而且新身份一穷二白，简直亏到了姥姥家！
　　这是个跟原来世界几无二致的平行时空，他穿的这人也叫凌不渡，比他小了两岁，长得倒是非常帅气，公允地说，比他原来的样子还要出众几分，是那种光靠一张脸，就能混到饭吃的顶级小白脸。
　　但问题是他以前也不缺饭吃啊！
　　好家伙，凌不渡整理完原主的记忆，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上亿家产全成泡影，现在的他交完城中村的房租，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两百三十二块两毛八。
　　最让他破防的是，冥冥中一个意志还告诉他，原来的穷光蛋其实是穿他身上去了，两个人相当于交换了人生，所以凌不渡不必担心身后事，汝父母、彼养之。
　　那彼父母呢？
　　原主是孤儿没有父母啊，那没事了。
　　大冤种凌不渡坐在出租屋吱吱扭扭的架子床上，捏着他仅剩的二百三十二块两毛八，气得差点儿突发脑溢血。
　　要不是及时发现了一个金手指，他肯定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这个疑似是天道补偿的金手指，有点像幻想小说中常出现的系统，就是没那么智能，功能十分的简单粗暴。
　　可以将罪大恶极的家伙“抓”进一个沙盘小黑屋里，然后像薅羊毛一样薅惊吓值。
　　薅来的惊吓值不要丢，系统商城每天上架五样商品，包括技能书、可以增属性值的灵果灵米、各种神奇道具、甚至可以治疗绝症增加寿命的丹药、以及凌不渡当前最想要的穿越回去的传送阵……
　　总之，好东西非常多，只要你有“钱”，统统带回家！
　　凌不渡抹了把脸，把短短的使用说明书研究明白后，就垂死病中惊坐起，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把门一锁，兴奋至极地满大街“抓”人去了。
　　系统设置的抓人方法非常简单，只要碰到对方就行，不拘什么部位，而且抓人的时候对方不会有任何感觉，相当于在其身上留了个记号，装小盒子里薅惊吓值可以回家后再悄悄干，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在凌不渡的预想中，这一趟简单的就像憨厚的牧民去草场牵一只羊。
　　唯一需要苦恼的就是该选哪一个呢，肥的还是瘦的？老的还是嫩的？真叫选择困难症患者感到头疼啊。
　　——然后他在外边溜溜儿跑了一天，腿都跑细了，光坐公交地铁的钱就花了二十多，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结果愣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都没见着。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明明上网一看，到处都是纯狱风人渣，结果渣到用时方恨少，法外狂徒们都躲去哪儿了啊！
　　大力谴责了一番国内过于安逸祥和的生存环境，凌不渡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实在撑不住，只能先去超市买了点儿米面粮油鸡蛋西红柿——就他手里那点钱，吃外卖是吃不起了，煮点儿面条儿凑合活着吧。
　　A市是那种发展的十分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但林立的高楼之间，依然分布着如同补丁一般的老旧城中村。
　　由于房租非常低廉，吸引了许多囊中羞涩的底层人群栖息在这里，每天忙忙碌碌，如同面目模糊的蚁群。
　　凌不渡一边爬楼一边想，感谢这场该死的穿越，增加了他生命的厚度，因为作为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按理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识到这种苦逼的居住环境的。
　　他租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位于五楼——实际应该是四楼，但显然四太不吉利了——的楼梯右手边，这栋楼兴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电梯，且楼内的布局非常逼仄，灯光昏暗暗的，其中三楼到四楼之间的灯泡还坏掉了，房东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在意，总之没有修。
　　凌不渡正闷头往上爬，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上面下来，估计拐个弯就能跟他碰上了。
　　他再次将鼓囊囊的购物袋换了个手，给那位不知名的邻居留出一道可以通行的空隙来。
　　待会儿要不要打声招呼呢？
　　凌不渡苦中作乐地寻思着，然后抬起头来。
　　脚步声的主人恰在此时露面了，是个看外表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背心短裤，一双边缘烂成锯齿状的人字拖，正一边往下走一边低头玩着手机，很快x音特有的AI捧读和罐头笑声就充斥了整个楼道。
　　“卧槽！”中年男人看手机太投入，差点撞到凌不渡身上。
　　他吓得蹦了一下，没有道歉，反先发制人地朝着台阶下的黑色人影骂道：“吓老子一跳！杵在这里扮鬼啊？他妈的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黑色人影像是被骂的呆住了。
　　中年男人很不礼貌地打开手机电筒，在凌不渡脸上照了照，随后啧了一声：“哦对，你就是今天刚搬来的那小子吧？租了我家对门的那个？”
　　妈的，肯定是，王丽芬那个八婆说新搬来的租户长得可带劲了，不但脸蛋长得好，身材更是一级棒，大长腿公狗腰，一看就火力十足，跟麻将馆泡蔫巴的一帮老咸菜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她话一说完，正抽着烟摸牌的几个老娘们儿马上荡漾骚情地笑起来，可老咸菜们就不乐意了，心想什么玩意儿吧，男人有钱有本事才是正经，光长得好有屁用啊，穷得叮当响，早晚卖屁股！
　　你看，怂的吧，老子骂他一脸，他敢回一句吗？就瞪着一双大眼看看看，看你妈啊看。
　　中年男人跟个老混混似的撞开凌不渡，一边摇头晃脑地往下走，一边扯着嗓子好心“提醒”他：“哎，小子，你房东有没有告诉你，你租的那间可是死过人的哦~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吧，那女鬼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呢……”
　　凌不渡默默看着他晃到一楼，吱呀一声，推门出去了。
　　黑暗中无人看到，他此时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愠色，反而笑容如春花一般灿烂。
　　哈哈哈哈。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什么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外边跑了一天啥也没有，结果恶人竟在我身边？
　　绑定系统后，凌不渡的眼睛就自动觉醒了一项功能，只要是符合条件的罪大恶极之人，其头顶上空都有一个悬浮的血红色叹号，如果是黑暗环境，还会应景的发出红光，方便他精准定位。
　　这个平平无奇的老混混也不知道干过什么滔天罪行，要知道系统设定的条件还挺苛刻的，一般的小偷小摸抢劫诈骗可够不上标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待会儿把人“抓”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哼着小曲儿，凌不渡打开出租屋的房门，先在简陋的厨房——其实是房东在阳台违规搭建的一个燃气灶——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味道当然很一般，但好歹是吃饱了。
　　把碗刷了，然后很有仪式感地洗了洗手，把刚才还是餐桌的破木桌收拾干净。
　　深呼一口气，凌不渡按照系统说明，双手往外一拉，眨眼间，一个一米见方的暗黑色沙盘就从虚空中浮现出来，稳稳当当地摆在了破木桌上。
　　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一行字。
　　【请选择标中恶人——】
　　点进去，选项下面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大头贴，正是刚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
　　【姓名：吴良；年龄：45；罪名：谋杀妻子、气死父母】
　　大头贴右边两个按钮：【罪恶回放】【沙盘投影】
　　凌不渡先点开【罪恶回放】。
　　沙盘上空，一方白色的幕布徐徐展开。
　　几声凄厉的唢呐声后，幕布上开始播放一段十分热闹的皮影戏。
　　概括的正是中年男人吴良的一生。
　　说吴良出生便是家里独子——嗯，上面有三个姐姐的那种独子——所以从小饱受父母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
　　理所当然的，长大后成了一事无成的废物。
　　但吴良的父母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家里有这条件啊！身为城市化进程的第一批得益者，别人拆迁分房子，他们家直接分了一栋楼——
　　对，没想到吧，凌不渡租的这间屋子，早前可是吴家的产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吴家妥妥的大户人家。
　　好比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愁婚嫁，吴良十几岁就已经搞大过几个女生的肚子，不过全被吴母压着打掉了，觉得那些不正经的贱货带坏了她儿子，上赶着怀孕不就是想分他们家房子吗？呸！想得美！
　　她儿子可是要娶大学生的。
　　后来果然，吴母花了大笔的彩礼，给儿子娶了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名叫孙锦秀，不但有知识有文化，带出去有面子，还长得盘亮条顺，要不是孙锦秀的爸妈贪财，寻死觅活逼着，这根鲜花可落不到初中都没毕业的吴良头上。
　　吴良刚开始倒挺喜欢他媳妇的，可毕竟狗改不了吃屎，没过多久，就觉得孙锦秀唠唠叨叨可太烦人了，尼玛的，天天催老子上进，拦着老子打牌、喝酒、找小妹，老子是缺你吃缺你花了，看不上我，喜欢你那四眼男同学是吧？我叫你不守妇道！
　　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成了常态。
　　吴良父母也不管，甚至还当帮凶，孙锦秀娘家那边也靠不住，天天劝她忍忍忍，不行赶紧办个休学，反正吴家富贵，又不缺你毕业后挣的那点儿死工资，赶紧给你男人生个儿子，等有了儿子，他自然就知道对你好了……
　　孙锦秀还真听进去了，很快怀孕。
　　然后没等生下来，就被吴良打得落了胎，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一尸两命。
　　凌不渡：…………
　　这剧情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孙锦秀的死，一点儿没影响吴良继续放浪，因为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吴母咬死了说人是自己打的，因为媳妇不安于室不敬公婆，而且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就那么一推，谁知道人就没了呢，想当年她怀孕的时候，天天去田里插秧挑水，又爬坡又摔跤的，也没见把孩子摔没了。可怜她大孙子啊，都成型了，都怪当妈的不争气……
　　死刑是不可能死刑的，吴母在监狱好好改造，没几年就出来了。
　　出来后又张罗着给她的好大儿娶了个新媳妇，这个新媳妇就比较争气了，第二年就给吴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名叫吴星辰。
　　当然，生儿子归生儿子，该挨打还是得挨打，所以没两年，新媳妇就跑了个没影，连孩子也没要，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本来照吴母的意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凭我老吴家的家底儿，马上就给我儿子再娶个黄花大闺女！
　　可惜好事儿还没谈成，要债催命的人先找家里来了。
　　原来好大儿这几年沉迷赌博，偌大家业已经被他输干净了——哦，不对，还剩一间房，是因为当时没翻到房本，无意间残留下来的。
　　晴天霹雳！
　　吴父吴母白眼一翻，双双气了个半身不遂，躺床上拖了一个多月，就携手去地府报道了。
　　大概也算报应吧，这对老夫妻咽气的时候，本来挺富态的身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且浑身长满了褥疮，又是破溃化脓又是沾满屎尿，可怜殡葬业同行们上楼抬尸体的时候，差点儿没给熏晕过去。
　　要说这一家子谁最可怜，还得数吴良的儿子。
　　当时小家伙才三四岁？亲妈跑了，亲爸是个畜生，也不管他，爷爷奶奶都瘫床上了，更是有心无力，几个姑姑只会幸灾乐祸，姥姥姥爷更是早断了联系，他小小年纪，就靠着吃点儿邻居好心施舍的剩菜剩饭，饥一顿饱一顿，饿得跟个大头娃娃似的，能活下来全靠命硬。
　　不过，大概是歹竹出好笋？
　　凌不渡已经懒得再看吴良那个垃圾人又干什么跌破下限的事儿了，注意力全移到吴星辰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可怜小孩拼命挣扎记：想尽办法养活自己，坚持上学、读书，在渣爹家暴阴影下顽强生长，努力避免与他一起烂在泥里……又有脑子又有行动力，就跟顽强的野草一样，活得可真旺盛啊！
　　正看得入神，却听一曲凄厉的唢呐声后，皮影退场，白色的幕布徐徐收起，最后消失于虚空之中。
　　唉，毕竟不是主角。
　　也幸亏不是主角。
　　反正就住对门，以后可以在现实中见见那小孩，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举凡活得太顺心的人，其实都有点儿圣母，凌不渡也不能免俗，他觉得一码归一码，收拾吴星辰他爹，但不妨碍给吴星辰送温暖。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但能像人家似的，活得那么漂亮可不多，异地而处，凌不渡自问做不到这样。
　　先记下。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薅羊毛。
　　凌不渡搓了搓手，点击【沙盘投影】按钮。
　　下一刻，画面一闪，只见身高约有十厘米、从模样到穿着均一比一还原的吴良就出现在了沙盘的正当中。
　　他歪斜着身子坐在脏兮兮的塑料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锯齿人字拖在脚上欲掉不掉的样子，左手夹着根烟，右手捏着一张麻将牌，正用大拇指一点一点慢慢搓开，期间鼻孔大张、眼冒精光：“二条！二条！二条……艹，妈的，什么破手气，三万！”
　　沙盘上除了吴良以外，麻将馆里以他为圆心的其他人、包括各种道具陈设也都复刻了过来。
　　只是与吴良的写实风不同，其他人都是劣质的粘土人偶画风，连动作都一顿一顿的，好像低成本的粘土定格动画。
　　说实话，有点掉san。
　　正全心全意打麻将的恶棍显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天外正有一个巨人弯腰俯瞰着自己。
　　“哈哈，胡了！自摸！拿钱拿钱！”


第2章 
　　“又自摸？今天出门踩狗屎了吧，运气这么顶！”
　　“太背了我，兜里那点儿钱全给这王八蛋赢走了。”
　　“哈哈哈少废话，前几天输的老子裤子都差点儿给你们扒下来，还不兴风水轮流转怎么的！”
　　牌友们的抱怨，让吴良更加意气风发，就连脚上勾着的人字拖都激动地飞了出去，卡在牌桌与凳子之间的缝隙里。
　　非常生活化的一幕。
　　凌不渡站在上帝视角观察了一会儿，心里构思着惊吓值该怎么薅。
　　系统说明书中讲到，沙盘中的人物是看不到宿主本体的，也就是说如果凌不渡伸一只手进去，将迷你吴良推个跟头，换成吴良的视角，就是凭空一股巨力袭来，尼玛的老子是给泥头车撞了吗？问题是麻将馆里哪来的泥头车？
　　除了这种粗暴且毫无美感的“降神”方式，宿主还可以选择亲手制作道具——对，一定得是亲手做的，不能从超市随便买个锤子、榔头什么的，那东西沙盘里的人依旧看不见。
　　而且也碰不到对方，两者会造成穿模效果，彼此互不影响。
　　只有宿主手工打造的道具，且通过系统认证后，才能真正在沙盘内部“显形”。
　　当然，可以显形的道具也同时具有“虚化”模式，这个就需要宿主因地制宜、自行调节了。
　　系统友情提示：我们的目的是赚取惊吓值，是一茬一茬割韭菜、薅羊毛，而不是一锤子买卖，所以最好别一下子就把标中的恶人搞死了，抓人不易，且吓且珍惜。
　　凌不渡心想，这还用你提醒吗？我肯定舍不得把他搞死啊，这种珍稀物种碰上一个可太不容易了，必须小火慢炖，把人榨干！
　　他起身去把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提了过来，翻了几翻，找出一叠从儿童文具区买的彩色画纸，另外还有一管胶水，一套廉价彩笔，一袋五颜六色的超轻粘土，一卷从超市蔬果区白嫖来的小塑料袋。
　　老话说得好啊，这世界上什么都能背叛你，唯有掌握的手艺不会。
　　凌不渡他们家也不是一开始就稳坐当地殡葬业龙头的，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纸扎厂刚起步，就雇了三四个工人，在一个郊区的小院子里，计件儿算工资，从纸扎花圈，到纸扎牛马，再到纸扎人，豪车别墅智能手机，最后连坦克飞机高达都出来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丰富的祭祖需要，时刻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凌不渡作为少东家，每天一下学就往纸扎厂跑，别的小孩童年是搭积木拼乐高，凌不渡的童年是给纸人刷浆糊、打腮红，那手艺练的不说有多好吧，至少也够上普通小工的标准了，赚了不少零花钱。
　　他去上大学后，漂流在外，倒是荒废日久，手艺潮了许多，唉，赶鸭子上架，凑合用吧。
　　传统的纸扎，要用竹篾扎制纸人的骨架，再糊上纸做的“皮肤”，最后皮上绘画，如此有骨有皮，既立得住又栩栩如生，等葬礼开始，一排打着红脸蛋的童男童女在死者灵位前左右排开，拉风，有气势，再等唢呐一响，哀伤的氛围马上拉满。
　　但凌不渡制作的这个迷你纸扎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吓人用的，又不用拉去坟头烧。人生苦短，效率为上吧。
　　他用超轻粘土捏了两个一高一矮的站立人偶，高的大概有九厘米多一点儿，矮的则是不到九厘米。
　　人偶光有腿没有胳膊，五官当然也没有，其大致形状有点类似服装行业的人体模特（歪瓜裂枣版）。
　　做到这一步，实话说还挺顺利的，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给了凌少东家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之前谦虚了，我这手艺可以啊！
　　他想，模特都有了，接下来不就是往上糊纸吗？
　　只是往上糊纸……
　　凌不渡从超市打折区买回来的、售价高达两块九一袋的彩色画纸照头给了他一个大逼斗：让我告诉你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又硬！又脆！毫无可塑性，摸久了还掉色！
　　实在没办法，凌不渡只能剪碎了一点一点往上拼，最后搞得两个纸人跟车裂回拼似的满身都是补丁，就连大白脸都是拼出来的，其中矮的那只一个手抖，还拼歪一块，整得左脸塌陷，别提有多瘆人。
　　——咦？
　　看着自己新出炉的两样作品，凌不渡本来还觉得很不满意，这种质量的纸人，在他家纸扎厂只能原地销毁，连残次品的标准都够不上，抬出去给孝子贤孙看见了，肯定得当场炸锅：给我爷/奶/爸/妈烧的什么玩意儿，让你通阴间，谁让你给我真.阴间了？
　　的确，就这俩纸人的画风，拿来烧肯定是不得行，但拿来吓人却是刚刚好……
　　用儿童彩笔给纸人画上五官，尤其是两朵圆圆的红脸蛋，必须安排上，那可是纸人的精髓。
　　最后再给拼接处补补色，掩盖一下底下的胶。
　　可以了，非常完美。
　　两个纸人很快便通过了系统的认证。
　　凌不渡松了一口气，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来，去沙盘那里看情况如何了。
　　吴良还在打牌。
　　他今天手气是真的很顺，要啥来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手边已经攒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钞票了，和他一个桌的牌友唉声叹气，正吵吵着提前散局算了，可吴良正在兴头上，说啥也不让走。
　　“没这样的啊，输了就想跑，坏人品的啊！这样以后看谁还跟你们玩，说好通宵就必须通宵，少一分钟都不行！”
　　啊？玩通宵的？
　　凌不渡有些为难起来，倒不是说人多就不能吓人了，可效果肯定大打折扣，这麻将馆又吵又乱乌烟瘴气的，加上吴良赌性正上头，纸人？滚滚滚别耽误我赚大钱啊！
　　第一次亮相很重要，绝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想个办法叫他提前回家？
　　哎，有了！
　　凌不渡将之前没用上的超市塑料袋拿过来，快速地用土司包收口处的金属丝（？）扎紧，做了个分成五指形状的小水袋，然后小心放进阳台那个老旧的冰柜中。
　　冰柜看着很有年头了，但谢天谢地还能工作，只用了五分钟就把小水袋给冻结实了。
　　照例通过系统认证，正想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却见沙盘中，这时突然从边缘处走进来一个新人物。
　　新人物穿着一身蓝白配色的校服，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书包，尽管同样是粘土人偶的画风，但笔直的身板，清晰的五官，绕着杂乱的牌桌往前走的样子，就是给人一种清新少年的感觉，与周遭的环境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
　　注意到新人物的显然不止凌不渡一个人，那校服少年往里走的过程中，不断有赌客跟他打招呼。
　　“星辰这是刚放学？哎哟有些日子不见，又高一截儿！小伙子长得真帅啊，真不像你爹生的！”
　　“我听我闺女说，星辰在他们学校回回考第一啊！你说吴良那老王八，哪儿来的福气生出这么争气的仔来！”
　　“隔壁老王给的咯，哈哈哈哈……”
　　“草泥马的赵德开，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剪下来塞马桶里！”
　　“急了急了他急了……”
　　“姓吴的你叫大家评评理嘛，你儿子从头到脚，有一点长得像你吗？还不承认，邻居们早都传遍了，当初肯定是你媳妇给你戴绿帽，生个别人家的种给你养啊！”
　　“哈哈哈哈……”
　　吴良气得狂飙脏话，可惜双拳敌不过好多手，给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所以等那校服少年走到近前后，他二话不说，抬手先抽了他一记，然后立着眉毛，恶声恶气地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来的！”
　　吴星辰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一袋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往前一递：“我来给你送吃的。”
　　吴良愣了一下。
　　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很快更大的怒火冲上来，啪地将包子打掉：“少他妈给老子灌迷魂汤，老子不缺你几个包子的孝敬！”
　　坐在隔壁的卷发女人咯咯笑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老天爷怎么就瞎了眼，给你这混蛋这么好一儿子……来，小帅哥，以后不管他叫爹了好不好，跟着姨姨走，姨姨打牌养你啊~”
　　吴良笑骂一声：“想给他当妈啊，多简单，直接住我家来，我床都分你一半啊……”
　　两人打情骂俏几句，期间吴星辰就静静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
　　“行了，别他妈哭丧着脸了，不就是找老子要钱吗？从小就是个讨债鬼，别人家儿子养这么大，早能赚钱养家了，偏你要上什么鬼学，一天到晚找老子要钱，上辈子欠你的啊！以后敢不给老子养老，腿都给你打折信不信！”
　　毕竟今晚赢了不少，吴良难得大方一回，加上怕讨债鬼在身后杵久了，再影响了自家的风水，他骂完之后，便胡乱抓了一把钱，转身塞给吴星辰。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吴星辰将钱一张一张整理好，放进书包里：“包子还是热的，记得吃，我走了。”
　　凌不渡站在上帝视角，敏锐地发现，他走之前，有往麻将馆深处看了一眼。
　　真有意思，莫非来之前，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芋泥啵啵
　　类似【你爹赢钱了，赶紧来收！】？
　　算了，先不管这个，正事要紧。
　　凌不渡捏着冻成冰块的人造“鬼爪”，狠狠抓在吴良的脚脖子上。
　　吴良：“┗|｀O′|┛嗷~~”


第3章 
　　【惊吓值+1】
　　“嗷尼玛呢，差点儿把我牌都吓掉了，一筒！”
　　吴良却已经蹿了起来，把凳子一把推开，蹲在地上往桌子底下看：“刚什么东西抓我腿了！”
　　“哎呀要死啦你~”邻座的卷发女娇嗔一声，两条腿蜷缩着躲了躲，“看老娘今天穿的短裙就想使坏是不是？什么德行吧！”
　　吴良却没像往常似的耍贱，他脸色难看的要命：“不可能啊，怎么会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你丫不会是嗑药了吧，没事儿发什么神经？”
　　“草，发狗屁的神经，刚有东西抓我腿了！就脚脖子这块，特别冰，力道还特别大——”
　　“哎呀我去，吴良你脚脖子都青了你没发现吗？”
　　【惊吓值+3】
　　“还真是欸，嘶，你们来摸一下他这一块的皮肤，死冷死冷的，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猪肉似的……”
　　“这么神奇吗？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能不能小点儿劲儿，这他妈是我的腿！草，你那是摸吗？你那是拧！”
　　麻将馆的老板娘本来正在收银台后边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听见这边动静，穿上拖鞋走过来：“哎呀我的亲哥亲姐们，这是干嘛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咱打牌就图一乐，千万别伤了和气啊……”
　　卷发女带着兴奋的表情：“哪儿啊，吴良刚才叫鬼抓了！”
　　老板娘噎了一下：“什么玩意儿？”
　　“喏，你看嘛，看这块淤青，还有分叉呢，不是指痕是什么？”
　　【惊吓值+2】
　　叫卷发女一提醒，围观过来的牌友们也都嚯了一声：“牛逼，鬼抓人啊！吴良，跟我们说说什么感觉？你刚那一嗓子，就跟被几条大汉硬按着强x了似的哈哈哈……”
　　吴良脸上阴晴不定：“滚你妈的蛋！”
　　他心里感觉毛毛的，越想越觉得该不会真是鬼抓的吧，因为人的力气没那么大，而且触感又硬又冰，他整条小腿都差点儿被捏断了。
　　“对了，摄像头！”吴良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扯住老板娘的袖子，“肯定是有人在捣鬼，快给我看看你们家监控！”
　　说起来，麻将馆里安装的摄像头还真挺多的，全覆盖无死角，防着有人闹事、出千、耍赖，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老板娘一来好奇，二来也怕自家场子真的沾上什么脏东西，多晦气啊。
　　马上把监控调了出来。
　　好多人也不打麻将了，跟过去在后边围了一圈。
　　一边等着看热闹，一边兴高采烈地抒发着各自的感想。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叫我说，那鬼怎么才来呢？姓吴的早该遭报应了……”
　　“欸，你们说，会不会是他那前妻……”
　　“以后可得躲他远点儿，听说人当了鬼后，脑子就不咋清醒了，万一捎带脚把咱也给……多冤枉啊你说是不是？”
　　吴良耳朵又没聋，听的脸都绿了，但又不敢发火，因为其中好几个都是浑身纹带鱼的混混，他惹不起。
　　只能睁大眼睛看监控。
　　老板娘怕一个角度看不清楚，还调了几个摄像头的录像一起看。
　　——没有人捣鬼。
　　画面中，上一秒，吴良还挑着二郎腿摸牌。
　　下一秒，他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推开凳子往桌底下看。
　　跟他一桌打牌的牌友全都老老实实坐着，桌子底下除了他们四个人的腿啥也没有。
　　鬼爪一样的淤青是凭空产生的。
　　【惊吓值+5】
　　这下连老板娘都浑身发毛了，扭过头来看向吴良。
　　吴良脸上汗津津的。
　　老板娘说：“要不，你先回家？”
　　吴良宛若一只踩到尾巴的猫：“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方姐，我可是你家麻将馆的常客，出了事不解决，光想着把人往外赶是什么意思！”
　　方姐冷下脸来：“给你脸，你得要，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想想，那脏东西怎么不抓别人只抓你呢？你自己报应是小，连累了其他客人是大，叫我怎么留你？行了，今天台位费就不收了，猛子，帮我送送你吴哥。”
　　三句两句，就把黑锅砸实了，总之这晦气玩意儿跟我们麻将馆没关系，不然以后谁还敢来玩？
　　一个光头壮汉站了出来：“吴哥，走吧？”
　　吴良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行，算你狠，以后老子再也不来照顾你家生意了！”
　　啪！
　　在他身后，麻将馆的大门关上了。
　　吴良看了看外面夜色笼罩的狭窄街区——头一次发现，城中村的路灯是真拉跨啊！稀稀落落的老式LED灯白惨惨的，就能照亮底下数米方圆的地方，其余全是一片昏暗。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敢挪动地方。
　　“咦，这不是吴哥吗？吴哥发财啊，今天这么早就不玩了？”
　　随着一阵熏人的香风袭来，一个穿着暴露短裙、画着一脸浓妆的半老徐娘朝这边挥了挥手：“正好我今天还没开张呢，吴哥照顾照顾小妹生意呗？”
　　吴良眼前一亮，认出这是附近一个专做皮肉生意的楼凤。
　　他以前也被这女人拉过客，但嫌她又老又丑，全给拒绝了。可今天不一样，今天这女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包夜吗？”
　　女人眼睛一亮：“包夜得两百！”
　　“行，走吧。”
　　吴良带着女人往家走。
　　一路提心吊胆，生怕那个鬼手还跟着他。
　　沙盘外的凌不渡啧了一声，居然还知道叫人陪着，可惜，有时候猪队友还不如没有呢。
　　那一男一女正在上楼。
　　凌不渡嘴角挑起一个坏笑，起身从冰柜里拿出一袋冰块，取一块含在嘴里，朝着二人的后背慢悠悠地吹凉气。
　　他吹出来的当然是小风。
　　但换到吴良的视角，那风却感觉呜呜的，直接掀起了他的背心下摆，一瞬间天灵盖都要炸了！
　　【惊吓值+10】
　　他旁边的女人倒没想那么多，还尬笑了一下：“你别说，老楼给人感觉就是阴凉哈，夏天是不是能省好多空调钱？”
　　省你妈的空调钱！
　　吴良这下更不敢放女人走了，一把搂住对方热乎乎的肥腰：“别废话，赶紧走。”
　　“急什么，都包夜了，人家一整晚都是你的……我的妈呀！”
　　女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吓得吴良原地窜起二尺高：“怎么了怎么了？”
　　【惊吓值+5】
　　“纸、纸人！”
　　“什么纸人？”
　　“大哥对不起，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女人明明穿着高跟鞋，却一点不妨碍她比兔子跑的都快，吴良拦都拦不住。
　　“你等会儿，我他妈钱都给你了！”
　　“还你！拿去给你妈烧纸去吧！”
　　两张红色大钞飞到半空，又打着旋落在黑漆漆的楼梯上。
　　这黑心烂肠的臭表子！
　　吴良壮着胆子骂骂咧咧地去捡钱。
　　但两张百元大钞不见了。
　　躺在下面台阶上的，赫然是两张白惨惨的圆形纸钱。
　　卧槽啊！
　　【惊吓值＋12】
　　他跟烫着了一样将纸钱丢开，脚软的几乎站不起来。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刚刚那个臭表子说的话。
　　纸人？到底什么纸人？
　　——就在楼上吗？


第4章 
　　越想越害怕，尤其还有凌不渡那口小凉风在身后不间断地吹着，吴良根本不敢冒险，连滚带爬地又冲回了一楼，路上鞋都跑丢一只，最后停在楼梯口最亮的灯泡下边。
　　所幸并没有什么纸人追上来。
　　这时候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会不会是那表子看错了？
　　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赌，大不了今晚不回家了，去外边找个网吧凑合一宿，那里人多阳气重，就算真的有鬼，冲也冲得它不敢冒头了。
　　他选择性地忽视了麻将馆里人也不少的事实，总之正常人碰上邪门儿事，第一时间肯定想往人堆里扎，独自一人就敢头铁往上莽的，只有恐怖片里的傻逼主角。
　　沙盘外，凌不渡薅惊吓值正过瘾，转眼却见迷你吴良直冲着大开的铁门过去了，瞬间乐出了声：“倒是挺有脑子，可惜我能让你跑了吗？”
　　两根手指使劲儿一推！
　　只听咣当一声。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瞬间闭合，然后机括弹动，凌不渡杀人不忘诛心，愣是让吴良眼睁睁地看着，那大门上的锁在没人动的情况下，自己慢悠悠地锁死了。
　　【惊吓值+15】
　　啊啊啊啊！
　　这下想出都出不去了！
　　后路已断！
　　吴良跟失心疯似的使劲儿拧那门把手，纹丝不动！一时那叫一个崩溃啊。
　　【惊吓值+10】
　　偏偏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了楼梯上边传来了沙沙的拖地声，正一级一级地向他逼近。
　　因为有先前猪队友【纸人】的提示，吴良虽然不敢回头看，但很容易就想象出了一个画面：在三楼到四楼之间的楼梯上，一个纸人正拖着脚步往下走，纸衣服太长了，导致下摆蹭在台阶上，沙——沙——刺啦——
　　【惊吓值+15】
　　他不拍大门了，转身去拍两边的住户。
　　“有鬼啊！开门啊！”
　　根本没人给他开，因为住这种城中村破楼的，鱼龙混杂，大半夜的谁敢给一个陌生人开门？万一是个酒蒙子呢，万一是个精神病呢，开门叫他砍一刀，你能上哪说理去？
　　吴良敲半天也没人搭理他，楼道里那叫一个静，越发觉得这是陷入鬼蜮里了，恐怖片怎么说来着，里世界！对，里世界！
　　他打着摆子摸遍全身，只摸到一叠零钱半盒烟还有一部手机，本来寻思着纸人怕火呢，没有打火机！草，肯定是打麻将的时候被哪个王八蛋给顺走了！
　　等等——
　　可以拿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下来接我啊！
　　这小子还是只童子鸡，实在不行一泡尿过去，就不信治不了一个破纸人！
　　解锁，拨号。
　　十几秒后，电话总算通了。
　　“你他妈死家里了？怎么接这么慢！”
　　吴星辰说：“我在写作业。有事？”
　　“写屁！”吴良的声音因为惊吓过度，而显得干涩尖锐，就像一只被捏住喉咙的公鸡，他一边竖着耳朵留意【纸人】的动静，一边跟对面的怨种儿子颐指气使，“行了，没工夫给你废话，你赶紧下楼接一下我……”
　　吴星辰说：“啊？接你？为什么？”
　　吴良好不容易拉到一根救命稻草，怕说得太多，吓得那小子不敢出门了，便含含糊糊地说道：“哪那么多废话，还支使不动你了怎么的，叫你来你就来！快点儿的，我就在一楼大门口这里！”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呆在这里干等，视野太开阔了，纸人一下来不得跟他走个脸对脸吗。
　　他记得楼梯背面有个专门给清洁工存放扫帚拖把的小单间。
　　过去试着拉了一下门把手。
　　太好了，没锁！
　　赶紧猫着腰躲进去，然后把门虚掩上，眯着一只眼透过门缝往外看。
　　沙——沙——刺啦——
　　凌不渡一只手捏着一只纸人，故意使它们拖着地，慢慢悠悠的，摩擦出好大的动静。
　　这拉长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对小黑屋中的吴良都是折磨啊！
　　随着纸人越走越近，他那惊吓值就没停下来过。
　　且呈递增数列。
　　【惊吓值+1】
　　【惊吓值+2】
　　【惊吓值+3】
　　……
　　两个纸人“脚步”不停，直奔楼梯后面的小单间。
　　此时此刻，躲在门后面的吴良终于既闻其声又见其形了——卧槽！那破七破八的衣服！那僵直诡异的身形！那阴森可怖的大白脸！那两朵又圆又艳丽的腮红！
　　还真是纸人啊！
　　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大哥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就冲我来了？
　　【惊吓值+20】
　　两个纸人好像知道他躲在哪里似的，拖着脚步来到小单间门前，稍微矮的那个就缓缓猫下腰，将脸凑近门缝，那么巧的，正好对上吴良往外窥视的眼睛。
　　吴良心脏都差点儿吓停掉！
　　【惊吓值+35】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啊！！！”
　　吴良再也撑不住，翻个白眼就瘫在了地上，直接吓昏过去了。
　　他这一嗓子，倒是给下楼来的吴星辰定了位。
　　凌不渡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连忙将纸人道具收回来，心想坏了，玩的太投入，没能在小孩下来之前搞定，可别给人吓出毛病来——他刚才肯定看见了吧？
　　咦，怎么没叫呢？
　　粘土人偶画风的小人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不渡觉得他非但没有受到惊吓，还心情谜之愉悦的样子。
　　推开门看了看他爸的状态，没死，还有气。
　　吴星辰掏出手机来。
　　是要给他叫救护车吗？
　　没有。
　　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
　　凌不渡：？？？
　　吴星辰调好手机后，又装进衣兜里，左手在墙根底下摸了一把灰，然后这才上前，用干净的右手在他爸人中那里使劲一掐。
　　“哎呀疼疼疼！！”
　　吴良大叫着睁开眼睛。
　　见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那俩可怕的纸人，而是他儿子，顿时长松一口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才来！真险啊，刚老子差点儿就交代了！”
　　吴星辰慢吞吞的：“发生了什么事？”
　　吴良让儿子在前面打头阵，自己在后边缩着，一边提着心上楼，一边回道：“怎么你没看见吗？刚才楼道里冒出来两个特别恐怖的纸人，那纸人是活的，能动，要不是我机警，躲进那个储物间，你现在都没爸爸了知道吗？”
　　吴星辰啊了一声：“纸人，什么样的纸人？”
　　吴良：“纸人还能什么样啊！烧给死人用的那种啊——”
　　吴星辰突然停住脚步。
　　吴良心脏停跳一下：“怎么了？”
　　吴星辰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两边脸颊多出两坨圆圆的“腮黑”，他咧着嘴巴朝吴良笑了笑：“是不是我这样的啊？”
　　吴良：“！！！！！！”
　　【惊吓值+45】
　　这一下直接把吴良吓崩溃了，两腿一软，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凌不渡：………………
　　真有你的啊吴星辰！
　　合着他摸一手灰，就是为了吓他爹的。
　　效果也果然十分拔群，要知道在恐怖理论中，【身边最熟悉的亲人突然变了一张脸】，绝对是百试百灵的第一杀招。
　　比jump scare还jump scare，打破最后防线，直接击中心灵！
　　所以说养孩子千万不能作孽太多，你看吴良就遭报应了吧？身心均遭重创，那老胳膊老腿，滚了一层楼后，趴在地上只剩下呻.吟了，也不知道骨头摔折几根。
　　吴星辰根本没有下去看，扭头回家洗脸去了。
　　且没忘了换身衣服。
　　另一边。
　　半死不活的吴良又一次给吴星辰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sorry……】
　　连打几个，都是这样。
　　凌不渡：………………
　　那号码能在服务区才怪了，我说他怎么先给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呢！
　　“爸！你怎么在这里躺着？不是说在一楼门口等我吗？奇怪，我刚才下去又上来，怎么都没碰上你啊……”
　　就在吴良叫天无路叫地无门的时候，全新版本的吴星辰一路小跑着冲了下楼，两只手架在吴良腋下，看样子是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吴良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疼疼疼！别动我，骨头断了！”
　　吴星辰连忙将他放开。
　　吴良顿时遭受二次重创，瘫在地上都翻白眼了。
　　“给我叫救护车……”
　　所幸，这个儿子是真的。
　　救护车很快就到。
　　吴良在医院里被包成了个白粽子，小腿打着石膏，脑袋缠着绷带，肋骨也断了两根，只能躺在床上修养。
　　按医生的建议，他至少得住院三天。
　　住院好住院好，正好在医院里避避风头，也许那俩纸人堵不到他，就去找别人去了呢？
　　吴良还把吴星辰给赶走了。
　　他被打着腮黑的吴星辰吓出了心理阴影，总疑心他是纸人变的，每次见他一回头，都吓一哆嗦，给凌不渡贡献了不少白嫖的惊吓值。
　　吴星辰大概是正中下怀，留了句“那我明天中午给你送饭”，就回家睡觉去了。
　　感谢吴良的倾情奉献以及吴星辰的给力助攻。
　　此时，凌不渡账户里的惊吓值，已经上了三位数，达到了193之巨！
　　系统商城终于开放了。


第5章 
　　系统商城的页面非常简陋。
　　几朵敷衍的开店小彩炮特效后，首先浮现出最上面一排大字：【今日商品】
　　下拉菜单，一共五个栏位。
　　每一栏都是左边图片，右边商品名。
　　至于售卖金额和商品详情，则需要点进去一一查看。
　　凌不渡搓了搓手，真好啊！果然老天不会亏待每一个肯努力的孩子，仅仅献祭一只恶棍，他收获的季节就来了！
　　【神奇牌大力丸，售价200惊吓值/个（注：服用后强化力量十个百分点，可叠加，从此变身大力士不是梦！）】
　　【好运来牌香囊，售价400惊吓值/个（注：还在为找不到足够的肥羊而苦恼吗？佩戴好运来牌香囊，七天内可一定程度提升使用者运气值，好运来牌香囊，为你的生活和事业保驾护航！）】
　　【恐怖电影音效包，售价700惊吓值（注：我的朋友你要知道，有的时候，单纯的画面并不能很好地调动观众的情绪，恰当的bgm可以使你吓人的过程事半功倍。）
　　【技能书之大师级化妆术，售价1000惊吓值（注：一本神奇的技能书，可以使你从化妆小白无痛升级为化妆大师！且尤其贴心的是，购买技能书还随机附赠一套大牌全系列彩妆箱[系统出品之无限容量版]，爱美的你还在等什么？！）】
　　【龙鳞果，售价30惊吓值/枚，（注：口感相当特别的水果，富含多种微量元素，久服有利身体健康。）】
　　等等，前面那几种还好说，但一枚仅仅只是口感不错的水果，居然也敢卖30？有那钱我水果店买榴莲吃可以吃到撑！
　　唉，活到今天，凌少东家居然又一次感受到了童年时代的艰难困苦。
　　犹记当年七岁时，他好不容易靠着做纸扎，赚了一笔巨款，然后兴冲冲地捏着那十块钱冲进商场，妈呀，好东西可真多啊，就是看一样买不起，看一样买不起……
　　今天系统上线的五样商品，最吸引凌不渡的当属恐怖电影音效包。
　　爱看恐怖片的同学都知道，看恐怖片的时候，有没有静音完全是两种效果。
　　比如咒怨里伽椰子出场时，如果就那么直愣愣往下爬，多少有点好笑，但咯吱咯吱的音效一出，主角连同观众全都吓得嗷嗷乱叫满世界找妈妈！
　　就凭他【精湛】的纸扎技术，如果再配上合适的音效，那还不马上起飞了？
　　可惜……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穷买不起。
　　他账户里满打满算，就只有193惊吓值。
　　这能买个啥啊！总不能买一兜子水果解解馋？啥家庭啊这么豪横。
　　凌不渡坐在凳子上发愁半晌，突然想起来，欸，按理说自己绑定系统，不是应该附赠一个新手大礼包吗？
　　好哇，居然提也不提，老小子该不会吃了回扣了吧！
　　系统：【对不起，没有新手大礼包，但鉴于宿主绑定第一天就成功开启了系统商城，特推出优秀宿主限时折扣政策，从现在起倒计时24：00：00，商城内所有商品实行一折狂欢购！心动不如行动，你，还在等什么？】
　　我的天呐，一折！
　　也就是说，在活动期间，大力丸只卖20惊吓值一个，好运香囊40，恐怖电影音效包70，化妆大师技能书100……至于龙鳞果，更是一枚仅卖3惊吓值，这四舍五入相当于不要钱啊！
　　凌不渡换算完了，瞬间乐得合不拢嘴。
　　走到沙盘面前，看着正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的吴良，哎呀，本来看你这么惨，还想让你休整一晚，免得没几天就被榨得油尽灯枯的。
　　但折扣时间就只有24小时啊！
　　实在没办法，为了清空购物车，只能再苦一苦吴良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凌不渡在去加班之前，先将恐怖电影音效包和大师级化妆术买上。
　　【惊吓值-170，剩余23】
　　按照系统商城的说法，每天固定上新五款商品，但之前货架上的商品依然可以购买，只是每次购买都需要加收售价10%的消费税。
　　换新时间为每天午夜零点。
　　凌不渡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是23点38分了。
　　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穷逼原则，他将零钱包里仅剩的那23点惊吓值也花掉了。
　　大力丸买了一个，-20.
　　龙鳞果买了一个，尝尝鲜嘛，-3.
　　惊吓值剩余：0.
　　四样商品到手。
　　【恐怖电影音效包】是虚拟商品。
　　系统提示：【请问是否现在装载，装载完成后，系统将免费提供智能音效师功能，傻瓜操作，完全不必宿主费心，是您吓人路上忠实的小帮手。】
　　凌不渡：“装装装！”
　　不同于上面这个，就像给手机下载了个app，【化妆大师技能书】显然神奇多了。
　　同样点击使用，瞬间，凌不渡脑海中就多来出许多高端而实用的化妆技巧，甚至两只手也莫名灵活了许多，此时再去看那两个花花绿绿的纸人，立刻挑出造型上的许多毛病——
　　光有两张大白脸可不行，不够恐怖啊，没有抓住纸人那种“呆板中透着喜庆”的精髓，还得再修改修改。
　　凌不渡打开系统附赠的化妆箱——值得一提的是，里面所有化妆品都是迪奥的，至少壳子是——两只手刷刷舞出残影，很快就给两个纸人做了一次全方位的升级。
　　那出来的效果……
　　这么说吧，就连凌不渡这个创作者自己看了，都感觉心里毛毛的。
　　至于【神奇牌大力丸】，长得就像小卖部五毛钱一个的巧克力球，吃进嘴里味道甜甜的，然后一股热流涌上来，凌不渡明显感觉自己强壮了许多。
　　说起来，原主虽然脸长得帅，但可能营养跟不上的缘故，身材比凌不渡健身房泡出来的渣男体型差远了，穿衣显瘦脱衣没肉，配上花美男的长相，整一个弱柳扶风小白脸。
　　但现在可好，一枚大力丸吃进肚，力量增长多少先不提，他掀开衣服照照镜子，这线条明显漂亮了不少哇！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饿。
　　饿得凌不渡只能又去阳台炉灶处，给自己煮了一大盆西红柿鸡蛋面，这可是他打算撑足三天的粮草啊！一顿宵夜全造光，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瞬间弹尽粮绝。
　　吃完后凌不渡都傻眼了，完蛋，还想躲在家里苟发育呢，这下搞的，明天如果还不出去找工作，自己活不到打折期结束就得饿死了！
　　鸡蛋面吃完，正好手里还有一个龙鳞果，可以拿来充当饭后水果。
　　将龙鳞状的果皮拨开，咔嚓一咬，丰沛的汁水顿时充满整个口腔，果然不愧是系统出品，这果子也太好吃了吧！甘甜香醇，比他以前最爱的榴莲和释迦果还要上头。他一口连一口，很快就吃光了。
　　感觉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特殊反应。
　　算了，无所谓，先干正事！
　　凌晨的钟声终于敲响！
　　吴良啊吴良，你也休息了好半天了，咱们今晚全都受累加加班，《纸人惊魂之深夜病栋.avi》，先从鬼压床开始吧！
　　吴良：…………
　　人干事啊！
　　他在睡梦中，是被一阵极其恐怖的音效声吵醒的。
　　然后还没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力气很大，动也动不了。
　　鬼、鬼压床？
　　他哆哆嗦嗦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
　　我的老天爷啊！
　　那个纸人居然追来医院了！
　　近看纸人的面容，比远看更加恐怖。
　　它阴森诡异地笑着，然后抬起胳膊，狠狠捂住吴良张大欲叫的嘴。
　　【惊吓值+50】


第6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x城第一医院的1280号病房就吵起来了，这间病房里住着的都是骨科病患，一共三个病床，全都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可愣是一个个身残志坚，把医护人员叫来，说啥也不跟新来的那个一起住了。
　　“太吓人了，我说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摔成这样，肯定是做了亏心事，被鬼缠的！”
　　“真的，那鬼还跟着他呢，昨天晚上闹一宿，吓得我愣是没敢合眼！”
　　“赶紧给我换个病房，再跟他住下去，我骨头没愈合，心脏病先犯了……”
　　刚来上班的刘医生听得一头雾水，在他十几年的执医生涯中，见过各种各样无理取闹的病人，但以闹鬼为借口排挤室友？这可新鲜了。
　　护士孙文文打了个哈欠，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唉，您也听见了，昨天后半夜折腾我十来回！非说他们病房进来鬼了，那鬼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骑在三床的病人身上，看样子是要掐死他……”
　　刘医生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这么厉害，你看见了吗？”
　　孙文文感觉自己的怨气比鬼都重，眼底两块大乌青，第一千零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想不开当了护士：“看见什么啊我看见，每次过来，三床病人都好好在床上躺着呢，睡得比谁都香！喏，就像现在这样！吵都吵不醒！”
　　话音刚落，被她说吵都吵不醒的三床病人就神情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滚滚热泪汹涌而出。
　　你们知道我昨天晚上是怎么熬过来吗？！
　　还我睡得比谁都香，狗屁！我那都是被纸人捂着口鼻活生生憋晕过去的啊！
　　“医生，你们可算来了医生！”吴良哽咽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快来帮我看看，我现在后背火辣辣的疼，那该死的纸人昨晚八成在我背上刻字了！”
　　纸人？不是寿衣鬼吗？居然连被排挤的当事人都这么说，哭得可真惨呐！
　　刘医生半信半疑地上去掀开吴良的病号服。
　　孙文文和另外一个小护士也凑过来一起看。
　　然后在看清楚吴良背后真有一个巨大的血字后，三人一起沉默了。
　　吴良等半天不见人回话，连声催促道：“快说写得什么啊，不行拿我手机拍下来！”
　　刘医生在他血糊糊的后背上摸了一把，疼得吴良龇牙咧嘴。
　　“皮瓣破损……最宽处达到了五厘米，看起来就像用什么不规则的板子铲出来的，真狠啊！”
　　孙文文没想到病人真在她眼皮底下受这么大伤害，一时也急了：“我保证，昨天夜里绝对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这间病房！再说这么大的创面，就跟活扒皮似的，那得多疼啊！三床病人为什么连叫都没叫？”
　　“我倒是想叫！”吴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问题是纸人把我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想叫也叫不出来啊！”
　　隔壁床病友给他作证：“其实有声音的，就是那种哼唧声，我一开始就是被这种声音吵醒的，还以为他在……咳咳，结果掀开帘子一看，一个寿衣鬼正坐他身上……我的妈呀，好悬把我送走。”
　　“什么寿衣鬼！是纸人！”吴良大声嘶吼。
　　“有区别吗？反正这间病房谁爱住谁住，我宁愿去睡走廊，也不跟他做邻居了！”
　　“好像我爱跟你们一起住似的！”吴良被吓了一宿，现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对了，医生你们怎么还不告诉我，我后背上刻得到底是不是字儿？”
　　“是字，严格来说，是数字，数字柒。”
　　隔壁床病友说：“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寿衣鬼给你下的死亡倒计时吧？”
　　吴良歇斯底里道：“滚你妈的蛋，你才死亡倒计时呢！行，都嫌弃老子是吧，这破医院老子还不住了，说鬼是老子带来的，明明是这家医院有脏东西，害苦了我！赔钱！不然我马上脱光衣服去医院门口给你们打宣传！”
　　李医生：“……唉，赶紧通知上边人吧！”
　　就在吴良彻底破防，在医院疯狂咬人时，始作俑者凌不渡正在吱呀作响的架子床上补眠。
　　他加班一晚，成功赚取窝囊费314元，差不多到凌晨四点来钟时，终于支撑不住了——而且那时候吴良也基本吓木了，就像一截老甘蔗渣，再也挤不出一点汁水——然后一头扎进枕头里，再次醒来，已经快要中午十二点。
　　他先晃晃悠悠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等彻底回神后，才发现外面好像很热闹啊！吵吵嚷嚷跟过节一样，且依稀可以从里边分辨出吴良的声音来。
　　吴良不是住院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不渡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决定还是不用沙盘了，直接出门看热闹去！
　　“真是丧良心哟，居然还有脸讹人家医院？有些人报应来了都不怕的，啧啧啧！”
　　一堆人里，中心位置的白头发老太太指着吴良满脸鄙视。
　　吴良被一个穿着校服的清俊少年搀扶着，气得直跳脚：“阿婆，我敬你是长辈，但话也不能乱说吧？我怎么就要遭报应了，我那明明是无妄之灾！找医院陪钱天经地义！”
　　“呸！不孝的东西，我看你连你爹妈死时穿了什么衣裳都不记得了！”
　　“阿婆你脑子糊涂了吧，说纸人呢，关我爹妈什么事？”
　　“还关你爹妈什么事，昨天晚上，我可是扒在门缝里看了个齐整，那两个纸人身上穿的衣服，明明跟你爹妈的寿衣款式、配色都一样的！它们不是别人，正是你死去的爹妈回来看你了！”
　　阿婆这话一出，先不说吴良有多震惊，就连旁边看热闹的围观众们都哗然了。
　　“您老人家胆子够大啊！居然还敢往外看，我跟我老公光躲在被窝里哆嗦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亲爹妈，回来吓唬儿子干啥，那动静，说是有深仇大恨才对吧！”
　　“你们有所不知，姓吴的可畜生了，他爹妈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还有这种事？快讲讲快讲讲……”
　　“你们说的都不对！”之前爆料的阿婆拿拐棍敲了敲水泥地，让这些人赶紧都闭嘴，听她说，“纸人虽然的确是吴良的亲爹亲妈，但他们俩不是自愿来的，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儿子再畜生，当爹妈的也不忍心害他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倒也是，好比我家那小子，我跟他爹天天拼老命地挣钱，给他买了房、娶了媳妇，结果转脸就把我俩轰出来了……你问我怨不怨？那当然是怨的，可哪怕我真做了鬼，也不能去害他的命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哦！”
　　“阿婆，您又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自愿的呢？”
　　阿婆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嘿，你们别看我今年都七老八十了，眼睛一点不花！吴良我问你，你就没注意到，那两个纸人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吴良倚在墙上苦思冥想，“好像……身上有挺多拼接的痕迹？”
　　“对咯！”阿婆激动地拍了拍巴掌，“你看他们像不像被四分五裂后，又缝起来的？”
　　吴良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
　　“嘿，活着的时候造孽太多，死了还是得赎罪呐……我看八成是你原来那媳妇怨气不散，在下边折腾完你爹妈，还要上来把你带走……”
　　“等会儿，他媳妇又是怎么回事？吴星辰他妈不是说跑了吗？”
　　“不是吴星辰他妈，是前面娶的那个，可怜哦，都怀孕八个多月了，被吴良这不是东西的给打死了，一尸两命，吴良他妈给顶的罪……人家这是回来复仇了。”
　　“喂！”吴良气得直咬牙，“谁说那女人是我打死的？有证据吗？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切，跟我扯着嗓子吼什么玩意儿，你能糊弄人，你还能糊弄鬼吗？我听说你背后都刻上死亡倒计时了？啧啧啧，老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可怜星辰这孩子啊，已经没妈了，眼瞅着爸也要凉……”
　　“我……我懒得跟你们废话，都闪开！吴星辰还愣着干嘛，扶你老子上楼啊！废物东西，跟哑巴一样，看你爹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吭一声！”
　　吴星辰从善如流地架着他往楼上走。
　　凌不渡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借过。”
　　凌不渡退后一步，侧开身子。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通过彼此的身高对比，他估摸着这小孩现在恐怕连一米七都不到，骨架瘦得有些支棱不说，露出来的皮肤还依稀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淤青与伤疤。
　　宽大破旧的校服，毫无打理痕迹的短发。
　　可神奇的是明明都这么惨了，他对这小孩最鲜明的印象却绝对不是“好可怜”，而是“妈的有点拽啊”！
　　一双凌厉而清冷的丹凤眼，皮肤很白，瞳仁偏向于琥珀色，看人时眼神毫不游移，配上瘦弱但挺拔的身姿，显得他整个人淡漠而坚定，有一种“虽然我现在很弱但就凭你也能将我打跨？”的挑衅感。
　　啧，他在学校一准儿没少被不良少年集火吧，看着可太欠抽了。
　　被八卦的主角已经退场，剩下的街坊四邻又彼此交流了一下对这次怨鬼报仇事件的感想。
　　“吴良死不死我不管，我就想确认一下，他前妻不会杀疯了，连我们这种后来的租户也一起收拾吧？”
　　“哎呀我也担心呢！阿婆，您年纪大，见多识广，以前出这种闹鬼的事儿都怎么解决的？这好不容易找个房租低的住处，都住十来年了，除非不得已，我是真不想费那个力气搬家啊！”
　　“放心吧，咱们国家的鬼，都奉行的是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跟它又没仇，害咱们它图啥啊，回头被黑白无常拿了，再打它个魂飞魄散——人家也懂权衡的！”
　　“你们要实在不放心，那干脆一家凑点儿钱嘛，咱们请个大师来——不过最好等七天后吴良死了再登坛做法，摆上些祭品，跟那位好好祝祷祝祷，我记得那位生前性子很好、很讲理的，大家一起劝劝它，既然仇都报了，就别在人世间逗留了，早点下去投个好胎比什么都强……”
　　“有道理啊！”
　　“行，就这么干！”
　　一群附和之声。
　　全程围观的凌不渡：“………………”
　　他好像找到创业灵感了。
　　既然世界上总是需要有人来做大师，那为什么这个大师不能是我呢？
　　当然，像阿婆讲得这种“做（收）法（拾）送（残）鬼（局）”肯定不能收钱，太损了。
　　但可以借此“公益事业”打开名气啊！
　　有沙盘小黑屋充作上帝视角，他以后掌握的机密消息肯定多了去了。而现代社会，信息就是金钱！
　　算无遗策凌半仙。
　　怪谈克星凌天师。
　　妈妈，我马上就要发达了……
　　咕噜噜。
　　正畅想的激情澎湃，一阵响亮的腹鸣声将凌少东家残忍地拉回了现实。
　　唉，再光明浩瀚的前途，也遮掩不了凌半仙现在衣兜里只剩两块钱的现实，中午饭都没有着落呢，这好手好脚年纪轻轻的，总不能拿根粉笔道口一跪，从此走上乞讨的不归路吧？
　　现找工作都来不及。
　　说起来，他特意剩下的两块钱，是预备着过两天找工作时，用来搭乘公交车用的路费。
　　只是没料想一颗大力丸吃进肚，力气倒是增长了，可肚子也变成了无底洞，将家里备下的所有口粮席卷一空。
　　没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系统商城出品的好运来牌香囊上了。
　　售价400惊吓值，一折狂欢购时期仅售40块，广告词——【还在为找不到足够的肥羊而苦恼吗？佩戴好运来牌香囊，七天内可一定程度提升使用者运气值，好运来牌香囊，为你的生活和事业保驾护航！】
　　看见了没有，生活和事业。
　　待会儿他就用两块钱去买张彩票试试，万一中个五百万，他半仙的事业都可以不做了！
　　【购买好运来牌香囊，惊吓值-40，当前剩余274】
　　瞬间，一枚颜色红艳艳，造型设计得非常喜庆的古风香囊就出现在了凌不渡的手掌心。
　　他满身照了照发现实在没地方挂，最后干脆当项链挂脖子上了。
　　你说巧不巧，那香囊上一秒刚挂好，下一秒，凌不渡自打穿过来就没有过一点动静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屏幕显示来电人是【王佳尧】
　　凌不渡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想起来这个王佳尧算是原主童年时代最好的朋友，因为从小学习不好，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来到大城市，从给人洗头做起，立志要成为他们美发沙龙技术最好的托尼。
　　跟王佳尧不一样，原主的学习成绩倒是很好，从来没掉下过年级前三名，可惜家里太穷了，父母双亡，从小由奶奶养大，王佳尧辍学后大概两三年，原主正上高二时，奶奶生了场重病，他便只好也辍学回家了。
　　一边打点零工，一边给奶奶看病、送终、办丧事，等一切料理明白了，这才带着最后的一点积蓄，来大城市讨生活。
　　唉，跟小白菜一样的原主比起来，他以前真是生活在蜜罐里的。
　　摇头感慨一番，凌不渡按下绿色的接听键。
　　“喂？是嘟嘟吗？我你尧哥啊！”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过来，让人马上联想到一只热情的大金毛，“你在哪呢，安顿下来没有啊，真行，我要不是看了我姐的朋友圈，还不知道你跑x市来了呢！是不是拿我当外人？”
　　凌不渡：“我——”
　　王佳尧：“你少跟我废话，待会儿我发你个地址，你马上搭车过来，尧哥带你吃大餐！好了就这么点事，挂了啊。”
　　凌不渡：“…………”
　　这个发小简直雷厉风行，挂电话五秒后，餐馆的定位就已经甩过来了。
　　看名字，是一家韩式烤肉馆，自助餐。
　　凌不渡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真给力啊好运来牌香囊，这下不但中午饭有着落了，考虑到尧哥的职业，他穿过来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有着落了。
　　特意又返回出租屋，带上了购买化妆大师技能书时，系统附赠的迪奥化妆箱。
　　出门查了查路线，发现以那个烤肉店的位置，搭乘公交车有点太绕了。
　　反正有人买单，凌不渡潇洒地拦了辆出租车，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成功抵达目的地。
　　给尧哥打电话：“你在哪儿呢，出来接我。”
　　王佳尧：“不是吧弟弟，烤肉店这么大招牌你还看不见？”
　　凌不渡：“带着钱，帮我付车费。”
　　王佳尧：“…………”
　　兄弟两人顺利会师后，王佳尧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凌不渡一番，然后伸出手指在系统出品的银白色化妆箱上弹了弹：“说你土吧，你还带着这么高端的东西装逼，说你时髦吧，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是啥！没记错的话，这大背心还是我大前年送你的那件吧？”
　　“少废话，我快饿死了，不是要请我吃烤肉吗？赶紧走啊！”
　　救苦救难的尧哥付过钱后，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嘟嘟头也不抬，先狂炫了两盘子肉打底。
　　“怎么回事啊你，混得这么惨吗？亏了我给你打电话了，不然看你这架势，再过几天指不定就得登上社会新闻——【妙龄男子饿死街头，背后的真相令人痛心】”
　　凌不渡一边继续挑肉吃一边朝他拱了拱手。
　　“这也怪我，早该想到的，给奶奶办完后事手里没钱了是吧？正好我手头还宽裕，先转你一万花着——别拒绝，大不了等你工作赚钱了再还我。”
　　“行，大恩不言谢，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了。”
　　“还没说呢，你打算找什么工作啊？要不跟我一起制霸美发业算了，门槛低，前景好，不要学历，只要手艺，正适合咱们这样的青年才俊乘风破浪啊！”
　　“沾点边了，不过不是美发，是美妆。看见了没，我吃饭的家伙都带出来了，花巨资购置的，不然也不会落得连饭都吃不起……”
　　“等会儿，里边不会都是迪奥吧？”
　　“如假包换。”
　　“你脑子进水了吗？步子扯这么大？你都没专门学过美妆，这一箱子宝贝怎么也得两三万吧？你也不怕没人找全砸你手里！”
　　“化妆又不像别的，我有没有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你要给我化？”
　　“对，等我吃饱啊。”
　　一顿自助餐，凌不渡倒是吃得很尽兴，服务员光收盘子就跑了八趟，跑最后两趟的时候都怀疑人生了，心想这小帅哥瘦得跟竹竿似的，怎么居然这么能吃啊！关键吃了这么多，小腹那里还是一点起伏也没有，那些肉都被存到异次元了吗？
　　当然没有存到异次元。
　　凌不渡只不过在炫肉的间隙，又塞了两粒大力丸吃，【惊吓值-40，当前剩余惊吓值234】
　　按照每一粒大力丸增长力量十个百分点计算，服用三粒大力丸后，凌不渡现在的力量相当于1.331个未服用前的他自己。
　　虽然不致引起质变，但如果掀开衣摆，隐藏在下面的肌肉线条已经颇有看头了。
　　可惜同行的只有一个王佳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的傻弟弟要破产】，肉都没心情吃，满朋友圈找靠谱的接盘侠——迪奥的化妆品，卖二手也能回一波血吧？总比干放着等过期强。
　　“吃得差不多了，事不宜迟，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化起来吧？”凌不渡拿餐巾优雅地抹了抹嘴，提着自己的化妆箱示意尧哥可以走了。
　　“清净的地方……”
　　“你觉得隔壁星巴克怎么样？”
　　“星什么巴克！既然你都这么自信了，要赌就赌把大的！”尧哥一咬牙，心想万一呢，万一我这弟弟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美妆天才呢？以前听我女朋友说过，化一次妆就得几十块钱的成本，这么多钱可不能白砸进去，“你跟我来，咱去我们店里化！”
　　……
　　等凌不渡跟着一脸悲壮的尧哥来到【丽莎国际美发沙龙】，他才发现，一顿午饭、一个工作机会又算得了什么，好运来牌锦囊的神奇功效……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7章 
　　“Richard，怎么回来了，不是请了半天假吗？这莫非就是你那老乡？”
　　推开明亮厚重的玻璃大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笑着跟王佳尧打趣道，“小伙子长得挺可以啊，比你强，好好打扮打扮，一准儿吸引小姑娘。”
　　“那是，我这弟弟可是我们村公认的村草——哎，你别看他好像土了吧唧的不修边幅，其实职业是很厉害的化妆师，这不听说我晚上要跟女朋友约会了，非要给我装修装修。我就把他拉咱们店里来了。”
　　丽莎国际美发沙龙，名字取得洋气，主要面向的顾客也都是不差钱的富哥富姐，王佳尧作为店里的托尼老师，衣着和发型都十分时尚，跟后边的土狗凌不渡形成鲜明的对比。
　　换了一般的土狗，肯定会被高档的装修慑住，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但咱们穿着泛黄大背心的凌少东家，单手提着他的迪奥化妆箱，却愣是走出了一种闲庭信步、宛若少林扫地僧登场般的逼王之气。
　　王佳尧没他那么心大，找了个比较显眼的空位坐下，将脸朝凌不渡的方向一杵，压低声音道：“牛我已经给你吹出去了，有多少本事都使出来，哥哥的脸待会儿还能不能要，就全看你的了！”
　　“放心。”
　　他【化妆大师】的头衔可是系统认证过的，应付这种场面还不是有手就行？
　　事实上，凌不渡只分了三成注意力在尧哥脸上，剩下的七成，全被隔壁正做烫染的一个年轻帅哥分走了。
　　感谢好运来牌锦囊！
　　这帅哥脑袋上大红的感叹号看着可太喜人了……
　　凌不渡很没公德心地竖着耳朵，偷听罪大恶极的帅哥跟“女朋友”聊微信。
　　内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恋人之间黏黏糊糊那一套，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女朋友”好像有点多啊，至少能从语气分辨出来的就有三个。
　　第一个应该还没确定关系，所以语气是那种反复拉扯的暧昧，而对面的女士明显很上头，回的飞快，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第二个则八成正处于热恋期，且两个人肯定早滚过床单了，聊起来车速那叫一个快，凌不渡偷听的过程中反复被车轮压脸，压得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第三个的状态相对前两个，就有点奇怪了，男主角的口气很轻佻，仿佛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个别用词非常重口味，令人听了十分不适。
　　王佳尧趁他画眉毛时凑得近，朝他挤了挤眼睛，小小声说道：“怎么样，来大城市长见识吧？这世道就是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对咱们这样的穷光蛋，找女朋友跟西天取经一样难，可对人家这种高富帅，他娘的女朋友都是日抛的！”
　　凌不渡：“这么苦大仇深，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嘿，你还真信呐？实话跟你说吧，压根儿不是什么女朋友，我是给一个富阿姨包养了……”
　　凌不渡：“…………”
　　“干嘛，瞧不起哥哥？”
　　凌不渡：“那倒不是，能被富阿姨包养也是你有本事，毕竟好多人想要而不可得呢，但因为什么啊？”
　　“嗨，一言难尽，我之前的确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本地人，还是大学生呢，那段时间我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挣得那点儿钱全给她花了。”
　　“结果有一天，约会完人家转手发我一张结婚请柬！说家里给介绍的……”
　　“我尼玛！”
　　“当时我真是差点儿就疯球了。”
　　“她还跟我说没办法，虽然喜欢的是我，可我这又没车又没房，光有爱情也当不了饭吃啊！而且叫人知道她找了一个理发店的托尼当老公，闺蜜们都要笑死的……”
　　凌不渡：“眼睛朝上看，别哭啊，毁妆。”
　　王佳尧翻了一个大白眼：“哭屁啊哭，哥哥早看开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坚信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找富阿姨有什么不好，别人谈恋爱费钱，我谈恋爱还挣钱呢！”
　　凌不渡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行了，不说这些，照照镜子看看满不满意吧，哪里不满意我再修改。”
　　他移开身子，将后面宽大明亮的镜台露出来。
　　王佳尧：“……哇！靠！”
　　他两只眼睛瞪得凸起，站起弯腰，整张脸恨不得贴在镜子上，左看右看、目眩神迷：“这真是我？我居然有这么帅？！”
　　“这位是你们店新来的化妆师？”脑袋顶着感叹号的隔壁帅哥也不急着聊微信了，凑了过来，同样满脸都是惊艳之色，“牛逼啊！技术可真厉害，帅了这么多，看着跟明星一样，关键还不一点儿不显妆感——多少钱啊，我也要下单！”
　　凌不渡张口正想说话。
　　被王佳尧一把拦住了，陪着笑脸道：“顾客您好，是这样的，嘟嘟是我的朋友，今天本来就是过来玩玩的，并没有跟我们店签挂靠协议——而且说实话，因为嘟嘟以往的客户都是明星，他的收费标准吧，有点儿贵。”
　　“切，再贵能有多贵？不贵我还不敢用呢！”感叹号帅哥面露不屑之色，朝远处的总监招了招手，“把你们家的挂靠协议拿出来给他签了，分成压低一点，这位的化妆技术可比你们家原来那个强多了！”
　　王佳尧适时地将自己的帅脸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给总监看。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
　　总监也不是不识货的人，马上向凌不渡发出诚恳地邀请，然后双方一拍即合，签署了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挂靠合同。
　　合同中约定，从即日起，凌不渡就是丽莎国际美发沙龙的特约化妆师了，双方一个提供场地与客源，一个提供技术，赚到的钱三七分成——美发店三凌不渡七——作为特约化妆师，凌不渡不必每天都来上班打卡，但合同期间（一年内）需要在店内至少接单100人次，与之相对应，美发店也要尽力宣传推荐，争取使双方实现合作共赢。
　　本来美发店是想一签签三年的，叫王佳尧给搅黄了。
　　“你傻啊，一年后你攒够了钱，都能自己开店了！到时候搞个巨有逼格的明星造型工作室，我工作辞了给你打工去！咱俩一个负责美妆一个负责搞发型，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凌不渡扑哧一声笑了：“行，到时候你也别说是给我打工了，当合伙人吧！早点发家致富，早点从良上岸！”
　　王佳尧：“……妈的，你小子有良心，哥哥没有白疼你！”
　　凌不渡心想，还真别说，开一家专门面向明星、富人的造型工作室真的很适合他啊！赚的多，工作时间自由灵活，最关键娱乐圈和富人圈还盛产人渣与肥羊，前者可以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惊吓值，后者则是他天师之路崛起的重要奠基人……
　　这不，合同刚签完，第一个肥羊就主动乐颠颠地送上门来了。
　　毕竟名气还没打响，凌不渡目前的收费标准，是一次全妆3998，分成之后，他留2800，剩下的则是美发店的。
　　感叹号帅哥提出的要求是：“我需要化的比较成熟一点，霸道总裁你知道吧？总体要显得稳重有涵养，但仔细品又带着一点荷尔蒙迸发的痞帅……”
　　凌不渡捏着化妆刷犹豫了两秒：“要不您还是告诉我您要去什么场合，参加什么活动吧？”
　　“哦，我待会儿要去相亲。”
　　很好，怪不得系统都判定你已有取死之道。
　　都交了一群女朋友了，还腆着大脸要去相亲？
　　凌不渡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波动：“好的，了解，闭上眼睛，一切交给我就好。”
　　半个小时以后。
　　一个顶配的好嫁风总裁呈现在众人眼前。
　　从接下来简直暴涨的预约人数可以看出来，人民群众对新来的嘟嘟老师的化妆技术，究竟有多满意、震撼！
　　妈呀，不光技术一流，还能根据需要强化风格——就比如刚才出炉的这位帅哥，原先只是个略有姿色的富二代小开，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的那种，气质略显轻浮；等上完妆后，立刻质感暴增，吊打影视剧里的霸道总裁！考虑到他是要去相亲，那效果还不乱杀啊！
　　凌不渡成功入账2800，很有逼格地拒绝了接下来的所有邀约：明天吧，有需要明天再来，他接下来还有点私事要办，实在不好意思了……
　　王佳尧送他出去时还一副很心疼钱的样子：“唉，化一个就2800，我要是你，今天就住店里不走了！”
　　凌不渡鄙视地看他一眼：“就你这点出息，也好意思说被富阿姨包养了，世界上有你混得这么差的二爷吗？”
　　王佳尧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二爷是啥，笑着给了嘟嘟一铁拳：“你这家伙，嘴还是那么损啊！咦？”
　　他扯住凌不渡的衣领往里瞄了一眼：“草！我说你身上怎么硬邦邦的，外表看不出来，实际里边都是肌肉啊！怎么练的，教教哥哥呗？”
　　“这个简单，”凌不渡慢悠悠地整理一下衣襟，“首先吧，你得戒色……走了！”
　　王佳尧看着他跑远的背影，骂了一句：“呸！混账东西就会消遣洒家！”
　　凌不渡急着要走，当然是为了赶紧回去，趁着一折狂欢购还没结束，将新抓来的肥羊也薅薅秃，那么多好东西还等着他买呢！
　　有钱了，自然是打车回去。
　　到了城中村路口，付完车费，凌不渡打开车门伸出脚——
　　还没等落地踩实，旁边突然一个人影刮过，要不是灵活地躲了一下，差点撞到车门上。
　　“吴星辰，有种给我站住！”
　　“别跑啊狗杂种！”
　　“让我逮住，不把你屎打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人影身后，几个脑袋上染着各种颜色的小混混呼哧呼哧地追上来，凌不渡看到有两个手里还拖着钢管，骂骂咧咧，全都一脸凶残。
　　吴星辰？
　　凌不渡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他就说那小孩独特的气质肯定特别容易被不良少年集火——请问你很吊吗？不好意思，我眼前就不允许出现这么吊的人！
　　吴星辰要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少爷，自然没人敢惹他，可他家住城中村，有爹没妈，爹还是个臭不要脸的烂赌鬼……就这你还不缩着，是不是欠收拾？
　　“妈的，跟条泥鳅一样，又给他跑了！”
　　“哎你们听说没有，吴星辰他爸昨天晚上撞鬼了，那鬼还给他在后背上刻了死亡倒计时，好多人都在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切，什么垃圾，那么厉害怎么不给吴星辰刻呢……”
　　“哎哟斌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女鬼听了上你家找你去啊！”
　　“这老话说得好哇，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哈哈哈哈！你听他们胡扯呢，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我刷x音的时候好多博主都解密了，说这事儿八成是老赌鬼为了讹钱自导自演的……”
　　“所以咱们堵吴星辰，完全是在为民除害了！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学校里那些女生个个都他妈瞎了眼，还说吴星辰是男神？也不想想，有那样的垃圾爹，他吴星辰能是什么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
　　几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混混越聊越开心，凌不渡深憾他们头上怎么就没有系统认证的叹号，不然今天晚上就让他们感受感受，这女鬼找上门来的刺激……
　　他回家的路上还特意左右张望了几回，没看见吴星辰的身影。
　　也不知道那小孩躲哪里去了。
　　在楼下的熟食店买了只烧鸡还有两个猪蹄，凌不渡爬楼回到狭窄的租屋里。
　　中午自助餐吃得太饱，现在还不饿，他将烧鸡和猪蹄放好，径自将沙盘小黑屋扯出来铺在餐桌上。
　　搓了搓手，为了效率最大化，还是先来料理新入的第二只肥羊吧！
　　【姓名：周俊才；年龄：26；罪名：霸凌同学致死、强.奸诱.奸胁迫多名妇女、教唆自杀】
　　照样是白色的幕布拉起。
　　一声凄厉的唢呐声后，幕布上开始播放周俊才的生平概况。
　　周俊才出生于富庶的商人之家，家中资产数亿，他是父母所生的第三个孩子，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均相差年纪较大。
　　作为幼子，他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如流水。
　　等上学以后，由于家世出众，加上长得也不错，周俊才顺理成章地成长为一名校霸，身边聚拢一群狗腿，欺辱老师、霸凌同学，无恶不作。
　　终于，在十三岁那年，他和他的小团伙一起，将一个同班同学“失手”整死了。


第8章 
　　虽然出了人命，可凶手是一群未成年，法律根本管不了。
　　周俊才的老爸给受害者父母赔了一些钱，就把儿子送去美国避风头了。
　　这下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资本主义的世界多么水深火热啊！本来只是小畜生的周俊才饱受熏陶之后，直接升级成了大变♂态。
　　别的不说，就说这玩女人吧，他尝试过各种人种各种花活后，早已对单纯的玩弄肉.体不感兴趣了，他想玩点更刺激的。
　　周俊才将狩猎的目光对准了所谓的“好人家娇养出来的乖乖女”。
　　也是巧了。
　　他刚回国没多久，就以“正当婚龄高富帅”的身份，被一家高档婚介所相中，成了里面的招牌男会员。
　　婚介所的老板是这么说的：“如果在外面，你想玩大姑娘，是不是得花钱、花精力，有的时候还会碰上那种扮猪吃老虎的捞女，钱花了不少，手都牵不到，人家还当你是傻逼！”
　　“但加入我们婚介所就不一样了，作为优质男会员，我们不但不会收你的会费，还按提成分你钱！”
　　“想想这有多爽吧，一边赚钱一边玩姑娘，而且经过我们层层筛选，能约到你的姑娘个个都是白富美，名牌大学毕业，会弹琴会跳舞，最妙的是好多都一次恋爱没谈过，原装c女哦！”
　　“不用担心她们会让你买包、买奢侈品，她们甚至连大餐都不会让你请，开房都主动AA制！因为想讨你欢心、跟你结婚嘛，怕你以为她们是拜金女图钱的……”
　　“等一个玩腻了，马上就换第二个！”
　　“甚至如果你操作的好，一起约几个也没问题的。”
　　“怎么样，考虑考虑看看？”
　　还考虑啥啊考虑。
　　周俊才跟那老板简直一拍即合，这样的工作，岂不正是为我周某人量身打造的吗？
　　从那天起，周俊才就开始了他的“良家女孩摧毁计划”。
　　计划章程非常简单。
　　相亲——如果满意猎物的素质，就开始与对方接触，然后甜言蜜语诱其上钩，双方确定恋爱关系。
　　然后开始pua精神控制，上床并慢慢暴露性.癖，必要时拍照保留证据，双管齐下让对方泥足深陷。
　　最后冷暴力、分手、摧毁对方的求生意志，如果可能，诱导对方自杀，收获最愉悦的精神满足。
　　截至目前为止，周俊才已经成功了两例，他还很有理科的实验精神，会不断总结自己的失败之处，然后在下一轮狩猎中不断调整、进步，争取可以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科学理论。
　　与此同时，他还将每次狩猎的过程、结果同步发到暗网上，给自己取名叫纣王，积累了一大票变.态粉丝……
　　凌不渡：………………
　　这只新肥羊的罪恶回放简直看得少东家目瞪口呆，心想同样都是富二代，怎么自己就只会扎纸人开灵车，别人却理论联系实际，把教唆自杀当成功勋到处炫耀了！
　　随着白色的幕布徐徐落下，凌不渡将周俊才投影到沙盘正中心：很好，这王八蛋果然是又相亲去了，他正人模狗样地坐在一家高档西餐厅的卡座中，对面的女孩一头黑长直，身穿白色连衣裙，尽管只是黏土人偶，依然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教养极好的白富美。
　　凌不渡懒得去看姓周的畜生又是怎么忽悠对方的。
　　他只是用心记下了女孩的名字——杨雨谣。
　　虽然被自己“抓”来后，姓周的肯定要欲.仙.欲.死，不可能再有精力狩猎新的猎物了。
　　但万一姓周的退了，那黑心的婚介所又换一个畜生介绍给对方呢？
　　总之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届时自己出手，杨小姐可以脱离魔窟，凌半仙可以扬名江湖，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现在罪恶回放看完了，该怎么“惩治”周肥羊呢？
　　还用纸人？
　　不行，纸人这种旧民俗衍生出来的中式恐怖，对周俊才这样的新一代假洋鬼子不一定管用，就算管用，效率也低得很。
　　周俊才十三岁就去了美国，一呆十一二年，虽然长得还是中国人的样子，三观却更接近西方人。
　　西方人怕什么？
　　从他们拍的恐怖片就能看出一二。
　　什么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只要不伤到他们身上，吓不了两回，他们就当这玩意儿是新奇有趣的“好东西”了，呼朋引伴，最后说不定还会将“鬼”拍下来，弄成猎奇视频发网上赚流量。
　　尤其姓周的还有嗑.药的恶习，瘾头一上来，神志不清就跟疯子一样，要是凌不渡费劲巴拉地闹了半天鬼，这王八蛋却当自己嗑.药出幻觉了，哈哈哈大叫着再来一个！那凌不渡非气死不可。
　　所以还是直接点。
　　刚好，今天系统商城新上架的五个商品中，就有一样材料非常适合用在周俊才身上。
　　【小天才静音泥，售价100惊吓值/50g（注：还在为声音的扩散而苦恼吗？只要使用小天才静音泥封住门窗，就能达成百分百静音、吸光的效果。且能隔绝一切电子信号，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被封闭的空间内有活物，请记住，他们可是需要呼吸的……）】
　　凌不渡觉得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吓人利器，就连括号里的提示词都那么恶意满满啊！
　　于是十分豪奢地一口气买了十份！
　　一折狂欢购期间，十份也只花了原本一份的钱，简直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惊吓值-100，现剩余134】
　　原材料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愉快而悠闲的玩泥巴。
　　然后坐等周俊才自投罗网。
　　——大概是好运来牌锦囊又一次发挥妙用了吧。
　　这边凌不渡刚把泥团揉成合适的形状，沙盘中，迷你周俊才就微笑着朝相亲对象杨小姐欠了欠身子：“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要去趟洗手间。”
　　杨小姐大方一笑，眨了眨眼睛打趣一句：“不会是借上洗手间之名，行甩脱相亲对象之时吧？”
　　“当然不是！”周俊才装起样子来，简直比白马王子还要白马王子，怪不得可以让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掉进坑里，“我和杨小姐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污蔑我是个瞎子呢？”
　　杨小姐笑得更灿烂了：“好吧，相信你，早去早回哦～”
　　俗话说，假如一家西餐厅非常高档，那么它的洗手间一定更加高档。
　　周俊才就对这家餐厅的洗手间十分满意，每个格子间都划分的相当宽敞，里面使用可以自动铺设坐垫纸的智能马桶，坐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他掏出手机，通过几层跳转后，很快便进入一个网站，登录账号。
　　【情况如何了，新的碧池质量怎么样，我喜欢熊大一点的。】
　　【希望这个能撑得久一点啊（笑）】
　　【越贞烈越好，我想看圣女堕落成人人能x的母.狗】
　　看着页面底部不断刷新的评论，周俊才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笑。
　　他打开相册，选中刚刚偷拍的杨小姐的照片，正要点击上传——
　　突然眼前一黑！
　　凌不渡特意将静音泥捏成开口朝下的棺材状，尺寸刚好比厕所隔间小一点，然后像一个大罩子似的，将里面的周俊才罩了个严严实实。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选择了【道具虚化模式，所以这个大罩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唯有幸运的周俊才，能够享受到它百分百静音禁光的超凡功效。
　　这种待遇，没有体会过的人是很难想象究竟有多恐怖的。
　　当你眼前没有一点光线，没有一点声音，手机也成了一块没用的砖头……
　　周俊才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自己是突然掉进时空夹缝里了吗？
　　还是我突然聋了、吓了？
　　绝对的黑暗，就是绝对的虚无。
　　绝对的静音，是你连自己的心跳声、血管流动声、大声呼救声……全部都听不见。
　　如果这都足够可怕了……
　　凌不渡挥舞着他的恶魔翅膀，表示这才到哪儿啊！
　　最让周俊才肝胆俱裂的是，这个该死的空间里，氧气还是有限的！
　　——朋友，或许你听过活埋吗？
　　周俊才一开始还不断地嘶吼，砸门，骂天骂地。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无论再怎么用力吸气，都没有足够的氧气吸进肺泡里。
　　他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好消息是，等待的时间将会很漫长。
　　坏消息是，等待的时间将会很漫长。
　　凌不渡惊喜地看着周肥羊的身上，那惊吓值喷涌的简直就像火山爆发！短短五分钟的时间，他账户里的惊吓值就狂涨1325，最终定格在了1459这个数字上。
　　果然死生之间有大恐怖啊！
　　不想只薅一次就把人搞死，凌不渡在周俊才还剩一口气，只是意识已经陷入昏迷时，十分慈悲地将静音泥罩子又收回来了。
　　再看此时的周俊才，哪还有半点青年才俊的样子？口眼歪斜，面色发紫，脖子上全是青筋，大小便失禁，浑身臭气熏天。
　　他瘫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十几分钟，才终于被人发现。
　　值得一提的是，发现他的人还是杨小姐叫来的。
　　杨雨瑶作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哪怕相亲，身边也肯定会有人陪同的。
　　陪同她来的正是她堂哥杨雨亭。
　　她等了周俊才十几分钟，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关键堂哥肯定他还在店里没有出去，这不奇怪了吗？
　　要是很差的那种男的，杨小姐肯定掉头就走绝不犹豫。
　　问题是周俊才的外在条件太优秀了。
　　长得也很符合她的审美。
　　杨小姐不甘就这么放弃，想着明明刚才聊得好好的，自己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就干脆叫了堂哥去洗手间堵他。
　　这餐厅的洗手间装修的再豪华，总面积也就那么大，堂哥进去后，没一会儿就把周俊才给找出来了。
　　透过下面的空隙，见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堂哥连忙招呼了一群人，将隔间大门给踹开了。
　　“哎呀，这莫非是癫痫发作了？赶紧掰开他嘴，看看舌头有没有咬断吧！”
　　“等会儿，我认识他，周俊才嘛，周冲的小儿子，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健健康康的，以前也没听说有癫痫的毛病啊……”
　　“叫我看，该不会是毒.瘾犯了吧？”
　　“都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了，什么毒.瘾这么严重？”
　　“行了都少说两句，刚我已经叫人报警、叫救护车了，具体什么情况以官方消息为准。今天多谢各位帮忙了，待会儿结账的时候，在座所有人均享八折优惠。”
　　餐厅经理好说歹说，总算把看热闹的人全都劝走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周俊才，他感觉自己头疼极了，毒.瘾也好癫痫也好，可千万别是有人在他们餐厅投毒谋杀啊！
　　他看了旁边脸色极差的杨小姐一眼。
　　不像凶手。
　　或许是被甩的旧情人见姓周的这么快便又结新欢，极怨之下奋而杀人？
　　……
　　被要求警察来前不能走的杨小姐，此时此刻，心情糟的就像刚刚日完哈士奇。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她像堂哥哭诉道。
　　完全不知自己简直苍天眷顾。
　　——苍天.凌不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感谢周肥羊的倾情奉献，他现在又有钱去系统商城购物啦！


第9章 
　　系统商城今天新上架的五个商品，除了【小天才静音泥】以外，最让凌不渡感到垂涎欲滴的是【傀儡人分.身（之身份无忧版）】
　　一个售价高达5000惊吓值，但入股绝对不亏的苟道流神器。
　　【傀儡人分.身（之身份无忧版），售价500惊吓值/个（注：顾名思义，一个可以自己设置属性的傀儡人分.身，拥有完善且符合当地法律的身份档案。系统托管模式下，可维持最基本的吃喝拉撒，无需费心护理；宿主附身模式下，则可在身体允许范围内爱干啥干啥。傀儡人分.身，宿主的好帮手，人类的好伴侣！】
　　凌不渡愿意斥巨资买这玩意儿，当然不是存的啥猥琐的心思，类似设置成可以活动的硅胶娃娃什么的……绝对没有！
　　唉，也不知道谁写的商品详情，太煽动太误导了。
　　他要用来做正事儿的好吧！
　　【惊吓值-500，账户余额：959】
　　购买后，有点像玩游戏时的捏脸环节，系统先甩给他一个操作页面。
　　填了一大堆傀儡人的基础数据——这些数据可不能乱填的，系统会根据傀儡人的年龄、性别，给出各项属性的大致范围，比如凌不渡设定傀儡人年龄60，性别男，一个身体走下坡路的中老年男性，他的力量、体质等属性，总体就要与国内同龄人的平均值相持平。
　　无所谓了，反正系统说了，这个傀儡人还能通过自身锻炼、服用大力丸之类升级强化，只要舍得投资，老爷爷也有无限可能！
　　外观上，将头发设置为白色及肩长发，身高172cm，体重60kg，相貌则是仙风道骨俊朗飘逸——虽然已经年华老去，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帅惨了。
　　老帅哥姓名石上章，户籍所在地设在一个叫凤仙居的小山村里，不过孤身一人没什么亲友，这些年一直云游四海寄情山水，所需一切费用，均来自“降妖除魔、卜算问挂、治病救人、超度祈福”，反正就是得道高人，一般人能碰见都算撞了大运的那种在世活神仙。
　　是的，凌不渡这人从小就阴，他觉得走凌半仙、凌天师的路子，不一定要亲自出手。
　　一来，就他这二十岁出头、水葱一般鲜嫩的年纪，谁脑子有病相信他啊！折腾半天，事倍功半，不值当。
　　二来，也是为了隐蔽自己。
　　按照系统的规定，他每次都必须亲自“抓”人，一例两例还不明显，等以后出事出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怀疑他在背后捣鬼呢，哦，怎么一直好端端的，你一接触就撞鬼？关键撞完鬼，你还要以大师的身份来收割一波……养寇自重、纵鬼行凶，我看幕后黑手就是你！
　　总之，风险太大，被一般人怀疑还没什么，这要是被国家执法部门盯上，以后再想薅羊毛就要费劲了。
　　还不如本体躲在茫茫人海里，慢慢苟发育。
　　出风头的事让分.身来。
　　双方一明一暗，进可攻退可守，如此方为我苟道中人长久保全之道也~
　　傀儡人分.身捏出来后，凌不渡又很大方地购买了10枚大力丸，放在两人的公共账号里，等分.身那边凭本事挣到钱后，能买得起吃的了，就可以开启嗑.药强身之路——一个老神仙，总不能光会动嘴皮子吧？金刚不坏、物理超度，要时刻保持着武力上的震慑，才能让所有质疑他的人都自觉闭嘴啊！
　　【惊吓值-200，账户余额759】
　　唉，花钱容易赚钱难，就现在还是一折狂欢购时期……等再过几个小时，商品恢复原价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日子过的得有多紧巴。
　　又咬牙买了两个好运来牌香囊，花了80，还剩679.
　　又犹犹豫豫买了十枚龙鳞果，花了30，还剩649.
　　又皱着眉头买了一本【技能书之开锁大师，售价800惊吓值（注：一本神奇的技能书，可以使你三秒钟内开启眼前任何锁具。但使用此技能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触犯法规，被抓到牢里出品商概不负责哦~】
　　【惊吓值-80，账户余额599】
　　剩下的两样商品，凌不渡倒是很想也一起买了，但……很遗憾以他现在的余额根本买不起。
　　距离一折狂欢购结束还剩四个多钟头，希望待会儿吴良给力点儿，给他凑够吧！
　　凌不渡：“系统，麻烦将傀儡人石上章的降生地，设置在地图的这个区域，然后附身模式启动。”
　　……
　　晚19点21分。
　　城中村入口处。
　　一个仙风道骨、白色长发在头顶扎个发髻的老帅哥停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一眼不远处昏暗低矮的筒子楼，喃喃道：“我的天，这里好重的阴气啊……”


第10章 
　　晚上七点半，附近上班的都收工了，正是城中村人声最鼎沸的时候。
　　而且今天还不一样。
　　直播兴起的时代，主业就是做直播、搞短视频的大小网红们，一个个对热度的追逐简直堪比猎犬——家住某城中村的赌狗吴先生，昨夜被恐怖纸人吓得从楼上摔下来，差点摔成半身不遂。结果住院后那纸人还不消停，众目睽睽之下，在其背上雕刻死亡倒计时！
　　哎呀这消息可够劲爆啊~
　　一来，目击者众，好多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且当事人吴先生大闹医院的事迹还上了当地早间新闻，缠的跟个木乃伊似的，那是肉眼可见的惨。
　　二来，一般灵异事件，都是【夜半无人听见家中客厅传来高跟鞋走路声】啦；【午夜回家电梯停在奇怪楼层、然后隐约看见一道红色鬼影】啦；【租房后天天被鬼压床、打听才知是凶宅，原户主一家五口惨遭灭门，于是吓得连夜奔逃】啦……
　　总之就是很唯心，当事人讲的煞有其事，但究竟是不是真的，谁也说不好。
　　跟那些弱鸡比起来，这次的纸人怪谈就显得有意思多了！
　　既然那么多人都能看见，纸人大大总不能歧视我们玩直播的吧？
　　当事人吴先生可还活着呢！
　　死亡倒计时有柒就该有陆伍肆叁贰壹，不然算狗屁的死亡倒计时！
　　反正今晚我们一群人就守着吴先生了！
　　如果纸人还能来，那太好了，直播数据还不当场爆炸啊，所有人都能在这场饕餮盛宴上吃得满嘴流油！
　　如果根本没什么狗屁纸人，那就证明这次闹鬼事件只是一个有心人设计出的闹剧，接下来揭秘打假、谴责辟谣，大家也不算白来一趟。
　　探灵小河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全网粉丝十万不到，是一个刚入行不到半年的小主播，打听到今晚同行都来这边团建后，也不落人后，拉着负责摄影的女朋友急匆匆赶了过来。
　　“好家伙，这地方可真够破的，路灯暗得跟煤油灯一样——老铁们往那边看，那栋筒子楼就是咱们今天要去探险的目的地了，你还真别说，光看外表，这地方就赢了，恐怖的氛围直接拉满啊！来，伸出你们发财的小手，给主播点个免费的爱心，主播今晚小命都豁出去了，带着家人们好好见识见识真正的厉鬼！”
　　探灵小河一边对着镜头胡扯，一边准备往里走。
　　却见下边弹幕有人说：【把镜头转过去，刚拍到一个好有气质的帅老头！】
　　探灵小河都无语了：“咱是去看鬼的你看什么老头，口味这么重呢！”
　　当然，抱怨归抱怨，粉丝的要求必须满足。
　　探灵小河左右找了找：“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在我面前称帅了……”
　　弹幕一堆人在呸。
　　镜头也跟着转了转，最后定格。
　　【卧槽，主播你输麻了，这老头是真的帅啊！】
　　【仙风道骨】
　　【啊！白毛！我爱白毛！】
　　【感觉可以去仙侠剧里演主角师父，那种特别牛逼的隐士高人】
　　【等等，你们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好重的阴气……】
　　【主播还不赶紧去抱大腿，我看你今天八成搞到真的了！】
　　【所以是真的有鬼吗？妈妈我害怕！】
　　这一波热度来的真是猝不及防。
　　探灵小河肚子都要笑痛了，马上对着镜头一摸脸，戏精附体，冲上去拦住帅老头：“老先生请等一等！您刚才说的好重的阴气是怎么回事？”
　　凌不渡眉毛一皱：“你是？”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主拍探灵解密内容的主播，叫我小河就行，您刚刚说阴气重的那栋楼，就是我们今天要拍的主场地，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在那里撞鬼了！”
　　凌不渡呵呵一笑：“知道你还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要命。”
　　“您这意思，是确定那里边真有鬼咯？”
　　凌不渡摇了摇头：“就算我告诉你真有鬼，你该去还是得去，对也不对？”
　　“哈哈哈，有鬼才去呢，我这人不信邪，就像开开眼！”
　　“算了，好歹也是一条命……既然你非要去，来，把你的右手给我。”
　　探灵小河好奇地将右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凌不渡一边阖动着嘴唇“念咒”，一边用右手食指给他瞎画几笔。
　　“成了，”他也不管对方信不信，总之姿态拿捏的相当到位，“你们主动沾染别人的因果，肯定要倒大霉的。待会儿如果发生危险，就将掌心朝外，然后大喊一声【破】！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们一次，记得解困后一定不能停留，赶紧跑，别回头，只要跑出楼，小命就差不多保住了。”
　　探灵小河：“啊？”
　　凌不渡：“啊什么啊，不跟你收钱，不过我待会儿就在那个烤肉店吃晚饭，小子，别死了，我等你主动过来给我结账啊！”
　　说完，大笑着离开了。
　　探灵小河：“我去，什么老神棍……好了，不能再磨蹭了，万一去晚了，那真是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
　　楼上出租屋里。
　　凌不渡收回分.身上的意识，让其系统托管，然后取出沙盘小黑屋。
　　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第11章 
　　“咱就不能把这灯泡先修好吗？”
　　穿着一身华丽复古小裙子的主播小雅一边用手机电筒照着艰难补妆，一边嘟着嘴巴抱怨道。
　　她的搭档疯疯甩了甩长长的黑马尾，故意拉长的眼线十分酷帅：“拜托，咱拍的是灵异现场！谁家灵异现场搞得灯火通明的，那还怎么吓人？就得这样黑咕隆咚才好，待会儿你叫的卖力点，把气氛烘托出来！”
　　三楼靠近楼梯的租户眼见人多，胆子也大起来，开着门跟两个美女主播搭讪道：“哎，嘘嘘，你们是哪个平台的主播？账号名叫什么？告诉我我去关注一波啊！”
　　小雅一秒进入营业状态，夹子音甜甜的：“名字是疯疯小雅不怕鬼，她是疯疯，我是小雅，平台就在x音，哥哥别关注错了哦~”
　　“放心，妥妥的！”
　　疯疯突然竖起食指朝他俩嘘了一声：“先别说话，有人来了！把镜头打开，不等整点儿了，咱们现在就开始。”
　　一楼的大铁门吱扭一声，随后是脚步声一级一级传来。
　　小雅瑟缩着身体，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瞪大双眼，夹子音回荡在狭窄老旧黑暗的楼道中：“疯疯我害怕，你说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我感觉凉飕飕的，胳膊上都起一层鸡皮疙瘩了……”
　　疯疯男友力爆棚地搂住她的腰，御姐音很魅惑：“怕就躲我后边，有我在，什么鬼都伤不了你！”
　　直播间弹幕都炸了，粉丝们嗷嗷喊甜，疯雅cp头顶青天！
　　阴森的背景瞬间被各种送礼特效烘托成了甜美橘子园。
　　与此同时，正在一惊一乍爬楼的探灵小河也进入了状态，抬起头来看看楼上，然后对着镜头咽口唾沫：“家人们，你们都听见了吗，有女人的声音！该不会女鬼已经出来了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两队主播商量都没商量，就极有默契地将对方当成了闹鬼氛围组，上楼一共五分钟，各自的热度就都上窜一大截。
　　还有好事的粉丝两个直播间一起看，享受上帝视角全局掌握的快乐。
　　“我去，是你们啊！”
　　“可说呢，白激动了，还以为今天总算能见到活鬼了呢~”
　　双方胜利会师。
　　探灵小河问：“你们怎么没去守着那位吴先生啊，在楼道里晃荡个啥，万一被传说中的纸人偷了家……”
　　疯疯耸了耸肩：“你当我不想吗？来晚了，好位置已经被贱人占了，跟护食儿的狗一样，真踏马晦气。”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恩怨情仇多少都听说过一点，探灵小河脑瓜一转，说：“是灵鸡大师？”
　　“除了那贱人还能有谁？”
　　“吴先生又不是他爹，他想占就能占了？”探灵小河显然也很不待见这个灵鸡大师，嗤之以鼻道，“那个嘴臭的假和尚算个屁啊，走，咱一块会会他去！”
　　“走着！”
　　来到事主吴先生家门口，探灵小河上前敲门。
　　一个相貌极为俊秀的少年把门打开，也不问他们是谁、干嘛的，只闪身让他们进来。
　　小雅夹子音致谢道：“谢谢小哥哥，请问小哥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爸爸没出什么状况吧？”
　　你爸爸？
　　我去，这居然是那个形容猥琐的吴良的儿子吗？什么生物学上的奇迹啊！
　　探灵小河示意女朋友赶紧给那少年来个大特写。
　　心想果然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先遇见一仙风道骨的老头，又遇见一钟灵毓秀的少年……唉，我要也能长这么牛逼，还用来这种鬼地方扯咸蛋吗？当个颜值主播不知道有多爽！
　　真遗憾，吴星辰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
　　【我去，那个吴良是不是亲爹啊？这么危险，居然还让未成年的儿子留在现场？！】
　　【所以可以逆推，根本就没鬼，吴良心知肚明，没准儿留着儿子给他装神弄鬼当助手呢！】
　　【那也说不通啊，他搞这一出，把自己折腾的又伤又残的，图什么？】
　　【图存在感呗，阴谋论一下，也许是想赚一波热度，送他儿子当网红？那赚得可就太多了……】
　　【让星辰弟弟当网红，不用这么麻烦啊！弟弟擦边吗？叔叔捡垃圾养你啊！】
　　【死变/态滚出拆那！】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起。
　　现场，几个主播间的气氛却相当的剑拔弩张。
　　“吴施主，之前老衲不是都交代过了嘛，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最好将闲杂人等都清理出去，尤其是这些女的，女人命轻，八字属阴，有她们在，无风还能起三尺浪呢，何况现在情况这般危急……”
　　陪在瘸腿绷带废土风吴良身边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秃头壮汉，他身穿一件土黄色布袍，浑身肌肉臌胀，活脱脱鲁智深在世，给人视觉上极大的压力。
　　此人正是疯疯主播口中的贱人，灵鸡大师。
　　他本人的身份当然不是什么大师、和尚，而是一个英年早秃的健身教练，踏入直播圈后，折腾好几年都不火，头发倒是掉光了。后来趁着大威天龙火了，改名为灵鸡大师，到处“物理降魔”，加上一张嘴又贱又毒，居然真成了粉丝百万的大网红。
　　他跟疯雅cp是怎么结上梁子的呢？
　　这事儿说来简单。
　　疯雅cp一个酷飒御姐，一个软萌萝莉，俩人互动橘里橘气，很是吸引了一批喜欢这口的hentai粉丝。
　　但不包括灵鸡大师。
　　也不知道是为了立耿直人设，还是就是看这种卖腐行为不顺眼。
　　一次连线直播中，双方因冲突而发起的骂战，之精彩、之犀利、之惨烈，直接火上了热搜，让无数吃瓜乐子人大呼过瘾。
　　探灵圈里谁不知道，这两方主播那是王不见王，有你没我的敌对关系啊~
　　结果就是这么巧，他们都看上了吴良这块肉骨头，你不退、我不让，只能全挤在吴家狭窄逼仄的客厅中大眼瞪小眼。
　　吴良相比两个娇滴滴的女人，自然更信任威武雄壮的灵鸡大师了。
　　那一身肌肉，可太有安全感了！
　　所以马上翻脸：“我说你们两个小表子，是听不懂人话吗？大师都叫你们赶紧滚蛋了，非厚着脸皮赖这里，要是老子被你们害的出了事，你们踏马哪个赔得起？！”
　　骂完疯雅cp，还不忘将一旁傻眼的探灵小河也捎上：“还有你们俩，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臭狗屎？赶紧都给老子滚！吴星辰你个小比崽子，是不是你把他们放进来的？”
　　吴星辰灵活地往墙后一躲，只听bang的一声脆响，一只飞来的酒瓶在墙面轰然炸开，碎玻璃崩的到处都是，空气中酒香弥漫，熏人欲醉。
　　三路主播连同他们直播间的数万粉丝全都傻眼了。
　　早听说这姓吴的是个混账王八蛋，撞鬼撞得死不足惜，但亲眼见到他的狗德行后——女鬼怎么还不过来把他弄死啊！
　　顺便怜爱吴星辰小帅哥，有这么个垃圾爹，真不如当个孤儿了。
　　正当大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时。
　　只听咚咚咚，门外再次传来缓慢而清晰的敲门声。
　　吴良吊着膀子大叫：“什么鬼玩意儿又来敲，敲敲敲，敲你妈呢！烦死了！吴星辰，敢再开门，老子立马打断你这小畜生的狗腿！”
　　咚咚咚。
　　门外之人却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隔三秒就敲三下，不急不缓，大有你不开门我就敲到时间尽头的架势。
　　主播小雅突然双手环抱，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说：“你们有没有觉得——”
　　疯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右手食指竖在嘴边：“嘘！别说话！”
　　倒是灵鸡大师哈哈一笑，施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屑道：“装神弄鬼，画蛇添足！这幕后之人也是够蠢，也不想想，我们可是在现实世界里，又不是在拍电影，还给整出恐怖音效了——他当女鬼是萧峰啊，出场扛着音响？”
　　既然对方露了破绽，那老衲便安然笑纳了。
　　这就顺着音响，把捣鬼的家伙找出来！
　　努力竖起耳朵分辨声音的源头，灵鸡大师经过几个同行时，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所以说，女人就该早点找个老爷们嫁了，回家奶孩子去，来这种地方找什么存在感啊！胆子小的跟他妈的芝麻粒儿似的，he～tui！”
　　疯雅cp气得青筋直蹦：“你——”
　　灵鸡大师鸟都不鸟她们，径自迈开大长腿，走到玄关处，举着摄像头，啪地将门打开！
　　下一秒，他兴奋的丑脸突然变得煞白！
　　对天发誓，在他开门的前一秒，门外的敲击声还分明持续着！
　　但打开门后，外面却并没有什么活人。
　　倒是两个极为诡异的纸人，正并排站在他面前，其中稍微矮小的那个，右臂呈弯曲状，右手团起来，掌缘朝外。
　　它……在敲门。
　　恐怖的音效炸响，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灵鸡大师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嗷得一嗓子，右手挥拳，下意识朝着纸人迎头击去！
　　但打了个空。
　　纸人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向后瞬移一米，躲开灵鸡大师的攻击范围。
　　然后，它们梗着脖子，咔嚓咔嚓，似缓实快地变平视为仰视状。
　　那红彤彤的圆形腮红上，两双空洞洞的眼睛盯住面前的大活人，嘴角疑似弯了弯，像是扯出了一个极其骇人的笑。
　　灵鸡大师脑子都吓炸了！
　　他手软脚软，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力气，嘴里只顾无意识地惨叫着，摄像头掉了也不知道，几乎四脚并用地倒退爬回客厅。
　　没了他的遮挡，门外两个花花绿绿的纸人便完美地呈现在室内所有人眼中。
　　吴良吓得最惨。
　　他将自己缩成一个蛋，用沙发旁边的被子裹起来。
　　【惊吓值+40】
　　疯雅cp花容失色抖若筛糠，一个不记得秀男友力，一个不记得秀夹子音，两人脑海中只飘出一行大字：啊啊啊啊救命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探灵小河和他的女朋友也慌作一团，但可能是想红而未红的执念在支撑着他们，三队主播中，他们的摄像头是最稳的，蹲在他们直播间的粉丝可算是有福了。
　　可惜这福气没坚持太久。
　　粉丝们的弹幕正刷得飞起，突然，探灵小河的直播间信号就断了。
　　黑屏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纸人直勾勾地盯过来，然后恐怖音效再起，洞开的大门啪地合上，纸人作势欲扑——
　　【啊啊啊啊啊！】
　　【咦？怎么没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只有信号没了，还是可爱的主播已经没了？】
　　【随二百！待会儿吃席我要坐小孩那桌。】
　　【？？？有没有魔术大师出来解释一下，那个纸人是怎么咔嚓咔嚓扭脖子的？搞得跟真的一样，我要在现场我也得吓得尿裤子！果然中式民俗恐怖起来，就没外国鬼什么事儿了。】
　　【报：三个主播直播间全覆灭，有人猜是现场用了信号干扰器，高考专用的那种。】
　　【靠，贱人啊！叫我知道是谁干的，屎都给他攥出来！】
　　粉丝们隔着屏幕，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主流论断还是认为，这事儿是有人在捣鬼，主播八成也是知情的，甚至是主策划。
　　关键时刻断信号，也是很妙的一环，一来不容易穿帮；二来，使诡异恐怖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看吧，鬼来了，磁场紊乱，手机信号全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敬请大家期待后续：可怜的主播们能否在鬼口中顺利逃生呢？
　　哎呀，好好的直播还卖起关子来了，真是让我等抓心挠肝呢～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
　　跟他们比起来，被纸人锁在屋子里的倒霉蛋们，才是真.抓心挠肝啊！


第12章 
　　此时此刻，与他们两墙相隔的幕后黑手凌不渡，正在沙盘前兢兢业业地干着活儿，各种乱七八糟的自制道具轮着上，忙得只恨爹妈没给他生成哪吒——要是他有三头六臂该多好啊！
　　自制冰袋，自制扇子，均通过系统验证，用于给屋内平添一股小凉风，烘托厉鬼降至的气氛。
　　将秃头壮汉逼进房内，凌不渡把两个纸人暂且收回来，然后快手快脚地往门缝、窗户缝上糊静音泥——信号全给我断了！想直播？我看你们谁能直播的出去！
　　进一步增加全场人类的不安全感。
　　恐怖片专用音效三百六十度环绕，只闻其声未见其（纸）人，给足主播们与吴氏父子发挥想象的空间。
　　一片鬼哭狼嚎。
　　但让凌不渡感到十分挫败的是，现场偏有一个不合群的——没错，吴星辰，又是你小子啊！
　　明明他亲爹都快吓尿了……
　　这姓吴的先前为了壮胆，狂喝一瓶白酒，喝得自己舌头都大了，酒精刺激神经，跟主播灵鸡大师越聊越投契，胸脯子拍得震天响：看，黑狗血，准备了！杀猪刀，准备了！甚至老子还找街上的野鸡买了几个用过的姨妈巾！他妈的几只野鬼当老子好欺负，就算真是我亲爹妈，敢冒头也全都剁了！
　　灵鸡大师向他竖起大拇指：哥们儿讲究啊，备下的都是好东西……就是算来算去还缺一样，来，你且看看我给你带来的这些符箓，都是真货啊，找龙虎山有道行的大师请的，驱鬼除秽一绝，戴着它，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
　　本来他这么吹，凌不渡也不懂眼啊，看着那几张叠得特别精致的黄符还真信了。
　　结果去他直播间一看……
　　弹幕上，老粉们全都笑得打跌。
　　说灵鸡大师这老小子坏透了，那符我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你自己画出来的，就是屁用不顶的假道具！还龙虎山请的，你怎么不吹茅山武当山呢？亏人家姓吴的那么相信你，拿你当救苦救难的佛门金刚了哈哈哈！
　　灵鸡大师的【探灵】风格向来如此，主打就是个不信邪，先不说世界上本就没有鬼，就算真的有鬼，见我这等昂扬大汉，它也得乖乖绕道走！
　　出道以来，还真让他“打假”成功了不少回，什么十大闹鬼凶宅，十大恐怖怪谈，十大通灵游戏，灵鸡大师全试过了，什么邪门的事都没见着，自此更加百无禁忌。
　　在他预想中，这次城中村纸人复仇事件，肯定也是人为造假的。姓吴的不做人，把谁得罪狠了，就干脆借鬼怪的名义教训他。
　　甚至跟姓吴的聊了一会儿后，灵鸡大师还帮他找出最大嫌疑人来了。
　　就是吴良的儿子吴星辰。
　　这小子挺邪性的。
　　反正要是他有这么一儿子，肯定好好供起来，以后等着被带飞。
　　偏偏姓吴的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俩人的相处方式那是父子吗？那是仇人！
　　有能力，有动机，灵鸡大师觉得，这事儿九成九就是吴星辰搞出来的。
　　当然，识破归识破，他也没跟姓吴的说。
　　站在一边看乐子不好吗？姓吴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该啊！
　　结果怎么也想不到，这纸人鬼居然是真的？！
　　灵鸡大师破了大防，作为直面纸人鬼的幸运儿，他没给当场吓死，都算心理素质过硬了……
　　“那两个纸人也跟进来了对不对？在哪儿，怎么消失不见了？”
　　“你们看房顶上！那是不是血脚印？”
　　凌不渡将纸人设定成【虚化】模式，在此模式下，纸人会在所有人眼中“隐身”，但其实它还是存在的，可以留下手印、脚印之类的痕迹。
　　他采用的血，是昨天晚上从吴良身上采集来，兑水稀释，再加了点纸灰调和而成的。
　　所以整体呈现黯淡不详的黑红色。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凌不渡吓人时有多严谨了。
　　因为这些脚印很难擦掉，势必会留在现场，成为溯本求源的证据。
　　要是随便用什么鸡血、红药水伪造，回头吴良报警，警方出具检验报告……全垮掉，谁家正经鬼留个血手印血脚印的，还特么搞这种东西造假啊？
　　凌不渡觉得，要弄就弄真的，不然干脆不弄。
　　用吴良自己的血混合纸灰，这个配比就很妙了。
　　他抓着两只纸人，模仿正常走路的样子，两串脚印一会儿出现在地板，一会儿出现在墙壁，一会儿出现在屋顶。
　　飘忽不定，阴森诡谲。
　　默默地给在场众人施加精神压力。
　　隐身状态的冰袋还在持续降低着室温，给在场众人的肉.体增添一点真实的寒意。
　　“卧槽！快看那里！”
　　不知道是谁尖叫一声，音色凄厉，都劈叉了。
　　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吴良的正上方，屋顶处突然垂下一根黝黑的“麻绳”来。
　　那根麻绳的材质非常古怪，看着就像用头发编制的一样。
　　但谁的头发能有那么长、那么粗啊！
　　麻绳悬空吊着，中间慢慢下降，最终停在吴良包裹成的那团茧子上。
　　“等等……并不是悬空吊着……”
　　此时众人终于知道，那两个消失的纸人到底去哪里了。
　　它们正脚踩天花板，大头朝下，麻绳的两端就系在它们的脖子上，变为向吴良索命的夺命索！
　　不远处，作为在场众人唯一画风不同的存在，吴星辰倚在墙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出声提示道：“爸，你快跑啊，爷爷奶奶就在你头上，它们要吊死你！”
　　【惊吓值+50】
　　本来吴良躲在被子里，就已经濒临极限了。
　　听他儿子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再心存侥幸，怪叫一声，将被子掀开！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只见吴良也不是赤手空拳任人宰割的，他左手拿着一个姨妈巾，右手拿着一柄杀猪刀，表情狰狞，状若疯魔。
　　“啊啊啊啊啊啊！”
　　凌不渡：“………………”
　　他没好气地瞥了坏小子吴星辰一眼。
　　幸亏我洞悉全局，对你们爷俩早有防备。
　　他倒没敢动那片可怕的姨妈巾，只用一只手按住两个纸人，腾出另一只手空手夺白刃，将那把吴良辛辛苦苦淘换来的杀猪刀抢了过来！
　　换成现场众人的视角。
　　就是吴良刚一拼命，两个纸人姿势都没换一下，他手里的杀猪刀就凌空飞了出去，然后调转刀头，悬停在他右眼仅仅一厘米处，只差一点便是贯脑而过的下场！
　　把吴良吓得啊！
　　【惊吓值+80】
　　汗出如浆，不敢稍动！
　　室内其他人也都哑巴了，其形其境，就像劫匪入室，有人反抗没成功，还踏马反给劫匪提供了武器一样！
　　大哥，承认自己菜很难吗？这下可好，厉鬼本来赤手空拳的——哦，也不对，人家好歹有一条麻绳——可现在拜你所赐，它有一把杀猪刀了！
　　用这把刀，它把所有人杀了，都用不了五秒啊！
　　秃头壮汉灵鸡大师离大门最近，他见鬼居然是真的，心里早虚的不行了，根本没有与厉鬼作对的勇气，一心只想夺门而逃、以后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小雅双眼泛着泪花，也顾不上双方结的那点儿梁子了，小声问道：“大师，还打不开吗？”
　　灵鸡大师弯腰撅腚，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屮啊！我们恐怕是困在鬼蜮里了，门根本没锁，但就是推不开啊！”
　　凌不渡微微一笑：能推开才有鬼了，我可是把我用剩下的所有静音泥，都当封墓用的自来石，压在门外面了，想推开？除非你们是重型推土机成精！
　　小雅抱着疯疯的胳膊，哭都不敢太大声：“怎么办，我们今天该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疯疯咬着牙安慰她：“不会！冤有头，债有主，那鬼明显是冲吴良来的，等它把吴良弄死，怨气散了，肯定会把我们放了的……”
　　灵鸡大师不再推门，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提出一个反调：“天真！按咱们民族的阴间逻辑，鬼魂复仇，正路子是经官，姓吴的受什么惩罚，自有鬼差办理，绝不允许私刑私了！就好像你爸给人杀了，你可以报警让那人吃花生米，但自己去杀回来，被抓了照样是死刑！”
　　“鬼也同样，它不杀吴良还好，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杀了吴良，那就成了厉鬼，焉知不会狂性大发，将咱们这群小虾米一起突突了？”
　　“唉，我真后悔，干嘛要来趟这浑水，现在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信号全断，求生无门——他妈的老子年前才娶了媳妇，媳妇刚刚怀孕六个月！我一死，我儿子也活不成，她肯定把孩子打了改嫁呜呜呜……”
　　“等会儿！你先别哭，我好像有办法了！”
　　这时，三波主播里存在感最低的探灵小河，突然一拍大腿，脸上闪着希望的光。
　　“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可怜的吴良已经被纸人麻绳勒颈，翻着白眼一点一点吊起来了。
　　不得不说，经过泥棺活埋开阔脑洞后，凌不渡收集惊吓值的手段再上一个台阶。
　　同样都是玩窒息play，体验濒死效果，用头发丝做的麻绳吊颈，想来效果也不差嘛~
　　尤其负责吊起的，还是两只形容恐怖、大头朝下的纸人。
　　吴良做贼心虚，感受着脖子被不断收紧，踮着脚尖也只能勉强触到地面，咯咯咯咯，胸腔的空气越挤越少，双手拽着麻绳拼命挣扎，都勒出血来了，依旧于事无补，直到死亡的阴影呼啸着笼罩了他……
　　惊吓值井喷！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吓得身体僵直，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谁也不敢上前拉吴良一把，怕惹怒了厉鬼，自己也要被吊上去当咸鱼。
　　情况危急！
　　探灵小河也没时间跟同伴们解释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之前碰上的老神仙灵不灵——拜托一定要灵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只要我们今天能活着出去，老神仙别说吃烤肉了，海鲜鲍鱼全给他安排上啊！
　　探灵小河张开右手手掌，掌心朝外，运足力气，大喊一声：“破！”
　　无事发生。
　　几个同行都极其无语地看着他。
　　请问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都踏马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中二十足的烂梗！
　　破破破，破你妈呢破！
　　探灵小河脸色惨白，他不信邪地上前推门：“怎么可能呢，那老家伙骗——”
　　吱呀。
　　门开了。
　　卧槽！
　　灵鸡大师、疯雅cp、甚至包括探灵小河的女朋友，都欢呼一声，然后只恨爹妈没给生出四条腿，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啊！
　　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活着出来了！
　　最让他们感到兴奋的是，一从那鬼地方出来，手机网络信号也跟着恢复了，直播间重新亮起。
　　【咦，主播居然还活着呢？今天这席吃不成了，rnm退钱！】
　　【怎么又哭又笑的，我去这演技真jio了，小鲜肉们都出来挨打！】
　　【刚才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有鬼？】
　　【跑得真快，建议别干主播了，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吧！】
　　【那俩纸人呢？还想看！】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姓吴的是死是活吗？】
　　因为黑屏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不少被纸人惊艳到的粉丝还没走，等直播信号一回复，立刻七嘴八舌地狂发弹幕，还有土豪大喊着【好活当赏】，嗖嗖嗖地发礼物，让主播赶紧别跑了，给他们讲讲到底怎么个事儿，莫非这次真撞见鬼了？
　　三方主播狂奔下楼，发现可怕的纸人并没有追上来，顿时神魂归位，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
　　妈呀，今天可是长见识了，与厉鬼共处一室而未死，这他妈说出去够他们吹一辈子的了哈哈哈哈！
　　语气亢奋地跟直播间粉丝们描述了一番，当然，对各自面对纸人鬼时的表现，均有几分适度的夸大。
　　尤其探灵小河。
　　作为将众人“救”出来的大功臣，他吹的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多亏我们命不该绝啊！还记得刚到城中村路口时，我们遇上的那位白色长发的老帅哥吗？他劝我别去，说主动沾染别人因果，肯定要倒大霉……”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们可不就倒大霉了嘛，小命都差点送掉！”
　　“妈呀你们是不知道那两只纸人鬼有多恐怖——吴先生？吴先生多半已经凉了吧，被纸人用头发做的麻绳吊死的——什么玩意儿？叫我再去拍？我看你们是想我死！”
　　“真不是我怂，实在打不过啊！你们知道吴先生准备得有多充分吗？又是杀猪刀又是姨妈巾的，对，你们没听错，就是姨妈巾，还是用过的那种，我特么也是长见识了，头回见到这种神器，估计吴先生也是听说这玩意儿能克鬼吧……”
　　“有没有用？我去那谁知道呢，反正杀猪刀没卵用，被纸人鬼一把就夺过去了……至于姨妈巾，好像掉地上了吧……没注意……”
　　“现在要去哪儿？当然要去那边的烤肉店啊！要不是老神仙好心，给我画符救我狗命，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欸，你们说如果待会儿见了老神仙，我立马跪下梆梆磕头，求老神仙收我为徒，老神仙能答应不？”
　　探灵小河正说的热闹，却被他女朋友用手指戳了几下。
　　怎么了？
　　他回过头来。
　　嚯！
　　只见距离他最多不超过两米的距离，一个秃头壮汉，以及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正兴致盎然地跟着他呢！
　　“你们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去拜谢救命恩人呗，不能让老神仙误会我们不懂礼数是不是？”
　　嗨呀！
　　探灵小河生生给气笑了，妈的，都怪他太兴奋，没防着这群该死的同行——资源这东西，人人都有就不值钱了，人无我有才是王道啊！
　　他停住脚步：“什么老神仙，哪有老神仙，你们都听错了吧？”
　　“听错了吗？”灵鸡大师脸皮更厚，他今天世界观都刷新了，越发觉得自己作了那么多死，能活到今天全靠祖宗保佑，但以后再叫他勇闯鬼宅可是不敢了，初生牛犊才不怕虎，他都长大了啊……
　　但叫他转行吧，舍不得钱。
　　所以一听说还有这等有真本事的老神仙，妈呀给探灵小河那弱鸡徒手画一符，再喊一声破，这么简单就从鬼蜮逃脱出来了，惊险，刺激，有趣！
　　（凌不渡：我只是在他喊了破后，将挡着门的泥块悄悄拿走了咳咳咳……）
　　拜师，一定得拜师！
　　不但为自保，想想吧，能学到降妖除魔的本事，还用在乎一点小小的金钱吗？
　　无数有钱人都会捧着他当座上宾的！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哎呀折腾半天，肚子都饿了，得去吃顿宵夜填一填，我看前面那家烤肉店就挺好。兄弟要不要一起啊？”
　　探灵小河：“…………”
　　他咬了咬牙，心想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你，老子非打你个满脸桃花开！
　　无奈只能答应：“呵呵呵，那便一起吧。”
　　于是三队人马一起涌进那家装修得非常潦草的烤肉店。
　　虽然装修潦草，但味道相当不错，加上便宜量足，很是吸引了不少食客进来消费。
　　几人怕老神仙不喜，已经全部终止了直播。
　　进门不必服务员招呼，只左右看了看，就十分精准地将目标找出来了。
　　听探灵小河一口一个老神仙，还以为这小子忒会舔……
　　没想到这里的老神仙，根本就是个形容词啊！
　　仙风道骨，遗世独立，即使坐在脏兮兮的苍蝇馆子里，守着一架子烤肉吃得满嘴流油，依然丝毫不减逼格，有种神仙下凡游戏人间的潇洒与不羁。
　　“威呜~威呜~威呜~”
　　几人正想冲过去拜会高人，却听街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警笛声。
　　“咦，你们谁报警了？”
　　疯疯举起手来：“我报的，怎么了？”
　　小雅嘟着嘴，用夹子音弱弱地补充一句：“肯定要报警的叭~出人命了欸，当时咱们都在现场，警察又不会相信什么厉鬼杀人，所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被当成犯罪嫌疑人……所以主动报警，嫌疑还能小一点。”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灵鸡大师懊恼地摩梭了一下光滑的脑壳，“他妈的，待会儿我嫌疑肯定最大，因为现场除了我，你们谁有那个力气把姓吴的一个大活人勒着脖子吊起来啊……”
　　想及此处，他赶紧叮嘱几个同行：“等到了警局，你们可得为我作证，人真是鬼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还惦记着谁是嫌疑人呢？！”探灵小河急得够呛，“就不怕警察一进去，落鬼手里了，全他妈死翘翘，惊天大案啊！”
　　他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老神仙跟前轰然跪倒：“师父先别吃了，快救命啊！那地方真有鬼，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刚才一车警察又送进去了！”


第13章 
　　凌不渡感觉到傀儡人分.身那里有情况，正好这边吴良也榨不出什么了，便将所有道具挨个收拾放好，精神附身过去——
　　只见老神仙慢悠悠地扯一张纸巾，擦一擦油乎乎的嘴角。
　　“有什么话站起来慢慢说，大男人别哭哭啼啼的，好像我老人家把你怎么着了似的。”
　　探灵小河不但不肯站起来，还一把搂住老神仙的小腿：“不能慢慢说啊，十万火急！老神仙您不知道那栋楼里的纸人鬼有多凶！它是真敢杀人啊！我们有您老人家画的符，好歹是跑出来了，但偏偏有人手欠，又报了警——万一它把警察也杀了！”
　　小雅跟着过来帮腔，她的夹子音貌似比以往更甜一点：“是啊叔叔，您就帮帮我们嘛，警是我跟疯疯报的，要是害得出警的小哥哥死了，我们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凌不渡叹了口气：“冤孽。算了，好歹也是几条人命，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对了，你，记得去前台帮我把账结了。”
　　探灵小河答应的无比痛快：“哎！马上！”
　　不过等拿到老板娘出具的账单，探灵小河傻眼了，一时还以为他们进的是家黑店。
　　“夺少？580？老爷子一个人，吃龙肝凤髓了吗你们就敢收580？！”
　　老板娘快冤死了：“没吃龙肝凤髓，就是普普通通的牛羊肉猪五花，可架不住这老爷子是真能吃啊！每样吃了五盘！”
　　速度还特别快，一度让老板娘担心把他给撑坏了，过去关心好几回：“真要继续烤吗？”、“要不咱缓一缓再吃？”、“差不多了吧？”
　　可仙（瘦）风（巴）道（巴）骨的老爷子总是微微一笑：“干嘛，怕我付不起钱啊？”
　　真是奇了怪了，看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小肚子还是平的啊！那么多肉都给他吃哪儿去了？
　　凌不渡：都消化干净了呗，只要服下两粒大力丸，化身大胃王不是梦！
　　另外还需特别鸣谢吴良的倾情奉献。
　　他终于攒够了惊吓值，趁着一折狂欢购活动还未结束，买下了另外两样好东西。
　　【技能书之轻功水上漂，售价8000惊吓值（注：一本神奇的技能书，使用它，可以使你熟练地掌握一门轻功，从此身轻如燕，移动速度得到巨大的飞跃！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体力不足，您的续航能力可能不会太持久。】
　　【神奇牌人体粘合胶，售价1000惊吓值/100ml（注：一位疯子医师的作品，说是人体粘合胶，但可以粘合任意血肉肢体。但是我的朋友，如果所用对象是活人的话，粘合时请尽量对准一点，我可不想看到有人的屁股长到了前面。】
　　人体粘合胶因为暂时不太急需，凌不渡就只买了一份。
　　倒是轻功水上漂，他大手笔地买了两份。
　　自己用一份，傀儡人分.身用一份。
　　记得有先哲曾经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掌握一门轻功，一来逼格满满，为傀儡人分.身【老神仙】的身份增添一份说服力；二来对本尊来说，遇见危险还能跑，这将大大提升他的人身安全系数。
　　等买完了这两样，他的账户余额就只剩下33了。
　　一分不想留，只好美滋滋又买一颗大力丸，四颗龙鳞果。
　　现在凌不渡化身老神仙，一边带着几个主播往吴良家方向走，一边顺手将轻功技能书拍自己头上。
　　完了又反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龙鳞果，剥了皮，咔嚓咔嚓吃起来。
　　小雅走在他旁边没话搭话：“叔叔，您这吃的什么水果啊，长得好奇怪，我都没见过呢！”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之前给一家富豪平事儿，完了送我的，酸酸甜甜挺好吃。”
　　几个主播也不是真关心一个水果。
　　他们是真害怕啊！
　　全都犹豫着，你说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真要跟着这老头再回去吗？
　　万一他根本打不过纸人鬼怎么办？
　　可不跟他去吧，一来好奇心跟猫抓似的，怕错过了大场面；二来正刷好感度呢，这么多竞争对手，就你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指望能拜师？
　　犹豫来犹豫去，烤肉店距离吴良所在的筒子楼一共也没多远，只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走到楼下了。
　　警车就停在大门左边的路灯下边。
　　里面当然空无一人。
　　“行了，看把你们吓的……”老神仙将最后一口果肉填进嘴里，洒然笑道，“用不着害怕，我已经提前望过气了，这栋楼的阴气浓度比先前下降许多，那鬼肯定早就走了。”
　　“真的？！”
　　“而且里边根本没死人，要是死人了，阴气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和。”
　　“啊？您是说姓吴的没死？纸人鬼放过他了？这不可能吧……”
　　看之前那麻绳勒脖子的狠劲儿，两只纸人鬼摆明了要他命去的，姓吴的除非有九条命，不然肯定十死无生！
　　“嘿，不是不想杀，是没到时候呢……”凌不渡装起神棍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把几个小主播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你们要不信，可以跟我打个赌。”
　　“行，要是我们赢了，您就得收下我们为徒，教授我们看阴气、画符箓的本事！”
　　“可以，但要是你们输了，就得现掏一万元善款，给我老人家租房、吃饭用。”
　　“……不是，老神仙您混得也太惨了吧？本事这么大，愣是连吃饭住宿的钱都得现筹措？”
　　“你们懂什么，钱嘛够花就好，千金散尽还复来！你看我前脚刚把兜里的钱花干净，后脚不就有冤大头又上赶着给我送钱来了嘛～”
　　冤大头们：“…………”
　　结果还没出来呢！
　　不过瞅瞅人家这生活理念，真踏马潇洒啊！
　　怪不得气质都那么仙儿，跟他一比，我们全是大俗人。
　　赌局既成，主播们倒是全忘了害怕，跟着老神仙上楼看情况。
　　“对了，咱们全跑了，也不知道吴良的儿子怎么样了，他好像没跟着跑吧？”
　　“说真的，我还挺同情那小孩的，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老混蛋亲爹……”
　　“偏偏长得那么好——俗话说美貌单出就是死牌，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出身贫寒的漂亮孩子走向堕落了，没人保护，可外边无数妖魔鬼怪等着剥皮拆骨呢！”
　　可能是为了抵抗环境带来的压力吧，几个主播一边吭吭哧哧爬楼，一边颇多感慨地闲聊着。
　　凌不渡在旁边微笑不语。
　　唉，你们知道个屁啊。
　　还可怜孩子。
　　刚才我在沙盘上，用收缴来的杀猪刀给昏迷中的吴良鬼剃头时——
　　就是你们口中的可怜孩子，不但没有吓得跑，还特么出手帮他按了下刀。
　　那把刀真快啊！
　　吴良脑袋顶上原本秃秃的【六】字，硬生生被他改成了染色的……
　　“咚咚咚。”
　　来到吴良家门口，走在排头的探灵小河，硬着头皮上去敲门了。


第14章 
　　开门的是一个表情极为严肃的中年警官。
　　他显然被这一票成分复杂的拜访者团队给搞蒙了。
　　秃头壮汉，穿复古小裙子的年轻美女，外表普通的小情侣，和仙风道骨的白发老头儿。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灵鸡大师很有经验地装起了哑巴。
　　鉴于他鲁智深一般的相貌，成年后可没少被正义的警察叔叔突击审查，现在这种情况就别站出来添乱了。
　　小雅上前一步，充当临时小团伙的发言人。
　　“警察叔叔您好，我们就是报警人，刚才凶案发生时，我们都在现场的……对了，星辰弟弟呢？他能帮我们作证！”
　　“什么？”开门的警官眉心紧皱，回头招呼了一声，“吴星辰，她说得是真的吗？”
　　“是，但不包括这位老先生。”
　　吴星辰穿着宽大的校服，语气冷淡而又有礼貌，白白净净的样子像极了校园偶像剧的男主角。
　　总之除了凌不渡，任谁也想不到他能疯到帮着纸人压刀片……看最后吴良斑秃的成果，一人一“鬼”合作的还挺好。
　　“那个，警察叔叔，我们就想问一下，吴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没……没死吧？”
　　“死没死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当时太害怕了，还没看到结果就跑了，所以……”
　　“等等，你们的职业是做自媒体的？”
　　中年警官注意到了他们手里的直播器材，眼睛一亮。
　　说实在的，这个案子接的，他跟同事从头到尾都一头雾水。
　　先是出警的时候，接线员告诉他们，报警的人声称厉鬼杀人，说看到两个纸人鬼拿着绳子，十分凶残地把这家的男主人吴先生给吊起来勒死了。
　　接线员还以为是恶作剧，特意确定了一遍，并向报警人科普了一下报假警浪费公众资源，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而报警人坚持自己的说法，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声音高亢还带着哭音，一看就是吓得不轻的紧急状态。
　　没办法，只能安排出警。
　　中年警官姓王，是主管这一片治安的副所长，已经扎根十几年了，对附近的住户非常熟悉。
　　他一听，吴良，认识啊！
　　尤其吴良家的吴星辰，跟他女儿是同班同学，小孩优秀极了，就是命不好，没摊上个好家庭。听闺女说，他因为太出众，惹了学校里几个“校霸”嫉妒，校霸联合外边的小混混，三天两头找他麻烦。女生们都可心疼他了，怕出事。
　　那段时间，闺女天天给王警官捏肩膀灌迷药，央着老爸“帮帮吴星辰吧，他那么瘦，又不会打假，叫那帮小痞子打坏了，多影响学习啊！”
　　把王警官酸的不轻。
　　不过收了好处就得办事，他倒是留心观察了几天，想着如果事态严重，就想办法把带头的抓进去吓唬吓唬，学生你就比学习，搞歪门邪道算什么本事？
　　结果可倒好，又瘦又弱的吴星辰屁事没有，那群小混混却隔三岔五倒大霉，最惨的一个走夜路的时候掉进了下水道，在里边泡了一晚上，要不是环卫工人一大早发现了，把他捞上来，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虽然找不到证据，但直觉告诉王警官，吴星辰这小子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系列“巧合”背后要是没他的手笔，以后他王姓倒过来念！
　　唉，都是从青春期过来的，这种又帅又坏的臭小子有多受小姑娘欢迎他还不清楚吗？总之王警官一度非常忧心，生怕自家蠢姑娘掉坑里。
　　所幸直到今天，吴星辰还没有要早恋的意思，用他闺女的话说，“可酷啦，非常难追，就连隔壁学校的校花，都没能把他拿下呢！什么，我？哈哈哈哈哈老爸你什么时候瞎了？就凭我这跟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方脸吗？”
　　王警官：………………
　　他心里是很不服气的，明明我姑娘天下第一漂亮！
　　不过总算看吴星辰顺眼了一点，不拿他当随时准备偷家的大尾巴狼了。
　　这回一听是吴家出了事，还是什么狗屁的“鬼杀人”，王警官冷冷一笑，断定是那帮小混混搞的鬼——混账东西，一点儿学生间的小矛盾，居然升级成入室杀人了？
　　于是亲自带队，过来查看。
　　是吴星辰给他们开的门。
　　王警官上下扫视几眼：“这不好好的嘛——对了，你爸呢？他没出什么事吧？”
　　吴星辰冷静地往里一指，说：“我正准备叫救护车呢，我爸被纸人用绳子勒得昏过去了，头发也被剃了几块，还在流血。”
　　王警官：“…………啊？”
　　他一边程序性地往脚上套鞋套，一边示意身边同事开执法记录仪、拉隔离带。
　　等走进客厅，看到事主吴先生后，王警官看着他脑袋上血呼啦哧的【六】字，嘬了嘬牙花子。
　　给他剃头的人也够狠的，四道沟壑又宽又长，前面从太阳穴横穿脑袋顶，边缘很不规则；中间一点斜插，留下脑门儿两边两撮碎毛倔强挺立；后面如同两根大翅膀，从后脑勺直通后脖领，这两道手艺就很潮了，割破的地方相当多，血流了他一脖子，看着相当瘆人。
　　凶器很快便找到了，是一把有些年头的杀猪刀。
　　但把吴良勒晕的绳子却没在现场。
　　问吴星辰。
　　吴星辰说，被纸人带走了。
　　王警官都给气笑了，纸人？什么纸人？当着警察的面还敢装神弄鬼，我要真把【凶手系纸人】这五个大字写在结案报告上，那同事们非把大牙笑掉了不可！
　　不过也正是这个时候，自称是报警人，且凶案发生时也在现场的主播小分队便来敲门了。
　　得知他们是主播，王警官顿时喜出望外：“当时什么情况，你们肯定录像了吧？拿来给我看看。”
　　几个主播很乖觉地找出视频记录来给警方备份，但需要特殊注明的是：“喏，其实有用的就这么一小段，纸人鬼出来后没多久，我们就被拉进了鬼蜮里，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所以没录到。”
　　的确，三路主播，最秃头壮汉录得清晰，纸人敲门的时候是他开的嘛，那极富冲击力的一幕，看得几个警官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居然真出现了两个形容诡异的纸人，这视频该不会是p的吧？整蛊特效？
　　看出来警察叔叔们根本不信。
　　一直比较沉默的探灵小河站出来道：“不信您叫人查我们三个的直播间嘛，信号肯定是同时断掉的！”
　　王警官：“我肯定会叫技侦的同事帮忙查的——不过既然你们信誓旦旦说有鬼，为什么都跑了，还敢再回来呢？”
　　“唉，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嘛，怕我们报了警，再害警察叔叔们被鬼害死，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小雅主播嘟了嘟嘴，自觉满身都是圣光。
　　“可你们都保护不了吴先生，凭什么认为能保护得了我们？”王警官敏锐地发现破绽。
　　“那当然是我们有高人啊！”探灵小河是三拨人里对老神仙最笃信的，赶紧出来为老先生站台，“郑重介绍一下，玄门高人——额，忘了问，师父您叫什么名字来着？”
　　“鄙人石上章，高人不敢称，只是因为活的久了，对一些……玄奇之事，有些了解。”
　　凌不渡那身卖相，一旦装起逼来，何止事半功倍啊！
　　王警官的警惕心瞬间拉满，好家伙，早就觉得这老头画风不对，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高山仰止的神仙气度——合着真是江湖骗子啊！
　　不过合理猜测，这个江湖骗子的“道行”肯定很挫。
　　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城中村来，就凭他这张脸，迷惑性这么高，稍微有点手段，都去给达官贵人当座上宾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帮穷鬼的那点儿油水？
　　“行，石先生对吧？待会儿救护车上来，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什么话去派出所咱们慢慢说。”
　　凌不渡：“…………”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的神棍之路，要从录口供开始了。
　　几路主播、吴星辰、凌不渡，全都跑不了，在街坊邻居默默的注视下，跟在担架上躺着的吴良身后，被正义的警察叔叔们挨个送入警车。
　　而外界，舆论已经小规模爆炸了。
　　【纸人怪谈再起谜云，多名主播被一窝端！】


第15章 
　　对主管城中村的江岩区派出所民警来说，今晚的值班十分难熬。
　　主要就卡在了给一桩伤害案的嫌疑人做笔录上。
　　无论怎么问，这几个人都咬死了说“就是两个纸人干的啊！可能吴先生做了啥亏心事吧，被厉鬼上门索命……哦，对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回了，你们看他裹着绷带跟木乃伊似的，是因为刚摔断了腿从医院回来，还顺便讹了医院一笔……”
　　“总之我们干直播的，肯定得追着热点来嘛，听说有人被鬼在后背刻了死亡倒计时，赶紧过去探究真相……开始我们也不信啊！但吴先生很恐惧，一口答应我们留下来跟拍，就这么的，叫我们赶上了……”
　　“嗨，理解理解，这事儿要是没有亲眼目睹，我们跟你们一样，也不能信啊！”
　　“您是不知道我们被关起来后，那场面有多可怕，对了，现场不是留下好多血脚印吗？检查报告出来没有？是人血不？”
　　“可千万不能放那位老神仙走！人家是真有道行的，离老远就看出来那栋楼阴气极重，当时还劝我们千万别去呢，我们不是没听嘛……唉，没办法，已经卷进来了，咒怨您看过没，说的是只要沾上了厉鬼的怨气，就再也跑不了了，早早晚晚也得被鬼弄死……”
　　“我们还等着老神仙救命呢！救完命，如果承蒙他看得上，还想拜他为师，学点真东西，以后能用得上嘿嘿嘿……”
　　王警官端着保温杯，眼底黑青地从审讯室出来，将满篇鬼画符的记录本往桌上一摔，骂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医院那边怎么说，吴良醒了吗？”
　　陪着一起加班的怨种同事嘿嘿一乐：“王所，生什么气啊！听他们扯淡，不比听酒蒙子互骂强吗？多有意思啊~好好好，别瞪了，说正事儿是吧？医院那边说吴良先醒不了呢，惊吓过度，神经保护性休克，而且就算醒了，他那喉咙，肿的跟塞了鸡蛋一样，也没法做笔录了……”
　　王所也没指望这个，问：“痕检那边怎么说，血脚印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吗？现场有没有其他的证据？技侦那边又怎么说？”
　　“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部门哪有那么快啊……要不我再催催？”
　　这话刚说完，还不等王警官做出回应，值班室的大门就被人撞开了。
　　“血脚印的成分已经大致分析出来了，的确是人血，另外包含了一些钾钠钙镁磷酸之类的化学物质……”
　　“说人话。”
　　“高度怀疑是纸灰。”
　　“纸灰？”
　　“这都听不懂吗？纸，灰，纸烧完后剩下来的灰……”
　　“……还有呢？”
　　“还有就是水了吧……别发火啊王所，我们还有其他发现！”
　　“说！”
　　“在仔细检查门窗有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时，痕检意外发现了一点儿残留的泥状物质，材料特性非常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
　　“反正我师父折腾完后兴奋极了，都不急着回家陪老婆了，已经招呼了小崔他们又返回现场，意思好像是想再多搞些样本，他想找真正的行家再看看。”
　　“看来这个案子水很深啊……对了，光知道是人血，谁的血能查出来吗？”
　　“那得检验DNA了，最早明天出结果，不过血型跟吴良一致，没准儿就是他的血呢！”
　　双方正说的热闹，王警官的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技侦那边打来的。
　　接起来。
　　“怎么样？”
　　“很棘手啊王所！我们分析了那几段视频，没看出来有丝毫造假的痕迹——主要还是多角度拍摄的，这造起假来可比单独镜头的难多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这世界上真有鬼了？”
　　“倒也不必这么绝对，只能说视频本身没造假，但也许人家是实景拍摄呢，比如纸人内部装有什么驱动装置……不过这方面就不是我们的强项了，您得去找搞机械的，或者搞影视的大佬问问看……”
　　“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有这能耐，干点儿什么不好，跑城中村小破楼里吓唬一个烂赌鬼？”
　　王警官给愁的脑瓜子嗡嗡的，毫无破绽啊！他这派出所副所长，成天管的是小偷小摸、公婆吵架、丢猫丢狗之类的屁事，以前还盼着来个大案发挥一把……他妈的，一来一个干瞪眼！
　　转过身去又问了问吴星辰，和那个白发老神仙石上章。
　　吴星辰的说法可以与几个主播互相验证，只不过他的视角更加精细一点，比如他还告诉了王警官那些邻居们提供的猜测。
　　王警官听完：“什么玩意儿？纸人是你爷你奶，它们背后或许还站着你爸的前妻？！”
　　带着一脑门子官司去跟老神仙大眼瞪小眼。
　　老神仙的说法更加云山雾罩，听得王警官胃疼：
　　“也就是说吴良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根本没法解呗？”
　　“今天是第二天，你的意思是他倒计时一归零，人也要一起归零，去地府接着赎罪？”
　　“你之所以出手，只是想赚点租房吃饭钱……夺少？一万？他们干主播的这么有钱吗？”
　　总之，折腾几个钟头，啥有用的都没问出来，而现存的证据又不能证明这几个人就是凶手，只能暂时将人放了，“但是这几天务必要保持通话畅通，最好别去外地，方便我们这边随时问询，知道吗？”
　　几人都乖乖应了。
　　王警官还想警告他们，案件清楚之前不能在网上胡扯淡。
　　但一想这些人的职业，脑瓜子再次疼了起来，能劝得住才有鬼呢！
　　此时已经午夜一点多钟了。
　　凌不渡老实不客气地叫几个主播赶紧把一万块赌资打过来。
　　这点儿钱对小有名气的网红来说不算什么，三方凑了凑，痛快给了。
　　凌不渡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可以帮忙做法事除晦，收徒就算了，话说的很直白：“别想了，你们都没有那个根骨——”
　　然后话音一转：“倒是这位小朋友，很有几分灵性，有没有兴趣跟我老人家学几手呢？”
　　那边吴星辰本来已经举步要走了，听见老神仙叫他，回过身来：“我？你能教我什么？”
　　人与人之间大概天然就分缘深缘浅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凌不渡穿过来后，几天里也见了不少人，但就是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坏小子看得最顺眼。
　　刚才见他孤零零地往前走，午夜清冷暗沉的街道，单薄的少年孑然一身，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可供他依靠，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去牵挂。
　　突然心脏就抽了一下，心想妈的，老子在这个世界也飘零一身啊！
　　得了，既然看这小子顺眼，那不如收他当徒弟——牵挂这种东西，天不给，我给！
　　想想将一个苦心小白菜，暗搓搓地培养成都市战神歪嘴龙王，那种爽感……
　　于是意随心至，开口就把人给叫住了。
　　“我能教你什么？这可让我老人家为难了……”
　　凌不渡说白了今年也才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又不是真的六七十岁了，那装起逼来，还是相当得心应手的。
　　他话音还未落地，就见身影一花，兔起鹘落，整个身体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夹角，两条长腿轮番踩在马路旁的电线杆子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攀至顶峰，倒背双手如遗世独立的谪仙人，淡淡看向无边夜空。
　　衣衫猎猎，老神仙的白发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下边目瞪狗呆的观众们全看傻了！
　　卧槽！！！！
　　是谁说功夫是假的，骗的老子好苦啊！功夫是假的，那这他妈又是啥？！！
　　哦，也许并不是功夫，逼格太低了，人家肯定是修仙的……
　　求求了教练我也要学这个！！！
　　如果说刚才听见老神仙拒绝收徒，几个主播还比较淡定的话……那见到这极其酷帅的一幕后，顿时全都鬼哭狼嚎起来，对幸运地获得钦点的吴星辰同学简直羡慕到质壁分离了。
　　根骨，什么根骨，这年头追妹子看脸，怎么修仙也要看脸啊！麻烦谁来管管，这特么还有王法吗？！
　　凌不渡从电线杆子顶端翩然而下，落在吴星辰面前，满意地看到坏小子一瞬间瞳孔巨震！
　　他理也不理身后众人，只看着乖徒弟的眼睛，再问一次：“怎么样，够资格做你师父吗？”
　　吴星辰却并没有纳头就拜。
　　他的眼中依旧理智而清醒：“请问您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凌不渡哈哈一笑：“臭小子还挺警惕，不过也对，看你命格，少时孤苦无依，除非自己拼命争取，从未有什么好事主动落在你的头上……”
　　吴星辰点点头：“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真的掉了，也多半是有毒的。”
　　“那你要不要赌一把？”凌不渡依旧倒背着双手，老神仙的风度令人心折，“就赌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你一次。”
　　吴星辰定定地看了凌不渡十几秒。
　　眸光挣扎而又破碎。
　　然后最终凝聚成灼灼的火光。
　　他缓缓跪倒在凌不渡面前：“师父。”
　　凌不渡笑着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乖徒儿，这才对嘛，来，这是师父送你的见面礼。”
　　递过去一枚巧克力球似的大力丸。
　　几个主播围过来看稀奇：“这是什么，仙丹吗？吃了会有什么效用？星辰弟弟你赶紧吃吃看！”
　　看他们眼馋的样子，要不是怕被老神仙制裁，简直恨不得将那枚仙丹抢过来自己吞了。
　　吴星辰抬眸看了师父一眼。
　　凌不渡笑眯眯的：“吃吧，好东西。”
　　他依言放入嘴里。
　　甜甜的，连味道都有点像巧克力球。
　　那颗药丸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抵达胃中。
　　不待他仔细感受，下一秒，一股融融的暖意升腾上来，吴星辰只感觉精神一振！因为夜深而疲倦乏累的身体像被打了一针鸡血！
　　力气充盈的状态太奇妙了。
　　他忍不住挥了一下拳。
　　但很快，熟悉而强烈的饥饿席卷了他。
　　凌不渡大笑道：“饿了吧，走，师父刚刚赚了钱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几个冤种主播：钱是往我们这里赚的啊，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啊嘤嘤嘤……


第16章 
　　带着新收的徒弟去通宵营业的路边烧烤摊大吃一顿，然后就近找了家快捷旅店，跟吴星辰一人一间分别安顿好。
　　本来吴星辰是想邀请师父跟他回家住的。
　　但凌不渡很坚定地给拒绝了。
　　“很抱歉，有些因果，即使是我，也轻易不能主动沾惹的。你爸属于自作孽，谁也救不了他，在此期间我要是找上门去，再让对方误会了怎么办？平生枝节。这样，干脆你也别回去了，反正师父有钱，咱爷俩随便开两间房，早睡早消停了。”
　　吴星辰也一点儿没为他爹努力争取的意思，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加上大力丸的作用，一顿烤肉吃得风卷残云，这会儿早困得直晃荡了，跟着师父找到自己房间后，倒头就睡，连澡都忘了洗。
　　一夜无梦。
　　醒来去找师父，发现老头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反倒是手机里躺着两条发来不久的短信。
　　【乖徒弟，记一下，这是师父新办的手机号码。你醒了以后就回家收拾收拾去上学吧，别耽误了正事。因为遇见了你小子，我老人家估计要在这个城市住上一段时间了，得去找个合适的住处。你爸的事，跟你不相干的，顺其自然就好。等你放了学，再跟师父联系吧，回见。】
　　【对了，记得掏掏兜，师父昨晚给你塞了点儿钱，拿去吃早饭吧，大小伙子长得倒不错，就是个头忒矮了，一定要多吃肉知道不？】
　　吴星辰上下摸了摸，最后从自己的校服外套内兜里找出了五百块钱。
　　他捏着那薄薄的几张纸钞看了一会儿，又原样装好，沉默地回了家。
　　和昨天一样，吴星辰一在筒子楼中露面，早已等候多时的诸位邻居就连忙围了上来。
　　“哎呀回来了回来了！吴家那孩子终于回来了！哎，那个谁，警察怎么说啊，是真闹鬼还是有人捣鬼搞清楚了吗？啧啧啧给你们家做邻居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连着两宿没睡好！这么下去日子还怎么过哟！”
　　“我儿子还给我发了几段视频呢，听说网上都火爆了，两个纸人就那么扑上来，哇！吓得我！”
　　芋泥啵啵
　　“咦？那视频你也看了吗？星辰啊，你也别嫌我们说话难听，事情呢，都是你那不做人的老爸搞出来的，我们都是受害者晓得吧？你看这段时间，你们父子俩能不能搬出去……楼里住着这么多人呢，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
　　“让一让，让一让！”一群阿姨老伯正围着吴星辰说的热闹，就听一道磁性动听的年轻声音插.了进来，“大清早上的，别在这里挡路好不好？”
　　什么，大清早上？
　　好几个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
　　这都快十点了吧，哪来的大清早上？
　　来人当然就是同样睡了懒觉刚起来的凌不渡了。
　　他手里提着化妆箱，正准备去找富哥富姐们再捞一票，不想出门就撞上了乖徒弟——可怜的哟，这群邻居对着纸人鬼唯唯诺诺，对着未成年重拳出击：我解决不了厉鬼，还解决不了你吗？
　　凌不渡也没明着帮乖徒弟说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记得昨天有一个阿婆说，可以找一个大师帮忙看看？”
　　阿婆站出来：“对对对，我说的！唉，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人情味，你们逼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嘛，他又做不了他那混账爹的主。再说你们怎么知道吴良搬出去，咱们这边就太平了？”
　　“可是去哪里找靠谱的大师呢？”
　　“要花挺多钱吧？这钱能不能让吴家出啊？”
　　“咦，你们不知道吗，昨天就有一个大师来咱们这儿了，一头白发，看着特别厉害！”
　　“对对对！叫警察给带走了嘛！回头我去找我外甥女婿问问，他就是派出所的，准知道！”
　　趁着这群人讨论的热闹，凌不渡赶紧挤了出来，凑在乖徒弟耳边小声道：“趁现在，赶紧走。”
　　吴星辰抬头看他一眼。
　　一言不发地上楼去了。
　　有点不礼貌啊臭小子！凌不渡眼睛里闪过促狭的笑意，心想你给我等着，回头变成你师父，看我怎么让你吃苦头的！
　　他已经决定了，大力丸这种……比较不那么神奇的“丹药”，可以偶尔给他磕一磕。
　　但技能书就算了吧，拍脑门上就学会，跟传说中的醍醐灌顶一样，太神奇了，不太好解释。
　　得让他从扎马步做起，既能锻炼体魄，又能顽强精神，一箭双雕，臭小子你简直是赢麻了啊！
　　打了辆出租车，很快，凌不渡就来到了丽莎国际美发沙龙。
　　有个据说是小明星的漂亮妹子，已经做好了发型在等着他呢。
　　这个妹子十分健谈，哪怕化着妆，嘴里的话也一直没有停过，各种圈内圈外的八卦那是张口就来啊！
　　“对了，跟你们说个邪门儿的！”妹子一边翻着白眼等凌不渡帮她画下眼线——她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挺重要的试镜，据说角色是个非常美艳的舞女，需要将妆画的富有冲击力一点——一边顽强地继续跟周围的托尼、顾客、化妆师爆料，“哈哈哈哈我姐们儿刚告诉我的新消息，可乐死我了！”
　　“说一个富二代，姓周，长得人模狗样，实际可不是东西了，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经常借着相亲的名义祸害好人家的姑娘……结果昨天晚上，遭报应了！在餐厅的洗手间里抽风，抽得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把人家餐厅经理给吓得啊！赶紧送医院，好容易抢救过来，你们猜那位周公子怎么说？”
　　凌不渡给她捧哏：“怎么说？”
　　“他说自己掉进空间夹层里了，那地方无光无声无空气，整个人就像罩在了一个狭小憋闷的黑盒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凌不渡：“啊！”
　　“最邪门儿的地方还在后面呢，医生给他检查完了，也说他根本不是抽风，纯纯缺氧给憋的！听说周公子现在跟个神经病似的，晚上睡觉不许关灯，得有人守着他，屋里还得放音乐……”
　　凌不渡：“这么严重，没报警吗？”
　　“怎么没报啊！”妹子笑得花枝乱颤，“都快把那倒霉餐厅翻个底儿朝天了，啥也没找着！至于周公子为啥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憋成了那个熊样，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太邪门了啊，所以好多知情人才觉得是报应。”
　　凌不渡心想，能找出来才有鬼呢，怕卫生间地板残留静音泥，他完事儿之后愣是拿抹布擦了好几遍。
　　当然，吴良家的门窗他就没仔细擦，也不知道警方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希望能吧。


第17章 
　　“来了大城市，果然长见识……”凌不渡装模作样地感叹道，“邪门的事怎么这么多呢！”
　　“啥意思？你还听说有别的邪门事了？快给我们讲讲！”妹子爱说也爱听，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激动的两眼放光。
　　“就是我租住的地方，这两天正闹纸人鬼复仇呢，好像闹得还挺大。”
　　“什么！”
　　暂时没有客人，所以正在一旁围观的小尧哥一瞪眼：“纸人鬼的事儿不是发生在城中村吗？你怎么租到那种鬼地方去了！”
　　凌不渡洒然一笑：“创业初期，艰苦朴素呗，反正都是一张床，在哪儿睡不是睡呢~”
　　“屁话！如果光艰苦也就罢了，那地方闹鬼啊！你也不怕让女鬼看上你这张帅脸，拉你去当鬼新郎了！”
　　妹子笑得嘎嘎的。
　　王佳尧深恨自己心太大，就不能信这小子有谱：“等一会儿下了班别走啊，我去帮你搬家。”
　　凌不渡：“搬去哪儿啊？”
　　“听我安排就行了，哪怕睡大街都比你住鬼屋强！”
　　妹子这种十级冲浪选手，显然也听说过闹纸人鬼的事儿了，一边嘎嘎乐，一边不忘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网上说什么的都有，都不知道该信谁了——你住那，看见活的了吗？”
　　凌不渡摇摇头：“晚上倒是听见点动静，没敢出去，不过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壮着胆子往外扒了扒头，那个姓吴的真惨啊！头皮上两道这么宽的斑秃，血糊糊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长出头发来。”
　　“嘶！这要换了我，还不如直接嘎了呢！”妹子想了想那画面，顿时不寒而栗。
　　“你又没做亏心事，鬼来找你做什么？”凌不渡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好了，看看效果怎么样，哪里不满意可以再修改。”
　　一面镜子移到她的面前。
　　妹子足足十秒钟的时间里，给镜子中的自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卧槽！卧槽！这真的是我吗？我居然这么漂亮？！”
　　所有人都对她的反应表示理解，因为如果原来她的颜值只有6，经过凌大师的妙手装修后，就直接飙升到了9——扣一分是怕他骄傲。
　　娇艳欲滴，就像一株怒放中的玫瑰，美得勾魂摄魄，美得令人迷醉。
　　“薇薇老师，带着这个妆就先别说话了，走冷艳范儿，等试镜的时候，除非导演瞎了，不然你看中的那个角色绝对非你莫属！”
　　“等红了，记得过来给我们发喜糖啊……”
　　“借你们吉言！哎呀妈呀我太激动了，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妹子仰着头，用手掌给自己拼命扇风，“这三千多花的可太值了，小凌老师你就是我的神！等我以后红了，一定请你当我的专用化妆师！”
　　“行啊，我等着你。”
　　凌不渡笑呵呵地将人送走了。
　　有了这个榜样，他今天的客户可一点不愁了，除了吃午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手里的化妆刷就没放下来过，一天下来，收入两万多，钱包终于鼓起来了。
　　“累坏了吧？”王佳尧呻.吟着扭了扭肩膀和老腰，原地蹦了蹦，两只手臂跟风火轮似的甩了甩，“干咱们这行，赚钱的时候真赚钱，但累也是真的累，妈的，现在给我张床，我能直接倒下！”
　　凌不渡将化妆箱都收拾好，他因为服了好多颗大力丸的缘故，即使忙了一天，依然精神抖擞，与旁边萎靡的友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还行，不过既然你这么累，干脆搬家的事就挪到明天再说吧。”
　　“甭想！”王佳尧瞬间抖擞起精神来，可推着凌不渡刚走两步，又心虚地停下，“这样，我看时间也挺晚的了，以免咱们去了就跟那鬼撞上，你干脆也别回去了，拿着钱住酒店吧，明天一早我再帮你搬家。”
　　“……行。”
　　凌不渡手里有钱了，也不想再去住破屋，反正重要的东西都随身携带着——包括他亲手制作的纸人、鬼手、泥棺，系统就这点好，只要是通过它认证的道具，都能收进专门的道具栏里，外人想找都找不到。
　　唉，以后白天可不能接这么多活了。
　　别人工作完一天可以休息，可以出去嗨，就他苦命，还得连夜加班，赚两只肥羊的惊吓值。
　　——不是他非得当这个黑心资本家，不肯让小肥羊们歇一歇。
　　主要是系统商城太会拿捏人了，新上架的几样商品，叫凌不渡看了那叫一个眼馋啊！
　　现在一折狂欢购已经过去了，商品全都恢复原价，想把它们买到手，当然只能勤奋勤奋再勤奋：今天苦一苦，明天开路虎！吾与肥羊君共勉！
　　一间高级病房内，周俊才周公子放下手中参汤，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妈周夫人连忙过去探他的额头：“怎么了儿子？哪里觉得不舒服？”
　　周俊才烦躁地躲开，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哎呀我没事！您刚才不是说约了人做脸吗？赶紧去吧，别在这烦我了，让我静一静！”
　　“你这孩子，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情况，妈哪有心情做脸啊……好了好了好了，不唠叨你，赶紧把这参汤喝了，妈叫人熬了几个钟头，可补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不喝！跟你说了八百遍，我身体没毛病——精神也没有！那帮警察全他妈废物，怎么会找不出问题来呢？”
　　周俊才一想到自己的糗样被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又添油加醋地到处乱传，心里就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
　　该死的，该死的！
　　好说歹说把老妈哄走，他掏出手机来，登上那个隐藏起来的网站，处理昨天因为突发事故，而被迫中断的图文直播。
　　【纣王不会玩脱了吧？】
　　【他们国家就这点不好，管得太严，没有自由，稍不注意就会被黑皮狗盯上。】
　　【但越是这样，一旦成功了才越爽不是吗？为纣王祈祷，我可是很喜欢他的调.教风格呢~】
　　周俊才笑了笑，手指飞快打字：【让你们失望了，我还在，没玩脱。】
　　见他终于出现了，许多粉丝立刻蜂拥而上，问他到底怎么了，本来还等着他发布最新的捕猎过程呢，结果突然掉线，并长达一天的时间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俊才：【提到这个，我正想问一问大家，你们听说过空间裂缝吗？】
　　满屏的问号刷上来，什么玩意儿，我们等着看捕猎乖乖女，你跟我们扯科幻小说？
　　周俊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按理说他都活着从那鬼地方出来了，只要以后再不去那餐厅，什么狗屎的空间裂缝也跟他没关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总在折磨着他。
　　促使他非要将这事儿搞清楚不可。
　　周俊才将昨晚被关小黑屋的体验跟粉丝们描述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很幸运，我没有死，但那种濒死的感觉太可怕了……在你们身边有听说过类似的情况吗？】
　　把粉丝们都听懵了。
　　【你确定不是身体或者大脑发生了什么可怕的病变吗？】
　　【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没有。】
　　这时，突然有个ip地址为日本的粉丝说道：【总不能是纣王你恶事做得太多，死去的鬼魂要来报复了吧？】
　　此话一出，直播间里一片大笑。
　　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种恶有恶报的童话故事吗？拜托，那都是软弱的家伙编造出来，以求得自己内心平静的好不好？还有什么天堂地狱，信的人全是傻逼，没见那些宣扬这些的宗教首脑，干起坏事来比谁都更破下限呢！
　　他们有谁被鬼魂报复了吗？
　　也是，本来周俊才看到那条回复脸色极差的，现在见大家都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世界上如果真有因果报应，也该去找那些大奸大恶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他正好也在病床上呆够了，躺了一天，躺的腰酸背痛，还不如去夜店放纵一把，人够多，环境够吵，再约个漂亮妞，把所有晦气一扫而尽！
　　说干就干。
　　【我——】
　　周俊才刚打了一个字上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力钳制住了！
　　手机弹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沙盘外，凌不渡正伸出左手，将身高仅有十厘米出点头的周公子热情地攥在手心。
　　然后小心地漏出他的右胳膊，并将他的右手掰成一指禅状。
　　蹲下，趁着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凌不渡眯着眼睛，艰难地在最多半厘米宽的键盘上打字。
　　……妈的，太高估自己了，打半天也只打出来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符。
　　倒是周公子的惊吓值，自从被抓住后就没停下来过，他双眼暴突，使出吃奶的力气，挣不脱，根本挣不脱，就像空气中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怪物，正拿他当玩具摆弄取乐，而他全无还手之力。
　　他恐惧的是，这个怪物不会玩着玩着觉得没意思，于是将他扯得四分五裂吧？
　　沙盘外，凌不渡打不出字，所幸拿着周俊才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点。
　　终于幸运之神附体，叫他把直播按钮点了下来。
　　纣王的直播间中，本来粉丝们见没乐子看，评论区还鬼扯什么因果报应，已经有一多半不耐烦地走掉了。
　　现在纣王突然开了直播，剩下的那些人顿时来了兴趣，莫非今晚纣王想玩点刺激的？之前的怪谈传说只是引子？玩什么，美女的小黑屋放置play？感官剥夺？人体极限？
　　一边搓着手兴奋等待，一边去外面广场呼朋引伴，以免到处游荡的同好们错过精彩画面。
　　最开始，直播的镜头非常不稳，一会儿拍地板，一会儿拍屋顶，就像负责拍摄的人手抖拿不好手机似的。
　　但看直播的粉丝们一点也不嫌弃，纷纷在评论区感慨纣王也太会了吧，很有偷拍实录那味儿了，叫人很有代入感。
　　而且看这背景，好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吧？
　　装修的很豪华呢，也不知道是自己布置的，还是真的就在医院。
　　沙盘外，凌不渡翘着兰花指，艰难地将还没花生米大的手机捻起来，折腾好半天，终于对准了我们今晚的男主角周公子。
　　周俊才都特么快吓尿了好吧！
　　他被看不见的怪物紧紧束缚着，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在病床边罚站。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悬浮起来，在空中挪移、翻滚，调整角度。
　　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容，正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着。
　　【卧槽！什么鬼东西，吓老子一跳！】
　　【怎么是个男的？纣王终于觉得光玩女人没意思，这次要虐杀一个男人了？】
　　【哈哈哈新玩具长得不错，他恐惧的眼神我很喜欢。】
　　【可是我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绳子啊？纣王是怎么做到让他乖乖站在原地的？】
　　因为要保护自己的隐私，周俊才以往每次出镜，都是戴着全遮脸的面具的，所以尽管直播间全是他的粉丝，也没有人认出来眼前的“玩具”，其实就是纣王他本人。
　　惊吓值井喷！


第18章 
　　此时，病房外面。
　　护工小刘阿姨正在距离不远的沙发椅上坐着玩手机。
　　她负责的病人周公子是个极好的主顾，给钱非常大方，也不需要端屎端尿的，唯一的要求是护工必须一刻不离地守着他。听说是因为遭遇了很邪门的事，搞出了心理创伤，怕静怕黑怕独处。
　　小刘阿姨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她巴不得周公子就拿病房当度假屋了，轻轻松松一天四位数，上哪儿再找这种好事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今天的周公子，状态就比昨天强了不少，他把母亲周太太轰走以后，又特意嘱咐小刘阿姨在外面不准进来，有需要他会招呼她的，就把门甩上了。
　　小刘阿姨只好悲惨地点开小说网站，看她追了好多天的《辣妈带球跑：五年后，总裁震怒，你和谁生的龙凤胎！》
　　看的正爽，这时楼道拐角口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看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个子倒是人高马大，但却一脸青涩，手中提着一串黄橙橙的大香蕉，挨个病房往里探头，动作相当鬼祟。
　　一个护士拦住他：“哎，你是干嘛的？怎么到处乱闯！”
　　小伙子吓了一跳：“我，我是病人家属，喏，水果，我过来探病的！”
　　护士说：“探病你不知道房号？下面登记了吗？”
　　小伙子梗着脖子：“登了啊！我记性不好，又给忘了不行吗？”
　　护士：“病人名字是什么？”
　　“周俊才！”
　　小刘阿姨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周太太特意嘱咐过的，这几天周公子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小伙子双眼发亮：“他果然就在这一楼层！”
　　说完，也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了距离小刘阿姨最近的那间病房！
　　小刘阿姨：“啊！”
　　她赶紧起身阻拦。
　　妈呀，这该不会是过来寻仇的吧？要是主顾在自己看护时出了事，以周家的厉害，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小伙子比自己更快接近房门，小刘阿姨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根本阻拦不及！
　　下一秒。
　　却听【嘭】的一声，那小伙仿佛撞上了一面空气墙，被反作用力瞬间弹开一米多远，脑门上肉眼可见地起了一个大青包。
　　护士和小刘阿姨全懵了，这家医院所有病房的门都是不能上锁的，而且门扇向外开，所以理论上只需要将门一拉，里面就畅通无阻了。
　　这小伙儿能撞什么上？
　　小刘阿姨下意识地伸手进去摸了摸。
　　她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缩回来，双眼睁大，结结巴巴：“这里、这里真的有东西！不信你摸摸看！”
　　护士被她这反应弄得也毛毛的，小心翼翼地往上戳了戳。
　　的确有东西。
　　摸起来质感又凉又硬，很像是……
　　“泥墙？”
　　“可是咱们明明还能看到病房里面的布置啊！什么泥墙还是透明的？”
　　小刘阿姨上去抓了一把，指甲缝里好像的确扣下来点东西，但用眼睛看，却什么也没有。
　　那种感觉古怪极了。
　　“坏了！我老板还在里面！他该不会出事了吧？”
　　都怪私立医院豪华病房的设计，说什么要尊重病人的隐私，愣是在里面搞一道很长的玄关出来，所以当她们站在门外时，只能看到病房内的一小片区域，甚至不包括病床。
　　小刘阿姨推不动那方泥墙，只能一边用力拍，一边大声叫道：“周先生，周先生！你听得见吗，应我一声啊！”
　　还是护士比较理智，说：“别拍了，快打电话报警，顺便通知病人家属！我马上去找领导来——也许找把铲子能挖开呢？”
　　早听说这间病房的病人是“撞邪”进来的，护士还跟同事们八卦过，都觉得这是有钱人整出来的遮羞布：撞个鬼的邪哦，当我们没见过玩窒息play玩脱了的吗？
　　结果打脸来的这么快。
　　护士此时心里也觉得毛毛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建，根本不敢在这是非之地多待，还是找领导来扛吧。
　　“空气墙”外，很快便聚集了一群人。
　　有住在同一楼层的病人、病人家属，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有大腹便便毛发稀疏的医院领导层，据说警方和周家人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脑门撞了一个大包的小伙儿被挤在边缘处，他眼神楞楞的，摊着两只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伙儿名叫段天铭，今天来这儿，的确是来找周俊才寻仇的。
　　段天铭有一个大他十一岁的姐姐，非常优秀，一路读名校、进国企，唯一的“不足”就是年近三十不结婚，急的父母亲友上蹿下跳，逼着她赶紧相亲找男朋友。
　　结果就遇上了周俊才。
　　段天铭一个苦逼的高中生，成天被关在学校读书，所以只知道那段时间姐姐非常快乐，一幅坠入爱河的小女生模样。
　　可再次见到姐姐，已经在太平间里了，跳楼，瘦骨伶仃的身体摔得支离破碎，手腕密布着清晰的刀疤。
　　因为有遗书的缘故，警方很快结案，死者系因感情不顺而自杀。
　　前男友周俊才假惺惺地过来出席葬礼，嘴里振振有词：成年男女，本来就有选择离开的自由吧？我哪知道小艾她这么想不开呢，唉，对此我表示非常的痛心……
　　要不是被亲朋好友拼命拦着，段天铭当场就得跟姓周的打起来！
　　他妈的，他妈的，这个贱人！
　　段天铭绝不肯信自己姐姐是失个恋就能自杀的脆弱之人，他私底下“调查”姓周的很久了。
　　知道自己姐姐并非第一个“因情自杀”的，这姓周的还是个惯犯！
　　年轻人脑袋一热，在网上买了把匕首，拿磨刀石一点一点开了刃，效仿当年荆轲，用一兜香蕉做掩护，就杀到医院来为姐复仇了。
　　可是——
　　我刀呢？
　　沙盘外面，抢刀狂魔凌不渡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不必谢我，帮你把意图伤人的证据收起来了，免得待会儿警察来了，你小子要被吊起来锤。
　　他看着【钱包】里再度破千的惊吓值，心里别提有多满意了。
　　门口那里挡住众人的“空气墙”，自然又是他堵上的，静音泥屡立奇功，已经是凌不渡每次吓人前必要的起手式了。
　　只是因为还想直播的缘故，堵上门后，另一边的窗户就没有封，还特意开了一扇，高楼风景独好，映出外面灯红酒绿，让这场直播更增一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刺激。
　　【他叫得太难听了，能不能先用针线给他缝上啊！】
　　在这个变.态云集的网站中，“观众”可以通过【悬赏】功能，私人订制自己属意的玩法，如果主播同意了，就能拿到悬赏的赏金。
　　周俊才显然是非常了解这一机制的。
　　以前，他做“执行人”，磨刀霍霍向猎物时，可是觉得这个环节真是再爽不过了！天才般的构思！
　　可当他忽然成了猎物……
　　凌不渡特意将手机翻转过来，给他看评论区有多火爆，这么会儿的功夫，大额的悬赏已经达到了十三条，【用针线缝嘴】相比起来都是小清新的，许多悬赏内容光看文字，就足够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了。
　　又是一波惊吓值到账。
　　周俊才这种只会仗着自家财势，诱骗、折磨弱势群体的辣鸡，自然不会是什么铁骨铮铮的硬汉。
　　事实上，将他仰仗的东西剥去后，他怂得就只剩一滩烂泥了。
　　凌不渡就吃了经验不足的亏，正收惊吓值收的开心，却突然感觉左手掌心一热。
　　下一秒，他嗖地将周俊才甩了出去。
　　沙盘都顾不上了，跑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拼命搓手。
　　这该死的姓周的，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打了两遍香皂，这才勉强稳住心神。
　　凌不渡又回到沙盘前，心想坏了，别收不住力，把周公子给摔死了吧？
　　他一共就两只肥羊，摔死一只，那可太影响收成了。
　　所幸，提着周公子的后脖领子，在半空中甩了甩，发现这小子虽然给摔得头破血流，甚至左胳膊也好像断了，小臂那里都能看见骨头茬子了……
　　但人还活着，有气儿，正一边惨叫，一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求求你，饶了我！您到底是神还是鬼啊，需要钱？还是香火供奉？还是血肉祭品？只要说出来！我都给你！只求你能饶了我！”
　　会被整死的恐惧攫住了周公子的心灵，他现在一整个大崩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要自己能活命，能从这可怕的境遇中挣脱出来，别说香火供奉血肉祭品了，就算要他亲爹亲妈的命，他都马上双手奉上！
　　凌不渡没有理他。
　　又去翘着兰花指捡手机。
　　再看直播间弹幕，上百名粉丝全懵了。
　　【我眼花了吗，那个男人突然凭空飞出去了！】
　　【恶作剧？他妈的纣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哈喽？有人管管这该死的摄像头吗？我实在不想再看这该死的天花板了！】
　　【他妈的！终于有人说话了！谁听得懂中文？帮忙翻译一下这该死的猪猡到底在说什么？】
　　【求饶吧……但他好像认为，他面对的并不是人，而是……鬼或者神？】
　　镜头调转。
　　正在求饶的男人被看不见的手吊在半空中。
　　周公子求饶半天，发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又将摄像头对准他拍起来了。
　　灭顶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像个牵线木偶般拼命挣扎着，对着直播间里的上百名粉丝用英语大叫：“我就是纣王！帮我报警！我现在的地址是x市仁爱医院住院部1802病房！快啊！狗屎的！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这世界居然真的有鬼啊啊啊啊！”
　　众粉丝们：？？？？？？


第19章 
　　什么，他说他就是纣王？！
　　一时间，直播间上百个粉丝全都炸了，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仔细分辨画面中可有什么破绽。
　　没有，那人恐惧的表情真实又极富冲击力，如果这也能演出来，他可以去角逐奥斯卡影帝了！
　　所以在作弄他的……真的是鬼神吗？
　　哇！因吹斯听！
　　没有一个人舍得退出直播间，当然，也没有一个好心人肯去帮纣王报警，他们想看更多血腥刺激的表演，至于表演的主体是谁？who cares！甚至已经有人把纣王的面容截图下来，用大数据人肉他的现实身份了。
　　哇唔，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
　　折磨他，不比折磨一个nobody更带感吗？
　　何况这次出手的还是看不见的神奇存在——
　　【请问除了隐身以外，您还有什么不同常人的伟力吗？】
　　【比如，肢体撕裂？恶性寄生？血肉增殖？】
　　【如果这位不可知存在，可以做到凭空将纣王的下半身挤成肉泥——当然，在此期间得保证他还清醒的活着——那我愿虔诚地奉您为主，向您奉上我的信仰~】
　　【哈哈哈好主意！干脆我们成立一个教会如何？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吾主的降临节！】
　　【试问谁家教会真的见过神灵？】
　　【以后凡不肯臣服在吾主脚下之人，皆为异端，吾主必将赐予他最残酷的死亡！】
　　【纣王，你就安心的去吧，作为第一个献予吾主台前的祭品，我们会在圣经上牢牢地记你一笔的……】
　　因为隔着千山万水，这些粉丝丝毫没有恐惧，反而觉得wow这可真刺激，悬赏区新增【点单】的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了，比如有人要求凌不渡现形看看，祂有触手吗？能不能给大家表演一个人外画风的凌虐秀呢？
　　凌不渡：“…………”
　　他在沙盘外叹了口气，心想，我总是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与你们格格不入。
　　此时，外面刚好是为姐报仇的段天铭小哥从楼梯口蹿出来的当口。
　　算了，得加快速度了。
　　凌不渡再一次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周俊才看。
　　满意地看他脸色由青转紫，最后救命也不喊了，对着直播间的粉丝们口吐芬芳：他妈的你们这帮畜生还有没有人性？不帮忙报警也就罢了，居然变着花样叫对方折磨我？
　　知道不会有外援后，周公子的惊惧值瞬间抵达顶峰，这时的他甚至远比被他折磨过的猎物们更崩溃，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收获一波惊吓值，凌不渡快乐地点开系统商城，他终于攒够钱买新道具了。
　　今天上架的五样商品，有一样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不过想想也是，以当今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各种app都能做到对每个客户精准推送……
　　更何况这么牛逼的系统了。
　　【模因污染赋能，售价1500惊吓值/次（注：顾名思义，所有可复制可传播的内容，皆为模因——或许你可以隔绝身体的接触，但思想的接触更加无孔不入。通过正确的赋能，你可自定义伤害范围、伤害内容，但需要注意的是，每次赋能，所设置的条件必须非常精准，且必须先献祭一个与此有关的恶人，最后定义的伤害范围，也仅取系统目标的子集。）】
　　在商品详情页的最下方，还有一行闪烁的大字。
　　【郑重声明！由于模因污染赋能属于外力取巧，所以需要收取宿主十分高昂的人头税。具体比例为十分之九，也即是如果宿主能收获1000惊吓值，系统将抽成900。请宿主斟酌使用，自负盈亏，商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谢谢合作。】
　　凌不渡仔仔细细研究了好几遍后，终于搞明白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用了。
　　用人话说，所谓的模因污染，有点类似……一些小黄蚊里经常会出现的常识修改设定？
　　总之就是通过一些信息传播，使接收的人产生了认知上的改变。
　　举个例子，当一个人接受了【世界末日马上要来】的信息后，便会惶惶不可终日，每天就是屯粮挖洞，还会觉得其他正常人全是傻逼，谁阻止他都会迎来激烈的反抗。
　　这还只是普通的模因污染。
　　如果是赋能过的，其产生的效果会更夸张地多。
　　凌不渡顺手将周公子丢到地上，拿之前用过一次的泥棺严严实实罩起来。
　　然后专心苦思冥想，这个【伤害内容】、【伤害范围】应该如何定义，才能将直播间里的这群王八蛋尽可能地一网打尽呢？
　　这一波应该不会亏吧？投入1500，只需要收回来15000就能保本，多出来的就是纯赚。
　　直播间里，越聚越多的粉丝们正对镜头里不温不火的走向表示不满。
　　【搞什么啊，怎么把纣王丢开了？】
　　【请问是按了静音键吗？纣王嘴巴分明在动，可耳机里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他的动作怎么这么滑稽，在跳擦玻璃舞吗？】
　　【等等，纣王的脸色是不是越来越紫了？看起来像是缺氧？】
　　【法克！有人还记得他之前讲过的空间裂缝吗？！】
　　【所以……他现在就在那神奇的裂缝里？无光无声无空气？可怜的纣王，为他默哀吧。】
　　【神威如狱，吾主君临！】
　　凌不渡看着这一屋子的群魔乱舞，终于将赋能条件都设定好了。
　　“伤害范围是：所有目睹周俊才死亡过程的十恶不赦之人。”
　　“伤害内容是：每天体验一次与周俊才一样的窒息过程，并在第三次时彻底死亡。”
　　【请问是否确定使用模因污染赋能？】
　　【是】
　　沙盘中，病房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大腹便便的院方领导满头都是汗，正拿着手机四处求救——其实现场已经有人带来了铲子、消防锤等器具，但谁知道“挖”开空气墙会引发什么恐怖后果呢？根本没人肯担这个责任，都在拼命找借口推脱。
　　“来了来了，警察终于到了！”
　　仿佛看见了救星，几名院方领导连忙迎上前去。
　　但还没有握住带头警官的手，先被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死死抓住了。
　　“我儿子怎么样了？救出来没有啊！”
　　“呀，周太太……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妈呢！别跟老娘在这扯淡！我把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他要是真出了事，我跟你们医院没完！”
　　“唉……这真是……”
　　“好了！也不看看现在是闹事的时候吗？闲杂人等都闪开！来个说了算的给我们说说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听见刑警队长发火了，周太太不满地嘟囔几声，不过总算肯安静下来了。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院方领导把现状简单一说。
　　怕警方不信，还拉着他到“空气墙”那里自己摸。
　　刑警队长皱着眉拿指甲抠了一下，果然除了看不见外，触感上非常类似泥墙的质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招呼队内的痕检：“郑主任，你今天上午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自己收到一份很奇妙的验材？”
　　郑主任年方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技术水平十分扎实，在省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佬。
　　平时一般小案子，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今天也是赶上了，听说一家私立医院发生了很邪门的事，一面空气墙将一间病房门给堵死了，里面的病人生死不明——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病人住院的病因，据说是在一家餐厅的卫生间里，突然掉进了空间裂缝，差点就给憋死了。
　　他顿时来了兴致，跟着刑警队长一起赶到了现场。
　　“没错，是下面派出所送上来的，非常巧合的是，取得验材的那个现场，也发生了非常邪门的事，据说有两个纸人鬼报复杀人，嗯，未遂。”
　　周太太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嘴：“我儿子乖得很，才不会有什么鬼找他报仇呢！”
　　没人理她。
　　刑警队长拿了把铲子：“什么神神鬼鬼的，都只是认知水平没到罢了！在古人眼中，出来个灯泡都得以为是神仙法器——都起开！”
　　他挥铲一挖。
　　挖空了。
　　且因为用劲儿过猛，差点闪到自己的老腰。
　　空气墙……居然没了。
　　刑警队长骂了一声，道：“除警方以外，所有人都退后！大强、刘宁过来拉上警戒带，谁越界抓谁！”
　　又看向痕检郑主任：“你留心盯着点，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东西。”
　　郑主任：“交给我吧，你带人进去时小心一点。”
　　“还用你说。”
　　刑警队长先冲病房内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吗？警察！”
　　没人回应。
　　周太太带着哭腔跟着喊：“儿子！儿子你别吓妈妈啊，你快说句话啊！”
　　刑警队长穿着鞋套，平举着手枪小心走了进去。
　　他首先看到了架子上竖立摆放的一个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呢，貌似是一个直播的页面？
　　顺着屏幕所对的方向看去。
　　顿时心里一惊。
　　那处地板上正仰面躺着一个扭曲的人体。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病号服，面色紫涨，眼睛凸起，脸上脖子上均有明显的挠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臭味，显然受害人临死前控制不住失禁了。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
　　法医过去检查几下，说：“人刚断气，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吧，典型的窒息死亡。”
　　刑警队长脸色极差：“简直猖狂！”
　　法医忙着继续检查尸体，根本懒得理他。
　　“啧啧，也不知道他临死前看到了什么，这表情，明显的惊惧过度啊……”
　　刑警队长将还在直播的手机拿过来，看一眼，转手交给学历最高的小贾：“满屏的英文，你来看看都写得什么。对了，记得录屏，免得那边网站一关，咱们只能干瞪眼。”
　　小贾应下，低头干活。
　　不过毕竟年轻，见识过的黑暗不够多，小贾一边录屏一边大呼小叫，一副三观都被震塌的倒霉相。
　　“队长，这就是传说中的暗网吧？看这群王八蛋的发言，挨个儿枪毙都不算冤枉啊！”
　　“你捡有用的说！”
　　“哦，这位受害人应该就是暗网中的一员，名字叫纣王，好像还挺有名的……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看不见的存在杀死的……”
　　看粉丝们的最新评论，好像周公子临死前还诅咒了他们一波，内容是所有见到他死状的人，都会如他一般惨死……
　　总之把这群人恶心的不轻，纷纷唾骂周公子赶紧下地狱去吧，他们才不会死呢——反正隔着十万八千里，只要网线一拔，谁能奈他们何？
　　“得，现在整个网站都没了，反应太快了他们。”
　　小贾将手机递还给队长。
　　刑警队长丝毫不意外：“就是一群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又低头看一眼死相可怖的周公子。
　　“自作孽不可活……唉，头疼，总不能真的是鬼怪报复杀人吧？现在的狗皮事怎么这么多，我他妈真恨不得明天就退休算了！”
　　不同于他的头疼，幕后黑手凌不渡却正在沙盘外，美滋滋地盘点着今晚的收获。


第20章 
　　目前为止，通过了系统筛选的幸运儿，一共有五十四个。
　　唉，系统对“罪大恶极”的标准定得还是太严格了。
　　一百多个看了直播的，其中一多半都不达标。
　　可能他们只是纯粹的看客？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又或者还有一些是各国警方派进去的卧底？
　　算了，要夺少算多呢，五十四个不少了。
　　凌不渡掏出计算器算了算自己可能的收益。
　　按每个人每次小黑屋体验游会贡献1000惊吓值计算，扣除系统的人头税，那么每个人将会为他产出300左右的毛利润。
　　五十四个，就是16200。
　　再扣除买【模因污染赋能】的支出1500……
　　很好，三天后，他的净收入至少会达到14700之多！
　　甚至如果这个视频流传出去，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流进他的钱包里！
　　一波肥啊！
　　希望有好心人帮他录屏了吧，反正出于谨慎考虑，凌不渡自己是肯定不会牵头传播的，做人必须得苟，正如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暴富后的小凌同学尽管极力克制自己，仍然难免升腾起一股骄娇之气。他觉得这个状态下的自己，恐怕还不适合马上去赶下一个场子，去薅吴良的羊毛。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强逼刚刚中举的范进范老爷，再去耕上两亩地。
　　切，有没有搞错啊，我已经阔啦！
　　凌不渡也不勉强自己，去浴室草草冲了个澡，本体躺床上，精神则转移到老神仙分.身上，取消系统托管——让我看看，新收的小徒弟被折腾得怎么样了？
　　……
　　笑容守恒定律告诉我们，笑容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莫名消失，它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已知现在的凌半仙非常快乐。
　　那不快乐的会是谁呢？
　　事实上，这个夜晚，全球范围内，不快乐的人实在有点多啊……
　　比如大洋彼岸的伊莱恩先生。
　　伊莱恩是白人，出身于一个势力颇大的家族，和周俊才一样，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切，慢慢阈值变得越来越高，觉得所有玩法都变得没意思了。
　　他比周俊才更有事业心一点。
　　周俊才只混了个平台上的资深会员，可伊莱恩却是整个平台的幕后老板。
　　而且他手下还不止这一个平台，狡兔三窟嘛，毕竟里边都是不合法的东西，哪怕都打点过了，隔三差五也会被网警查封。
　　查封就查封呗，大不了换个APP，这玩意儿只要有钱有人，想建多少都可以。
　　这天晚上，身为老板的伊莱恩难得来了兴致，开始如同雄狮巡视自家领地一般，在APP的各个直播间中闲逛。
　　事实证明，哪怕做个变态，也得海纳百川、博采众长。
　　世界上乱七八糟的人渣可太多了，为了更多的吸引眼球，每个都在努力的开拓创新，搞出来的花样之精彩、之繁杂，让伊莱恩这样的天龙人都觉得大开眼界！
　　他也往往不吝奖赏，网站产生的所有盈利一分不取，全用来给这些先进个人发绩效了。
　　在今天之前，【纣王】其实远称不上他们网站的头部主播。
　　他的风格太磨叽了。
　　猎物又都是毫无挑战性的乖乖女，狩猎的过程更倾向于精神控制，而不是大开大合的□□折磨，一些猥琐宅男或许会喜欢，但却吸引不了伊莱恩这样过尽千帆的财阀二代。
　　【恶灵来袭！都来纣王的直播间看啊！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秘力量！】
　　【神威如狱，吾主君临！】
　　什么玩意儿，cosplay吗？
　　伊莱恩不屑地撇了撇嘴，因为自网站开办以来，搞类似创意的主播可太多了，甚至直接实景搭建地狱的都有，主播化妆成可怕的魔鬼，手持凶器，放任猎物在【地狱】里亡命逃窜，然后再追上去将其残忍的虐杀。
　　看一次两次还会觉得刺激，多了就只剩下乏味了。
　　【可怜的纣王，要被恶灵玩死了哈哈哈……】
　　咦？
　　原来纣王才是被虐杀的那个吗？
　　这倒是新鲜了。
　　伊莱恩顿时也被吸引了进去——希望不是演的剧本，最好纣王狩猎美女时撞上了铁板，就像很多血浆恐怖片里演的那样，美女绝地反杀，开始对伤害自己的恶魔血腥报复。
　　在伊莱恩眼中，主播和猎物对他来说都是玩具，他可不觉得自己跟纣王是一伙的，尽管俩人现实中还算同学……
　　话又说回来，也正因为俩人现实中认识，他要是被杀了，那画面对自己来说才更刺激吧？
　　伊莱恩招呼美艳的女伴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惬意地仰躺在沙发上，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看向前方的投屏。
　　一分钟后，他颜色凝重地坐起来，掏出手机给手下的头号网络工程师打电话。
　　“莱姆，你在哪儿？”
　　“在度假啊老板，有事？”
　　“去看一号APP，我需要你做出专业的判断，直播画面到底有没有造假。”
　　“可是……”
　　“三倍薪酬。”
　　“OK，OK，你是老板……幸好我度假的酒店网速不差，一号APP是吧，哪个房间呢？纣王？”
　　“别废话了OK？这个时段，除了纣王还有谁更能吸引眼球呢？”
　　其实整个网站注册的会员多达两万，但因为时差、个人习惯、现实冲突等种种因素，显然这两万会员不可能同时活跃在App上，
　　事实上，每个时段能有五百人同时在线就算不错了。
　　纣王直播能吸引到一百多个观众，已经算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次。
　　工程师莱姆怨气十足地给黑心老板加班，他点进去的时候，可怜的周公子刚被凌不渡罩进泥棺里，正像一只崩溃的小虫子，在无声的黑暗中嘶吼、痛哭、乱扒、撞墙，俨然疯子表演实录。
　　“呃……别出心裁的玩法，所以老板，您是觉得哪里值得怀疑呢？”
　　“去看历史记录！”
　　莱姆翻了个白眼，从电脑旁的小盒里倒出两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用甜美的糖分来安抚被迫加班的暴躁。
　　算了，世界上傻逼老板千千万，虽然这个也傻逼，但至少他给钱大方啊！
　　只要钱给够，莱姆非常乐意为撒旦打工——至于自己的工作会害得多少人无辜惨死？他才不在乎！在他看来，那些无用的虫蟊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低等人类，活着只会浪费空气，还不如用他们的死亡，为可爱的金主们榨取出最后一点娱乐价值。
　　将播放模式设置成二倍速。
　　莱姆只用了两分钟，就从历史记录里切了出来。
　　他的表情变得格外亢奋，尤其看到直播间里，纣王已经开始蹬腿翻白眼后，更是激动的骂起脏话来。
　　“法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会这么简单！多美妙啊老板，我们恐怕在见证奇迹了！”
　　“你的意思是？”
　　“没有造假！我用我的专业向您保证，直播中进行的一切都是真的——除非大洋对岸的国家发明出了完全透明的罩子——不不不，与其相信这个，还不如相信恶灵作祟呢！”
　　“能够将人类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鬼神，莱姆，我得承认，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了！也许这玩意儿本来就有，只是我们一直不够资格接触……谁知道呢，但反正那扇大门突然向我们敞开了！”
　　伊莱恩兴奋地狂喜乱舞，他很容易便想到了这事儿会带给他的好处——最诱人的当然便是永生了！科学无法达到的事，神秘学能！
　　莱姆相比来说冷静一点，他盯着直播中的画面，说：“老板，快看，这只黄皮猴子是不是在诅咒我们？”
　　奇怪了，本来他看纣王扭曲地倒在地上，应该是已经咽气了，但突然又跟诈尸一样爬起来，嘴角上拉，诡笑者用力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对着镜头，用殷红的鲜血凌空写下几个扭曲的单词。
　　【curse you，like me】
　　诅咒你们，如我一样。
　　因为用词非常简单，尽管是镜像的，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也马上拼出来了。
　　一时间，弹幕上密密麻麻都是骂他的。
　　又不是我们杀的你，你有本事找吾主报复啊，找我们干嘛？
　　真是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晦气的很！
　　所幸那行字并没有显示太久。
　　画面一花，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直播间的所有观众，包括伊莱恩和莱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伊莱恩故意笑得很大声：“拜托，我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什么诅咒能跑这么远？”
　　莱姆点头认同：“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将网站注销了吧！你看，他们国家的警察已经发现我们了。”
　　画面中，一个长得很硬汉的中年警察持.枪冲入现场，确认周俊才死亡后，将直播中的手机收缴，递给另一个警察查看。
　　伊莱恩耸了耸肩：“算了，至少他们帮我们证明了，这并不是一场虚假的闹剧，可怜的周的确死在恶灵手里了……莱姆，注销吧。”
　　“收到。”
　　对如何不留收尾地注销一个app，莱姆早已轻车熟路。
　　保证不会让任何执法部门抓到隐在幕后的老板。
　　“bingo！圆满结——哦，谢特！”
　　莱姆突然睁大双眼，心脏因为过度惊吓而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他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没有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完全消失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单纯的夜晚并不算黑，因为总还有残存的光亮，星星、月亮、萤火虫，或者各种各样的人造光。
　　真正的黑，是这个世界一片空茫。
　　你会感觉空气都有了实质，它们旋转着，混淆上下左右，在挤压你，在吞噬你。
　　无边的黑暗令人窒息。
　　等等……他好像真的窒息了。
　　以前莱姆无聊时，翻看过一本世界酷刑简史，其中提到过古中国发明的一种“仁慈之刑”。之所以说仁慈，是因为此种酷刑完全不会残割肢体，这会让受刑人从始至终维持着贵族的体面，所以一般会用于审讯官员。
　　它的名字也很吉利，被称为【贴加官】
　　方法是用一种纸喷湿，然后一层一层地贴在受刑者的面部。
　　在此期间，受刑者能够吸入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拼命煽动鼻翼，然而只是杯水车薪，最后整个鼻腔、喉咙都是血丝，反复几次后，你问他什么口供都肯招了。
　　莱姆好奇心很重，后来还借老板的光，用一个不听话的妓女亲身验证过。
　　那时的他恐怕打死也料不到，同样的好事，有一天竟也会落在他的头上……
　　大量的惊吓值涌入凌不渡的账户里。
　　有莱姆的，有他老板伊莱恩的，有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网站资深会员们的……
　　活来又死去，死去又活来。
　　时间在恐怖的折磨中，漫长的仿佛无尽头。
　　濒死之时，所有人眼前都走马灯地闪过纣王脸上诡异的笑。
　　【curse you，like me】
　　神威如狱，恭喜诸位，你们的主……应尔所求，真的降临了。
　　……
　　已经阔了的凌不渡再也不是前两天那等穷嗖嗖的破落相，他附身到老神仙身上，双手插兜，神色睥睨，对系统叮叮当当的收款声充耳不闻，狗大户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都是小钱儿。
　　【格局】
　　“好了，今天第一天扎马步，也不用非得强求站多久，起来吧，过来活动活动腿，休息一会儿。”
　　今天下午一放学，乖徒弟就给新拜的师父打电话了。
　　当时“石上章”还是托管状态，凌不渡输入指令，让他找家靠谱的中介，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最好是那种相邻房子都往外租的，到时候他本体也可以跟着租过去，大家【碰巧】做邻居。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凌不渡也想拜老神仙为师了。
　　他先前特意搞出傀儡人分.身，目的是撇清关系，不让人发现怎么每个怪谈都有他的影子：喂，你小子很可疑啊！
　　谁让系统抓恶人的方式那么死板呢？安全起见，不得不防。
　　然而新的一天，当系统商城新上架的五样商品展现在凌不渡眼前后，他傻眼了。
　　除了那个【模因污染赋能】以外，还有一个商品，是专为丰富宿主的抓人方式而设计的。
　　【好运来牌恶人自动捕捉符，售价500惊吓值/天；10000惊吓值/月；90000惊吓值/年（注：还在为大海捞针一般的原始捕捉方式而苦恼吗？使用好运来牌恶人自动捕捉符，让你人在家中坐，肥羊自动来！尽享守株待兔的快乐！】
　　仔细研究了下商品详情页。
　　凌不渡发现这玩意儿除了太贵以外，没有一点毛病。
　　捕捉符专门设计成傻瓜式的膏药状，买下后，只需要在选定位置随便一贴，就可生效了。
　　符纸按价格高低，分为日抛、月抛、年抛三个款式。
　　需要注意的是，一旦贴好，就再也不能移动了。
　　笼罩范围是以符纸为圆心的方圆十米，凡是进入这片区域的罪大恶极之人，信息均会被记录下来，并自动上传到沙盘小黑屋。
　　可以说，使用这种符唯一的难点，就是选择贴在哪儿，才能实现效益最大化呢？
　　火车进站口？
　　可以考虑。
　　那里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人都有，人群基数足够大，即使现在火车票已经实名制了，也难免会有隐藏在良民堆里的恶人没有被辩识出来。
　　而且最妙的是，以后都市怪谈就不必局限在一座城市内了，全国遍地开花，大大降低他被注意到的概率。
　　由此往外推，高速路口收费站也是不错的选择。
　　还有海关进出口。
　　当然了，如果更狠一点，还可以贴在监狱的院墙上，那里恶人浓度绝对远超外界。
　　但凌不渡觉得，这有点像嫌弃打猎费劲，所以干脆跑别人家抓羊吃——太猖獗了吧！
　　而且都进监狱了，真正的恶人肯定逃不了吃花生米，至于判几年的那种，又够不上进小黑屋的资格。
　　算了，他一个人能有多大胃口，捡几条漏网之鱼就足够填饱肚子了，没必要去作这个死。
　　总之有了这个自动抓人符，凌不渡算是跑步进入了现代化，安全感上升了不止一点半点。
　　然后他就开始想搞幺蛾子了。
　　对，他准备跟吴星辰一样，也拜他自己为师。
　　让自己的马甲光明正大地“教”他一些东西。
　　这样的好处是，以后万一他漏了点轻功啦、暗器啦、炼丹治病啦……等等奇妙的能力，可以马上甩锅到便宜师父头上：
　　“呐呐呐，我这可是有传承的，既然我师父那么牛逼，我会亿点点师门秘技很正常吧？”
　　别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漏啊！换你你能忍得住？
　　老神仙版凌不渡慈爱地看着正坐在地上揉腿的吴星辰，心想，实在不好意思了，以后我既是你师父，又是你师兄，你不但要被师父鞭策，还要多一个天纵奇才的对照组……人生何其艰难啊！
　　一念及此，为师就忍不住为你小子鞠了一把同情泪。
　　吴星辰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师父，怎么了？”
　　“哦，没什么，乖徒弟啊，为师其实一直想问问你，你对你爸撞鬼的事到底怎么想的？”
　　吴星辰笑了笑，反问道：“那师父你能不能先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会算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没有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是吴良的儿子啊……”
　　凌不渡哽了一下：“啊？”
　　吴星辰坐在地上仰脸看着他，笑得格外狡黠：“不用怀疑，验过DNA的，当时结果出来的时候，可把我开心坏了！”
　　“……你自己偷偷验的？”
　　“攒了很久的钱呢，不过买我一个痛快，值！”吴星辰憋了好几年，还是头一次将这秘密说出来，“我从小被吴良虐待到大，每次有人跟他说我长得不像他，都会落得一场毒打，要不是我这人命硬，早死他手里了。”
　　“其实我心里非常希望我真的不是他儿子……”
　　“我不信我身上流着那样卑劣的血。”
　　“谢天谢地，当我拿到不支持父子关系的鉴定结果时，师父，我整个人都释然了。”
　　“也许我是吴良老婆偷情来的野种，也许我是拐子卖到他们家的倒霉蛋，随便吧，反正等考完大学，我就彻底解脱了。”
　　“现在回答你问的那个问题——师父，我很喜欢你之前警告那帮主播的话：不要沾染别人的因果，否则是要倒大霉的。”
　　“吴良死不死，只看那鬼肯不肯放过他，至于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这死小孩咣叽咣叽把话说完，坦诚至极，要不是肩膀微微内缩，谁也看不出来他内心隐藏的不安与戒备。
　　怕师父教训他一句“毕竟他把你养大了？”
　　凌不渡才没有那么无聊。
　　事实上，他正努力回想沙盘展示的吴良的一生。
　　等等，这样烂俗的设定……吴星辰，怎么这么像自己穿越前看过的一本爆火男频小说里的男主角啊！
　　不过因为他后来改姓汪了，加上手段又黑又损，一直被粉丝亲切称呼为狗子，导致凌不渡根本没有想起来。
　　“系统！系统！紧急呼叫！我居然刚发现啊！我这普普通通的穿越，怎么突然变成穿书了？！”
　　【平行空间，本来就有一些气运之子的映射，并非真的穿进了书里，所以宿主不必多虑。】
　　还不必多虑？
　　说的倒是轻巧。
　　嘿，我居然收了这么有来头的一个狗男主当徒弟……
　　不过，又仔细回想了下书里狗子的各种骚操作。
　　凌不渡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
　　正是这样酷炫的狗子，迫害起来才更有成就感呢！
　　“你这样想就很好，毕竟孔夫子都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反正吴良是死定了，不如你先考虑一下，等事情结束后，要不要干脆从城中村搬出来？师父年纪大了，如果能有一二乖徒弟常常陪伴左右，承欢膝下，那日子想必也是极好的……”
　　“一二乖徒弟，你还有其他徒弟？”果然是独占欲爆棚的狗男主，可太会抓重点了。
　　凌不渡羞涩一笑，宛若一个毫不做作的负心渣男：“大概可能也许……咳咳，徒儿啊，真的太巧了，我今天在外面又看上了一个……”


第21章 
　　“今天在外面又看上了一个……”吴星辰都气笑了，“师父，照您这动心的频率，您活了几十年，得收了上千个徒弟了吧？”
　　“唉，就知道你会误会我，但是星辰啊，天地良心，为师可一向挑剔得很，哭着喊着求我收徒的人多了去，但这么多年，能入我眼的，就你一个！”
　　凌不渡指天发誓，然后苦着脸叹息一声：“真的是巧了，你说这良才美玉，怎么要么遍寻不着，要么一出现就扎堆呢！不过那小子可没你好说话，想收他为徒，还得费一番功夫……星辰，你得帮帮师父了。”
　　吴星辰啧了一声：“合着人家根本没看上你……你没给他表演爬电线杆？”
　　“怎么没有！”凌不渡努力忍着笑，胡编乱造道，“可那小子就是条咸鱼，说练武太累了，现代社会又用不到，仅仅耍帅的需求，根本不值当的。把我气得啊！”
　　其实，知道吴星辰就是男频男主辰狗子后，凌不渡总算明白为啥他看见自己爬电线杆，就痛快答应拜师了。
　　那本小说里有一段童年回忆，说这小子摊上一个家暴爹，从小吃不上喝不上还总挨揍，一直长得瘦瘦小小的，等上了学又成了校园霸凌的最佳人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这要换了一般人，活都不想活了，长大以后要么变废要么变态，心理阴影巨大，一生都要治愈童年。
　　可吴星辰毕竟是男主，男主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他报仇根本不隔夜，与其让自己阴影，不如成为别人的阴影。
　　因为武力上打不过，就只能想些邪门招数，比如先前说过的，给小混混掀井盖掉下水道，装鬼把他爹吓得滚下楼梯……
　　不过大概是武力上的亏吃多了，吴星辰一度非常崇尚武力——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实在打不过，用得着跟你们费这个劲？正面碾压才最爽了！
　　秉承着这样的观点，上中学的时候，吴星辰就想办法去了一家拳馆打工，给人当陪练，挨免费的打，一边学习技能，一边还能赚点钱。
　　也是在那家拳馆，他如锥处囊中，锋芒毕现，开始了他又坏又损、波澜壮阔的一生。
　　所以这样精力充沛的狗子，完全不能理解咸鱼的想法。
　　武力在现代社会用不到？这该不会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少爷吧？
　　他嘴角翘起：“叫我帮你把人骗进来？简单，回头你把人指给我，我去套上麻袋打他一顿，打完你再跳出来英雄救美，保证他哭着喊着跪求拜师……”
　　凌不渡：“……啊这，为师一生光明磊落，你这样剑走偏锋，不太好吧？”
　　吴星辰：“爱干不干。”
　　“干！”老神仙哈哈笑道，“反正你要牢记这主意是你自己出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吴星辰撇了撇嘴，他这个年纪难免有些中二，心想，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俩字！
　　同样都是高人主动收徒，那小少爷拿乔不拜，倒显得我廉价起来……正好教一教他什么是人世险恶。
　　师父爱收就收好了，我只当多个跟班使唤，要是乖巧，大不了以后多护着他点儿。
　　一对蔫吧坏师徒相视而笑，各自打着小算盘。
　　凌不渡见时间不早了，还得赶着回去处理吴良那一摊呢，就说：“套麻袋的事等我找准时机吧，说说你今晚的修炼成果，感觉怎么样？”
　　感觉当然很神妙。
　　其实自从吃下那枚大力丸后，吴星辰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真高人。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性子，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十分珍惜身边的每一份善意——恶意也很珍惜，总之贯穿他一生的行事准则，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无论男女一视同仁。
　　扎马步当然很辛苦，他那么要强，到凌不渡喊停的时候，腰部以下都快没知觉了。
　　但坐在地上揉几下，缓过那股劲儿后，吴星辰立刻体会到了里边的好处。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进拳馆打了半年工了。
　　没少听那些拳手们鄙视所谓的“中国功夫”，说这玩意儿都是花架子，影视作品虚构出来的，实际一点儿实战价值都没有，只能吹嘘什么养生健体、延年益寿，反正一杆子支出去几十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星辰也不懂，一般就沉默地听着。
　　但拜了师父以后，他从井里跳出来，才知道世界之大，跟师父教他的功法相比，拳馆那些人，只能算强壮点儿的猩猩互殴罢了。
　　他说了说自己实际的感受。
　　并元气十足地表示，自己一点不累，还可以再加练！
　　凌不渡摇了摇头：“你根骨虽然不差，但小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毛病太多了，我看还是先别忙着狠练，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再教你一个呼吸法，改明儿抓点药，给你调理的差不多了，到时自有你的苦头吃！”
　　“我不怕吃苦。”
　　“傻孩子，没有人不怕吃苦，你只是吃得太多，把自己舌头吃断片儿了！”
　　凌不渡大笑着呼撸了一下他的脑袋，嗯，手感不错，这小子发量王者啊，摸着跟他以前养过的一只狮子狗差不多。
　　他准备教给吴星辰的呼吸法，是刚花大价钱从系统商城买来的。
　　【技能书之长生诀，售价5000惊吓值（注：内含呼吸法，穴位针灸按摩养生术，及一方养生汤饮，常用可调理内外，使人神完气足、百病不生，并以此达到长生的效果。有点小贵，但非常值得。）】
　　这要不是刚从暗网上收割一波，就凌不渡兜里那点儿可怜的钢镚，只能看着眼馋，根本买不起。
　　就这，刚刚出炉的狗大户也瞬间返回赤贫了。
　　算了，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花出去的才是钱，留在手里就是纸，千金散去还复来嘛！
　　这技能书，凌不渡先给老神仙马甲学了。
　　其实，因为两“人”同用一个灵魂，所以按理说，知识一灌注，相当于俩人都学会了。
　　那之前买轻功技能书时，为什么一口气买两本呢？
　　主要凌不渡发现，精神是精神，身体记忆是身体记忆，用了技能书，你的身体也会宛如千锤百炼过，可以很流畅地将所有教授的东西用出来，省去了大量逐级摸索的时间。
　　就好像你背过了葵花宝典的秘笈，知道应该怎么修炼、怎么打，难道你就能一秒变成东方不败吗？
　　技能书能！
　　总之老神仙马甲将刚到手还热乎的技能书往脑门上一拍，自己的呼吸方式立刻转变过去了，都不用费心调节、适应，人体的所有穴位也都烂熟于心，针灸和按摩也熟练的宛若从业几十年的老师傅，甚至对药材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现在叫他去煮一锅养生汤饮，绝对手拿把掐。
　　转身现学现卖，教给收来的冤种徒弟。
　　只能说，吴星辰不愧是大男主啊！
　　聪明，悟性高，凌不渡以前从未给人当过老师，头一次就遇上了这等级别的妖孽，以至于苏爽之余，难免对自己的教学能力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这么厉害吗？都是家里的连锁殡葬事业耽误了我，不然就我这水平，开培训班还不赚惨了啊……
　　总之，只用了十分钟，吴星辰就完全掌握了呼吸法的要领，至于人体穴位、针灸按摩这些——
　　凌不渡觉得实在有点枯燥，就一股脑交给系统托管了：“走吧，还跟着师父去住旅馆，晚上头睡觉给你扎一套针法，你顺便记一记穴位……用点儿心啊臭小子，明天要考的，记错了打你手心！”
　　吴星辰点头应下，心里十分感激：“知道了师父。”
　　凌不渡愉快地将精神收回本体了。
　　好，接着料理吴良！
　　又是一天过去，也不知道吴良现在怎么样了？
　　将沙盘在桌子上摆好，等看到吴良所处的位置时，凌不渡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老小子怎么这么搞笑啊哈哈哈哈。
　　只见画面中的吴良，就着头顶那斑秃的两道沟，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残毛全铲平了，整个脑袋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大秃瓢！
　　此时正身穿一件网红款山寨僧衣，赖在一处佛寺的大殿中长跪不起——好吧，其实应该是长趴不起，他腿还断着嘛，打着石膏，脖子上套着类似伊丽莎白圈的牵引仪器，整个人画风凄惨又抽象，几个和尚围着他苦劝而不得，笑话，让我走我就走？出了人命算谁的？！
　　而且凌不渡还在佛殿边缘看见了几个熟人。
　　鲁智深一样的秃头壮汉，风格迥异但都很漂亮的一双小姐姐，以及相貌普通的一对小情侣。
　　正是昨晚亲至城中村搞现场直播的几个网红，灵鸡大师，疯疯和小雅，还有探灵小河及其女友。
　　他们本来就是去追个热点，不想居然碰上了真鬼，吓得嗷嗷惨叫险死还生，完了还被警察叔叔带走审了好几个钟头。
　　按理说，吃一堑长一智，总该知道躲远点儿了吧？
　　但奈何流量真的太香了……
　　昨晚的直播一出，网上的反应都爆炸了，几个人全都吃到了红利，粉丝数翻倍！请他们打广告的商单排成了队，还有人找他们去当带货主播！
　　每一分流量，都意味着真金白银啊！
　　几个小主播私底下一碰头，决定这险值得一冒，打铁要趁热，富贵险中求，何况昨晚陪老神仙吃宵夜没白抢着付款，临走老神仙给他们都画了平安符，就是之前给探灵小河画的那个，哪怕被鬼拉入鬼蜮，大喊一声破，鬼又能耐他们何？
　　干了！
　　于是联系上还在医院躺尸的吴良。
　　吴良一见他们，瞬间两眼泪汪汪，跟灾区老百姓盼来子弟兵一样，握着打头的灵鸡大师的手哽咽不已。
　　“昨晚……你们也都看见了！那该死的鬼是真的奔着要我命来的啊，还特么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死都不肯给我一个痛快……”
　　排在后边的小雅嘴巴比较欠，插了一句：“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我记得你后背上刻的柒是大写的？要这么往下排，六肯定不能只有四划，得是个陆，你想想那画面得有多搞笑？”
　　她回去补过功课，知道这姓吴的坏成什么样，所以一点不同情他，觉得他都是该的。
　　吴良气得直锤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臭表子给我滚！”
　　小雅毫不示弱：“你是贱男人，就因为你贱，才唔——”
　　疯疯将她嘴巴捂住，拉一边安抚：“你跟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啊，不怕他扑下来咬你吗？好好直播，等着看女鬼姐姐给你报仇就行了。”
　　小雅哼了一声，双手合十四处拜拜：“女鬼姐姐请一定要给力，等姓吴的死了，我给你烧纸庆贺！”
　　吴良没时间搭理她们，继续拉着灵鸡大师的手求支招。
　　灵鸡大师灵机一动，说：“咱们何不去找家佛寺躲一躲呢？那纸人鬼再凶残，还敢在佛祖面前放肆吗？”
　　吴良两眼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笑得嘴巴都歪掉了，一刻都等不了，催着灵鸡大师赶紧给他找个轮椅来，事不宜迟，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在寺庙安顿下来！
　　几个网红觉得他这主意出的可太妙了，你看好多恐怖片，不就喜欢拍什么贞子大战伽椰子，笔仙大战碟仙的吗？比起一方虐菜，这种有来有往的巅峰对决肯定更能吸引粉丝的眼球~
　　不过，他们认识石上章这位老神仙后，对修道界的高人也生出敬畏了。
　　觉得还是别去那种正儿八经的名寺古刹。
　　反正吴良病急乱投医，懂个屁的佛寺啊，不如就选在附近的一家著名网红景点——
　　这家寺庙装修的非常高大上，每个大殿，金碧辉煌，就是里面一个正经和尚没有，全是剃秃了脑袋假扮的，朝九晚五打工人。平时接待一下拍网络小短剧的剧组，卖一卖周边工艺品、当地特产、风味小吃，然后每逢节假日还搞庙会大集，总之正经的红尘凡俗地，人气还挺旺呢！
　　他们的负责人听说了灵鸡大师等人的请求，大喜过望，立刻拍板答应下来。
　　“太好了！不就是租用场地吗？哦，还需要几个和尚群演对吧，来来来，尽管来！嗨，提什么租金，太见外了，跟你们说全免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直播的时候尽力帮我们宣传一下……对，酒香也怕巷子深嘛，知道咱们这儿的人还是少……”
　　就这么的，双方一拍即合。
　　几人麻利儿地帮吴良办理了出院手续，坐上轮椅，开车特意绕了点儿路，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那座网红寺庙。
　　单从卖相上看，这家寺庙比很多名山古刹都唬人的多。
　　果然，一进大殿，吴良就跟回了家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寺庙“主持”适时出场，一见他脑袋顶上斑秃的六字，差点破功笑出声，什么鬼这么缺德，倒计时还剃人家毛，关键手艺也太潮了，坑坑洼洼的。
　　双掌合十，大师主动上前与吴施主接洽上了。
　　另一边，灵鸡大师等人却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王警官打来的电话。
　　“你们把吴良弄哪儿去了？！”
　　“啊……是这样的王所长，我们这不是寻思着不能见死不救嘛，正好吴先生也想找点专业对口的方式……”
　　“说人话！”
　　“在寺庙。”
　　王所长愁的脑瓜子嗡嗡的。
　　说起来，不是他不重视这个案件，主要基层民警太紧缺了，白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实在分不出人手去医院守着姓吴的了。
　　想着闹鬼事件，都发生在晚上，干脆让吴良先老实在医院住着，等吃过晚饭，他带着两个同事亲自加班蹲守，倒要看看那纸人鬼是不是真敢来。
　　结果他人是到医院了，吴良没了。
　　问医生，医生给形容了一下谁来办的出院手续。
　　王警官马上想到了昨晚的那几个小网红，查了一下笔录上留下来的手机号码，赶紧打了过去。
　　果然，就是他们。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哪家寺庙？赶紧把地址给我发过来！”
　　灵鸡大师老老实实地给他发了定位。
　　一个多小时以后，王所长带着两个同事，开着一辆老掉牙的普桑赶到了。
　　此时，庄严神圣的大殿中，吴良已经让探灵小河拿电推子将残存的那点儿杂毛都剃光了，还穿上了他在门口小摊买回来的山寨僧袍，趴在地上，无论群演和尚们怎么劝，就是不走，吵着闹着要出家，不收？反正赖你们这儿了！
　　还真别说，哪怕纸人鬼还不见踪影，光看吴良的表演，几个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就很满意了：
　　【吴良率先出招，兀那纸人鬼，我若出家当了和尚，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又坏又怂，脚底流脓】
　　【了解故事背景前，大叔好可怜，女鬼真可怕；了解故事背景后，人渣给我死！女鬼姐姐大力点！】
　　【有时候真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把人渣全给突突了！】
　　【昨天那个小帅哥怎么没见啊？看回放时帅的我鹅叫】
　　【那小帅哥真是这怂人渣的儿子？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对小帅哥不敢兴趣，我喜欢白毛大叔，白毛大叔在哪里！】
　　【醒醒，那是白毛大爷吧？】
　　【年龄别卡那么死嘛，我才发现只要颜值够，叔叔可以，大爷也可以……】
　　总之评论区刷得飞快，话题天马行空聊什么的都有，进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乐的几个主播全都合不拢嘴。
　　王警官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他看着外围的直播设备，伸出右手食指警告地朝他们点了点，上前劝告吴良赶紧跟他们回去，相信科学，求神拜佛解决不了问题。
　　吴良哪里肯听，死活趴那里不走，警察敢拉他，他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引来直播间一片欢腾。
　　王警官给他吵得差点双耳失聪。
　　没办法，只能退出来，放他在那里躺着。
　　灵鸡大师凑过去套近乎：“嘿嘿，您也看见了，主意是他拿的，我们也只是好心帮把手……来抽根烟？”
　　“我自己有，”王警官也是老烟枪了，推开他，自己掏出一根点上，回头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算了，在哪儿守不是守呢，这地方还更宽敞，挺好。”
　　他的两个同事也各自找地方坐好，乐呵呵地问灵鸡大师：“这附近有卖吃的的吗？还不知道得加班到几点，不想后半夜闹饥荒，最好提前把粮草备好。”
　　“有！前面转个弯就有家卖包子的，我们晚饭就在那吃的，味道不错，尤其驴肉韭菜馅儿的，一绝！”
　　“那王所你们先盯着吧，我去给咱们买点儿去！”
　　“去吧，钱你先垫上，别超支啊，回头找我报销。”
　　那个年轻圆圆脸的民警应下，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抬脚出门了。
　　结果就在此时，只听旁边一个穿粉色小裙子的女网红突然尖叫一声！
　　吓了那小警察一哆嗦。
　　连忙转身看去。
　　却见大殿高高的穹顶上，一缕黑色的头发正缓缓垂下，看高度，已经快接近吴良的后脑勺了。
　　王警官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燃烧着的烟头掉在腿上，给他的裤子烫了个窟窿。
　　他疼得哎哟一声，赶紧将其打开，但一双眼睛却依然黏在那缕头发上——真黑真长真柔顺啊，关键它从哪儿冒出来的呢？难道大殿顶上有什么机关？
　　其实，这回凌不渡用的根本不是真人的头发。
　　上次用真发编麻绳，吊过吴良一回后，实践出真知，他觉得真的头发进入沙盘中，放大十倍，有点太粗了，影响恐怖效果。
　　于是查了查，网上说蚕丝的粗细仅有人类头发的十分之一，且十分坚韧，可以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满足不同人群的各种需求。
　　凌不渡多么精益求精啊！马上下了一单，找同城快递送到了美发店。
　　这不当晚就用上了。
　　沙盘外，他捏着那缕黑色蚕丝的一头，将另一头自然垂落，最终触到吴良的秃瓢脑瓜上，微风吹过，酥酥痒痒的。
　　吴良虽说赖在了佛祖的地盘，但过去的两晚，凶残的纸人鬼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谁知道这些泥塑的佛像能不能镇得住那厉鬼呢？
　　所以一直提着心等着，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大耗子。
　　在此情况下，小雅主播的一声尖叫，把他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惊吓值+88】
　　我都跑这么远了，那鬼还是追来了吗？
　　他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只眼睛慌乱不安地转着，向离他最近的一位胖和尚求救：“大师怎么了，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冒出两个纸人？在哪个方位？”
　　那胖和尚眼睁睁地看着一缕黑色头发从天而降，都给吓成斗鸡眼了，卧槽，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有鬼？网上不是说都是网红公司策划的吗？！
　　他就一拿钱干活的群演，一晚上的加班费也才二百块钱啊！要早知道干的是这种卖命的活儿，能答应才有鬼呢！
　　根本没理吴良，胖和尚嗷嗷叫着，跑得那叫一个果断，两条肥腿都快倒腾成风火轮了。
　　他的几个群演同伴也不遑多让，只嫌爹妈没给多生几条腿。
　　这一下，更是将吴良的心态给干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
　　都特么没一个靠得住的啊！
　　他也想跑，可惜腿断了，趴地上只能学王八拼命乱爬，脑袋顶上的惊吓值不要钱地往外冒。
　　此时，直播间的热度也瞬间爆炸了！
　　吴良看不到全局视角，他们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大殿穹顶灯光昏暗的边角处，隐隐约约露出两个涂着圆形腮红的大白脸来。
　　它们眼神空洞地“看”向虚空，整个透着一股非人的恐怖。
　　不得不说，跟外国电影拍出来的各种花里胡哨的怪物比起来，这种中式鬼怪可太戳人软肋了，明明朴实无华，但就是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嗖嗖冒凉气。
　　纸人下方，又黑又直又顺的长发蜿蜒在地上，就像一条索命的蛇，长的仿佛无尽头。
　　吴良在前面嗷嗷跑。
　　长发在后面无声追。
　　等沙盘外的凌不渡惊吓值收得差不多了，头发才“终于”抓到了猎物，他将一头用牙咬着，另一头分出一股，一边用小拇指按住吴良，使其不能再跑，一边快速打解，分别拴住他的两个脚脖子，然后用力一提，将他倒吊着扯了起来。
　　现场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吴良惨叫着倒吊在半空中，然后升高，升高，最后竟直接从大殿的穹顶中穿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
　　请问这他妈是怎么做到的？屋顶还好好的呢，根本没破啊！
　　王警官突然啪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一点没留手，导致声音又脆又响。
　　他心里真的惭愧极了，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硬汉，铁骨铮铮，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想真的遇到危险了，连生物的本能都战胜不了，整个人被定在原地，根本没敢过去……
　　“走，快点跟我出去看看！”
　　两个同事也都反应过来，他们俩年轻，倒是想得开，这要是面对的是凶残的歹徒，大家凭着一腔热血，还能冲上去将其制服……但现在对手恐怕连人都不是，场面那么诡异，他们制服底下也是普通人啊，怂了很正常吧……
　　不但警察，几个网红，还有几个和尚群演也都跟着跑了出去，然后一群人揣着手仰望天上——卧槽，吴良飞得可真高啊！
　　眼瞅着只剩下个小黑点了，要不是有惨叫声帮忙定位，大家都够呛找得着他。
　　“王所，咱接下来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王警官咬了咬牙，说，“这样，小胡你留下来，护住现场，同时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寻求支援，记住，这里谁都不允许轻动！务必要保持原样，以便接下来的检查工作！”
　　“是！”
　　“小许你跟我来，开车跟着，看吴良能飞到哪里去……”
　　“跟丢了怎么办？”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所幸在场的闲人真的很多，且个个胆大包天——这里边甚至包括之前吓破胆的胖和尚，他发现自己毫毛未损，那长发鬼目标根本不是他后，腰板立刻又挺起来。
　　妈呀，今天这事儿可太神奇了，人这一辈子得多走运才碰上一桩啊！
　　一个大活人，居然给厉鬼用头发吊着穿过屋顶飞走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热闹故，两者皆可抛！
　　这样的热闹都能忍住不看，哥们儿上辈子是戒过毒吗？
　　总之，十几个人分了五辆车，一路呼啸着就追了上去，至于谁能跟对了……看运气吧！
　　而事实证明，今天的幸运女神眷顾的是网红小分队。
　　网红小分队，负责开车的是车技最好的美女疯疯。
　　她的搭档小雅坐在副驾，灵鸡大师与探灵小河及女友坐后排，五个人，四双眼睛都盯着半空中。
　　“怎么样，看见人了吗？”
　　“没有啊……天太黑了，这要是白天就好了，眼都看瞎了啥也看不见啊！”
　　“——哎呀！你们抬头看那栋楼上！天台那里！是不是有个黑影正咕涌呢？”
　　“哪里啊？卧槽！好像还真是！疯疯，赶紧靠边停车！”
　　疯疯踩下油门，将车靠边停好。
　　此时车内五人全都激动的心脏砰砰跳，一边往外走，一边偷空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然，从评论滚动的速度来看，与他们一样激动的还有直播间数以万计的粉丝们。
　　各种各样的礼物特效狂轰乱炸，纷纷催促他们别墨迹了，赶紧上楼看看是不是啊！


第22章 
　　等双臂紧抱着天台上的护栏、整个人就像一条迎风嗖干的咸鱼、喉咙都喊哑的吴良被网红小分队救下来时，那可真是以头抢地，其哭声之大，把楼下好几层的邻居都惊起来了，纷纷赶到阳台看是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嚎什么呢？好家伙吓得我妈心脏病差点犯了……”
　　“你们都是谁啊，怎么还直播呢，拍网剧？”
　　“应该不是吧，哭得太惨了，会不会是外边人跑咱们这跳楼来了……”
　　“什么？他家自己没楼吗跑咱们这儿来跳，缺了大德了！”
　　“行了都善良点儿，不一定怎么回事呢，喂，老弟你先等会儿再哭，人这一辈子，什么坎儿过不去啊，看你岁数也不小了，这么多人看着，赶紧收收声！有什么难处跟老哥说说，我帮你排解排解！”
　　七嘴八舌闹闹哄哄，但毕竟是难得的人间烟火气，证明他吴良今天又艰难地活下来了！
　　要知道刚才他被一缕头发倒吊着在天上飞时，夜风猎猎，几十米的高楼都在脚下，那种感觉……真踏马飞一般的刺激啊！
　　凌不渡在沙盘外笑得眯起了眼睛，嘿，能不刺激吗，为了能让吴良飞得更高，他可是把椅子都搬过来了，站上去还不忘把右手举起来，换算成外界的高度，怎么也得四十来米，十几层楼反正有了。
　　最后千挑万选，将吴良挂在了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外橼，顺便将捆着他脚腕的黑色蚕丝解开，仔细检查没有留下一点残余。
　　天台上，吴良好不容易收了泪。
　　灵鸡大师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没伤着吧？”
　　吴良半死不活地仰躺在地上：“腿疼，脚疼，大师啊，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断了？”
　　灵鸡大师蹲下帮他检查。
　　“腿断没断我不知道，毕竟你这还打着石膏呢……”很快，他便得出结论，同时拿手机给吴良的脚底板拍大特写，“但你脚底下被刻了字了你知道吗？正流血呢，不疼才有鬼。”
　　现在的吴良根本听不得【鬼】这个字，他痛苦地皱巴着脸，还在心存侥幸：“刻了字？我光顾着害怕了，都没感觉的……刻的什么啊？”
　　“刻的两个五……哎哎哎你别晕啊！”尽管知道这老小子忒不是东西，但看他现在这倒霉样子，灵鸡大师都忍不住可怜他了，不由安慰道，“想开点儿，还有四天呢，说不定还有转机。”
　　妈呀，还有四天！
　　吴良丝毫不觉得安慰，他的表情更痛苦了，这样可怕的折磨他还得忍受四天！
　　“我干脆不活了我！”他一骨碌翻身起来，作势就往楼下跳。
　　可把围观众人吓得不轻，赶紧把他拦下来。
　　所幸吴良也不是真要跳楼，他才舍不得死呢！
　　站在外围的小雅主播撇了撇嘴，她已经给王警官他们发了定位了，现在安心直播看热闹。
　　王警官一行赶来的飞快。
　　到了天台，一看这么多人，顿时脑袋愁大一圈：“好了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没什么事早点回家休息去吧，赶紧的，都散了散了！”
　　有几个居民实在好奇的厉害，不断回头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警官能告诉他们吗？
　　事实上，作为一个基层小民警，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理这种级别的案件——等等，咱们国家该不会真的隐藏着什么神秘部门吧？龙组？
　　怪他站的不够高，也许混到局长……不行，感觉他们局长也啥都不懂，不然纸人鬼都闹到第三天了，那么滞后吗？还不赶紧派专业人士下来把活儿接过去？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些居民都给糊弄走了。
　　王警官不知道的是，同一个时间里，接到求援电话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的当地派出所民警们，心理状态比他还紊乱呢！
　　负责留守的小胡警官已经开始抽第三根烟——不是烟瘾犯大了，是他一个人守在在刚刚闹过鬼的邪门地方，感觉是真害怕啊！
　　全程就守在殿门口，根本没敢进去。
　　店内两人高的佛像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非但不会给人丝毫安全感，妈的，更害怕了。
　　所以兄弟部门的同事一来，小胡警官赶紧迎上去，先热情地握一握手，然后快速将怎么个事儿叙述了一遍。
　　同事们听完，笑容全都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玩意儿？
　　闹鬼？一缕头发栓住一个大活人，然后突破屋顶，把他倒吊在半空中飞走了？
　　下意识掏出手机来看看日历，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小胡警官十分理解他们的反应，心想别说你们了，我这亲眼看见的，也觉得难以置信呢……
　　他说：“总之我们王所已经开车追上去了，临走前吩咐我，叫我跟来援的兄弟一起，保护好现场，万一楼顶有什么猫腻，千万别让人给弄走了。”
　　“行吧……不过能不能先把王所的电话给我，不是信不过你啊，主要是想跟他沟通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小胡警官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正是王所打来的。
　　赶紧接起来。
　　“我们找到人了，还活着，马上带回来与你汇合——对了，当地派出所的人马赶到现场了吗？”
　　“赶到了赶到了！正好你先别挂，让他们亲自跟你说。”
　　双方在电话中这么一对……
　　双方都是大写的迷茫，并且愈发夯实了“我是小喽啰，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的共识。
　　愁啥啊！天塌了自有脑袋大的人顶着，少说话，多做事，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苦命的人加班到深夜，而城市的另一边，幕后黑手凌不渡却早已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梦里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早，尧哥惦记着要帮凌不渡搬家的事儿，没吃饭呢先跑过来砸门。
　　凌不渡打着哈欠给他开开。
　　“还睡呢，心怎么那么大啊！”尧哥知道凌不渡租的城中村房子后，昨晚蹲疯疯小雅不怕鬼直播间，亲眼见证了主角吴良的飞天之旅，那家伙吓的，一宿没睡好，现在脸上挂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精神既萎靡又亢奋。
　　“怎么了，天塌了？”
　　“跟天塌了也差不多吧！行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趁着早上阳气重，咱俩速战速决——待会儿破七烂八的东西都不要，光捡着什么证件啦、贵重物品啦，全装这个包里带走就行了！”
　　他想的还挺妥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生怕在筒子楼里耽搁太久，撞上恐怖厉鬼再死那儿。
　　凌不渡又感动又觉得好笑，拗不过他，只能一起回去搬家了。


第23章 
　　路上，尧哥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啊！”
　　“什么？”
　　“你还记得你来我们店，接的第一个活吗？就那个长挺帅的富二代，要你化妆说是去相亲的那个？”
　　“啊……记得，怎么了，他相亲没成？”
　　尧哥叹口气：“哪儿啊，死了！”
　　凌不渡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死了？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对了，昨天那个叫薇薇姐的小明星也八卦过，说他遭报应，掉进了无光无声无空气的空间夹层里，住院了嘛，结果昨晚上又来一次，这回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活生生憋死，听说死相老惨了！”
　　“哦，当时八卦的周公子就是他啊！”凌不渡抖了一下，紧皱眉头：“我也纳了闷了，这大城市这么乱吗？我才来几天啊，闹鬼的事就碰上两起了，还都是身边发生的……以前在咱们村住着也没这事儿啊！哎你说会不会凶手其实是人，借着鬼的名义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那谁知道呢，要我说，凶手是人才更可怕，人杀人可不管逻辑！”尧哥一针见血道。
　　“总之，咱都是普通人，记得平时与人为善，别作恶别结仇，挣着钱了也藏着点儿，免得给坏人盯上……”尧哥给不省心的嘟嘟传授保命小秘诀，“像你为了省钱租在城中村，就非常不明智！哪怕没闹鬼的事，万一有人撬门偷东西呢？万一刚好被你撞上转为入室抢劫呢，给你一刀，顺便再劫个色……”
　　凌不渡好像一个傻白甜：“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回头我发你几个新闻链接，你看看那些案子有多凶残！有的到现在都没破呢！这世界危险的很，尤其你小子连个靠谱的家人都没有，在外边单蹦一个，犯罪分子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下手了，可长点儿心吧！”
　　“咦，你要这么说……”凌不渡哎呀一声，突然拍了下脑门，脸上露出几分后悔之色，“我昨天碰上一个白发老头，他一见我，就说我骨骼清奇，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
　　“骗子！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被骗钱了？”
　　“没有，他怕我不信，嗖嗖几下就蹿到电线杆子上去了，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对，就是这种电线杆，全程倒背着手啊，把我看傻了！”
　　“卧槽！你没骗我？世界上真有这么牛逼的人？那你拜师了吗？”
　　“没有，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你脑袋秀逗了？！”
　　“就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练武没用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坐着就不愿站着，练武多辛苦啊……而且想练到那种程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耽误我买房娶媳妇……”
　　尧哥都快给这傻嘟嘟气死了！
　　你说你才刚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热血，天天就惦记着买房娶媳妇，你特么连个对象都没有，着的哪门子急啊！
　　凌不渡忍着笑安抚他：“快别气了，我现在不就后悔了嘛，你说也是，这世界上乱七八糟的危险还是很多的，不能光顾着挣钱躺平，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
　　“后悔有什么用！那种有真本事的奇人，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尧哥停在凌不渡租住的那栋筒子楼门口，深呼一口气，“算了，一天天跟你着不起的急，改天我再陪你找找那位高人吧，现在先上去搬家！”
　　与前两天相比，筒子楼里的住户们明显怂了许多，好多都跟凌不渡一样，准备赶紧搬走避难。楼道里大包小裹都是人，外边停着好几辆拉货车，动作快的都装得差不多了。
　　房东江叔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抱臂在一旁站着，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吞了二斤狗屎。
　　用沙盘回顾吴良一生的时候，这位江叔还曾短暂地露脸过。
　　他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是附近有名的“黑.道头目”，名下经营着一家挺大的娱乐厅，里面包含赌场，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当时的拆迁户，比如吴良这样的。
　　吴良在那里输的裤衩都要没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赶上了国家严打，把这帮人全抓走坐牢了。
　　虽然输出去的房子收不回来，但好歹还能剩下一间栖身，加上巨额高利贷账本被焚毁，按理说只要他能痛改前非，日子也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大钱就赌小钱，赢了吃肉输了喝风，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偷电瓶车。至于儿子？那小子命贱，用不着他操心，自己就会找吃的，上学非但不用他掏钱，偶尔得了奖学金，还会给他全拿走，牌桌上几把就输光了。
　　说回江叔。
　　江叔坐了十年牢，前几年终于出来，因为年纪大了，现在的环境也不太允许再搞黑，算算兜里的资产，干脆安心当起了包租公，每个月收收租，小日子过得也挺美。等以后万一城中村再拆迁，他的资产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多么美好的养老生活啊！居然被吴良这个混蛋玩意儿给搅合了！
　　他一方面生气这么多人退租，影响收入；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发虚，听说搞吴良的那两个纸人，很可能是他亲爹妈啊……他妈的，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更别提外人了，他们不会连自己一起收拾了吧？
　　因为做局收了吴家一栋楼，吴家那两口子对江叔简直恨之入骨，据说头死瘫在床上那一个月，除了骂抛下孙子跑路的儿媳妇，就是骂坐了大牢的江叔，用词之恶毒，令人叹为观止。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江叔得了便宜，出狱后改走弥勒佛路线，每次见到吴良都是三分笑，充满这胜利者对失败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一直也没看的起过姓吴的。
　　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那边吴良一倒霉，江叔反跟着抖三抖，心里边是真害怕啊！
　　因为心事重重，江叔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其中一位租客，凌不渡，刚一见到他，眼睛嗖地就亮了！
　　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江叔脑门上边硕大的红色叹号，预示着这一位也是通过了系统严选的罪大恶极之人！
　　是啊，怎么早没想到呢？能在十几年前骗人一栋楼的狠人，当然有实力上榜！
　　他小跑上前，从后边拍了江叔的肩膀一下，说：“房东你在这里啊，我还说待会儿再给您打电话呢……是这样，这不是楼里这两天不太平嘛，我朋友挺担心我的，我自己也害怕，所以准备搬出去住了……您看我交的房租和押金能不能退了？”
　　“退什么退？你突然退租连个准备都不给我，还想全额退款？想得美！”江叔心情不好，也不学弥勒佛了，眉毛一竖，张口就骂，“而且楼里哪就不太平了？年纪轻轻，别整天听见风就是雨，穷光蛋一个还瞎讲究，别的地方是好，你租得起吗？”
　　“嘿我这暴脾气！”
　　尧哥将软不拉几不顶用的嘟嘟往后一拉，自己顶上前去，就跟江叔对骂起来。
　　他嘴皮子利索，加上会煽动群众，将所有准备搬家的租户都拉过来，善用法律武器，没一会儿就把江叔怼得要揍他了。
　　当然，没揍成。
　　江叔毕竟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混混头子了，从手提包里数出一沓现金，狠狠朝尧哥脸上一丢：“不就要钱吗，拿走给你妈烧纸去吧！”
　　尧哥灵敏地躲开，毫不在意地弯腰将翻飞的纸钞都捡起来，嘻嘻笑道：“放心，等回去了，我先给你烧一篓子！”
　　凌不渡跟他一起捡钱，然后小声问他：“尧哥，不是说要与人为善，别结仇吗？”
　　“你傻的！”尧哥朝他翻白眼，“叫你与人为善，又不是叫你做怂包！什么都要忍，以后谁都敢踩你一脚了！而且你别看你那房东带着好几个混混小弟，又是纹身又是大金链子的，都唬人的，看，哥哥是不是成功给你把钱都要回来了？”
　　“行吧，算你厉害，待会儿搬完家，正好拿这些钱请你吃大餐！”
　　“那我要吃大龙虾。”
　　“整上！还想吃啥随便点！”
　　兄弟二人开开心心地上楼打包完所有东西，锁上房门，就准备撤退了。
　　临走，凌不渡指了指对门，说：“看见了吗，这几天就是他们家在闹鬼，七天倒计时，好像昨天已经到五了吧？”
　　“好家伙，离这么近！”尧哥倒抽一口凉气，拉着嘟嘟赶紧走，“是到五了，昨晚你没看直播吗？那个吴良给吓得躲到庙里去了，结果厉鬼一点不虚，用头发倒吊着他直接飞天！最后几个主播在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发现他的，十几楼高啊！再晚一会儿，指不定他就得掉下来被摔成肉饼……”
　　“嗯，没看，我怕看了做噩梦。”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现在就后悔，为什么那么手贱！”
　　“……咦？！”
　　凌不渡突然停住脚步，脸朝一个方向发出惊呼。
　　尧哥随他一起看去：“怎么了？”
　　话刚出口，他已经注意到了远方走来的那个白发老头，大喜过望：“那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要收你为徒的高人吧？！”
　　肯定是！
　　就看这非同凡俗的卖相，他要不是高人，自己宁可倒立吃屎！
　　“嗯，是他。”
　　此时，高人也看到他俩了，举步如风，飘然若仙地走过来。
　　哇，离近了看更神了，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鹤发童颜！嘟嘟脑子里是进了几斤水，才会一口拒绝拜其为师啊！
　　尧哥挺直腰板，神色要多端庄有多端庄，向老神仙躬身一礼，说：“先生您好，我是凌不渡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叫王佳尧。听我家嘟嘟说，您看出他骨骼清奇，所以有意收其为徒……他这人吧，自幼孤苦，性子难免有些腼腆，贸然拒绝了您，心里其实后悔的不行……正央求我帮着四处找您呢，却不想有缘千里来相会，您二位合该是命中注定的师徒啊！”
　　凌不渡附身过去，用老神仙的身份微笑颔首道：“你倒是一位好兄长。”
　　尧哥羞涩一笑：“所以您要不要顺便看看我，也许我的骨骼也挺清奇呢？”
　　吃了两本技能书后，凌不渡还真会看人的根骨了。
　　闻言只能摇摇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的天赋不在这上面……”
　　见尧哥还是露出沮丧之色，凌不渡扔给他一枚大力丸外加两枚龙鳞果：“好了，既然是我徒儿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见面礼给你一份，身体这么虚，拿去吃着玩吧！”
　　尧哥接过来，放鼻子底下嗅了嗅：“这是丹药？有什么功效啊？”
　　“吃了就知道了，我自己炼的，用了不少好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尧哥已经把大力丸扔嘴里当糖豆嚼了，嚼完还形容了一下吃后感：“不苦啊，没啥药味，甜甜的还挺好吃。”
　　有点怀疑，老神仙不会在逗他玩儿吧？
　　凌不渡：“…………”
　　他算发现了，原主这个发小，讲起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可真行起事来，又轻信又火爆。自己也就没想骗他，不然一骗一个准。
　　“咕噜噜……”
　　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巨大的轰鸣。
　　“哎呀怎么回事，突然饿成这样，不行了，我本来还想忍到中午吃大餐……你们俩在这儿先聊着啊，我去旁边买点包子啥的先垫垫！”
　　尧哥将行李箱放下，飞快跑走了。
　　凌不渡眼看着他一边跑还一边啃着龙鳞果，那速度，猪八戒吃人参果也不过如此了。
　　没了旁观者，“师徒”两个肯定也用不着再聊。
　　上一边找个石椅坐好，装个相谈甚欢的样子就行了。
　　尧哥在包子店吃了小二十分钟，五笼包子下肚，这才勉强止住了那股子饿劲儿。
　　脑部供血上来，他的智商也回来了。
　　握着拳头感受了一下那满满的劲道，尧哥兴奋的差点儿当街翻个跟头，卧槽，果然是高人呐，先不说功夫练得怎么样，就光凭这一手炼丹术，我家嘟嘟以后发达了呀！
　　要说一点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尧哥从小当惯了学渣，知道世界上优秀的人不知凡几，你不行就是不行，把全天下所有行的人都杀了，回过头来，你照样不行。
　　还不如早点认清自己，换个航道继续努力呢。
　　嘿，虽然我不行，但我兄弟行啊！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真的一点不介意当鸡犬的~
　　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尧哥颠颠儿地跑了回来。
　　谢天谢地，这对师徒聊得还挺好——等会儿，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位老神仙的门派其实跟逍遥派一样，其实是看脸收徒的？
　　这一老一少俩人并排坐在石椅上，看着可真赏心悦目啊！相貌气质俱佳，路过的人好多都在偷偷看他们，有两个小美女还跑过去找凌不渡要微信了……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师父再见。”
　　尧哥挠了挠头：“怎么还再见了，不准备一个正式一点儿的拜师礼吗？”
　　“哦，是这样，师父说他还有一个徒弟，年龄比较小，性子比较难搞……拜师礼先不着急，反正先这么着呗，又不差一个名分。”
　　“啊？那进门以后，你是师弟还是师兄啊？”
　　“强者为兄，这就得看谁的拳头比较硬了！”
　　凌不渡嘴角扯起一缕坏笑，拉着尧哥先将行李放回酒店，俩人上午都没去上班，午饭狂吃一顿海鲜大餐，席间喝了不少酒，对彼此未来的展望均表示十分乐观！
　　……
　　与穷开心的小哥俩不同。
　　城市的另一端。
　　周家。
　　因为小儿子周俊才的暴毙，整个家族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周太太已经哭昏好几回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离开那么会儿的功夫，宝贝儿子就与她天人永隔了。
　　最可气的是，因为被发现了暗网上的罪证，警方还扣留了俊才的尸体，饶是以周家的势力，费尽口舌也没能获得通融，现在葬礼都不知道怎么办。
　　周庆被老婆哭得头疼，忍不住大吼一声：“能不能消停会儿？哭哭哭，光靠哭就能把你儿子从阴曹地府哭回来了？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从小惯着，他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周太太气得嗷一嗓子，从椅子上蹿起来，伸出做得精美的长指甲，欻欻往周庆脸上挠：“我儿子？怎么，他不是你的种吗？出了事就怨我，周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可理喻！”
　　周庆躲去外面，一根接一根地狂抽烟。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也不想想，俊才死得多蹊跷啊！最可怕的是，现在海外好几拨势力联系上了他，告诉了他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


第24章 
　　联系到周庆的人，自然就是那些遭受了模因污染，经历完一次窒息濒死后方寸大乱，正疯狂地寻求自救的变态富豪们。
　　伊莱恩创办的那些APP，会员中是颇有一些举足轻重的大佬的。
　　他们大多是跟伊莱恩的家族关系不错，上层社会嘛，大家一起混过party，一起在名校入过兄弟会，一起玩过各种破下限的小游戏……
　　利益纠缠，盘根错节，组成一张巨大的人脉网。
　　所以得知好兄弟弄了个这么好玩的后花园后，有类似爱好的天龙人便欣然加入，他们会有定期的团建，花上一笔钱，在网站搞一些很有意思的主题活动。
　　比如，网上经常会有的人性测试题，类似【给你一百万，让你杀掉你现实中的一个朋友，干不干？】、【给你一百万，让你一边裸奔一边狂吃一斤屎，干不干？】……
　　有干的，有不肯干的，有起哄玩梗的，有内卷砍价的。
　　但外面的测试题，无论给多少钱都是假的。
　　暗网中的主题活动可都是真的啊！
　　只要你干了，立马真金白银的打钱，童叟无欺！
　　总之经过几年的发展，网站内部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生态，分为【给钱的狮子】、【吃腐肉的鬣狗】、以及【起哄出主意的狒狒】。
　　非常不幸，由于【纣王】最后一次直播非常新颖，以至于一百多名看客中，竟然聚集了五只尊贵的狮子！
　　当时谁也没想到，看个直播居然还有生命危险啊！
　　五只狮子全都通过了系统严选，当天就体验到了小黑屋窒息濒死大礼包。
　　险死还生后，这几名高高在上的天龙人全疯了，打电话联系网站的老板伊莱恩，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知道所有人ID的只有他，莫非他搞到了米国军方制造的新型病毒，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给他们精准投放了？！
　　伊莱恩都快冤死了好不好。
　　怕干解释无法取信这些祖宗，他甚至一边躺病房吸着氧，一边视频连线：看见了吧？我也中招了好不好！状态一点不比你们好！说我精准投毒，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要有这能力，早去统治世界了，用得着去害你们几个还没掌管家族的二代？
　　事实上，若非遭到盟友们的讨伐，伊莱恩都不知道，原来受到“诅咒”的人有这么多，这他妈到底怎么做到的？哪怕恶灵杀人，也得遵循基本法吧？这些人有在欧洲的，有在米国的，有在太平洋小岛度假的，有在东南亚猎艳的……
　　分散在全球各地！却在同一时刻遭到了同样的攻击！
　　而且，你要说被诅咒的范围是所有收看了纣王直播的会员……
　　也不是，就他事后调查，当时在线的一百多人里，就五十多个中招了，剩下上百个收到问询时，还以为在搞什么恶作剧：哈哈哈哈当我们傻吗？谁会信诅咒会通过网线传播啊！
　　在迫切的死亡阴影笼罩下，那五十多个系统严选的幸运儿，觉也顾不上睡饭也顾不上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满世界找能就自己命的人。
　　神婆，巫师，通灵师，活佛，吉普赛女巫，各种宗教人士……
　　当然，搞迷信的同时，还不忘使用科学手段，毒检、药检、病理检查、精神状况测评……
　　总之折腾了一圈，基本排除了有人下毒、使用致幻剂等科技手段的可能。
　　至于请来的各路神棍们，先不说他们搞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仪式有没有用，最特么黑色幽默的是，给【患者】解除诅咒之前，大师们总得先看一遍导致诅咒的纣王之死直播录屏吧？
　　结果好几个大师看完视频后，云山雾罩的解析刚起了个头，噶的一声，自己现场表演了一遍什么叫如坠地狱。
　　凌不渡：哎呦，多谢你们帮忙发展下线啊！使我刚刚见底的钱包瞬间肥了一圈。
　　这他妈的！
　　那些当事人全傻了，一群废物！死骗子！老子找的是有真本事的人！耽误老子时间你们狗日的赔得起吗？！
　　总之实在没办法了，伊莱恩的狗腿子工程师莱姆提出一个新角度：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板，不如从诅咒的源头入手——而且太平洋对面的大国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他们那边的高人，或许有能力帮我们将诅咒解除了。
　　对啊！
　　由此，周家才接到了那么多势力发来的问询：
　　请问贵公子死前有接触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接触到他尸体的人中，有没有和他临死前一样症状的病患呢？
　　这些年他害死的人有血脉特殊、或者近亲属奇人异事的吗？比如苗疆蛊巫，东北出马仙，神道佛尼之类？
　　一开始周庆给对方问懵了，哦，我儿子死了，你们不道恼也就罢了，问的这些鬼问题，是来消遣老子的吗？
　　不过，当得知了对面人的身份后，他就理智下来了。
　　没办法，周家跟人家比起来，只能算有点小钱的暴发户，真把人得罪狠了，被整破产都是可能的。
　　可光态度端正也没卵用，周庆天天忙着生意上的事，对儿子唯一的关心就是要钱给钱，出事兜底，他懂个屁的诅咒源扩散啊！
　　伊莱恩等人实在没招了，纣王的例子就在眼前，那种可怕的濒死体验可不是一次性的，第二次八成也得挂！
　　他们就像给不知名暴徒在身上捆了一排雷.管，启动装置连着计时器，最特么吓人的是计时器光滴滴不显示数字，具体什么时候炸？鬼知道啊！
　　总之不能坐以待毙，几个人干脆搭乘私人飞机，马不停蹄地赶来“参加好友周俊才的葬礼”了。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从他们联系周家那一刻起，所有行踪就落在了有关部门的眼里。
　　可喜可贺啊，经过凌不渡这几天的辛勤努力，他搞出来的两个怪谈终于两案合并，一起摆上了更高层的桌面上。
　　包括他遗留在现场的静音泥、纸人血脚印……和还在顽强存活着的吴良，全都作为关键物证，被牢牢监管起来了。
　　只等今天晚上，瓮中捉鬼！
　　凌不渡暂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跟尧哥吃完海鲜大餐，下午尧哥去上班，凌不渡则借口“要提前准备拜师礼需要的束脩”，打了辆车自己跑了。
　　出租车上，司机问他要去哪儿。
　　凌不渡说了个城郊山脚下的农家乐。
　　做戏就要做全套，他除了晚上会打开沙盘收割惊吓值以外，白天所有行事，都在人设范围内，保证经得起考究。
　　比如为什么要去农家乐呢？
　　因为遵循古礼，正经的束脩就得是农家老腊肉，讲究点儿再加上陈年粮食酒，鸡鱼山货，衣服鞋袜……
　　除了衣服鞋袜以外，这些东西想买到好的，可不得去乡野之地亲自淘吗？
　　当然，凌不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是途经的高速收费口——高德地图上，哪个路段人流最多、司机乘客的成分最驳杂，只需要简单的分析就能猜个差不多。
　　是时候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可不可行了。
　　把那个自动捕捉符贴在高速路上，能不能网到路过的肥羊呢？
　　因为囊中羞涩，他准备先试一张日抛的。
　　这玩意儿就跟二维码似的，一经贴上，以后再想续费非常方便，也就是说如果效果可以，他以后都不用再跑一趟，让系统直接扣费就行日抛年抛任君选择！
　　凌不渡这一趟自然十分顺利。
　　只是那张自动捕捉符他最终还是没贴在收费口，而是斟酌以后，贴在了一家服务站的公共卫生间门口。
　　贴完后，凌不渡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河里下了个地笼的钓鱼佬：
　　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鱼？不会花挺多钱买笼子买诱饵，结果折腾半天落个空军吧？
　　要不，500惊吓值的日租钱都花了，再花400惊吓值买个好运来牌香囊挂一起，给它加持加持？
　　当然，最终凌不渡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主要香囊不能跟捕捉符似的有隐身效果，挺贵的一个挂在这里，万一给谁摘走了，他得心疼死。
　　算了，凭实力捕鱼，他就续费三天，如果三天都抓不到一个符合要求的恶棍，就说明这地方选的不行，赶紧换个地方才是正经。
　　干完正事，凌不渡又在山脚下买了一堆土特产，打包好回了酒店。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天已蒙蒙黑了。
　　他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一切准备就绪，打开系统取出沙盘。
　　……
　　等看到吴良现状后，差点儿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第25章 
　　事实上，吴良本人此时也正惶恐着呢，又惶恐又荣幸，实在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让我们将时间调回昨晚，那栋居民楼的天台。
　　王警官终于承认这事儿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打电话找上级汇报了。
　　顶头大佬来得很快。
　　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主要还得感谢周公子那边，都出人命了啊！而且明晃晃的透明墙，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就不能用“幻觉”、“人为”、“有病”来解释了。
　　不同于第一次给周公子关小黑屋时，那时凌不渡比较谨慎，走之前还用抹布将静音泥的残留都擦干净了。
　　他后来转变了思路，觉得这种东西根本没必要隐藏，发现就发现了呗，一种可以屏蔽光线声音电子信号，甚至特殊情况下可以隐形的泥土状材料，在两个闹鬼现场都出现了，有什么问题吗？
　　能凭借这个把凌不渡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吗？
　　凌不渡觉得，自己得把格局放大一点，光装神弄鬼吓唬几个人渣多没意思！他这么大的金手指，完全可以成为执棋人，对整个世界的发展进程施加烙印！
　　【静音泥】就是他丢出去的第一个先手。
　　等官方发现了这东西的神妙之处后，发现以现在的科技根本达不到，会不会顺理成章地将其归类为神秘测的特有物产？类似民间传说中的【秽土】、【息壤】……
　　当然，凌不渡相信，以当代国人不信神佛的调性，哪怕真是什么神土，也会当成“我只是现在不懂，但慢慢研究，迟早攻克”的科研课题，压力化作动力，这过程中保不齐就真研究出什么成果了，科技实力上涨一波。
　　想想看，就连月壤都那么珍贵，他从系统买到的静音泥，在稀有程度上总不能还不如月壤吧？
　　如他所料，这等大杀器一出，两次闹鬼事件性质就不一样了，以极快的速度上达天听。
　　因为周俊才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尸体，哪怕给最顶级的法医团队解剖，得出来的结论也就那样，所以哪怕“身份”更高，重要性也只能排在还活着的吴良后面。
　　当晚，吴良就被神秘部门接走了，安置在一处重重护卫、天上地下遍布摄像头的特殊基地中。
　　同样享受此等待遇的还有那处网红佛寺。
　　那简直是地毯式搜索啊！整个大殿，尤其被吴良肉身穿过的穹顶，一寸一寸都检查过了，确定没有机关。最后更是干脆把屋顶给拆了，所有建材拉去实验室化验，看分子结构啥的有没有发生改变……
　　随着夜幕一点点降下，负责这个项目特殊案件调查司孙中元司长站在监控室的双向玻璃后面，掏出对讲机：“最后再确认一遍，各种监控仪器都调试好了吗？”
　　手下回复：“放心，都在正常运行中。”
　　陪孙司长一起站着的，还有两位年纪不小的中科院院士——
　　本来照上边的意思，是不太想让他们亲临现场的，太危险了，虽说纸人鬼折腾好几天，除了在吴良身上刻了三回血字后，没有出现别的伤亡。但毕竟是不可知的存在，另一个神秘事件中，事主周俊才就已经死了，顺便还“污染”了几十个围观者，谁知道受到刺激后，吴良这边会不会也“狂化”呢？
　　但两名院士说啥也要来。
　　这举凡能在一个领域登临至高的大佬，其对探索未知的热忱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院士们表示：“快得了吧，我们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临了突然知道还有这种奇事……叫我们安心在外面等着，怎么可能？”
　　再说了，如果真有危险，在外面等着照样有危险。
　　就好比暗网被污染的那些人，他们离的远不远？跟周俊才隔着七大洲八大洋呢！说中招照样中招。
　　其实吧，知道那段直播还有诅咒传染的功效后，孙司长这边也迅速展开了调查——国家机器的力量一旦不计成本地动起来，可比伊莱恩那等纨绔二代们厉害多了，很快，当时所有收看直播的人都被罗列出来，其中哪些疑似中招了，哪些没中……
　　通过这些分析诅咒选择对象的机制。
　　结果非常乐观。
　　现在上面按照时间先后，暂时将吴良纸人鬼事件命名为【1号案】，周俊才凭空窒息致死事件命名为【2号案】。
　　无论“惩戒”他们的是一种规则现象，还是具体人格，可以确定的是，ta极可能是【守序善良】侧的——这里的守序，说的并非社会秩序，而是ta自己设定的一套规则。
　　比如，明明可以很轻松地弄死吴良，偏偏要设定七天倒计时，不到日子，光吓人不杀人。
　　比如，看周俊才死亡直播的人那么多，偏偏只挑中最邪恶的几十人“污染”，而且被污染的那些人，濒死体验与周俊才第一次发作相差无几：虽然每个都痛苦万分，但一个真的死了的都没有。
　　院士大佬们也不是盲目冒险的，他们认为，只要不激怒对方，即使亲临现场，那幕后的存在应该也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
　　要真想大开杀戒，昨晚一号案的小主播、小民警、假和尚，二号案的小护士、护工、病人及家属、院方领导……怎么一个出事的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说就绝对没有风险了。
　　可做科研哪能一点风险都不冒？这点勇气都没有，干脆退休回家抱孙子得了。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
　　外面一圈大佬心想：怎么还不来？
　　里边抖抖索索的吴良心想：求求可别来了！
　　时针一格一格地拨动，终于——
　　首先是冥冥中，一种恐怖的音波传到所有人耳朵里，这是凌不渡花70惊吓值巨款购买的【恐怖电影音效包】出来炸场了！
　　“各部门注意！以吴良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开启全方位扫描！”
　　“是！”
　　如果七天死亡倒计时是真的，今天才到第四天，所以孙少校制定的【作战计划】中，首要原则就是只观测，不干涉，总之吴良一百多斤就放这儿了，幕后的存在您尽管施为——
　　当然了，为了尽可能多地“斩获”一些物质，他们还精心准备了一些小陷阱。
　　之前攒的那点儿静音泥，已经让许多研究所出离惊喜了，就是分量实在太少，满打满算也没凑够一克，根本不够分的。
　　除了静音泥以外，别的呢？比如昨晚出现过的那一束又黑又长又柔顺、还能自动抓人捆绑的【鬼发】，这要是能留下几根……
　　可怜的吴良，还不知道自己就起个诱饵的作用。
　　他本来被移交特案司后，一度感动的落泪，妈呀，自己被纸人鬼追杀的事，连国家都惊动了吗？谢天谢地，看来我这回有救了啊！
　　见到负责人孙司长时，吴良还强烈建议，赶紧给他找几个靠谱的和尚道士来，闹鬼啊，恐怕光靠枪械不太行，厉鬼来无影去无踪，你子弹再厉害，打不中有什么用？
　　孙司长听了，表示非常抱歉，咱们国家明文规定，一定要秉承科学理性的价值观，杜绝封建迷信，守护文明新风……请你看清楚，这里可是军区的地盘，找和尚道士来像话吗？
　　吴良听完，瞬间心都凉透了。
　　尼玛的，我这是灵异频道啊！你们却硬生生把我搞军事频道来……还国家明文规定，国家再牛逼，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有本事连纸人鬼一起规定了啊！叫它们该死哪去死哪去，杀人特么犯法的知不知道？！
　　可惜跟那些官差们说不通。
　　嫌吴良太吵闹，还将他塞进一个小房间关起来了，晚饭就送来点儿不值钱的快餐盒饭，吴良光操心自己小命了，也没啥胃口，随便扒拉几口就叫人收走了。
　　这会儿听见纸人鬼来了的恐怖音效后，吴良又捂住了肚子，心里后老悔了，早知道刚才多吃点，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沙盘外，凌不渡对吴良这半死不活的状态表示非常不满。
　　惊吓值产出的速度明显没前两天快了。
　　以后务必吸取教训，不能将战线拉的太长，最多三天就要淘汰换新。
　　非整什么七天死亡倒计时，人都要吓麻木了。你看吴良现在，跟条死咸鱼似的瘫在地上，一幅要来就来、爱咋咋地的认命相……像个什么话！
　　幸好，凌不渡还有作弊器。
　　他打开系统商城，找到那个正符合当前情形的商品。
　　【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售价600惊吓值/瓶（注：还在为精力不够而苦恼吗？只需要购买一瓶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对着脸部轻轻一喷，立刻精神百倍！ps，本喷雾对神经麻木、抑郁症、嗜睡症、自闭症等均有一定程度的疗效，但有类似症状者请在药师指导下使用，谢谢合作。）
　　在商品详情页的最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喷雾虽好，可不要贪杯哦~偶尔喷喷不会影响健康，但切记不可代替睡眠，长期依赖性使用，使身体出现问题，本公司概不负责。】
　　凌不渡刚看到这个商品时，还说这玩意儿可真是资本家最爱，百倍加强版黑咖啡。
　　学习工作累了，精神支撑不住时喷一喷，立刻又是一尾活鱼，可以向天再战五百年！
　　呸！就这东西还敢卖我600惊吓值一瓶，当我冤大头吗？不买！
　　言犹在耳啊！
　　结果一天都没过去，凌不渡就乖乖掏钱包给系统商城送业绩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拿这玩意儿喷肥羊，才是最吊的！
　　不是精神萎靡、麻木不仁吗？
　　那就给我燥起来！
　　这一罐提神醒脑喷雾，总含量100ml，瓶子设计的细细长长，银白色非常优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牌化妆品。
　　凌不渡右手握着，顺便摇一摇，然后对准沙盘中的吴良，轻轻一喷！
　　尽管喷头已经设计的非常细了，肉眼看去就像一拢轻雾，但落到缩小了十几倍的吴良身上，俨然像被浇了一身透雨！
　　他嗖地从躺姿变为坐姿，整个人从里到外神清气爽，明明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眼底下的黑眼圈可以媲美熊猫，但莫名就是亢奋！浑身都是力气！要不是腿上还打着石膏，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一口气跑十里不带怂的！
　　双面镜后，几个大佬全惊了，封闭中的房间哪儿来的雨？
　　而且那雨水里是掺了兴奋剂吗？吴良的状态一下精神了那么多！
　　其中一个老院士说：“不行，我得去采集一些样本，这种作用于人体的东西，怕拖的时间长了，里面的成分会失活……”
　　孙司长连忙将他拦住，咬了咬牙：“这种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去，不就是采集样本吗？我来！”
　　他说完，快步通过相连的暗门，来到吴良房中。
　　吴良被开门声吓了一哆嗦，见不是纸人鬼，顿时大喜过望：“孙少司长，你们听见了吗，那纸人——哎哟，你脱我衣服干嘛？！”
　　孙司长从头到尾没跟他交谈，只将他上身穿的大背心扯下来，转身又跑了出去。
　　吴良：“………………”
　　他被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人干事啊！老子马上要被纸人鬼吊锤了，这时候你让我光膀子？
　　知道夜晚的天空有多冷吗！
　　孙司长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他早将这人渣调查清楚了，按他的罪行，直接拉出去打靶也不冤枉。
　　若非需要实验对象，他哪来的资格让这么多精英枕戈待旦，陪他冒这么大险？
　　“教授，这样行吗？他的衣服上应该有残留吧？”
　　“怪不得上面让小孙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有勇有谋啊！徐伟，你去，尽量将上面残存的液体都保存下来，看那个吴良的反应，这东西应该有大用。”
　　“是！”
　　那位老院士脸上带着笑，突然感叹道：“嗨呀，老卞啊，你说咱们这……活到老了，突然才知乾坤之大！照这个样子看，那些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没准儿都是真的呢，只是我们没见过罢了……”
　　他嘴里的老卞哼了一声：“宇宙如此浩瀚，我们人类才多少年的历史？井底之蛙也不为过，咱俩当个破院士，充其量蹦的高一点儿的青蛙，你还真当自己是瓣儿蒜了，谦卑啊老欧！”
　　两个老院士拌嘴的功夫，却见隔壁房间中，精神抖擞的吴良骂着骂着，突然与一个恐怖的纸人脸对脸了。
　　彼此相处了好几天，这还是头一次在彼此眼中映照的那样清晰。
　　大白脸，圆腮红，歪歪扭扭、东拼西凑。
　　吴良活泼的神经，促使他发出尖锐的嚎叫：“啊！！！”
　　惊吓值+108！


第26章 
　　尽管知道跑不掉，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着吴良飞快倒腾着双臂，躲着纸人满地乱爬。
　　凌不渡将大部分心神放在围观的大佬身上，并不狠追，就卡着BGM的节奏，时不时蹿到吴良面前，给他一个jumpscare。
　　一时间，满屋都缭绕着吴良杀猪般的惨叫声。
　　双面镜后的官方团队：“………………”
　　欧院士说：“好像有点儿调皮啊！”
　　卞院士说：“的确是善良守序阵营的，幕后存在完全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这是一个好消息。”
　　欧院士说：“这次头发没有出现，是有什么顾虑吗？”
　　卞院士说：“果然，对方可以穿透固态物体，就连特意加固过的墙壁、屋顶也完全拦不住ta，高维物种？纯能量精神体？呃……好吧，估计错误，那纸人是有物质形态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屋子里的恐怖纸人，终于在一次闪现时，踩中了他们辛苦布置的陷阱——这个房间的地板上，错落分布着几块涂了最新型糯米胶的区域，这种糯米胶对各种纸张有着十分出色的黏性，但又不粘手、无残留，纯绿色无污染，所以一经问世，就在各种墙面装饰领域独领风骚。
　　除了黏胶陷阱外，房内的十二个边缘处，包括屋顶四周、垂直墙角、地板四周，都铺设了小功率的静电吸尘器，因为功率小，所以运行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可以有效吸附周围的一些细小灰尘、毛发、纸屑等比较轻的物体。
　　还有一点，就是在屋顶上方，厚厚地铺了一层由各种材料压制而成的“毯子”。
　　这个主要是考虑如果纸人鬼再次带着吴良肉身穿墙，那么，一来可以更多的排除【对阻拦对方无卵用】的物质，二来，上次拆掉网红寺庙的房顶，建材品类太单一了，也许换一种材料，可以更好地观测出【鬼怪及人类一起通过后】，到底会不会对物质产生微观层面上的改变？
　　总之，留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实在太少。
　　仓促之下，也只能安排这么多了。
　　但幸运女神显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纸人鬼一脚踩中陷阱，虽然那点儿黏胶不可能像老鼠板粘老鼠似的，将它固定在原地无法挣脱。
　　大佬团队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们就想趁机薅纸人一点儿羊毛：试问谁能不好奇这能蹦能跳的纸人鬼，组合它的材料是什么呢？不能看着像纸就认定为纸吧？纸也有好多种呢！做科研最忌讳的就是“差不多”，精确精确再精确！人类的每一点进步，都源于这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
　　外边，国家队大佬们正为这小小的幸运而欢呼着。
　　里边，凌不渡满头黑线地将纸人扯了起来，拿出沙盘看了看它微有破损的脚底板，心想幸亏我是专业的，从小到大扎的纸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怕手艺潮了，基本盘还在，不至于踩到黏胶后，一扯，脚丫子当场掉下来……
　　如果那样，想想画面还能看吗？逼格全无！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自己虽说还算机灵，但论到和国家队拼脑子，那跟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有什么区别！
　　而且如果让吴良感觉有了倚仗，惊吓值产出肯定会受影响。
　　他主意想定，也不拖延，直接掏出蚕丝假发，往吴良腰上一捆，吊着他疾飞而去！
　　双面镜后，几个大佬心中一惊，怎么回事，莫非刚才的陷阱惊动了对方？不然ta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遁走了呢？
　　孙司长掏出对讲机，从容布置道：“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目标已经飞天，启用无人机跟上！同时卫星云端对准，千万别让ta跑了！但也不要试图拦截激怒ta！”
　　“收到！”
　　发完命令后，回头见两位老院士面带沮丧之色，不由安慰道：“这才是双方第一次接触，稳妥为上，所幸咱们这边也不是全无收获，二位老师看开点吧。”
　　欧院士说：“嗨，叫小孙见笑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大岁数，遇事还没你这小年轻镇定，惭愧啊！”
　　卞院士说：“正因为咱们岁数大了才着急呢，时不我待啊！谁知道哪天就去见马克思了呢。以前我总觉得死则死矣，此生无憾，但现在不一样了，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真要我死了，肯定闭不上眼！回头八成也变鬼回来闹你们！”
　　欧院士说：“一起变一起变！哈哈哈，还真别说，有了前辈珠玉在前，我突然真想死一死了，没理由别人能变我不能变吧？又能穿墙又能飞，做鬼一定比做人更有趣儿……”
　　卞院士说：“劝你还是稳一手吧，没有方法论，一切皆虚妄，到时候根本不知道往哪处使劲儿，一合眼才发现哎哟全完啦！这一遭白死！”
　　孙司长使劲儿咬着自己的下唇，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他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国家队的顶级头脑们，还以为都是一群严肃古板的老学究，一张嘴就是晦涩难懂的科研术语，看普通人如看弱智。
　　不想真正接触了，才发现刻板印象了，如此豁达开朗、幽默风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说相声的呢！
　　将实时追踪的任务分派给前线战队，孙司长等人一边坐镇后方，一边处理遗留现场的战利品。
　　惜乎没能斩获一根【鬼发】。
　　算了，要啥自行车呢，有纸屑、鬼雨也挺好了。
　　他们这边忙着，却不知另一边，凌不渡已经吊着可怜的吴良，在天上地下全方位的监控下，一路冲向距离军区仅有十几公里的跨江大桥，并最终将吴良塞进了一个狭窄的桥洞里。
　　说是桥洞，那地方其实只能算个施工时留下的缝隙，吴良本人挺瘦了，其宽度都不能让他正面站着，只能侧插，然后一侧肩膀露在外面。
　　那条跨江大桥，距离水面的官方数据是三十二米。
　　吴良一个人嵌在那里，头顶是万千呼啸而过的车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而他本人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夜风呼啸，摇摇欲坠，那可真是哭天抢地而肝胆俱裂啊！
　　这尼玛缺德挂冒烟儿的纸人鬼！你特么倒是给我一个痛快的啊！亏了邻居阿婆还说它们可能是我死去的爹妈……谁家爹妈这么坑儿子的？来人呐！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啊！我腿软要掉下去了呜呜呜呜……
　　他一个人在那里哭嚎了老半天，之前跟丢的无人机们才盘旋过来，并将他此时的惨状传给指挥部。
　　孙少司长以手扶额。
　　还能怎么办？
　　只能派人过去将他从桥洞里吊上来，期间还得疏散群众，然后将一路上拍到空中飞人的网上小视频都删了——
　　倒不是怕引起恐慌，现如今人民群众的神经饱经锤炼，什么奇葩画面没见过？不过一人光着膀子在天上飞罢了，很难做到吗？吊威亚，特效合成，绿幕抠图……
　　一些整活网红都摆成火箭造型发射外太空了，这个光着膀子的大叔相比起来弱爆了好不好！唯一可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的惨叫声很不错，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内娱的208万们就问你们羞愧不羞愧！
　　总之影响都在可控范围内。
　　孙司长主要是怕这些视频会重演2号案之故事，万一造成大规模污染，后果将不堪设想。
　　2号案倒霉的全是穷凶极恶之人，但并不能天真地相信，再来一次，倒霉的依然是这些人。
　　就算真的如此也不能放纵！国家的运行，必须依赖确实有据的法度，现实办案尚且不能不教而诛，何况将审判权交给冥冥中的未知存在了。这是原则，必须坚守！
　　沙盘外，凌不渡看着落袋为安的上千惊吓值，心想今天就先这样吧，他刚才又在吴良的胸口处刻了【四】字，再坚持一下，只需再来三次，刻完【一】他就彻底解脱了……
　　唉，我可真是喜新厌旧的渣男啊~
　　临幸几次后，吴贵人已经变成了蚊子血，他看我不烦，我看他都烦了。
　　幸好他今天白天又收了只肥羊，新人新气象，可以拿来好好新鲜新鲜~
　　点开沙盘更换界面选项，房东江叔敦厚的大头照展现在眼前。
　　先看【罪恶回放】。
　　照旧是凄厉的唢呐声后，江叔的一生开始在沙盘上演。
　　江叔今年64岁，本名江以德，他家祖辈就不是啥好东西，特殊年代的时候，父亲当革委会主任欺男霸女，他则纠集一帮小混混到处□□.烧，各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都干了个遍。
　　后来改革开放了，父子俩自然没了往日风光。
　　但凭着当年存下的一些好东西，他家还是有家底的。江以德缩了几年后，见没人跟他计较了，便又变卖变卖，收拢了一些小弟。他没那个耐心做正经生意，挣的都是辛苦钱，有什么意思？
　　这世道，得捞偏门，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潇潇洒洒当人上人呐！
　　江以德别的不行，斗争经验那是从小就磨练出来的本事，加上他老子在背后当狗头军师，很快，以江以德为首的小型□□团伙，就在城中村那一片发育起来了。
　　当然，那时这边还不能叫城中村，作为第一批城市拆迁户，傻有钱的人多着呢。
　　江以德眼光多么犀利，马上建了一座娱.乐.城，专门收割傻大户们的钱。
　　期间，逼良为娼，打人勒索，放高利贷破家灭门的事没少干，最过分的是，他和他的暴力团伙，还曾经打死了两个外地来的商人——
　　那俩来娱.乐.城赌博，牛气哄哄的，一幅大爷有的是钱的狗德行，关键牌技还挺好，打了几圈后，赢走不少钱。
　　你说这江以德能忍吗？
　　当晚就把人绑了起来，打得俩人满地找牙，把他们兜里、卡里的钱全榨干净还不算完，怕俩人走了以后报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封进水泥墩子里沉河了。
　　因为当年侦查技术落后，他们选择弃尸的方式又隐蔽，导致那俩外地商人的死，到现在都是一桩无头公案。
　　后来江以德因为私设赌场的罪名蹲了大牢，等出狱后都快六十了，摇身一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房东，闲暇无事了还会去庙里搞点放生仪式，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没见佛祖都说了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罪恶过往展现完毕，画卷徐徐收起。
　　凌不渡啧了一声，又点了【沙盘投影】
　　让我看看，大好人江叔现在正干嘛呢？


第27章 
　　江以德正在老情人家喝闷酒呢！
　　他这一辈子，在外面混得也算个人物，奈何一回了家，老婆是个河东狮——早年混社会那会儿，他老婆在团伙中甚至比他还有威望些，小弟们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叫声金花姐。
　　后来江以德事儿犯了要坐牢，还是他老婆在外奔走，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送礼，这才把他的刑期控制在了十几年，牢里再好好表现减减刑，十年刚出头就给放出来了。
　　江以德坐牢期间，他老婆在家将他爹妈都好好伺候走了，还兼且养大了两个孩子，保住了大部分家业，其中就包括吴良家的那栋楼，让他晚年还能舒舒服服地当包租公。
　　如此大恩大德，本就气短的江以德更是只能矮一头，外面吆五喝六，家里装孙子，时间长了，心里慢慢就长草了。
　　他【退出江湖】以后，发展出了两大爱好。
　　一是去小公园跟刚退休的老阿姨们跳广场舞。
　　二是隔三差五拿上几根钓竿，去找各种野塘钓鱼。
　　前者是享受撩.骚的乐趣，他老婆管钱管得紧，江以德倒是想花钱买服务，根本买不起！只能将目光对准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了。
　　后者倒也不是多喜欢钓鱼，他主要是喜欢钓鱼的时候跟旁边的钓友吹牛逼，遥想当年我当大哥那会儿……知道现在混得特别好的那个赵肆不？嗨，要不是我赶上严打进去了，南城有他什么事儿啊！给我提鞋都不配！
　　吹完牛逼，如果钓到了鱼，也不拎回家，就地放生，白捡的功德又+1.
　　当然，他这么讨嫌，好多真爱钓鱼的钓友都特烦他，正打窝呢，你他妈一直堵在这儿叨逼叨叨逼叨，鱼都给吓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张口闭口□□，公安局怎么就把你给放出来了呢，直接打靶多清净！
　　这天，江以德从到早晚，都在处理老租户退租的事儿，烦得一颗头两颗大，跟好多户都吵起来了，其中一家还动了手，对方报警，调解后江以德倒赔人家两千块。
　　吴良那个孙子跑哪儿躲着了？江以德满腔的邪火没处撒，那老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最好已经死了！
　　除了为凶猛的退租潮烦心，江以德还十分害怕纸人报复的事儿是真的……这尼玛，哪怕那俩纸人不来找他，既然有鬼，难保死后就有阴司报应啊！按他以前犯过的那些事，不会到了阴间还得惩罚一遍吧？
　　妈的，明天就去菜市场买一百斤甲鱼一百斤兔子，上附近的清莲山放生去！功德提前攒，才不会临了落个干瞪眼！
　　哪知他都想好了，回家找老婆申请资金，老婆不给批。
　　不但不给批，还骂他老糊涂了——“世界上哪来的鬼？真有鬼，也只会找吴良那种怂货显能耐！不然你叫他们有种都来找我啊？当年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老娘也都参与了，我都不怕你怕个蛋！放心，那鬼真敢上咱们家来，我一罐汽油泼上去，直接点了丫的！”
　　骂得江以德一脸唾沫星子，他两个孩子听见了，不但不劝，还站一边嘎嘎的乐……都特么被王金花那婆娘给教坏了！
　　心里实在郁闷的没法排解，江以德出得门来，就去找老相好说知心话了。
　　他的老相好今年刚五十，平日里衣着打扮都十分讲究，所以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小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圈子里，这女人被不少老头盯着，吃香的很。
　　然而最终还是江以德技高一筹，将人拿下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长得颇为英俊，现在老了，穿着老婆精心搭配的品牌服饰，头脸都梳洗得干干净净的，加上气质中残存的那一丝匪气，看上去就是比周遭的普通退休老头吸引人的多。
　　凌不渡展开沙盘时，江以德已经在相好家喝了两杯小酒，大着舌头抱怨家里老婆有多混账：“管我管的跟孙子似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娶了这么个母老虎！小岚，哥哥真恨娶的不是你啊……”
　　他捏着纸人，没有选择马上动手。
　　我的天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双喜临门了！
　　站在上帝视角，他看的清清楚楚，江以德还敢抱着新欢埋怨老婆，却不知他老婆就在门外，带着好几个人准备破门捉奸呢！
　　收割惊吓值前，他既能看一场免费的热闹，又能买一送一，额外收获一只肥羊……
　　也是这个时候，凌不渡才知道，原来在沙盘中，他也是可以【标记】罪大恶极之人的。
　　普通人在沙盘里，就是萌萌的黏土人偶画风。
　　唯有系统承认的罪大恶极之人，才是真人一比一缩小后的样子。
　　此时，与江以德一门之隔，打排头横眉立目的红衣女人，就是她原本的模样，同时头顶还悬浮着一个红色的叹号，吸引着凌不渡赶紧上手去摸。
　　他也的确去摸了。
　　果然，一个名为【王金花】的新头像，就出现在了系统的待选择项中。
　　啧啧啧，看看人家这夫妻，犯罪都是夫唱妻随……呃，或者妻唱夫随？
　　可惜，都这么般配的魔鬼夫妻了，居然还是免不了一方出轨一方捉奸的狗血剧情，凌不渡都要忍不住为他们掬一把同情泪了……
　　哈哈哈哈哈！
　　现实中。
　　王金花侧身问跟班的表弟：“就是这家没错吧？”
　　“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保证错不了！那老狐狸精的男人是干工程的，常年呆在中东那边，她没个男人滋润，可不就四处发.骚吗？”
　　表弟挤眉弄眼，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王金花大手一挥：“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爱听！既然确定没找错，你们几个上来，给我把门砸开！”
　　跟班们轰然应下，有拿锤子的有拿消防斧的，没几下就把门锁敲掉，然后抬脚一踹，砰的一声，王金花大马金刀地领人走进客厅。
　　此时一对野鸳鸯早就抖成了一团，互相依偎着准备迎接闯门的凶徒。
　　然而等凶徒露出真身，江以德顿时发出惊叫：“老婆？！”
　　王金花双臂抱胸，冷冷看着他不出声。
　　江以德更加肝儿颤，连忙甩开老相好：“老婆你别误会，老婆你听我解释！”
　　“行啊，解释吧？”
　　“其实……这位是，是，哦对，这位是个出马仙！出马仙你知道吗？她老家东北的，从小就供了仙家，可灵验了！”
　　“哦，她是出马仙，然后呢？”
　　“然后还是吴良那事儿，我不是担心咱俩的安危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老婆！”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王金花危险一笑，朝那个战战兢兢的女人招招手，“来，你不是出马仙吗？过来帮我问问仙家，就问你跟江以德，今天会不会有血光之灾吧！”
　　老相好：“……”
　　“我王金花就把话撂这儿了，待会儿就卸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人一条腿！医药费我都带来了，以后再想跳舞，麻烦你们拄着拐跳！”
　　王以德妈呀一声，知道没唬住，他知道这娘们儿的性子虎的很，说卸他俩一条腿，就不会卸错胳膊，那还敢在这是非之地多待？
　　危机爆发潜能，他趁着几个跟班不注意，一个加速就从缝隙中冲了出去！
　　然后也不管自己跑了以后，老相好会不会死很惨。
　　眨眼间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沙盘的主视角是随着王以德移动的。
　　凌不渡眼看着新收的肥羊脱离了沙盘的笼罩范围，他倒也没觉得多遗憾，这个王金花一看就是不信邪的狠人，老话为什么说神鬼怕恶人？
　　至于别的神鬼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反正凌不渡是怕贸然拿着纸人在她面前一亮，非但收不到多少惊吓值，还会遭到她猛烈的反击。
　　纸人是没有战斗力的，且由于材质的原因，那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歪，总之没摸清情况之前，一下应付两个任务目标，万一顾此失彼，破坏了纸人的逼格……
　　所以稳妥起见，凌不渡决定先等他们落了单，再由江以德开始，两人逐个击破！
　　画面中。
　　江以德一口气跑出几百米，累得气喘吁吁，停在一盏路灯下往回看，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妈的，疯婆子，幸亏老子跑得快！”
　　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告的密，等以后老子查出来，狗腿都给他打折咯！
　　唉，东窗事发，这两天还是先别回家了，在外边躲躲，等老婆气消得差不多再说。
　　时间还挺早，干点儿什么好呢？
　　要不然，去钓鱼？


第28章 
　　说干就干！
　　江以德没敢回家取钓竿，直接在路边渔具店租了一套，兴冲冲地朝着平常最爱的一个钓点去了。
　　沙盘外，凌不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姓江的要去钓鱼？
　　他突然想到一个吓人的好点子了！
　　趁着江以德还在路上，凌不渡跑一边做起了手工。
　　由于江以德及老婆王金花，都是由【纸人报复吴良】这个主线衍生出来的支线，所以在吓他们的时候，务必得出现【纸人鬼】的元素。
　　这就可以解释为啥闹鬼扎堆出现了，不至于将嫌疑落在白天才刚刚与他们接触过的凌不渡的头上。
　　你看，就连江以德自己都害怕，自己会不会也被报复了，合情合理，逻辑闭环啊！
　　当然了，鉴于在【罪恶回放】中，江以德和他老婆还弄死过两个外地商人，尸体封水泥墩子里沉河了……嗯，好好设计设计，将这个元素也给加上。
　　凌不渡发现手头的材料不够用，干脆去楼下马路牙子附近，记得这一片正在搞施工，下水道改造还是什么，两边都挖开了挺宽的沟，有许多工人大哥正在里面忙碌。
　　他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包好烟，跟施工队换了一小袋搅拌好的水泥。
　　对方乐呵呵地答应了，问他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凌不渡的回答是，新租的房子被老鼠掏了个洞，他拿水泥给它堵上，一劳永逸。
　　换完水泥，又在旁边随手捡了一块碎成两段的水泥砖，加上刚才买烟时买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一起装包里，溜溜达达回了酒店。
　　那两公婆水泥封尸时，凌不渡又没在旁边看着，所以对那个水泥墩子的尺寸，只能根据影像资料中的样子大致还原。
　　他拿水泥砖当“芯”，新鲜水泥包浆，最后用酒店的电吹风速干，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块长宽高均约七厘米左右的水泥方块就成功做好了。
　　这个尺寸，放在现实里，大概就是一米二左右？
　　折叠一下，足够将两具成年男人尸体封的严严实实了。
　　一切准备就绪，凌不渡再次取出沙盘，展开。
　　江以德的行动力显然同样优秀，他已经从被老婆捉奸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正拿个小马扎坐在一个小河边，脸上乐呵呵的，跟旁边的几个钓友吹牛逼。
　　钓友们早烦死他了，想走吧，又实在舍不得这处风水宝地，再说窝子都打好了，现在走不是便宜了外人吗？
　　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要不是现如今打人犯法，真想哥几个一起上，将这老王八蛋打顿狠的！
　　江以德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废话，他又不傻，对方都表现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但越是讨人嫌，他心里越觉得爽快！江以德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别人恨得他咬牙切齿，可偏偏又干不掉他——他妈的，生不逢时啊！老子要是生在古代，早聚啸山林当土匪去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干到最后说不定还能从良受招安，跟朝廷换个官儿做，逍遥乐无边呐！
　　碰上这种贱人，你说周围的倒霉钓友能怎么样？
　　这时，一个瘦瘦小小的钓友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说：“哎，咱们也别在这儿闲扯淡了，没劲！不如赌一局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一斤以下的小鱼不算，看谁能先拔头筹！”
　　“这个好这个好！”
　　“不过不能赌钱的啊，咱们玩的风雅点儿，除了赌谁先拔头筹以外，还要赌今晚谁能钓到最大的鱼王！赢的人可以平分今晚所有人的渔获！”
　　芋泥啵啵
　　“哈哈哈，论谁最鬼，还得数你老范头啊，怎么，这几天又挨嫂子骂了？家里冰箱鱼已经塞不下了吧？”
　　“没那事儿！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那是说一不二……咳咳，闲言少叙，就这条件了，你们倒是赌不赌啊？”
　　“赌！大不了我把鱼拉菜市场去，几块钱一斤处理了，正好我买新钓竿的钱还差了几百，感谢诸位啊，让我一晚上凑齐了！”
　　一片笑骂之声。
　　都觉得你们这帮挫货何德何能，今晚的冠军一定是我啊！
　　就连江以德都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吹牛逼了，溜溜达达找了个好位置，挂上高价买来的鱼饵，紧盯河面，焦急地等着大鱼上钩。
　　可惜，今晚他的运气实在太差。
　　他这边还一点动静没有，隔壁已经上鱼好几回了。虽然上的鱼都不算大吧，至少人家开张了！
　　江以德骂骂咧咧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心想，可能选的地方不对，再等十分钟，要是十分钟还不见咬勾，他就换个钓位——把隔壁上鱼最多的那个赶走，这种好地方凭什么你老占着？照照镜子你也配！
　　这时，只听远处的水面上突然传来了水花声。
　　隔壁钓友感兴趣地站起来，拿着手电照了照：“你们听见动静了吗？这河里怕不是有大鱼啊！”
　　“大鱼？多大的鱼？比我上次吊的那个十三斤的翘嘴还大吗？”
　　“老朱，那条青鱼已经圆寂两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它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好汉不提当年勇？”
　　一片哄笑声，掩盖了水底潜藏的动静。
　　沙盘外，凌不渡将女纸人用透明塑料袋封死，大头朝向开口处，然后用手捏着扎口的细绳，将其缓缓沉进沙盘边缘的河水中。
　　为了不让纸人从水中浮起，他还在塑料袋的底部多装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水泥砖边角料，然后将水泥砖和塑料袋都设置成隐形模式。
　　现场众人听见的水花声，就是砖块入水砸出来的。
　　凌不渡拽着细线，小心拖着水底的纸人慢慢靠近江以德的钓竿。
　　然后，捏住细小的鱼钩，将塑料袋边缘轻轻挂上去。
　　咦？！
　　江以德双眼一亮，烟都顾不上抽了，拿牙叼着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握紧钓竿，哈哈哈哈！老子好像中大鱼了！
　　他试探地扯着钓竿往上拉了拉。
　　鱼线突然绷直，并传来一股巨力，差点将他一把拉水里去！
　　江以德不惊反喜，没错了，没错了，的确是一条了不得的大鱼哇！
　　自他成为钓鱼佬以来，常常空军，偶尔小爆，以前最高纪录就是钓到一条三斤重的青鱼，回去吹了小半年。但钓青鱼时那点儿动静，跟今天这场面怎么比？太踏马激动了，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
　　江以德哇哇大叫着，将周边所有钓友都吵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被水底下的动静唬住了。
　　卧槽，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啊，好好一条大鱼，这么多钩都不咬，怎么偏就跑姓江的王八蛋那里去了！
　　虽然扼腕，但每个钓鱼佬都抗拒不了与大鱼搏斗的快乐。
　　此时也顾不上恶心姓江的了，全都围了过来，大呼小叫地在后边充当狗头军师。
　　“哎呀，别硬扯啊！你得溜鱼！一收一放，把鱼溜疲了才能提竿！”
　　“我去你到底会不会啊，不然把杆子给我！放心，这鱼钓上来还是你的，我纯帮忙！”
　　“使劲儿握住了，千万别松手！”
　　江以德一边跟大鱼拉锯，一边兴奋的满脸红光，只觉人生之快乐莫过于此，什么憋屈，什么害怕，全都忘精光了！
　　沙盘外，凌不渡怕伸手进水，会造成水面凭空出现一个大坑，影响吓人效果。
　　所以专门从化妆箱里取了一只修眉用的小夹子，死死夹住钓线末端。虽然依旧难免有些痕迹，但大晚上的，水面黑乎乎，些许不合理的波纹也只会被钓友们当成大鱼挣扎搞出来的，没有一个发觉有什么不对。
　　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江以德毕竟已经年过六旬了，精神再亢奋，也挡不住身体衰败，眼看着不剩多少力气。
　　这时旁人又说要不钓竿换人时，江以德就犹豫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突觉手下一松。
　　心中不由大喜：“我去他妈的，这鱼终于给老子遛没力了！你们赶紧都闪远点儿，看我表演蛟龙出水！”
　　说完，用力一扯！
　　一只形容无比恐怖的纸人直直跃出水面！
　　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啊！全都看着前方动弹不得，仿佛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一不肯暂停的，是那沾水不湿的纸人，于半空中调转身形，由上而下，迎面朝着江以德的方向扑击而来！
　　“妈呀！！！！！”
　　围在江以德身边的狗头军师们齐齐惨呼一声，哭爹喊娘四散而逃，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他们倒是都跑了，独留下可怜的江以德，活活被纸人扑了个正着啊！
　　双方一接触，江以德根本没发觉手感有什么不对，怎么好端端的纸人，给人一种蒙着塑料袋的感觉啊……
　　因为下一秒，他就被纸人抱着拖下河了。
　　虽然现在已是初夏，但夜晚的河水，还是非常之凉的。
　　江以德被吓得肝胆俱裂，沉在水底拼命挣扎，其动静之大，把远处隐隐约约的蛙鸣都给吓停了。
　　啊啊啊啊啊啊！吴家那老两口果然来找我了！
　　其实凌不渡只将他拖入了距离河岸两三米处，这个位置水位并不多深，至少没不过一个成年人。加上江以德还会水，所以虽然吓得不轻，但短时间内还是淹不死他的。
　　大量惊吓值从他身上冒出来，涌入凌不渡的钱包。
　　现在凌不渡就犹豫一件事，要不要今天就让姓江的下线了呢？
　　主要他后边还有一个十分彪悍不好搞的老婆。
　　经过一番仔细权衡，凌不渡终于做出选择：算了，拖来拖去没意思，还是弄死吧，然后用他的死杀鸡儆猴，给他老婆王金花狠狠加压！
　　——要问凌不渡对亲手杀人有没有恐惧？
　　非常幸运，他没有。
　　这倒不是因为上辈子作为殡葬业少东家，他见过的死人比一些宅男见过的活人还要多。
　　主要系统选出来的这些王八蛋都太没人性了。
　　他自我感觉，他现在有点像任职了监狱里负责给死刑犯执行枪决的法警。
　　代天行道，极大光明，晚上睡觉连噩梦都不会做的。
　　此时，现实中。
　　江以德泡在水里，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他虚着眼睛，看着离他仅有一米远、正浸在水里不断起伏的纸人，心里怕极了，反倒豁出去，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教训你家败家的小畜生也就罢了！迁怒老子？你们他妈迁怒的着吗？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他越骂越上头：“有种今天就把老子淹死在河里！死了变成鬼，打不死你们两个老废物！来呀！怎么不敢了！”
　　威胁过后，又开始利诱：“只要你们今天放我一命，等我回了家，一定多多给你们烧纸！烧大房子！烧跑车！要什么烧什么！想必你家吴良这些年没给你们烧过啥吧？以后我都给你们补上！”
　　也不知道纸人是不是真吃了他这一套。
　　江以德惊喜地发现，那个恐怖的纸人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被冰冷的河水泡得浑身哆嗦，本来都绝望了，此时却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岸边爬去！
　　绝处逢生的惊喜笼罩着他，超量的肾上腺素在他体内不断分泌，此时江以德哪还像枯朽体虚的六十多岁老人啊，大小伙子一样，青春状态又回来啦！
　　快了，就快了，距离岸边仅有两米多了！生路就在眼前！
　　“嗷！”
　　这时，他却突然撞上了一块大石头，脚指头不妨磕上去，因为用力太大，趾甲都被掀翻了。
　　痛得江以德老脸扭曲，整个身体向前一扑，趴在了那块“石头”上面。
　　怪了，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石头？刚才他下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江以德不想节外生枝，忍着脚痛，想大不了绕过去。
　　然而，他挪，那石头也跟着挪，就非要挡在他面前！
　　江以德不禁开始发毛了，这尼玛真是石头吗？怎么摸起来还有棱有角的呢？
　　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他这身子骨也受不了。
　　心一横，江以德将脑袋扎进水里，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卧槽！
　　只见眼前哪是什么石头啊！而是一个早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的水泥墩子！
　　其中朝向他的那一面，抹的并不算光滑的深灰色水泥面上，由里而外，隐隐约约透露出两道扭曲的人影！
　　他们的脸孔正对着自己，嘴巴张大，从中呼之欲出的，是积攒多年、浓重凄厉的无穷恨意！
　　江以德被吓得惨叫一声！
　　这一吓，比刚才面对纸人鬼时还要严重得多！
　　是他们！
　　他们居然也回来了！要找我报当年的杀身之仇！
　　江以德屁滚尿流地就想从水里将脑袋拔出来，跑！必须赶紧跑！只要回到岸上，他的命就保住了！
　　想的倒是挺美。
　　可惜，有什么东西突然压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论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将头拔出水面。
　　“唔……唔唔！”
　　肝胆俱裂的一分钟。
　　就在这条夜半无人的河水里，江以德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几条小鱼懵懵地游过来，又被凌不渡弹弹手指吓走了。
　　……
　　另一边，吓得哭爹喊娘的钓鱼佬们正在拨打报警电话。
　　“喂喂喂，是妖妖灵吗？我要报案！就在咱们这儿春江路边上，我们正在下边儿的野河里钓鱼呢，突然有一人从河里吊上了个纸人来！卧槽你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吓人吗呜呜呜……”
　　接线员小姐姐都懵了：“等等，您说钓上来个什么？”
　　钓鱼佬大声嘶吼：“纸人啊！拿来给祖宗烧祭品用的纸人啊！”
　　因为与大冤种王所长所在的派出所并不是一个区，这位可怜的接线员小姐姐完全不知本市这两天风云突变，居然冒出来个足以上达天听的纸人来。
　　她下意识以为有人在恶作剧，笑了一声：“你是说从【水】里，有人钓上来一个【纸】人？”
　　括号音重读。
　　钓鱼佬被惊吓过度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来这里边有什么问题：“是啊！那个纸人还是活的，把钓到他的那人扑倒拖进河里了！哎呀这个时候就别拉着我问问问了，赶紧安排出警啊！我怕时间长了，那人得凉！”
　　“好吧，最后确认一次，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吧？”
　　“我没有报假警！！！！”
　　没办法，既然报警人坚持，当地派出所只能尽快安排人来到现场。
　　几个钓鱼佬正跟鹌鹑似的缩在道边车里，一见警察赶到，如同见了救星。
　　“警察叔叔，你们可算到了！”
　　领头的马副所长摆了摆手，被几个风吹日晒搞得好像黑人的中老年男人围着叫叔叔，他听着牙碜。
　　“怎么回事？谁被拖进水里了？”
　　“跟我们一起钓鱼的一个老头儿，好像姓江，听他自己吹嘘，以前当过□□老大，还蹲了十几年牢……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这边走，注意脚下啊！”
　　“你直接说重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几个倒是认识的，今天兴致来了，约着一起钓通宵……那个姓江的老头儿自己找过来的，我们不待见他，本来不乐意跟他一起钓的，他死赖皮不走！有什么办法！”
　　马警官一边打着手电往河边走，一边听这个钓友罗里吧嗦，扯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没办法，换了另外一个钓友问话。
　　“来，你说，怎么回事，注意言简意赅。”
　　“我们打赌钓鱼，江老大被咬勾后，以为钓到一条大鱼，不想扯上来，是个纸人！一下把他扑倒了，好像还拖进水里了，我们都给吓跑了，远远还听到他在水里挣扎惨叫的声音。”
　　“停！”
　　前面不远，就到河边了。
　　马警官让给他带路的几个钓鱼佬回车上：“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可能会有危险，强子，登记一下号码，登记完就叫他们回家吧，如果事后需要补足笔录，稍后会再联系。”
　　钓鱼佬们脸上都十分挣扎。
　　“怎么了？”
　　“那什么，警察叔叔，我们的钓具还丢在那里呢，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打包收好，等明天，我们再去派出所取啊？”
　　马警官：“…………”
　　他扶了扶额头：“行行行，给你们收，赶紧走！”
　　知道心爱的渔具没事，钓鱼佬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跟警察叔叔挥手再见：“可一定要小心，不能大意啊！那纸人真的很恐怖的！”
　　将闲杂人等都送走，马警官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刚入职没几天的新警强子问：“所长，咱们不过去吗？”
　　“不过去，已经汇报上级了，在这里拉好警戒线等着就好。”


第29章 
　　凌不渡搞定江以德后，见时间不早，就准备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傀儡人分.身运行的如何，没问题便洗洗睡了。
　　他附身过去。
　　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庄园式豪宅之中，与他坐在一起的，还有各种打扮的奇人异士——
　　尤其坐他旁边的这位，秃脑袋，穿一袭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僧袍，体重目测得有三百斤，胖的肚子都垂下来了，此时正乐呵呵地用筷子插过一根猪蹄来，啃的满嘴流油。
　　怪了，他这是跑哪家大户吃请了？
　　接收了一下分.身的记忆。
　　哎呀，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正是不远千里从米国赶来的暗网大佬们。
　　却说伊莱恩等人在自己国家方法用遍，依然解决不了身上诅咒后——还用证明吗？都不用第二次发作，他妈的就连帮他们解咒的几个大师都跟着中招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个个惜命如金，连夜就搭乘私人飞机赶来夏国了。
　　目的地，周家所在的x市。
　　然后，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他们还未落地，就在飞机上集体发作了一回。
　　那邪性的场面，把可怜的美女空乘们都吓完了……
　　当然，事后伊莱恩等人的解释，是他们中了一种很棘手的毒，这次去东方，就是寻求治疗的。
　　空乘们心想，骗鬼去吧，米国明明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
　　不过再怎么不信，大把封口费甩上来，机组人员全都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第二次发作，让这群富贵王八蛋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这次又挺过去了，下一次呢？
　　生死面前，钱财都是小事。
　　所以在x市一落地，伊莱恩等人就金钱开道，广开英雄榜，将一大群广有盛名，在公众面前显圣过的“大师”都请了过来。
　　石上章老神仙，因为在纸人鬼复仇事件中，被几个网红录了进来，而晋升为玄学界新晋流量，加上本人就在x市，所以顺理成章地也位列席中。
　　彼时正处于系统托管状态的老神仙，低头思索两分钟，便在对方逐渐夸张的金钱攻势下腐化了。
　　欣然前往！
　　伊莱恩等人必要的时候还是相当会做人的。
　　给这帮高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席间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绝口不提自己在暗网做的孽，只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被恶灵虐杀的视频，结果就受到了诅咒，身体出现了与那人临死前一样的症状……
　　说完，还将那个视频当众放了一遍。
　　很好，至少这回没有跟着中招的。
　　伊莱恩等人心中一喜。
　　赶紧问在场高人有没有应对之策？谁若真能将他们身上的诅咒解开，立刻五千万美金送上！
　　并且同时收获他们背后家族的友谊，以后可以担当家族顾问，一年保守拿到八位数的酬劳！
　　这价码一开，“大师”们全不淡定了。
　　饭也不吃了，掏出各自的【法器】，在几位金主身上各显神通。
　　凌不渡……凌不渡当然也不例外，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掐指狂算。
　　伊莱恩等人目光殷切地看着他们。
　　凌不渡同样十分殷切，他也想看看，这些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解得开系统出品的模因污染诅咒吗？
　　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宛若弥勒佛与济公合.体的胖和尚，搞得那么放达，这要没有真本事说不过去吧？
　　胖和尚上前了。
　　乐呵呵地看着几个大方的施主，双臂摊开，鼓起肚子：“你们可以试着锤击我的肚子，反弹的劲力会震碎你们身上附着的邪气，火候到了，诅咒自然没了。”
　　几个暗网大佬面面相觑。
　　伊莱恩试着用力给了他一拳。
　　只见胖和尚的肚皮像装满水的皮球一样抖了抖，几秒钟后，静止不动了。
　　暗网大佬们：“…………”
　　我怀疑你特么在驴我！
　　幸好我们提前预料到会有骗子，一同还带来了不少试验耗材。
　　伊莱恩朝手下招了招手：“把人带进来！”
　　一分钟后，手下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凶脸壮汉回来了。
　　他除了身体，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了，但从凶恶的眼神，以及不断的呜呜声可知，这家伙一定在狂飙脏话。
　　一屋子大师脸色全变了。
　　被金钱冲昏的脑子瞬间清醒。
　　这他妈是群什么人啊！
　　有人扭头就想走。
　　“放轻松，放轻松，我们没有恶意的OK？”伊莱恩手里拿着一只枪把玩着，面带笑容，“这个人是我们国家著名的连环鲨人犯，相信我，把他偷渡到你们国家真的太难了，付出了你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事实上，即便如此，他们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是上帝保佑，居然真的办成了！
　　幕后功臣孙司长：不必谢我，应该的，正好借你们试探怪谈运行的规律。
　　“我很遗憾你们中并没有同样中招的，所以不得已，只能带人现场展示——如果光凭语言形容，你们恐怕很难理解我所谓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且，如何确认你们的方法是切实有效的呢？”
　　凌不渡：…………
　　哇哦，果然不能将任何人当做傻逼，你看就连一个癖好特殊的纨绔二代，办起事来依然滴水不漏。
　　伊莱恩吩咐手下：“给他看视频。”
　　凶脸壮汉被按在投影仪前，观看周俊才的死亡录像。
　　这个名叫乔的连环鲨人犯此时还不知道怎么个事，他本来正在一家私立监狱里服刑，刑期258年，除了越狱，已经基本只能死在监狱里了。
　　不过因为身体壮硕，心狠手辣，乔在狱中过得还不差，有自己的出气筒和泄.欲工具人，唯一的遗憾就是监狱里没有女人。
　　他可太喜欢玩弄女人了，之所以被抓，也是因为连续杀了五个妓.女，先煎后鲨，死后还将她们剥了皮，攒起来给自己做了件紧身衣。
　　就在昨天傍晚，乔被狱警穿上束缚带，从监房里提了出去。
　　等上了车，他才发现自己并非唯一被选中的重刑犯，这帮人到底想用他们做什么？
　　无数流传在犯人间的阴谋论涌入脑海，乔和其他几个恶棍还企图中途跳车，可惜被按住甩了几电棍后，全老实了。
　　然后就是转车，上飞机，被塞进行李箱，再转车……
　　等再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米国，来到夏国了。
　　乔被押着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恐怖片节选。
　　情节非常无聊，特意设置成直播的视角，让观众以为自己在看一场真实的恶灵鲨人直播，创意不错，可惜画面太小儿科了，一点番茄酱都舍不得用吗？不飙得满屋子都是血算个鸟的虐杀！
　　视频不长，乔很快就看完了。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屏的幕布，心想这帮狗日的阔佬到底搞什么飞机？
　　他回了下头，结果发现一屋子人都在死死盯着他！
　　乔给吓得一激灵，谢特，有病吧？看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下一秒，他突然瞪大眼睛，鼻翼阖动，眼球向外凸起，整个身体像尾上岸的活鱼一般，力气之大，几个强壮的保镖都按脱手了！
　　伊莱恩道：“可以了，解开他的束缚带，把嘴上的胶带也扯下来。”
　　保镖照做。
　　被放开的乔完全无心反抗，只专注于自己的呼吸——他眼前一片漆黑，声音也没有，嘴巴张到最大，也吸不到足量的空气。如果现在用仪器监测，可以看到他的血氧值正不断下降中。
　　“这就是我说的诅咒，我们试过一切办法，包括发作时套上氧气罩，但没用，受到诅咒的人会一点一点憋到濒死，就像一只被放进真空黑盒子里的可怜蚂蚁……”
　　伊莱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语气压抑中带着疯狂：“现在，诸位，你们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吧！对了——”
　　他转身朝胖和尚一指，“就从你开始好了，不是说击打你的肚皮，就能震碎诅咒吗？”
　　胖和尚的嘴角抽了抽，他妈的，这狗洋鬼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只是一个练了硬气功的花和尚，唯一的本事就是抗揍……不过骗你一顿斋饭吃，互吹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将他表情全看在眼底的凌不渡：…………
　　刻板印象害死人呐！
　　事实证明，这一屋子奇人异士，没有一个真行的，折腾半天，卵用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脸壮汉陷入濒死，屎尿都流了一地。
　　石上章老神仙自然也合众地未建寸功，不过他倒是展现了一手极为牛逼的针灸技术，眨眼间将凶脸壮汉扎成了刺猬，然后又是捻又是挑的。
　　这有效的激发了凶脸壮汉的潜能，让他中途回光返照了一波。
　　一度让暗网大佬们喜形于色。
　　可惜，诅咒未除，这样的缓解不过延长了乔的凌迟时间。
　　好心办坏事，还不如一点卵用也没有呢！
　　暗网大佬们心情大坏，把这群废物全部赶到别墅的地下室里关起来了。
　　总之事情解决前不可能放他们出去，不然报警怎么办？他们时间宝贵，没功夫跟夏国的警方斗智斗勇。
　　凌不渡版老神仙被枪逼着，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反锁，倒背着手，仰面向天，长长一叹。
　　完蛋，要蹲一天大牢了。
　　幸亏还能托管代蹲，不妨碍他回自己身体里继续浪。
　　他倒不怎么担心这个马甲的安危，都在吴良那里见识到国家队的介入了，这帮资本家的狗崽子能出现在国内，拿脑袋担保，他们的行踪全在国家队手里攥着呢！
　　老神仙正式登场的机会，就在眼前！


第30章 
　　不管了，都留着明天再说，养精蓄锐，睡觉睡觉！
　　凌不渡回到自己身体里，很快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倒是睡了。
　　外面国家队与暗网求生小分队全在苦命地熬通宵——处理的还都是凌不渡留下来的烂摊子！
　　孙司长刚派人将挂在大桥上的吴良救下来，把他脱个精光，往候命的医疗小组手里一丢，查吧，里里外外，每个器官都查一遍！
　　吴良真的很想晕一晕，就像前几次那样，眼前一黑，脱离苦海……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何止坚韧啊！两眼冒着贼光，这个状态下要是放他出去打麻将，保证可以熬个三天三夜！整个人那叫一个亢奋！
　　他这非同常理的好状态，让两位老院士也两眼放光，不顾自己已经七八十的年纪，说啥也要跟着手下的科研团队一起熬夜，争取将那些“雨水”的成分研究出来！
　　太奇妙了，要知道，当前作用于人体最好的兴奋剂药物，其原理无非以下几种：直接对精神施加刺激的苯丙..胺及盐类，模仿肾上腺激素的麻.黄.碱类，咖.啡.因类，以及对中枢神经起作用的胺苯唑、士.的.宁等。
　　效果的确有，但普遍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包括但不限于产生药物依赖、性格大变、器官功能衰减、诱发各种感染、容易变得狂躁易怒、男性秃头阳.痿、女性长胡子停经变丑……
　　唉，现代化进程才两百年，人类对人体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很多药物都是如此，就像一个顽童在按水里的浮板，按下一头，另一头又翘起，所以每次医疗，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随着身体慢慢老化，沉疴不断累积，直到最后积重难返，那就只好去死了。
　　喷了吴良一身的这个“雨水”，妙就妙在几乎没有后遗症，且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它甚至对脑神经、精神力还有一定程度的修复作用……
　　这要是可以仿制出来，用处可太大了。
　　别的不说，两个老院士就想没事儿喷一喷——人年龄上来后，经验倒是比年轻时多，可机能降低，精力不够，对一些课题，很难再产生火花四溢的灵感。
　　提神醒脑喷雾，人类精神上的伟.哥！
　　总之，研发的热情太汹涌了，除非纸人鬼再次现身，不然，恐怕见不到两位院士的身影了。
　　孙司长也不愁没人用，国家队嘛，牛逼就牛逼在人才饱和式供应！
　　一个静音泥，一个提神醒脑喷雾，这才多久啊，就榨出来两样好东西了……根本不必使用行政命令强行征调，好多有门路、听见风声的科研队伍都炸了！申请书雪花一样飞上来，选我选我！我们仪器先进实力强！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唉，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呐~
　　孙司长正严肃紧张团结活泼地处理这些杂事，突然，下面的同志打进电话来。
　　“司长，出事了。”
　　“哪里出事？难道是暗网团伙……”
　　“没有，暗网团伙一直在掌控之中，只是第一批大师解咒均未奏效，被他们关进地下室了，有咱们的卧底盯着，暂时没有人身安全——那些大师中有一些是真有才能的，具体资料已经摆在您的案头了。”
　　“嗯，辛苦大家。”
　　“辛苦什么啊，应该的，司长，这次出事的是江以德。”
　　“江以德……”孙司长迅速从脑海中将这人的资料调出来。
　　1号案吴良的“仇人”，曾经靠赌.博做局，收走了吴良一栋楼，间接害死吴良的父母。吴良对他简直恨之入骨，可奈何实力不如人，每次见了，还得赔笑脸。
　　由于给吴良下死亡倒计时的两个纸人，其外在形象为一男一女，有老街坊表示，它们的衣服配色很像吴良父母入葬时穿的寿衣——
　　这一点，已经跟吴良的三个姐姐求证过了，除大姐表示记不清以外，二姐三姐均作出了肯定的答复。还说当年父母的寿衣是三姐妹集资买的，是当时市面上最便宜的款式，所以配色花花绿绿的有点丑，跟那两个纸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反正乍一看还挺像。
　　据吴良说，他第一次撞鬼，是在城中村的一家麻将馆里，打着打着麻将，被桌子底下一只【鬼手】抓了一把。
　　“触感非常冰凉，跟冰块似的，力气也很大，我当时感觉整个小腿都麻木了，喏，看见这些青紫的印子了吧？就是鬼手留下的！”
　　“从面积来看，这【鬼手】应该不小啊，至少比人手是大多了……”
　　“对，很大，能包裹住我整条小腿！我被吓到后，马上低头看，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就连忙结束牌局回家了……结果就在楼梯上撞见了纸人鬼……”
　　“有人说那两个纸人鬼是你父母变成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按理说不应该啊！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可疼我了，怎么可能回来害我！除非他们也是被逼的！被我那个——咳咳咳咳！”
　　“说啊，怎么不说了？”
　　“说就说！想必你们都把我调查的底儿朝天了吧？唉，当年我前妻被我老娘失手推了一跤，谁知道她怎么就跌死了呢，我妈还去坐了几年牢，这事儿怎么也算两清了……退一万步，她不服气，可以在阴曹地府跟我老娘接着打官司啊！找我干嘛？疯女人，我真特么服了！”
　　吴良嘴里满是污言秽语，这都过去二十年了，显然他丝毫没为当年前妻的死愧疚过。
　　自作孽，不可活。
　　代入前妻的视角，都快生了，被丈夫家暴，一尸两命凄惨而死，死后法庭还将此案定为【家暴】，意外事件，不含主观故意，婆家娘家出具谅解书，最后丈夫一点儿事没有，只判了婆婆几年短刑……
　　若世间真有冤魂复仇，回来找吴良，逻辑上是很说得通的。
　　总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孙司长将【纸人系吴良父母】当成一种可能，推断下去，房东江以德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调查司的视线。
　　可惜，纸人的动手效率太快了。
　　还没等他们把人控制起来，那边，江以德已经被纸人淹死在了野河里。
　　——为什么纸人教训吴良，就整什么七天死亡倒计时，等换成江以德，甫一出手，就把人给弄死了？
　　河边，现场。
　　孙司长皱着眉头，等着水里的蛙人将江以德的尸体打捞上来。
　　他已经在河里泡了得有两个小时，尸体早不在原位了，顺着水流跑出去几百米远，要不是被缠在水下的几只捕虾笼给拦住，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回来呢。
　　钓鱼佬死到临头，被渔具给捕了……听着还挺黑色幽默。
　　尸体一上岸，法医团队便围了上去。
　　都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虽说几次闹鬼事件，已死的周俊才、未死的吴良，身上均未发现任何有害的病菌、毒素、诅咒源，但小心无大过，孙司长拿着充足的预算，早将一线团队的同志武装到了牙齿。
　　江以德的死相很难看，眼睛暴睁，每一根线条都写满恐惧，显然临死前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把他胆子都给吓破了。
　　“死因是淹死，根据皮下淤血的推断，死者当时的姿势应该是这样——”
　　全国都排的上号的法医大拿，吕明奇法医将尸表检查一遍后，来到孙司长面前，给他演示自己的推论。
　　“死者前方挡着一个东西，他两只手扒在那个东西上，体前屈，呈跪姿，然后从上方这个角度，在他后脑勺处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力。”
　　以孙司长为首的几个大佬，在一旁静静的听。
　　“那个力真的很大，导致死者后脑勺处皮下淤损，估计颈椎也伤到了——这个得回去解剖后才能确定——总之，死者拼命挣扎，可惜根本敌不过，整个口鼻被压在水下，很快便淹死了。”
　　见吕法医已经基本陈述完毕，孙司长开口问道：“能分辨出来，挡在他面前的东西是什么吗？”
　　“能啊，我们刚才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检查出了一些被他扣下来的微量物质，只需要进一趟实验室，包含的成分都能鉴定出来。”
　　孙司长：“太慢了，我们现在不需要搞得那么精确——吕处，不如您先使用您的经验，给我们划个大致范围。”
　　“唉，行吧，以下内容仅供参考啊！”吕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猜，那个物体大概有及腰这么高，刚才我让蛙人在这一块转了转，主要看河底淤泥的形状，很幸运，发现了一个很浅的压痕……别看我，已经被捞尸队破坏完了，形成不了可以定罪的物证。”
　　“定什么罪，给谁定罪？”孙司长失笑道，“我们也不需要那东西，吕处，有什么话您就放心大胆地说吧！”
　　“唉，办正常案子办习惯了，谅解吧！总之，根据那点儿残存的痕迹，再结合死者指甲缝里嵌留的东西……我猜测，那个物体形状应该是个有棱有角的、边长一米到一米五左右的正方体，最大可能是水泥浇灌出来的大石墩子……”
　　“水泥……”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探员嘟囔一句：“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用来藏尸的吧？”
　　“很有可能！”显然，想到这一点的大有人在，毕竟尺寸大小都合适，还出现在了闹鬼杀人的现场。在抛尸界，使用水泥浇筑，算是相对常见的处理尸体方式了。还别说，相对那些自作聪明的碎尸、焚尸、煮尸、化学溶尸……往尸体上灌水泥，听着傻大黑粗，可其成功逃脱法律制裁的概率反而更高些。
　　前些年不就有一个挺出名的案子吗？一个人一口气杀了四五个银行员工，获利几百万，然后伪装成死者卷款潜逃……实际却将这几个人的尸体灌浇上水泥，在自己一处房子里装修了一个水泥大炕，然后还将房子出租给好友，让好友一家子愣是在尸床上睡了好几年……
　　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心虚，怕好友发现端倪，又把那一家子赶出去，自己把炕砸了，尸体转移到郊区院子里掩埋，结果却被闻见臭味的邻居报了警……这个案子直到现在都够呛爆出来呢。
　　合理推论，江以德死这么快，不会症结根本不在纸人身上，而是他曾经杀过什么人，然后灌上水泥沉河了吧？
　　“查！从江以德的人际关系里找，看这么多年，他身边有谁无故失踪了？”孙司长将指示发出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们说，江以德的老婆会不会知道些情况？”
　　“很有可能，资料显示，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夫妻关系中，江以德甚至是处在下风的……”
　　“知不知道，审一审不就清楚了？马上叫派出所的同志联系他老婆，让她马上来警局认尸。”
　　“是！”
　　……
　　王金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跳的她心烦气躁，看哪都死不顺眼的。
　　难道是筒子楼里哄扬着闹鬼，一群穷逼听见风就是雨，非要找他家退什么租，所以给她整上火了？
　　不应该啊！
　　事实上，王金花很有经济头脑，加上手狠心黑，她当年将所有罪名都让家里死鬼背了，自己啥事儿没有。十多年里江以德在里边蹲大牢，她在外面也没闲着，左手倒右手，给自己名下挪了不少产业，留给死鬼的就一栋破楼，每天让他收收租，收来的钱还大多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所以租户折腾退租的事，只能让江以德暴跳如雷，却还够不上让王金花烦心的。
　　直到今天傍晚，表弟找上门来，甩给她几张照片，告诉他江以德那老不要脸的居然还在外面有女人了，看，铁证如山！他连那老狐狸精的家庭住址都查清楚了！
　　王金花看完，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你个江以德，年轻那会儿，就仗着手里有俩臭钱儿，什么腥的臭的都想咬一口。
　　现在都他妈六十多了，那活儿软的跟个鼻涕虫似的，还敢出去撩骚老太太了？！
　　右眼皮跳的原因已经找到，王金花双眉一竖，带着几个小弟，就直冲老狐狸精家抓奸了。
　　去那儿一看，果然江以德就跟人家坐沙发上，腻腻歪歪地喝酒呢。
　　王金花冷笑连连，今儿个不把你们这俩狗男女拾掇清爽了，我王金花以后就他妈不叫王金花，叫活王八！
　　可惜，江以德上辈子大概是条泥鳅。
　　溜得真快啊，几个废物点心居然没看住他，叫他成功脱身。
　　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江以德手里就一点儿零花钱，最多几天，还不是得乖乖回家给老娘跪下端洗脚水？
　　没了臭男人，正好可以专心炮制剩下的老狐狸精。
　　可怜江以德的那个老相好，公园里那么多男人她不找，偏偏找了个老人渣，这些日子不光啥好处没捞着，还被对方的老婆揪住疯狂搧脸，等那帮人出完气走时，本来挺精致挺年轻的一徐娘，整个都肿成了猪头样，卷的漂漂亮亮的头发被扯下来好几撮，撒的满客厅都是。
　　家也被王金花的小弟砸的乱七八糟，他们走前还放狠话威胁她，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她应得的！谁让她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了？今天打就打了，但她要是敢报警，回头还会叫人收拾她！并且把她出轨的证据交给她国外的老公，把她跟野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看她以后还敢出门不！
　　王金花出完气，只觉神清气爽。
　　警察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带着小弟在饭店推杯换盏呢！
　　“什么玩意儿？认尸？江以德居然死了？！”


第31章 
　　这个消息可太突然了。
　　挂断电话，王金花还处于懵逼状。
　　她表弟用筷子夹着一只油炸大虾，两排牙齿嚼得咯吱响，说话嗡嗡囔囔的：“姐，该不会是诈骗电话吧？江以德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死什么死？”
　　王金花抬手在他脑袋上很抽一记：“骗你个头！赶紧都特么别吃了，跟我一起去派出所认尸！”
　　半个钟头以后，王金花在公安局的停尸房见到了她老公的尸体。
　　那满脸的惊惧之色，像面具一样焊在他苍老的脸上，这让王金花看着看着，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反胃，捂着嘴巴出去吐了。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在一旁给她陈述案情：“据报警人称，你老公是钓鱼的时候，突然钓上来一个恐怖的纸人，那纸人将他抱起，拖入河中……”
　　王金花迅速抬起头，抹了抹嘴巴，惊笑道：“警官，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凶手是纸人？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当然不会，只是客观评述罢了。经过法医尸检，我们并没有在你老公身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就想问问你，知道你老公有什么仇人吗？你也看见了，他死得非常痛苦，很害怕，双手的指甲都扣得几乎脱落了，法医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水泥的成分，但奇怪的是他死的那条河，并没有水泥的存在……”
　　“你说什么？！水泥？！”
　　女警一直仔细留意着她的表情：“王女士是想到了什么吗？”
　　“哈，没有，我能想到什么……”王金花抬起右手撩了撩头发，眼神有些躲闪，“问我老公有没有仇人，那可多了，你去查查就知道，他前几年才从牢里出来，年轻那会儿做了不少错事，恨他的人有多少，我都数不清……”
　　女警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既然如此，王女士就先回去吧，我们会尽快将凶手揪出来的。”
　　“哎，等等！”王金花将女警叫住，“这位警官，刚才我忘了说，您不是提到报案的说纸人杀人吗？这让我想起一人来，叫吴良，他刚好和我老公有仇，这几天一直在炒纸人报复的故事，没准儿就是预备杀我老公，在那放烟雾弹呢！而且他昨晚就没回来住！凶手一定是他！”
　　女警：“……好的王女士，我们会去查这个吴良的。”
　　说完，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另外，因为凶手还不能确定身份，这两天王女士一定要小心，对方那么恨你老公，谁知会不会也恨你呢？万一……”
　　王金花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那个，警官，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应该没有吧，教科书都告诉我们，世界是唯物的不是吗？”女警冲她笑了笑，“再说，有鬼又怎么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王女士自便吧，如果稍后想到了什么，欢迎随时过来给我们提供线索。”
　　王金花：“………………”
　　她转身看一眼停尸间的大门，突然打了一个寒噤。
　　女警口中的水泥，让她回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其实，当年那两个外地商人，还是她提议要绑起来杀的，灌水泥抛尸也是她的主意。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娴熟，是因为王金花早年就已经干过两回了，杀的是江以德在外面找的小情人，有一个还怀孕了，十分嚣张地把肚子一挺，要王金花赶紧跟江以德离婚，不然就去告江以德强.奸，大家鱼死网破！
　　那王金花能惯着她们吗？
　　老娘才是跟着江以德打天下的正宫娘娘！现在姓江的眼瞅着抖起来了，就特么想一脚将我踢开，给你们这些小妖精挪位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
　　王金花从小干惯了农活，生的人高马大，很有一膀子力气。
　　一旦下了杀心，相当顺利地就把那两个小贱人弄死了，刚好那段时间赶上老家盖新房，和了不少水泥，她就把尸体用水泥封住，直接打进了地基，神不知鬼不觉。
　　当时王金花一点没感觉害怕，还在心里洋洋得意：不是哭着喊着要进江家的祖坟吗？姐姐我好心，这就满足你们！听说这开工动土，最高规格就是埋俩人进去，打生桩！你们俩虽然不算活埋的，但也将就将就用了……
　　亲手杀过人，又没见什么报应，王金花的胆子慢慢越来越大。
　　也正因为清楚自己的老婆是狠人，江以德才在夫妻关系中全面落于下风，他是真怕惹火了这老娘们，自己会被她整死。
　　王金花若有所思地往外走，神情十分凝重。
　　来到外面的办事大厅，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几个小弟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怎么样啊姐，是江以德吗？”
　　王金花点了点头：“是他，警察说是掉进水里淹死的。”
　　“啧，我之前怎么劝他来着？别一天到晚的拿着个破鱼竿，挺大的岁数，钓哪门子鱼啊！这下好了吧！得嘞，我来给我两个大外甥打电话？好歹是他们亲爹，得赶紧过来奔丧啊！”
　　“别打！你姐夫不是自己掉下去淹死的，是有人害他……”王金花眼神一厉，“没抓到凶手之前，不能让他们回来，不然我怕会连累他们！”
　　“啊？被杀的啊？谁啊这么大胆！”
　　“不知道，也许根本不是人呢……”
　　王金花其实现在也不信世界上真有鬼，不然怎么早没爬上来找她呢？要一拖好几十年？
　　再说，即使真的有鬼她也不怕！
　　老话说得好，神鬼怕恶人。
　　只要她比它们都恶，谁敢过来找麻烦，一刀劈过去！再泼上汽油，烧得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
　　警局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女警敲门进去，跟里面的一屋子大佬汇报情况：“王金花明显知道些什么，我认为水泥沉尸肯定确有其事，且王金花大概率是主使者，她的眼神很典型，身上绝对背着命案。所以很有可能，她会是【纸人鬼】的下一个目标。”
　　“司长，要将人控制起来吗？”
　　孙司长将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沉吟几秒：“抓吧，不过这次我们先不要透露身份，可以伪装成绑匪，把她关到另一处基地去！”
　　“是！”
　　……
　　一夜酣眠，凌不渡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眼，只觉神清气爽。
　　他决定今天继续不工作，先去将租房的事宜搞定再说。
　　因为先前用老神仙的身份，已经看过挺多房子了，凌不渡干脆找了同一家中介，看过几处后，便痛快定下来，签好合同，付了押金。
　　搞定再给尧哥打电话。
　　尧哥都服了，你小子是真没选择恐惧症啊！一声不吭干大事，可别又扣扣搜搜的，租什么老城区的凶宅。
　　“等着，正好我这会儿没客人，把地址报过来，我去看看！”
　　“行，那我先去买点儿吃的，这城市我也只认识你一个，待会儿就当给我温屋了。”
　　“等等，你那高人师父呢？不请他吗？”
　　“我倒是想，可是给他打好几个电话了，没人接啊！也不知道他收的另一个徒弟是谁，不然还可以找去问问……挺大岁数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
　　“纯粹瞎担心，老神仙那么牛逼，能出什么事儿！估计就是手机没带，或者按到静音键了，我妈常这样。”
　　“哈哈，说的也是。”
　　“既然光咱俩，就别整那些麻烦的了，火锅吧，有耐心你就自己买点儿肉、菜洗洗切切，没耐心直接点海底捞的外卖，我大概十二点半能到你那儿。”
　　“行，路上慢点儿啊！”
　　挂了电话后，凌不渡点完外卖，又去查了查高速路服务站贴的自动捕捉符，一天了，抓没抓到人啊？
　　很遗憾，没有。
　　亏损500.
　　叹息着点了续费。
　　我国极恶犯罪人口的比例还是太低，好不容易出几个，还马上被刑警们抢人头了，根本落不到他手里。
　　你看凌不渡手头的四只肥羊，除了周俊才，是犯罪进行时以外，剩下那仨都是陈年旧犯，估计都过刑法追诉期了。
　　唉，要不是他性子比较苟，真该去国外兴风作浪的……
　　等以后吧，实力上来，不惧刀枪了再说。
　　中午尧哥到了以后，先各个房间转了转，然后脸上露出惊叹之色：“你小子行啊，我还怕你穷惯了，有钱都不会花，现在看了你这新窝，妈的，我都想一起住过来了！富哥求包养！”
　　“不包，姿色太差！”
　　俩人说笑一会儿，去餐厅插上电磁炉，火锅开吃！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春江路那边的野河里，淹死了一个钓鱼佬！”
　　“啊？”凌不渡面露茫然之色，“所以呢？就算咱们村的小河沟，隔两年也会淹死人……莫非这个钓鱼佬是什么大人物吗？”
　　“那倒不是，别着急呀，你听我接着跟你说！”
　　“河里淹死人当然不出奇。”
　　“但怪就怪在，坊间传闻，那个钓鱼佬是钓到了一个纸人！他还以为是大鱼呢，拼命拉！结果一个纸人从水里蹿出来，把现场一群钓鱼佬都吓尿了！嗷嗷跑啊！”
　　凌不渡怀疑地看着他：“说的这个玄乎，是不是真的啊？别不是知道这两天纸人火，有人想蹭热度吧？”
　　“嗐，跟你八卦就没劲！总之都传那个钓鱼佬是被纸人摁水里淹死了，我听得可慎得慌，以后可不敢没事儿瞎钓鱼了。”
　　吃吃喝喝，因为下午还得上班干活，俩人就没喝酒，用可乐代替的。
　　工作过程略过不提。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了晚上。


第32章 
　　四只肥羊，周俊才与江以德都死了，现在就剩吴良和王金花尚存。
　　先吓哪一个呢？
　　凌不渡犹豫了三秒钟，果断选了王金花。
　　打开沙盘，先看她的【犯罪回放】。
　　哎哟，怪不得江以德那么怕他老婆呢，果然是个狠角色啊！
　　王金花农民出身，不过从小就有大志向，土里刨食儿的日子可太苦了，一定得嫁到城里去，吃商品粮！
　　她年轻那会儿长得挺漂亮的，到婚龄后，将自己能够得到的男青年，别管已婚未婚，都列出条件对比了一圈，最后选定了叱咤风云的江以德。
　　江以德当时可是有对象的，两家都过完彩礼，只等举行仪式了。
　　王金花不管那个，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蒙着面翻墙进去，用一根脱了粒的玉米棒子，把江以德的未婚妻给糟蹋了，场面弄得非常血腥，完了还把人光溜溜地往院子里一丢，自己扬长而去。
　　那两天因为筹办喜事儿，一天到晚都是人，所以天刚亮，老刘家的大闺女被人搞破鞋了的消息就传遍十里八乡，婚事自然告吹了，女方寻死几回，好像最后嫁给了个穷乡僻壤的老光棍——沙盘的视角是定格在王金花身上的，所以具体怎么样也不太清楚。
　　成功嫁给江以德后，为了捍卫自己的好日子，她又把两个企图登堂入室的小三嘎了，裹进水泥填入地基，当成了老江家祖宅的镇宅之宝。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江以德当起了□□老大，她也成了威名赫赫的金花姐，打家业的路上，军功章有江以德的三分之一，就有金花姐的三分之二。
　　开.赌.场设局坑钱、拉队伍搞暴力强拆、放高.利.贷逼良为娼……
　　王金花看事的眼光比江以德更强，她早早发现风声不对，严打前果断缩头，最后剩的那点儿罪叫江以德顶了，自己成功脱身。
　　当然，之所以这么顺利，也是因为她搭上了个非常给力的保.护.伞，至于名字就不用说了，凌不渡觉得，搂草打兔子，等王金花这边一出事，国家队将目光投注过来，再牛逼的保护伞也得完。
　　唉，可怜呐~天降神雷，非战之罪……
　　凌不渡愉快地吹着口哨，点击王金花的头像，开启【沙盘投影】。
　　都一天了，她应该已经收到丈夫江以德的死讯了吧？有没有准备好应对之策？总觉得这个女人会比之前的三个男人都要难搞，凌不渡今天特意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就怕阴沟里翻船，把之前塑造出来的逼格全搭进去了。
　　沙盘里，王金花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等等，这情况有点不对啊！
　　看周遭环境，有点像个废弃工厂，或者多年不用的防空洞？
　　王金花独自一人被关在里边，此时正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撬棍，披头散发，势大力沉地哐哐砸门，同时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出来啊！王八羔子！没有卵.蛋的玩意儿！对我一个女人，还玩背后偷袭那一套，脸皮都不要了！有种出来当面唠唠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骂的别提多脏了，可惜根本没人理她。
　　王金花被反震力震得手疼，不得已，只好停下来喘口气。
　　她这人不信邪归不信邪，但本质非常谨慎，别管杀她老公的是真鬼假鬼，自己的处境肯定也不大安全了。
　　通知了两个儿子这几天千万别回家后，王金花就准备连夜飞去外地，避避风头。
　　为了最大可能地迷惑敌人，她甚至没有提前买票，而是打算先打车去机场，看哪个班次顺眼买哪个，留【凶手】一个人干瞪眼。
　　计划的挺好。
　　可惜，打来的车刚开出去一半路程，就被一辆改装过的面包别停了。
　　下来两个蒙面壮汉。
　　出租车司机差点儿当场吓尿，蹲在原地话都不会说了：“大大大大大哥……饶饶饶命啊……”
　　谁知壮汉理都没理他，直接上手将王金花敲晕，搬到面包车上扬长而去。
　　出租车司机心态大崩，头一次知道我国的治安还能糟成这样，光天之下朗朗乾坤，黑.恶势力多么嚣张啊！
　　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然后他就被调查司的善后小分队拉走安抚了，说刚才并非绑匪劫人，事实上，那个女人才是危险人物，身上带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放跑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霉的司机大哥在警局，一脸懵逼地被发了一本好市民表彰证书，还有奖金五百块，人生可谓相当跌宕起伏了。
　　说回王金花这边。
　　她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空旷的破旧厂房里了。
　　没人管她，她折腾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养精蓄锐，找了个角落和衣而睡。中间醒了无数次，毕竟洋灰地面又硬又凉，也就是她身上肉还算多，不然更得硌的疼了。
　　等到天光大亮，王金花就开始想办法逃出去。
　　未果。
　　一天的时间里，没人给她送饭送水，就像绑匪绑她根本不图钱，就图把她活活熬死。
　　这下王金花也沉不住气了，眼见天又黑了，开始对着绑匪各种污言秽语，为的就是赶紧把人激出来——看老娘不把你脑袋砸开花！
　　监控室里。
　　孙司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还没来吗？该不会预料错误，这个王金花根本不是事件目标吧？”
　　“可以作为参考的模型还是太少了，我们目前并不能绝对预测怪谈的行动规律，只能说，选择王金花的概率很大。”
　　“吴良那边也没有动静。”
　　“他的亢奋状态持续了12个小时，昨晚从桥上救下来后，一直不肯合眼……到了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才沉沉睡去，医学界专家们会诊，认为他的精神状态十分良好，体内激素均衡，脑神经未见受损……下午五点吴良醒来，开始摔东西、大吼大叫着发疯，不过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吃了东西，此时正躺在床上发呆。”
　　“可以理解，很多死刑犯临死前都这样。”
　　沙盘外，凌不渡苦恼地咬了咬下唇，唉，沙盘笼罩的范围还是太小了，换算一下，也就以王金花为圆心、长宽十七八米的一小块区域，这导致如果有人离王金花太远，是无法映入沙盘、被他看见的。
　　不知道这沙盘还能不能升级了，比如一级的尺寸是1米x1米，二级的尺寸是2米x2米……
　　问系统。
　　系统表示，可以升，但费用非常贵。
　　此时凌不渡又从暗网敢死队头上薅了一波，且眼瞅着第三波也快到了，腰包可谓非常鼓。
　　于是不屑冷笑，非常贵能多贵，赶紧给我上链接！少爷我不差钱儿！
　　系统很好说话地在商城给他多加了一个栏位。
　　凌不渡财大气粗地点进去。
　　汗流浃背地滚出来。
　　什么玩意儿！不过将沙盘的大小增加一倍，你这黑心商贩居然敢收我惊吓值十万？！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四倍，2米x2米是1米x1米的四倍……】
　　“我当然算的明白！但这是重点吗？！”凌不渡恼羞成怒，将商城界面关闭，哼了一声，“算了，小点儿就小点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我来说，1米x1米也够用了！”
　　虽然看不到国家队埋伏在哪儿，但凌不渡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王金花现在的处境，绝对与那帮大佬有关。
　　这个破旧厂房就是老鼠夹子，王金花是散发着香味的诱饵，他们吸取了上次惊走【神秘存在】的教训，这回开始走伏地魔路线了。
　　凌不渡的对策是，他强任他强，我转移战场。
　　这次没搞花里胡哨，直接静音泥封门，断了室内所有电子信号，就连屋顶昏暗的灯泡也闪烁了一下，啪地灭掉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王金花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双手紧握着撬棍，全神戒备。
　　监控室里，所有人也都一片兵荒马乱：“坏了，是真空泥！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真空泥，是调查司给【静音泥】取得暂用名，取其【隔音隔光隔空气的】材料特性，一旦涂抹一层，其内部就会形成类似真空的效果。
　　周俊才应该就是被真空泥活活憋死的。
　　大概是这几个特性太突出了，导致调查司忽略了它还有隔绝信号、隔绝电源的作用。
　　这下可好，花费心思在里面铺设的各种仪器全都废掉了，他们在外面，相当于成了聋子瞎子，对里边的王金花完全失去了掌控。
　　她现在情况如何？没人知道。
　　孙司长后悔的直咬牙，此次决策失误，全都怪他得意忘形，以为上次吴良的经验可以顺延下去，却也不想想，如此凶异的怪谈事件，其叵测的能力又怎会如此简单？
　　“司长，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准备破门吧！另外给我紧盯着基地周围，尤其是空中！我怕那神秘存在一旦被惊动了，又会选择裹挟着目标跑掉。”
　　“是！”
　　往好处想，这次很可能会“缴获”一大批真空泥，之前从1号案2号案现场搜刮的那点儿，早被各大研究所哄抢光了，然而依旧狼多肉少。就像当年我国没有登月成功以前，找米国求爷爷告奶奶，也只分得了一克月壤似的，够个什么用？
　　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就是希望他们暴力破门的举动，不会激怒幕后存在吧……
　　只用了两分钟，爆.破组就已经准备就绪，孙司长一声令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瞬间被炸飞了。
　　特勤小组冲了进去。
　　“报告！里面没人！”
　　不但没有任何【鬼怪】，连原本关在里边的王金花，也凭空不见了。
　　“其他小组呢？摄像头，无人机，卫星监控……都没发现异常吗？”
　　“报告！没有任何异常，各方向均未发现王金花的踪影！”
　　监控室内，几位大佬全都心情烦躁，那么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王金花被抓去哪儿了啊！
　　是啊，王金花被抓去哪儿了呢，凌不渡又是怎么做到使其凭空消失的呢？
　　答案非常简单，因为他使用了钞能力。
　　让我们将时间调到几分钟之前。
　　糊完静音泥，凌不渡就将昨天曾在江以德面前出现过的水泥方块轻轻放在了王金花身后。
　　之所以搞事之前，先把大佬们的信号掐了，主要也是怕有什么超级先进的扫描仪器，对准水泥方块一扫，呵！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尸体，而是实心儿的——不，也不对，怎么内部结构还分层了？里边的材质更密实，板板正正的，哎哟，怎么那么像马路牙子上的水泥砖的放大版啊！
　　以上都是凌不渡瞎琢磨的，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只是一个普通有钱的小老百姓，实在不知道国家层面上，许多高精尖技术都发展的多牛逼了。总之尽管往高了估计吧，小心无大错，可别刚出手没两回，就被大佬们把小辫子揪出来，成为史上最丢人的系统宿主。
　　王金花正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中，后背被水泥方块一碰，整个人被惊的向前跑出去几米，这才挥着撬棍回过头来。
　　“谁！狗.日的总算舍得出——哎哟我去尼玛的！”
　　为了能让王金花在黑暗中也瞧得见，凌不渡特意用绿油油的荧光笔，在水泥方块的【尸体画像】上描了一遍。
　　需要说明的是，昨天晚上，江以德临死前在水泥墩子上看到的宛若名画《呐喊》的恐怖血迹，正是出自凌不渡的手笔。
　　画的不咋好，但放在特定情境下，也足够暴涨一波惊吓值了。
　　果然，尽管王金花是女中豪杰，突然见此诡异画面，也给吓得心脏一紧，攥着撬棍一动不动，嘴巴也不敢再骂了。
　　凌不渡用手指捏着那个水泥墩子，啪！啪！啪！朝着王金花的方向快速冲去。
　　王金花瞬间吓得发出鸡叫，一边拼命挥舞着撬棍，一边倒腾着肥壮的双腿往后急退！
　　“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给我滚呐！别过来！”
　　凌不渡怕她再把自己的水泥墩子打坏了，干脆提前缴了她的械。
　　王金花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手里的撬棍，一股大力袭来，她根本抓不住它，眼睁睁地看着撬棍飞入黑暗中，连个声音都没传回来。
　　变成赤手空拳后，她心态更崩了。
　　不敢恋战，扭头就想跑。
　　可惜下一秒，水泥墩子飞过她的头顶，并从上空重重地砸落下来！
　　王金花心胆俱裂，眼睁睁地看着发出绿光的恐怖尸画呼啸着袭向了她：“啊！！！！！”
　　但幸运的是，她并没有感到被砸的疼痛，而是被罩进了一个非常狭窄逼仄的四方空间里，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剧烈地喘息着，却发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难道……我其实已经死了吗？
　　但因为死得太快，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莫非就是阴曹地府？我怎么哪儿都去不了……黑白无常呢？什么时候来接我？如果它们不来，我会不会就永远被禁锢在这个小箱子里了？
　　越想越害怕，一代凶人王金花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凌不渡的骚操作吓崩了。
　　实际上，她当然没有死。
　　只是凌不渡在水泥墩子砸中她的前一瞬，双手疾换，给她来了一手移花接木。
　　罩住王金花的，是他亲手制作的【小黑屋2.0版】
　　第一款小黑屋，也就是周公子曾用的那个，其整体都是由静音泥制成的，缺点是用料不菲，但坚固性不足，如果被罩在其中的人非常冷静，拼着废了一双手，是很有可能在被憋死之前，将整个泥面掏出一个大洞的。
　　吸取之前的经验，凌不渡又精心制作了2.0版。
　　这次采用了复合材料制法，内部使用水泥，搞一个与之前的水泥墩子尺寸相当的中空水泥罩，外面再糊上一层静音泥。
　　因为罩子只有五面，需要留一面空着装人，凌不渡又为其制作了一个合适的盖子，方便六面合死。
　　将王金花在里面装好以后，凌不渡快速用蚕丝假发，打十字结牢牢捆好。
　　以他的手艺，盖子与主体间的接缝处，肯定会留有一点空隙嘛，这样也省得时间长了，再让里边的王金花给憋死。
　　总之，搞好以后，凌不渡又施施然在水泥棺上贴了一张高价从系统商城中买来的遁地符。
　　呐呐呐，他就说他这次使用了钞能力吧？
　　之前采用屋顶飞天式离场，方便倒是方便，就是躲过满天下的摄像头、无人机、卫星监控太难了。
　　嘿嘿，想不到吧，爷这次进化啦，会遁地啦！


第33章 
　　【遁地符，售价300惊吓值/枚（注：一种使用后便能遁地而走的符箓，极限使用时间两个小时，可满足使用者在地底穿梭的愿望。ps：使用时一定要注意时间，不然恐有被活埋的风险哦~）】
　　大公无私的凌不渡，首次购买遁地符，居然不是自己用，而是给了王金花……
　　他真的，我哭死。
　　凌不渡将蚕丝假发设置成隐身模式，拉着水泥棺遁地而走，朝着手机地图标注的方位疾驰！
　　而他前脚刚走，国家队就炸穿了铁门，成功收获五十几克真空泥，可惜被他们保护起来的王金花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王金花就像一个皮球一般，在水泥棺中滚来滚去——没办法，地底下路况复杂，有泥土，有高楼地基钢筋水泥，有树根，有下水道，这些东西遁地符虽然都能搞定，但势必会带来一些小小的颠簸……
　　王金花：你管这叫小小？她这一路上都吐八轮了好不好！幸亏遁地之前，她已经活活饿了一天，胃里没剩多少存货，不然，这水泥棺里还能看吗？呕！
　　大概疾驰了半个钟头，凌不渡终于将水泥棺拖到了目的地。
　　也就是江以德老家的三层小别墅。
　　王金花以前弄死的两个女人，就埋在这栋小别墅的地下两米处。
　　——等等！
　　费劲巴拉地都做到这一步了，凌不渡突然发现，不对啊，有bug！
　　本来在他的设想中，是要拉着王金花遁地而来，然后歘！直接与两个烂成一滩的女尸脸贴脸！
　　双方时隔几十年光阴，再度重逢在一起，正好可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感慨一下多年后彼此的变化，然后王金花还可以告诉她们，“当年被你们争抢的江以德也已经挂掉了，并且挂之前早变成了满脸褶子的糟老头，要是你们还喜欢，姐姐大度一回，就让给你们好啦！”
　　言笑晏晏，其乐融融，那番场景，想必会非常令人感动。
　　想的挺好……
　　可到了地头儿，凌不渡才崩溃地发现，自己好像把遁地符贴错地方了！这个水泥棺完全多此一举！
　　【遁地符】的使用原理是，一旦贴上，就无法移动了。
　　也就是说，由于他将符箓贴在了水泥棺上，现在施展遁术的主体就是水泥棺，王金花只相当于棺中的乘客，如果将水泥棺撤走，她会瞬间被活埋在地底——不会被憋死哦，她可挺不了那么长时间，地底巨大的压力，会瞬间挤破她的内脏，她会死得非常非常快。
　　导致凌不渡这一趟完全赔本。
　　好吧，其实也没有赔太多，毕竟这半个多钟头里，王金花也给他贡献了六百多的惊吓值，足以抵消掉购买遁地符的300块成本了。
　　要不，就这么凑合给她个安乐死？
　　凌不渡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行，要是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他念头不通达——半个小时啊！胳膊一直悬在沙盘上空，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酸爽吗？就是为了让王女士死个明白！
　　算了，不就是三百惊吓值吗？今天全场凌公子买单！不差这一点！
　　点开系统商城，又买一枚遁地符。
　　钱包余额-300.
　　先将水泥棺从地底拖出来。
　　然后打开盖子，将里面半死的王金花倒在地上。
　　现实中。
　　王金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自己好像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得挺痛的。
　　可她完全不介意这点儿小痛，因为摔完以后，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脚踩大地的真实感，眼前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耳朵也能听见声音了：
　　啊！好美的蛐蛐儿叫！空气也很清新，感觉就像回到了老家一样……
　　王金花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这辈子从来没像此时这般贪婪过，感恩生活，感恩生命，感恩——
　　我去！
　　她的感恩戛然而止，她怎么真的回到老家来了！
　　真的不是错觉，前面不正是以前花巨资盖的小别墅吗？！
　　因为王金花跟江以德两口子，还有她们的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发展，老家的房子盖得再用心，也只能白放着。
　　怕时间长了没人住，房子会坏掉，或者招来贼，王金花特意请了一个本家侄子免费住着。
　　那个侄子前几年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俩孩子，征得王金花同意后，一家子都住了进来，主要活动区域限制在别墅的一楼，上面两层只是偶尔开开窗户通通风，隔三差五打扫一下卫生。
　　这会儿时间还不算太晚，侄子一家还没睡呢，所以别墅有两间屋子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有开着电视的声音传出来。
　　王金花愣愣站在原地，整个人脸部的表情极其扭曲。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回老家来了呢？
　　不论如何，先叫人吧！把人全喊出来，人越多她越安全！
　　“来人呐！救——唔！”
　　突然一团泥巴飞来，狠狠堵住了她的嘴巴！
　　王金花大惊之下，就想伸手抠出来。
　　谁知就在这时，从别墅的方向嗖嗖“爬”来一缕黝黑顺滑的长发。
　　这长发蜿蜒看不到尽头，但光露出来的部分，保守估计也有个五六米！
　　王金花扭头想跑，可惜突然被一股巨力按在原地，然后那缕长发分成四股，分别拴在了她的手腕、脚腕上。
　　沙盘外，凌不渡将蚕丝假发从别墅的方向拽过来，十分利落地给王金花的四肢打上死结。
　　确定她在掌控之中，不至于自己遁走后，才将【遁地符】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口中念咒：【遁！】
　　下一刻，王金花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这时，别墅里的男主人突然出来探了探头。
　　没发现什么，又缩了回去。
　　他老婆正一边看电视，一边监督上小学的大儿子写作业，见老公那样子，开口问道：“怎么样，外面有人吗？”
　　男主人，也就是王金花的本家侄子耸了耸肩，继续趴下来，给他家刚上幼儿园的小女儿骑大马玩：“鬼影都没一个，可能是听错了吧！”
　　小女儿哈哈大笑：“爸爸快爬，驾！”
　　男主人认命地绕着圈子爬起来，很快将刚才的插曲忘在脑后。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一家仅仅二米深的地底下。
　　王金花正陷入她此生最大的梦魇里。
　　她被鬼发扯入了地基水泥层，与里面包裹着的两具恐怖女尸再相聚了。
　　——为了使她在地底也能看清，凌不渡顺手在尸骨上撒了一层萤石的粉末，使两具女尸在水泥的包裹下发出莹莹绿光。
　　实话实说，画面十分震撼，哪怕凌不渡在沙盘外看的缩小版，都不禁感到一丝不适，连忙将视线挪开了。
　　他都如此，何况本就心里有鬼的王金花。
　　恐惧使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对着女尸连摔再咬！
　　两个小贱人，都死多少年了，骨头渣子都快烂干净了，居然还敢报复老娘！以为变鬼了老娘就会怕了你们？扯你娘的蛋！
　　沙盘外的凌不渡：…………
　　他算看明白了，一般人面对恐怖事物时，会逃跑会崩溃，会手软脚软闭目待死。
　　然而真正的恶人，只会在极度恐惧之后，反被激发无穷戾气：来啊！想要我的命？老子先把你皮扯下来！极限一兑一，看踏马谁先死！
　　显然，王金花女士就是这样的恶人。
　　真惨啊，两具女尸在她的凶猛攻击下，全无还手之力，眼看着骨头架子都快给她拆零散了。
　　凌不渡还能怎么办？只能亲自下场拉偏架。
　　扯着蚕丝假发，将野狗状态的王金花从女尸身上扯起来，固定住。
　　然后取几张塑料纸垫着，将已死得透透的两具女尸从尸窝中抠出来，扭曲着四肢，慢慢爬向王金花。
　　——谢天谢地，因为他在沙盘中的视角是随着王金花而转移的，王金花在地面他在地面，王金花在天上他在天上，王金花在地底施展遁术，他用不着再去给自己买张遁地符，就已经可以跟着遁地了。
　　当然，他能遁，不代表两具女尸也能遁。
　　它们能移动，完全属于是大力出奇迹。
　　爬到王金花面前后，其中一具女尸用已成干尸的双手，狠狠掐住了王金花的脖子。
　　王金花拼命挣扎，大声嘶吼：“啊！！！”
　　地上，客厅中。
　　男主人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蹿起来，两只手稳稳将懵逼的小女儿接在怀里。
　　“赶紧的，别写作业了！没感觉地震了吗？！”
　　这么明显的震感，他老婆和大儿子当然也察觉到了。
　　大儿子才不管什么地震不地震，一听说不用写作业，立刻欢呼一声，从茶几上蹿起来：“噢噢噢，地震啦！快跑呀！”
　　一家四口从客厅跑到院子。
　　男主人停住脚步，原地跺了跺脚：“咦？外边怎么不震了？”
　　他老婆突然攥紧他的胳膊，语气带着颤抖：“老公啊，你仔细听，我怎么好像听见从地底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
　　“啊？”
　　男主人也毛了：“你也听见了？”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壮起胆子再看一眼客厅的地面。
　　卧槽！靠后面墙的位置啥时候裂开那么长一条口子！
　　两人再也不敢心存侥幸，抱着孩子冲出了大门，在几百米外的街口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对！我家客厅的地板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向外拱！震感很明显！好像还有女人的惨叫声！刚才地板已经裂了好长一条缝子了！快来啊！一定记得多派些人手！”
　　接线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种情况，应该打给消防队吧？
　　但最终在男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派了两个民警，过来了解情况。


第34章 
　　两位警官还没赶到现场，就在前一个路口被拦了下来。
　　对方全副武装，向他们出示了证件。
　　小计警官将证件接过来，看一眼内容，艰难地克制住了拿手机拍张照的冲动，内心尖叫：我靠，我靠！部委下来的人？！报警人家里是挖出恐龙来了吗，居然搞得场面这么大！
　　“领导，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一罐抗战时期小鬼子留下来的细.菌.武.器，大概率没事，但就怕万一……附近的群众已经紧急疏散了，你们两个要是有空，可以帮着维持一下秩序，告诉他们别害怕，国家都会帮他们处理干净的，很快就能安心生活。”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走的时候，小计警官心中却不免嘀咕，莫非上面早确定了那个武器罐儿的位置？不然部委来人也太快了，距离妖妖灵收到报警，也才不到十五分钟啊……
　　他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
　　虽然细.菌.武.器只是明面上的挡箭牌，但神秘怪谈……其危险性与不确定性也跟细.菌.武.器差不多了吧。
　　孙司长面对的，就是这样史无前例、无从参考的艰难挑战。
　　一号案的吴良，以及疑似与一号案相关的江以德，然后顺利牵出了江以德的老婆王金花。
　　江以德之死来的太快，幕后的存在对他不像对吴良那样“仁慈”，没等调查组反应过来，已经将他溺死在了野河里。
　　吸取教训，国家队不敢放任王金花再在外面待着，化妆成劫匪，将她绑走【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全力调查王金花的过往，甚至将时间线定位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很多事早没了证据。
　　但调查组又不是法官，只需要推论，不需要证据。
　　很快，江以德早年两个情人的失踪，就被搜集出来，摆在了孙司长的案头。
　　大胆假设，那两个人不会是被王金花杀死了吧？如果是，那她们的尸体呢？怎么处理的？
　　加入水泥为参考项。
　　捋一捋时间线，两个情人失踪的节点，江以德的老家正在盖房子……
　　将当时负责施工的包工头找来。
　　据他回忆，当时打地基的时候，主家的确往里边填过一个什么东西，因为那个别墅是他接到的头一个大活儿，赚了不少钱，所以一些细节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怀疑江家人是把运动时期搜刮来的宝贝埋地底下了，但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就也没多问。
　　时隔几十年，又被警方提起来，已经头发都白了的包工头神态中难掩兴奋：“莫非里边儿还有国宝级的文物？嘿！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江家人缺老德了，当年干的那些事儿哟，纯纯畜.生！不信您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提起江家人，没一个不撇嘴的……”
　　负责问话的警官：“谢谢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头走前，那个包工头还不忘嘱咐调查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叫江家人知道了，报复我怎么办？”
　　“……放心，我们帮您保密。”
　　鉴于以上推论，调查司除了在吴良处、王金花处、暗网等死队处部下重防外，还在江以德的老家别墅附近，以及他两个儿子的身边都留了人手，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方便有备无患。
　　果然，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他们在基地弄丢了神秘存在的踪迹，半个小时后，江以德别墅小分队发来战报，就在江家别墅门口，王金花突然凭空出现了。
　　根据当时拍下来的影像分析，王金花出现时的状态，很像从一个隐形的容器中被【倒】了出来。
　　她一开始明显是蜷在什么东西上面，双手撑【墙】，哇哇狂吐……然后装着她的容器【飞】了起来，在空中晃动一会儿后，有一个【倾倒】的姿势，接着王金花就从半米高处摔了下来，开始一边揉屁股，一边左顾右看。
　　“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位长得非常精神的专家拿着笔，在放大的图像上画了个圈，“可以看出来，过去的半个小时里，王金花的体验一定非常差——高度怀疑她【乘坐】的【交通工具】一定非常颠簸，看王金花的脸色，她吐惨了。”
　　“所以，是土遁吗？人体真能实现在固体中穿行？还不是掏个洞的那种，这是什么原理？！”另一个头型地中海的专家抱着脑袋哀嚎道。
　　“还不能确定，但十有八.九。我总感觉，随着我们的观测，对方所使用的能力好像也在不断进化……”
　　“来了！黑色长发！算算比例，这长度起码得有八米了吧？王金花的四肢都被捆住了……好吧，的确是遁地……太神奇了！”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都是遁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王金花用头发捆起来，而要用隐形容器装着她呢？有什么独特的用意？还是说，头发是【地缚灵】，无法出现在更远的基地？”
　　“但别忘了，这个头发的元素并非第一次出现，昨天它也捆过吴良呢，这又怎么说？”
　　“如果能得到一根样品就好了，也许这玩意儿只是长得像头发，实际却是另外的材质呢？我们不能因为两个现场都出现过，就认定它们属于同一物质吧？”
　　“看来，江家这栋别墅下面埋的，十有八九就是之前失踪的那两个江以德的情人了，我发现这几起怪谈事件，其最终逻辑都是恶有恶报，幕后存在有一种非常朴素的【杀人偿命】价值观，且非常有仪式感……”
　　“这样的价值观看似是【正确】的，但实际非常危险，因为你怎么能保证审判席上的存在是绝对公正的呢？它是一种既定的规律，还是有属于自己的人格？如果是规律还好，人格的话，总会有自己的好恶倾向，而这样的存在如果没了约束，堕落起来，就会变得非常可怕了。”
　　“有点类似《死亡笔记》？”
　　“什么？”
　　“一本漫画书，设定还挺有意思的，你们没看过的可以翻来看看。”
　　“呃，好的，谢谢推荐？”
　　专家们浅浅争论两分钟后，又将注意力收回现场。
　　“司长，我们要出面干涉吗？还是只看着？”
　　孙司长牙疼地嘶了一下，因为目标这回遁去了地下，如果真要干涉，势必大动干戈，比如出动挖掘机械，将江家别墅推平……甚至直接东风快递，boom！
　　“算了，用发现细.菌.武.器为借口，直接封锁该区域，将附近居民撤离，同时通知工程队进驻吧！”
　　“司长！在别墅里住着的一家四口突然自己跑出来了！并且非常果断的报警了……”
　　指挥所一屋子大佬全笑了起来，现实果然不像恐怖片，到处都是不信邪偏要作死的主角。在我国，普通人遇见了危险，第一时间就是找警察，然后躲在安全距离外看热闹。
　　“他们能自己跑出来当然最好了，看来这次对方没有设置封闭空间，也可能是主战场在地底下，表层人类全当不存在了。”
　　“上前接洽吧，问问他们发现什么了？”
　　很快，结果传来。
　　“这家人说在客厅的地板下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女人惨叫声，同时有明显震感，像是有什么恐怖玩意儿要从地底钻出来了。他们保证不是错觉，因为客厅靠近墙的位置，当时已经裂开了一条长度一米五左右的裂缝……我们正在派人进去确认……如摄像所示，裂缝还在增多……我天！居然还鼓包了！”
　　“坏了！该不会幕后存在发现了我们，所以干脆动手了吧？”
　　沙盘外。
　　凌不渡目瞪狗呆地看着全副武装的专业人士从沙盘边缘潜进来，卧槽，自己居然被大佬们预判了吗？连我要来江以德的老家都知道？在这儿蹲我呢！
　　幸亏他做事一向比较谨慎，刚才因为要吓王金花，才选择将蚕丝假发现形，等将她捆好拉入地底以后，就又一键隐身，没让国家队发现自己像玩提线木偶般手动操控的画面。
　　——不行，还是不能心存侥幸。
　　蚕丝这么细小，万一有一根半根遗落在现场呢？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儿飘了，连续在大佬们的眼皮子底下搞事，虽然前几次好像都成功了，但这玩意儿真的一点儿容错率都没有啊！
　　万一给人找出规律，顺藤摸瓜，将他真身揪出来……
　　呃，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但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了。
　　知错就改。
　　凌不渡打定主意，这次以后，就不能再搞明火执仗了，要秉承着游击战的方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飘忽不定行踪不明，干完就跑风格多变……
　　一边痛心地反省自己，一边将绑住王金花手脚的蚕丝假发收了回来，同时扯掉她背后的【遁地符】。
　　以凌不渡的理解，贴上遁地符后，使用者就会变成类似鬼魂的虚体状态，所以可以自由地在固态物体中穿行。
　　一旦将遁地符扯掉，或者超过了两个小时的使用时限，使用者就会瞬间由虚化实，与真实的物质世界产生交互。
　　在【遁地符】的商品详情页面，特意标注了警告事项：请务必保证在遁地符失效前自身处于开阔地带！不然发生被活埋、被大地的压力挤死……等一切安全事故，本公司概不负责！
　　现在，凌不渡就亲眼见证了所谓的【被大地的压力挤死】究竟有多恐怖。
　　本来王金花还在生龙活虎地与两具女尸搏斗——不得不说，从那个年代搏杀出来的女斗士就是比一般人神经坚韧，即便有凌不渡在一边拉偏架，王金花依然打得有来有回。
　　一边打还一边放狠话，类似“不就是鬼吗？有什么了不起！等老娘死了也是鬼，到时候一口一个！把你们俩废物全吞了！”、“我能杀你们一回，就能杀你们第二回！”、“还敢回来报复？等老娘出去就把你们从地里起出来，骨头渣子全磨碎了填茅房！”
　　这么说吧，四只肥羊，王金花产出的收益绝对是最差的！鉴于凌不渡为了折腾她，还高价买了两枚遁地符……加班干半宿，好悬没亏本。
　　他算理解为什么老话会说【神鬼怕恶人】了，因为恶人的秉性是真凶残啊！
　　这也给凌不渡带来了许多警示，像以后再薅羊毛时，一定要注意因材施教：比如有些罪大恶极之人是天然情感缺失，有些自身痛感神经不敏感，有些甚至会很享受被虐的快感……
　　对付他们，恐怕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明明在用心惩治恶人，结果对方连鬼都不怕，反而压着鬼打！
　　这画面简直了！
　　窒息，掐人中。
　　算了，趁着国家队还没动手，赶紧把她结束了吧，累了。
　　此时，地底下，突然发现自己手脚捆绑的头发都没了，王金花先是大喜！
　　她哈哈狂笑，以为这预示着自己终于把对方打怂了！
　　正想再放两句狠话。
　　却不想下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笼罩全身，她噗地一声，呕出大量的鲜血和内脏碎片。
　　怎……么……会……这……样……
　　死亡的过程非常迅速，王金花略显肥胖的躯体就像一颗被挤爆的西红柿，血肉崩裂，骨茬乱飞，就连脑袋都被挤扁了，两颗眼珠从眼眶中弹了出来，变成两团看不清形状的混沌物质。
　　由于地底下多出了一百多斤的血肉，导致江以德家别墅的地板都凸起了一个鼓包。
　　所有动静都沉寂下来。
　　凌不渡也受不了这画面，跑到一边干呕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便赶紧去洗手间，将自己白天在二手店淘零件，然后亲手攒出来的老版吸尘器拿出来，插上电源，对准沙盘一顿狂吸。
　　别管有没有残留下什么，总之干就完了！大力出奇迹！
　　现实中。
　　几名调查员正给别墅四周拉上隔离带，以便稍后负责勘察的同事们进去地毯式搜索。
　　刚才鼓包的画面传到指挥室后，大佬们马上意识到坏了，王金花八成已经被幕后存在闷死在地底下了。
　　果然，现场不再有任何动静。
　　“得，这下真应了电影里的那句著名台词，诸位，该我们过去洗地了……”
　　“乐观点儿，现在我们只是还没摸透幕后存在的底细，等以后把对方摸透了，看ta还能如何嚣张？”
　　“哈哈，很有精神！诸位共勉吧！”
　　正在放松地闲聊，却见现场转播的画面突然一片混乱。
　　只见别墅上空，突然平地卷起一股狂风！
　　风力之大，将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吹得东倒西歪，要靠抱着围墙、抱着树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诡异的是，有风的区域只限制在别墅区附近，且不光院子，就连室内也狂风过境，将许多比较轻的物品，包括树枝树叶，儿童玩具，课本作业本，全都卷到了半空，最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指挥部的大佬们：“………………”
　　等等，幕后的存在，不会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有意销毁自己留下的痕迹吧？
　　……
　　搞定王金花这一单后，凌不渡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心情难免有点沮丧。
　　他决定今天不去折腾吴良了，等头睡觉的时候，再随便给他身上刻个【三】，证明死亡倒计时还在进行中就得了。
　　等等……他刻死亡倒计时，七六五四，再算上今天的三，五个字了啊！该不会泄露自己的书写习惯了吧？笔迹专家会不会从中分析出什么？
　　凌不渡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回想自己当初都怎么写的。
　　【柒】字他写的繁体，刻在吴良的后背上，使用的工具是一柄随手捡的指甲刀搓板尖的那头，如果泄露信息，这个字肯定泄露的最多。
　　【六】字就换成简体了，刻在吴良的头皮上，使用的工具是吴良本人提供的杀猪刀，由于“场地”受限、操作困难，加上中间还被乖徒儿吴星辰帮了一手，所以这个字肯定没有多少分析价值。
　　【五】字依然是简体，他写了两个，分别刻在吴良的脚底板上，使用的工具依旧是上次缴获的杀猪刀。由于当时吴良倒吊着哇哇飞，挣扎的很剧烈，导致他把字刻的歪歪扭扭，应该参考价值也不大……吧？
　　【四】字同样是简体，刻在吴良的胸前，当时吴良光着膀子，凌不渡突发恶趣味，四字写得方方正正，就跟被尺子量过一样……所以估计也没事儿？
　　好险呐！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了，没有继续傻不愣登地给国家队的笔迹专家送素材。
　　正坐在床上冒冷汗，突然，系统账户里，大笔的惊吓值进账声纷至而来。
　　咦？暗网等死队终于要挂了？


第35章 
　　凌不渡心中一喜，取消托管，将精神附到老神仙身上。
　　老神仙还在那栋庄园别墅的地下室里“坐牢”，不同的是，一天过去，他的狱友多了不少，挤得本来挺宽敞的空间都逼仄起来，加上有人不爱洗澡，导致地下室的空气相当污浊，他一到，就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之前吃席坐他旁边的那个大胖和尚本来正倚在墙角打瞌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听见他呕了，突然睁开眼睛，用胖嘟嘟的手背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左顾右盼道：“几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吃什么饭啊！谁给你送饭！没听新进来的这批倒霉蛋说吗，上面那帮外国孙子可越来越暴躁了，还吃饭，别待会儿下来人，把咱们按这里挨个儿突突了就烧高香了！哎哟无量寿福，祖师爷保佑……”
　　要说暗网等死队过去一天的行程，那可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大把的美刀撒出去，上蹿下跳，只求保命！
　　他们甚至还贿赂夏国警察，亲自去见了始作俑者周俊才的尸体。
　　然而苦心人，天必负，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无论怎么祈祷、咒骂、发疯，太阳依然遵循着亘古以来的规律，在天边洒落最后一点余晖后，彻底隐没不见了。
　　黑夜到来。
　　由于第二次发作，与第一次发作正好间隔了二十四小时，所以伊莱恩等人推论，诅咒的第三次发作，很可能也会在同样的时间……
　　这次，他们还会幸免吗？
　　耶稣圣母玛利亚，请一定要保佑他们今天依然能挺过去啊！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等死队众人还是提前写好了遗书，内容包括自己死后的遗产分配、葬礼如何举办、遗体埋在哪里、爸爸妈妈永别了！我爱你们呜呜呜呜……
　　时钟哒哒哒地转动，就像死神挥舞着镰刀，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迫近的死亡面前，这些自诩高贵的天龙人，表现得甚至比他们曾经凌虐过的低等人还要不堪，甚至有人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开始嗑.药了。
　　——别以为国外毒.品泛滥，就什么人都会吸两口，其实，除非那种彻底放弃自己人生的，绝大多数财阀富二代都不会碰毒的，并且相当瞧不起那些自甘堕落的毒.虫们。
　　可现在他们都要死啦！
　　谁还管那些！
　　正好磕到醉生梦死，诅咒发作的时候还能少受点儿罪……
　　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诅咒到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意志操控一样，熟悉的窒息感第三次降临！
　　庄园别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这次“有幸”随侍的保镖团队简直就是日了狗，法克撒旦的老母！来前他们还以为是趟好活儿啊！给的钱又多！众所周知夏国的治安又好的不行……
　　那地方居然禁枪的你敢信？到了那边，安保工作得多好做啊！谁能伤到我老板？拿什么伤？超市里买的水果刀吗？
　　领头的队长是个俄裔，代号大伊万，在乘坐私人飞机时，就对他的队员们说：“哈哈哈，正好干了这一票，我就可以休息几天，回去跟我的未婚妻结婚了……”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说啊队长！”他的队员里有一个祖籍香港的华裔，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出任务前一定不能提什么回家结婚、过两天退休的事，晦气！队长你快呸呸呸！”
　　“我可不信这些……”大伊万彼时相当的志得意满，根本不觉得这一趟会出什么事。
　　一天后，他简直恨不得乘上时光穿梭机，穿越回那一刻，狠狠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你为什么不听豪斯的！你为什么不呸呸呸！
　　他真的，要被这帮该死的富二代雇主坑死了！
　　这个操蛋的世界，人人生而不平等。
　　有的，比如他们这些拿命换钱的保镖、佣兵，或者随专机一起来夏国的那几个米国重刑犯，死了也就死了，鸿毛一样轻，死完随便找地方一埋，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但有的，像眼前刚刚咽气儿的这几位，身价巨万！举足轻重！在他们的保护下莫名其妙死在了遥远的中国，你猜他们身后的父母亲族会不会微笑认了，并表示“不关你们的事”？
　　这还不是最操蛋的。
　　来夏国后，他们听从雇主的吩咐，前后将数十个夏国人非法拘禁在了别墅的地下室，关最久的已经超过二十小时了！
　　他们手里还有一批枪.支.弹.药！
　　隔壁房间还关着几个偷渡来的重刑犯！其中一个还因为试图夺枪逃跑，而被雇主之一的伊莱恩亲手击毙！现在尸体就摆在走廊里！
　　如果雇主还活着，自然可以像来时那样，将所有的麻烦都打包到飞机上，轻松回返！
　　但现在怎么办？有人脉有美刀的人全死光了！麻烦只能他们自己扛！
　　我他妈扛个屁！
　　大伊万气急败坏，在确认几个雇主全都死亡后，嘴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脏话不要钱地往外喷。
　　他的十几个队员们脸色也很不好看，纷纷帮着出主意。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这队保镖也只能选择认怂，一方面主动向夏国官方自首，鉴于他们只是听命而行，也许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违禁物品全扣，所有人即刻驱逐出境。
　　一方面，赶紧联系雇主背后的家族：你看他们人虽然死了，但遗书好歹是写了啊！我们还可以全力互送他们的尸体回去，将功赎罪！
　　“这一趟，钱是别指望赚了，出点血，能把命保住就算胜利！”
　　既然已经决定认怂，地下室关着的那群“能人异士”，自然就不能伤害了。
　　全放了！
　　就这么的，凌不渡版老神仙只在地下室呆了一会儿，紧锁的大门就打开了。
　　“你们走吧，谁都不许大声喧哗——一个一个来，不许挤！说你呢，没听见吗？！”
　　大胖和尚左右看了看，反过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我吗？我没挤啊！”
　　他是没挤，奈何体型太愁人了，正好挡在出口处，就像一座肉山，谁从旁边过，都得趔趄着脚步哎呦一声。
　　大伊万本来心情还挺差，被他一逗，忍不住笑出声来：“算了，爱挤不挤，你们自己走吧，我才懒得管。”
　　他带着两个小弟先上去了，到门口等着警方来人。
　　凌不渡仗着伸手灵活，是最先冲出去的那一批。
　　他没有像大多数狱友一样，怕洋鬼子们反悔，跑得比狗撵还要快。
　　而是溜溜哒哒，去了暗网等死队挺尸的地方。
　　因为贴在高速路服务站厕所门口的自动捕捉符久未建功，凌不渡焦虑之余，不得不想些别的招数了。
　　刚才附身到老神仙身上时，被满屋的臭气一冲，灵光乍现，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为什么非要把符贴在固定建筑上呢？狭隘！明明最好的方法是贴人身上！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坏蛋身边肯定分布着大量坏蛋！
　　所以楼上摆着的那是普通的尸体吗？
　　那是好几个聚宝盆啊！
　　尤其美妙的是，他们回国以后，肯定要举办隆重的葬礼。
　　西方的葬礼仪式，好多影视剧里都演过，反正头盖棺下葬之前，所有参加仪式的亲友都要手拿白玫瑰，排着队绕尸体一圈，对已故的死者做最后的道别。
　　他们之间的距离，肯定不会超过十米，完全处于自动捕捉符的笼罩范围之内。
　　哈哈，届时，【诅咒】在他们国家的上流社会蔓延开来，人传人，自己相当于开辟了第二战场！人在家中坐，肥羊滚滚来，怎一个爽字了得！
　　越想越兴奋，凌不渡很快找到了等死队成员的尸体，一共五具，被冤种保镖们摆放的整整齐齐，穿着也很得体，若不是死相实在狰狞，还以为是睡着了呢。
　　凌不渡佯装成过去探脉，将日抛的自动捕捉符分别贴在了他们的手上。
　　自动捕捉符完全隐形，不惧水火，所以不必担心殡仪师整理尸体时，会影响符箓的使用效果。
　　每张符都需花费500惊吓值，贵的一批，若非暗网部众倾情奉献，他哪怕想这么搞，都出不起本钱！
　　“你在做什么？”
　　全部搞定后，正准备开溜，凌不渡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吓得他心脏一缩，直接原地起飞两米高，越到尸床对面，这才猛地回过身来。
　　他这夸张的反应，也吓了后方说话人一跳，然后拍手赞道：“先生好俊的功夫！放轻松，我没有恶意的，咱们之前还聊过两句记得吗？”


第36章 
　　居然是那个胖大和尚！
　　和尚笑眯眯的，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将刚才的问题重问一遍：“你还不走，来这里做什么？”
　　凌不渡吁了口气，又从尸床那边蹦了回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明明挺胖，怎么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的？”
　　和尚：“唉，这不是做贼嘛，别人家的地盘，可不得经心一点儿。”
　　凌不渡滋溜一声钻出门：“行了，有话咱们出去说！别一会儿给人堵在里边，那群洋鬼子可是有枪的……”
　　俩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凌不渡倒背着手，就算衣服穿了一天有点儿皱，依然挡不住他逼人的神仙气韵，旁边大和尚悄咪咪打量着他，眼神中止不住的羡慕。
　　“要不说活得久了，什么稀奇都能看见呢！”凌不渡感慨道，“原来诅咒真的存在……刚我摸过脉了，那几个外国财主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惜我才疏学浅，看不透这里边的关窍啊！”
　　胖和尚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部里一位非常资深的武警教官。
　　别看一身肥肉，但真实战力约等于一头棕熊，既能打又抗打，普通人跟他对上，别说战而胜之了，他站那里你都破不了他的防！
　　当一个灵活的胖子，近身肉搏无敌之余，还会玩.枪，还会各种军事技能，还长着一张憨厚可掬的脸时，那简直就是六边形战士，卧底任务当仁不让！
　　于是胖和尚作为第一批能人异士，大大方方进了暗网等死队的大本营。
　　他的任务，除了给指挥部传送情报，以免这群人临死发疯，使事态脱离控制以外，还包括兼职HR，近距离称量一下被邀请来的玄学界精英们，谁是浑水摸鱼，谁是真有本事？
　　调查司正值用人之际，如果真能借着等死队之手，为国家队网罗到可用的人才，那也不失为意外之喜呢~
　　这群人里，老神仙石上章算是官方认证的重点关注对象。
　　无他，因为这位在一号案中出现过，几个网红都说，石先生刚一见到吴良家的那栋筒子楼，就表示里边阴气很重，并警告他们不要干涉别人的因果，会倒大霉的。
　　然后还给其中一个主播探灵小河手上画了道符，当时他们被纸人鬼困在了吴良家的房子里，就是靠着这道符，才得以逃出生天！
　　哦，对了，这位老神仙还会轻功！能嗖嗖嗖蹿到电线杆子上！牛逼极了！
　　他还收了吴良的儿子吴星辰当徒弟，说因为他骨骼清奇，并且刚见面就给了他一颗长得好像巧克力的仙丹，吴家小帅哥吃下以后，就感到好饿，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洗毛伐髓了！真羡慕啊，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的机缘嘤嘤嘤……
　　调查组去找了那天附近的监控记录，果然，别的本事先不提，轻功的事绝对是真的！
　　当然，并没有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不排除他只是功夫练得好，然后仗着一张帅脸装神弄鬼——
　　毕竟检查过那几个网红的【符印】后，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很可能是赶巧了，人家干脆认下来骗小傻子呢。
　　又去找吴星辰求证。
　　吴星辰正在学校老老实实地上课，被叫到办公室时，神色非常淡定。
　　检查组将他带去医院做了全身体检。
　　刚巧，前段时间他们学校才做过体检普查，项目虽然很少，但可以跟这次检查出来的结果做个对比。
　　非常震惊！
　　因为无论是细胞活性，还是骨骼密度，现在的吴星辰均比同龄人强出一小截儿——他以前有挺严重的胃病和营养不良，这次就好了不少，而且他甚至还开始蹿个子了！光脚测量，比上次多出五厘米！已经有1.75高了！
　　“司长，这个吴星辰……性子非常难搞啊，问他什么都一言不发，根本不配合的。好像生怕我们要害了他师父似的……”
　　负责跟进这条线的明达光本身也是年轻人，性格还有几分跳脱，即使面对顶头上司，依然笑嘻嘻的，惹得孙司长抬头瞪了他一眼：“以吴星辰的成长经历，戒备心强点儿太正常了，换了你，能不能活这么大还两说呢！”
　　两人之间其实有点儿亲戚关系，孙司长是明达光的表舅，知道这小子从小有多不省心。
　　“人家吴星辰又不是犯罪嫌疑人，配合调查而已，态度怎么样都是人家的权力！”孙司长挥挥手叫明达光赶紧滚蛋，“调查报告放这儿就行了，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他在【石上章】的名字上用红笔画了个五角星，表示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
　　无论他在玄学上有没有真本事，至少可以确定功夫不错，还很有可能是个国医圣手……如果政审过了，可以试着邀请一下，当个编外顾问啥的……
　　调查司刚刚起步，孙司长手头一堆事呢，在石上章身上只停驻几秒，就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外国来的那群资本家小崽子都死光了，需要赶紧前去处理。
　　等他带队来到那座豪华的庄园别墅，就见以大伊万为首的外国保镖团热泪盈眶地迎了上来。
　　然后干脆利落地上交所有武器，并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说，带着他们去看了看几位老板的尸体，和隔壁用束缚带锁着的几个米国重刑犯。
　　胖和尚蒙达揣着手跟在后边看热闹，不但自己看，还拉着刚交的好朋友石上章跟他一起看。
　　凌不渡这会儿已经醒过闷儿来了，问他：“你是卧底？”
　　胖和尚嘿嘿一笑：“怎么样，是不是一点儿看不出来？”
　　凌不渡也乐了：“咱国家的公务员现在伙食待遇这么好吗？既然你是官方派来的，快点儿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根本不是诅咒，而是米国军方又搞出什么邪门儿病毒了吧？”
　　胖和尚摇了摇头：“要是知道，还调查作甚！不过老哥你昨天那手针灸术挺唬人啊，身手还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原地起跳两米高……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样，也来给国家做点儿贡献啊？就像你说的，待遇正经不错呢，有我这身肥肉作证！”
　　“快算了吧，我闲云野鹤惯了的，受不了拘束。”凌不渡赶紧摇头拒绝，“不过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招呼一声，我肯定义不容辞。”
　　胖和尚摩挲了一下头皮：“也行吧，可以理解。”
　　凌不渡事儿已办完，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干脆跟胖和尚告辞，然后交给系统托管，自己返回自己身体里去了。
　　这一晚上，虽然在王金花身上没赚到多少惊吓值，但暗网等死队却足够给力，让他的钱包再次鼓成了五位数。
　　凌不渡心情好了许多，打开沙盘，看吴良状态如何了。
　　吴良正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无神望着天花板，身上绷带都裹成木乃伊了，甚至连脸上都戴着一个挺厚的口罩——这是他特意找调查司的工作人员要的，理由是万一今晚纸人鬼又带着他飞天，还能帮着挡挡风，免得嗖的脸疼。
　　本来除了口罩，他还申请了一只头盔的。
　　吃完晚饭就戴上了，寻思着万一从天上摔下来，头盔能给他的脑袋起一丝保护作用。
　　然而今天晚上纸人鬼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吴良戴着头盔，躺都躺不下，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于是干脆摘下来丢到一边。
　　同时心存侥幸地想到，那两只纸人鬼不会被国家军队给干掉了吧？不是说军队的杀伐之气，还有精壮男子的阳刚之气，都对厉鬼有克制作用吗？
　　当初第一次撞鬼的时候，他就想让吴星辰那个小崽子给它浇一身童子尿的……他娘的，要是吴星辰听了他的，至于让老子多受这几天的罪吗？！
　　越想越气，也越想越兴奋，吴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跪着双手合十，将自己知道的神仙名字全都念了一遍。
　　“大仙儿们保佑，大仙儿们保佑啊……”
　　沙盘外，凌不渡嗤笑一声。
　　让你失望了，死亡倒计时说七天就七天，我们可爱的纸人鬼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他向沙盘伸出右手，拇指与中指相交，呈现出暴力版观音拈花状。
　　然后用力一弹！
　　只见沙盘中的吴良瞬间飞出去两米远，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当场飙泪，躺在那里动都不会动了。
　　既然之前说好了要速战速决，凌不渡这次就没再玩什么花活。
　　他掏出大小宛若一根钉子的杀猪刀，十分恶趣味地在吴良的脑门上画了三道杠。


第37章 
　　吴良的变故惊呆了双面镜后面的一群人。
　　今天负责盯着这边的，是调查司副司长南宫芒，特种兵出身，敢打敢闯，最不信邪。
　　与孙司长截然不同两种风格。
　　如果是孙司长，肯定会按兵不动，静待其变。
　　南宫芒没他那么稳重：观察观察，天天就知道观察，能观察出个鸟来！太慢了，谁知道怪谈事件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呢？机会不会总是给你，所以每一次都务必抓住了！
　　他也不玩坐镇大后方那一套，自己率先就往里闯！
　　砰！
　　门开了，这回幕后存在并没有事先封门。
　　他理也没理正躺在地上挣扎惨叫的吴良，双手把持一支巨大的喷火枪，朝着吴良上空三尺处轰然喷射！
　　沙盘外，凌不渡已经快手快脚地将三道杠划完，此时正捂着胸口，压住狂跳的心脏：我的妈呀，幸好跑得快，不然肯定要被喷出来的火焰燎一下子了……
　　那火苗对他来说虽然也就跟个打火机差不多大，但能量密度非常高，火焰颜色都呈蓝色了，焰尾舔舐着墙面，很快便焦黑一片，整个房间热浪滚滚，躺在下边的吴良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吱儿的一声，便彻底歇菜，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惊吓值嗖嗖往外冒。
　　凌不渡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因为论起吓人来，他的效率还比不上人家南宫芒……
　　火焰足足喷射了一分多钟。
　　喷完墙壁喷屋顶。
　　烤得下边儿躺着的吴良都香喷喷了，眼泪刚出来就被蒸发干，呜呜呜谁来把这疯子领走啊！就连纸人鬼也只是给我下死亡倒计时，特么的这鸟人却打算现在就让我死！
　　双面镜的另一面。
　　严阵以待的专家组全都忍不住以手扶额，到底是谁将这个莽夫提拔上来的？如此激进，万一打破了双方保持的平衡，再引发不好的变故怎么办？
　　但南宫芒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觉得，将怪谈事件背后的存在预设成【守序善良】一方，本就属于软弱的一厢情愿。都杀人了，而且频率越来越高，手法越来越凶残，使用的能力也越来越奇诡……
　　ta显然在不断进化！
　　不算连带诅咒的暗网会员们，已知直接卷入事件的四人里，每个都有其取死之道。
　　那么，南宫芒想用自己的命，试探一下，ta是否真的【只】杀恶人？如果“凡人”率先攻击ta，ta会降下惩罚吗？会开始大开杀戒吗？
　　如果会，就说明ta的原则并非【铁律】，哪怕今天他南宫芒没有出手，未来的某一天，也总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触怒了ta——甚至不需要触怒ta，只是ta心情不好？或者想换换口味？就开始朝无辜之人下手了。
　　而如果自己事后安然无恙，则可以推断，要么，ta无法向无罪之人出手，要么，ta无心向无罪之人出手。
　　【无法】是规则。
　　【无心】是意愿。
　　两者也必须区分开。
　　但这个就要靠专家团们群策群力了，反正他自知脑子有限，只负责执行就好。
　　其实，南宫芒此举也算阳谋了，专家团们震惊过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的用意。
　　全都静默地看着房间正中挺立的那个男人。
　　正如曾经一个外国政要在他的著作中写过的那样：夏国百姓总是被他们中最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诚哉斯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南宫芒身上，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一丝，将手中已经冷却的差不多的喷.火.枪反手插.入枪架，他抬起右脚，用脚尖往吴良身上踢了踢：“没死吧？没死就睁开眼睛说句话！”
　　吴良哆嗦了一下，赶紧睁眼：“没死，长官，没死！活着呢！”
　　“很好，那你说说看，刚才都什么感觉——从最开始说，一点一滴都不要漏。”
　　吴良算是给南宫芒吓怂了，也顾不上自己干裂的嗓子，咳嗽几声，磕磕绊绊说道：“呃……就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肚子，然后我就飞出去了，撞在墙上，滑下来，很痛……”
　　南宫芒打断他，朝着双面镜说道：“医疗组进来，帮他检查一下。”
　　然后：“接着说。”
　　于是吴良一边被医疗组围着上下其手，一边苦逼地继续回忆刚才的细节：“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又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了，然后就是额头有点儿疼……嘶！”
　　他往自己脑门儿上摸了一把，感觉疤疤癞癞的，本来伤口处溢出来的血，都被喷.火.枪大火收汁，一层粥嘎巴一样糊在脸上。
　　吴良惊得不轻：“谁能给我拿个镜子？我想先照照镜子！”
　　现在这种情况，谁耐烦去给他找什么镜子，干脆把丢在一边的黑色头盔拿过来，正好这玩意儿可以反光。
　　南宫芒嗤笑一声：“这纸人鬼还挺幽默，把三给你刻脑门上了，大概在说你是瘸了腿儿的王八？”
　　吴良敢怒不敢言，你才是瘸了腿儿的王八！你全家都是瘸了腿儿的王八！
　　医疗组的人忍着笑给吴良检查一遍，得出初步结论：肚皮有一块176mmx215mm的青紫色血瘀凸起，下面肋骨断了五根，加上之前断的三根……
　　未在其表皮破损处检测到物质残留，所以尚不明确是什么东西击打的他。
　　笔迹专家将吴良额头上的字迹多角度拍摄存档：“别看我，这次的笔画比昨天的【四】还简单，加上吴良额头好几道皱纹干扰，这叫我上哪儿分析去！”
　　说来也是惭愧，都拿到四个字了，他这边唯一给出的推论，仅仅是——除非吴良的爹妈在地下报补习班了，否则这字儿打死他们也写不出来啊！
　　另外，看笔锋，这几个字更像出自男人之手，且受教育程度应该挺高，有练过一点硬笔书法的痕迹。
　　重点是，绝对没有强迫症！！
　　没了。
　　你说这死亡倒计时，起头都用大写的【柒】了，接下来的六五四三二一你换什么简体啊！一点儿不支持我们笔迹专家的工作……
　　沙盘外，看着他们这一顿折腾后，凌不渡不禁再次警告自己，戒骄戒躁，百苟成金！
　　心累，洗洗睡了。
　　……
　　第二天，凌不渡从睡梦中醒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打开系统商城，打算看看今天又上新了什么好货。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槽，他就说大数据才是人类瑰宝！今天上架的几样商品，简直就戳到了他的心巴上啊！


第38章 
　　【狼人杀之平民身份卡，售价3000惊吓值（注：佩戴该身份卡，可以产生一定程度的“隐身”作用，使所有拥有狼人、猎人属性的人都忽略你，将你当成无害的路人甲。）
　　点进去看里面的商品详情，凌不渡终于知道这玩意儿具体该怎么用了。
　　据开发他的【好运来】公司介绍，这个商品是参考了一款益智小游戏的设定，本来小游戏中是有许多种身份牌的，但好运来将其简化成了三种，代表恶棍的【狼人】，代表执法队的【猎人】，以及代表普通小老百姓的【平民】。
　　三种身份卡，【猎人】的最稀有也最贵，好处是可以潜伏进官方阵营，坏处是很容易被真实的恶棍盯上，戴上它需时刻小心，不定哪天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从暗处飞来一板砖，实力稍有不济，就得挂掉重开了。
　　【狼人】与【猎人】相反，戴上它，身体各属性均有一定程度的增幅，但坏处是更容易被真实世界的官方怀疑、死盯，除非你的实力已经不惧与整个世界为敌，否则不建议你上来就作这么大的死。
　　以上两种，都适合爱好搞事的战斗粉购买，想体会刺激吗？想每天精力充沛地迎接各种挑战吗？买它们！从此你的人生无限精彩！
　　当然，如果你不想那么精彩，就想安安静静地苟着过你的平凡小日子……
　　【平民卡】将是你最好的选择。
　　佩戴平民卡，你会相当于在身上加了一层【小透明】bug，除非你非得跳出来刷存在感，毫不顾忌地舞到恶棍和官方执法队面前，否则，双方都会自动忽略你——拜托，世界上平民几十亿，你混在其中，就像一滴水混入了河流，得多不小心才会给人抓出来啊！
　　凌不渡：“哈哈哈！大数据真的懂我啊！教练，我要买这个！”
　　点击购买，扣费，立刻将形状为不锈钢狗牌的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安全感爆棚啊！
　　解决了岌岌可危的身份问题，凌不渡又开始研究其他几个新上架的商品。
　　【技能书之手相占卜术，售价3000惊吓值（注：一种古老的相术分支，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的掌纹，十分精确地占卜出此人的“事业”、“姻缘”、“寿命”运程，准确性非常高。）
　　买了，到时候拍给老神仙分.身用，正愁他没啥拿得出手的技能呢，有了这个手相占卜术，其老神仙的形象才算真正稳固下来。
　　【无面人魔偶，售价5000惊吓值（注：一种可以随心所欲变化形态的魔偶，使用原理与傀儡人分.身类似，都是通过意识附体进行操控。有了它，你或许就可以尝试亲自进入沙盘，而非只能在外面手忙脚乱了。）
　　卧槽！这个好这个好！一个随心变化形态的魔偶……这要是给他装备上，以后可以玩的花样就更多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也太贵了，凌不渡看着自己钱包里那不经花的余额，手指在购买按钮上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穷鬼的每一分钢镚必须都花在刀刃上，也许另外两样商品更好呢？
　　【无限空间剪辑器，售价2000惊吓值（注：朋友，或许你听说过鬼打墙吗？无限空间剪辑器，可以截取沙盘任意几段空间，通过打乱、拼接、扭曲等手段，人为塑造出类似“鬼打墙”的效果——当然，不是真的剪辑了空间哦，你能影响到的，也只有系统标记过的恶人而已。）】
　　怎么办，这……个……也……很……想……要……啊……
　　凌不渡呈ORZ形趴在床上，发出了穷鬼的呐喊。
　　钱到用时方恨少，过去这么多天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努力！
　　由于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贫穷，以至于当看到第五个商品的详情时，凌不渡已经心如止水、完全麻木了。
　　【静默领域，售价6000惊吓值（注：就像每一场精彩的话剧，都希望台下是一群安静有礼的高素质观众，而非大声喧哗、到处乱跑、甚至干脆将整个场子炸上天的剧场悍匪。如果你也在为此感到头疼，那么，静默领域可以帮你——只要静默领域一出，除目标外，其余人等只能静默围观，过程中既不会有破坏演出的能力，也不会有破坏演出的意愿。）】
　　翻了翻自己的钱包余额。
　　本来送走暗网等死团后，加上又薅了吴良一波，又干掉了王金花，凌不渡此时达到了穿越以来个人财富的巅峰，积攒下来的惊吓值足足有11123这么多！
　　但刚才已经买了3000元的狼人杀平民身份卡，以及3000元的手相占卜术。
　　【惊吓值：5123】
　　足够买一个无面人魔偶，或者无限空间剪辑器，但静默领域就超出预算了，现在只能流着口水看一眼。
　　——等等！
　　凌不渡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问系统：“咱们的系统商城，有没有分期付款，或者先用后付的功能啊？你看我也已经消费过不少商品了，赚钱的速度也挺快的，绝对优质客户！哪怕需要考察信誉值，我也差不多够了吧？”
　　系统：【经查证，宿主当前的信誉值为136点，分期付款需要达到500解锁，先用后付需要达到800解锁，所以实在抱歉，您还需要继续努力哦，加油么么哒！】
　　凌不渡：“……拜托，别那么死板嘛，通融一下。”
　　可惜磨了系统半天，那个人工智障就只会重复【这是规定，没办法哟，请您继续努力吧！加油么么哒！】，把凌不渡气得脑仁儿疼。
　　算了，不通融拉倒，大不了攒够钱再买，他以前一穷二白啥也没有，还不是短短几天就打下了庞大的家业！
　　贫穷打不倒我，只会使我更加奋进！
　　凌不渡决定还是留点儿活钱在账户里放着，一来，还有几张日抛的自动捕捉符随时需要续费，这一笔支出有点儿像购买了预售商品的定金，后续花销必须跟上，这些定金才不至于打了水漂——希望几个王八蛋的葬礼给力点儿吧！不要让他本就贫穷的家境雪上加霜了！
　　二来，钱能随时换来商品，商品却不能随时卖掉换钱，谁知道下一只肥羊是个什么情况呢？可以视那时的需要再买嘛~反正付完款货就到，没有中间的物流环节，完全来得及。
　　意犹未尽地将系统商城页面关闭，凌不渡看一眼时间，才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多钟头了。
　　购物使人快乐，购物使人清醒。
　　他单手一撑，嗖地将自己从床上发射出去，哼着歌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上厕所了。
　　刚把自己收拾的差不多，正准备提着化妆箱去工作。
　　老神仙分.身突然发来消息。
　　他在设置傀儡人的行为逻辑时交代过了，每天设定一个生活小目标，比如“今天要去看房”，那么系统托管下，老神仙分.身就会在人设范围内，满城溜达着寻找合适的房子，等凌不渡附身过去时，再将整理出来的信息传给他。
　　昨天从暗网等死队的挺尸地出来，凌不渡让分.身早点回酒店休息，明天一早，就去将凌不渡楼下那间房子租下来，等以后吴良死了，就带着乖徒儿吴星辰一起住过来，正式开启“狗男主你以为你师父师兄俱全，其实他们都是我哟~”的愉快日常。
　　总之除非有比较重要的突发状况，傀儡人才会通过系统给凌不渡传消息。
　　他马上附身过去。
　　却见自己正跟狗徒儿吴星辰在一起。
　　这小子昨天被调查组的人问了半天话，表面不显，实际还挺担心他这便宜师父的。加上师父在庄园别墅的地下室坐牢期间一直没法对外联络，让他越发觉得师父可能出事了，所以一等到电话接通，马上找来酒店。
　　凌不渡附身来时，系统托管版的老神仙已经将昨晚发生了啥跟吴星辰解释清楚了。
　　无非就是自己被几个有钱鬼佬邀请，虽然没能救了他们的小命，但关了一天，怒赚十万定金，也算不上太亏云云。
　　至于为啥有调查组找他，倒不是怀疑师父什么，多事之秋嘛，国家求贤若渴，想邀请我去做特岗公务员来着，可惜师父受不得约束，已经拒了。
　　只可惜了你小子，官二代的梦想破灭……
　　不得不说，托管状态下的老神仙，与凌不渡手操版本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饶是吴星辰一代男频狗男主的智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他这会儿正提着书包，站在凌不渡对面语速极快地说着：“……其实我以前的家长会也都缺席了，师父你要是实在没空，不去也行。”
　　对，这就是系统将他召唤过来的原因。
　　突发事件之【师父你能去学校出席我的家长会吗？】
　　凌不渡看着眼前佯装无所谓的臭小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有空！你就直接告诉我具体什么时候就行了！”
　　吴星辰也笑了起来：“今天下午两点，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不同提前多久，准点儿到就行，其实家长会也没什么事，就是可能班主任会叫你上台说几句，你随便应付应付就得了。”
　　“那可不能随便应付，师父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给优等生开家长会呢，不好好吹一波对得起我的乖徒弟吗？”
　　吴星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与无措，他将手里提着的书包往后一抡，搭在肩膀上，说：“随你吧，那师父你忙着，我先回学校上课了。”
　　凌不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他兜里两张红色钞票：“去吧，别忘了吃早饭，你正长个儿呢，小心长成小矮子！”
　　吴星辰回头瞥了他一眼：“师父，我一米七五了。”
　　而凌不渡的老神仙分.身，仅仅只有一米七二，俩人站一起，明显年少的那个更高挑些……
　　他当初给分.身设置数据的时候，参考了一些影视作品中高人的形象，觉得以他出生的年代推算，一米七二刚刚好，太高了反而不太对劲。
　　等到被混账徒弟俯视时，凌不渡才后悔自己手怎么那么贱！合理重要还是威严重要？
　　最令人蛋疼的是，虽然不记得原著里男主最后长多高，但他都有脸当男主了，没个一米八也说不过去吧？
　　凌不渡的本尊，身高足有一米八三！
　　失策啊……
　　抬脚踹去：“一米七五怎么了，一米七五就不是小矮子了？还有脸跟师父比，师父是老了身高缩水了！再说你长得有我老人家这么帅吗？还不赶紧滚蛋！再嘚瑟小心以后还没自己媳妇儿高！”
　　吴星辰酷酷地跑远了。
　　开家长会啊……
　　凌不渡有些发愁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说实在的，前世他看小说的时候，都是一目十行，除了一些特别精彩的大剧情记得住，很多情节合上书就忘干净了，要不也不会都把人收进门墙当徒弟了，才发现这小子好像就是男主啊……
　　那部小说，是难得的没开太大金手指，全靠男主本人“天纵奇才”，从小可怜开局，一路碾压最后风生水起的纯都市爽文。
　　他成绩非常好，但最终好像没能参加高考？
　　因为什么出的事来着？哦对，他高考前体检，发现了是熊猫血，加上配型合适，给一个大佬看上了，于是安排人制造一场车祸，想撞死他再取器官……
　　坏了，怎么忘了问，臭小子现在上高几了啊？


第39章 
　　这天下午一点半。
　　凌不渡就已经来到了吴星辰在读的高中门口，在门卫处做好登记，风姿卓然地走了进去。
　　除他以外，很多其他同学的家长也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攀谈着。
　　凌不渡的出现，让许多人眼前一亮，心想这是谁的家长，一头白发也太帅了吧，尤其身板挺得笔直，走路萧萧带风，说是明星他们也信啊。
　　【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到了。】
　　他给乖徒儿发微信。
　　吴星辰秒回：【在门口等着，我马上下去接你！】
　　没过两分钟，教学楼那边就冲出来一股小旋风，跑得那叫一个快啊！最后在凌不渡身前两米处止步，微微喘息着走上来，眼神亮晶晶的：“不是说叫你掐点儿来就行吗，怎么来这么早……”
　　凌不渡大笑着在他脑袋上摸了下：“我乐意！少废话，快带为师去你班上看看。托你的福，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来高中转转呢！”
　　兔崽子很会抓细节：“原来师父都没读过高中吗？”
　　凌不渡：“……是啊，别说高中，小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其实咱爷俩的身世还挺像，都没什么父母亲缘，不过你比我能耐，居然养活自己之余，还一直坚持读书，好小子，了不起。”
　　吴星辰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是时代进步了，我并不敢居功——这么说，师父收我当徒弟，是因为觉得我俩像，所以……”
　　凌不渡摇了摇头：“世界上有类似身世的人多了，难道我都要上去收徒吗？当然是因为你有那个天分！你以为师父会的，就只是跑跑跳跳吗？需要脑子的蠢蛋！”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当然，你长得也不错，师父我可是大颜控，以前看金庸的小说，就非常认同里面逍遥派的收徒理念。到时放眼一望，身边全是俊男美女，心情多好啊！肯定可以延年益寿！”
　　吴星辰冷不丁一问：“所以，我那未过门的师弟，也一定长得很帅了？”
　　“啊？师弟？”凌不渡愣住了，“不对，他年龄可比你大，应该是师兄才对，你才是师弟。”
　　吴星辰睁大眼睛：“师兄弟排序，怎么可能看年龄？肯定要看入门先后啊！”
　　凌不渡也反应过来，不过他才不想给这臭小子当师弟，两手一摊，干脆耍赖：“那我不管，我都跟你师兄说了，总不能食言吧？要不星辰你退一步……”
　　退一步？想什么美事呢！
　　吴星辰冷冷一笑：“那行，那你干脆都别管了，我会让他主动选择当师弟的。”
　　凌不渡：“……”
　　“哎呀，请问你是星辰的家长吗？”一个略显成熟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凌不渡回头看去。
　　发现身后站着一位年龄大概四十出头女士，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怀中抱着一摞自己打印的资料本。
　　吴星辰：“师父，这是我们班主任，姓宁。”
　　凌不渡主动伸出手来：“宁老师你好，我是星辰的家长，姓石，星辰在学校这几年承蒙你照顾了。”
　　“哎呀没有，星辰很出色的，常年稳居全年级第一，我们校长都知道他，拿他当活宝贝……就是吧……”
　　“宁老师您说。”
　　“星辰你先回教室看会儿书吧，我跟你家长聊聊。”
　　吴星辰有些迟疑地走了。
　　“我刚才听星辰叫你师父，请问你是教他什么的师父？”
　　“哦，这个宁老师不必顾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当我是星辰的爸爸就好。”
　　“呃，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星辰的成绩非常优秀，但因为家庭的原因，一方面，他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体检的时候，结果显示有挺严重的胃病和营养不良……”
　　什么，体检？莫非剧情里提到的体检已经发生了？
　　宁老师接着说：“另一方面，不知道石师父听没听星辰说过，这两年一直有一伙小混混在校外找他麻烦？有两回还闹进医院去了……”
　　凌不渡皱眉：“啊？有这种事？”
　　宁老师叹口气：“都是一群社会渣滓，我倒也想管，可惜实在力所不及……再过一个多月星辰就要高考了，我不担心他的成绩，就担心他身体跟不上，或者被那些混混影响了……”
　　凌不渡神色一正：“谢谢宁老师，我知道了。”
　　“其实——”
　　“您说。”
　　“就在昨天，学校刚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助学金，对方点名要有星辰的一份。星辰的性子，你也知道，太要强了，我怕直接给他，他会拒收……”
　　“哦？能方便问下，这笔助学金是哪位捐赠的吗？”
　　“这个……恐怕不方便说，那位先生挺低调的，特意嘱咐了不要留名，怕给受捐助的贫困生带来负担……”
　　“真是高风亮节，令人感动。”凌不渡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不过我恐怕不能帮着您劝星辰了，毕竟我经济条件还挺好的，星辰有我这个师父，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困窘了，宁老师帮忙婉拒一下那位先生的好意吧。”
　　啧啧，这可真是一环套一环，狗屁的爱心人士，他这是花钱养猪呢！
　　想要吴星辰的器官，又怕他营养不良降低质量，干脆提前甩出一笔钱，给他突击催下肥……
　　可惜他也不记得那个早期小boss叫什么名字了，倒是对给狗子男主摘器官的医院有点印象，因为做器官移植手术必须得活取嘛，对技术和设备的要求都很高，算是一个产业链的关键环节。
　　当时车祸只是做个样子，将吴星辰撞倒就算，然后司机下车，装作救人，其实是给他扎了一针麻醉，搬上车便直冲目的地。
　　他无比惊险逃出黑心医院的那一段，算是小说里第一个高.潮点，然后狗子男主报仇不隔夜，从要他器官的富豪到负责手术的医生全没落个好下场。
　　医院名字凌不渡想不起来了，但没关系，他知道这家医院在隔壁悦城市——狗子男主就在那里发的家——医院是私立民营的，“装修的非常豪华，是悦城最厉害的私立医院，许多明星、富豪都选择在那里看病。”
　　啊！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他终于找到一个靠谱且高效的刷怪点了！
　　因为有此意外收获，整场家长会，凌不渡都表现的喜气洋洋的，中间作为年级第一的家长，还去台前狠狠凡尔赛了一把：
　　培养孩子的经验？抱歉，我们家长真的太不称职了，一直都是放养的……补习班？没有报过补习班……主要是孩子太省心了，又聪明……
　　听得下面家长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按住自家不省心的孽障抽一顿！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后门外，吴星辰没有像以前开家长会时那样，全程躲得不见踪影。
　　他非常享受地听完了师父对他的吹嘘，那种感觉这么说呢，很新奇，也很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师父真的是他父亲有多好。
　　……
　　凌不渡给吴星辰开完家长会，又拉着他出去吃了顿烤肉大餐，然后就将身体转给系统托管，他上午已经租好了房子，现在就剩搬家了。
　　回到自己身体后，凌不渡开始思考那家黑心医院该怎么刷。
　　安全起见，他肯定不能亲身前往，不然几个怪谈都有他，哪怕平民身份牌护体，这么玩火也太嚣张了。
　　最好也不要用老神仙分.身代劳。
　　点开系统商城翻了翻。
　　看来只能选择再捏一个傀儡人分.身了——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商品详情页，发现自己之前理解错误。这个商品的名称虽然叫做【傀儡人分.身】，但其实并不一定非得设置成人形。
　　甚至系统还希望你别搞人形傀儡呢，还得搞定身份档案、成长轨迹，影响一些人的认知，让他们在记忆里真的有石上章这个人存在，从里到外不留一点破绽。
　　要是设置成非人形，这些麻烦不就省了吗？
　　毕竟，谁会留意一只猫一只狗是不是传承有序、跟脚明确呢？
　　除非凌不渡发了失心疯，搞一头熊猫，或者东北虎出来。
　　所以，该设置成什么动物才好呢？要够常见，可以放心的一个“人”在外面跑，速度快一点儿，自保能力强一点儿，最好那个物种普遍比较聪明，通人性，好沟通……
　　一只成年体黑八哥怎么样？
　　有翅膀，会飞，浑身漆黑不显眼，关键还会说话，全国各地都有人养来做宠物，野外也不罕见。
　　很好，就它了！
　　不过因为傀儡人分.身的售价也是5000惊吓值/个，凌不渡上愁的不行，要是现在能蹿出个肥羊给他薅一薅就好了，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遥感了一下暗网已死团现在的位置，发现还没回国呢，估计他们的家族还在跟国家队扯皮中，也不知道拖到啥时候才能衣锦还乡……
　　那些是远水，且先解不了近渴。
　　失望地叹口气，又去遥感高速公路服务站厕所门上那个自动捕捉符。
　　本来他都没报希望的。
　　但就是这张符，居然给了凌不渡一个巨大的惊喜！
　　哈哈哈！他就说这里人流那么旺，一定能捞到大鱼吧！
　　果然，这才刚过去两天，那张符中，便赫然多了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的气息。
　　凌不渡正值求贤若渴之际，见此哪还坐的住？赶紧将系统沙盘取出来，气息提取，上传！
　　此时，距离x城已经超过五百公里的高速路段上，一辆平平无奇的白色越野正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第40章 
　　凌不渡先点击观看了新肥羊的【罪恶回放】。
　　哇哦，这个可是重量级呢！
　　赶紧将人投放到沙盘上，看看这个名叫范宁远的家伙跑多远了，还在高速公路上吗？
　　入眼先是一辆正在疾驰中的白色越野车。
　　但让凌不渡感到非常迷惑的是，车里并不止范宁远一个，他只是负责开车的司机。
　　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与他同龄的中年女人，后车座上，则是一个看着十几二十岁左右的青春期少女，染了一头蓝粉相间的及肩中长发，手指延长甲blingbling全镶钻，正斜躺着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跟人聊微信，长指甲对她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打字快的飞起。
　　不是，【罪恶回放】里，不是说这个范宁远正打算沿着高速公路抛尸吗？他后备箱装得满满都是砍碎的尸块，就这还敢带着自己的妻女一起上路？脑回路怎么转的？
　　现实中。
　　田佳慧在副驾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看，然后弯腰从脚底下的包里掏出一包火腿肠拆开，一边吃一边抱怨着：“怎么还没到啊！开个车跟乌龟爬一样，老子在座位上坐的腰都要断了！”
　　范宁远没理她，反手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大了。
　　后车座上的彩发少女抬起脑袋抗议：“能不能小点儿声，耳朵都要震聋了！”
　　田佳慧回过头来骂她：“你还有脸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死丫头，要不是为了你，老子大城市呆的好好的！真不知道你这狗脾气随了谁，读书不好好读，搞对象！打群架！一天到晚给老子惹事！”
　　彩发少女啪地躺回去，烦躁地掏出耳机塞上，老女人真是烦，几句屁话翻来倒去地说说说，耳朵都给她磨出茧子来咯！
　　沙盘外，凌不渡可一点儿不觉得烦，事实上，他简直出离惊喜了，以为只收获了一只肥羊，没想到人家买一送一——可能在服务区的时候，这个彩发少女没有下车上厕所吧，自动捕捉符只捉到了她爸，把她漏掉了。
　　赶紧将她的气息也录入系统。
　　他没有选择切出去看罪恶回放，保留点儿悬念挺好的，有点儿看惊悚悬疑片的感觉了。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白色越野车向前驶入了一段隧道内。
　　凌不渡心中一动，咦，这不就很适合使用【无限空间剪辑器】了吗？果然，留着钱不花是对的。
　　马上点击购买。
　　【惊吓值-2000，余额3123】
　　这个无限空间剪辑器，可以以沙盘为圆心，向四周延伸出一片简略地形图，覆盖一平方公米范围内，用法非常简单，有点类似儿童拼图，总之只要智力正常，看一遍也就掌握了。
　　范宁远等人驶入的隧道，按比例尺换算，全长大概五六百米，以他们的行驶速度，最多半分钟就能出去了。
　　不敢再耽搁，凌不渡点击使用无限空间剪辑器，使隧道首尾相连，严丝合缝。
　　然后就不管了，静待事件发展。
　　现实中。
　　副驾驶上的田佳慧吃完火腿肠，又弯腰掏出一袋盐水花生，撕开包装，扔两粒进嘴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后座躺着的彩发少女范梦洁突然将手机一丢，大声抱怨道：“都没信号了！这该死的隧道怎么还没走完呢！我真他妈烦死！”
　　田佳慧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该，我早就说趁早把你往山上一丢，天天对着个破手机，它比你妈都亲啊？这下信号没了，看你还怎么玩。”
　　范梦洁翻了个白眼：“还有什么吃的吗，分我点儿，饿了。”
　　田佳慧把盐水花生往她面前一杵：“喏，就剩这个了，爱吃不吃。”
　　范梦洁赌气推开：“你怎么回事啊？以前出门不是总大包小包带一堆东西吗？这次居然什么也没带？”
　　田佳慧撇着嘴把花生收回来，继续咯吱咯吱：“长记性了呗，以前你们爷俩总嫌我婆妈，这不爱吃那不爱吃的，回头全剩下让我处理……我呀，干脆，这回就带我自己爱吃的，让你俩饿着，涨涨记性！”
　　范梦洁问她爸：“快到下个服务区了吧？我中午就没吃多少，真的快饿死了。”
　　其实肚子饿还好说，主要她很想上厕所了，刚才忙着跟男朋友聊天，还不觉得怎么难受，现在信号一断，她立刻坐立难安起来。
　　范宁远随口应付：“快了，快了，最多半个钟头吧。”
　　虽然开了一天的车，但范宁远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太刺激了，要在妻女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后备箱里的尸块均匀丢在沿途高速路两边……就像玩了一局惊险过瘾的小游戏，而他凭着高超风.骚的操作，一把通关了！
　　肾.上.腺.素的分泌，使他心跳加速，脑神经持续亢奋，整个人保持在类似微醺的状态中。
　　而这种感觉，令人上.瘾，让人沉迷……范宁远觉得，怪不得外国那些连环杀手，会接二连三地犯案呢，只因为整个过程太快乐了，是一种完全脱离了乏味生活、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至高享受！
　　副驾驶座上的妻子还在咯咯吱吱，喋喋不休。
　　后车座上的女儿还在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找不到就骂天骂地骂空气。
　　无所谓，都影响不了范宁远的好心情，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漂浮在云端，如神祇般俯瞰众生。他开始吹口哨。
　　“哎，哎哎！范宁远你能不能先别吹了，转过头来看一看我！”
　　副驾驶的田佳慧一怒之下，直接把音响关了。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范宁远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条隧道太长了吗？咱们都进来十几分钟了吧？这是隧道还是地底通道？”田佳慧紧了紧自己身上穿的防晒衫，有点想连空调也给关了，“而且……你们注意一下前面那辆车。”
　　彩发少女范梦洁将脑袋插.入前面俩人中间：“那辆车怎么了，很普通啊，一看车主就是穷鬼，全款落地撑死了到不了十万！”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田佳慧想给这蠢闺女脑门儿一巴掌，“你先别说话！好好看着，正好你眼神好使，帮妈妈把它车牌记下来！”
　　范梦洁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飞机，但手机都没信号了，无聊的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眯着眼睛，将那辆蓝色小轿车的车牌记下来了。
　　田佳慧说：“范宁远，开车超它！”
　　范宁远从善如流，不过两车交错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好像他已经超过一辆类似的蓝车好几次了。
　　范梦洁回过头，看着蓝车被他们越甩越远，表情十分莫名其妙：“然后呢？记它车牌有什么用？”
　　然后？
　　田佳慧咬着下唇耐心等了二十秒：“然后你们再看前面，梦洁，告诉我那辆蓝车的车牌号是什么？”
　　范梦洁不耐烦地看向前面。
　　两秒钟后，她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脑袋duang地撞到车顶，挺响，但她完全顾不上喊疼：“我x他妈的！怎么回事！刚才那辆车怎么又跑我们前面去了？！它会瞬移吗？”
　　“范宁远！停车！”田佳慧突然尖叫，然后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手机，“我记得紧急拨号不用有信号也能拨……我说咱们怎么老出不去隧道了呢，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啊！”
　　车靠路边停住了。
　　后座的范梦洁率先拨打110，非常幸运，居然真的接通了。
　　就是信号非常卡，需要重复好几次，才能跟那边沟通上。
　　“喂，喂喂喂听到了吗？喂喂？说话啊！我们在隧道遇上鬼打墙了救命！”
　　“您好……滋滋滋……什么事……滋滋滋……帮您……滋滋滋……”
　　“我们在——爸，咱们在哪儿啊？这隧道有名字吗？”
　　“名字当然有，但我不记得了。其实这种情况找警察也没什么用吧？你们两个冷静点儿，也许是虚惊一场呢！”
　　他肯定不想让警方找来，因为后备箱里，他还有一颗人头留到最后没丢呢，这万一给警察发现了还有好？
　　范宁远农村出身，从小听鬼故事长大的，什么走夜路的时候一直绕着坟场打转，什么小鬼子想来屠村结果老是迷失方向，找三天也没找到他们村的具体位置……
　　总之，虽然情节听着玄乎，但结果无外乎迷一会儿路，叫人多走些冤枉道，故事的结局通常是等到白天，就什么异常都消散了，主人公啥事没有。


第41章 
　　玄学的说法，是夜晚的野外阴气重，一些魑魅魍魉、小精小怪就会出来，用障眼法，捉弄路过的运势比较低的倒霉蛋，使其看不清前路，只会绕着一个圈子不断打转。
　　科学的说法，是一些地方因为地形地貌、气候异常、太阳活动等乱七八糟的原因，会突然形成一种特殊的磁场，导致人一进去，就分辨不清方向，绕不出来了。你看演义中都描述过，诸葛亮靠着摆弄一些石头、树木，就能困住敌方几万大军，那困住他们一家三口还不是小菜一碟？
　　范宁远学历既高，人又聪明自负，所以比起他的老婆孩子更能沉得住气。
　　相比起这什么“鬼打墙”，他更担心杀人的罪行暴露出来，那才叫完犊子了呢。
　　“喂喂喂！我爸说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总之就是一条隧道，哎呀你们定位一下信号不行吗？喂喂喂？我靠！居然断了！这可怎么办啊啊啊！”
　　范梦洁崩溃地按了重拨键，可惜这回直接就是盲音，他们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她正想将手机丢开，却突然注意到右上角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八了，赶紧去翻自己的名牌包，找出一个十分小巧的粉色充电宝：“早知道这么倒霉，我出来时就带那个白色的了！这只纯纯美丽废物，把自己榨干了也不定能不能给我充满呢……”
　　田佳慧忍不住回头骂她：“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你那破手机，充上电又怎么样，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她反手按住门把手，咬牙把车门打开：“不行，你们俩在车上等着吧，我等不了，我得下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范宁远说：“那你去吧，可以试着拦下那辆小蓝车，也许那个司机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
　　田佳慧本来右脚都迈出去了，听他这么一说，又缩了回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有事儿让老婆顶，范宁远你也算个男人？！”
　　范宁远：“……行，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下车，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猛吸一口，然后走到车灯笼罩的路边，向远方再次驶来的小蓝车伸出右手。
　　双方交错的瞬间，他都看见小蓝车的司机了，是个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胖胖的，有点儿谢顶，大概开车开累了，正张大嘴巴打哈欠。
　　他好像一点儿没注意到前方有人拦车，速度丝毫不减，嗖地蹿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黑的隧道尽头。
　　范宁远拿着香烟的右手抖了抖，返身回到车上。
　　田佳慧和范梦洁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停啊？范宁远你快想想办法啊！”
　　范宁远眼神发狠：“没关系，他不停我可以逼他停！都坐好了！”
　　说着，他发动了汽车，加速，甩尾，将整辆车横着停在了路中央：“你们俩，赶紧跟我下车，万一他刹不住撞了，咱们的车底盘重，也最多撞个坑，只要人不在里边就没问题。”
　　田佳慧和范梦洁赶紧下去，跟着范宁远一起，贴在隧道的穹壁上。
　　因为已经彻底入夜了，隧道中零星几盏灯光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三人待在车里时还好，这一出来，顿感心慌，全都挤在一团，眼巴巴看着隧道入口的方向。
　　小蓝车再度驶来。
　　这次它依旧没停，径直朝着他们的白色越野撞去！
　　“呀！”
　　却没有等来惨烈的撞击声，蓝车根本不像实体，就像一辆不断在人世间徘徊的幽灵车，撞到越野车上时，两车瞬间形成了短暂的穿模效果，然后，分开，小蓝车继续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一家三口：“…………”
　　田佳慧紧紧抱着范宁远的胳膊，声音颤抖：“老公，我害怕，我们怎么会遇上这么邪门儿的事啊呜呜呜！”
　　沙盘外，凌不渡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今晚第一次，田佳慧不管范宁远叫范宁远，而是甜兮兮地叫老公呢。
　　他回忆了一下【罪恶回放】里的场景，心想也难怪，这个家庭打一开始，其构成就相当的畸形。
　　范宁远与王佳慧，是典型的【农村凤凰男】与【城市富家女】的组合。
　　范宁远从小就聪明，他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十分出色的哥哥，不但长得好，入学后成绩也优异，所有人都说他大哥长大后指定出息。
　　但这对范宁远可不算什么好事，因为家里太穷了，资源有限，哪怕勒紧了裤腰带，也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至于其他的，最多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赶紧打工的打工，嫁人的嫁人，举全家之力，助一人飞天。
　　范宁远不服气，他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凡事得靠自己争取了，于是在一个夏天，一群同村小孩约着去河里游泳后，范宁远回来了，他大哥却淹死在了河里。从此他成了家中实际的长子，享受大哥曾有的待遇。
　　他的资质不错，一路读完大学读研究生，毕业后进了一家国企，还娶了一个中层领导的女儿，哪怕那个女儿只读了个中专，还很有些风流名声，但很多人依旧认为他高攀了，从此跨越阶级，成了老家亲戚朋友口中的“能耐人”。
　　日子按部就班，且毫无波澜，直到在37岁这年，范宁远开始阳.痿了。
　　这对一个事业有成，但严重依赖岳家的男人来说可太致命了，最开始他老婆还知道安慰他，带他看完西医看中医，吃蓝色小药丸，期冀他还能起死回生，重新找回男人的尊严。
　　但效果不能说一点而没有，只能说他的状况整体呈波动的抛物线型，后来干脆嗑再多蓝色小药丸，那东西也像一条死去的蚯蚓，彻底没救了。
　　他跟田佳慧开始无休止的争吵，冷战，本来这个女人就不咋看得起他，现在更好，开始琢磨着给他戴绿帽子了。
　　私心来说，范宁远更想弄死的是他老婆。
　　可理智阻止了他，一来，刑事案件中，有人遇害，首先怀疑其配偶。范宁远既怕瞒不过警方，又怕侥幸瞒过了，调查过程中万一将他的隐疾翻出来怎么办？他内心大男子主义情结非常严重，对阳.痿的事深以为耻。
　　二来，他现在的事业，连离婚都影响巨大，何况直接丧偶了。想再找个更好的老丈人可不容易——事实上，考虑到他都萎了，就是普通好几倍的老婆，他也找不到了啊！
　　范宁远只能忍。
　　然后将怒火发泄到……花钱找来的卖x女身上。
　　还是那句话，考虑到他都萎了，找卖x女肯定不是为了做那事。
　　他将她们当成老婆的替身，骗到秘密基地里残忍虐杀，然后分尸装进冰柜。
　　杀卖x女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们大多都是外地人，流动人口，每天都有大量新鲜人加入这个行业，也每天都有大量不想干了的默默离去。为了更好地隐藏这段过去，选择离去的人大多会更换联系方式，行业里的小姐妹和熟客联系不到她们了，也只会默认她们回家嫁人了，没谁会去帮忙报警。
　　此前，范宁远已经连续杀了三个人。
　　他正寻思着该怎么处理掉那些残尸，结果他的独女突然出事了。
　　伙同一帮小太妹在学校霸凌同学，害一个同学跳楼自杀，正在医院抢救呢。
　　因为范梦洁年龄还没到十六周岁，仅负相对刑事责任。那个同学是自己跳楼的，又不是她们亲手推下去的，所以大概率只会走民事赔偿程序，一天牢也不用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田佳慧也没工夫再跟阳.痿老公吵架了，她将女儿长歪的责任全推在范宁远身上，认为他丧偶式育儿，不配做一个父亲。
　　听说出事的那个同学家长放话，说如果自家孩子能活还好，要是死了、残了，几个搞霸凌的小崽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都特么给老子等死吧！
　　田佳慧心想怪可怕的，不如趁此机会带女儿出去躲躲，等那个家长理智回来了，就不会这么疯了，两口子年纪还不算太大，收了赔偿金再生个二胎嘛，霸凌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学校里那么多人，就专霸凌你家孩子呢？好好反省反省，争取小号别再练废了。
　　跟范宁远这么一说，范宁远正中下怀，提议道，不如带着女儿回趟老家？他们那儿虽然穷，但山明水秀，可玩的景点太多了……正好他这阳.痿医生也说了，很可能是压力太大所致，他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呢，干脆一家三口都去，在那边好好散散心。
　　田佳慧答应了。
　　范宁远出发前，将冰柜里的碎尸都打包成一袋一袋的，塞入了汽车后备箱。
　　田佳慧问，他就说是给老家人带的当地特产，腊肉干货什么的，叫她不必费心这些人情走理的事了，顾好女儿就行。
　　做足了一个模范丈夫的本分。
　　一切准备妥当，三人就开始上路了。
　　一路上，妻子田佳慧吃了睡睡了吃，女儿范梦洁眼睛全黏在手机上，哪怕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卖去哪儿了。
　　范宁远轻轻松松地一路抛尸，每次选择抛的地点都非常随性，毫无规律可言，哪怕警方发现了其中一包，想集齐所有碎尸都基本没可能。
　　死的人是异地的流动人口，加上冰柜里保存过一段时间，范宁远又很注意没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生物证据——
　　总之除非白日见鬼，不然自己被揪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然后这么想着，他在一次尿急时，将车停在一家高速路边的服务站，进去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又在隔壁餐厅买了点儿包子炒饼，跟老婆田佳慧分着吃了。
　　范梦洁嫌弃包子有肥肉，炒饼又油又咸，没吃两口，就把分她的那份扔了。
　　现在她可后老悔了，被困在又黑又阴冷的隧道里，肚子饿的咕咕叫，偏偏膀胱憋得快炸了，坐在后车座上，两条腿绞成了麻花，嘴里不断抱怨着父母，出的什么馊主意，要不是他们非要拉着她回什么老家，他们至于被困在这鬼地方吗？
　　田佳慧也不让着她，母女两个大吵一架。
　　谁知正吵得欢呢，突然，她们听到车的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咚咚”声。
　　田佳慧右手食指抵在唇上，神色紧张地朝后面望了一眼：“嘘！先别说话了！你们没听见吗？咚、咚、咚，好像是拍皮球的声音……特别闷……”


第42章 
　　范梦洁将双腿绞得更紧，因为惊吓，感觉尿意来得更加凶猛，她真的快要憋不住了：“爸！你在后备箱里放什么了？声音就是从后备箱传来的！光听声音咚咚咚，你们就没感到震动吗？！”
　　范宁远的脸色倏然变了。
　　田佳慧倒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有些惊喜地拍了拍脑门：“对哦，差点忘了，出发前，你爸在后备箱装了很多礼品盒呢，包括一些腊肉水果，预备给老家穷亲戚走礼用的，范梦洁你不是饿了吗？可以先拆一点儿垫垫肚子。”
　　范梦洁顿时松了口气：“那是不是还有给仲天天他们带的玩具啊？电动的？赶紧找出来关了吧，吓死我了真是的……”
　　仲天天是范宁远妹妹家的儿子，比范梦洁小一岁，前年暑假的时候来他们家玩过一段时间，范梦洁还挺喜欢他的，长得不错，性格很虎，指哪儿打哪儿，还帮着她干了一件大事，嘴又严，直到现在也没给她漏出去。
　　这回同意跟爸妈回老家散心，一多半都是看的仲天天的面子，仲天天都答应她了，要带她去山上炸老鼠，她从小在城市长大，还没玩过这种刺激的小游戏呢！
　　烦死了！怎么会半路上遇见鬼打墙了呢，关键手机还没信号，不然趁机搞直播肯定爆火！
　　田佳慧转身去戳范宁远的胳膊：“快去给你闺女拿吃的啊！多拿点儿，正好我也饿了。”
　　没等范宁远回话，范梦洁先接茬了：“那个，妈，要不咱们一块儿下去吧，我要方便方便，实在憋不住了。”
　　田佳慧点点头：“也行，这地方邪门，咱一家子还是别分开了，你看恐怖片里，那些主角但凡分开，保证一个接一个被鬼弄死……”
　　“哎呀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种时候提什么恐怖片啊！”范梦洁气得大叫，觉得她妈简直就是白痴，“爸你去后边拿吃的，我和妈去前边那什么，你可别偷看啊！”
　　范宁远有些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
　　三人再一次下了车。
　　尿意上来，也顾不上害不害羞了，范梦洁背靠隧道墙壁蹲下，很快解决了人身大事。
　　田佳慧虽然不怎么憋，但来都来了，也跟着解决了一把。
　　俩人谁也没敢耽搁，提上裤子就小跑着钻进车里。
　　进车后，田佳慧没在驾驶位上看见她老公，赶紧回头，发现后车板还翘着，通过后座与车顶之间的缝隙，有个熟悉的身影僵直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配着很有节奏的“砰砰”声，这一幕画面莫名令她感到非常恐惧。
　　“范宁远，你干嘛呢？拿了就赶紧回来啊！”
　　范宁远照旧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范梦洁也回过头来。
　　“爸随便拿点儿就行，我不挑——啊！！！”
　　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砰、砰、砰！
　　什么皮球，什么电动玩具，那不断在后备箱里跳跃的，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啊！
　　人头长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双眼的眼珠已经没了，只剩下两只血肉翻卷的黑洞，脸上横七竖八都是用刀劈砍出来的伤口，当它从底部弹跳到半空时，黑发四下翻飞，断颈处血水滴落，砰！
　　沙盘外，凌不渡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小心地托着那只可怜的头颅上下晃动，那不断发出的砰砰声并非撞击所致，而是恐怖电影音效包给配的超强BGM。
　　以他殡葬业太子的家学渊源，凌不渡有生以来，见过无数横死的尸体，跳楼的，撞车的，烧伤不治的，工厂里卷进机器不成人形的……
　　搞白事儿的嘛，不能挑剔客户，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托付给他们的已逝之人尽量体面地下葬了，使生者慰藉，死者安息。
　　所以，他从来不畏惧人类的尸体，哪怕死状再扭曲。
　　并且他代入了一下这位可怜女士的视角，如果他给人害得这么惨，生前受虐，死后尸体还被分成几百块到处抛洒……老子但凡泉下有知，也要回来咬死你丫的！
　　如何让这位女士安息？才不是当没事一样，好好葬了她。
　　而是……
　　凌不渡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之前买的那支【神奇牌人体粘合胶】，商品简介中说过，这种粘合胶是一位疯子医生发明出来的，可以粘合任意血肉肢体。如果用于活物，只要处理好血供问题，它甚至可以让你凭空【多】出八根触手来！
　　总之，这种粘合胶曾一度引发社会恐慌，被好多变.态用于人体改造，那段时间涌现出好多突破人类想象极限的奇行种，比如蜘蛛人、章鱼人、蜈蚣人……
　　不得已，政府干脆将这种粘合胶法定成了二级管制药物，其地位有点类似现在的阿.片类镇痛药，普通人当然也可以用，但必须有医师开给你，并且但凡有其他替代方案，都不会选择用它。
　　因为是趁着一折狂欢购时期买的，这一管100ml只花了凌不渡100惊吓值，真的赚爆了。
　　他也不吝啬，先给那颗残破的女人头颅【全身】抹了厚厚的一层。
　　【神奇牌人体粘合胶】的说明书有写，当你需要粘合两块血肉时，薄薄抹一层，并在五分钟内将它们贴合在一起，按住，持续一分钟以上——做之前考虑清楚，因为它的粘性真的很强，假如你事后后悔了，恐怕只能做手术才能切除了。会留疤的哦~
　　如果超过五分钟，它就会干掉了，失去粘性，变成附着在外面的一道强韧皮肤。
　　凌不渡就是利用了这个特性，先给那个人头罩了一层超厚装甲。
　　然后，按住范宁远，将人头断颈截面对准他的肩颈连接处，狠狠一压！


第43章 
　　此时，车内。
　　本来在后座的范梦洁已经屁滚尿流地爬到前座去了，母女两个在副驾驶抱作一团，闭着眼睛谁也不敢往后边看。
　　田佳慧隔几秒便哭叫一回：“范宁远！那个人头是怎么回事啊！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赶紧上来开车跑啊呜呜呜！”
　　净说些废话，范宁远不想跑吗？
　　他也得动得了啊！
　　一股巨力将他按在原地，嘴巴也封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人头在他面前蹦啊蹦、蹦啊蹦，然后，猛地向他冲来！
　　重重砸在他的肩窝处，与他脸贴着脸，蓬乱的黑发笼罩了他的整个视野，扑鼻的恶臭，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随后范宁远只觉肩膀一阵剧痛！
　　他简直出离崩溃了，□□一热，淅淅沥沥地水声溅在高速路上，顺便还打湿了他的鞋子。
　　为什么会这么痛……它在咬我吗？
　　沙盘外，凌不渡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啦，因为这种人体粘合胶对皮肤屏障有轻微的腐蚀作用嘛，毕竟要联通双方血管，不穿透皮肤怎么行？
　　加上人头已经斩下来一段时间了，先前冻在冰柜里，邦邦硬，现在准备抛尸了，就取出来装袋密封——
　　外面可是夏天了啊！最高气温三十多度，一路大太阳直射着，那么多尸块在后备箱里不断发酵……
　　等双方的血管一连通，范宁远的免疫系统立刻懵逼了，怎么回事？我特么是被丧尸啃了吗？中尸毒了？
　　白细胞，巨噬细胞们，都别愣着了，赶紧集结大军随我杀敌啊！
　　范宁远看不到这些微观层面的东西，他只感觉到痛了，肩膀连接处火辣辣的，头脑一阵发昏。
　　一分钟的时间，在他的纬度里是那样的漫长。
　　沙盘外，确定人头已经彻底粘好了，凌不渡便放开了他，将弄脏的乳胶手套脱了丢到一边，开始袖起手来静待好戏上演。
　　现实中。
　　副驾驶上的母女俩已经挺长时间没听见恐怖的砰砰声了，不由壮着胆子朝车后看去。
　　“范宁远？你还活着吗？应我一声啊！”
　　她话音刚落，一直保持僵立的范宁远突然一蹦三尺高，极度惊恐的尖叫声响彻隧道，并交叠着产生沉闷而悠长的回声。
　　“啊啊啊！滚啊！滚开！滚滚滚滚滚！啊啊啊啊！！！”
　　他这一叫，差点儿把前头的母女俩吓死，也跟着嗷嗷尖叫。
　　范梦洁一点没有在学校当大姐头时的拽样了，哭得脸上妆糊成一团，使劲儿推她妈：“你赶紧开车啊！我爸肯定完了，咱们再不跑，一家子全交代在这儿了！”
　　田佳慧也哭：“你以为我不想跑吗？我踏马不会开车啊！”
　　田佳慧从小娇生惯养，出门自有司机忙前忙后，根本没有学车的动力——叫她开车，她连哪只脚是油门都不知道！
　　范梦洁骂她：“你怎么这么废物啊！正事儿从来指望不上！”
　　她们俩倒也想过弃车而逃，但这条隧道实在太黑了，两头都像深渊巨口，实在提不起勇气下去跑。
　　正当俩人互相埋怨、大声争吵时，啪嗒，驾驶位的车门突然打开了。
　　范宁远钻了进来。
　　田佳慧心中一喜：“太好了，你爸没事！范宁远——啊！！！什么鬼啊！范宁远，那人头怎么长你肩膀上了！！！”
　　范宁远表情狰狞：“闭嘴！”
　　自她们结婚以来，小二十年的时间里，除了后来阳.痿以外，范宁远都堪称模范丈夫，对田佳慧不说百依百顺吧，至少从来没有凶过她，每次吵架，都是田佳慧单方输出，把范宁远骂的跟狗一样。
　　所以他骤然一翻脸，凶恶的宛若厉鬼一般，瞬间就把田佳慧给吓住了。
　　眼见范宁远打开扶手箱，在里边疯狂翻找，田佳慧怯怯地在范梦洁耳边说：“你说……你爸现在还是你爸吗？他会不会已经被厉鬼夺舍了？”
　　范梦洁吓得一哆嗦：“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本来就已经够害怕了呜呜呜呜……”
　　驾驶座，范宁远终于从扶手箱扒拉出一柄瑞士军刀来，这还是以前参加活动时主办方送的，让他随手丢在里边了。
　　将刀刃掰出来，他一手抓着人头的头发，另一手对准人头的脖子根，咬牙挥刀斩去！
　　可惜那层厚厚的干胶太有韧性了，根本插不进去，反将范宁远持刀的手弹开了，那种感觉，就像砍到了橡胶轮胎上。
　　“啊啊啊啊！去死去死！”
　　一次失败以后，范宁远的心态更崩了，也不管对哪儿了，握着刀柄就是一顿乱刺！
　　依然被弹开。
　　隔壁母女两个惊恐地看着他发疯。
　　范宁远终于注意到她们俩的存在，扭曲着脸将刀递过去：“田佳慧，你来！帮我把人头割下来！”
　　田佳慧哭着拼命往后躲：“我不敢，你别过来啊！我真的不敢！”
　　范宁远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不敢？信不信我打死你！”
　　田佳慧被打得眼冒金星，只能接过那把瑞士军刀，半闭着眼睛在女尸的脖子上来回割。
　　然而割不动就是割不动，期间人头上两个空洞洞的眼眶还静静地【盯】着她，田佳慧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将刀往前挡风玻璃一丢，推开车门就往外跑！
　　边跑边骂：“范宁远你个畜牲！人面兽心！怪不得我们会遇上鬼打墙！原来你是杀了人啊！还把人头装车里随身带着，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变态！”
　　“我就是变态怎么样？哈哈哈哈！我踏马还有更变态的呢！我叫你跑！接着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范宁远摆脱不了那只可怕的人头，它如附骨之蛆，不断蚕食着他的精神，让他破罐子破摔，心想去他妈的吧，我死了田佳慧也别想活，干脆大家同归于尽！
　　打火，驱动，加速。
　　田佳慧在前方跌跌撞撞地跑着。
　　范宁远癫狂大笑着在后面追，他并没有痛快地将她撞死，如同猫捉老鼠，就要折磨她：“跑啊！接着跑啊！哈哈哈哈！”
　　范梦洁还在副驾驶坐着，吓得呜呜直哭：“爸，爸你冷静点儿啊，她是我妈啊！”
　　范宁远充耳不闻，越笑越癫：“撞死你撞死你撞死你……”
　　下面田佳慧给他撞的、在粗糙的路面跌的，裸露在外的胳膊腿破七破八，都没有好地方了。
　　范宁远越撞越狠，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田佳慧看着眼前无尽头的隧道空间，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躲，心里越来越绝望。
　　然后，下一刻。
　　在范宁远与范梦洁的视野中，田佳慧瞬间消失不见了。
　　二人：“？？？！”


第44章 
　　与此同时，隧道口，外界。
　　【吱——砰！】
　　一辆黑色小轿车紧急踩了刹车，司机小许和副驾驶的女朋友同时嗷嗷尖叫！
　　“啊啊啊啊！刚才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是人吗？高速公路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人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们撞死她了吗？肯定是人！我都看见她穿着连衣裙了！呜呜呜呜我手机在哪儿呢，这得马上报警吧？”
　　司机小许在女朋友拨打110的时候，终于从崩溃中出来了，怕后边来车再把他们也撞了，赶紧打开汽车双闪灯，然后确认行车记录仪是不是开着呢，好险啊，得亏出来旅游前没怕花钱，把这玩意儿装上了，不然还能说清吗？
　　女朋友的报警电话接通了，她在结结巴巴地跟接线员说明情况。
　　司机小许让她把手机给自己：“你拨的110啊？按说出车祸应该拨122，122才是交警电话……”
　　女朋友气得对他破口大骂：“就你厉害行了吧，你学识渊博！可你这么厉害怎么也撞人了呢？”
　　俩人先吵一架！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都懵了：“请问车祸发生在哪个路段？铁甲山隧道北出口？不是撞的车而是撞的人吗？哪儿来的人，凭空冒出来的？”
　　司机小许说：“对！就是凭空冒出来的！我们就正常在路上行驶，刚从隧道钻出来，哪想到前面突然冒出个人来！我们肯定无责的！有行车记录仪作证！”
　　接线员：“好，好我知道了，先别激动，马上帮你通知交警前往处理，在此期间车辆打好双闪，如果有余力，可以帮忙将被撞的人尽快送医，以免耽搁了抢救时间。”
　　挂断以后，接线员翻了翻今天的接警记录。
　　她想起一个小时前，也是有一个自称隧道里出不去的女孩子打来报警电话，因为信号很差，还没说清具体位置，就已经自动挂断了，再打过去显示无法接通。
　　她马上查了信号定位，安排附近执勤的交警过去看了看。
　　反馈是没有在隧道中发现滞留车辆，怕搞错了隧道，那位交警还将前后两个临近隧道也过了一遍，依然啥事没有。
　　既然如此，接线员就将此警情当做恶作剧处理了。
　　然而又一通来自铁甲山隧道的报警电话打来——高速公路上车祸很常见，但司机信誓旦旦，说人是突然冒出来的，还有行车记录仪作证……结合之前鬼打墙的报警电话，事情就有些微妙了。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份部里发来的特殊指示。
　　文件中要求所有基层派出所，其所在辖区但凡出现常理无法解释的警情，都要在确认消息无误后，第一时间报告给特殊案件调查司——
　　这个部门好像是刚刚成立的，但权限很高，警局的大佬们收到文件后，专门给所长和接线员们开了个会，还将特殊案件调查司的电话号码打印出来，叫他们贴在一眼能看见的地方。
　　这大概就算【常理无法解释的警情】了吧？
　　接线员小姐姐犹豫几秒钟，选择先打电话通知她们所长。
　　所长都已经下班了，正在辅导儿子写作业，给那臭小子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听见电话铃声响起，父子俩均是面露喜色，心想这肯定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显灵了吧……
　　“嗯，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对，我马上去现场看看，好好，辛苦了。”
　　文所长关了电话，就去换警服。
　　他老婆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天到晚忙忙忙，好不容易正点儿下班一天，叫你辅导一回儿子作业，这才多大会儿了，又撂了！”
　　文所长一边穿鞋扣扣子，一边给老婆赔笑脸：“没办法，工作嘛，理解一下——文晓洋你在家好好听你妈的话！作业我一会儿回来要检查的！敢糊弄事儿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文晓洋趴桌上作奋笔疾书状，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他可跟他妈不一样，就喜欢他爸多加班，最好睡所里别回来了欧耶！
　　文所长家离派出所走路就五分钟，骑电动车就更快了，进去后拉上两个值班的倒霉蛋，三人乘上所里出外勤的小破车，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赶到了接线员说的铁甲山隧道北出口。
　　几个交警同志已经先到了，文所长跟他们也认识，上前递根烟，搭话道：“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领头的交警姓杨，眉心一道很深的沟壑，接过烟来狠吸一口：“还行，挺走运，差一口气没死，不过救护车的医生说撞上脊椎了，一个不好就是全身瘫痪的下场……”
　　“高速公路上出事，没死已经算烧高香了……对了，事故车的行车记录仪你们看了吗？”
　　“看了！就是因为看了，我才想不通，你说被撞的那女的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保险公司的人非说视频剪辑过了，气得司机要打他……”
　　“啊？行车记录仪也能作假吗？”
　　“所有视频都能剪辑作假，不过没意义，又不是鉴定不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那女的的身份，她是给人从车上赶下来的？还是从两边田里翻上来的？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出这么大事儿总得通知她的亲人知道吧？身上啥证件也没有，脸还撞得两倍大，别说数据库了，亲妈来了都够呛认得出来！”
　　文所长打听的差不多，又去亲自看了一遍事故车的行车记录仪。
　　怪不得保险公司那边会怀疑视频剪辑过了，因为这场事故出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前一秒，车前笼罩的视野中还一片空荡，司机和女朋友俩人说说笑笑，整体气氛非常放松。
　　但下一秒，车灯骤然一暗，就跟恐怖片中女鬼闪现一般，前方大道上突然冒出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来！
　　以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反应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女人被撞出去几米远，然后就是司机和女朋友尖叫、吵架、报警。
　　啧，还挺吓人。
　　算了，别管是不是，报上去让大佬们亲自判断吧。
　　特殊案件调查司的人很快赶来现场。
　　非常夸张，居然是开直升飞机来的，通过第一次报警时间，锁定了那个时段都有哪些车辆驶入隧道，然后再排除出来的，范宁远一家的资料马上呈现在了国家队大佬们的案头。
　　加急DNA检测，确定了出车祸的中年女人即为范宁远的老婆田佳慧。
　　一家三口在隧道消失，最后仅有一人出来，剩下两人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田佳慧还醒着，倒是可以问问她都经历了什么，可她闪现的时机太寸了，跟撞枪口一样，现在还在医院紧急抢救呢，等到她能正常问话，里边父女二人八成黄花菜都凉了。
　　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
　　先申请封掉了这一高速路段。
　　然后进入隧道一寸一寸排查。
　　可惜，折腾了一宿，范宁远与范梦洁父女两个就像掉进了异世界，什么痕迹都没给他们留下。
　　指挥所。
　　由各行业精英组成的参谋部正在焦头烂额地想办法。
　　孙司长拿着新鲜出炉的范宁远与范梦洁的个人资料，开始总结发言：“三人陷入，为什么仅有田佳慧一人脱离？假设怪谈案件的逻辑依然是只针对恶人，那么，是否可以认定田佳慧并不符合条件，而范宁远与范梦洁均有重案在身？”
　　范梦洁的案子很简单，一群高中在读的小太妹，在学校霸凌同学，将其中一个逼得跳了楼，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
　　的确十分可恶，但与一号案的吴良、江以德、王金花比起来，总感觉还不太够格——她只是加害人团伙的一员，甚至不算领头的，而且受害人还活着，吴良等人送法院审判可以判死刑，范梦洁就算年龄够了，也最多判个故意伤害，最多几年就能出狱了。
　　所以……莫非她还有其他没暴露出来的罪行？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吧！
　　至于范宁远，表面看来，事业有成，彬彬有礼，家庭美满，根本不像作恶多端的法外狂徒。
　　但【假使有罪】的前提下，调查员们辛苦一宿，终于找到了他用假名字租的一套郊区民房，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人血痕迹，以及冰柜里残留的少量人体组织。
　　好小子，杀人碎尸啊！看他的行动轨迹，八成还把尸块沿路抛洒——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对我国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截止到这天早上，他们已经找到了三袋碎尸，包括一个女人的头颅，一根斩成小块的胳膊，六个保存完整的女性乳.房。
　　这个畜.生！
　　虽然这么说有点政治不正确，但所有参与调查的刑警们都发自内心地为怪谈幕后存在叫好——对这样的畜.生，药物注射死刑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就该永堕地狱！不得好死！
　　只是……
　　让国家队大佬们十分头疼的是，第一，那位神秘存在到底是怎么挑人的？
　　因为一号案与二号案都在x市，有人还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x市就是ta的老巢啊？ta盘踞在这里，偶遇了吴良等人，闲极无聊，开始玩一把【惩罚游戏】……
　　ta有没有可能是人？或者至少有个【人】的身份？
　　这也算一个调查方向，只是x市常住人口多达千万，想从中找出这个【人】来，何异于大海捞针？
　　本来调查组已经决定大海捞针就大海捞针，先从有机会接触到吴良与周俊才的人开始查起——凌不渡的大名就赫然出现在第一批嫌疑人名单上。
　　可正式调查还没启动呢，怪谈三号案就给了众人致命一击：无论范宁远一家的居住地，还是最终出事的铁甲山隧道，都离着x市十万八千里！
　　所以很大可能，之前一号案二号案都在x市只是巧合啊！你看二号案通过一个死亡直播，都能污染全世界收看到的恶人……蜉蝣不可语天地，妄想凭借海量的排查锁定ta，实在太过天真了。
　　甚至一号案真的是一号案吗？会不会之前也发生过类似案件，只不过被当成普通的横死案给忽略掉了？
　　比如江以德如果不是给钓友看到了纸人，不就跟普通的淹死一个样？
　　甚至他老婆王金花也可能直接按【失踪】处理了，至于客厅地板裂了几条缝，嗨，谁家房子年头长了不出点儿毛病呢，有钱就重装修一下，没钱接着凑合用。
　　再往远了想，国外就没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吗？
　　尤其一些治安不咋好的国家，死个把人太正常了，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谁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案件背后有没有隐藏着猫腻儿呢！
　　哎呀不能想，越想头越大。
　　除了幕后存在的挑人机制，还有这次隧道鬼打墙——莫非幕后存在又将那父女两个拖到地底下去了？
　　连同他们开的白色越野一起？
　　为此，国家队还将地质队专用的地底检测仪拉来了，沿着隧道附近一顿检测。
　　啥也没发现。
　　他们甚至不能确定那父女二人是否还活着。
　　这要是给幕后存在埋地底下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只能等田佳慧醒来，才能做出精准判断吗？
　　在浓浓的不甘与无力中，一天时间过去。
　　高速公路不能一直封闭，现在铁甲山路段已经恢复通车了，只留下几个调查员还守在那里，等待一个奇迹发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仅与他们相隔几米远的隧道空间中，范宁远与范梦洁父女两个，已经彻底崩溃了。


第45章 
　　因为眼睁睁地看着田佳慧从隧道里消失了，范宁远、范梦洁父女两个大喜过望，莫非他们终于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脚踩油门，白色越野车轰鸣着朝田佳慧刚刚消失的方向撞去！
　　无事发生。
　　铺在他们前方的，依然还是那蔓延无尽头的黑暗隧道！
　　道上还有一辆不断循环出现的蓝色小轿车。
　　车里还有一颗牢牢固定在范宁远脖子侧面的恐怖女人头！
　　每当他们走到一个节点时，田佳慧的身影还会凭空浮现，像演一场独角戏哑剧一样，奔跑，跌倒，惨叫，最后消失，周而复始。
　　“该死！怎么会这样？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他们俩不信邪，心想会不会是车的问题，只要跟田佳慧一样下车步行，就能跟她一样脱离苦海？
　　在又一次看到田佳慧凭空浮现后，范宁远将车停下，打开车门扯她下来：“愣着干嘛？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抱团欺负人有你，怎么到了正事儿变怂蛋了！”
　　范梦洁心想那能一样吗？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看，我踏马只是个孩子啊！被无故关进一段走不出去的隧道里，身边唯一的同伴，还疑似被鬼附体了，脖子上顶着两颗头啊啊啊啊！
　　甚至范宁远不是她爸还更好点儿，是她爸，这种最熟悉的人异变成怪物的恐惧完全击穿了她的防线。
　　前方，田佳慧的幻影在亡命奔逃。
　　后方，长着两颗头的癫狂男子拖着死狗女儿大步地追。
　　几百米后，终于到了固定节点，田佳慧消失了。
　　范宁远赶紧举步跟上。
　　……无事发生。
　　依然无事发生。
　　总是无事发生。
　　他们真的各种方法都用过了，甚至尝试一比一复刻，也就是让范梦洁学她妈在前面跑，范宁远开着车在后面撞她！
　　可就是不行！每次怀着希望冲过去，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该死的隧道！即使崩溃惨叫，回应他们的也只有一重一重沉闷悠长的回声！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信号，陪伴他们的只有彼此，以及一颗腐烂的越来越严重、臭气熏天的死人头！
　　恐惧！
　　崩溃！
　　歇斯底里！
　　而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们发现事情竟然还能更糟！
　　因为范宁远开始发起了高烧，他不间断地呕吐，咳嗽，浑身关节肿大，剧痛，呼吸困难，感到寒冷，打摆子，皮肤遍布淤斑，浮肿，局部还有脓包，溃烂……
　　如果一般人病情这么严重，肯定早意识涣散了。
　　但天空突然喷来一蓬细雨，范宁远精神百倍！
　　有谁体验过这种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慢慢死亡、腐烂的感觉吗？
　　很荣幸，这正是范宁远在享受的！
　　哈哈哈哈哈！
　　随着范宁远的状态越来越癫狂，范梦洁已经被吓的不敢在他身边待着了，她顶着一头炫酷的彩毛，但全无一分曾经的嚣张气焰，在黑暗的隧道中到处躲藏，像极了曾经被她霸凌过的同窗们。
　　……
　　在父女两个隧道中发癫时，凌不渡早将沙盘收起来了，这次他不准备干涉太多，关他们几天拉倒，省心又省力。
　　收起沙盘前，他到底没忍住好奇心，点了范梦洁的【罪恶回放】。
　　原来太妹团伙们搞起霸凌来这么凶残的……
　　凌不渡看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他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因为他们家做白事儿的嘛，早年社会观念还没那么开放，都觉得这行晦气。学校里有段时间传跟他离近了都会传染霉运，还会中尸毒……
　　凌不渡发育的时间还挺晚的，初中之前一直坐第一排，瘦瘦小小乖乖巧巧，乍一看像个小姑娘，毫无威慑力可言。
　　于是他就被校园暴力了，几位染了黄毛的大哥给他课本都撕了，然后叫嚣着让他放学别走：“你不披麻戴孝到处哭丧，来学校现什么眼啊，看见你就来气，赶紧别上了啊，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凌不渡当年个头虽矮，心眼儿巨多，心想不能留到放学让他们堵着啊，就提前一节课跑路了。
　　然后花巨资——做纸人挣的——雇了几个高中混混，降维打击，天天把试图霸凌他的几个小黄毛打得哭爹喊娘，人生体验相当差了。
　　一边金钱开路，一边狂喝牛奶狂吃肉，锻炼身体团结同学，很快他就摆脱了晦气小豆丁的身份，成为叱咤风云的一中校草、大众男神。
　　那场针对他的霸凌活动自然烟消云散了。
　　他承认，因为自己是校园霸凌的胜利者，没有切身体会过逃脱无门的痛苦，所以一直太小瞧中学生霸凌的残酷程度了。
　　真是帮畜.牲啊！
　　最畜.牲的是，跳楼的那个还不是受害者中最惨的，范梦洁早有杀人前科。
　　当时她还在读初中，过暑假的时候小姑家的孩子仲天天来了，她带着土包子小表弟参加姐妹聚会，玩到晚上，正觉无聊，突然撞见了一个特殊的男同学。
　　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这个男同学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智商挺高，每次都考第一名，但情商低到可怕，经常闹笑话，一不顺心还在班上大吵大闹，急了甚至还咬过人。
　　几个小太妹早看他不顺眼了，就说想办法整整他。
　　范梦洁主动请缨，以请教功课为理由，将男同学骗到了旁边的公园里。
　　公园有个挺大的池塘，夏天种了满池荷花，里面老厚都是淤泥，现在天凉了，荷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杆，边上几条小船，应该是预备着收藕、清淤用的。
　　几人将男同学硬拉到船上，然后一人一脚，将他踢进池塘里。
　　池塘水位并不算深，但淤泥太厚了，男同学两腿陷进泥里，拼命挣扎，结果非但没有挣扎上来，还栽倒了，在水里搅起大片水花。
　　小太妹们全都哈哈大笑，没一个救他的。
　　直到水里没了动静。
　　大家这才面面相觑，然后一哄而散。
　　有了这个共同的秘密，小太妹团伙愈发情投意合、牢不可分，初中读完，又一起读了一个垃圾高中，继续在学校里作威作福。
　　直到再次出事了，范梦洁被父母带回老家散心。
　　也是该着了她要倒霉，本来自动捕捉符抓不到她的，谁让她还有一个碎尸犯爸爸呢？
　　知道这俩人什么货色后，凌不渡对将他们关在无限隧道空间没有丝毫不忍。
　　这是你们应得的。
　　搞定两个新肥羊后，凌不渡也没有厚此薄彼，点开吴良的页面，用迷你杀猪刀在他两只手腕处分别划了一道。
　　划得还挺深，动脉都划破了，两管鲜血如同两只泉眼，滋滋向外喷血，原本空荡整洁的房间瞬间变身杀猪现场。
　　吴良看着自己两只手都疯了，嗷嗷叫唤：“啊啊啊啊快救命！救我啊！给我止血！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隔壁双面镜后面的大佬们：“…………”
　　很好，看来昨天的喷.火.枪一点儿作用没起，死亡倒计时该来还是来，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救人，ta会不会真看着吴良流血流死——
　　阎王叫我三更死，我偏不，一更我就抹脖子了，主打就是个叛逆，我命由我不由天！
　　听见专家组这么吐槽，副所长南宫芒说：“想知道还不简单吗？医疗组撤出来！我们等就是了。”
　　边院士扶了扶脑门：“啊？真不救了？好歹是一条人命，这不好吧？”
　　南宫芒脸上毫无波动：“任务面前，我可死，战士们可死，他吴良凭什么不可死？”
　　边院士：“呃，凭他是普通百姓？”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是罪犯！”
　　“好吧，你说服了我……”
　　愉快地达成共识，他们就真的不管吴良了，任凭他两只手腕突突冒血，满屋子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吴良：“…………”
　　他眼睁睁地看着医疗队来了又走，气得嘴巴都歪了，跳脚骂娘，满嘴都是污言秽语。
　　沙盘外的凌不渡：“…………”
　　国家队的画风怎么越来越骚了？
　　他看着人群中格外突出的南宫芒，想起来昨天晚上也是这家伙，突然跳出来给他一喷.火.枪。
　　果然就是你小子，把守规矩的大佬们全都带坏了！
　　现在压力来到了他这边，救还是不救呢？
　　救吧，感觉有点像把吐出来的食物又吃进去了，太憋屈。
　　不救吧，这都最后一天了，他连最后一天吴良的谢幕剧本都准备好了，还贴心预留出了【模因污染赋能】的钱，这要吴良真的提前死了，他可太难受了。
　　挣扎半天，凌不渡还是决定，不救！就不信国家队真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切，赌桌上拿□□吓唬我，当我会怕吗？
　　他刚才已经在范宁远和范梦洁那里赚了2537惊吓值，把投资【无限空间剪辑器】的2000赚回来还富余。
　　重新财大气粗，凌不渡眼睛都不眨地再买一份【模因污染赋能】。
　　防备着万一吴良真的挂了，马上将他献祭上去，以免造成更大的浪费。
　　哼！总之我才不会输！
　　最多赢得不那么完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吴良由于失血过多，已经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老脸惨白，有进的气没出的气。
　　南宫芒叹了口气：“医疗组，给他止血吧。”
　　边院士倒是乐呵呵的：“别失望嘛，这至少说明幕后存在没有强迫症，是个不拘小节的实用主义者。”
　　“算了，明天最后一天，吴良这里应该榨不出什么了，也不知道新出的三号案那边是个什么结果。”
　　三号案啊……
　　那可是相当的精彩纷呈呢！


第46章 
　　这一晚，是凌不渡头一次体会到躺着也能把钱挣了的绝妙滋味。
　　他早上醒来，一看系统账户，顿时被【5543】这个数字惊呆了！
　　无限隧道空间里的父女俩是真给力啊，都没有瓶颈期的吗？以产出推算，这俩昨晚肯定一宿没睡，不枉凌不渡头收起沙盘前，还给他们俩一人喷了一次提神醒脑喷雾……
　　咳咳。
　　照例又去感知了一下暗网孽畜们的尸体位置，精神一震！因为这些尸体都已经不在国内了，而是在太平洋上空，估计正被家族势力空运回国。
　　——要现在给自动捕捉符续费吗？
　　凌不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等等，毕竟日租就500惊吓值，五具尸体都续就是2500，太贵了！等他们落地再说吧。
　　也不知道按照他们国家的习俗，要停灵几天才出殡，凌不渡上网查了查，说几天的都有，而且谁知道财阀公子的葬礼会不会更繁复些，或者觉得他们死的晦气，先抬去教堂搞些消罪免罚的仪式啥的。
　　唉，创业初期不容易啊，每笔投入都得精打细算，生怕决策不力，一把亏得裤子都没了。
　　他唏嘘感叹着，更加珍惜隧道里困着的那父女俩了：可千万给力一点啊，让我多攒点儿钱，没见家里都在等米下锅呢吗？太惨了也~
　　当然，鉴于今天晚上吴良的死亡倒计时就该彻底清零了，凌不渡对他也寄予厚望——倒不是认为从他身上还能榨多少油水，而是【模因污染赋能】。
　　拜几个网红所赐，【纸人还魂杀人】事件在网上还挺火的（虽然现在已经过气了），但余波犹在，弄好了，收益不会比暗网那波差……吧？
　　致富书上说，想尽快发家致富，就不能只眼盯着手里的【存量】，还得积极拓源，尽力扩展你的【增量】。
　　凌不渡目前最靠谱的开源方式，就是赶紧购买八哥鸟儿分.身，然后飞到隔壁市，把原文中提到过的、曾差点儿坑了乖徒儿的、器官买卖链条上的那批混蛋收入囊中。
　　往好里想，鸟儿飞在半空，视野肯定比人类要强，也许还不等找到正主儿，半路上他就能发现个别的肥羊，让他好好体会体会什么才叫惊喜呢！
　　行！就这么干！
　　【惊吓值-5000，账户余额：543】
　　成年八哥鸟的体型还是挺大的，头尾能达到二十多厘米，比不上乌鸦，但如果只在城市上空飞，也少有可以干掉它们的鸟类天敌。
　　凌不渡给自己捏的鸟分.身体长适中，全身黑羽，鸟喙淡黄，桔红色的小眼睛又圆又亮，脑门顶着一簇神气的呆毛，这也是八哥鸟与黑乌鸦最大的区分特征，乌鸦可没这东西。
　　他附身上去，自觉新奇地在一处高楼的阳台上踱了踱步，清清嗓子，张开嘴巴嘎嘎叫了两声。
　　隔着窗户玻璃，里边一个刚学会走的小宝宝突然被它吸引了，乍着小手咯咯笑，一个劲儿地朝阳台的方向扑。
　　宝宝的妈妈转头看去，十分惊喜：“哎呀！咱家阳台有只大鸟！是什么鸟来着，样子有点眼熟……”
　　她老公上前一把将宝贝闺女抱起来，举着她往阳台凑：“这你都不认识，八哥儿啊！养好了会说话的那种，这只也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家养跑出来的。”
　　他捏着闺女的右手朝外边的八哥伸去：“哎，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要不要到我家来，我养你啊！”
　　宝宝咯咯大笑，小手一抓一抓的，显然对这个黑黝黝的长翅膀生物很感兴趣。
　　宝宝妈妈嗔怪地打她老公一下：“能不能靠点儿谱，野鸟很多病菌的，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谁料这时，围栏外面的八哥突然向后一跳，冒出一句：“恭喜发财！长命百岁！”
　　宝宝妈妈哎呀一声，有些惊喜地拢了拢头发：“真会说话啊？说的还是吉祥话，这鸟肯定不是野生的，老公你去拿手机给它拍张照，待会儿物业群里问一问，这么可爱的八哥不见了，鸟主人肯定特着急。”
　　“行，等着啊！”宝宝爸爸把孩子往老婆怀里一塞，就准备回去拿手机。
　　结果还没等迈步呢，只听几声扇动翅膀的噗噗声，那只会说吉祥话的八哥儿已经飞走不见了。
　　不提他们怎么发寻鸟启事，另一边，凌不渡看似潇洒，实际第一次飞行可太惊险刺激了，完全掌控不住方向不说，还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落，整只鸟跟吃了假酒似的，最后甚至一头扎进了某个小区的绿化带，要不是最后关头振翅而起，他差点儿就给一只黑猫逮住当甜点吃了。
　　哎呀，失算了，光惦记八哥会飞，却忘了飞行这项技能，人类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会……
　　而且它该吃什么呢？虫子？
　　附身状态下，他也下不去嘴啊。
　　没办法，凌不渡只能设置系统托管——托管前，他喂八哥吃了一粒大力丸，因为马上就得长途跋涉了嘛，这里到隔壁市直线距离也有两百多公里，没点儿力气可飞不过去。
　　至于吃完大力丸怎么解决饥饿问题，凌不渡也早有对策，他下方正是一座运行良好的城心公园，公园里植被茂盛，还养了许多鸽子，一些逛公园的游客会在旁边小摊上买些鸽粮喂它们吃……都是嗟来之食，凭什么鸽子吃得，八哥吃不得？
　　取消附身后，系统托管状态下的八哥鸟简直状态神勇，其疾如电、走位风骚，本来鸽群见有外来宵小敢来抢食儿，还想过来围殴它……
　　然而，根本打不过！八哥鸟混在一帮白胖子中间，宛若一个黑脸恶霸！双方一面倒的战况很快吸引了附近游客的注意，然后不但不劝架，还哈哈大笑地拍视频传网上，让凌不渡的新分.身小小火了一把。
　　不过八哥鸟也没有白出镜，成功获取一个小姑娘投喂的半根火腿肠，吃完顿时更加神骏了。
　　事不宜迟，马上向隔壁市出发！
　　至于凌不渡本尊，俯身完八哥鸟，又去附身老神仙。
　　这才发现两具分.身之间距离还挺近——老神仙也在那处城心公园里，此时正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练功服，手执一柄没开刃的长剑，配上鹤发童颜，整个人的气度简直了。
　　在他“锻炼身体”的时候，吸引了好多同道中人前来围观，人群外还有拍视频的，估计也是为了传到网上赚取流量吧。
　　凌不渡附身过去的时候，老神仙已经舞完剑了，正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围在中心，向他讨教【命理运势】。
　　说起来，这也是他给这具分.身定下来的事业方向——
　　老神仙动极思静，在这座城市里发现了两位天赐佳徒，于是暂时告别四海为家的生活，留在x城暂住一段时间。
　　他的生活方式，向来是有钱马上花，所以手头没有多少存款。那要怎么找饭辙呢？
　　老神仙会的技能很多，但想来想去，还是算命最好，一天就三卦，不收固定卦金，如果事后你觉得算得挺好，给你的事业、爱情、身体状况拨开迷雾、拨云见日，带来了积极的作用，那就可以凭心意给他送个茶水钱，多多少少无所谓，丰俭由人嘛~
　　不得不说，他这卖相可太有说服力了。
　　要是凌不渡本尊跑去公园摆挂摊，几个钟头都不带有人搭理他的。
　　可老神仙都不用吹嘘什么，那张脸就是招牌！
　　这么会儿的功夫，今天的三卦已经都送出去了。
　　三个客户都是小公园里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不是别人不想算，可也得抢得过老太太们啊！最有意思的是给一个老太太看手相的时候，她老头突然杀到了，好像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老哥，还有心情在鸟市看鸟呢？赶紧过来吧！再不过来你家都被偷了！
　　配图老神仙的全身照。
　　那老爷子一看，立刻乌云罩顶，不但自己杀了过来，还家族群里疯狂摇人，可不得了啦，快快随我把你妈/奶奶/姥姥从那老登手里抢回来！
　　到了之后，在老太太的一己镇压下，群架没打起来，反倒给家里两个小辈预定了明天的算卦份额。
　　说要给他们算算姻缘，怎么一个个三十大几了，谁也不肯结婚呢？可别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吧，老神仙帮忙看看他们的另一半目前猫在什么方位，这最般配的人总也遇不上，也怪让人闹心……
　　本是前来“助拳”，不意突遭暗算的两个小辈：“……………”
　　哈哈哈哈！
　　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穿越以来，凌不渡今天真的最开心了。
　　这才是最美的人间烟火呢。
　　天天沙盘里惩治恶人虽然爽，但老这么下去，可太污染心灵了，明明世界上，还是平凡善良的普通人最多啊~


第47章 
　　吃了大力丸的八哥鸟一刻不停地飞啊飞、飞啊飞，从早上飞到傍晚，终于飞到了目的地，隔壁悦城市的仁爱圣心私立医院。
　　马上给凌不渡发送信号。
　　彼时，凌不渡刚给一个顾客化完全妆，这位是一个商界女强人，要出席一场十分重要的晚宴，需要将她化的端庄大气，而又不失亲和雅致——她是慕名前来的，显然凌不渡审美、手法俱一流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收费不菲，也完全不缺捧场的顾客。
　　让八哥分.身先在附近踩好点，凌不渡收拾收拾回了家。
　　经由系统扫描过家中无异常后，他往沙发上一坐，精神附了过去。
　　凌不渡不知道真实的八哥鸟视力如何，能不能像人类一样看到颜色，反正他捏的鸟分.身视力相当强大，停在医院大楼八层高的楼顶上向下俯瞰，可以看清每一个地面上的行人。
　　抖动着“鼻梁”上的那簇呆毛，凌不渡收拢翅膀，如同走地鸡一般在楼顶边缘来回踱步，目光炯炯向下扫射。
　　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凌不渡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心存侥幸——也对啊，器官买卖产业链上都是些什么人？
　　有医术无医德的一线医生，暗中提供保护伞的医院领导，负责出钱买产品买服务的金主，负责抓人干脏活的打手。
　　这些人肯定不会像下面这些病人、病人家属一样，没事儿在医院外面瞎溜达。
　　缘木求鱼了不是？
　　最好还是去办公室里找，然后只要找到了一个，剩下那一串就都好说了。
　　凌不渡想定以后，挥挥翅膀，开始从顶楼开始，两条鸟腿蹦蹦跳跳，在医院的各个窗台狗狗祟祟向里张望。
　　这个房间没人，跳过。
　　这个房间……我去，撞上偷.情场面了，这医院的领导玩的挺花啊……不过脑门上没叹号，略过。
　　这个房间——
　　他睁大鸟眼，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这才找了多久啊，目标人物就出现了！
　　那是一个相貌十分英俊的帅大叔。
　　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打着发胶，梳理得一丝不苟，看着一点不像现实里的医院领导，而像偶像剧里的医院领导。
　　凌不渡一眼就认出他是谁来了。
　　他知道目标就在这家医院后，特意查了查资料。
　　仁爱圣心私立医院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有教会背景，据说早期资金来源于海外教友的募捐，包括地皮，设备，医疗水平一度非常先进，远超一穷二白的市立医院。
　　但后来内部经历各种权力斗争，到2010年左右，医院的所有权就被第一任院长肖青山窃取了。
　　肖青山能做到空手套白狼，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可惜这人命不好，没多久就查出了绝症，虽然不至于马上就死，但精力不济，肯定不能继续像以前似的工作了。
　　这就面临一个继承人问题。
　　肖青山有一子一女，二人皆资质平庸，让他们掌管医院，早晚把医院干黄了。
　　那聘用职业经理人？
　　肖青山自己就是造反来的皇位，就跟黄袍加身的赵匡胤不可能信任武将一样，要是对方学自己怎么办？
　　后来绞尽脑汁，他干脆学起了帝王心术——医院领导层三权分立，他在幕后大玩平衡之道，让他们彼此牵制，谁也不能大权独揽，只能捧着他这个太上皇。
　　三方包括儿子肖藤及其岳家，女儿肖暖及其赘婿段则宗，以及他后娶老婆的弟弟、拥有海外留学背景的高材生小舅子史凯。
　　此时出现在凌不渡眼前的这位中年帅大叔，就是肖青山入赘的女婿段则宗了。
　　这家伙本来是学医的，可惜医术不咋地，上学那会儿都不知道挂了多少科。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长得太帅了，哄女人手段一流，毕业后其他同学还在医院苦逼实习呢，他已经扒上肖青山的女儿肖暖，人生三级跳，直接院领导！
　　据八卦消息，这个段则宗在医院里特别受小护士们欢迎，英俊又多金，这不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的配置吗？
　　可惜霸道总裁英年早婚，偏偏老婆醋桶成精，防小护士都防魔怔了，恨不得在段则宗的脖领子里塞块木板，上书【此人有主，所有雌性生物一律不准靠近！】
　　器官买卖产业链的幕后黑手，凌不渡之前盲猜是肖青山的便宜小舅子史凯来着。
　　无他，这家伙长得就不像好东西，又生性贪财，在行业内部人称【黑老鼠】，就没他不敢贪的钱。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段则宗这浓眉大眼的叛变了！
　　段则宗此时正伏案写着什么，突然感到有人在看着他，视线灼灼，相当放肆。
　　他啪地将文件夹盖好，眼神一厉：“谁？！”
　　他的视线与玻璃窗外面的黑色大鸟相撞了。
　　段则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过去敲了几下玻璃，双手挥舞作驱赶状：“去去去！上别处玩，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八哥鸟原地呼扇着翅膀，不但没被驱走，还大声嘲讽道：“呸！你这大傻逼！”
　　把段则宗硬生生给气笑了，打开窗户就要抓它。
　　可惜这鸟儿太灵敏了，在他手背狠狠啄了一下，然后从打开的窗户缝里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的办公桌上，将他文件夹里的资料用爪子扯得到处都是。
　　段则宗气得满屋子追杀它。
　　凌不渡差点被一个兵乓球拍集中，掉下来了两根羽毛，不敢继续撩拨，振振翅膀从窗户缝隙飞走了。
　　新肥羊到手！


第48章 
　　在被本尊附体的情况下，傀儡分.身是可以看到目标头上的叹号，并可以将其信息录入系统沙盘的。
　　凌不渡搓了搓手，点击段则宗的头像，选择【罪恶回放】。
　　照旧一声凄厉的唢呐声后，沙盘上空，画卷徐徐展开。
　　段则宗虽然算是肖家的【赘婿】，但其实这人并非底层出身。
　　他妈妈长得非常漂亮，十七岁遇见了一个有钱大老板，也不顾人家早已娶妻有子，当了大老板的金丝雀，然后第二年就生了段则宗。
　　有了儿子，段妈妈野心就起来了，抱着孩子上门逼宫，要大老板把原配踢走，她来当正室夫人。
　　可惜她太过高估自己在老男人心中的地位了，不过图一时新鲜养的小宠物，何德何能跟有背景、有学识、有感情的原配老婆相比啊？而且连跟他商量都没有，就找到家里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影响多么恶劣！
　　非但没有停妻娶她，反倒伙同原配一起，将之前赠与她的所有财物，包括房、车、首饰包包全要回来了。
　　段妈妈差点儿没给气死，合着老娘白干两年，就落一拖油瓶！干脆孩子也不要，冬天啊，大半夜直接丢到段家家门口，要不是有夜归人刚好路过，敲开段家大门，段则宗肯定熬不到第二天早上就重回地府投胎了。
　　收到孩子，原配老婆冷冷一笑，她不养我养，反正咱家的条件，也不缺你儿子一口饭吃。
　　不过也就是一口饭吃了，段则宗小时候那生存条件，还不如养在后妈手里呢——看过童话吧？童话里灰姑娘啥样他啥样，他就是性转版国产灰姑娘。
　　段则宗表面唯唯诺诺，实际心气儿极高，他长得很帅，但从小就没啥人类正常的善恶观，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受！
　　大学选专业，他在原配“母亲”的要求下，选了并不喜欢的医科。
　　当时原配是这么跟他亲爹说的：别说我不疼他，男孩子嘛，学门手艺，到老也不缺饭吃。反正咱家的钱都要留给我儿子的，我能养他这么大，还供他读大学已经够仁义了，现在他都成年了，就从家里搬出去，以后自力更生吧。
　　他爹只点点头：行，我知道你是为他好。
　　说完，还教育段则宗一定要懂得感恩，“你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段则宗老实应了，实际耐心地花了数年布局，终于在毕业那一年，用一场非常普通的车祸，将这对夫妻超度去了西天。
　　雇凶的钱是他兼职挣的，不走账，全现金，雇的人是随机找来的，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两车相撞只因为刹车老化失灵，没酒驾没违规，连保险公司调查过后，都认为是段家夫妻纯倒霉，命里有此一劫，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段则宗身为段老板亲子——别说不是婚生子，这年头，私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又一向老实本分，他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没赶尽杀绝，葬礼过后分了他一部分家产，过多富的日子不可能，但普通中产是绰绰有余了。
　　可惜段则宗怎么看得上这点儿钱，转头把自己包装一下，就跟肖家爱女肖暖“坠入爱河”了。
　　肖青山一开始挺看不上他的，小白脸，没好心眼，长成这样能是过正经日子的吗？傻闺女给八成给捞男骗了呀！
　　千方百计地调查、试探。
　　然而段则宗早就预定了要靠脸走【赘婿】路线的，人设那叫一个稳，各种细节滴水不漏！饶是肖青山这等老狐狸，也没找出破绽来，只能叹息一声，心想我那闺女人傻傻的，还挺有福气，小段医术不咋地，但管理上还挺有才能的，加上真心爱我闺女，罢了，等结完婚，就让他来医院帮我吧。
　　进了仁爱圣心医院管理层后，段则宗没过几年，就业务上力压大舅子肖藤与肖青山的小舅子史凯，成了医院最大的山头。
　　癌症晚期吊着命的肖青山现在连自己亲儿子都不信，就信段则宗，如果不出意外，等他那边一咽气儿，段则宗就能将肖藤和史凯都扫地出门，从此在医院只手遮天。
　　都混得这么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碰器官买卖呢？
　　原因很简单。
　　一来，做正行永远没有捞偏门来钱快。
　　用车祸干掉父母后，段则宗发现原来杀人这么简单啊！他如同解开了束缚的恶兽，极致压抑的前半生与极致顺遂的后半生，让他沉醉于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玩弄人性，主导生死，而且享受完了还能赚很多钱！
　　二来，他也需要利用这种方式，快速积攒属于自己的人脉。
　　他只是肖家的女婿，走正常途径，很难干掉另外两个竞争者。所以不如利用器官买卖为链条，将一些人绑死在自己的战车上，为他冲锋陷阵——毕竟肖青山得的可是绝症，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呢？兵贵神速啊！
　　事情也果如他设计的那般发展，现在他已羽翼丰满，老丈人肖青山则住进了ICU，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肖藤与史凯正上蹿下跳地搞串联，约定共同抵挡段则宗这个大魔王。
　　段则宗根本没将二人放下眼里，一个酒囊饭袋，一个贪心硕鼠，拿什么跟他斗？
　　他最近通过老客户，扒上了一个非常牛逼的权贵大佬，大佬因为年纪大了，啥也不缺，就缺一幅好身体。可惜因为血型特殊，普通人想找个配型合适的器官还艰难无比呢，何况他这样的了，根本找不到！
　　也是巧了，前段时间他拿着新收来的一批血液样本做配型时，本来都没抱希望的，结果偏偏这么巧，隔壁市的一个穷学生跟大佬配上了！
　　喜出望外啊！
　　段则宗借另一位富豪的身份，给穷学生的学校捐了一笔助学金，争取移植前把人养好点儿。那孩子家境太差了，饥一顿饱一顿，很难想象都这个年代了，城市里还有未成年体检显示营养不良，啧啧啧，国家的福利机构都干什么吃的！
　　这样贫穷惨淡的家境，注定了他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底层……
　　段则宗悲天悯人地想着，与其蝼蚁一样挣扎求存，不如把器官捐了，如此你的器官也能跟着大佬过上好日子，你也能赶紧再去投胎个好人家，大佬多活几年，还能惠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这一波，属实是赢麻了啊！
　　沙盘外的凌不渡：理论满分！我替我那乖徒儿谢谢你了！
　　他有些发愁地想着，光从段则宗的角度，也分辨不出那些【客户】有多少属于同谋，有多少属于心照不宣，有多少只以为自己移植的器官是正常捐赠的，所以算不上罪大恶极。
　　现在段则宗在他眼里，就像一棵刚刚发现的地瓜秧，没拔出来前，谁知道下面连着多少地瓜呢？
　　算了，所幸他还有作弊器，可以不拔苗而知天下秋……
　　系统商城今天刚上架的一个商品，简直就像为这个案子而生的！
　　【梦境编辑器，售价3000惊吓值（注：每个人都做过梦，然而普通的梦只是睡眠中大脑抑制不彻底，导致丛生的种种幻象。梦境编辑器不同，你可以将人设定在一个稳定空间中——如果你不想花费巨大的精力搭建，建议直接从现实中截取——梦境中可一人单机，可多人联机，然后设定规则，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均会影响现实身体，所以使用时请一定要谨慎。）】
　　凌不渡仔细研究了一遍商品详情页面。
　　说白了，这东西有点类似电影《盗梦空间》中的设定，不过能被拖入梦中的，仅只包括系统标定的恶人。
　　且虽然是【做梦】，但在所有被拖入者的感官中，他们更像是【穿越】了，真实感受一比一还原，会受伤，也会死。
　　使用者可以通过设定梦境规则，间接影响梦境中的人。
　　恶人们在梦境中产生的惊吓值，将有八成进入凌不渡的账户中，剩下两成可以认为是梦境编辑器的租金。
　　凌不渡之所以认为【梦境编辑器】很适合现在的情况，主要是它还有一个附带的功能。
　　就是你可以不必拿到所有恶人的【身体气息】，只知道他们在现实中的具体身份即可，将这些数据输入到梦境编辑器中，符合条件的便会在睡梦中强制登陆。
　　我去，这么神奇吗？
　　有了它，以后自己岂不是就不用到处苦哈哈地亲手【抓】人了，效率空前提升啊！
　　当然，凌不渡心里也清楚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梦境编辑器】对身份信息的要求很具体，不可能随便填入一个名字就行，必须包括真名全称、性别、籍贯、身份证件号码，四种条件缺一不可。
　　如果你费劲巴拉填半天，对方却并非系统判定的罪大恶极之人……嘿，那你就白忙了。
　　可是你说巧不巧，换在别的案子中，凌不渡还会发发愁。
　　但段则宗这小机灵鬼，他为了给自己罩上一层保护伞，可是将所有重要客户的信息都备份了，锁在自家地下室的保险柜里！
　　不但客户，还有为他所用的黑心医生，帮他干脏活的绑匪头目，收了贿赂从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官方保.护.伞……
　　捏着这些东西，比他地位高的那些人不敢轻易将他抛出去当弃子，会尽全力为他保驾护航；比他地位低的那些人怕得罪了他，为家人埋下祸端，所以哪怕真的出了事，也会自己扛下来，不会供出他才是幕后黑手。
　　可以说，段则宗将所有后路都准备好了，甚至万一器官买卖的事真的兜不住了，他还在国外账户上准备了一大笔钱，只要拖延一段时间，给他机会往国外一跑，国内警察又能奈他何？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却哪里想到不过被一只会骂脏话的黑老鸹叼了一口，自己准备的好东西就全被拿去充实敌人的弹.药.库了……
　　凌不渡：黑八哥，八哥儿，不是老鸹谢谢。
　　因为还在打他保险柜的主意，凌不渡就没急着马上朝段则宗下手，耐心等着吧，等他回家再说。
　　等待的期间，他先去看看隧道里的父女俩怎么样了，顺便将吴良解决了——他应该早就迫不及待了吧？七天啊！比他晚被盯上的家伙们都死好几轮了，就剩他这么一棵独苗尚存！
　　希望从这三人头上可以多赚一点惊吓值，他的小金库早已入不敷出了，得拿出三千买【梦境编辑器】，还得拿出至少两千五，给暗网已死队尸体上的自动捕捉符续费……


第49章 
　　无限隧道空间中，范梦洁正蜷在后车座上呼呼大睡。
　　至于她爸，在外边发了半天疯，【提神醒脑喷雾】的药效过去后，他就倒在路上陷入了昏迷——值得一提的是，他倒下的位置，正好处于老婆田佳慧的【刷新点】，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身上就会突然冒出个人来，然后一路惨叫着跑远，整个画面那是相当惊悚了。
　　范梦洁从一开始吓得嗷嗷哭，到后来终于哭累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赶紧睡，也许她现在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一切还会恢复原样。
　　爸爸还在开着车，妈妈还在副驾驶唠唠叨叨，前面就是爷爷奶奶家，因为知道他们要回来，已经提前煮好了大餐，听见汽车鸣笛后，一群人呼啦啦迎了出来……
　　砰！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将范梦洁从祥和的美梦中拖拽出来！
　　她唰地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到外面还是无尽的黑暗隧道，顿时精神崩溃了，“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为什么！！！”
　　范梦洁像耍无赖的小孩子一样，在车里打滚、尖叫，两脚将车窗玻璃踹的梆梆作响，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委屈了：
　　“明明我爸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折腾他去啊，干嘛把我也扣在这里？我踏马招你惹你了？别以为你是鬼就可以不讲理，真弄死我，我也是鬼，到时候干起来，不一定谁比谁厉害呢！”
　　砰！
　　再次一声巨响，让范梦洁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这次她醒着，所以感受的清清楚楚，巨响的同时，她座下的车也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车顶了。
　　是什么？
　　范梦洁再次变成惊弓之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会儿看看车顶，一会儿看看车窗。
　　现在整辆车子对她来说就是一座安全堡垒，除非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出去的，绝不！
　　啪！啪！啪！
　　像是有人在车顶重重拍打着，掺杂着莫名其妙的水声——你懂那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车顶不是干爽的金属板，而是浅浅的泥浆池，那人摊开的手掌击打在上面，连汤带水的，黏黏糊糊，泥花四溅。
　　范梦洁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其实，当年她们一群小太妹将班上得阿斯伯格的那个男生淹死在荷花淤泥里，第三天他的尸体就找到了。
　　是挖藕的工人发现的，本来在热火朝天地挖藕，谁想突然挖到两条倒立的人腿！
　　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打电话报警。
　　由于荷花塘就在公园里，开放式的，人流量很大，出了这么稀奇的事，警察还没到，得知消息的附近居民已经围拢过来，对着泥里的两条人腿指指点点、高谈阔论，热闹得仿佛在赶庙会。
　　包括范梦洁在内的几个小太妹也混在人群中，她们又兴奋又刺激，反正怕是不怕的，当她们不知道刑法吗？当时她们几个全都不满十四周岁（刑法还未修改），即使真的被查出来是她们干的，也不会坐牢的。
　　几人站得远远的，将警察挖尸的过程看了个遍，男同学在充满腐殖质的荷花淤泥里泡了两天两夜，由于水体会加速尸体的腐败，已经初步呈现巨人观的样子了。
　　本来瘦弱的身形膨胀成两倍大，眼球暴突，腹部像是怀胎六月般高高鼓起，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散开来。
　　他浑身裹满厚厚的泥浆，就像一个——
　　“泡发了的巧克力蛋糕。”范梦洁精准地形容道。
　　换来另外几个小太妹的哄笑与追打，噫~~贱人安敢毁我食物！以后再有巧克力蛋糕谁还吃得下啊混蛋！
　　他们在跌跌撞撞赶来的男同学母亲的嚎哭下快乐地跑远了。
　　——原来两三年时间过去，她还没忘了当时的画面吗？只不过一点疑似泥水四溅的声音，就让她回想起来了。
　　范梦洁使劲儿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神经质地嘀咕着：“幻觉，都是幻觉！就算他真的变了鬼，隔着几千公里怎么可能追过来？这是女鬼的圈套，不要中计了！”
　　然后，她就看到车窗由上而下，大量的泥水流淌下来，最后整个视野都被泥浆糊住。她被封印在一处孤岛上了。
　　沙盘外。
　　凌不渡用杯子调了一杯浓泥浆——这些泥土十分来之不易，是他下班路上经过一个垃圾桶时，看见旁边堆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废弃花盆，花盆里当然没有花了，只剩下一盆一盆的土，彰示着里面曾经的欣欣向荣。
　　捡了一个最小的带回家。
　　里面的泥土筛了筛，兑上水。
　　凌不渡又用超市买的超轻黏土捏了一个将近九厘米高的宣胖小人儿。
　　他早年赚零花钱的方式可远不止跟着厂里大师傅计件做纸扎，还有捏面人做供果——这个技术含量也挺高，传统方法用的材料是各种面粉，糯米面、大米面、小麦粉等等，先蒸成熟面团，再调色，塑形，最后做出来的面人可以用来给事主当贡品，提高葬礼的规格。
　　凌不渡的手艺不能说很好，只能说勉强够用，不至于捏个狗，别人猜是不是老鼠。
　　他捏这个面人只不过为了吓唬范梦洁，有其形就行了，所以没去费事搞什么米面蒸熟，而是直接超轻黏土，从头到尾没用五分钟，一个最多三分像的巨人观尸体便呈现在眼前。
　　……三分像就挺好了，要什么自行车呢。
　　把黏土小人儿在泥浆里滚了一圈。
　　啊呀，失策，忘了黏土一旦沾了水，就会融化变形了！
　　赶紧拿着扇子狂扇，试图把自己的心血抢救回来。
　　所幸，泥浆跟水还是大不相同的，泡过泥浆的黏土小人儿膨胀了一圈，本来看着还有点儿假的五官、四肢都糊成了一团，最后出来的效果又怪诞又邪典，是叫人看一眼都得做噩梦的程度。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概是被范梦洁害死的那个男孩冥冥中显灵了吧！
　　道具已经备好，终于可以登场收割惊吓值了。
　　他将杯子里剩余的泥浆倒在白色越野车顶上，让其缓缓流淌，最后整辆车都被糊上了一层泥浆外壳，隔绝了范梦洁的全部视野。
　　然后，在她惶惶若惊弓之鸟的时候，拿着黏土小人的手掌拍击四周车窗。
　　从一开始慢悠悠地拍，到最后越来越疾，噼里啪啦，紧张窒息的气氛直接拉满！
　　当然了，黏土小人轻飘飘的，只能做个样子，实际还得配合恐怖电影音效，以及凌不渡这个幕后黑手直接用手指点着车顶猛摇！
　　这阵仗，完全击破了范梦洁的心理防线，她在车里捂着耳朵闭着眼睛高声尖叫！
　　“滚呐！不关我的事！都是她们干的你找她们去啊！”
　　话音刚落，世界倏然一静。
　　范梦洁心脏紧缩，等了半晌，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半信半疑地睁开眼睛，先看过四周车窗上密密麻麻的泥手印，又抬起头，看向有些古怪的车顶。
　　为什么说有些古怪呢？
　　她家这辆越野车，车顶内饰是乳白色的，非常华贵漂亮，但此时距离她头顶不远的地方，赫然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泥渍圆斑。
　　经过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后，范梦洁已经对泥浆ptsd了，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了一下，双眼满是恐惧。
　　噗噗、噗噗……
　　一阵好像金鱼吐泡泡、牛蛙闷声长叫的声音从泥渍中传来。
　　沙盘外。
　　凌不渡做足了烘托后，倒提着他亲手捏出来的黏土小人儿，让它大头朝下，一点、一点，缓缓没入了汽车篷顶，与车内惊骇欲死的范梦洁四目相对。
　　“啊！！！！啊啊啊啊啊！！！！噗噗噗！！！呸呸呸！！！”
　　在她尖叫的时候，一股泥浆随着恐怖泥尸倾斜而下，喷了她一头一脸，这下算是彻底将她吓崩了。
　　范梦洁合身扑到车门上，拼命按打开键。
　　艹他妈的！啊啊啊啊为什么打不开！！！
　　沙盘外，凌不渡等她陷入绝望了，才移开了按住车门的手指。
　　砰！
　　车门终于开了，范梦洁连滚带爬地从车里蹿了出来，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博尔特来了都得敬她是条汉子。
　　此时，范宁远也刚刚醒来，他又被凌不渡喷了一回提神醒脑喷雾，所以尽管身体状况非常差，精神却依然非常健旺。
　　他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而来，赶紧转头看去。
　　只看见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
　　腐败人头污染了他的血液，此时的范宁远，全身剧痛，视力衰减，距离彻底变成瞎子只差一步之遥了。
　　“范梦洁？是你吗范梦洁？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叫什么？”
　　他的声带也被大幅度影响了，变得低沉、暗哑，听在已经吓崩了的范梦洁耳中，非但没有使她的情绪得到安抚，还进一步刺激了她。
　　后面有恐怖泥尸，前面有双头鬼怪。
　　而脚下的路，永远漫无尽头，永远幽深封闭，她的世界，被固定在一处地狱般的山底隧道中了。
　　范宁远得不到回复，只能不断追问：“范梦洁，范梦洁，发生什么事了范梦洁！来爸爸这里啊范梦洁，范梦洁你还在吗范梦洁……”
　　当一个正常人，突然慢慢变得双目失明，而偏偏他还知道自己所处之地非常危险——
　　不必凌不渡再画蛇添足了，他脑海中丛生的幻象，已经足以击溃他的心灵。
　　趁着范梦洁跑到隧道出口附近时，凌不渡留意了一下外边等着的国家队工作人员。
　　都已经一天一夜了，被困住的范家父女依然没有消息。
　　倒是田佳慧那边，为了让她尽快醒来，给她治疗的都是医术精湛的业内大佬，是普通权贵都请不到的梦幻级阵容。
　　田佳慧的父母听说女儿一家出事了，赶紧打飞的过来，本来都准备了红包了，想着实在不行就请飞刀，总之务必不能耽搁了女儿的治疗！
　　可到了地方一看，那阵仗，顿时把老两口给镇住了。
　　几个不明真相的病人家属还很羡慕地恭维他们：“攒齐这等级别的专家组，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田家父母：“啊……”
　　“不对，光花钱也不行，你看那两位，知道什么级别的大神吗？那能是有几个臭钱就能请来的？看大哥大姐这气派，官儿不小吧？”
　　田家父母：“啊……”
　　总之全程阿巴阿巴，在众人的恭维与酸话中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他们也不知道，自家闺女怎么就配上这种待遇了啊！
　　别说看他们面子——今天哪怕出车祸的是他们老两口，里面的专家能请来一个都算他们这辈子混的值了！
　　很快，手术室就传来消息，最迟一天，田佳慧就能恢复意识了。
　　不过由于她的脊椎伤的太重，术后需要漫长的复健，运气好还能站起来，运气不好，就只能瘫在床上了。
　　如专家团预计的一样，今天下午三点钟，田佳慧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缓了半个钟头以后，她向国家队讲述了自己一家三口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什么。
　　“鬼打墙？不断循环的隧道？粘在她丈夫范宁远脖子上的女人头？”
　　那辆蓝色小轿车的车主也马上联系到了，他显然对自己的幻影出现在循环隧道中一无所知。国家队倒是在他的行车记录仪中找到了白色越野车的身影，如田佳慧描述的那般，他们的车本来在蓝车后面，但因为性能更好，进隧道没多久就超过了蓝车，而她发现隧道在循环，也正是由于同一辆蓝车反复出现……
　　“这是什么原理？所以这一家三口是被拉入异空间了？异空间里，山底隧道并非一条笔直的直线，而是首尾相连，所以无论怎么开，他们也永远在隧道中打转，无法逃脱出来？”
　　“应该就是这样了，最开始，田女士坐在车里，她被认为与另外两人是一个整体，所以也跟着进入了循环……但她本人并不符合幕后存在的选人标准，所以当她脱离那俩人，下车跑，等跑到出口节点处，就一下子跃到真实空间里来了。”
　　“所以，普通人如果和被选中者在一起，也是会遭遇鬼打墙的，只是普通人可以从中脱离，被选中者则不能？”
　　之所以讨论这点，是大佬们真的太好奇了，假若他们也【有幸】跟着去无限循环异空间看看多好？可惜这大概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那辆蓝车，如果中途抛锚了，就会见证一辆白色越野不断从身边驶过……他当时不知道，开了出来，所以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异空间中不断循环。
　　错过了节点，他们再驶入隧道多少回，也进不去异空间了。
　　令人遗憾。
　　另外让他们格外在意的，还有那颗牢牢固定在范宁远脖子上的女人头。
　　据田佳慧所说，女人头已经开始腐烂了，它先是在后备箱如同皮球一般上下弹动，然后猛地扑到范宁远身上，断颈横截面与范宁远的脖子长在了一起，范宁远拿着瑞士军刀在人头上又戳又锯，然而无法伤到人头分毫……
　　因为田佳慧也被逼着锯人头了，所以她很清楚锯上去的手感：“很奇怪，它的材质非常坚韧，不像血肉制成的，而像是……橡胶轮胎？但它又有很浓的尸臭味，离得近了还能看到脸上的毛孔与血肉翻卷的纹路……总之不像假的，就是一颗货真价实的死人头……”
　　最开始她还想蓄意隐瞒的，可知道这帮人的来头后，马上选择认怂。
　　在隧道里，范宁远都不顾夫妻情谊，要将她活活撞死了，那她也不必给他留什么脸。
　　在田佳慧看来，要不是这王八蛋闲着没事杀什么人，她和女儿也遭不了这场罪！都是被范宁远连累的！她可怜的女儿啊，还那么小，困在里边一天一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有瘫痪的风险，要是知道了，肯定更恨范宁远了。
　　国家队大佬们为何对那颗死人头如此在意呢？
　　主要是一号案中，王金花的尸体已经从江家别墅地板下启出来了。
　　除她的尸体以外，还有两具陈年老尸，测过DNA后，确定是江以德早年失踪的那两个情人。
　　根据三具尸体的【运动轨迹】推算，它们仨在王金花死前还打过一架。
　　并且看【战损】，王金花还是占在上风的，两具陈年老尸都快给她拆零散了，那伤势，如果她俩活着，也肯定又被打死一回了。
　　——都是尸体，为什么一号案的两具尸体那么“脆弱”，三号案的尸体就突然刀枪不入了？
　　因为三号案的尸体更新鲜？
　　唉，还是那句话，为啥非将范宁远与范梦洁父女俩拖入异空间啊！现在即使他们想做研究，连实物都没有，只能干瞪眼！
　　对了，提到一号案，就不得不说一下一号案的幸存者吴良了。
　　相比其他被选中者，吴良的情况就太特殊了，他是唯一一个被定下死亡倒计时的恶人，幕后存在是格外宽容他，想让他多活几天呢？还是格外痛恨他，想多折磨他几天呢？
　　还有今天就是倒计时最后一天，吴良会怎么死？
　　国家队早为这天做足了准备。
　　他们想看看，能不能靠着隔绝吴良的“消息”，来斩断幕后存在对他的“锁定”。
　　在将他发射到外太空，与放逐到几千米深海之间，国家队选择了后者。
　　这是一场对幕后存在能力边际的试探——真空中，或者深海中，ta是否依然可以将选中之人抓出来，然后赐予ta为其预定的死亡？
　　如果不能，错过了死亡倒计时的最后一天，幕后存在是会像电影《死神来了》中设定的那般，即使你这次逃过了，总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还是如同游戏中的卡bug，从此就放过吴良了？
　　总之，今天一大早，吴良就一脸懵逼地被大兵们带去了海上。
　　去之前，他被押着狠狠搓了一回澡，什么绷带、药品、衣服、鞋袜全换新的，全身毛发包括腿毛、眉毛都被清理了个遍，浑身光溜溜如同一只刚从流水线下来的白斩鸡。
　　这一步，是为了尽可能地削弱幕后存在对吴良的【锁定】，也许有效也许无效，但既然做了，就不计成本地做到最好。
　　说起来，吴良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乘船出海呢，他成年后一心迷恋赌.博，有点钱全扔到牌桌请别人出去旅游了，自己反倒哪儿也没去过。
　　所以站在船头，看着天蓝蓝水蓝蓝，大海波澜壮阔，世界何其美好……吴良本已麻木的心灵突然敞亮起来，他将双手在脸上撑开，对着大海嗷嗷大叫，叫完引吭高歌，唱着荒腔走调的《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南宫芒在他身后嗤笑一声，上前道：“好了，别唱了，到时间了，赶紧上路吧。”
　　吴良给他吓了一哆嗦，怪叫道：“上路？上什么路？！”
　　南宫芒懒得跟他废话，向身后的下属们一挥手：“把他拉下来。”
　　吴良毫无还手之力，被大兵们抬着塞入了一台高达四米以上，整体造型宛如滚筒洗衣机的仪器中。
　　仪器的内部空间非常逼仄，仅能容纳一个人，而外壳却非常厚重，使用的都是超坚固的金属合金，可以轻松抵挡数千米深海底巨大的压强。
　　它的内外均装着无死角摄像头，本来是用于深海科研的，暂时被国家队给征用了。
　　本来其实也可以将他放进潜艇里，但考虑到万一幕后存在真找过来，危害到潜艇兵的安全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让他一个人下去。
　　啪！
　　舱门被紧紧锁死。
　　南宫芒用指关节敲了敲潜水器的外壳，啧了一声：“这小子倒是好命，我都没资格乘着这玩意儿下去，他反倒享受上了。”
　　他身后一个科研所大佬推了推眼镜：“谁说不是呢，我倒是有幸体验过一回，可我几个学生，都申请几年了，还有两个没轮上呢！”
　　没办法，经费有限啊，这玩意儿下去一回可是花费不菲——但总比把他发到外太空省钱多了，且更加可控。
　　这个潜水器是没有自己的动力装置的，需要上面轮船拖拽，其形式有点儿像深海拖网。
　　……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此时船上，大佬们都在羡慕嫉妒恨，而被塞进去潜水的吴良却一点儿不感觉荣幸，他心态爆炸！
　　而终于搞定范家父子，转换沙盘到吴良界面的幕后黑手凌不渡……看着这神奇的画面，同样心态爆炸。


第50章 
　　什么玩意儿！吴良这是去深海了吗？
　　在他所处的潜水器四周，不时游过几条丑陋抽象的深海鱼，有的张着深渊巨口，有的打着小灯笼，有的连眼睛都进化没了，在海水中肆意飘摇。
　　吴良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潜水器里，神态十分安详。
　　他经历过短暂的崩溃后，现在突然想通了，觉得被放入深海也好，一般人想来还没这机会呢！纸人再想杀自己，它那小身板儿，它下的来吗？哈哈哈安全感爆棚！
　　在潜水器内部，装着一个海碗大小的圆形观察窗，还有一些简易的控制杆，可以操控固定在外面的机械臂，一旦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利用机械臂，就能将其【抓住】，包括海洋生物，海底泥土，藻类，沉船物质……
　　潜水器外部除了摄像头，还镶嵌着一些小灯，为观察和拍摄提供足够的光源。
　　由于深海中无线信号衰减的很厉害，拍摄的视频并不能实时传输到上面，只能暂存在大容量的硬盘里，等潜水器被拖拽上岸，再来读取。
　　潜水器与海面唯一的联系方式，是通过特殊装置发送短信。
　　下来前，国家队已经与吴良约定好了，每隔五分钟发送一次短信，一旦吴良失约，就说明他已经出事了，国家队就会马上将潜水器拖上来。
　　“为了你的小命，劝你还是别跟我们玩花样，不然将你拖上来后，先不说纸人鬼会不会趁机把你抓走……首先我们就不会放过你。”南宫芒明明白白地威胁他。
　　吴良点头如捣蒜，我肯定照办！开玩笑，我还想活着呢！
　　新的五分钟又到了，吴良将报平安的短信发送出去，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咂咂嘴巴嘀咕道：“失策啊，早知道下来前叫他们给我塞点儿熟食再塞瓶酒……这几天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还不能玩牌，活着没滋味儿啊~”
　　他摇头晃脑地哼着歌，拿观察窗当小电视看，不时评价一下某条鱼多么丑，“跟踏马遭雷劈过似的。”
　　沙盘外。
　　凌不渡十分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问系统：“目标去了深海，我如果伸手进去，不会被压力挤扁吧？”
　　系统的回复是，由于他是系统宿主，本身是有特权的，可以忽略掉环境的加成。
　　但其他物品，比如纸人、粘土小人就不行了，一旦放进去，马上就会被巨大的水压糊成一团。
　　“唉，好吧，国家队的大佬们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本来，在凌不渡的剧本中，他为吴良安排的落幕方式是这样的。
　　先将他从重重守卫中偷渡出来。
　　然后带他前往城中村麻麻多麻将馆。
　　衣锦还乡了属于是，这个麻将馆可是见证了多少人家的妻离子散，里面别看表面赌得不大，龌龊的事多了去了。
　　吴良一死秒变凶宅，这是老板娘一家的福报啊！
　　还有一点考量，是可以顺便再炒一炒【城中村纸人还魂】的热度。
　　让吴良在他常驻的麻将馆里当众抹了脖子，凑足最后一个【一】。
　　许多已经淡忘的人肯定就炸了，哦，原来那纸人复仇的事儿还没完呢？什么，今天就是七天死亡倒计时清零的日子？说啥时候要他命就啥时候要他命，这纸人还挺守时的我去……
　　至于为啥要炒热度，主要考虑到还得【模因污染赋能】。
　　【模因污染赋能】的使用前提，是必须献祭一个恶人，并且定义的伤害范围一定得非常精准。
　　比如之前他献祭了周公子，定义的伤害范围就是所有看到他死亡过程的罪大恶极之人。
　　他不能想着多赚点，就定义成【此时正在上网的所有罪大恶极之人】，那就太不讲理了，模因污染没那么厉害。
　　换成吴良这里，凌不渡本来打算设定成【所有听说过吴良惨遭纸人报复的极恶家暴犯】。
　　惩罚方式，是【他们会如吴良一样，出现纸人幻觉，并在当晚凌晨无法控制地抄起家中菜刀，全程保持意识清醒，最后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之所以是当晚凌晨，而非如暗网等死队那般折磨家暴犯三天，主要也是考虑到万一对方精神崩溃后凶性大发，死前伤害配偶跟孩子怎么办？
　　宁愿少赚点儿，也要尽量避免这种可能。
　　万事俱备，他连【模因污染赋能】都已经提前买好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国家队这帮老六居然玩这么狠，吴良他何德何能啊！你们把他吊进深海里去了？！
　　行，既然你们不仁，那便休怪我凌某人不义了！
　　凌不渡打开系统商城，找出大前天上架的一个商品，【神奇牌厨房专用剪刀】。
　　【神奇牌厨房专用剪刀，售价300惊吓值（注：一款专为顶级大厨设计的锋利剪刀，既可以轻松剪断各种动物包括异兽的骨肉筋膜，又可以轻松剪开各种合金罐头外壳。除锋利以外，我们还贴心地为它设计了许多额外的功能，比如开啤酒……神奇牌厨房专用剪刀，您成为顶级大厨路上的必备神器！】
　　这什么厨房剪刀刚上架的时候，凌不渡还很不屑地吐槽它来着，拜托，超市里普通的厨房剪就卖二十块！我失心疯了吧，花300惊吓值买你一把破剪刀？！
　　果然说话得学会留余地，不然被打脸是真的很痛啊……
　　300惊吓值他不买，今天再想要，还得多花百分之十的过期税，330咬牙拿下！
　　吹得那么厉害，你最好真能剪断潜水器头上这根合金缆绳！
　　他握着厨房剪伸进沙盘。
　　只听咔嚓一声。
　　在他视角下堪称“纤细”的合金缆绳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
　　现实中。
　　一直定位潜水器位置的国家队大佬们：“…………”
　　等会儿！显示屏上，代表潜水器位置的小红点怎么突然自己移动了？！
　　“不好！南宫司长，赶紧叫人将潜水器拽上来！”
　　南宫芒眉头紧锁，发布完“目标返航”的命令后，问现场的几位专家道：“地图显示，目标移动的幅度很小，或许是受到了海底洋流的影响……我们会不会太敏感了？”
　　专家抓狂地扶着自己的脑门：“受洋流影响，只可能前后左右移动，但你看这个小红点，它分明在向下沉啊！”
　　南宫芒：“……我们的缆绳很不结实吗？”
　　“你开什么玩笑，那缆绳你又不是没见过，直径超过了十厘米！里面除了坚韧耐操的凯夫拉纤维绳，还特别编入了太空金属合金，那东西摆在这里，给你拿着宝刀剁，刀豁口了绳子都不可能豁口！”
　　他话音刚落，手下就来报告了，非常不幸，缆绳下面空荡荡，只剩下绳子，至于吊着的潜水器……咳咳，节哀吧。
　　好消息是潜水器入水六个小时后，如果还未出水，就会强制弹出气囊、浮标，使其自动上浮。
　　这算是给舱中人设立的最后一道安全阀。
　　下潜前，他们给吴良配备了理论上足够使用七个钟头的氧气。
　　现在是20点32分，距离下潜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只要他能撑到22点30分左右，潜水器就会浮上来了，我们可以循着信号前往打捞。”
　　“可问题是，吴良真的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吗？”
　　南宫芒：“对了，可以短信联系吴良啊！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隔着几千米的海水，纸人居然还是找到他了？”
　　对啊，还能直接联系吴良！
　　吴良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整条短信只有一个字：啊？
　　我头上的缆绳居然断了？！


第51章 
　　吴良一咕噜从葛优瘫的状态中爬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再看一眼海碗大的观察窗……
　　在知道头顶的缆绳居然断了以后，原本轻松悠然的海底世界，瞬间变成了吞噬放逐他的无底深渊，他吓得跌倒在地，心脏紧缩，呼吸困难。
　　【怎么会这样？吊绳怎么会断了！那我还捞的起来吗？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短信发送出去，吴良心急如焚地等回复。
　　但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回复迟迟没有来。
　　怎么可能来啊，凌不渡这个坏东西，提着他刚买到手的厨房剪，不但剪断了潜水器头上的缆绳，还将潜水器里短信收发装置的线路给剪断了，彻底断掉了吴良与外界联系的通道。
　　大船上。
　　国家队的大佬们还在奇怪怎么吴良不回复了，莫非已经出事了？
　　唉，不得不说，他们还是低估了幕后存在的可怕，刚才工作人员已经将断掉的缆绳收回来了，看横截面，将近十公分粗的缆绳平滑如镜，一点儿参差不齐的毛茬都没有，说明对方拥有极其锋利的切割手段。
　　同样的效果，他们利用工业机床、激光刻刀、高压水刀等大型机械也能做到，但考虑到那是几千米深的水下……
　　“其实这些倒无所谓，主要是ta到底怎么找到吴良的？凭灵魂烙印吗？都躲到海底深渊层了，依然无法断掉这种感应？”
　　大佬们都感觉有些挫败，不过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挫败之后往往会愈挫愈勇——为什么怪谈事件发生以来，这么多大佬主动要求参与进来？
　　他们恐惧的不是未知，未知代表前面还有路，无论怪谈背后是玄学还是更伟大的科学，都像是远方传来的一点微光。
　　我们人类航行在迷雾笼罩的黑海上，每一簇光亮都弥足珍贵。
　　大佬们作为掌舵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谨防陷阱，小心靠近，获取宝藏。
　　沙盘外。
　　凌不渡先做了一次实验，将一团黑色蚕丝捏在手心，快速堵在潜水器观察窗外面——
　　很幸运，虽然几千米水下压力巨大，扔个金属盒子下去都会给你挤爆，但蚕丝柔韧纤细，反而可以短暂地相安无事。
　　之所以说短暂，是因为凌不渡马上摊平手掌，将那团蚕丝人工按压住了。
　　潜水器内。
　　吴良吓得发出了鸡叫！
　　收到那条消息后，他本来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在他贫瘠的大脑中，自己所处的潜水器全靠那根绳子吊着，绳子一断，这大铁疙瘩肯定得沉到海底下！谁他妈捞的起来他啊！他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叫纸人鬼搞死他算了！
　　都怪那帮混账王八羔子，可把他害惨了啊呜呜呜呜……
　　可以说，凌不渡将他最后那扇窗户一堵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吴良的心态搞崩了。
　　他开始发疯踹门：“是你来了吗？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有种出来跟我对峙！让我死个明白的！”
　　想多了，凌不渡才不会【出来】呢，这时候出来才是对他的恩赐。
　　凌不渡之所以选择先将窗户给他堵上，加重心理压力是一层，另外一层，则是他准备搞波儿大的了。
　　系统商城中，前两天还上架了一个商品，叫【回城券】。
　　【回城券，售价400惊吓值/张（注：还在为路途遥远而望洋兴叹吗？只需要使用一张回城券，就可以解决你的小烦恼。本产品采用最新研发的空间跃迁技术，只要是沙盘曾标注过的地方，均可实现瞬间穿梭。小贵，但可为你节省大量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回城券，你值得拥有。】
　　用人话翻译，就是消耗一张回城券，凌不渡就不必吊着吴良飞回家了，他可以选择沙盘标注过的【城中村老家】，或者【铁甲山隧道】，或者【一号军事基地】，穿梭空间，一键回城。
　　但除了这些沙盘中曾出现过的地方，比如去外太空，去太平洋某小岛，去上边大船上……就不得行了，只能自己腿儿着去。
　　当时这个商品刚上架的时候，凌不渡觉得虽有用，但效果有点鸡肋。啥家庭啊，赶赶路而已，就要花400？
　　这就有点儿像飞机票，等以后阔了，随便买随便花，可问题凌不渡一个穷光蛋，他觉得还是暂缓享受吧，省下钱买点儿别的，不是飞机票买不起，而是自己跑图更有性价比。
　　他也没想到国家队大佬们这么骚，一杆子将吴良扔深海里去了……
　　就算等他自己浮上去，四周都是茫茫大海，他连具体位置都不知道，上哪儿飞能回家？可别飞着飞着，飞东南亚某小岛上去了。
　　算了，正所谓钱是王八蛋，花光咱再赚。
　　凌不渡忍着心痛，加税购买了一张【回城券】，总消费440，账户余额2568.
　　他目光不善地看着潜水器里的吴良，今晚从你这儿还没怎么赚，就先消费出770了，好小子，欠了我的你准备拿什么还！
　　他堵住观察窗，就是为了让吴良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深海中逃离出来了，反正潜水器密封性极好，在岸上在海底体感一个样。
　　为了延长吴良的“享受”时间，凌不渡特意耐心地等了一个钟头，这才使用【回城券】，目标城中村“麻麻多”麻将馆！
　　与此同时，大船上。
　　大佬们看着显示屏代表潜水器的红点瞬间消失，全都一脸懵逼：我潜水器呢？我那么大一个潜水器，哪儿去了？


第52章 
　　【回城券】的使用机制，是“主角”不动，而沙盘布景变了。
　　也就是说，凌不渡双手托着篮球大小的潜水器（还挺沉），嗖地一下，沙盘显示的外景就从黑漆漆的深海，变成了人声鼎沸的麻将馆。
　　麻将馆中，老板娘正端着一杯茶四处溜达，不时跟几个熟客调笑几句。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二，麻将馆前几天出了吴良撞鬼的事后，生意难免受了点儿影响，赌客们或许并不怕鬼，但怕晦气啊！万一影响了自己的财运怎么办？反正麻将馆那么多，先避避风头吧。
　　老板娘恨吴良恨得牙痒痒，这王八犊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外边撞鬼，随便你死哪儿，缺你娘的德了祸害老娘的生意？！
　　想找吴良的晦气吧，发现这老小子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家里就剩下一个读高中的儿子，还神出鬼没的抓不到影，只能暂时先放过。
　　她为了留住老客户，这几天推出了不少优惠活动，不但台费打折，玩的时间久了还管吃，来回还管接送……
　　倒也起了一些效果，吴良的热度慢慢下去了，老客户们一看鬼是追着他走的，不关麻将馆的事儿，加上来这里又实惠又便利……虽说人气还是不如从前吧，六七成的上座率还是有的。
　　老板娘心满意足地溜达到最里边那台桌上，听见这桌上的客人正在谈论江以德两口子的事儿。
　　江以德和他老婆王金花，在城中村这一片可谓大名鼎鼎，往外一说，基本没有不认识的。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江以德两口子虽然缺德，但人家挣到钱了呀，一栋楼往外收着租，一个月轻轻松松几万块，谁能有他们家滋润啊！
　　以前这些赌棍们提起来，都是羡慕嫉妒恨，口气酸的吃饺子都不用蘸醋，恨不得以身代之。
　　但老天爷开眼，几天的功夫，二人双双暴毙！
　　“听说也是叫纸人给弄死的，你想啊，那俩纸人可是吴良的亲爹妈，打自己孩子是给个教训，收拾起仇人来那肯定得下死手啊！我听说江以德跟王金花可死老惨了！”
　　“小道消息吧，公安局反正不可能对外宣布凶手是纸人，太不和谐了。”
　　“嗨，这种事官方倒是想瞒着，也得瞒得住啊！现在外边儿都传开了……给你们说这江以德死的时候，我连襟儿的大表哥就在现场！跟我说那场面太吓人了，江以德还以为钓到大鱼了呢，较半天劲，结果好不容易提上来，当时裤子就吓湿了！你猜怎么着，他从水里钓上一纸人来！”
　　“真能吹，纸人能往水里泡吗？”
　　“你怎么这么能抬杠呢！那是普通的纸人吗？那踏马是鬼！水火不侵！哎哟说着说着差点儿把我自摸的六筒打出去，行了都别愣着了，赶紧给我算钱啊！”
　　一桌赌棍骂骂咧咧地掏钱。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只听duang的一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麻将馆最里边几个无人的空桌子、连带周围的椅子叮叮咣咣，全都压了个稀巴烂！
　　有一个怪模怪样的灰银色金属球突然闪现在那里，一头将天花板都顶得拱起来，另一头将麻将馆的地板怼得裂成了蜘蛛网，几个离得近的赌棍差点儿扫到了尾巴上，瞬间人仰马翻。
　　“哎哟卧槽！”
　　“什么鬼！”
　　“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这个头，该不会是个导.弹吧？咱国家跟人打起来了？”
　　“还踏马愣着干嘛，赶紧跑啊！待会儿炸了全玩儿完！”
　　沙盘外，凌不渡将堵住观察窗的黑色蚕丝收起来，然后啪地将麻将馆的大门一关，顺便上了锁。
　　笑话，待会儿你们可都是现成的观众，跑了可怎么行？
　　“前面人怎么回事？堵着干蛋呢！”
　　“都特么别挤了！门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给锁了！老板娘！老板娘！钥匙在哪儿呢？十万火急啊卧槽！”
　　老板娘人都快疯了，那个圆咕隆咚的铁疙瘩就砸在她身前一尺处，得亏不知道为什么她后退了一步，要不然她现在都成肉饼了！
　　即便没有真伤到，店给砸成了这样也够呛啊！她是命犯太岁啊还是怎么着，老天爷偏可着她一个人嚯嚯？
　　听见一屋子赌棍还聚在门口鬼叫，老板娘大吼一声：“都别特么一惊一乍的了行吗？谁说这是导.弹？你们家导.弹长这样啊？”
　　有人不甘示弱，也扯着嗓门：“那你说这是什么东西？总不能是外星人的飞船落你家了吧？”
　　另外还有财迷疯跟着起哄：“落你家就是你的了啊，这玩意儿这么大，当废铁卖都值老鼻子钱了，老板娘，见者有份啊，卖完你得给在座的诸位发个大红包！”
　　老板娘想喷这几个老混蛋一脸茶叶沫子，就没有一个明白人，注意到天花板根本没窟窿吗？
　　这玩意儿的确不是导.弹，但可比导.弹邪性多了！
　　她试探着将手放了上去。
　　触感冰冰凉凉，还有些湿漉漉的……等等，这里怎么还卡着个小鱿鱼啊？是鱿鱼吧？跟菜市场买的不太像，但管状身体下面一圈细小的触手……
　　沙盘外。
　　凌不渡再次取出老员工纸人，将已经在潜水器中怂成一团的吴良从里边拖了出来。
　　放在现场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形容极其恐怖的纸人突然闪现，并将一个没有头发、眉毛，光看脸就像一颗卤蛋的奇怪男人吊在半空。
　　卧槽啊！
　　这几天虽然也有人看了吴良被纸人爆锤的直播，但隔着手机与亲历现场，其带来的震撼又怎么一样呢？
　　顿时一片狼奔豚突、鬼哭狼嚎。
　　另一边，吴良从极静的潜水器转换到极嘈杂麻将馆，崩溃好久的精神突然一震，怎么回事，我得救了吗？那些大头兵们居然把我打捞上来了？
　　他欣喜若狂地睁开眼睛。
　　发现眼前都是熟人啊，有麻将馆的老板娘，有以前打过几次牌的牌友……
　　但他们怎么都十分惊恐地看着我？
　　等等，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会不会太高了点儿——
　　他懵懵然地向下一瞅。
　　正好与下方站立的恐怖纸人脸贴脸。
　　吴良吓得嗷一嗓子，两条腿使劲乱蹬：“滚开！给我滚开啊！救命！快来救救我！啊！”
　　凌不渡一边轻松制住他，一边兼顾留意其他人的动静。
　　很好，有人吓傻了，但也有人胆子够大，悄悄从兜里取出手机，对着眼前的画面狂拍。
　　凌不渡满意地点点头，正打算继续照原计划行事，对着吴良的脖子一刀封喉！
　　但视线移过麻将馆的收银台时，他突然眼前一亮。
　　那是一盒老板娘刚刚摆上的抽纸。
　　心相印的牌子，色白而柔韧，放到鼻端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突然觉得，既然以前用小黑屋模拟【贴加官】，效果那么好……
　　为什么不来一次真的呢？
　　主要也考虑到【模因污染】的问题，那些随后中招的凶残家暴犯，如果也都被割喉，会不会被警方当成普通的凶杀案？浪费警力不说，万一给受害者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所以不如换个死法。
　　这次跟暗网等死队还有区别，暗网等死队是不明原因的纯窒息，感官剥夺，如果不是集中出事，很有可能被误认为得了罕见疾病。
　　但真正的【贴加官】模因污染，是会出现真实的【纸张】，一层一层封住他们的口鼻的……
　　凌不渡想定，马上伸手将收银台的抽纸盒拿了过来。
　　又取走老板娘手里的茶杯，耐心将抽纸浸湿。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它这干嘛呢？


第53章 
　　吴良也不知道它要干嘛，尤其当一张湿纸巾拍在自己脸上时，湿漉漉的触感，他突然回想起了一个儿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妈特别溺爱他，三个姐姐几岁时已经能干许多活了，唯有吴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晨起来脸都不用自己洗，他妈会浸湿了毛巾，追着给他擦干净，再抹上香香的擦脸油……
　　跟现在的画面多像呐！
　　自己真是畜生，这么多年，也没给老头老太太好好烧烧纸，连他们具体埋哪儿都记不清了……
　　“妈，我知道你还是疼我的，这几天肯定是大雪那贱人逼你，你跟她撕吧起来啊！怕她干什么！您要是再帮我一次，我以后一定记得给您烧香上贡……”
　　围观的赌棍们虽然害怕，但八卦的心还是熄灭不了的。
　　有比较资深的老街坊就给大家科普道：“大雪就是他那前妻，一尸两命被这老小子打死的那个。”
　　众人全都点头作了然状，那怪不得呢，老话说这怀着孕的女人死了是最凶的，叫子母鬼，吴家老两口打不过人家一个很正常。
　　看吴良的德行，生孩子可得教好了，不然你听听他那话，不但活着的时候要给他擦屁股，死了也消停不了。还“你跟她撕吧起来啊”，能干的过还用你说吗？人家大雪面儿都没露，就让你们狗咬狗了，实力差距太大！
　　在围观者们交流感想时，另一边，吴良终于发觉不对劲了，他妈给他擦脸，怎么放上就不动了呢？还一张纸一张纸地铺的平平整整，他、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还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赌棍一拍大腿，喊破了关键。
　　“这是贴加官啊！以前看《李卫当官》里演过！那纸人是要让吴良活生生憋死！”
　　众人哗然。
　　然后举着手机拍得更起劲了。
　　一来，谁跟他们似的有这机缘，能亲眼目睹古代著名酷刑在自己面前上演？
　　二来，也是留下证据，等警察来了拿给他们看：喏，真的不关我们事啊！都说了是鬼杀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贴加官全程一共用了十分钟左右。
　　吊在半空中的吴良终于停止挣扎，两脚一蹬，彻底不动了。
　　他死后，一屋子观众全都鹌鹑一样缩着，生怕搞出动静，惹了纸人鬼的注意，再把他们也挨个儿炮制了。
　　噗！
　　吴良的尸体突然掉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啊！”
　　“呜……”
　　人群中几个比较胆小的都吓得尿出来了，与吴良那边飘过来的气味纠缠在一块，使麻将馆里的空气质量愈发糟糕。
　　他们又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发现那纸人消失之后再没回来——莫非已经结束了？他们安全了？
　　老板娘抖抖索索地掏钥匙打开大门。
　　瞬间，堵在门前的倒霉蛋们蜂拥而出，有人被踩了脚也忍痛不吱声，那速度，只恨爹妈没给多生几条腿。
　　他们这丧尸出笼般的症状，也吓到了街上零星的几个路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嗷嗷往远了跑，一边跑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莫非警察来查赌了？那抓不抓黄啊？”
　　被问的人扭头一看，乐了，这女人他认识啊，附近有名的楼凤，一到了晚上就在这条街上招揽生意，就他知道的，好多赌友都光顾过，也是警察局的常客了。
　　“跟警察没关系，是麻将馆里死人了！”
　　“死人？莫非有人输红眼了？”
　　一听见是死人了，楼凤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跑了，死人她可不怕，她怕的是被警察逮起来，拘留外加罚款，影响她赚钱。
　　“你这傻老娘们懂个屁啊！死的是人，杀人的可不是人！是踏马纸人！”
　　楼凤突然抖了一下，回想起几天前撞见的一个恐怖画面。
　　“等等，死的人该不会姓吴吧？家住那边儿筒子楼？”
　　“你怎么知道？”
　　还她怎么知道，她可太知道了！
　　此时，麻将馆的老板娘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电话报警了，她是做了什么孽啊！姓吴的又不是没家，你纸人鬼要杀人回自己家杀行不行？非跑我场子里杀，坚持了多少年的买卖啊！以后还怎么干下去？
　　这次还是王警官带队封锁现场。
　　其实吴良被侦查司带走后，他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还以为有国家出面，别管真鬼还是装神弄鬼，总能解决掉。
　　不想这家伙还是死在了死亡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另外让他非常纳罕的是，这个卡在麻将馆里的金属疙瘩是干嘛的？造型非常霸气，一看就值老鼻子钱了——纸人鬼怎么把这东西运过来的？五鬼搬运术？
　　侦查司的大佬们来得很快。
　　当然，不是大船上那一拨。
　　他们可没有【回城券】，大船位置距离麻将馆直线距离一千五百多公里，哪怕坐直升飞机，也得几个小时以后了。
　　实际上，南宫芒等人听说自己遍寻不到的潜水器，居然出现在了遥远的x城麻将馆，几人内心可比王警官震惊多了。
　　幕后存在的能力再度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不过好消息是，潜水器找回来，总能弥补一波损失了，要知道刚才潜水器的信号消失时，海洋研究所的几个博士脸色难看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这可是他们所里的宝贝疙瘩啊！损失一台都不是钱的事，要是肉包子打狗，别说他们，所长都得哭晕在厕所。
　　沙盘外，凌不渡没有再管现场如何，他开始设定【模因污染】的伤害范围与伤害内容。
　　“伤害范围是：所有听说吴良纸人报复事件的十恶不赦家暴犯。”
　　“伤害内容是：从即日起出现纸人追杀幻觉，并在当天凌晨十二点，被一层一层贴加官，全程保持意识清醒，【纸张】无法被外力取下，直到恶人死亡。”
　　【检测到合格的献祭灵魂，请问是否确定使用模因污染赋能？】
　　【是】
　　因为这次的【听说】，比上次周公子的【目睹】条件更加宽泛，所以后面不能定义【十恶不赦之人】，只能更加细分。
　　在【家暴犯】与【赌鬼】之中，凌不渡选了【家暴犯】。
　　主要也是考虑到家暴犯的直接威胁力更大，每一个被系统判定的【十恶不赦级家暴犯】，都肯定性质非常恶劣的，受其控制的家人往往身心受创、求助无门，他们就像守在地狱门口的恶犬，人间就在一步之隔，受害者们却走不出来。
　　秉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希望可以帮到你们吧。
　　凌不渡叹了口气，将沙盘收了起来。
　　不管了，睡觉！
　　如他所设计的那般，当天夜里，【吴良终于被纸人鬼杀死】的新闻便如火如荼地在短视频网站、x博、x乎、xx微信群、朋友圈、甚至口口相传中，扩散到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主要事情也太稀奇了！
　　最开始，几个现场拍了视频的赌棍，趁着警察还没管，赶紧把视频往网上一发——
　　有一些比较懂眼的人，先被那颗巨大的潜水器惊呆了。
　　给大家科普了一下这玩意儿科技含量有多高，光制作成本就数以亿计！国内有几颗都是有数的，结果你告诉我在麻将馆里就空降了一颗？
　　什么，纸人鬼搬来的？就为了杀掉里边躲着的吴良？
　　拜托，吴良他何德何能啊！
　　这不是拿着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吗？
　　还有人在评论区建议，国家能不能把纸人鬼给收编了，别计较它杀不杀人的了，反正吴良也罪有应得。给纸人鬼个公务员编制，就凭它这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的本领，用在正途上，能给国家多少贡献呐！
　　以后米国再敢搞事，也不用摆出东风快递车了，就把纸人鬼往上一摆。
　　你过来啊！
　　看他怂不怂！
　　总之，段子手们一个接一个，把【纸人鬼报复杀人、但深海潜水器】的梗都玩出花来了，在x博一下子就火上了热搜。
　　x乎上热门问题：【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吗？你对纸人鬼杀人的事怎么看？】
　　微信公众号各种惊悚标题：
　　【父母死后变纸人，回来反杀不孝子——你还敢无底线地溺爱孩子吗？】
　　【家暴杀害怀孕妻子，赌.博输掉一栋楼——教育孩子要做到以下十条，最后一条看完一身冷汗！】
　　【纸人杀人，因果报应，家暴的男人没有好下场！】
　　一些人读了这些公众号文章后，觉得写得真好，于是转手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督促群里的家人们也赶紧拜读一下，太吓人了，以后夫妻俩可得好好相处，好好教育下一代，别沾赌别家暴，不然看见那个吴良了吧？死得多惨！
　　今天你吴良了吗？
　　做人不能太吴良！
　　恭喜【吴良】恐成年度热词，【模因污染】全面铺开！


第54章 
　　午夜时分。
　　一个边境小城的ktv里，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纹身男正一边抽烟，一边跟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玩骰子，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气氛十分火热。
　　“哥，还是你牛逼，娶了个摇财树老婆，啥也不干，就有钱花，关键嫂子还不管你！太羡慕了，能不能教教兄弟，怎么办到的？”
　　正玩得高兴，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后边靠了过来，给纹身男敬了杯酒，恭维道。
　　他这话问的，绝对真心。
　　吃软饭的男的他见多了，可哪个软饭男能跟这位哥似的，软饭硬吃！她老婆天天菜市场卖水产，起早贪黑，累的跟狗似的，一个月挣好几万，结果钱全落他手里，吃香喝辣找小姐，神仙般的日子啊！
　　纹身男被兄弟恭维，被女人仰视，本就微醺的脑子更上头了，毫不吝啬地跟他传授机密。
　　“我告诉你兄弟，这老婆娶来是干嘛的？就是给咱老爷们当牛做马的！什么哄着让着，都踏马扯淡！我跟你说就得打！刚进门就把人打服了，打怕了！让她见了你就哆嗦……”
　　“啊？那你就不怕把人打跑了吗？”
　　“嗤，傻子，你不会想想招吗？她软肋是什么？父母亲人？亲生的孩子？你就威胁她嘛，敢跑，杀她全家信不信？孩子也打死！”
　　“这么简单吗？就能把人吓住？万一她报警怎么办？或者啥也不管了，就不信你真敢杀……”
　　“报警管什么用，报警能把我枪毙了啊？最多拘留一段时间，那等出来她就完了！再说了，你不会挑一个不敢反抗的老婆吗？这有些女的，天生就欠打，老黄牛一样，越打越能干！至于怎么让她信你真敢杀人，嘿，这就得你自己慢慢悟了，光靠教，也教不出来啊~”
　　“也是，哥你的气场老霸道了，一看就是狠人，我听说您家还有道上的背景？”
　　“什么道上不道上的，不提这个，喝酒喝酒……”
　　跟他玩骰子的小妹有一个是新来的，表情控制就没有那么好，一幅愤愤的样子，让纹身男见了，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你他妈一个出来卖的也敢跟老子撂脸子，把你惯得！去，给我把他们经理找来！”
　　“哎呀哥，哥，不至于的……”
　　那个小妹还挺有脾气，站起来拿酒杯泼了纹身男一脸：“呸！臭渣男！出来卖的怎么了，就你这德行，出来卖的也看不起你！花老婆钱还家暴，那纸人鬼怎么不把你也收走呢！”
　　机.关.枪一样突突完，不等纹身男还手，她扭头跑出了包厢。
　　“臭表子——”
　　纹身男郁闷地抽了两张纸巾擦擦脸，随口问道：“纸人鬼又是什么玩意儿，你们这儿骂人的黑话？”
　　“咦，哥你都不上网的吗？纸人鬼啊！网上都火爆了！做人不能太吴良嘛，好像是一个叫吴良的家伙，被纸人鬼报复，死的老惨了……”
　　纹身男突然僵住了。
　　他嗓子有些颤抖，抓住旁边哥们儿的手腕：“等会儿，你说纸人鬼？纸人鬼长什么样子？好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给我设局了对不对？吓唬我？当你爹我吓大的啊！”
　　流气男给他这反应搞懵了：“啊？”
　　纹身男却早已想通了关隘，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溜歪斜地冲到包厢的角落，使劲儿一踹：“在这儿摆个纸人吓唬谁呢？我——嗷！”
　　他踹了个空，脚尖踢到了墙角上，疼得他大声惨叫。
　　刚好这时，ktv的经理赶到了，一见这阵仗，满头雾水：“怎么回事？”
　　纹身男一边惨叫，还一边对着虚空拳打脚踢，跟嗑.药嗑多了似的，如疯如魔，非常吓人。
　　包厢里其他人见到经理，就跟见到救星一样，赶紧冲到他身边，躲纹身男远远的：“不知道啊，突然就这样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没办法，经理不可能主动报警将警察引来，可也不能任凭客人在场子里发疯，他已经把茶几、点歌台都掀翻了，好像是见到了一个什么纸人……可包厢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是娱乐场所，又不是殡葬连锁，你嗑.药磕大了也别冲着纸人使劲儿啊，口味太重了！
　　只好招呼几名安保，将纹身男从后门丢了出去。
　　也不知道纹身男是幸还是不幸，凌不渡设置的模因污染，伤害内容是从即刻起出现纸人追杀幻觉，并在当天凌晨十二点贴加官死亡……
　　纹身男听到吴良被纸人杀死的消息时，刚好十一点三十五分，距离十二点只差一小会儿了。
　　经理指使着安保将纹身男丢出去，回身朝流气男招招手：“待会儿付账的时候，把他打坏的东西也赔了啊！还有打我们员工的精神损失费。”
　　流气男郁闷地应了，妈的，本来想讨好一下这小子，跟他道上的大哥搭上线，结果这小子突然疯球了！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正犯愁怎么把人送家去，却见后门外的小巷子里，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张……布还是纸啊？总之啪地就糊纹身男脸上了。
　　纹身男嗷嗷惨叫着在脸上又抓又扣，那纸却跟嵌他脸上一样，纹丝不动。
　　ktv经理和几个安保也没走呢，也看见了这一幕。
　　经理骂了一句脏话：“让我知道谁在我场子里卖药，我非宰了他不可！愣着干嘛，赶紧帮他扯下来啊！”
　　他到现在还认为纹身男是磕.药磕大了呢，不想管他吧，又怕他在自家门口出事，再引来警察什么的。
　　两个壮汉应声过去，一个按人，一个扒脸。
　　五秒钟过去。
　　负责扒脸的壮汉挠挠头：“经理，这不对啊！上面粘了胶水吗？撕不下来啊！”
　　不但撕不下来，他还马上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就在距离纹身男不远的地方，一张纸正飞快地成型中。
　　材料都是从四面八方扯过来的，就他们看到的，有墙角的蛛网，地上的树叶，垃圾桶边的外卖盒，使用过的避.孕.套……
　　它们在半空中揉把揉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没一会儿，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就制作出来了，然后突然变得濡湿。
　　啪！
　　在众人目瞪狗呆中，飞着糊到了纹身男的脸上！
　　我的妈呀！闹鬼了！
　　纹身男被一连糊了两层纸，呼吸愈加困难，鼻翼飞快阖动着，把脸上的纸鼓开再吸扁，拼命汲取最后一点氧气。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拼命挣扎的时候，第三张纸也要慢慢成型了。
　　……
　　今天夜里，侦查司的同仁们恐怕又要熬通宵了。
　　因为全国各地都接到了报案，说有人突然窒息而死，死时脸上糊着一层又一层的【纸】，死者普遍没有被捆绑束缚的痕迹，死去的地点五花八门，有在家的，有在ktv的，有在酒桌上的，有在情人床上的……
　　报案人普遍表示，死者死前有发疯的迹象，认为自己看到了纸人，且纸人在追杀他。
　　死者的死亡时间，均在零点左右。
　　侦查司已经交代下边的刑警队，将受害人脸上干掉的纸壳保存起来了，并紧急送去化验成分。
　　“很眼熟的死亡机制啊！和二号案一样，只不过这次选中的恶人，范围相对比较狭窄……”
　　“家暴犯？死者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有家暴前科的，你像这个，还有这个，虽然警方没有记录，但他们都是丧偶，老婆喝药自杀的。”
　　“很典型的模因污染，高度怀疑其传播条件，必须满足1，先杀一人，2，信息广泛传播，3，圈定目标人群，且这个目标人群某种特质与直接杀掉的那人紧密相关。”
　　“那为什么是【家暴犯】，而非【赌棍】呢？后者的数量应该更庞大一些吧？假使幕后存在想要更大的杀伤？”
　　“也许是随机选择，也许是主观上的倾向性，幕后存在更加痛恨家暴犯？”
　　“既然死亡方式是贴加官，那么如果将犯人放在没有纸，也没有原材料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
　　“脑洞打开点，谁说纸一定要用我们知道的原材料呢？也许对幕后存在来说，空气浮尘，沙子，金属，包括犯人的衣物，毛发、皮肤皮屑，都能造出合用的纸张呢？”
　　“所以，需要控制一下信息的扩散吗？”
　　“恐怕很难了，而且我怀疑，榜样的作用下，一些聪明的家暴受害者……会主动参与信息的扩散，然后坐等天降神罚。”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该！”
　　……
　　凌不渡美美睡了一晚，早上醒来，首先去看自己的系统账户。


第55章 
　　然后他就被【35809】这个数字晃晕了！
　　我国民间居然潜伏着这么多凶残的家暴犯吗？
　　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干掉三百多人了……
　　其实倒也正常，多么严苛的条件，放到我国巨大的人口基数里，都足够触目惊心。
　　这些符合【罪大恶极】条件的家暴犯，有丈夫家暴妻子儿女的，有继母虐待继子继女的，有继父强x继女的，有祖母重男轻女故意杀死孙女的，有祖父伙同村里闲汉欺凌留守儿童的，有妻子为出轨方便将丈夫送去精神病院的，有成年子女将失能父母关起来活活饿死的……
　　凌不渡看了几个，就皱眉将页面叉掉了，不行，这纯粹是对他心灵的污染。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有些人坏起来，能这般毫无底线，关键他们作恶的时候，还披着“亲人”的外衣。在外一幅正常人的样子，回家将门一关，受害者们活在他们亲手打造的地狱里。
　　脏东西太多，让凌不渡一夜暴富的快乐都打了折扣。
　　为了补偿自己，他决定还是去系统商城买买买，把之前穷光蛋时买不起的好东西全都带回家！
　　【无面人魔偶】，可以在沙盘中使用的恐怖分.身，用途很广泛啊，买了，加上税总计5500惊吓值，小意思！
　　【静默领域】，一旦使用，除了目标以外所有人既无破坏能力，也无破坏意愿，只能老老实实当观众。这个他可太需要了，买了，加上税总计6600惊吓值，小贵，但值得！
　　感应一下暗网已死队几具尸体的位置，发现他们到米国后，果然分散开来了，估计是被各自的亲人接回家准备葬礼了吧？
　　给他们身上贴的【自动捕捉符】统统续费一天！
　　一共2500惊吓值，完全不值一提！
　　【梦境编辑器】，可以将目标拉入自己设定的梦中，进而影响现实身体，可单机，可联机，十分适合以段则宗为首的买卖器官产业链上的小可爱们。买了，加上税总计3300惊吓值，便宜！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财大气粗的嘟嘟同学怒花17900！钱包瞬间缩水一多半，但一点不心疼，感觉就是一个爽！
　　他又去看了看铁甲山隧道里的父女俩。
　　范宁远已经明显强弩之末了，距离彻底解脱只剩一步之遥。
　　范梦洁的状态也很糟糕，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也是，困在无尽隧道中将近40小时，空间极其压抑，没吃没喝，身边唯一的同伴还是变异了的爸爸，且这个爸爸也快死了。范梦洁只是喜欢欺凌弱小的小太妹，又不是神经坚韧的黑寡妇，心态崩了完全正常。
　　凌不渡准备等到范宁远挂了，就把这父女俩一起送出去。
　　他觉得范梦洁疯了挺好，她能成长到现在的样子，与母亲那边，尤其外公外婆的无底线纵容脱不开关系。
　　范梦洁可不是刚开始霸凌，就敢于搞出人命的，只是每一次霸凌的升级，告诉家长后，换来的都是“哎呀她还小嘛！”、“小女孩打打闹闹至于上纲上线吗？”、“怎么她只欺负你家孩子不欺负别人呢？”、“不就是想要讹钱吗？说个数吧！”
　　既然是他们一手栽培出来的苦果，就用后半生慢慢品尝吧！
　　当然，顺便还可以用活着的范梦洁当鱼饵，看能不能将她的犯罪同伙们也钓上来。
　　关注完铁甲山隧道，凌不渡又将沙盘的界面切换到仁爱圣心医院副院长段则宗那里。
　　非常幸运，段则宗人就在别墅里，还没去医院上班呢。
　　段则宗已经与老婆肖暖生了一子一女，一家四口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画面看着和乐融融。
　　肖暖自结婚以后，就做起了全职太太，对丈夫段则宗报以全部的信任，生活优渥，家庭美满，爱情甜蜜，这让她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一样，身边女性朋友们就没有不羡慕她的。
　　“宗哥，待会儿叫保姆送小南小北去上学，我跟你去趟医院吧！去看看爸爸，趁着还来得及，跟他说说话。”
　　仁爱圣心医院的太上皇肖青山已经在icu昏迷好几天了，随时可能过去。肖暖跟父亲的关系并不亲密，但也知道有肖青山在，她就有靠山，有底气，等这个人没了，她除了儿女，唯一的血脉亲人就是势同水火的大哥了，所以这些日子心里难免有些彷徨。
　　几个闺蜜挑拨的话萦绕耳边：“你个傻白甜，也防着你老公一点儿啊！别看他现在老老实实的，等你爸没了，他把你大哥扫地出门，到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你还指望能有好日子过？”
　　其实，类似的话自从她和宗哥结婚以来，就没断过。
　　以前她都当那些女人在嫉妒，嫉妒宗哥一表人才，能力出众，还一心对她好，从不在外面招惹女人，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完美的老公了。
　　但如同大山一样的父亲彻底倒下后，肖暖才知道，以前她不在意，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撑着她。
　　宗哥真的会一直对她好吗？
　　段则宗在她殷殷的注视下，将杯中牛奶一饮而尽，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笑容一如既往的端正、矜贵：“好啊，正好我也跟你一起看看爸爸，这么多年承蒙他照顾，在我心里，他和我的亲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了。”
　　肖暖着迷地看着他，总觉得人到中年以后，宗哥的魅力不减反增，医院里那么多青春靓丽的小护士，肯定有不少人觊觎他吧？或许以后自己得勤过去刷刷脸，让她们知道觊觎也没用，这个男人早就有主了！
　　沙盘外。
　　凌不渡没去管这夫妻二人如何暗流涌动，他专心去将段则宗藏在保险柜里的文件夹给偷出来了。
　　有存储电子版的硬盘，还有纸质版原件。
　　因为文件的尺寸对他来说都太小了，凌不渡干脆花了一笔劳务费，委托系统将上面的名单扫描出来，然后一一上传到【梦境编辑器】的用户注册一栏。
　　一共五十八个人物资料，通过系统【罪大恶极之人】判定的却只有七个。
　　这个比例已经相当高了，凌不渡表示自己非常满意。
　　他准备今晚，就拉这些幸运儿联机入梦，共同体验惊险刺激之旅。
　　至于梦境的内容……嘿嘿，他已经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了。
　　处理完这些正事，凌不渡又去看了看两个傀儡分.身现在的状况。
　　先看八哥鸟儿——
　　我去！这家伙居然给自己找到工作了！就在隔壁悦城市，单位是市内最大的野生动物园，它负责站在花鸟园门口迎宾，以一鸟之力，弹压五位鹦鹉同事，成为了迎宾鸟中最靓的仔。
　　“哦美丽的小姐，请进！您的光彩使我们的花鸟园熠熠生辉~”
　　“哎哎哎，那小孩儿！你掉队了知道吗？跟紧老师啊！乱跑小心踩鸟屎！”
　　“榛仁儿？请我吃的吗？谢谢！不过不准摸我啊，我卖艺不卖身嘎！”
　　凌不渡：“…………”
　　是错觉吗？总觉得一天不见，这只鸟儿的羽毛看着更黑亮了，果然混上编制后，不必跟公园的鸽子抢饭吃，它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啊！
　　而且在动物园工作，也不耽误它给本体找肥羊。
　　凌不渡查了查悦城动物园的日均接待游客人数，一般平常日子也有几千，节假日甚至可以达到两三万，游客中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男女老少，成分多样。它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段日子，没准儿真能给它逮住几只漏网之鱼。
　　当然，本来傀儡分.身在系统托管下，是看不到【罪大恶极之人】头顶的叹号的，这是宿主本体才能拥有的权限。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系统：得加钱。
　　需要额外支付10000惊吓值，给傀儡加装一双【求真之眼】，然后如果还想让其拥有“托管状态下摸目标一把，也能将对方录入沙盘”的能力，必须再支付10000惊吓值——
　　凌不渡买了【求真之眼】，就当多一个可以移动的侦察兵了，投资嘛，还是很值的。
　　但后面自动收集肥羊信息的能力就算了，他是发达了，但又不是冤大头，大不了一发现有情况，就让八哥鸟给他发消息嘛！他亲自附身过来，啥也不耽误，这钱花的完全没必要~
　　账户余额再减一万，加上这么会儿的功夫又有几个家暴犯被污染了，以及铁甲山范家父女俩刚贡献的零星数额，目前他账户中还剩下8340惊吓值。
　　阔气！
　　给八哥鸟装上【求真之眼】后，他又去看老神仙那边。
　　老神仙在警局。
　　他是陪着乖徒儿吴星辰，来拿吴良的死亡证明的。因为吴良死亡方式比较特殊，尸体暂时不能让他领走，而且考虑到他现在还未成年，警方特意给他募集了两万余元的捐款，拿着这些钱，他可以继续自己的学业，高考在即，千万不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
　　吴星辰谢过了他们，但两万多的捐款分毫没取，吴良一死，他人生中最大的坑已经被填平了，从此天高海阔，并不需要这些善意的帮扶，他自信可以过得很好。
　　从警局出来，凌不渡附体版的老神仙在乖徒儿肩上拍了一记：“好小子，走着，师父带你去吃大餐！既然上午的假都已经请了，那也别浪费了，吃完大餐，就跟着师父搬家吧，我新租的房子都收拾出来了，给你留了房间，保你见了喜欢！”
　　吴星辰将吴良的死亡证明装进书包里，他眼睛亮亮的，显然心情极好，闻言点了点头：“是得吃点儿好的庆祝一下，这回我请！不过早餐没什么可吃的，挪到中午吧，现在先随便买几个包子垫垫肚子，我们先搬家！”
　　在他心里，既然认了老神仙当师父，就不打算跟他客气，现在自己能力不够，是被照顾的一方，但想必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反哺回去了。吴良既死，他轻松之余，又难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此时有一个师父在身边陪着，那种人世间孑然一身的孤寂感顿时消失不见了。
　　凌不渡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境，殡葬业太子嘛，什么样的冤孽场面没见过，不想让乖徒儿沉浸在奇怪的情绪里，干脆逗他道：“你请？你有钱吗？”
　　吴星辰斩钉截铁：“有。不过咱们能买点肉、菜，在家里打火锅吗？感觉会很热闹，很有氛围。”
　　“行！就吃火锅了！如果嫌两个人不热闹，还可以把你师兄也叫上。”
　　吴星辰：“……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第56章 
　　将老神仙分.身继续交给系统托管，凌不渡见时间不早，提着化妆箱上班去了。
　　他今天有两个提前预约的客人，都收好定金了，不好不去。化完她们，婉拒了被当场折服的几个客人，收拾收拾下班回家。
　　尧哥知道嘟嘟今天要跟师父、师弟聚餐，特意给他提上两瓶上好的茅台：“这个是孝敬老神仙的，谢他上次请我吃那么贵重的丹药。对了，我记得你说，你那师弟还是小孩子对吧？你当人师兄的，第一次见面一定得大气，准备点小孩子喜欢的礼物，名牌球鞋、水果手机啥的，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了。”
　　凌不渡应下了：“亏了你提醒，我路过商场就去买。”
　　“嗯，去吧，等拜了师，好好跟老神仙学本事，你小子是有福气的，老天爷前面那些年都是考验你呢！加油！”
　　“知道了。”
　　凌不渡还真听他的，去商场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又买了几瓶可乐，几种水果，大包小包地回了家。
　　另一边，老神仙已经帮着吴星辰搬完家了，他东西本来就不多，大头都是书，还有几个破旧的玩具，一共攒了两个箱子，连专门的小货车都没叫，打了个出租车就到新家来了。
　　如今的筒子楼已经今非昔比，本来满当当的住户空了十分之九，剩下的几户也都紧锁大门，生怕纸人风波未尽，大家跟着倒霉。
　　所以吴星辰的离开，悄无声息，他往后余生，大概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搬完家，师徒二人去菜市场，买了些涮锅的菜、肉，还有电磁炉，专门的太极锅，麻辣锅底，菌菇锅底，火锅蘸料……
　　到家以后，吴星辰让师父一旁歇着，他手脚麻利地去厨房洗洗切切。
　　他现在有种奇怪的【父母居然要生二胎】……的微妙心理，知道拦不住，肚子已经鼓起来了，都成既定事实了，所以只能往好了想。
　　一方面争宠，爸爸妈妈必须最爱我，一方面树立权威，要让二胎知道家里谁才是老大，以后乖乖当师弟就行了，敢扎刺儿就是找抽……
　　真是的，前几天师父不是说那小子不愿拜师吗？怎么意志这么不坚定，出尔反尔了呢？
　　【叮咚~】
　　正肚子里冒坏水，计划着怎么给二胎下马威，这时，屋里门铃声突然响了。
　　吴星辰跳了起来，一边将手往围裙上擦，一边撒腿往外跑：“师父你歇着！我去开门！”
　　老神仙眯着眼睛颔首微笑：“行，你开吧，肯定是你师兄下班回来了，他还说给你带了礼物呢……”
　　吴星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他怎么没想到给对方准备礼物啊！这阴险的家伙……
　　一脸云淡风轻地打开房门。
　　凌不渡笑眯眯地看着他，递上两袋水果：“师弟好啊，还认得我不？surprise！”
　　吴星辰：“…………”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但前几天他们还住对门的，在筒子楼里撞见过几回，印象中是个有点烂好人的傻白甜。
　　那时吴星辰还奇怪过，这家伙看起来就是生活优渥、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怎么住筒子楼来了？他的相貌、气质，与晦暗破旧的城中村格格不入。
　　莫非家道中落了？
　　不过跟他没关系，吴星辰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人世苦海，各自争渡，谁也替不了谁。
　　他是万万没想到，俩人还有做师兄弟的缘分……
　　吴星辰提着凌不渡塞过来的两袋子水果，一股臭味浮上来，他低头一看：“你还买了榴莲？”
　　“对啊，榴莲可好吃了，我最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凌不渡笑容灿烂，推着小孩的肩膀自己进来，反客为主道，“别愣着了，提着多沉，赶紧过来坐啊！”
　　吴星辰：“……”
　　这时二胎师弟已经跟他们师父打起招呼来了：“师父好，这是我发小让我给您带的茅台，就上次见过的那个，他还交代我务必替他向您说声谢谢。”
　　“好好好，也替我谢谢他吧，那孩子宅心仁厚，有空了叫他来家里玩，我可以帮他看看手相。”
　　“师父您还会算命啊？”
　　“略懂，水平比轻功强那么一点吧。”
　　“那就是很厉害咯？不如师父您先帮我看看……”
　　凌不渡自从买了手相占卜技能书，就一直心痒痒的，想让老神仙马甲帮他算一算，事业财运，寿命祸福，爱情姻缘，万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提前知道了，也好提前想办法化解了。
　　他一边把左手递给老神仙，男左女右嘛，一边热情地招呼旁边沉默的师弟：“来来来，师弟你也算算吧，坐这里，排我后边，别急啊！”
　　吴星辰：“……”
　　他看着这自来熟的傻白甜，怕再不反驳，师兄弟的排序就直接默认下来了。
　　赶紧强调：“我先入门的，我应该是师兄。”
　　“啊？是这样吗？师父？”
　　老神仙专心看他的掌纹：“唔……这个我不参与意见，谁当师兄都行，你俩商量就好。”
　　凌不渡好声好气：“你看，师弟啊，我年龄也比你大，个头也比你高——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把水果手机提起来晃了晃：“所以，你叫我一声师兄，怎么想都不吃亏的对不对？”
　　可惜吴星辰根本不为所动：“手机收回去，我要当师兄。”
　　“怎么这么死心眼呢……算了，要不然这样，我们比武论输赢，输了的乖乖当师弟！”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那就定在你高考结束后，不然万一打伤了你，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师父帮忙做见证！”
　　“一言为定！”
　　俩人“友好”地击了下掌。
　　这时，老神仙也看完手相了。
　　这个技能书的原理，是不但可以看见一个人本身的命运走向，还能测算他的天赋所在，比如本来在挖掘机上有非凡的天分，结果却去学炒菜了，终其一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厨子，如果当初选对行，他事业上的成就绝对上升几个台阶！
　　再比如爱情线上，也可以测算某两个人相性如何，如果没有具体的对象，该在哪个时间点去哪儿寻找，对方有什么显眼的特征……
　　“行了，你手相显示挺好的，事业爱情都很顺遂，身体健康没什么大病，必能长命百岁的，只需顺其自然就好，命运给你的就是最好的安排。”
　　“啊？爱情也很顺遂吗？师父，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我的爱情具体什么时候来啊？”
　　“最长不超过一年……对方比你小，是个大美人……总之你们俩天作之合，吵吵闹闹感情极好，耐心等着就是了。”
　　凌不渡搓了搓手，他还以为自己有了系统这个大秘密，肯定是要孤独终老了，毕竟两个人朝夕相处，万一暴露了怎么好？
　　那既然一年后他就恋爱了，说明这个隐患到那时肯定已经解决掉了。
　　他这辈子还没正经恋爱过呢！
　　试问哪一个正常男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不想谈一场甜蜜美好的恋爱呢？
　　“行，我知道了，谢谢师父。师弟你要算算吗？”
　　“不必，我更喜欢挑战未知，剧透了还有什么意思？”
　　行吧，小破孩还怪潇洒的。
　　师徒三人好好吃了一顿火锅，都是大胃王，光牛羊肉就吃了六斤，整个屋子香气弥漫。
　　吃完以后，凌不渡又回了趟楼上自己家，把之前去山里置办的腊肉、山珍、美酒都提下来，算是补全了拜师礼。
　　一直到下午两点，曲终人散，凌不渡继续提着化妆箱去上班，吴星辰则背着书包去上课。
　　师兄弟的初次相见，彼此留下的印象都不咋行。
　　吴星辰看凌不渡：家道中落的傻白甜，很懂礼节，很会争宠，疑似是个恋爱脑，对搞对象这件事很憧憬。
　　凌不渡看吴星辰：小破孩还有两幅面孔呢，跟师父就乖宝宝，跟师兄就很臭屁，不过性格还不像原书男主那么狗，估计是没到绝境，所以没必要露出那等狠辣刁钻的一面。
　　凌不渡又去上了半天班，他早年做纸扎做面人，亲临各种葬礼现场，早锻炼出了超强的耐性。生活嘛，脚踏实地，按部就班，不能因为有更大的事在后面等着，就忽略了手头的小事。
　　就当是人生必要的修行了。
　　天很快又黑了。
　　凌不渡哼着歌，下班回家！
　　他今晚还跟师父约定好了要去练功，所以只给沙盘里的恶人们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速战速决。
　　凌不渡打开沙盘。


第57章 
　　铁甲山隧道北出口附近。
　　负责驻守的几个侦查司特勤正聚在一起闲聊，脚底下一堆抽过的烟头，每个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露在外边的胳膊腿全是被蚊子叮咬出的红疙瘩。
　　“两天两夜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那个田佳慧说，他们车上没剩多少食水，本来打算一口气开到老家吃口热乎的呢……所以理论上，哪怕幕后存在不出手，他们也顶多能坚持三四天。”
　　“不会真给直接埋到地底下了吧？”
　　“一号案的吴良昨天晚上也死了，还连带死了几百个家暴犯……好家伙，数数看，这些天都死多少人了，幕后存在越来越凶残了，整一个无人生还！”
　　“嘿，咱几个私底下说点儿政治不正确的啊……我认为幕后存在杀得好！那些人渣一个个坏的脚底流脓，有的放古代都得凌迟处死！没见网上都嗨翻了吗，到处都是叫好的。”
　　“估计也是被废死派那帮混蛋恶心的，什么都跟西方学，连环杀人犯都不毙了，给住豪华监狱，那是监狱吗？比五星级酒店装修的还好！”
　　“所以我看吴良案一火，好多废死派专家都破防了，大骂暴民狂欢，文明的退步……胆子真肥啊，也不怕幕后存在找他们去。”
　　“他们才不信什么怪谈杀人呢，当然这里边也有咱们自己人的刻意引导，□□嘛，避免普通人思想受到冲击……”
　　几人聊得正开心，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噗】的声音。
　　随后还有女人嘶哑的尖叫声。
　　“不好！有动静！”
　　特勤们撒丫子朝那边跑。
　　然后一眼认出了那个活着的女生，正是已经失踪两天两夜的范梦洁。
　　她一头时髦的彩发已经毡结在一起，脸上，衣服上有大片的泥水痕迹，完全看不出曾经青春美少女的模样了，就像一个脏兮兮的疯婆子，见有人过来第一时间抱住脑袋大声尖叫。
　　在她旁边不远处，躺着一具男性尸体，与普通尸体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脖子上居然长了两颗脑袋，其中一颗长着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发尾有烫染过的痕迹，腐烂程度远比另外一颗头要严重得多。
　　正是同样失踪两天两夜、特大杀人碎尸抛尸案嫌疑人、范梦洁的父亲范宁远。
　　附近就停着救护车，医疗小组听见招呼，马上过来处理。鉴于范梦洁完全不听指令，医护人员只能给她来了一针镇定剂。
　　范宁远的尸体也一起打包带走。
　　相关大佬已经在实验室里等着了。
　　……
　　沙盘外。
　　将范家父女俩送出隧道后，凌不渡又抓紧时间设置梦境编辑器的具体内容。
　　【梦境编辑器】本身的功能非常强大，只需输入关键字，就能生成相应的场景，当锚定的用户陷入睡眠中时，其精神就会自动进入场景中来，单机的话就是与场景互动，联机的话就是与场景、彼此双重互动，并产生一系列的后果，最终呈现在他们现实中的身体上。
　　当然，是减弱版，大概减弱到十分之一的样子吧，具体伤势如何体现，可以自己设定。
　　关键字输入的越多，越准确，梦境编辑器生成的场景就越逼真。
　　当然了，除非花费巨大的心思做设定，不然细节处与现实相比还是会相对欠缺一点，就像小说设定中的【全息网游】，你很难做到百分百还原，除非那是一个真实世界伪装的。
　　现在【梦境编辑器】中一共录入了八个用户。
　　凌不渡第一晚准备只是试试水，预计要经历几晚的噩梦轮回，才能把这八个恶棍彻底搞死。
　　要知道，能被系统认定为【罪大恶极之人】，这八个人全都手染血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无辜惨死、多少家庭痛失所爱。
　　【梦境编辑器】的详情页中，有一个十分偷懒的用法，就是如果你不想费力气自定义场景，可以直接从现实中复刻，这样虽然不够“天马行空”，但好处是真实度很牛逼，能使进入其中的人有非常高的沉浸感。
　　器官买卖团伙的第一晚（希望他们还有第二晚），凌不渡将梦境中的场景设置在了仁爱圣心医院。
　　但八个用户，身高全设定成十厘米高的迷你小人。
　　同时设定规则：
　　【1】，绝对不要让医院的员工抓到你们，不然就会被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
　　【2】，绝对不要让医院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抓到你们，不然就会被当成随意摆弄的玩具。
　　【3】，绝对不要让医院的猫猫狗狗，甚至老鼠蟑螂抓到你们，不然就会被当成储备粮吃掉！
　　【4】，你们每隔半个小时，身上会出现刺耳的响声，同时散发吸引生物的味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候，想办法撑过去，你们就多活了半个小时。
　　【5】，记住！死亡不是终结！每次死亡，你们还会在梦境中重生，继续你们的伟大冒险，直到睡满七个小时后，你们才会在现实中醒来。
　　【6】在梦境中受的伤，会削弱90%，反馈到你们现实中的身体上，同时也会伤害你们的灵魂，所以千万打起精神来哦，祝你们长长久久，享受精彩刺激的每一晚。
　　凌不渡将几条规则读了几遍，心想这设定的可以了吧？应该没有多少漏洞？
　　哎呀不管了，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如果哪里不好，明晚再改嘛。
　　那就先预祝他们今晚顺利通关吧！
　　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凌不渡收起沙盘，去楼下找师父师弟练功去了。
　　说来也惨，他穿越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一直就没轻松下来的时候，白天上班当社畜，晚上加班搞怪谈，搞完以后身心俱疲倒头就睡，愣是没有享受过一点璀璨都市的夜生活！
　　唉，创一代的艰辛与不容易，他算领教过了，等以后赚到回家的“车票”，再见到爸妈，一定得好好抱一抱他们……等等，他们不会认不出自己儿子已经换人了吧？
　　这边，师徒三人其乐融融，开始了他们的“修行”日常。
　　另一边，随着夜色越加深沉，八个目标人物已经陆陆续续进入了睡眠状态。
　　首先出现在仁爱圣心医院草坪上的，是一个名叫周建设的老富豪。
　　周建设现年69岁，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先锋人物，最开始是做倒爷的，从南方进了货回老家摆地摊，等积攒够了原始资本，又去毛熊那边闯荡，并趁着毛熊解体，发了一波大财，后来干脆做起了进出口贸易，其身家在全市都能排的上号。
　　那个年代，虽说回头一看，仿佛遍地是黄金，但能闯荡出来的，无一不是心性、手段、运气都十分牛逼的人杰。周建设胆子很大，雄心勃勃，只要嗅到金钱的味道，就敢堵上全部身家拼一把，所幸，每次都被他趟过去了，路上无数同伴都成了尸骨，只有他一跃成了人上人。
　　不过，就像历史上英明一世的帝王一样，他们年轻时养成了独断专行的性格，等老了以后，大权在握，却一天一天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儿子、下属都觊觎他身下的宝座，病痛、衰败如影随形，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他们甚至想再玩一玩女人，那活儿都站不起来了！
　　尤其周建设早年受了不少苦，身体衰败的比同龄人更快，体检的时候，肝硬化，肾衰竭，因为抽烟而黑了一多半的肺……
　　浑身零件，就没剩几个好的。
　　在搭上段宗泽之前，周建设曾想过要不要出国，将该换的零件都换一遍。这对富豪圈来说很正常，很多国家都有庞大的人口黑市，用作性.奴.隶的，用作运.毒的骡子的，用作代.孕工具的，用作器官供体的……只要有钱，为所欲为。
　　他唯一犹豫的点是，人种不同，供体的质量无法保证，而且他的势力都在国内，放国外只能听人家安排，万一他们的医生水平不行，害他死在外面怎么办？
　　段则宗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及时雨。
　　医院就在家门口！供体可挑可选，都是同宗同源的本国年轻人！医院里仪器先进，医生技术也好——国外的医生一辈子做的手术数量，都抵不上咱国内一年的！熟练工啊，有保证！
　　现在周建设已经在仁爱圣心医院做了肺移植手术，准备看接下来的情况，再做一次肾移植，人他都挑好了，一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在建筑队做泥瓦工的，那肾好的，听说一次能坚持半个钟头！周建设没有那么贪心，他到时候能坚持三分钟就满足了。
　　这天，他如往常一样，头睡前喝了一小杯伏特加，这是他早年在毛熊国养成的习惯，晚上喝一杯，睡眠质量好，盖上被子，他慢慢打起了呼噜。
　　周建设的老婆早跟他分房睡了，彼此互不打扰。
　　他对睡眠质量要求很高，睡觉时不允许周围发出任何声音。但今晚十分奇怪，怎么身边这样嘈杂？
　　周建设烦躁地睁开眼睛，张口就要训斥！
　　但眼前的场景，让他彻底懵逼了。
　　他正站在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石头上，周遭目之所及，都是至少一人高的巨草，有风吹过，草叶如波浪般起伏，更远处则是直插云天的巨型高楼。
　　轰隆隆的说话声是从身后传来的，且越来越响，周建设正如坠梦中，却赫然发现有两个巨人正说笑着走来，顶他几人长的鞋底从半空轰然踩下！
　　“卧槽！”
　　周建设吓得亡魂皆冒，想也没想，直接就地一滚，从石头上滚进旁边的草丛里，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巨人的踩踏。
　　两个巨人突然停住脚步。
　　一人说：“刚才什么东西突然蹿出去了，是老鼠吗？”
　　另一人说：“好像不是，比老鼠更小一点，看着倒有些像传说中的迷你手指猴？不然我们找找，待会儿小优不是要来探病吗？可以拿给她玩。”
　　周建设哪里还敢多呆，趁着两个巨人还没开始找，钻进草缝跑远了。
　　他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建设感觉自己要疯了，要说这是梦吧？他试着拿草叶划了胳膊一下，会痛，会流血。但如果不是梦，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而且他明明在卧室睡觉来着，谁把他偷偷运到医院来了？
　　此时周建设还没认出这里就是仁爱圣心医院，他现在的体型太受限了，只通过一些医护人员的穿着，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家医院的休闲区。
　　让他感到崩溃的是，这家医院怎么养着那么多宠物啊！他已经遇见一只美短猫，和一只大金毛了，要不是猫被主人抱着，狗被主人牵着，就它们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浓浓兴趣，周建设都不敢想象一旦被抓住了会有多惨……
　　他战战兢兢地躲在一个雕像的夹缝里，尝试用各种办法，将自己“唤醒”。
　　可惜，都失败了。
　　恐惧越积越深，万一自己永远【醒】不来了可怎么办啊？
　　突然！
　　周建设眼前一亮。
　　就在他狗狗祟祟向外扒头的时候，他见到一个与他差不多大、长得非常眼熟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虚空中凝聚出来，此时正一脸懵逼地站在雕像的另一端，天空一只麻雀飞下来，迅速地在他身上啄了一口。
　　周建设跑了过去，一把捂住他准备大叫的嘴巴！
　　并连拽带拉，将他拖到自己刚才呆的秘密基地中。
　　“嘘！朱医生，是我！周建设，还认得不？”
　　来人正是为他主刀过的朱成端朱医生，他今晚刚完成了一个肺移植手术，很顺利，换下无菌服，回休息室打了个盹，结果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里。
　　朱医生的运气比周建设更糟，上来就被麻雀叼了，右胳膊瞬间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突突直冒，疼得他出了一脑门子汗。
　　“周总？怎么是你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突然缩小这么多？刚才那是麻雀吧？”
　　周建设见有了同伴，彷徨的心倒是安定不少：“那谁知道呢！我就比你早来一会儿，本来在家睡觉睡得好好的……”
　　“睡觉？”朱医生发现了关键词，“周总来前也在睡觉吗？那这里会不会是我们的梦境？”
　　“梦境会疼吗？”周建设伸出食指，冷酷地往朱医生的伤口上戳了戳，“如果是梦境，这么疼早疼醒了吧？”
　　朱医生一把推开周建设，疼得脸都抽抽了，强行克制才没将这老登按住打一顿：“行了我知道了，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第58章 
　　周建设与朱医生商量过后，决定还是暂时在这里躲着，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别说人类，随便一只老鼠，一只麻雀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谁知道这诡异的【梦境】是怎么回事呢？苟一苟，没坏处。
　　又等了十多分钟，第三个人上线了。
　　这个是专门给段则宗干脏活的，周建设不认识，但朱医生见过，名字好像是叫老余，年龄四十多岁，黑黑瘦瘦，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但心狠手辣，无论【金主】需要什么器官，他都能帮忙“搞定”。
　　朱医生跟他虽然都算段院长团伙中的一员，但平时打不着交道，他也很怕这样毫无底线的亡命之徒。
　　说起来，朱医生明明大好前程，为什么非要跟着段则宗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买卖？
　　无他，黄.赌.毒害人啊！
　　朱医生一头地中海，一米六刚出头的身高，满脸痘印跟□□成精似的，可想而知，整个青春期过得多么糟心。
　　等他咬着牙考上医科生，本硕博连读，还想等出人头地以后，好好让当年拒绝他的女同学们看看，什么叫有眼无珠，错过他这样的潜力股！
　　然而进了大医院才发现，底层医生挣的那点儿钱，也就勉强饿不死吧，该看不上他的还是看不上他，甚至因为他头也秃了，腰也粗了，颜值更加跌停，以前勉强能忍的，都受不了和他提了分手。
　　朱医生一向自视甚高，受此打击，三观彻底扭曲了，心想女人全他妈是肤浅的贱.货，跟她们谈什么爱情，不如直接花钱找技师，只要钱到位，她们可以当你是吴彦祖哄着，技术还个顶个的棒！
　　可找技师得需要钱啊！还不能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小钱（他眼光高，普通的看不上）。
　　朱医生开始偷偷收红包，但很快被举报了，丢了大医院的工作。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因为技术过硬，被段则宗盯上了，在段则宗看来，朱医生贪财的毛病甚至算优点，贪财好啊，我给你足足的钱，你只需要帮我做几台稍微不那么合规的手术……
　　朱医生很清楚这些手术是什么性质，毕竟器官移植时，供体首先得活着，他切的那些人，个个身体健康，但送医理由全是“车祸”、“高空坠物”、“工厂事故”，等他取完器官，相应的死亡证明也开出来了。
　　最开始，他还有些许的不忍。
　　但钱真是好东西啊！
　　有了钱，他夜夜做新郎，有了钱，他没事儿还能出去赌几.把，有了钱，他买了车，也买了房……如果安安分分地在公立医院当个小医生，哪怕升了主任，有可能过得这么滋润吗？
　　朱医生不知道这个老余又是怎么回事，他也懒得管。
　　但今天这场诡异的【梦】里，先有周老板，后有老余……都跟他们干的买卖有关，折让朱医生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要是在【梦】里死了，现实中会不会也死了？
　　或许可以想办法，让这两个【同伴】先帮忙试一试……
　　可还不等朱医生付诸行动，突然，他们身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声。
　　雕像前，两个穿着粉色制服的小护士停住脚步。
　　一个说：“什么声音？”
　　另一个说：“好像从雕像底座那里传来的，走，过去看看。”
　　我去！
　　在梦境设定的规则中，半个小时计时是从第一个进来的周建设那里算的，至于最后进来的杀手老余，他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尖锐的提示音暴露了位置，只能跟着两位前辈一起跑。
　　两个巨人护士在后边兴奋地追。
　　并且很快，一些病人以及病人家属，也在听见提示音后，加入了搜捕他们的队伍。
　　幸亏三人走运，关键时刻发现了一根排水管，赶紧顺着管道爬了进去。
　　周老板年纪最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响声怎么回事？不会隔段时间就响一回吧？生怕我们不死？”
　　朱医生比他强不了多少，也扶着弧形管壁呼哧直喘：“针对性太强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突觉一股巨力袭来。
　　原来是身旁的老余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朱医生的疑问之情还没升起来，他先觉得眼前一花，一股腥臭味扑面，他整个身体被一条管道中潜伏的花色大蛇卷了起来！
　　蛇头凑近，长而开叉的芯子舔舐在他脸上。
　　一瞬间，生物本能带来的战栗感，差点儿把他吓晕过去。
　　再看老余，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周老板也没救他，他跑得甚至比老余还快呢，就停在通道口边上，目光炯炯，显然是想要观察朱医生会不会死，死了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朱医生：“……”
　　我顶你们两个王八蛋个肺啊！
　　他被巨蛇勒得全身骨骼尽断，然后在极度绝望中，被巨蛇一口吞进肚里——吞进去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在巨蛇的胃袋里，他的皮肤被烧灼溶解，最后化成巨蛇的养分。
　　他挣扎咒骂着。
　　他终于死了。
　　然后又重新复活了，复活点刚好位于周老板身边。钮钴禄.朱医生与周老板瞬间大眼瞪小眼。
　　周老板啪啪拍手：“太好了！在这【梦】里，我们可以无限复活！”
　　朱医生破口大骂：“好你麻痹！你知道死一次有多痛吗？而且，代价呢？”
　　是啊，代价呢，哪怕垃圾网游，复活都需要扣币、扣经验、掉装备，何况在这无比真实的梦境中。
　　危机之下，合作共赢，两人合伙检查了一下朱医生死前死后的身体变化。


第59章 
　　最后二人在腰上，穿过肚挤眼那一圈，发现了一条首尾相连的暗红色蛇形“纹身”。
　　这纹身他们俩都有，唯一的不同，是朱医生的纹身尾巴那里，大概五公分左右，像被利刃砍了一刀，砍断的那一截儿变成了灰白色，按一下，还很痛。
　　不会这就是在【梦境】中死亡的代价吧？每次断一截，等整条蛇纹身都砍没了，就再也无法复活了？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死亡？
　　朱医生正遍体发寒，突然留意到刚才推他送命的老余又悄无声息地溜过来了。
　　不像日常忙成狗的朱医生，以及年老落伍的周老板，老余平时除了给段院长干脏活，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看看网络小说、刷刷短视频。他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进来、被什么东西抓进来，但模式很熟悉啊，无限逃生？是光跑就行吗？会不会还有暗藏着坑人的规则陷阱？
　　他本来准备自己跑的，但想了想又回来了，一个人跑虽然没有拖累，但需要试错、需要趟雷的时候，身边有几个炮灰，可腾挪的余地会更大些。
　　周老板老，朱医生弱，完美的炮灰人选。
　　现在老余又知道了死亡会导致腰上的蛇纹身变灰，那行动起来就更谨慎了。
　　朱医生给老余坑死一次，当然恨得他牙痒痒，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论武力他根本打不过老余，只能跟周老板一起沦为底层，在放大了无数倍的医院中，各种险象环生，被人，被动物撵得跟狗一样到处逃窜。
　　期间，他们又“拣”到了五个同伴。
　　包括大家都认识的仁爱圣心医院副院长段则宗。
　　以及一对悦城市富豪圈中著名的老妻少夫——妻子姓唐，唐晓芙，现年已经五十七了，家里做珠宝生意的，早年与原配丈夫感情不和分开后，也没再婚，专门包养身强体壮的小狼狗。
　　她好像本人不能生育，有传言说她十几岁那会儿就玩得非常放纵，把身体搞坏了。但网络时代到来后，她的生活方式还吸引了许多女粉丝的追捧，觉得这才是当代女性的典范，“我要有钱我也这样！解放天性，提纯快乐，姐姐算把日子过明白了！”
　　她后【娶】的老公名叫季长春，比她小十五岁，生得一表人才，当时唐晓芙看上他的时候，他还是有妇之夫，跟原配还有两个儿子。
　　不过他这陈世美当得还挺有格调，家产全留给原配，并且额外多给了一百万。唯一的要求是儿子得跟他，理由很现实，后妈比亲妈有钱啊！对他们前途好，万一得了后妈的欢心，没准儿还能继承她家庞大的财产……啧啧啧，要不是他们爸爸有本事，他们能有这鱼跃龙门的好机会？
　　原配可能也觉得这样好，总之就是一家父子三人“嫁”了过去。这在当时还挺轰动。
　　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没享两年清福，其中一个儿子就出了车祸，尽管唐晓芙出了重金求治，依然没能抢救过来。这个儿子死前留下遗嘱，他愿意将全身器官捐赠出来，尤其心脏，他想捐给对他最好的唐妈妈，希望借着自己的心脏，唐妈妈可以摆脱心疾的困扰，重获新生，长命百岁。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这对“母子”居然配型合适……但也许上帝就是喜欢见证奇迹呢~
　　凌不渡发现这俩人的名字居然都通过了系统的验证，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如果这场【捐赠】有猫腻，他理解唐晓芙或许是幕后黑手，但季长春？亲爹啊！卖子求荣吗？可别他被老娇妻看上，都是因为生了个好儿子啊！
　　一共八个人，除了这对夫妻，还有一个名叫庄德旺的血站站长，一个名叫赵端的在编法医。
　　这俩人一个负责帮忙搜集猎物，一个负责搞定死亡证明。
　　八大金刚齐聚，这一晚上可谓龙争虎斗、风起云涌。
　　梦境中，半个小时就会【鸣笛】+【飘香】的设置简直太恶心了，即使躲得过人类的搜捕，老鼠、蟑螂、蛇……都会让他们体会到何谓无死角大屠杀。
　　当这些小小的动物被放大十倍，那种仿佛人类面对远古凶兽的冲击力，简直催人尿崩。
　　短短的七个小时中，他们被蛇吞过，被老鼠啃过，被猫咪当玩具拨弄过，被蚂蚁蟑螂淹没蚕食过……
　　当然，也被医护人员抓走炮制过，注射药物，切割缝合，甚至在身上植入巨大的人类耳朵，放入细菌培养皿，故意使他们感染各种病毒……
　　芋泥啵啵
　　还被病人及病人家属抓走玩.弄过，被小朋友放入类似蛐蛐笼的罐子里逼着两两死斗，被插.入大头钉当成人体标本，被当成过家家的玩具疯狂灌食以至撑破肚子……
　　噩梦一样的经历。
　　每次死亡，他们腰上的蛇纹身都会灰掉一截，截止到今晚结束，死得次数最多的朱医生已经灰了三分之二了，而死得次数最少的段宗泽——他有老余护着，忠心耿耿——也灰了十厘米的长度，剩下六人介于他俩之间，总之全要崩溃了。
　　最开始，他们还想过要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但这模式根本搞不通，八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且他们都清楚彼此不是好东西，本就缺乏信任感，还特么一直面临外界一次比一次更惨烈的死亡冲击，都死怕了啊家人们！绝境面前，谁不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呢？于是每一次【鸣笛】+【飘香】，都是大型人性扭曲现场，背叛与分裂，是他们之中永恒的主题。
　　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从现实中醒来！
　　能理解那种癫狂的惊喜吗？这几个人还以为他们要在这诡异的【梦境】中，不断经历死亡的轮回，然后复活的机会用完，彻底堕入地狱。
　　当死亡的阴影永远笼罩，你会发现能够复活并非天赐的奖赏，而是命运最残酷的惩罚。
　　但是特么的！谁能想到呢！他们居然还能从噩梦里脱离出去！
　　这天一早，周家的豪华别墅中。
　　只听主卧中，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
　　周建设的老婆余小丽年老觉少，此时正在餐厅的椅子上坐着，慢斯条理地吃着保姆刚刚炖出来的一盅燕窝。
　　那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她手一抖，整盅燕窝都被打翻了，黏糊糊的洒了一桌子。
　　在厨房忙碌的保姆赶紧跑出来，一边拿抹布擦，一边催她赶紧去主卧看看：“怪吓人的，可别出什么事了呀！”
　　但余小丽还没起身，两人就看见主卧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血葫芦来。


第60章 
　　余小丽和保姆吓得嗷嗷尖叫！
　　血葫芦噗通倒在地上，向二人伸出右手：“快……救我……救我啊……”
　　此时她们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是周建设！天呐家里是进歹徒了吗？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赶紧叫救护车，顺便也报了警。
　　余小丽见周建设都半昏迷了，怕万一有生命危险，老头子再来不及交代遗嘱怎么办？又连忙给几个子女打了电话。
　　三方几乎同时赶到。
　　救护车的随车医生先给周建设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止血，吸上氧气。
　　警察们已经封锁了周家的别墅，正在周建设的卧室里仔细勘验，同时排除别的房间，以免凶手还潜伏着没有走。
　　几个儿女全都围拢上来，爸长爸短，一个比一个的情真意切，尤其小女儿哭得最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老板已经挂了呢。
　　医生给他们吵得头大，赶紧拦住：“周总的情况并不算非常严重，虽然伤口又碎又多，看着可怕，但并没有致命伤，几位还是先停停吧，先把周总抬上救护车，尽早住院治疗为上。”
　　大儿子周廷伟眉头紧皱：“家父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对一位花甲老人下这么重的毒手！”
　　随车医生心想我哪知道啊，不过有钱人家一向是非多，瞧瞧周老板身上这些伤，有刀割的，有看起来像野兽撕咬的，有烧烫伤，有腐蚀的破溃伤……看着可太惨了，不像普通的伤人，倒像寻仇报复，故意用酷刑折磨他……
　　“这个就得问警察了，诸位让让吧——”
　　正想将躺在担架车上的周建设推上救护车，昏迷中的周建设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身边的两位白大褂，很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反应之大，差点儿从狭窄的担架车上滚下去。
　　“爸爸您慢点儿啊！您现在已经安全了！得救了！我们马上把您送到医院去，您一定会没事的呜呜呜……”几个儿女呼啦一下围上来。
　　周建设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这位强硬了一辈子的暴君家长，头一次在子女面前露出仓皇的表情，两道浊泪滚滚而出。
　　“我不是做梦吧？我真的醒过来了？我还活着？”
　　“爸！到底是谁把您害成这样？等我抓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
　　负责此事的安警官无奈地咳嗽一声：“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周先生，请将此事交给我们警方处理好吗？私刑报复可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周家长子哼了一声：“放心，我就是说说罢了，谁不知道我们周家人都是守法公民。安警官，现在你们每个房间都查过了，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线索……不过既然周总人已经醒了，倒是可以直接问问他，毕竟他是当事人，肯定知道凶手的一些特征。”
　　在安警官看来，这个案子真的太奇怪了，周家别墅的安保很严谨，几乎不可能强行破门，而看过门锁后，也果然没有撬门的痕迹，所以这大概率是熟人作案，凶手是被周家人主动放进来的。
　　那么，会不会是周建设的老婆余小丽呢？
　　要知道，周建设昨晚可是经历了长时间惨无人道的折磨，其过程肯定不是悄无声息的，余小丽怎么可能一点动静没听见？
　　但问题就是在周建设的房间里，一点外人存在的痕迹都没发现。他可流了不少血，但鲜血喷溅的轨迹没有任何遮挡，就像他睡着睡着觉，突然自己皮开肉绽了一样，凶手如果是余小丽，她怎么做到的？
　　再一个，都折磨成这样了，凶手肯定对周建设深恶痛绝吧？为什么没有弄死他，反留着活口呢？
　　“周总，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知道多少说多少，以便我们尽早将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不然案子一日不破，您的人身安全都没有办法保障。”
　　安警官弯下腰，看着担架车上周建设的眼睛和声问道。
　　周建设瞳孔一缩。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睡梦中几轮残酷的死亡折磨，居然在醒来后，全都反馈在他的真实身体上……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跟警察这么说，会不会让他们以为自己疯了？
　　事实上，周建设还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被人搞了，比如让他吸入某种催眠药物，同时在睡梦中诱导他的精神，伤害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凶手的真容……你们自己查吧，往死里查，不要错过一点线索。”
　　周建设说话声音虚弱，身上的剧痛折磨着他，除此以外，“事情真的结束了吗？”的阴影也笼罩着他，让他心烦意乱，让他恐惧难言。
　　“好吧，我们自己查，周总在医院如果回想起了什么，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好。”
　　等待已久的随车医生见终于完了，赶紧接着给他往救护车上送。
　　“等等！”
　　“周总又怎么了？”
　　“你们是仁爱圣心医院的人？”
　　“对啊。”
　　周建设本人是仁爱圣心医院的VIP客户，近几年哪怕感冒咳嗽，都会选择去仁爱圣心，余小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叫救护车的时候就打了他们家的电话。
　　她哪知道昨天一整夜，周建设在放大版的仁爱圣心医院，那可真是跑一路死一路，什么犄角旮旯都见识过了。
　　他都对这家医院PTSD了！
　　甚至看见白大褂都哆嗦。
　　但周建设毕竟非寻常人，他深吸一口气：“很好，赶紧送我过去吧，另外帮我联系你们段院长。”
　　周家兄妹几个还以为他想找关系，赶紧上来献殷勤：“爸爸你安心养病，这些杂事都交给我们就好。”
　　“不！听我说，我一定要见到他们段院长！”
　　那【梦】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去看看几个【同伴】的状态就知道了。
　　“对了，再帮我看看我腰那里，有没有奇怪的纹身？”
　　“纹身？”大儿子过去掀开他的被单，还真看到有一条红灰各半的蛇形纹身。
　　几个子女都惊呆了，老爷子什么时候纹的身？纹得还挺精美，看那清晰的鳞片纹路，纹身师绝对花了心思的。
　　听见居然真的有，周建设的表情更加恐惧而急迫了，连声催促，快带他去见段则宗。
　　救护车乌拉乌拉，很快，昨晚【并肩战斗】过的几个冤家，就在仁爱圣心医院的病房中胜利会师了。
　　而一夜之间，本市居然发生八起恶性入室伤人案，顿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第61章 
　　一大早，凌不渡就打开了系统沙盘，围观器官买卖集团八人组线下掰头。
　　经过昨晚的“试运营”，他发现了自己设置的一些不够成熟的地方，比如，模式太简单了一点。极限大逃杀，【追逃】和【死亡】虽然刺激，如果放在电影中，类似欧美那边喜欢的虐杀血浆片，恐怖程度的确有，但总是这么直给，容易审美疲劳。
　　好处就是，省事儿啊，不费心，而且上来把这八个人团结对外的可能给击碎了，你看他们这线下聚会，场面多么火爆啊！真实上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哦，当时就是你推我喂得大蟒蛇对吧？拿我当探路炮灰使！我去尼玛的！”
　　“在那熊孩子的蛐蛐儿笼里，你踏马打我打挺狠啊，牙都打掉了，眼珠子都打爆了！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吧？”
　　“说那么多，我被那个怪医生按着切xx时，你在旁边是不是笑出声了？还嘲讽我是新夏国最后一个太监？我告诉你，现在你才是新夏国最后一个太监，看我一脚踹爆你！”
　　一屋子轻重伤号，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把仁爱圣心医院的医护人员们全惊傻了：不是，你们这意志力是不是太顽强了点儿？大哥你肋骨都断了三根啊！大姐你脸都肿成猪头了没感觉吗？多大仇多大怨啊，没说几句先打起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一人一管镇定剂，病房分开安置。不然照这样下去，医护人员们很怕死上一两个，警察来了要怎么说？“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他们自己打的！”那画面想想都令人窒息……
　　除了模式需要加亿点东西以外，还有这个“现实身体反馈伤害”设定，搞得太偷工减料了。
　　没有体现出他们【器官买卖集团】的特色来。
　　简而言之，【怪谈】的味道不够浓，太像人为造成的入室伤害案了。
　　凌不渡经过一晚的思考，决定这个得改一改，改成【梦中每一次死亡，都会使他们现实中的身体器官发生异化，心肝脾肺肾，眼耳口鼻，皮肤四肢……】
　　如果他们身上有别人的器官，就从这个器官开始变异好了。
　　在段则宗的小本子上，还有上百个够不上系统【罪大恶极】标准、但同样为利益链一环的参与者，凌不渡这里拿他们没办法，但只要将事情闹大，捅到异常案件侦查司那里去，嘿嘿，一个也跑不了，全都要为自己曾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除此以外，凌不渡研究【梦境编辑器】的各项功能时，竟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隐藏起来的【梦境开放社区】。
　　梦境开放社区？
　　这又是干嘛用的？
　　他赶紧点进去研究了一下。
　　发现所谓的【梦境开放社区】，就是可以在主角团陷入梦境中时，同时在现实中招揽一定数量的【围观众】，这些围观众也是有自主意识的，可以拿来当免费npc，也可以纯看客。
　　有研究表明，我们每个人在睡觉时，都会做梦，只是很多梦醒来时就不记得了。
　　这个【梦境开放社区】，就像一个梦境开放接口，将无数人的梦境串联到一起。
　　以目前凌不渡使用的【梦境编辑器】级别，最多可使一万人同时在线。
　　但这些人不会有主角团们“百分百真实感受”的待遇，他们本质还是在“做梦”，想想你曾梦过什么？被狗追、爬山坠崖、尿急找不到厕所、砍了一夜丧尸……天马行空，而哪怕梦中经历再惨，醒来后也不会介怀多久，也许吃顿早餐就忘干净了。
　　所以这些被选中的幸运儿，也不会在梦境中受到一点伤害，无论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他们只会觉得哇！酷~我昨晚做的梦还挺脑洞大开的，有几个倒霉蛋真是各种死啊——对了，怎么会梦到他们的？明明我都不认识他们啊！
　　或许很久以后，他们才会知道，原来这梦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大型联机做梦？？
　　凌不渡研究完了这个功能，简直扼腕叹息：所以买到什么好东西后，一定要仔细阅读说明书，不然一些功能放着不用多浪费啊！万人参与，丰富玩法，他还能从这些人的梦境中汲取灵感，给器官买卖八人组更加完美的梦境体验……
　　过去的一晚，终究是错付了啊。
　　只好新的一晚再将补丁打上了。
　　……
　　凌不渡昨天晚上与吴星辰师弟首次一同随师修行，说实话，其过程让我们的嘟嘟同学非常受创。
　　吴星辰不愧是男频天才流狗男主，资质太逆天了，学什么会什么，谁家老师摊上这么一个学生，那教学体验简直就是享受。
　　他还很勤奋，一点儿不怕吃苦，一旦进入状态，身心都极其专注。有这样的品质，哪怕天分差一点，也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了，何况狗男主这样的资质！
　　凌不渡不止一次想要跪地问苍天，这踏马还是人吗？妖孽吧？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要不是同样开了挂，如何在这小子面前树立大师兄的威严！
　　嘿嘿嘿。
　　被刺激了的嘟嘟同学一点儿没惯着他：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没想到吧，哥哥有挂！伪装天才，照样吊打你！
　　他一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羞愧的，现实世界中，天资聪明不是挂吗？出身豪富不是挂吗？颜值逆天不是挂吗？
　　既然我有，那挂就是我自身存在的一部分。
　　凌不渡发现，像吴星辰这样的倒霉孩子，欺负起来可太有成就感了，他天资纵横，愈挫愈勇，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永远劲儿劲儿的：哪怕你能打败我无数次，老子就是不服气！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对吴星辰来说，却是一场十分难得的沉淀之旅。
　　吴星辰此时的性格其实相当拧巴，他有着非凡的资质，却出身在那样垃圾的家庭中，从小苦头吃尽，饱受各种白眼，但同时他又清晰地知道，他远比身边所有同龄人、甚至老师、长辈都更聪明，更厉害。
　　可以说，他但凡性格再扭曲一点儿，变成个高智商犯罪天才，都只能脑门上顶着个红叹号，被系统收入沙盘中了。
　　凌不渡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就是觉得这小子有底线，是个内心世界非常广阔坚定的人，既然遇上了，为什么不拉一把呢？
　　当然，喜欢他不代表不欺负他，打是亲骂是爱，吴师弟希望你能理解大师兄的苦心哦~
　　总之凌不渡的存在——一个比他更加“天才”的同龄人（五岁以内的差距，吴星辰认为可以忽略不计）——一点儿没有打击到吴星辰的自信心，他只是恍然觉得自己所处的天地更高更阔了！哦，原来我以前只是趴在泥地里，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现在跳出自己的圈子，果然啊，师父随便收一个徒弟，都这么厉害！
　　你看，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普通人生怕有人比他厉害，天才是生怕没人比他厉害。
　　吴星辰开始认可了凌不渡的存在。
　　也更想十天后打败他，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大师兄了。
　　凌不渡：嘿嘿，臭小子你做梦呢……
　　不得不说，被这精力十足的狗男主一刺激，我们懒散随性的嘟嘟同学也认真了许多，早上起来也更有干劲了！
　　奋斗！奋斗！在你这样的年纪是怎么睡得着觉的！好好赚惊吓值，好好压制逆天的小师弟！
　　打着鸡血，看完器官买卖集团那边的热闹，他又去巡视了一番暗网已死队那边，自动捕捉符有没有大鱼入网啊？
　　嘿，还真有！
　　不枉他已经先期投入5000惊吓值了，大洋彼岸一共五张自动捕捉符，现在已经逮到手的猎物，就有足足三个！
　　将他们的气息统统传上沙盘。
　　照样先看【罪恶回放】。
　　一声凄厉的唢呐声后，第一个被选中的恶人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人的身份很特殊，是暗网创办者伊莱恩的小妈——也就是伊莱恩父亲的第五任妻子，名叫伊莉莎，珐国人，现年仅仅二十五岁。
　　伊莉莎出身并不高，家里住在一个小城镇里，父母是做水果生意的小摊贩，一共也挣不了多少钱，还一连串生了五个孩子，日子过得更加拮据了。伊莉莎受够了这样的鸡零狗碎，她从小就很向往大城市，向往长大后嫁入豪门，过着挥金如土的堕落生活。
　　她学习成绩不好，但长相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十五岁那年，就听信了一个同乡的蒙骗，准备去大城市当模特。
　　可惜根本没有什么模特招募，她刚到巴黎，就被同乡卖了，卖给一个盘踞在城郊的□□团伙，这个□□团伙主要靠组织女人卖.淫为生，通过购买、拐骗、绑架，搞来“货品”后，再用毒打、威胁、甚至毒.品控制这些可怜少女，赚来大量钱财。
　　伊莉莎因为卖相好，是“极品货”，不能上来就贱卖到红灯区，倒是可以好好包装一下，卖给上流社会的有钱阔佬。


第62章 
　　如果只是这样，那伊莉莎一个受害人，又怎么会有资格被系统选中呢？
　　事实上，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犯罪苗子，普通女孩落到伊莉莎的境遇，只会天崩地裂，但伊莉莎却化被动为主动，将其当成一场机遇，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她一边汲取知识，一边借力打力，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受害者到加害人的华丽蜕变——卖自己哪有卖别人来得爽？能当青楼老板，谁当楼中花魁啊！
　　伊莉莎有着与生俱来的狡诈与残忍，在她手下，那些被拐来被骗来的女孩过得更加生不如死了，但效果很卓著，她很快积攒出了庞大的身家，并成功搭上了几位真正的上流权贵，从此天高任鸟飞！
　　嫁给伊莱恩的老爹，算是伊莉莎洗白上岸的第一步，她尝够了权.色交易的甜头，想来米国上东区大展拳脚。
　　因为伊莱恩的老爹已经不太行了，这位小妈顺手勾.引了一番英俊高大的继子，两个人渣在犯罪艺术上很有共鸣，这偷情来偷情去，居然有些真爱的意思了。本来俩人正计划着慢慢搞死老爹，然后一起共享家族庞大的财富呢。
　　谁知可怜的伊莱恩，居然这么轻飘飘就死了！还是死在了异国他乡，光一具尸体运了回来！
　　伊莉莎恨得眼珠子都红了，抱着继子的尸体痛哭，暗暗发誓如果叫她知道是谁干的，一定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把他吊在伊莱恩的坟前哀嚎三天三夜才能咽气！
　　然而很不幸，因为她离伊莱恩手腕上的自动捕捉符太近了，气息被录了进去——她会知道是谁杀了她的情夫的，两人还能在沙盘上近距离接触呢开不开心？
　　她开不开心先不管，反正凌不渡挺开心的，将伊莉莎的页面切掉，换另外两个。
　　基本都是换汤不换药吧，这两个也是资本家中的败类人渣。
　　通过他们仨人，凌不渡得出一个粗暴的结论，跟国内的普通恶棍相比，国外这些资本大佬们，是真不拿底层当人啊！干起坏事来更突破下限，有一种【老子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约束】的无法无天。
　　你像器官买卖集团八人组，够邪恶了吧？想噶某工地小哥的腰子，也得精心谋划，伪装意外……换到国外的资本大佬那里，拜托，用得着吗？我们有自己的人口黑市！每年失踪多少人，除了亲人谁关心这些人的下落啊！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凌不渡再次给五张自动捕捉符续了费，他准备再攒一攒，把这群大佬们攒够了数，再一波送走，争取搞个世界性的大新闻！
　　一切准备妥当，他再次提着化妆箱上班去了。
　　一路无话到中午，正准备跟尧哥一起出去吃中饭，老神仙那里突然传来消息，他又被人邀请【看事儿】了。
　　邀请他的人很熟悉，正是悦城市的周建设周老板。
　　周老板人老成精，他打过镇定剂，小睡了两个小时以后，醒来终于不那么狂暴了，开始动起了脑子，寻找噩梦的症结，赶紧想办法解决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跟年轻人不同，年轻人天天喊着要死要死让我死——都特么矫情，有恃无恐！
　　像周老板这样的老年人，恨不得自己能活一千岁，耳朵里就听不得【死】这个字，迷信中医养生，迷信大师改命，总之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老子得活着！
　　他行动力强的很，躺在病床上，指挥着儿子，将本市周边好多位名声在外的大师都请过来了，其中就包括了凌不渡的马甲石上章老神仙。
　　老神仙本来就算玄学界新网红，靠一张脸就包打天下的那种，这两天又开始在公园摆起了算卦摊，一日三卦，有缘自来。
　　他跟别的“算命大师”还不一样，绝不跟你玩什么“父在母先亡”的文字游戏，肚子里有料，指点的别提有多详尽。
　　目前的战绩，是指点着两个适龄年轻人找到了天命伴侣——你敢信吗，什么是天命伴侣？就是俩人一见就怦然心动，聊两句就灵魂契合，再看看双方的父母家庭，工作事业，我的天呐，竟无一处拖后腿的！
　　鸡汤故事里，说我们每个人都像漂泊世上的半个苹果，当你遇见了和你完全契合的另外半个，你会发现整个人都完整了，幸福指数飙升！除了眼前这半个，以前所有错配的苹果，都是将就！
　　两对新成的小情侣，据说有一对上午见面，下午就去民政局登记了。
　　还敲锣打鼓地给老神仙送了锦旗和大红包，其场面之热烈，搞得好多人都以为是炒作，什么【月老下凡】，什么【赐我姻缘】，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切，他们爱信不信，反正公园广场舞老太太们都疯了，将石上章老神仙捧上了神坛。两位老太太主动客串助理：都挤什么挤？一天就三卦！求也没用，老神仙泄露天机太多，被雷劈了你们赔啊？谁想算卦就报名，一天一天往后排，什么，加钱？呸！就你有钱啊！我们老神仙是看重钱的人？侮辱谁呢？！
　　总之，一切红尘烦扰，都有人拦下了，老神仙只管潇潇洒洒做他的天上人。
　　除了客串月老，促成姻缘以外，老神仙的战绩还包括【点出一个孩子的天赋所在，使其走上正确道路，一飞冲天】、【一言解开某人的事业困境，告诉他如何破局，从此鱼跃龙门】、【指出一个人一生会有几道劫难，并且马上就有一劫——赶紧去医院查查肝吧，结果这人肝癌极早期。】
　　互联网时代，村边小河里飘来一只王八都能搞得妇孺皆知，何况老神仙这等有真材实料的传奇大师呢。
　　悦城市那边正病急乱投医，哪能放过这现成的高人？赶紧厚礼奉上，拜托老神仙过来看看家父，十万火急啊！等着救命呢，您老慈悲！
　　老神仙问凌不渡这位本体的意见，去不去？
　　凌不渡思索了两秒钟，拍板道：“去，为什么不去！”
　　没事儿近距离看看热闹也好啊！正好过去看看，国家队的人有没有掺和进来。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老神仙到了仁爱圣心医院，在这里，他碰上了一位老熟人。
　　正是曾在暗网等死队的庄园中一起坐过牢的大胖和尚，真实身份为资深武警教官，六边形战士，经常被上面派下来出卧底任务，还曾诚恳邀请老神仙也入编制，被老神仙以喜欢自由为名拒绝了。
　　大胖和尚见了老神仙，也笑了：“周家人把您也请来了啊？倒是挺有眼光。”
　　老神仙.凌不渡附身版也洒然一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我只是对周家人说的怪事非常好奇——既然你也来了，莫非这次的性质又与上次一样？”
　　大胖和尚在前轰隆隆地开路，光他一人，就快把医院的走廊堵满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都忍不住转头看他，我的妈呀，这人该不会是练相扑的吧？块头也太大了，衣服号码得几个×啊！
　　“还不确定，我听说您算命非常厉害，待会儿见了正主，如果有什么发现，还请告诉我们一声。”
　　“你们也信算命？”
　　“为什么不信？《易经》可是我国诸经之首，研究它的学者数不胜数，唐时李淳风、袁天罡所作的《推背图》，连王朝气运都能算，何况个人命数了，这些可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不能算纯迷信。”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连我会算命的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啊，这个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调查您的，主要吴良的儿子吴星辰拜在了您的门下，吴良的案件太独特了，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事实上，就算今天没有遇上，过两天，我也要到您老人家那里登门拜访的。”
　　“有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是想向您求购一些丸药——就是您之前给吴星辰吃过的那种，不瞒您说，效果有些太神奇了，不知您有没有向外售卖的意愿？价钱不是问题，或者用一些药材、资源置换也行的……”
　　“唔……我们先去看看周老板吧，解决完了正事儿，这些再慢慢商量。”
　　“也好。”
　　大胖和尚与白发老神仙一起走进了周建设所在的特护病房。
　　此时周建设已经全身包成了粽子状，在这俩人之前，他已经见了数位“高人”了，可惜对方连他具体遇上了什么怪事都看不出来，沽名钓誉之徒，耽误老子时间！
　　周建设不得不急，这会儿时间眼瞅着都下午三点半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他平时入睡的时间，万一这次睡着后，又进入昨晚那样的噩梦怎么办？
　　他腰上的蛇纹身都灰了一半了！
　　在梦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醒来后，现实中的身体也千疮百孔，这踏马如何顶得住啊？他绝对不要这么憋屈的死了！
　　经过半天的仔细勘察，警方已经排除了他老婆余小丽的嫌疑，他也没有吸入任何致幻药剂，卧室没有第二个人进入的痕迹，除非那人会飞、会穿墙，不然，他昨晚就是遭遇了诡异的玄学事件！
　　事实上，都不必警方说明，在他来到仁爱圣心医院，看到包括段则宗在内的另外七个倒霉蛋后……周建设就知道不能心存侥幸了，一个人可以造假，可以催眠，可他们八个人都出现在梦中了！所受的伤与现实身体一一对应，除了玄学事件，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么严丝合缝！
　　周建设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那件事】留下的首尾，恶鬼报复？怨气缠身？苗疆蛊毒？邪神诅咒？
　　他一双苍老的双眼紧紧盯着新来的两位大师，论卖相，这两位远比前面几个出众得多，希望他们是有真本事的，
　　胖大和尚笑吟吟地让开一步：“石大师先来吧。”
　　凌不渡当仁不让，在周建设病床前的椅子上坐好，示意他将左手伸过来：“既然周老板想先考教一下我们的本事，那待会儿有什么不中听的，周老板不要介意才好。”
　　周建设表示当然不介意，将左手伸了过去。
　　凌不渡仔细看了看他的掌纹。
　　在系统沙盘上，这器官买卖集团八人组的罪恶回放，他只看过段则宗的，还真不知道周老板做了什么恶，才被系统严选，进入这噩梦空间中。
　　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的手相占卜术。
　　静静地看了三分钟后，凌不渡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周老板一眼：“您这一劫，应得并不冤呐！”


第63章 
　　周建设眉毛抽动一下：“怎么说？”
　　凌不渡放开他的手腕，从衣兜里掏出一袋便携式湿巾，打开，慢悠悠地将自己的十指擦干净：“周老板，这屋里可有不少人呢，你确定要我现在说？”
　　周建设的大儿子张口就要骂：“装神弄——”
　　“你闭嘴！”周建设打断他的话，他先剧烈地咳嗽几声，然后沙哑着嗓子看向凌不渡，“事无不可对人言，老先生但说无妨。”
　　他一点也不怕对方真的看出他的底细，又没证据，警察总不能听信一个老神棍，认为自己犯法了就把自己抓起来吧？
　　周建设不是无名小卒，身为悦城市数得着的大富豪，他在上层有的是关系。
　　如果自己的【报应】，是受害人家属回过味来了，要找他算账，那周建设眼皮子能夹一下，都算给他们脸了。
　　问题就是这报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噩梦死亡轮回！他现实中的财富地位根本带不进去，带进去的只有一副衰老虚弱的身体，别说能打得过梦境中的巨人巨鼠了，他在八个同伴中都属于垫底的存在，被在外面根本看不上的小人物架上去当炮灰，心态都搞崩了啊！
　　说！别藏着掖着，有种把话说明白了！
　　他就盼着这白头发的老神仙真有两把刷子，如果能解决了他当前的困境，多少钱他都愿意给！
　　凌不渡笑了笑：“周先生体内的某个器官，是用了非法手段，害人得来的吧？手上沾了无辜人的鲜血，如果放在以前，杀人放火金腰带，或许您非但一点儿报应都不会有，还能籍此长命百岁，健康顺遂地过完一生。可惜啊，天道有变，您不太走运，给赶上了。”
　　周建设听完他这番话，心中先是一喜，再是一惊。
　　喜的是终于给他遇上行家了！老神仙说的全中！
　　惊的是什么叫天道有变？天道什么时候变了他怎么不知道？！
　　“老先生说笑了，我几年前的确做过一次器官移植手术，但供体是自愿捐赠的，我周某人不敢说一生都行善积德，但这么多年光捐出去的钱就多达几千万了，更是从无害人性命之事……”
　　他随口为自己辩驳几句，也不管老神仙信没信，然后专心打听【天道有变】的事：“不过您说的天道有变，是指的什么？恕我孤陋寡闻——”
　　“哦，周老板可以上网查一下，就在这两天，一个叫吴良的家暴杀人犯被纸人鬼用贴加官的方式闷死，然后一夜之间，全国死了一堆同样被贴加官弄死的家暴犯；另外一个案件可能不太好查，不过以周老板的能量，应该也能查出来。”
　　凌不渡说话慢悠悠的，但内容劲爆，足够使见多识广的周老板心脏发寒。
　　“是隔壁市一个名叫周俊才的富二代离奇死在了医院里，同时，世界各地不知多少个目睹他死亡的恶人同时出现了和他一样的症状，其中不乏权贵二代，尽管想尽了办法，他们也都在三天后，全部离奇死亡了……”
　　周建设脸色难看，对他在一旁傻立着的大儿子说道：“还愣着干嘛？去查啊！十分钟之内，我要拿到结果！”
　　大儿子应了一声，出去打电话给下属转移压力了。
　　虽然还没求证，周建设已经信了大半，他现在完全拿老神仙当救命稻草：“怎么会这样，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吗？一定可以破解的吧？只要您能救我一命……一千万够不够？两千万？多少钱您随便开！”
　　凌不渡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周老板，您就不想问一问，这些内情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吗？”
　　周建设茫然地看着他。
　　凌不渡此时已经挪开椅子站起来了，他怜悯地看了周老板一眼：“因为这两个案子我都亲眼目睹过啊！尤其第二个案子，那些国外来的财主给钱可比周老板大方多了，我记得是五千万美刀？可惜，人的命有时候真的很贱，几十万就能买断，有的时候却昂贵无比，当死神盯上你时，再多的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完，向着周老板欠了欠身，姿态优雅至极：“帮不上您非常抱歉，您请自求多福吧，不必远送，告辞。”
　　周建设：“………………”
　　他差点儿给这老登气出一口淤血来！
　　尤其这白毛老家伙往外一溜，旁边那个相扑手一样的胖和尚也紧随其后，轰隆隆，轰隆隆，宛若一个肉山坦克，挡住了周家人欲对老神仙出手的阻拦，然后迈出病房后，啪！他反手把门甩上了，差点儿把周建设二儿子的鼻子给拍扁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病房。
　　副院长段则宗伤势明显轻了不少，正坐在沙发上听着周建设那边传来的动静——双方虽然撕破脸了，但周建设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他从住进来后的一举一动，都明晃晃暴露在段则宗的眼中。
　　段则宗自问没有周建设人脉广，所以自救的同时，也在白嫖其他几人，尤其是周建设的求援方案。
　　在他监听周建设时，他老婆肖暖一直守在旁边默默垂泪，同时给一兜子沙糖桔挨个儿剥皮，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攒出来一大碗了，全摆在段则宗手边，方便他随时取用。
　　“好了，别哭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段则宗安慰她道。
　　“净骗人！拿我当傻瓜糊弄！”肖暖抹把眼泪，但旧的刚抹走，新的又滚滚而下了，如何擦的干净？
　　段则宗苦笑一声：“阿暖，你听我说，这件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本来准备实在不行就出国避一避，泰国那边佛教兴盛，还有一些兼修降头术的大师，只要舍得花钱，总能帮我把怪事解决了……”
　　可是刚才那位白毛老神仙的话，让段则宗心都凉了半截。
　　周建设那边还需要去打听，段则宗不用，因为周俊才的事他刚好听说过，甚至没出这事的话，他都准备出席周俊才的葬礼的。
　　段则宗跟周俊才的大哥交丛甚密，今天之前，他只知道周家小弟死了，还以为是出了车祸还是什么暴病，怕好友伤心，也没特意刨根问底。
　　如果真是老神仙说的那样，几个国外顶级富豪家都死人了，几千万美金砸出来，只换来一个个客死他乡……
　　我真能逃得掉吗？
　　段则宗难得陷入了颓丧中，同时在心中疯狂骂娘，天道有变，天道有变，这见鬼的天道是吃了耗子药了吗？谁特么准你瞎胡变的！


第64章 
　　虽然有前车之鉴在那摆着，但死马当成活马医嘛，段则宗在老婆肖暖的催促下，还是决定去泰国某著名佛寺避一避。
　　此去他谁也没带，就带了昨晚忠心耿耿护着他的老余。
　　老余本名叫余小伟，虽然长相沧桑一点，但其实和段则宗同岁。俩人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段则宗富贵人家的灰姑娘，余小伟父母干脆是收废品的，加上这人长得黑黑瘦瘦其貌不扬，整个青春期都过得非常黯淡。
　　余小伟偏偏还是个同性恋。
　　因为段则宗帮过他几回，就一心爱慕段则宗，将他当成生命中唯一的光，至死不渝的男神。他自知配不上段则宗，从来没有试图表白过，就想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看他结婚生子，富贵荣华。心甘情愿做助他登高的梯子，助他过河的桥。
　　段则宗人精一样，怎么可能看不出余小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确定自己是直男，就算真是同性恋，也不可能看得上啥也没有的余小伟。他只是很顺手地利用了余小伟对他的迷恋。
　　将他变成了手中最利的一把尖刀，慢慢地就连名字都没人记得了，很多人只知道他叫“老余”。
　　之所以带上老余，也是邀买人心之举，防备着万一下次入梦，依然还是昨晚的场景，那有老余拼死护着，他也肯定可以活到最后。只要活着，总能迎来转机。
　　这边段则宗一跑，另一边，同样也在盯着他的周建设等人也知道了。
　　周建设躺在病床上破口大骂：“这贱人！他惹出来的篓子，不想着解决，居然带着他养的那条疯狗跑了！”
　　大儿子已经将老神仙说的【吴良案】与【周俊才】案查清楚了，这会儿正处于世界观重塑的状态中，内心惶惶，将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恶事盘点了一遍，生怕也步了老爹的后尘——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神鬼鬼，平时连恐怖片都不看的，尤其东亚这边的恐怖片，怨气无形无相，被缠上之后躲都没处躲……
　　砰！
　　大儿子疼得哎哟一声，却是被他暴躁的老爹拿保温杯砸了一下子。
　　周建设恶狠狠地瞪着他：“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吱声！怎么，知道老子马上要死了，你就想造反是不是？琢磨老子的家产？！”
　　二儿子将嘴角泛起的笑容压下去，上前一步，献殷勤道：“爸，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嘱咐——”
　　“闭嘴！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怎么就养了你们几个不成器的畜生！关键时刻一点儿指望不上！”
　　几个儿女都闭气了。
　　周建设继续骂道：“还愣着干嘛，给我订机票去啊！也去泰国！跟着姓段的！我怀疑这老小子有这方面的门路，想甩开老子，没门！”
　　另外一个病房里，那对老妻少夫正应付一位特殊“家属”的探望。
　　正是老公季长春的原配妻子翁明明。
　　翁明明是跟着小儿子一起来的，她老公虽然被富阿姨唐晓芙给撬走了，但毕竟自己也得了金钱上的补偿，两个儿子——大儿子出意外死了没办法——小儿子人家也全力培养了，所以翁明明的怨气并不重，她甚至称呼唐晓芙“小芙姐”，二人偶尔约着一起逛街、做美容，处的跟闺蜜似的。
　　知道前夫和小芙姐昨晚遭了歹徒，伤得挺重，翁明明特意煲了些鸡汤，亲自上医院来探望。
　　“谁这么狠心啊！你们都没看清歹徒的模样吗？是冲钱来的还是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啊？警察怎么说？”
　　季长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她的话。
　　倒是唐晓芙，还在试探翁明明到底知不知道她大儿子出事的内情。昨晚一起做噩梦的八个人，共同点明摆着，都与器官买卖链条有关。别人如何她管不着，但她这里，症结肯定在便宜继子身上。
　　莫非他下去之后，知道了自己是被亲生父亲卖了，所以怨气冲天，搞出来这等邪事？
　　唐晓芙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可是出钱了，你看刑法典中，人口买卖，要判入狱的都是【卖】方，【买】方最多三年以下，甚至缓刑不执行了。
　　他觉得自己死的冤，有怨气，也该冲着亲爹发，凭什么将我也拉到噩梦里折磨？
　　试探了半天，唐晓芙发现翁明明这个蠢女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将鸡汤喝了，打发她滚蛋了。
　　她的手下告诉她段则宗和周建设都飞泰国了，唐晓芙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思路不行，如果想去佛寺躲一躲，咱们本国又不是没有，还更厉害呢！泰国撮尔小国，往那边躲有屁用！
　　唐晓芙决定，最好软硬兼施——
　　软的是，给便宜继子做一场盛大的法事，多烧点儿钱下去，打点他本人，也打点下边管事的鬼差们，只要事主的怨气消弭了，邪事自然就没了。
　　硬的是，找几个修习五雷正法的道教天师，预备着如果对方不依不饶，那就用雷符劈的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唐晓芙做了决断，就强硬地施行下去，先将便宜继子的骨灰盒从墓中启出来了。
　　过程中，季长春那个无耻软饭男还假惺惺地要拦她，叫唐晓芙几巴掌打得闭了气。
　　什么东西，拿自己儿子命换富贵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了充什么好爸爸，你也配？！
　　果然，等到唐晓芙请来五雷正法天师，季长春又跟条狗似的追上去了，他哪敢一个人呆着？他昨晚也死了几次，腰间蛇纹身灰了快一半，万一今晚噩梦再来，他怕自己真被逆子索了命……
　　芋泥啵啵
　　器官买卖集团八人组，除了这五个各有办法的，要说惨，还是剩下的三个打工仔惨。
　　这仨人一个是负责做手术的医生，一个是负责锁定猎物的血站站长，一个是负责给猎物做死亡证明的在编法医……
　　他们虽然赚得也挺多，在城市中混得妥妥中产以上，住大房子，开好车，泡美妞儿，日子过得美滋滋。
　　但真碰上这等要命的事了，顿时打回原形，跟段则宗、周建设、唐晓芙这等富豪阶级完全没得比，上蹿下跳一整天，啥招也想不出来.
　　只能躺在医院里求神拜佛，盼着昨晚受的罪，已经洗清了他们做过的孽，然后赌咒发誓，以后肯定本本分分做人，器官买卖的缺德事再不干了！求放过啊！
　　除此以外，仨人不都有些医学背景嘛，心想既然睡着后就有可能堕入噩梦深渊，那干脆不睡觉不就行了？
　　许多药物可以做到这一点，类似尼可刹.米、盐.酸洛.贝林等中枢兴.奋.剂，麻黄、天麻等脑血管扩张剂，以及各种咖.啡.因类，总之，科学研究表明，一直不睡觉，可以坚持大概一个星期。
　　这三位大聪明心想，他们到底比周建设之流更年轻，也更能抗，所以尽管资源不如他们，但摸着他们的尸体过河，或许终有一天可以迎来转机呢？
　　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在他们八个各想奇招的过程中，一天的时间悄悄滑过，太阳落山，华灯初上，令人不安的夜晚终于来了。
　　而暗地里，国家队的大佬们也将目光悄悄注视过来，静待事态发展。
　　唉，这次居然连噩梦伤人都出来了，他们都不敢想幕后存在还有多少“惊喜”在前边等着……
　　出租屋里。
　　凌不渡将沙盘打开。
　　其实，【梦境编辑器】是可以将录入其中的用户强行“拉走”的，表现在外，就是这些人会感到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什么兴.奋.剂，什么咖.啡.因，统统没用，该睡着还是睡着。
　　之所以昨晚并没有使用，是因为第一晚本就带点儿实验性质，反正都是缩小后在梦境医院中极限求生嘛，早点儿来晚点儿来都没关系。
　　但今晚就不一样了，他早预防着这些人会靠推迟睡眠，来逃避做梦。
　　再说了，凌不渡准备的梦境新模式，也需要八个人一起来，加上一万个同时入梦的【观众】，大家齐聚一堂，共襄盛举，岂不快哉？
　　在限定【观众】条件时，凌不渡特意加了一条：“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优先。”
　　为了能亲眼见证新一轮的梦境逃杀，他特意去楼下修完了【晚课】，这才回来专心忙正事儿的。
　　——本来吧，小师弟吴星辰还差一个星期就高考了，按凌不渡的意思，要不你先忙着功课？练功的事可以等高考完了再说嘛！
　　你要怕师兄先学不公平，那师兄也可以让一让你，这几天也歇了，等你高考完再一同修行。
　　吴星辰的回复，是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沓试卷。
　　凌不渡翻了翻，对上面的符号既熟悉又陌生，多看两眼就觉头晕，心中顿时十分庆幸自己穿得这位不是在读高三生，如果自己穿过来，发现还得再高考一次……
　　呸！系统也不要了，咱们同归于尽吧！
　　“所以呢？给我这个干吗？”
　　吴星辰叹了口气：“你现在年龄也不大吧，就没考虑过重新捡起课本，考一回大学试试？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补课的。”
　　凌不渡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谢谢，但是不必了，我准备以后就跟师父一样，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神棍——兼化妆师。”
　　他上辈子读书就很一般，靠着头悬梁锥刺股上的大学，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再去跟一群十七八的小屁孩挤独木桥？饶了他吧！
　　不过……吴星辰这话倒提醒他了，谁说混进大学校园，就只能靠高考进去呢？
　　我鱼唇的小师弟啊，等着大师兄给你秀波操作，你尽管高你的考，咱们顶峰再见！
　　吴星辰耸了耸肩，他的性格与凌不渡截然不同，凌不渡就是一条惫懒的咸鱼，能不翻面就不翻面；吴星辰却有着这个年纪男孩子最宝贵的冲劲儿，野心勃勃，不甘平凡.
　　如果他手里有根金箍棒，天都要捅个窟窿出来！
　　“给你看试卷，是想让你对我现在的成绩有个准数.晚上随师父练功，完全不会对高考有什么影响，相反还是难得的放松。”
　　“尤其师父教的呼吸法，凌不渡你没有感觉吗？使用之后，精力倍增，连睡眠时间都大幅度减少了，一天睡四个小时，比以前一天睡七个小时还要精神健旺……”
　　“没大没小，凌不渡是你叫的吗？虽然师兄弟名分未定，但你可以叫哥啊！”
　　凌不渡算是发现了，这臭小子别看在外面酷酷的，要不是成绩爆好，整一个问题少年。
　　可如果他心底认可了你，就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很臭屁，如果你夸奖他两句，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尾巴早翘起来了。
　　“不叫！”
　　“行，等你高考完看我怎么收拾你。饿了没？我刚才叫了外卖，两个炸鸡桶，门铃响了，你去拿吧！”
　　“哦……”
　　还在长身体的少年，胃就像是无底洞，投喂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凌不渡一边打嗝一边上楼回家时，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感觉自己就像在外边养着一只精力旺盛的狗子似的，每天几个小时充电结束，等再干起活来，顿时元气满满，丝毫不以为苦了。
　　【梦境编辑器】中的场景，也是可以展现在沙盘上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除了一些年轻人还在修仙，大多数正常人已经进入梦乡了。
　　段则宗与他的狗腿子老余，以及随后追上去的周建设，正在泰国的一家很出名的寺庙中【打坐】。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围坐着七七四十九个身着黄衣的僧人，他们身上连着数根金线，金线上垂挂着无数金色铃铛，正随着嗡嗡的诵经声不断泠泠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庄重祥和的氛围。
　　唐晓芙与她的小丈夫季长春，则留在自家豪华的别墅中，几名打扮齐整的道士守在他们身边。
　　之前为便宜继子做的法事已经结束了，此时他的骨灰罐子就摆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神龛，全罐封符，罐前燃香，准备的非常齐全。
　　至于剩下的三个倒霉蛋，还都留在医院中，手腕扎着输液针，三双大眼神采奕奕，主打就是【我不睡，看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沙盘外。
　　【请问是否确定将所有用户拉入梦中？同时以“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为优先项，使满额一万观众同时入梦？】
　　凌不渡点了【是】。
　　瞬间，泰国的寺庙中，悦城市的别墅中，仁爱圣心医院的病房中。
　　八名天选恶人同时眼皮一沉，进入了由凌不渡为他们专门打造的梦境世界。
　　暗地里关注着的国家队大佬们：“……”
　　本来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还以为真叫他们躲过去了。
　　果然，幕后存在的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
　　“去吧，全程监控医院中这三人的脑电波，看看他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出现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如果全力护理抢救，能不能拖延他们现实中的死亡时间？”
　　“他们腰上的蛇形纹身，真的是生命力的具现化吗？如果纹身全部变成灰色，是否这些人会马上停止呼吸？”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些人在梦中是有碰面的，他们显然做的是一个梦，在梦中，他们都缩小成了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在仁爱圣心医院内，医护人员，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甚至猫猫狗狗老鼠蟑螂，都对他们恶意满满，一旦抓住他们就会用残酷的方式弄死，然后很快又会在梦境中复活……”
　　“躲起来也不行，因为每隔半个小时，他们身上都会发出响声，以及吸引动物的神秘香气。”
　　“可以说，幕后存在就是想让他们死，毕竟十厘米的身高，体重估计还不如一颗鸡蛋，能打得过谁？哦，对了，他们好像还试过跑出医院，可惜失败了，幕后存在只允许他们在医院内部活动……”
　　“经调查，这八人都参与了数起以绑架杀人为手段的器官买卖案，触目惊心啊！”
　　“在这些【上等人】眼中，许多底层人根本都不算人了，生杀予夺，玩弄人性，如果不是被这次噩梦伤人事件暴露出来，还不知道这颗毒瘤要存在多久，多少无辜人命会填进去，成为替【上等人】们续命的薪柴！”
　　“当务之急，是赶紧顺藤摸瓜，将所有这条线上的蛀虫们一网打尽，将影响缩在最小！”
　　“可惜，一号案二号案时，我们还能观察到一些什么，从三号案那个鬼打墙的隧道开始，到四号案干脆梦中杀人了，我们全都无能为力，彻底沦落成洗地的杂役了……”
　　“如果我们也能进入他们的梦中就好了。”
　　就在国家队的大佬们在外面扼腕兴叹时，段则宗等人，以及一万名被随机抽中的幸运观众，同时出现在了凌不渡精心编制的梦境之中。
　　这些观众里，赫然就包括了季长春的前妻翁明明，还有另外一些被嘎了器官的受害者，及其家属们。
　　至于为什么会有受害者？当然是因为有些人被嘎器官后并没有死啊！
　　他们有些是被诱导的，比如人有两颗腰子，嘎一颗影响不了什么，还能平白收获几十万，多划算啊！
　　有些则是被做了局，家人沾赌输了几十万，或者孩子出了意外需要钱，这时医院说你的器官跟某病人配型合适了，人家愿意出钱买，你同不同意？
　　就像之前凌不渡对周建设说的那样，人命有时候真的很贱，只需几十万，就能将其买断了。
　　……
　　一万名观众，最让凌不渡觉得稀奇的是，居然连吴星辰也位列其中！


第65章 
　　吴星辰炸鸡吃得饱饱的，刷牙洗脸，躺床上没两分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然后一眨眼，他又恢复了意识。
　　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校服，出现在了一个好像罗马斗兽场的巨大环形建筑中，位置是半山腰的观众席，前后左右都是人，男女老少，穿什么服装的都有。
　　甚至他旁边位置上还坐了一个plus版本的奥特曼，一身肥肉把皮衣撑得如同鼓胀的火腿肠，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奥特曼看一眼吴星辰，愤愤不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嘟囔道：“什么鬼，一个不相信光的人凭什么长得比我还帅！等一会儿怪兽来了不救他！”
　　吴星辰敏锐地发现事情不对，他可是经历过纸人鬼上门的，心想该不会又卷入某个灵异怪谈里了吧？没理会旁边碎碎念的奥特曼，他坐下观察四周。
　　在环形建筑下方，一个硕大的圆台上，正聚团站立着八个成年人类，七男一女，年纪最大的看着得有六七十了，年纪最轻的三四十，衣冠楚楚，看着都有体面的身份。
　　但八个人的表情全都如丧考妣，他们看一眼上面的观众席，有三人当场就瘫了，还有两个嗷嗷大叫，像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仿佛看台上并非一群与他们同样的普通人类，而是……非常恐怖的怪物。
　　吴星辰听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在喊：“用雷劈他们啊！废物！骗子！呜呜呜这次真的要完了！小枫，小枫！爸爸错了，放爸爸出去好不好？都怪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她骗了爸爸啊！爸爸不敢不听她的，不然她连你弟弟，你妈，你爸都不放过啊……”
　　站在他旁边的、年纪明显大许多的女人抡圆了给他一巴掌：“季长春！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黑心烂肝的无耻男人！你真是叫我作呕！”
　　那个叫季长春的男人挨了一巴掌，也不忍着，直接从地上蹿起来，将老女人一脚踹出两米远！
　　“唐晓芙，我他妈早受够了！把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你这样索求无度的老妖婆，要不是手里有俩臭钱，街上捡垃圾的流浪汉都嫌弃你脏！我呸！”
　　俩人又抓又挠，又踢又踹，仿佛对方是自己的八辈儿仇人，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把看台上乱乱哄哄的观众们都吸引过去了，一个个踮起脚来看热闹，有人嘴里还磕着瓜子儿，彼此交流吃瓜心得。
　　吴星辰旁边那位xxxxl版奥特曼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杯肥宅快乐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儿，开始疯狂打嗝儿。
　　他见旁边的帅哥看过来，犹豫了一秒，将左手提着的半袋子爆米花举过来：“吃吗？奶油味的，香甜口儿，味道一绝……”
　　吴星辰过去抓了一把，放嘴里一颗，发现口感干巴巴，完全没有奥特曼形容的那般好吃。
　　会不会是因为他在现实中从未吃过爆米花的缘故？
　　他心中一动，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金灿灿的肯德基炸鸡桶。
　　拜凌不渡所赐，这个他刚刚吃过，外酥里嫩，比他以前想象的极限还要好吃，怪不得从小到大，身边的同学都喜欢。
　　“试试我这个。”
　　他回赠给奥特曼一根炸鸡翅。
　　奥特曼也不客气地接过去，三两口吃完，嗦嗦油乎乎的大拇指：“肯德基的味道就是经典，把我馋虫都勾起来了，等下我也要点一桶过过瘾~”
　　看来，在梦中，也是要遵循人类世界的基本法的——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东西，即便仅仅只是一颗奶油爆米花的味道。
　　交换了食物，肥宅奥特曼自认跟小帅哥也算熟了，如果是在现实中，重度社恐的他，肯定不敢跟帅成这样的死现充“交朋友”，可梦境中，他的身份是光之使徒，里人格蹦出来，整个人开朗的要命。
　　“咱们这是要干嘛啊，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场子，就看两个大叔大婶在下面扯头花？”
　　“等等吧，也许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吴星辰正看着下方的动静，突然感觉有个人有意无意地盯着他。
　　他回望过去。
　　发现是个军警气质浓厚的短发姐姐，两个人的座位离得不算远，最多十几米的间隔吧。
　　看到吴星辰察觉了，短发姐姐目光迅速移开。
　　这个人百分百认识我，吴星辰想到。
　　他也没太在意，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人八成有官方背景，而他沾了“亲爹”吴良的光——或许还有师父的因素——所以暂时受到了上面人的关注。
　　沙盘外。
　　凌不渡将目光从小师弟身上移开，正事要紧，速战速决。
　　在他为器官买卖集团打造的梦境中，看台上的观众们，是可以用上帝视角，观看八人组的动态的。
　　不像现实中，如果这么大的场地，离着那么远，只能看一个小小的影子。
　　在梦境里，距离完全不是问题，他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微表情，而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与此同时，在器官买卖八人组眼中，他们是处于一片恐怖的地狱场景中，四周都是直插云天的火墙，火墙后面，上万奇形怪状的恶鬼围成一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口水潺潺，发出各种令人不安的怪笑声，直欲择人而噬。
　　你说他们能不崩溃吗？
　　准备了一天，屁用没顶，噩梦反而比昨晚更加升级了……
　　昨晚医院大逃杀，就已经把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只觉堕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结果等新的梦境再次归来，才发现太天真了啊！
　　地狱：小瞧谁呢？没见识的东西，还堕入地狱不过如此，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凌不渡参考了冒险棋的思路，规则非常简单，一万名观众，每一轮都随机抽出一位来掷骰子，棋子就是八位恶人。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会遇到陷阱、绝境、宝藏、随机事件、随机战斗、普通格子……
　　被抽中的【玩家】手气有好有坏，一掷天堂，一掷地狱，下面的棋子们可以享受如坐跳楼机般的刺激，不可知性与可玩性肯定会比昨天那种简单的极限求生模式强出许多。
　　除此以外，凌不渡还特意为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们，增加了一个【特权】。
　　他们每个人手里有三次机会，可以给随机玩家投出的骰子点数+1，或者-1。
　　比如，一个玩家给棋子【季长春】投出了【3】点，向前走三步，季长春将落在一个【宝藏】格子中——这时候如果有某位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看季长春不顺眼，就可以行使特权，变骰子点数为【2】或者【4】，让他从天堂落入地狱。
　　“咦，我手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iPad？游——戏——规——则，是要玩游戏吗？真人冒险棋？这个我喜欢，哎呀怎么这么多字，太长不看，跳过跳过！”
　　许多像奥特曼这样的局外人，拿到凌不渡分配的iPad后，都是乐子人心态，游戏规则看也不看就跳过了。
　　只有认出下面那群人身份的受害者及其家属，一个个咬着牙，指骨都要捏碎了。
　　因为除了简单的游戏规则以外，iPad初始页面上，还有比较详细的【人物背景】。
　　凌不渡贴心地为大家介绍了八个棋子都干过什么恶事。
　　绝大多数受害者及其家属本来还当他们是好人的，或者只是单纯地以为“我儿子生前心善，签了器官捐赠协议，后来出事，遵循他的遗愿……虽然心痛他的离世，但能帮到别人，也算对我们做父母的最好的安慰了吧！”
　　结果呢？！
　　狗日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儿子原来是被下面这群王八蛋合伙害死的？至于什么器官捐赠协议，都是造假！
　　那种彻骨的仇恨，被愚弄的愤怒，让看台上好多个区域瞬间陷入混乱，他们恨不得马上冲到下面，扒了这几个王八蛋的皮！
　　你们怎么敢的？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他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你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了啊啊啊啊！
　　这其中，就包括了季长春的原配翁明明。
　　她恨不能将下面那对狗男女一口一口生吃了！
　　但看台与下面圆台之间仿佛有结界隔着，她根本冲不过去。
　　只能一下一下狠狠抽着自己的脸，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小枫！儿子啊！都是妈妈贪慕虚荣，妈妈被金钱蒙住了眼睛，妈妈都不知道你死的这么冤枉！妈妈对不起你啊！”
　　这些骚动，也让他们附近的观众懵逼起来，心想这么真情实感吗？还有角色扮演的？
　　那为了更好的游戏体验，更有代入感，还是耐着性子读一读iPad上的背景设定吧，也就一千多字，两分钟就读完了。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动静，落在台下八人眼中，那可太吓人了，恶鬼们嗷嗷咆哮，扭曲着通红的烈焰，把八个恶人都快炙烤成咸鱼干了……
　　沙盘外。
　　凌不渡抓紧时间，用焰火组成几个大字：【勇士们，开始你们今晚的冒险吧！】
　　确保八个人都看清楚以后，火焰墙迅速向后翻卷，给他们开辟出一片广阔的天地来。
　　当然，他们照样还得原地不动。
　　因为他们每个人，此时都踩在一个仅能容下双脚站立的圆柱顶上。
　　而前方目之所及，一条由同样的细长圆柱组成的长龙，一直蔓延到了无法看清的烈火尽头。
　　所有圆柱下面，都是咕嘟咕嘟冒着大泡的【血海】，血海中，不时翻起几具白森森的人骨，令人不寒而栗。
　　好几个“棋子”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双腿抖若筛糠，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全都把站姿换成了蹲姿或者跪姿，两只手死死板着下方的柱子，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还不知道所谓的【开始今晚的冒险】具体内容是啥。
　　但这诡异的血海，他们打死都不会下去的！
　　绝不！
　　咦？
　　天空中怎么出现了一枚巨大的骰子？
　　他们不知道看台上，第一个幸运玩家已经点击了iPad上的【投掷骰子】按钮。
　　这个给自己取名叫【小腰伞人】的女玩家，将决定一号棋子，也既是年龄最大的周建设，第一局要向前走几步。
　　巨大的骰子在半空中不断旋转滚动。
　　最后停在了【2】这个数字上。
　　一只巨大的乌鸦飞过来，抓住周建设往前方第二个圆柱丢去。
　　周建设吓得哇哇大叫，双腿双脚都在空中乱刨——拜托，这些圆柱真的很细啊！他该不会抓之不住，直接掉进血海中吧？
　　不说里面翻滚的骷髅，光是那不断鼓起的大泡，就足够吓人了，这血水百分百有腐蚀性，人掉进去，皮肉都要化在里面了！
　　所幸，乌鸦的投掷技术真的很稳，周建设没有掉下去，而是眼前一花，他进入了另一个附属空间中。
　　看台上，女玩家【小腰伞人】拍了自己右手一下：“都欧皇到被选出来掷骰子了，怎么手气还这么臭！丢半天丢出个【2】来……”
　　她明明最想丢个【6】的！因为感觉内容最有趣，棋盘格名字叫做【化为十厘米小人，被猫咪捕食玩弄十分钟。】
　　十厘米小人？那猫咪的体型对比起来，岂不是要和猫斯拉一样巨大？
　　以前网上有组类似的图，可爱猫咪变成几层楼那么高，人类在它面前就是小不点……巨物爱好者狂喜！
　　跟【6】比起来，【2】真的很普通，棋盘格名字叫【阳台间的行者】。
　　啥意思？
　　看台上的观众们很快知道啥意思了。
　　哎呦，这不是著名恐怖电影《幻影凶间1408》中的经典镜头吗？
　　主角想要从闹鬼的酒店房间逃出去，于是选择从阳台窗户突围，沿着外墙，去到相隔不远的隔壁阳台。
　　然而当他战战兢兢地背靠墙面走出一段后，才发现隔壁阳台已经没了。
　　前后都没有路，唯有脚下是无底的深渊。
　　——现在周建设就处在这样的绝境里。
　　非常幸运，他还有轻微的恐高。
　　你能想象那种进退维谷的绝望吗？他两只胳膊乍着紧贴墙壁，两只脚仅有五厘米的平台，请问这踏马能管什么用？！
　　他一共只撑了五分钟，外面刚投掷到三号棋子，也就是那个血站站长，结果还没出来呢，他已经嗷嗷惨叫着摔落下去。
　　砰！
　　死得老惨了。
　　不过好消息是复活回来后，他又有了一段比较长的缓冲时间。
　　并且尤其美妙的是，哈哈哈哈，周建设发现原来他根本不是最惨的，另外几个比他还惨的多啊！
　　心理顿时就平衡了。
　　你比如说二号棋子，也就是他们中年龄第二大的唐晓芙女士。
　　唐晓芙的骰子投出来是【4】。
　　虽然数字不吉利，但设置冒险棋内容的凌不渡偏偏不走寻常路，这个棋盘格里，还真是啥陷阱也没有，落在这里的棋子可以平安渡过一轮。
　　当时，唐晓芙知道自己居然走了狗屎运时，那个兴奋啊！哈哈大笑，手舞足蹈，拉足了其他七位同伴的仇恨。
　　但她哪里知道，观众席里，还埋伏着翁明明这样对她深恶痛绝的【特权玩家】。
　　轻轻松松将她已经固定不动的骰子再推一格。
　　这个棋盘格的名字，叫做【体会人之衰老失能困境】。
　　所以说，只有女人最懂她们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
　　衰老，臭秽，尤其对唐晓芙这样重欲且自负保养的比同龄人都要好、从来不服老的女人来说，没有比这些更能令她感到恐惧的了。


第66章 
　　唐晓芙笑着笑着，发现半空中的骰子又滚动了一下，巨大的乌鸦一爪将她踢到前面那个圆柱上。
　　瞬间，原本风韵犹存的富阿姨，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白稀疏，整齐的牙齿全部掉落，嘴唇变得干瘪，皮肤满是皱纹，浑身散发着腐朽的臭味……
　　唐晓芙看着眼前的镜子，发出一声尖锐而恐惧的爆鸣：“不！”
　　凭什么，这游戏不守规则！我明明落在后面那个格子里，为什么又把我踢了过来？
　　看台上，翁明明一边哭一边笑，她手里的iPad发出游戏提醒：【感谢您使用了特殊玩家权限，请问是否选择匿名？】
　　她重重地按了【否】。
　　匿名做什么？她恨不得直接飞下去撕烂唐晓芙那张老脸呢！
　　做出选择后，整个梦境空间中顿时响起一声宏大的解说音：“玩家翁明明，向二号棋子唐晓芙发来由衷的问候！希望你喜欢她送你的神秘大礼！”
　　翁明明？
　　为什么这个蠢女人也会在？
　　而且她还能影响骰子的点数？！
　　下方圆柱子上，唐晓芙与季长春这对狗男女全都惊呆了，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在一个恐怖的噩梦中，你的仇人偏偏掌握了你的生死大权！
　　除了他们俩以外，剩下的六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都惶惶地看向四周，那些火焰后面的鬼脸，本来对他们只有视觉上的冲击，但一想到鬼脸中有可能混着【他们害过的人】……
　　那种恐惧瞬间被具现化了。
　　卧槽啊！到底谁想出来的恶毒游戏？缺德成这样，撒旦身上都得纹个你吧！
　　沙盘外。
　　凌不渡见台上的玩家与台下的棋子全都熟悉了规则，越玩越有默契，干脆将沙盘一收，长长地打个哈欠，躺床上睡觉去了。
　　希望八位恶人能够坚强一点儿，可以在噩梦空间中顽强地挺过第二晚啊~
　　……
　　第二天一早，特殊案件调查司。
　　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警向孙司长敬了个礼，然后对着一桌子大佬，将昨晚在梦境中见到的一切，巨细无遗地复述了一遍。
　　女警名叫秦霄闻，犯罪心理学与法学双料硕士，目前组织关系虽然没在特殊案件调查司，但作为外援，曾出现在一号案中，与被活活闷死在自家别墅地基中的王金花面对面接触过。
　　她昨晚本来就是在正常睡觉。
　　一开始梦境还很正常，依稀记得是陪着老爸在老家走亲戚，奶奶拉着她，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忍俊不禁地答应了，结果男朋友一进门，是小时候天天挨她欺负的邻居家小胖墩，小胖墩一见她，话还没说两句，就给吓哭了，扭头就跑，撵都撵不上……
　　秦霄闻在后面哈哈大笑，正准备安慰郁闷的奶奶，梦境就丝滑地转变成了罗马斗兽场。
　　那会儿秦霄闻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看到了一号案吴良的儿子吴星辰，以及四号案段则宗、周建设、唐晓芙等八人组合。
　　她形容当时的感觉：“你们有谁做过清醒梦吗？就是你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清醒梦】都非常普遍且常见，秦霄闻这么一说，大佬们全都心领神会了。
　　“所以，你们这些围观者，与段则宗那几位当事人，虽然梦到的是同样的场景，但性质完全不同？”
　　“是的，为了试验这一点，我还在梦中割了自己几刀，疼痛感是有的，但不会像现实中那么强烈，而且醒来以后，也并未在腰上发现蛇形纹身。”
　　“太莽撞了！小许，一会儿带小秦全面检查一下身体，避免留下隐患。”
　　“并不算莽撞，因为我在拿自己做试验之前，已经基本确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何以见得？”
　　“幕后存在设置的游戏规则中，器官买卖集团的受害者们有一项额外的特权，这一点你们还记得吧？”
　　“当然，这项规则设计的很刁钻啊！不难想象当时那八个人会有多绝望。”
　　秦霄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是个嫉恶如仇的姑娘，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从警了。尽管这么说有点儿政治不正确，但看到那些受害者们在梦境中可以亲手复仇，她私心里是非常愉悦的。
　　该啊！
　　“他们每个人其实就只有三次影响骰子数字的机会，但那怎么够呢？”
　　秦霄闻回想起梦境中的一切，仍然感觉十分震撼。
　　“只要是规则，就有空子可以挖，我记得还是季长春的前妻翁明明先发现的，她向那位存在赌咒发誓，愿意拿自己拥有的一切，换来多几次这样的机会。”
　　“幕后存在一开始没搭理她。”
　　“后来翁明明拿刀捅了自己一刀，说她愿用自己的痛苦，换台下那对狗男女十倍的痛苦。”
　　“……居然成了！”
　　“司长，您可以派人去看看翁明明的现状如何了，以我为例，我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对她虽然会有一定的影响，但影响绝对不大。事实上，若非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昨晚的梦境我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大佬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一番。
　　本来他们听到秦霄闻的汇报后，还对那上万名围观群众的心理健康产生了极大地担忧。
　　以人为棋，反复虐杀，诚然十分解恨，但那样血腥恐怖的画面，对普通人的心灵绝对是巨大的冲击与污染，一个不好，罹患各种心理疾病，甚至扭曲、变态，都是有可能的。
　　但通过秦霄闻的说法，那其实依然只是【梦境】？
　　在【梦境】中，人的大脑是有充足的保护机制的，谁在梦中没死过？亡命追逃、末日灾难、从高山滚落、掉入蛇窟、满嘴牙齿崩碎……
　　可惜无论多么精彩震撼的画面，早上一醒，就忘得差不多了。
　　有时候做了一个超牛逼的梦，还想着等会儿一定讲给朋友、家人听，叫他们也震惊一把。
　　然而等到了要讲的时候，话到嘴边，咦，卧槽，我咋不记得了呢？我那超牛逼的梦呢？我是猪脑子吗啊啊啊！
　　“想要论证这一点也很容易，将翁明明等受害者家属都找来——对了，还有吴星辰，这小子什么体质啊，怎么哪儿都有他——如果他们没有受到噩梦的影响，那基本就不用担心另外的【观众】了。”
　　“是！”
　　“唉，经过昨晚，四号案八名【被选中者】，已经确认死亡了五个，现在仅剩周建设、唐晓芙、季长春这三个还苟延残喘着了。”
　　死了的那五个，主要是仇人太多了。
　　段则宗是主谋，又不像第一晚，狗腿子老余还能护着他，受害者集火之下，这个中年帅大叔也只能饮恨当场。
　　他死的时候，老余还活着，当场便哀嚎数声，纵身跳入了血海之中。
　　剩下血站站长、在编法医、做手术的朱医生，也都难逃受害者集火，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周建设和唐晓芙、季长春，最沾光的就是仇人太少。
　　尤其唐晓芙与季长春这对狗男女，全程只有翁明明一个人盯着死咬，即使她连自己都赌上去了，还是没能在七个小时的梦境时间中，将他们俩彻底搞死。
　　现在国家队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向泰方发出引渡条令，将段则宗、余小伟的尸体，以及周建设全都接回国内。
　　“通过观察朱成端等三人的身体变化，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们体内的器官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现在医疗队正在给尚且活着的唐晓芙与季长春做检查，结果同样，他们体内的器官也变异了。”
　　尸体的器官变异了，虽然很古怪，但怪谈事件嘛，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唐晓芙与季长春两个大活人的器官也变异了，变异后俩人居然还活着！
　　医疗团中的大佬们瞬间全疯球了，一个个眼冒金光，给本就精神快要崩溃的唐晓芙两口子一记心灵重创：为什么我都醒了还要被一群可怕的白大褂围着啊啊啊啊啊救命！
　　其实她俩真应该庆幸自己被国家队捞走了。
　　因为同样醒来的翁明明已经拿着家里的厨房刀，准备亲自上门宰了这对狗男女了！
　　如此生龙活虎，也印证了秦霄闻的说法：对普通观众来说，梦也只是梦，对身心的影响极低，侦查司的同事们可以长松一口气了。
　　……
　　或许这里边，最懵逼的还是再次被国家队找上门的吴星辰。
　　被接走做了一番严格的身体检查与心理测试。
　　距离上次身体检查仅仅几天的功夫，吴星辰的身高居然又涨了两厘米，达到了177之巨！
　　要知道，在学校三模之前的体检单子上，吴星辰的光脚数据才勉强够了170，学校女生对这一点表示非常惋惜，认为校草脸蛋实在英俊，唯一不足就是身高太矮，影响了苏感。
　　——当然了，如果他愿意做我男朋友，那矮不矮的，嘿嘿嘿我也不是那么在乎啦~
　　吴星辰这一长高，学校论坛里一片欢腾，加上这不马上就要高考了吗，大家早被漫长的复习、冲刺给折磨疯了，这几天在学校，好几个跑来找吴星辰表白的，最颠的一个甚至拿着大喇叭在教学楼冲他喊话，惹来一片哄笑与尖叫。
　　吴星辰：“…………”
　　求求赶紧高考吧，这学校真待不下去了。
　　他那暴涨的身体素质，再次引来了国家队大佬们的惊叹。
　　对他师父秘制的丹药更感兴趣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为什么会有受害者控制骰子点数的权限？”
　　吴星辰抬头看去。
　　“你小子是有点儿幸运在身上的……”


第67章 
　　拿到器官买卖集团针对自己的预犯罪证据时，吴星辰一时都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虽然这条产业链已经被……神秘力量废掉了，但你的危险并未完全解除。”
　　短发女警秦霄闻怜惜地看了这个小帅哥一眼。
　　说他幸运吧，的确，自特殊案件调查司成立以来，一共就发生了四起怪谈案件，其中两起与吴星辰有关。
　　一号案干掉了他爱好家暴的赌狗父亲。
　　四号案干掉了已经瞄准他，要假作车祸，绑架摘走他器官的犯罪团伙。
　　顺便还让他被一位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看上，收做了徒弟——前途上的好处先放一边，首先他的身体素质就迎来了一次飞跃！
　　现在侦查司正在和那位老神仙洽谈【大力丸】的合作研发，如果可以达成量产，都不必有原版十成的功效，哪怕劣化再劣化版，一旦成功，老神仙在财富上能有多少个零还是小事，他在社会地位上，必然会被国家给供起来！
　　吴星辰一个【贫民窟】出身的无名小卒，居然捡了这么大的漏……哪怕现在，知道有多少体制内的同事羡慕的眼珠子充血吗？
　　当然，秦霄闻对【大力丸】这个名字表示……无力吐槽，那位老神仙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没想到性子竟是这般促狭。
　　接着说回吴星辰。
　　秦霄闻觉得他幸运之余，又实在命途多舛的可以。
　　“因为没有抓住现行，那个跟你配型成功的大人物，在法律上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难保以后对方还会打你的主意。”
　　“能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吗？”吴星辰问道。
　　秦霄闻摇了摇头：“抱歉。但我们会盯着他的，告诉你是谁只能徒增压力，你专心高考就行了，平日里小心一点，好好跟着你师父学本事，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避免外界来的伤害。”
　　将吴星辰送走以后，秦霄闻去找孙司长复命。
　　“司长，这样吓唬一个小朋友，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放心吧，这小子抗压能力强的很，再说我们又不是骗他的，叫他提高警惕有错吗？”
　　“但那个大人物只要有一丝理智尚存，就不会再打吴星辰的主意。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盯着他，而且随着石老神仙崭露头角，吴星辰已经不是之前的nobody了……”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供体，死亡的恐惧下，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发疯呢？”
　　主要也是想试探一下这对师徒。
　　石上章老神仙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会轻功，算卦特别准，还会炼制【大力丸】这等bug级别的神奇丹药……
　　这样一个闲云野鹤般的神仙人物，就因为“资质好”、“合眼缘”，所以收了怪谈案件首位受害人的儿子做徒弟？
　　为此，侦查司特邀的智囊团就有一个猜测——这位老神仙，不会就是怪谈案件的幕后之主吧？
　　总之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将“还有漏网之鱼”的消息告诉吴星辰，如果之后那位大人物也被怪谈了，或者出意外死了，那么，石老神仙的嫌疑就进一步加大了。
　　“一招儿闲棋，希望不会真给咱们网到大鱼吧。”
　　毕竟，侦查司已经跟老神仙买了十枚大力丸了，那药效……听说有幸分到的军团眼睛都绿了，嗷嗷叫着再买啊！有多少买多少，只要供应足够，打造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种尖兵指日可待！
　　别以为国内承平日久，世界就真是一片桃花源了。
　　现在的国际局势，大战打不起来，暗地里的冲突却一日不曾停过。
　　各大国都投入了巨额资金，打造自己的【超能战士】。
　　我国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起步晚，底子薄，论尖端技术，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帝国。
　　所以可想而知，【大力丸】的出现，代表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侦查司会怀疑老神仙，也是因为他和怪谈幕后存在一样，都太慷慨了，简直送宝童子。
　　从一号案到四号案，瞧瞧他们都收获了多少好东西！
　　一号案的【提神醒脑喷雾】，二号案的【真空泥】，三号案的【血肉粘合胶】，四号案的【变异器官研究体】……
　　幕后存在专杀坏人，还不吝遗落宝贝，搞得上层大佬们忌惮之余，又对ta升不起太大的恶感来。
　　只希望ta能一直不改初衷，坚定地呆在【守序善良】阵营里吧。
　　……
　　这天晚上。
　　老神仙的出租屋里。
　　此时师徒三个都在，叫了一桌子好菜，师父买单，共同庆祝吴星辰同学再次逃过一劫。
　　凌不渡给准备了去除晦气的柚子叶，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吃完后叫小师弟赶紧脱了衣服进去泡一泡。
　　“你信我的，这玩意儿可管用了，洗完后包你霉运走开，否极泰来，考神附体，红鸾星动……”
　　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吴星辰跟着不着调的师父、师兄喝了点儿茅台，此时他那张清俊的小白脸红彤彤的，眼睛也水汪汪，看起来一点儿没有狗男主的酷炫狂霸吊，反而难得带出几分傻呆之气。
　　“真的吗？凌不渡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做什么，还有，臭小孩儿，你得叫师兄。”
　　“不叫！我才是师兄呢，而且我香的很！师父！师父你快过来！”
　　老神仙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完全不理会这俩师兄弟瞎胡闹。
　　“你叫师父做什么？”
　　“师父！泡柚子叶水真能霉运走开，否极泰来，考神附体，红鸾星动吗？”
　　凌不渡附体过去，用师父的身份给自己背书：“没错，那些柚子叶可是你师兄一片一片给你挑的，还都煮过了，可别辜负了他的好意。”
　　师父都这么说了，酒醉状态下的狗子顿时深信不疑。
　　他眼泪汪汪地抓着凌不渡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你居然真的对我这么好！我还讨厌你，拿你当烦人的二胎……真不应该啊！”
　　凌不渡：“……等等，你拿我当什么？”
　　二胎？！
　　这个臭小子，真不白叫他狗子，居然一直这么想他哥哥我的……
　　“除了师父，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凌不渡，以后你当我师弟，我也会很疼你的，不打你，一直护着你，在你倒霉的时候，也给你煮柚子叶去晦气……”
　　“再重申一遍我才是师兄！算了，跟你这小醉鬼计较什么，赶紧泡你的洗澡水吧，趁着还热乎。我回去了。”
　　然而他正准备要走，扒着他肩膀的狗子却突然向前一扑！
　　吃过大力丸，练过呼吸法的吴星辰早已不是之前羸弱单薄的小矮子了。
　　醉酒状态下，简直一身蛮力！
　　凌不渡毫无防备，被他扑倒，俩人一起滚进了放满水的浴缸中。
　　衣服全湿了，瞬间变成两只热气腾腾的落汤鸡。
　　吴星辰脑门儿顶着一片绿油油的柚子叶，义正辞严：“你也跟我一起泡！我们全都霉运走开！全都否极泰来！全都考神附体！全都红鸾星动！”
　　凌不渡目光呆滞地抹了把脸：“我到底为什么要逗这小傻子啊！我可真是活了个该……”
　　没办法，醉酒状态下的狗子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凌不渡只能跟他一起泡了一顿柚子水澡。
　　俩人还互换着给彼此擦了回背。
　　最后霉运走没走开不知道，师兄弟二人情感倒是升了回温——现在凌不渡甚至连臭小子哪边屁股上有颗痣都一清二楚！
　　而吴星辰今晚也没有再梦见罗马斗兽场。
　　他梦见了凌不渡。
　　然后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居然梦.遗了。
　　吴星辰：？？？


第68章 
　　吴星辰脸都黑了，偷偷跑去卫生间洗内裤。
　　其实，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他今年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但梦.遗的次数很少——他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感兴趣，天天饭都吃不上了，心得多大还思.淫.欲啊！
　　吴星辰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性恋。
　　对男对女都不感兴趣，他只爱他自己。
　　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梦见凌不渡，正常，毕竟他算师父以外，跟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了。这两天可谓朝夕相处，昨晚醉酒后甚至一起泡了澡。
　　青少年一早上发现内裤脏了……也正常，精力旺盛，水满则溢，是无可厚非的生理现象。
　　可一边梦见凌不渡，一边梦.遗了，时间赶得这么巧，吴星辰感觉非常不能接受。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也绝对不要再跟凌不渡一起泡澡！
　　洗完内裤晾好，吴星辰满满的郁闷没处发泄，看时间还早，干脆也不坐公交了，跑步去学校。
　　路上途径师父常驻的小公园，发现人流比前两天更多了，还有早餐车发现商机，过来摆摊的。
　　吴星辰一口气跑了几公里，终于将早起时的尴尬忘得差不多，正好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停下来买了几个现烙的烧饼吃，还很奢侈地叫老板给加了鸡柳。
　　他这两年靠着自学编程，还有偶尔去拳馆给学员当陪练沙包，东躲西藏，抠抠搜搜，除了给自己交学费之外，账户里还攒了一万出头的存款。
　　在他的计划里，一等高考完，就彻底离开那个“家”，从此海阔天空，天地浩大！
　　那一万块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启动资金】，避免一出走就睡桥洞用的，至于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暑假两个月，怎么也能凑够了。
　　但生活就像一辆失控的过山车，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驶向何方，是飞升还是坠落。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父亲”死了，拜了师父，又多了一个大龄师弟，自己成为孤儿后，居然又攒起了一个特殊而温暖的【家】……
　　如果是普通孩子，面对这眼花缭乱的变化，可能会非常无所适从。
　　但吴星辰适应的还挺好。
　　他内心强大，所以坦然地接受了师父对他的好，而不是畏畏缩缩，三推四拒——如果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他一开始就不会拜这个师！
　　既然头已经磕下去了，那师父就相当于亲爹了，成年以前，爹养儿子天经地义。同样的，成年以后，做儿子的也有赡养亲爹的义务，养老送终，披麻戴孝，这全都是应有之义。
　　所以老神仙叫吴星辰搬来跟他住，吴星辰二话不说就包袱款款地过来了。
　　师父给他买衣服，给他买肉吃，给他丹药嗑，教他许多本事……
　　吴星辰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他这些日子在学校人气再攀高峰，也不单单是因为长高了几厘米的缘故。
　　如果照照镜子，他就会发现，自己的气质相比之前，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倒不是说以前不好。
　　只是那根弦太紧绷了，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像一头凛冽的孤狼，叫人根本不敢接近。
　　拜了师之后，吴星辰才终于有了一点少年人该有的样子，眉眼间从容了许多。
　　在吃食方面，他也没那么苛待自己了——唉，花钱谁不会啊，只是以前哪儿有钱！偷偷摸摸赚点儿，还得防备着被吴良发现了，全抢走扔到赌桌上。
　　吴星辰对身高还是很在意的，最近发现吃肉后居然开始二次发育了，做梦都在偷偷笑。
　　他也怕错过这个窗口期，以后再也补不过来，这几天逮到机会就吃肉，给自己买，给家里买，为此都开始动用存款了。
　　烧饼夹鸡柳味道很不错，吴星辰一口气吃了五个才感觉饱了。
　　烧饼车旁，不时传来路人的闲聊声。
　　“太夸张了吧？算卦的名额都排到明年了，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啊？”
　　“嗨，能排上就不错了，人家老神仙都不收你钱，这种得道高人，碰上了就跟中了彩票似的，手快有手慢无啊~”
　　“你还真别不信，我二大妈家的小孙子，从娘胎生下来就有怪病，去协和八趟都没看好，那可是协和啊！在那儿都看不好，跟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结果二大妈跳广场舞时就凑了凑热闹，叫老神仙给看了看——你猜怎么着，好了！现在已经准备送去上学了……”
　　“……这是算命还是治病啊？”
　　“要不怎么叫老神仙呢，一般没点儿能耐，你也长不成人家那样子不是？我听说现在网上都有云上香的了，转发这个老神仙，保你一年喜事连连，哈哈哈我真是早晚要被这帮沙雕网友给笑死！”
　　“哎，你说会不会就跟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咱们这世界开始灵气复苏了吧？”
　　“怎么说？”
　　“就【吴良案】啊！厉鬼索命创始人，最吓人的是他死以后，全国各地跟着死了老多家暴犯，现在那些有家暴前科的都快吓死了，听见吴良这俩字儿都哆嗦，生怕也被厉鬼带走了……”
　　“啊，你说这个啊！哈哈哈我跟你说，我有一个表姨夫，就是个家暴犯，平常啥事儿没有，但只要一喝点儿小酒，回家就骂老婆打孩子，闹腾的很不像样……结果这事儿一出，那孙子再也没敢喝过酒，跟我那表姨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哈哈哈哈！”
　　“我听说，前几天还死了一个碎尸犯，也是被厉鬼索命弄死的，他女儿都给吓疯了！”
　　“啊？那也太惨了吧，我是说他女儿。”
　　“惨什么啊，那就是个小太妹，也很不是东西，在学校霸凌同学，都逼得人家跳楼了。这事儿刚好在我老家发生的，我妹跟我八卦过。”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听说过没，是一个特别神奇的梦，有人在网上发了帖子，结果好多跟帖的，说自己也梦见了同样的场景，醒来后查了查梦中的人，居然现实里真的有！那梦真的太精彩了，我昨天追了半宿，根本停不下来。”
　　“就热搜上那个【活人冒险棋】？我就扫了一眼，没点进去看，怎么，很可怕吗？”
　　“那倒也不是，看你代入哪个视角了，代入好人的视角，不但不会觉得可怕，反而感觉还挺爽的，因果报应，天理昭昭，恶人们全都给爷死！”
　　“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以前现实中怎么没这种爽文剧情啊，这段时间突然井喷了一样……”
　　“所以我才怀疑咱们这个世界要灵气复苏啊！”
　　“无所吊谓，反正看这意思，第一波祭天的都是该判死刑的大坏蛋，我连杀鸡都不敢，真有什么邪门儿事，也落不到我头上——应该吧？”
　　“老神仙保佑！不行我也会去云烧香好了哈哈哈，小说里不是写了吗，天生一物，必有一物克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也必然真的有得道高人。在这方面我无条件相信国家爸爸，也许用不了多久，老神仙就成体制内神仙了呢哈哈哈……”
　　“说得对，而且到时候，焉知你我不能觉醒异能，从此辞了这鸟工作，变成富婆，迎娶帅哥，走上人生巅峰！”
　　“樊仙姑好！”
　　“林仙姑有礼了！”
　　在一边听着的吴星辰抽抽嘴角，忍不住回头看了诸位仙姑一眼。
　　仙姑们本来正互捧的开心，突然发现这烧饼车背后怎么还藏着一个如此……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一时大窘，全都嘻嘻笑着四散跑开了。
　　吴星辰正好也吃饱了，没有过去找他师父，继续小跑到学校上课。
　　没剩几天了，大后天就是高考，他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只是拿起笔来，生物试卷上一道选择题让他眼神骤然一缩。
　　【……人们已经知道：如果果蝇体内的w基因发挥作用，雄性果蝇就不会向雌性果蝇求爱，转而追求同性。因此果蝇的同性恋行为被认为是由遗传因素决定的……】
　　吴星辰难得走了下神，脑海中闪过昨晚做过的那个乱七八糟的绮梦。
　　他不认为自己对凌不渡有什么非分之想。
　　俩人才认识几天？
　　凌不渡表现出那样非凡的天资，只激起了吴星辰旺盛的竞争之心，他只盼马上高考结束，然后堂堂正正地击败他，把大师兄的位置坐实了！
　　所以，会不会类似动物界的雄性争夺地盘，导致荷尔蒙乱飚——狼群中就有类似的现象，胜利者对手下败将，会有类似“爬.跨”的行为，这并不意味着它真的想跟对方交.配，只是一种炫耀武力、使其臣服的特殊方式……
　　就是这样没错了。
　　吴星辰很顺利地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做什么生物卷子！换物理吧，乱我道心，其罪当诛！
　　……
　　另一边，凌不渡可不知道自己竟无意中造了这么大的孽，吹皱少年一池春水，耽误了小师弟高考前宝贵的一个多小时。
　　——如果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大笑三声，心想这有什么啊，我十几岁刚开窍时，还梦见过跟我家养的吉娃娃挨挨蹭蹭呢……咳咳咳。
　　做梦嘛，什么离谱剧情都不奇怪的。
　　抓住臭小子这样好玩的把柄，凌不渡不趁机把他欺负出花儿来，都算狗子命大！
　　阿弥陀佛，幸亏他没有开天眼，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当了回狗子的春.梦主角……
　　昨天晚上，他本来还想一鼓作气，将苟延残喘的剩下三人一举送走。
　　但通过沙盘，他看到那仨人已经被国家队大佬们接走了，正紧锣密鼓地研究【为什么变异后的器官依旧可以正常工作，维持主人身体运行不崩】的生物学课题。
　　咦，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啊！
　　国家队大佬们很担心今晚噩梦再来，将仅剩的三个实验对象也全都搞死了。
　　虽然解剖尸体也能凑合过，但有活的谁愿意用死的啊！
　　如果没有前面一号案二号案三号案打底，国家队倒还想跟幕后存在碰一碰，看能不能虎口夺食，护住这仨实验材料的周全。
　　但连续的失败，已经打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心理。
　　他们倒也光棍。
　　既然打不过，那就谈判桌。
　　总之凌不渡打开沙盘，就发现三只漏网之鱼附近，到处都是红底黄字的横幅，别提有多显眼了。
　　【这个器官买卖团伙的罪证我们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
　　【稍后会给与他们法律上最公正的判罚！】
　　【所以能不能暂时留他们一命？】
　　【我们想研究一下他们的器官运行方式！】
　　【拜托了！】
　　【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通过留言的方式，与我们联系、交流！】
　　【我们不是敌人！】
　　凌不渡：“………………”
　　牛的。
　　国家队大佬们真是能屈能伸，居然摆出和谈的姿态，用拉横幅的方式跟他【商量】起来。
　　考虑了几秒钟，凌不渡决定接下这个和平的信号，暂时留这仨人一条小命，反正以他们那变异的器官，每多活一秒都是折磨，落在国家队的手里，他们也别想重获自由了，正好以一条残躯，为祖国的医学事业做些贡献，弥补他们先前犯下的罪孽吧。
　　当然，放过他们归放过他们，凌不渡却并没有傻乎乎地给国家队留言。
　　多说多错，大家还是保持在井水不犯河水的范围内吧，免得一不小心给他们揪住小辫子，他沙盘巨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用再加班加点地薅羊毛，凌不渡昨晚难得地睡了个清净觉。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八哥儿分.身那边却突然开始呼叫他。


第69章 
　　凌不渡心中一动，赶紧附身过去。
　　读取八哥儿鸟的记忆，瞬间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他之前花费巨资，给八哥儿鸟装上了【求真之眼】，使其拥有了在托管状态下，也能看到罪大恶极之人头上红色叹号的能力。
　　八哥儿鸟飞到隔壁悦城市后，没有回来，而是就地给自己找了个动物园迎宾的工作，自力更生，捧上了事业单位的铁饭碗。
　　悦城市市立动物园，每天接待的游客数量大几千，节假日还要翻倍，在凌不渡看来，大有潜力可挖，也许工作时间长了，靠守株待兔，也能给自己逮住几条肥鱼。
　　果然，这才几天啊！真叫它撞上了一个！
　　凌不渡凝神看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五六十岁胖大婶，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碎花连衣裙，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包，此时正站在花鸟园对面的猴山边上，笑吟吟地看一帮小学生给猴子丢香蕉。
　　凌不渡踱着鸟步，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额前那簇黑羽抖动几下，惹得旁边的鹦鹉同事一个劲儿盯着它瞧。
　　这胖大婶居然是坏人？
　　还是系统认证十恶不赦的那种大坏人？
　　凌不渡生平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因为如果让他判定，这胖大婶绝对会被他归类到【热心群众】那一波里。
　　总之就是日常含饴弄孙，最常出没的是菜市场，喜欢跟邻居大姐聊点儿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普普通通，每个小区都能找出几十个类似的，属于我国中老年女性平均脸。
　　他彻底被激起了求知欲，拍拍翅膀，打算将胖大婶录入沙盘，好看看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但正在此时，胖大婶突然动了。
　　她目标非常明确，两三步走到一辆婴儿车前，动作娴熟而自然地将里面最多不到一岁的小宝宝抱了起来。
　　此时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正忙着应付精力旺盛的大女儿，大女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见到猴子后兴奋地又蹦又跳，探进去半个身子，也不怕掉下去。
　　孩子爸爸忙着给闺女从包里翻香蕉。
　　孩子奶奶对猴子不感兴趣，嫌这边吵闹，干脆停在花鸟园门口，逗花花绿绿的鹦鹉说话。
　　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人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大胆，直接从婴儿车里偷孩子！
　　就连全程目睹的凌不渡都惊呆了！
　　那个胖大婶右手拿着一块丝巾，麻利地往婴儿身上一裹。
　　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在她前方不远处，小道尽头，正有一对小夫妻模样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地等着。
　　他们的脑门上方，也都悬浮着殷红的感叹号。
　　见胖大婶得手了，两人脸上均是一喜，其中扮演小媳妇的那个明显更沉不住气一些，从接应处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奶瓶，看样子是打算一接到孩子，就拿这个堵住他的嘴。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凌不渡简直咬牙切齿，这些挨千刀的人贩子！
　　他一边拍着翅膀往那边飞，一边张开鸟嘴，破锣嗓子震天响：“人贩子站住！快来人啊！有人偷小孩！抓住他们！”
　　动物园里最多的就是孩子，以及陪孩子来玩的家长们，对【人贩子】这三个字简直天然敏感，听见凌不渡的喊声后，全都一激灵，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孩子，护住。
　　丢孩子的那家也不例外。
　　然后下一秒，孩子妈妈噗通一声就跪在婴儿车前面了，两只手在车里不断扒拉，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尖叫声。
　　孩子爸爸也扑了上来，发现孩子没了，瞬间两眼充血，骂了声草，撒腿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追去。
　　孩子奶奶也一起往那边跑。
　　同时跑来的还有几个热心的游客，人贩子太遭人恨了，人人得而诛之。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凌不渡趁乱在三个人贩子头上抓了一把，嘴里不断哇哇叫着给他们定位：“在这里！在这里！快来人呐，别让他们跑了！”
　　三个人贩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来这么顺利的一单买卖，居然被一只黑老鸹给搅和了！
　　扮演丈夫的那个男的脾气最暴，还想抓住凌不渡，但马上被胖大婶拦住了。
　　“你有没有脑子！还不赶紧跑！分头跑，要是被抓住了，抵死不认账记住没！”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半空中盘旋的黑老鸹一眼，不敢再多耽搁，朝着他们踩点过的路线埋头狂奔。
　　小媳妇也跑了。
　　殿后的胖大婶神色非常冷静，她见孩子爸爸领头追了上来，转手将孩子丢进了草泥马的围栏里。
　　孩子被摔痛，在围栏里放声大哭。
　　几头羊驼听见动静，全都好奇地凑过来。
　　把孩子爸爸、奶奶，甚至一起追过来的热心游客魂儿都惊飞了，哪还顾得上追人贩子，全都忙着救孩子去了。
　　凌不渡也没有追。
　　他站在枝头，眼看着众人驱赶羊驼，最后成功将孩子救了出来，一家五口抱头痛哭，尤其孩子妈妈，瘫在地上完全拾不起来了，最后是叫了救护车给抬走的。
　　好歹没出什么大事。
　　凌不渡解除了八哥儿鸟的附身，继续交给系统托管，拍拍翅膀回花鸟馆迎宾了。
　　希望那仨人贩子能够成功逃脱吧！
　　凌不渡虔诚祈祷着，然后打开系统沙盘，将新到手的三缕气息输入进去，略过【罪恶回放】，先去看他们仨现在的实时位置。
　　首先是那个胖大婶。
　　她已经完全换了一身打扮，从小碎花连衣裙，变成了大体恤黑长裤。
　　发型也从短马尾，变成了暗红色的小卷发。


第70章 
　　胖大婶不慌不忙地混在人堆里，跟游客们一起八卦园里刚刚发生的事故。
　　“听说是混进来了人贩子，差点儿把一婴儿车里的小宝宝给偷走……”
　　“真踏马缺了大德了，叫我撞见非打死这帮狗.畜.牲不可！”
　　“这是摘了当妈的心啊，没见救护车都来了吗？”
　　“国家就该出台法律，凡是人贩子，抓住了统统枪毙！现在就判那么几年，有时候偷孩子还不如偷野生动物，跟谁说理去！”
　　胖大婶在旁边随声附和，表现的比其他游客还要义愤填膺：“谁说不是呢，枪毙都便宜他们了，叫我说，就该凌迟处死！”
　　“可惜啊，也不知道动物园这边干什么吃的，听说至少三个人贩子，一个没抓住，全叫他们给跑了……”
　　胖大婶：“啊？怎么会一个也没抓住呢？报警也没管用啊？”
　　“你可说呢！估计是老惯犯了，早踩好了点儿，准备充足……唉，这次万幸被人叫破了，不然又是一个家庭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
　　“我怎么听说，不是人叫破的，是只会说话的鸟叫破的呢？”
　　“啊？什么鸟？鹦鹉吗？”
　　“不是鹦鹉，是只黑八哥儿——你瞧，这还有视频呢，虽然没拍到全过程，但八哥喊人、抓人贩子脑袋的镜头都有，哎呦就是太晃了，看不清那仨人贩子的脸。”
　　“卧槽这人贩子太该死了，把那么大点儿的小宝宝直接往羊驼圈里扔啊！”
　　“评论区有人认出这八哥儿鸟的身份了，说是动物园有编制的员工，花鸟园门口当迎宾的，特聪明，会说很多话……这可稀奇了，走，咱去看看呗！”
　　“走走走。”
　　谁也没注意，那个胖大婶已经悄悄溜走了。
　　她听见同伙们都没有被抓，长松一口气。
　　又知道了那只坏事儿的黑老鸹的来历，心里暗暗发狠：你给我等着，改天事情平息了，我带气钉枪过来给你射下来，炖鸟肉汤补身体！
　　会说几句人话把你嘚瑟的。
　　胖大婶的真名叫苗春兰，悦城市郊区人，现年刚好五十六岁。
　　她那两个同伙，男的是她亲生的儿子，女的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小徒弟。
　　苗春兰祖上据说是外地过来的胡子，建国前盘踞在莽皮山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鬼子来时还当了汉奸，最风光时，上百手下几十条枪，方圆百里内他们家就是土皇帝。
　　可惜解放战争一来，土匪团伙全被我军给缴了，枪毙的枪毙，劳改的劳改，莽皮山苗家烟消云散。
　　后来一直到改革开放，这家人都属于斗争对象，全得缩着脑袋过日子。
　　但可能从根儿上就不正，苗家人骨子里就没有走正道的意识，但凡有一点而可能，就琢磨着捞偏门、发邪财。
　　苗春兰二十来岁的时候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不过俩人相处的不太好，两年后，苗春兰还大着肚子，就一碗老鼠药把当时那个丈夫给送走了，自己当了小寡妇。
　　后来生出儿子来，见儿子长得跟爹像，心里犯膈应，就让家人把儿子卖了，当时八十年代，卖了五百块钱。
　　钱拿到手后，苗春兰一张一张点清楚，心思瞬间就活络了，心想一头两百斤的大肥猪才卖多少钱？一个小崽子居然这么卖的上价儿，顶两头大肥猪还有多了！
　　这买卖可以干啊！
　　当然，她倒没想自产自销，那多慢啊，与其自己生，不如去别人家偷，几个月的小婴儿最多十几斤，还不如个枕头大，偷来换个襁褓，往怀里一抱，伪装成孩子妈，警察过来查也拿她没办法啊！
　　有的人，干正事儿没多大本事，可干起坏事来，简直无师自通。
　　苗春兰就是这样的人。
　　她心狠手辣，偏偏能装出一副老实相，加上性别优势，很能令人放松警惕。
　　成功几次后，她还会根据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不断更新技术、同时拓宽业务范围。
　　苗春兰还从来不贪心，她只偷几个月到四五岁之间的小男娃，不记事，脱手快，卖价稳定，没有后患。
　　她也不跟有些同行似的，拉一帮猪队友，又得分他们钱，又得多承担风险。
　　苗春兰一直走单帮，自己为自己负责，生意表面看起来没有别人红火，但仔细算算赚的也不少了，且拜她多年的谨慎所赐，她从来没被政府抓过，小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
　　后来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又嫁了个中意的老公，俩人生了个儿子，就是今天负责接应她的苗中良。
　　至于那个徒弟，是她十几年前收的，名叫崔若若。
　　崔若若本来是隔壁村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孤女，爹死娘改嫁，家里就剩一个半死不活的奶奶，靠种点儿粮食，勉强维生。
　　当时这小丫头才十二三岁，已经出落得有点儿水灵灵少女的样子了，她那样的处境，很快村里就有一些老流氓盯上了她。
　　崔若若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但谁欺负了她，她就见天盯着给那家人投.毒，一开始是在鸡食、狗食、猪食里，慢慢升级成水瓮里、面口袋里……
　　那些老流氓一开始还想靠打、靠强x吓唬住她。
　　但是没用，崔若若挨收拾的时候，就跟个柔弱的小动物一样，只会哭，不反抗。可只要那些人一走，该投毒继续投毒。
　　老流氓们拿她病歪歪的奶奶威胁她。
　　但第二天，崔若若的奶奶就没了，死相挺不好看，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肯定是毒死的。
　　这小妮子心够狠啊！连自己亲奶奶都下得去手！
　　老流氓们被彻底吓住了。
　　生怕再去招惹她，哪天自己家被她给灭门了。
　　崔若若靠够狠保住了自己，但日子依旧过得朝不保夕，她年龄不够，出去打工也没人要她，村里没人跟她说话，都当她是怪物，她慢慢连吃饭都吃不上了。
　　就在这时候，苗春兰找了过来，问崔若若要不要跟她过。
　　一开始，崔若若还以为这女的是想让自己给她儿子当童养媳的。
　　童养媳？
　　苗春兰听了哈哈大笑，格局小了，她是真挺欣赏这小妮子的狠劲儿，觉得她跟自己特别像。
　　她寻思着自己也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干起事业来，不如年轻时利索，很有必要培养一个靠谱的接班人——从小培养，一来有感情有默契，二来，不会跟同行请的蠢蛋们一样，活儿干得太糙了，一点儿没有精益求精的意识！
　　苗春兰的儿子苗中良眼看着学习也不咋地，以后八成也得入了她这一行。
　　这混账心倒是够狠，可脑子一般，加上性别劣势，苗春兰给他的定位，就是打辅助、干苦力的。
　　她默默观察了崔若若半年多，认定了这就是她要的接班人，心狠手辣，同时还长了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天生就是干她们这一行的啊！
　　果然，仅仅培养了两年，崔若若就成了苗春兰最得力的小助手。
　　她年纪小，脑子活，在实践过程中，还反过来给【师父】出了不少好主意。
　　比如，有些幼童离开妈妈后，会撕心裂肺地哭，闹出动静来，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苗春兰的方法，是用沾了乙.醚的帕子捂住小儿的口鼻，使人昏迷了，自然就不闹腾了。
　　但坏处就是有时候药物过量，或者捂得时间长了，小儿脆弱，容易中毒死了，或者变得痴痴呆呆，卖不上价。
　　而且【捂嘴】这个动作就很可疑，谁家好人会在自己家孩子哭闹时选择捂嘴啊！苗春兰就因为这点破绽，好几次差点儿栽了。
　　崔若若给的建议是，可以参考偷狗贼的麻醉针，酌情减量。将针夹在手心，偷到孩子后马上往其身上一扎，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这样依旧有把人弄死、弄傻的风险，但总比乙.醚概率低多了。
　　主要对他们自己很安全啊！
　　苗春兰欣然采纳。
　　崔若若还出了一个主意，她觉得光偷孩子，成单率还是太低了。
　　现在不是以前，人们普遍对自家孩子看得太重，加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不好钻空子是一个方面，就算真的偷着了，报警后追查力度太大，一不小心就得翻车。
　　想要收入稳定，就得根据时代发展，不断开拓业务范围，寻找新的效益增长点。
　　比如，可以在偷孩子的主营业务之外，增加【拐卖妇女】的附属业务。
　　不同于那些拐了女人卖去大山的低端同行，苗春兰等人更喜欢把人卖去某些特殊场所，赚得更多。
　　在拐子界沉浸了几十年，她人脉之丰富，消息之灵通，远比一些新入行的大傻子强。
　　这年头，渠道为王，活该这个三人小团伙赚大钱啊！
　　近两年，崔若若还打算开拓一下【卖成年男人】的支线业务。主要现在不是到处都在搞电诈嘛，东南亚那边急需会说夏国话的专业人才，只要搭对了路子，一个成年男人的价钱，也不比健康男婴差。
　　最妙的是风险还小，三条腿的□□没处找，两条腿的蠢男人满大街都是！
　　小娃娃失踪几分钟，家长就得火急火燎地报警。
　　成年男人失踪十天半个月，你去警察局报警，人家都得以为你小题大做——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或许就是出去玩了，耐心等着吧。
　　沙盘外的凌不渡将这三人小团伙的【罪恶回放】看完，一时间都感觉叹为观止了。
　　光是苗春兰一个人，三十多年里，就拐卖了不下一百五十个男婴、男童，其中【无意中】闷死了八个，闷傻丢弃了十二个，剩下的一百多个，最开始一个卖几百上千，到现在一个能卖大几万，满打满算，一共赚了不到两百万。
　　凭她的【聪明才智】，以及天南海北到处跑的泼辣劲儿，不干这丧良心的王八蛋“事业”，哪怕倒腾点儿南方的衣服、小商品回北方卖，也不止赚了这点儿钱啊！
　　凌不渡觉得，这人恐怕还不纯为赚钱。
　　她大概有些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对【破坏】有瘾，喜欢玩弄他人的人生，在他人的崩溃痛哭中，会感觉到非凡的愉悦，喜欢走在刀锋上的刺激……
　　如果在古代，苗春兰说不定会成为孙二娘那样的人物。
　　现代社会，不好再开人肉包子铺，她干脆就干起了拐子。
　　按理说，一般女人相对起男人来，会更有“母性”一点。
　　尤其自己生育过的，激素会促使她对人类幼崽有更多的怜惜和爱护。
　　然而苗春兰却不管这个，捂死、捂傻那么多男婴、男童，对她来说一点儿心灵上的触动都没有，唯一可惜的是【财务】上的损失——妈的，晦气，本来能卖多少多少钱的，这下全泡汤了！
　　也是，她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转手卖了呢，这人就是天生的没人性。
　　一个没人性的老拐子，生了一个同样没人性的小拐子，又亲手教出来一个比她更没人性的女门徒……
　　这个三人小团伙别看规模不大，但干的大事着实不少。
　　要不是这次无意中被他撞见了，等她们再发展发展，买完孩子卖女人，卖完女人卖男人……
　　她们觉得自己是吃肉的狼，满大街都是任凭挑选的猎物，都是直立行走的两脚羊。
　　沙盘中。
　　苗春兰三人已经全部顺利逃脱，在她们的秘密基地，去除了脸上的伪装，买了一些酒菜，正在围坐一桌，复盘着这单买卖的得失。
　　这也是她们一直逍遥法外的最大秘诀。
　　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好的经验继续保持，不好的教训下次改进，永远进步，永远成长，争做拐卖界超一流团队。


第71章 
　　对这三个人，凌不渡觉得不好好惩治她们，都对不起自己被气出来的乳腺结节。
　　——冷知识，乳腺这东西不止女人有，男人也有，所以理论上也是可以长出乳腺结节的，凌不渡碰瓷儿碰的有理有据。
　　他将之前在系统商场买的【无面人魔偶】拿了出来。
　　这魔偶在没有设定具体形象前，就是一团不断变化的、暗黑色的、拳头大小的……不可名状之物。
　　其本质介于虚实之间。
　　虚的时候，像浓雾，也像传说中连光线都可以吞噬的暗之阴影，仅仅只是存在，就使周边的空气发生了轻微的扭曲，狰狞邪恶，看起来非常可怖。
　　实的时候，像胶质，也像不可名状的触手怪，不断向四面八方伸出蛇一样的须状物，勾勾缠缠，凌不渡试着将手指伸过去，二者一接触，有种森冷又黏糊的触感，相当令人不适。
　　商品详情页中，说这种【无面人魔偶】，是专为沙盘空间设计的，使用方法与傀儡人分.身类似，既可以系统托管，又可以宿主亲自附身操控。
　　形状千变万化，可以像游戏捏脸一样精细设置，也可以随机乱搞，不过随机就像掷骰子，什么结果都可能出现，使用这个功能时请务必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凌不渡托着那一坨不可名状之物，看向沙盘中还在开总结会议的三个人贩子。
　　感到荣幸吧，为了更好的招待你们，本沙盘巨人可是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啊！
　　这次咱们慢慢玩。
　　白天不是怪谈事件的主场，凌不渡继续兢兢业业地去上班赚钱。
　　他现在名气越来越大，天天都有回头客过来排队。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明星工作室联系他，问他要不要给她们做专属造型师。
　　这两位都是通过之前的一个叫王薇薇的小明星知道他的，就是特别爱好八卦、认识二号案那个人渣富二代周俊才、对他遭报应十分喜闻乐见的那个薇薇姐。
　　凌不渡给她做的那个美艳之极的造型，成功助她拿到了某民国大制作中头牌舞女的角色——这舞女按戏份，在女配里也只能排到末尾，但人设很吸睛，对十八线的薇薇姐来说，已经算超级大饼了。
　　试镜的时候，另外两个比她有名的多的三线女星向她打听到了造型师的联系方式，这年头，想红就得靠刷脸，美，还得美的有特色，有冲击力，能将自身优势最大化。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造型师，全都是宝贝，明星团队情愿花巨高的价钱，将其【包养】下来。
　　凌不渡给她们的回复是“还想再考虑考虑”，但私心来说，他已经准备择其一答应下来了。
　　到时候跟尧哥一起，组成一个妆发全包的造型团队。
　　倒也不是给明星【包养】会比现在多赚多少，凌不渡主要是想趁机将触角往娱乐圈伸一伸。
　　人人都说，娱乐圈就是个烂泥坑，洁身自好者有，但巨量资本的裹挟下，什么污糟事都有可能发生。
　　凌不渡对这等肥沃之地一直心向往之——去里边转一转，想必不可能使他空手而归吧？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跟丽莎美发沙龙还有合约未完，但以现在的进度，最多十天就搞定了。
　　届时，在赚的钱稳升不降的前提下，他的工作时间会灵活许多，可以更加从容地【搞副业】，沙盘小伙伴们开心不开心？
　　元气满满地工作一天，天黑前回家，照例去楼下跟师父，还有刚刚放学的小师弟一起共进晚餐。
　　他们今天吃烤肉，凌不渡买的烤涮一体小电炉，傻瓜操作，非常好用，只需要将买来的牛羊肉猪五花切一切，腌一腌，倒上油铺平，等肉变色夹出来，蘸上调料就能大快朵颐了。
　　除了各种肉，他还买了鲜活的大虾，豆皮，年糕，菌菇……
　　三个人都是“修行中人”，偶尔还要嗑点大力丸什么的，胃口一个比一个给力，烤炉的功率已经够大了，导购说可以七八人一起的，依旧有些供不上吃。
　　烤肉很美味，但在吃饭的时候，凌不渡就发现，今天狗子的态度有点儿不对啊！
　　莫非做了对不起他的亏心事，怎么有些躲躲闪闪呢？
　　比如在拿肉的时候，俩人的手碰了一下，狗子就跟被电了似的，嗖地缩了回去。
　　比如眼神尽量不跟他对视，凌不渡找他聊天，他回话是回了，但眼睛全程盯着烤盘里的肉，好像那里边滋滋冒油的不是什么猪五花，而是他大师兄英俊的脸。
　　比如吃到最后，师父说，叫他俩准备一下，这几天要突击学习人体穴位了，正好师兄弟两个可以组成实操搭子——
　　人体穴位可不能纯靠死记硬背的，必须一个一个摸清楚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一点儿都不行。
　　这从古至今，为什么习武之人从来都是男师父收男徒弟，女师父收女徒弟，少有异性搭配者？
　　就是因为辨认穴位这一关，它得上手啊，异性师徒太不方便。
　　石老神仙名下，正好两个男徒弟，两人可以你摸我、我摸你，互相学习，互相印证，以他们两个的“天资”，用不了几天，就能将人体所有穴位都尽在掌握了。
　　本来多正常的事？
　　偏偏狗子昨晚做了春.梦，正心虚呢。
　　闻言当即一震，然后一脸正色地表示：“师父，能不能再等几天，我要先准备高考，不想这时候分心。”
　　凌不渡越发确定狗子有猫腻了，准备高考？不想分心？你小子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咦，之前是谁牛气轰轰地跟我说，自己顶级学霸，高考就是小case，跟着师父练功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合着都是吹牛啊？”
　　吴星辰：“…………”
　　他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太小上了，天资再妖孽，少年的心弦刚刚开一小窍，那种青涩，那种无所适从，难得让他进退失据了。
　　在他过往的人生中，没有正常的家庭关系做参照物，狗子其实是很不擅长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的。
　　原著中，这家伙就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被读者亲切地称呼为铁血寡王，白长一张帅脸，多少女人向他示爱，换正常的都市后宫文，主角能把腰子都浪废了。
　　偏偏这只狗子，男女一视同仁，多美的女人照样下得去狠手，别人装逼收妹，他却跟个男版黑寡妇似的，见一个克一个……
　　师父说要他跟凌不渡一起学认穴，吴星辰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昨夜做的梦瞬间重现，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以高考为借口，要求往后拖延几天。
　　如果可能，他其实想要的不是拖延，而是直接拒绝来着。
　　现在被凌不渡这混球点破，狗子脸都挂不住了。
　　他表面淡定，唯有两边耳垂殷红如血：“话虽如此，但谁还嫌考得太好呢？如果能拿个状元回来，师父脸上也有光吧？”
　　石老神仙颔首微笑：“无论是不是状元，你都是师父的骄傲。平常心，只要发挥出你本来的水平就好，认穴位的事不必急，来，这块牛上脑烤的火候正好，给你吃。”
　　凌不渡还是紧盯着狗子使劲儿打量。
　　“不对，你肯定有问题。”
　　吴星辰恼羞成怒：“要不咱们也别等高考完了，现在就打一场吧！”
　　凌不渡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在他脑袋上一顿乱揉：“你想得美，现在打，我能下去重手吗？还有，别想转移话题，你肯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等我查出来，看我不把你屁股揍开花！”
　　吴星辰浓密的头发被揉成了金毛狮王的造型，气得哇哇大叫。
　　想反击时，凌不渡已经撒丫子跑远了。
　　“我吃饱了，残局你俩收拾，小师弟你赶紧复习吧，撒由那拉，明天再见！”
　　吴星辰在后边放狠话：“凌不渡！你给我等着！”
　　啪！
　　房门被摔上了。
　　出去后的凌不渡又附身到老神仙身上，问狗子：“你今天的确有些不对劲，要不跟师父说说？”
　　吴星辰死鸭子嘴硬：“别听凌不渡瞎说，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老神仙：“要不，你把左手伸过来，师父给你算一卦。”
　　吴星辰坚决不伸：“谁家好人天天没事儿就算命的，再说师父你不是一天就能算三卦吗？还是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三卦那是我懒，并不是我只能算三卦。”
　　“哦，师父你尝尝这块里脊肉，又嫩又香。”
　　“唔……”
　　无奈被堵了嘴，凌不渡见狗子连师父都瞒着，只好暂时作罢，解除附身，回自己家拿三个人贩子出气去了。
　　先去浴室洗干净一身烤肉味，吹干头发，在沙发上坐好，将系统沙盘在前面的茶几上徐徐展开。
　　苗春花与儿子苗中良，徒弟崔若若三人刚刚在一家路边的苍蝇馆子吃完晚饭，买单后出来，上了一辆颜色、款式都十分大众的中型面包车，苗中良当司机，缓缓行驶在晚高峰略显拥挤的城中路上。
　　“妈，咱不再多转转了？总不能出来一天，鸡毛都没捞着半根吧？这回去后我爸还不笑死我……”
　　“该，谁叫你没事儿就喜欢瞎吹牛，言多必失不知道吗？你呀，早晚毁在这张嘴上！”
　　“我又不跟别人白话，跟我自己老子，还不能多说几句了？”
　　“跟你老子说当然没什么，他嘴严，这么多年，从来没在外边漏过一丝口风……但你怎么知道旁边有没有别的耳朵？就算没人，窃听器呢，现在的科技一天一个样，不小心点儿，哪天给警察堵了，你死就死，别把老娘也供出来。”
　　“啧啧，真无情啊，行，放心，我要拿天真被抓了，咬死了也不会供你俩出来的。”
　　“算了，再往六福庄那边转转吧，那边新开了个农贸市场，乱糟糟的，运气好的话，也能捞到一两条童子鱼……”
　　“他妈的，都怪动物园里那只破鸟，要不这时候老子早回家睡大觉了，谁苦哈哈地加夜班啊！”
　　“没事，改天拿上麻醉枪，把它射下来炖鸟汤，喝完什么气也解了。”
　　“嘿嘿嘿，我看行。”
　　面包车朝着六福庄的方向加速驶去。
　　沙盘外，凌不渡开始给【无面人魔偶】塑形。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他还以为捏脸会很复杂，但其实精神一探进去，就发现魔偶可以为使用者提供海量的自定义模板，具体到眼睛什么形状，数量有几个，嘴巴什么形状，是长在脸上还是长在后脑勺，身高体重，什么肤色……


第72章 
　　十分钟后，一个水灵灵的迷你小娃娃出现在了凌不渡的掌心上。
　　小娃娃年龄两岁，性别男，换算成沙盘内身高九十厘米，皮肤白皙娇嫩，脸蛋和小肚子都肥嘟嘟的，穿着米黄色的背心短裤，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见人先露三分笑。
　　当然，他还给小娃娃设置了一个变身版。
　　身高体重维持不变，唯一变的是……种族。
　　从萌萌哒普通人类幼崽，变成了安娜贝尔画风的恐怖玩偶。
　　此时，沙盘中。
　　银白色的面包车也慢慢放缓了速度，来到了悦城市市郊六福庄附近。
　　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路口将车停下，三人透过车窗，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面包车的车窗特意贴了防窥膜，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但因为这里新建了巨型农贸市场，所以人流并不算少，尤其许多外地过来，拖家带口摆摊卖货的小老板们，还在卖力地吆喝着，希望能再多拉住几个客户，多赚几个辛苦钱。
　　“那边那个怎么样？看着也就三岁多，又是男娃，应该挺好卖。”
　　“算了吧，长得太磕碜了，不穿衣服还以为是只猴儿，费力巴拉，顶天儿了卖个两三万，没劲。”
　　“那边骑车的那个呢？穿恐龙绿短袖的。”
　　“年龄太大了，肯定记事儿了，一般买家不愿意要这样的。加上国内现在查残疾儿乞讨挺严，又断了一个渠道。”
　　“去他妈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没一个比得上咱们丢的那件尖货，我真想现在就回动物园，把那只破鸟突突了！”
　　“行了，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叫人听见了！”
　　“现在的人，警惕心越来越高了哈，刚那个小胖妞你们注意到没有，还躲着咱们的车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拿面包车掳人，也不掳她那德行的啊，没得砸手里！”
　　的确，在这偏僻的路口，停着一辆贴了防窥膜的面包车，此情此景，太像悬疑剧里预备掳人的反派了，不光苗中良说的小胖妞，好多行人也都绕着他们走。
　　“失策，阿良，赶紧把车开走吧，一会儿别让管理处的狗腿子们找过来。把车停停车场里，咱们三个分头，以半个小时为限，无论有没有称心的猎物，都准备收手回家。”
　　“欧了。”
　　面包车慢悠悠地驶入农贸市场的专用停车区，苗中良还交了五块钱的停车费。
　　乐呵呵地给收费处的大爷递了根烟，问了问这片农贸市场开到几点关门，他们准备买点儿蔬菜种子，村里种大棚用的，哪家店种类最齐全？
　　大爷随口指点他们几句，一点儿没怀疑这仨人的身份。
　　一对打扮朴实的小夫妻，一个忠厚老实的老太太，嘴里操着土土的乡音，破面包车也值不了几万块钱，说是家里种大棚的农民太对路了。
　　苗春兰三人神色一点也不鬼祟，早练出来了，大大方方地绕着里面的摊位挑选货物。
　　只不过在她们眼中，货物可不是几块钱一袋的蔬菜种子，而是随便一个就值大几万的幼龄男童。
　　如果没有合适的男童，长得够漂亮的年轻女人也不嫌弃，要是品相够好，比男童还卖的上价呢！
　　可惜，转悠半天，一个看上的也没有。
　　沙盘外，凌不渡之所以没出手，是想借着三人的光，看看这片农贸市场里有没有藏着系统严选罪人。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他跟苗春兰等人一样失望。
　　那三个人贩子一聚头，商量着要不凑合凑合，品相差就品相差，总比折腾半天一无所获要好吧？
　　连偷东西的小贼都讲究个贼不走空，何况他们自认比小贼的逼格高多了。
　　“那就刚开始见的那只猴儿吧，也许是当爹妈的不会养呢，回去喂上几天，脸上长点儿肉，估计卖相能好点儿。”
　　“随便，赶紧的吧，这操.蛋地方我多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还他妈有卖活牛的，一股子牛粪味儿。”
　　“嘘，嘘！别再惦记那只猴儿了，我的妈呀，你们看看那边！”
　　三人用眼角余光看过去。
　　顿时兴奋的一激灵。
　　只见不远处卖调味料的摊铺下面，正蹲着一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男娃。
　　小男娃手里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喂一只肥肥的虎斑猫吃咬碎的肠肉。
　　凭良心说，这小孩可太漂亮了，要是换身名牌衣服，说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也信呐！
　　“找对了买家，二三十万都没问题，哈哈哈，这莫非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行了，别掉书袋了，一文盲，也不嫌磕碜。干活了。”
　　最妙的是，这小娃连个大人看着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附近摊贩家的还是偷跑出来的，还是顾客没看住落下的。
　　这种糊涂家长，活该吃回教训。
　　三人那专业偷人的技术，应付这种顺风局还不是手拿把掐，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小娃娃抱在了怀里。
　　怕用药太多，把这极品货给搞坏了，负责动手的崔若若还冒险没有动用麻醉针，而是往他嘴巴上贴了一块专用胶布。
　　然后把他塞进了一个鸡皮袋子里。
　　因为早预计着要干一票了，这三个人贩子刚才转悠的时候，买了几只活公鸡，还有一头小猪崽。
　　全都装在一模一样的鸡皮袋子里。
　　所以完全不必担心小娃娃在袋子里挣扎，他再挣扎，能比猪崽儿和活公鸡动静大吗？
　　扛着刚刚到手的战利品，三个人贩子就像丰收的老农，脸上带着憨厚朴实的笑容，向自家面包车的方向走去。
　　路过收费处的时候，还很自然地跟喝茶的大爷打了声招呼。
　　“这么快就买好了？”大爷客套道，“可买的不老少，大妹子，提的动吗，要不要我帮帮忙？”
　　“嗐，用不着，俺们农村人别的没有，就有一身傻力气。您忙着吧，我们就回了。”
　　“那行，以后再有什么需要买的，还来我们这儿啊！品类多，还实惠，政府补贴的力度比别处大！”
　　“必须的，老哥再见。”
　　“哎，再见再见，路上慢点儿啊！”
　　他按下按钮，自抬杆徐徐升起，面包车顺滑地开走了。
　　收费亭里，大爷坐回原位，继续端起保温杯，一边吹气，一边啜饮。
　　哎呀，还得是这些老乡，多朴实啊，希望他们来年能有个好收成吧。
　　他却不知道，渐行渐远的面包车里，三个既不朴实，也不老乡的人贩子兴奋地击了下掌，开心大叫：“这回也太顺了！哈哈哈跟他妈做梦一样，爽！”
　　“等我联系一下马老板，前段时间他还问过我，手头有没有高档货，说有个生不出孩子的有钱人，想收养个养子，要求年龄小，长得好……嘿，待会儿把这小崽子的照片给那边一发，馋死他们！”
　　“那这小子够好命的啊，跟个有钱爹，可比在这种狗屎地方撒尿和泥强多了，咱们细算下来，也算是他的大恩人……”
　　“这位大恩人，赶紧把人从袋子里掏出来吧！别捂坏了，那可就卖不上价了。”
　　“得令！”
　　现在开车的是崔若若，苗中良和他妈苗春兰坐在后面，两个人力气更大，防备着万一小崽子发疯，他们可以轻松钳制住对方，以免闹出动静来，叫过往车辆发现异常。
　　苗中良哼着歌，解开鸡皮口袋头上的绳子。
　　“咱们老百姓呐，今儿个高兴～咱们老百姓呐，今儿个高兴！”
　　他将里面蜷缩躺着的男童掏了出来，提着后脖领子吊在半空中，捏捏胳膊捏捏腿，又在男童肥嘟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男童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直看向他。
　　“嘿，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怎么都不哭的？”
　　邻座的苗春兰白了他一眼：“别玩了，这可不是以前那些便宜货，坏了品相，悔不死你！来，把他递给我看看！”
　　苗中良啧了一声，将男童丢进老母怀里。
　　苗春兰手脚麻利地扯开男童的小裤头，确定里边的小鸟存在且发育良好。
　　沙盘外的凌不渡：“…………”这变态老女人，幸好我没亲自上阵。
　　检查完最重要的部位，苗春兰又一把将男童嘴上的胶布扯了下来。
　　掰开他的嘴唇，看里面的牙齿和舌头。
　　一边看，一边也觉得奇怪，这小子不会是哑巴或者傻子吧？怎么这都不哭？要知道胶布撕扯皮肤，那痛感，大人一时都承受不了的。
　　男童的眼球黑白分明，光线不太好的车内，就像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看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苗春兰冷笑一声，心想我还治不了你，拇指食指组成钳子状，使劲儿在男童屁股上掐了一把。
　　下一刻，诡异的哭声终于如他们的愿，响彻整间车厢。


第73章 
　　“好了好了，知道不是哑巴了，赶紧给他封回去，这大晚上的，哭得也太瘆人了。”
　　苗中良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新胶布，揭掉封纸，啪唧拍在男童的嘴巴上。
　　贴得歪歪扭扭，皱皱巴巴，但烦人的哭声总算没了。
　　苗春兰将男童丢到脚底下，以免被路上的摄像头拍到。
　　男童后仰着脑袋坐在地上，继续眨着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后车座上的两个人贩子。
　　那眼神仿佛有魔性，苗春兰和苗中良母子俩也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他。
　　啪嗒。
　　眨眼的功夫，男童白净的皮肤突然布满了霉菌一样的斑点。
　　啪嗒。
　　再一次眨眼的功夫，男童黑色的瞳仁突然蒙上了一层灰白的虹膜。
　　啪嗒。
　　再再一次眨眼的功夫，男童正常的人类四肢突然向后反张，其造型有些类似电影《驱魔人》里边四肢倒立下楼梯的小女孩。
　　光线昏暗的面包车里，有着惨白而遍布尸斑脸孔的小男孩，翻着恐怖的白眼，像只巨型蜘蛛一样，从车地板上弹立起来！
　　经典恐怖片场景再现，那母子俩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眼花，齐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快停车！！！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前边开车的崔若若被吓了一跳，方向盘一歪，面包车在大马路上划出了一个s形，差点儿与隔壁道上的车发生剐蹭。
　　那辆车驾驶位的玻璃摇下来，司机离老远冲他们竖中指：“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臭傻逼！”
　　崔若若没理他，因为自家车内，已经吵闹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别叫了，你俩是疯了吗？”
　　因为男童是坐在地上的，从驾驶座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
　　崔若若听苗春兰母子俩在那里哇哇鬼叫，自己急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过去。
　　但其实这会儿，车内已经安静下来了。
　　或者说，是死一般的安静。
　　崔若若回过头，通过与副驾驶之间的空隙往后看。
　　“兰姨？良子？你们说句话啊！”
　　只见两人并肩坐在后车座上，苗春兰怀里抱着那个男童，而苗中良一只胳膊伸过去，好像在喂男童吃什么东西。
　　因为仔细听，会有轻微的啜吸声。
　　怪了，他们车上有吃的吗？
　　崔若若咬了咬牙，将手机掏出来，打开手电筒，向车后三人照去。
　　耀眼的白光首先打在苗春兰的脸上。
　　崔若若手一抖，差点儿握不住手机。
　　因为从来都是淡定自若的兰姨，脸上头一次出现这种惊恐而扭曲的表情。
　　她眼睛朝着崔若若的方向使劲儿眨，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崔若若又将手电筒朝苗中良照去，同款惊恐而扭曲的表情。
　　她突然没有胆量再去照兰姨怀里的男童了。
　　芋泥啵啵
　　右手悄悄按住车门把手，她想，这情况太不对劲了，仔细一想，调料摊下为什么会躲着一个如此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谁家生出来这样的宝宝，能舍得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男孩，该不会是怨童化身吧？
　　不管是不是，兰姨和良子已经中招了，我最好还是走为上，免得被一起团灭了。
　　啪嗒，啪嗒。
　　她使劲儿掰着驾驶座的车门，纹丝不动，心慌之下，又去弯腰掰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依然纹丝不动。
　　崔若若的心脏啪地掉进了腔子里，巨大的恐惧让她大脑产生了轻微的眩晕。
　　完了，他们全都跑不掉了！
　　沙盘外。
　　就在刚刚，凌不渡操控着无面人魔偶，使用精神污染的技能，将苗春兰母子给“玩偶化”了。
　　【无面人魔偶】，其中魔偶二字，就精准暗示了它的主要能力，【魔】是它，【偶】是沙盘里的罪人们。
　　被玩偶化后，苗春兰母子意识还是他们自己的，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所以，尽管眼睁睁地看着掳来的男童，变成了瘆人无比的白面“大蜘蛛”，吓崩的理智告诉他们啊啊啊啊啊快跑啊，行为上，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将鬼娃娃亲热地抱在了怀里。
　　然后苗中良还将自己的手指伸进鬼娃娃黑漆漆的嘴巴里，用血肉“喂养”它。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前边没有中招的崔若若，别管是将鬼娃娃扯开也好，是去外面搬来救兵也好，总之快让他们从这诡异的幻境中醒来吧！
　　崔若若将车停下了。
　　苗春兰母子怀疑，那鬼东西的眼睛就是控制他们的【法器】，只要躲开不看它，就不会中招了。
　　可惜这么重要的发现，却根本说不出来，没办法提醒崔若若！
　　万幸的是，崔若若果然不愧是苗春兰的得意门徒，心思缜密，她发现不对后，非常聪明地没有拿手电筒照那鬼东西。
　　而是直接开车门！
　　下一秒，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不但崔若若慌了神，后面那俩更是加倍的绝望了。
　　面包车就像一个囚笼，将三人与一只厉鬼关在里边，不难想象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死亡的恐惧，让三个恶贯满盈的人贩子头一次，体会到了被偷走孩子的父母类似的痛苦与煎熬。
　　但是，这才到哪儿呢。
　　凌不渡弯了弯嘴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们死啊，那可太便宜你们了。
　　另外，需要纠正一点，【无面人魔偶】的精神污染，并不需要看着它的眼睛才能发动哦~
　　它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是污染之源了。
　　你见到它，或者你与它间隔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它的能力便是无解的。
　　一分钟后。
　　银白色的面包车继续以正常速度朝前开。
　　此时，崔若若的脸上也挂着与后座母子同款的惊惧扭曲表情，她机械地挂挡，踩油门，打方向盘，并于半个小时以后，将车停在了他们居住的村镇瓦房门口。
　　打开车门，苗春兰抱着孩子下来。
　　虽然是村镇，但政府也给主干道按了路灯，他们家门口不远处就有一盏，暗夜中发着锃亮的光。
　　几个刚刚在前边小广场跳完舞的村里大姨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如果是往常，苗春兰早躲了，她干拐子事业向来小心，手头的货物从来不让见光，以免有人怀疑，给她举报给公安局了。
　　但今天不同，今天的苗春兰三人特别希望这些碎嘴老娘们发现不对，过来问一句。
　　你还真别说，她们的确问了。
　　“哎哟，良子妈这是从哪儿买的泥娃娃啊！雕工看着还挺好，花了多少钱？”
　　“该不会是急着抱孙子，买回来点这小两口的吧？哈哈哈良子你可得加把劲儿咯~”
　　“说什么呢，人家俩人还没结婚呢！嘴里没个把门的！”
　　“哦，对对对！不过这喜事也该筹办起来了，岁数不小了，我记得良子都二十五六了吧？”
　　几个村里大姨穿得花红柳绿，一人手里拿把红绸扇子，不必苗春兰等人搭言，自己就聊得热火朝天的。
　　一边说，一边脚步不停，欣赏完【泥娃娃】后，便接着扭扭嗒嗒往前走。
　　“等等！”
　　苗春兰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心中一喜，拦住其中一个女人：“兰英你再看看，你觉得这是泥娃娃？”
　　她怀里抱着的鬼童嘻嘻笑着勾住她的脖子。
　　兰英被拉住后，朝天翻了个白眼：“咋啦，不是泥做的，还是金子打的不成？不是我说你啊春兰姐，与其花钱买这种东西，不如赶紧催你儿子把证领了，他再占着茅坑不拉屎，咱村里可有不少小伙子盯着小若呢！小心鸡飞蛋打！”
　　苗春兰放开她，又扯另一个女人：“香草你来说，在你眼里，泥娃娃是长什么样的？”
　　香草脾气比较爆，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个智能手机，对着鬼童咔嚓拍一张。
　　然后屏幕对着苗春兰：“喏，就这样的，你自己看好啦！失心疯哦真是的。”
　　旁边苗中良一把将她的手机抢过来。
　　在大姨的咒骂下，三人转着圈地将照片看完了。
　　只见画面中，面色惨白的鬼脸大蜘蛛朝他们绽放狰狞的笑容。
　　“你他妈再好好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他妈能是泥做的？”
　　苗中良将手机塞回大姨手里，大声咆哮道。
　　大姨扫一眼照片，发现就是泥娃娃没错啊，这苗家人今天都发羊癫疯了？
　　怕对上大小伙子自己吃亏，大姨嘟囔了一声“懒得理你”，两腿倒腾着飞快跑远了。
　　几个老娘们聚作一堆，清晰的吐嘈声遥遥传来，估计最迟明天，苗家人在村子里就得身败名裂了。
　　苗春兰等人却顾不上这些，抱着甩不脱的鬼娃娃，三人全都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这时，身后的大门突然开了。
　　苗春兰的老公史相探出半截身子，问道：“回来怎么没提前招呼我？你们把车停外边了？”
　　他本来在屋里看电视，听见动静，赶紧出来查看。
　　出来前，他还以为今天收成不行，但老婆子那姿势，分明像是抱着孩子呢！
　　史相心里有些埋怨，老婆子这两年越来越不小心了，也不想想她还带着儿子干，万一出事，家都毁了……
　　招呼她们：“跟那帮傻老娘们瞎聊什么，赶紧把车开进来！”
　　苗春兰慢慢转身，眼中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你也觉得这是泥娃娃对不对？”
　　史相眼睛瞪大，突然怪叫一声，向后弹射，却忘了大门还没完全打开，脑袋撞上面发出一声巨大的回响。
　　他摔倒在地，眼冒金星还不忘顽强地朝远处爬，嘴里吱哇乱叫：“鬼！鬼啊！”
　　沙盘外。
　　凌不渡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家里守着的这老登也是系统严选罪大恶极之人，肥羊自动变多，感觉真是快落~
　　在他的设定中，普通人眼中的魔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泥雕娃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放在商场卖，最多能值三五百块。
　　但在罪大恶极之人眼中，它就是活的，一个甩不脱、逃不开的污染之源，每时每刻，向他们施加精神上的折磨。
　　当然，魔偶的妙用还远不止如此。
　　一家四口被操控着，崩溃而绝望地进了屋。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钟了。
　　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要不凌不渡说自己偏爱他们呢，你看前面那些幸运儿，有谁受过这一家子的待遇？
　　【无面人魔偶】用上了。
　　【梦境编辑器】也用上了。
　　前一秒，四个人贩子躺在床上。
　　下一秒，他们就坠入了凌不渡为他们编织的梦境中。
　　照样叫来了一万围观者。
　　这次凌不渡设定的甄选条件，是各种媒体工作者，有电视台的记者，有纸媒编辑，有小明星，小导演，有做自媒体的网红……
　　其中还有几个熟人。
　　正是曾经在吴良案中出现过的【探灵小河】、【疯雅cp】，与现代鲁智深【灵鸡大师】。
　　找他们来，倒不为别的。
　　这几个人贩子不是卖过不少男童、年轻女人吗？通过【罪恶回放】，凌不渡掌握了他们所有人的去向——当然如果被卖了第二次就没办法了——正苦于无法将信息传出去。
　　一万观众，被他分为了三百来组，每组三十多人。
　　因为信息太多了，一股脑塞过去，怕他们醒后记不住多少。
　　所以每组记一个，每个三十份保险，足够万无一失了。
　　这些媒体人中，不可避免地，也有吃公家饭的笔杆子们。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依然有特殊案件侦查司的人混进来啊……
　　随便吧，这几个人贩子可是八哥儿鸟抓的，离他几百公里呢，正好甩脱他和老神仙马甲的嫌疑。
　　与器官买卖集团的模式不同，这次，凌不渡不打算梦境内外伤害同步。
　　他有更好的点子~


第74章 
　　梦境中。
　　苗春兰等四人出现在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
　　身上带着的，除了跟鬼脸大蜘蛛一样的恐怖男童，就只有一人一瓶矿泉水。
　　在她们看不到的结界外，一万名围观群众以上帝视角看着他们。
　　在围观群众眼中，画面是按了加速键的。
　　因为苗春兰等人的感官里，正常一个小时，等于精神世界十五个小时。
　　这是【无面人魔偶】的精神污染，叠加【梦境编辑器】，叫凌不渡这个小天才开发出来的新功能。
　　正所谓大音希声，大巧不工，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对待这几个人贩子，凌不渡就是要钝刀子喇肉——刑法中不是很少会叛人贩子死刑吗？这个优良传统，他觉得自己应该同样将之发扬光大。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外国的电影，说科学家发明了一种新技术，可以无限拉长犯人的感官时间。
　　表面入狱三年，实际对他们来说，在机器里呆一年，外界仅过了五分钟。
　　罪大恶极的犯人得意洋洋地入了狱，然后在【狱警】残酷的虐待中，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心想三年而已，等老子再出狱，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忍完三年，犯人睁开眼睛。
　　发现尼玛的，入狱前用来掐点儿的钟表，分针才走了一个格啊！
　　那种痛苦，那种绝望！
　　以前只有【梦境编辑器】时，凌不渡还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一般的犯人，也用不着做的这么狠，杀人偿命也就是了，正如不是所有的罪犯都配得上凌迟的待遇。
　　配合【无面人魔偶】，凌不渡做不到五分钟等于一年，他最多只能将感官时间拉长十五倍。
　　但也够用了。
　　【梦境编辑器】一天能用七个小时，换算下来，就是每晚在梦境中，人贩子四人组要待够105个小时——嗯，四天多吧，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晚。
　　苗春兰四人发现自己被鬼娃娃带到了大沙漠中。
　　由于精神污染，她们都没反应过来这里并非现实。
　　脚下是滚烫的沙子，天空是万里无云，偌大的太阳高挂，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因为热浪，她们眼前的空气都扭曲了，耳边除了簌簌的风声，只有偶尔一只沙漠蝎子、沙漠蜥蜴爬过的轻微动静，整片天地仿佛只有他们四个人。
　　环境带来的压力，简直令人窒息。
　　在沙漠中只待了几十分钟，四人的嘴唇就开始爆皮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热辣辣的，应该已经晒伤了。
　　渴到极限，就喝一口矿泉水润润喉咙。
　　一瓶水看着多，却实在不经喝，他们要到处走，寻找出去沙漠的路，不知不觉，一瓶水就喝了大半。
　　几人虽然带着鬼娃娃，但在梦境中，全都忽略了它的存在，一心荒漠求生。
　　沙漠里，白天宛若进了烤箱，晚上又气温骤降，将人活活冻成了狗。
　　没吃的，只能逮蝎子，逮蜥蜴生吃。
　　没喝的，只能将尿也存着，珍惜地慢慢喝。
　　最特么操蛋的是，他们偶尔还会遇上沙尘暴，漫天黄沙吹得满眼满嘴，只感觉肺里都是沙子了，简直生不如死。
　　到第三天的时候，饥饿，焦渴，终于泯灭了他们仅剩的那点儿人性。
　　苗春兰与儿子、徒弟合伙，将老头子史相杀了。
　　喝血吃肉，然后成功存活到了第四天。
　　血早流干了，尸体都脱了水，看着就像电视里演的楼兰女尸似的。
　　没办法，这次苗春兰还想如法炮制，拉着儿子将崔若若也宰了。
　　然而令这个老妖婆没想到的是，儿子这回没选她，而是跟崔若若一起，将胖乎乎的老娘弄死生啃了。
　　他们俩成功挺到了梦境结束的时候。
　　如果梦境再多一天，也不知道最后存活下来的会是谁，凌不渡私心比较看好崔若若，这个女人狠起来，可比苗中良那白痴给力多了。
　　其实，别看史相跟苗春兰已经死了，但他们的【灵魂】还禁锢在身体上，被喝血，被吃肉，被风干，动不了，但所有感觉都不打折扣地享受了。
　　第二天一早。
　　四人从噩梦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掐着脖子狂咳，然后疯跑到卫生间、厨房，所有有水的地方，也顾不上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有氯味了，喝到肚皮都撑大了，才终于停下来。
　　咯咯咯，咯咯咯。
　　此时，一个如同大蜘蛛似的鬼脸男童欢笑着从他们身旁飞速爬过。
　　苗春兰等人全傻住了。
　　这才回想起来，昨天的【梦境】里，这个鬼娃娃明明全程都在啊！
　　为什么全都忽略了它？
　　他们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在做梦——等等，应该是在做梦吧？但如果是梦的话，所有感官为什么那么真实？他们就像真的在大沙漠中艰苦生存了四天多，就算死了，依然被禁锢在尸体上不能安息……
　　但如果不是梦，他们为什么又【醒】了？毫发无伤，还躺在家中床上，看看日历，哪有什么四天多，明明就是第二天一早！
　　大蜘蛛一样的鬼娃娃还在绕着他们咯咯笑。
　　笑得四人心里发毛。
　　可无论拿东西砸它，拿麻.醉.枪打它，拿火烧它……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们也想过逃跑。
　　根本跑不掉，那鬼娃娃就如跗骨之蛆，他们到哪儿，它跟到哪儿，让他们抱在怀里，骑在他们脖子上，在他们车里四处乱爬……
　　最特么诡异的是，除了他们四个，所有外人眼中，那鬼童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泥塑人偶，那些人的眼睛就他妈跟瞎了一样！
　　苗春兰等人甚至冒险进了一趟警察局。
　　一通语无伦次地诉说过后，四人被大喜过望的警察叔叔拉去验血，结果发现没有吸.毒，警察叔叔们眼里的光都消失了。
　　痛失四个指标，警察叔叔们又想把人送去医院查查精神问题。
　　还没实施，发现那四个神经病已经溜了。
　　要说对梦里发生的一切，作为被吃的那个，史相与苗春兰怎么可能不怨恨。
　　但大敌当前，他们只能暂且放下，一致对外。
　　昨晚的经历太可怕了，要是鬼娃娃一直跟着他们，然后每晚都这么整可怎么办？
　　那日子还能过吗？
　　想想都不寒而栗！
　　跟器官买卖集团的选择一样，这四个人贩子走投无路，还想去庙里，去教堂，去清真寺，去道观，去出马仙，去找萨满，总之警察不对症，就找玄学高人，把这怨灵小鬼给超度了！
　　可惜，大师找了个遍，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施主，哪有什么小鬼，这不是泥塑的人偶吗？
　　去你妈的人偶！我看你像人偶！
　　总之，四个人贩子，一整天都奔波在路上，却不知外界，关于【梦中得授被拐儿童名单】的奇事，已经经由各种媒体人的传播，在网上形成一股滔天大势了。
　　……
　　灵鸡大师，其形象类似现代版鲁智深，在直播界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他前段时间因为拍到了【吴良惨遭纸人鬼下死亡通牒】的盛况，而猛恰一口流量饭，粉丝暴涨几十万。
　　尤其当【今天你吴良了吗？】、【做人不能太吴良！】，借着无数家暴犯人头滚滚的东风成为年度热词，灵鸡大师作为亲历现场的当事人之一，加上他形象最有特色，那火的简直都要飞天了！
　　现在让他唯一有些苦恼的，是接下来内容该怎么搞呢？苦恨吴良不常有，拔剑四顾心茫然！
　　其实，自【纸人暴捶家暴饭】的怪谈事件破圈、被明里暗里传播的妇孺皆知之后，很多人感激那位“存在”——或许还有敬畏的、赶时髦的、宗教界企图拉关系沾光的——总之，那位存在已经有正儿八经的【神位】了。
　　就是称呼有些不一。
　　有供奉【纸人娘娘】的，因为溯及源头，都说吴良是因为家暴杀死了身怀六甲的前妻，被前妻化成的厉鬼报复……
　　那位纸人娘娘杀掉吴良后，感念世上还有无数家暴受害者在苦海沉沦，于是放弃轮回，留在人间为她们主持公道！
　　至于前几天好多人都做了同个梦的事，信徒们也认为与纸人娘娘有关。
　　不然怎么以前没这些怪事，纸人娘娘一出山，就纷至沓来了？
　　另一批人则觉得，一个被吴良家暴死的普通女人，哪有那么大本事干掉那么多家暴犯？厉鬼也得讲基本法啊！
　　他们认为，此必是传说中的大神显灵了。
　　比如，地府四大判官中，专司罚恶的钟馗大大。
　　或者佛教中嫉恶如仇的金刚藏菩萨。
　　或者道教中私掌人间纠罚的王恶王灵官。
　　诸教人士：就蹭，谁不蹭谁傻子！
　　灵鸡大师觉得，别管怎么称呼吧，反正指向的都是同一位大神。
　　这大神有没有能耐，他是亲眼见证过的，大家也算有几分交情了。
　　所以这边事业陷入瓶颈，他就很心机地每天早晚三炷香，希望那位大人要再显灵，就来招呼他一声。
　　保证指哪儿打哪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概真的奏效了吧。
　　这天晚上，灵鸡大师就做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梦。
　　梦中，他好像以上帝视角，观看了一场十分惨烈的大沙漠求生之旅。
　　一共四个人，靠着喝.尿吃虫子，就活了两个，另外两个则成了幸存者的口粮，被他们掐死生啃了。
　　他记得自己手里有本小册子，上边介绍了这四个人的【丰功伟绩】。
　　简而言之，一群恶贯满盈的人贩子。
　　他那本小册子上，还记载了一个具体到什么城镇什么街道的被拐卖儿童，给这帮人贩子卖去哪哪哪了。
　　早上醒来，灵鸡大师第一时间把关键信息记在手机备忘录上。
　　然后发布了直播预告。


第75章 
　　稍后的直播中，灵鸡大师对着直播间的粉丝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昨晚神奇的梦境，他自称是得到了【天启】，然后在粉丝们的见证下，去警局里报了案。
　　并发动粉丝力量，如果有xx镇上的人，可以问问附近谁家丢过孩子，有具体日期的。
　　互联网时代，一个热点形成后，其传播速度是指数级的。
　　上万个如灵鸡大师一样的媒体人，只要有十分之一拿着当回事了——有的本来没当回事，结果上网一看，嚯，那么多人跟自己做了同样的梦？
　　所有罪犯中，论拉仇恨的程度，人贩子稳稳排在前列。
　　每一个被拐卖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破碎悲痛的家庭。
　　如果动动手指，就能将一个孩子找回来……太多网友乐意干了。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那些获得【天启】的幸运儿，都说没看清那四个人贩子的脸。
　　在梦里，他们全程像糊了一层马赛克，而且小册子上也没表明他们的身份。
　　这跟之前的器官买卖案十分不同。
　　国家队大佬们分析，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差异？上次人体冒险棋，幕后存在可是很大方地将【棋子】是谁谁谁指名道姓地点出来了。
　　没道理换成人贩子，反而藏着掖着啊！
　　去查了查各大医院的外伤科，也没见有四个意外受伤的人前去就诊。
　　昨晚的梦境中，据媒体人爆料，内容是四个人贩子被丢进了大沙漠中，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外型特别诡异的白脸尸斑怨童。
　　那怨童全程没有出手，主打就是个陪伴。
　　折磨四个人贩子的，是沙漠极端干旱、暴晒、温差巨大、缺食少水的环境。
　　通过观察白天黑夜轮转，他们该是在沙漠中挺了四天左右。
　　那给他们惨的，除了两个老的被年轻的杀死、喝血吃肉，最后活着的在最后也熬得不成人样了，跟能喘气儿的干尸差不多，脸上身上的皮都能完整揭下来……
　　按照四号案的逻辑，梦中受伤、死亡，现实中应该也会出现问题啊！怎么会没有求医记录呢？
　　其实，苗春兰等人虽然没有受伤进医院，但是他们直接带着鬼娃娃去警察局报案了。
　　按理说，【四人把一个泥塑人偶当成小鬼，且经过验血，均未发现有吸.毒现象】，这么明显的特征，那个警局里的负责人早该将此事汇报给特侦司才对。
　　可因为凌不渡还有坏主意没使完，暂时不想让官方参与进来，所以利用魔偶的能力，将人贩子四人组的存在弱化掉了。
　　他们一天都在找大师收鬼，一天都忙了个寂寞，眼看着天又黑了，大蜘蛛一样的白脸尸斑小鬼依然咯咯笑着，对他们不离不弃……
　　那种恐惧，那种崩溃，苗春兰等人憋屈得直想拿个煤气罐，把全世界都炸上天算球！
　　然而有魔偶在，他们想自鲨，想杀人报复社会，嘿嘿嘿想什么美事儿呢？统统不可能！
　　这天晚上，睡觉以后，人贩子四人组睁开眼，发现又是那片沙漠，又是手里只剩一瓶水……
　　“啊啊啊啊啊啊！”
　　四人仰天长啸！
　　朝天狂骂五分钟不带重样的！
　　幕后黑手你特么有种出来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大仇多大怨，你要这么折磨我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沙盘外。
　　凌不渡觉得这帮畜.生真挺好笑啊~
　　被人骂了一辈子没人性，还觉得得意洋洋，不信命，不信报应，甚至很享受别人因自己崩溃痛哭的畅爽，自以为是凶残的狼，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猎场。
　　没想到也有今天吧？跪地痛哭，大骂别人没人性……
　　哈哈哈哈哈哈！
　　凌不渡被骂的还挺高兴，但也不能惯着他们，指使魔偶，将骂得最欢的苗中良的矿泉水抢了过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全倒在了沙堆上。
　　水流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苗中良人都傻了，疯狗一样扑上去：“不！！！我的水！！！”
　　在这鬼地方，水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没有烤成人干过，你永远无法理解那种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热风、流沙千刀万剐的痛苦。
　　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他们也不会喝完尿后，接连把亲爹亲妈都杀了，将他们体内腥臭粘稠的血液，当成琼浆咽进喉咙里……
　　就因为嘴贱骂了几句，四瓶水就损失了一瓶！
　　苗中良奈何不了那只怨童，只能悔得狂抽自己巴掌。
　　四人得了教训，谁也不敢再骂了。
　　因为昨晚苗春兰与史相两口子，都已经体验过了【死亡并非终点，境遇只会更惨】的“畅爽”，所以四人谁也不敢以死逃避。
　　又是四天半非人的折磨。
　　到梦境结束时，人贩子四人组全跟行尸走肉一样，他们多盼着来个谁，把他们挨个儿捅死啊！这苦日子他们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四人中最窝囊、胆子最小的史相突然朝着咯咯乱爬的怨童疯狂磕头：“求求你，给个痛快吧！或者让我们去警察局自首也行，我们情愿接受法律的制裁，吃花生米也认了！”
　　怨童停了下来。
　　眨着萌萌的大白眼珠看着他。
　　人贩子四人组全都屏住呼吸，等待命运最终的裁决。
　　这时，一股冥冥中的意识笼罩了他们。
　　“寻找替死鬼？”
　　方法说白了很简单。
　　他们不是有四个人吗？想要解脱，就得找到另外四个能够看到怨童的人——友情提示，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贩子，或者邪恶的买家，集怨于一身，才能看见它哦——让他们替你受苦，你就得救了。
　　得救？
　　四人心中均是一喜，得救的意思，莫非是他们可以正常过日子了？
　　怨童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想什么美事儿呢！
　　意思是，他们就可以美美去死了，自鲨也好，投案自首也好，死了就不用享受每晚都有的残酷折磨了。
　　四人：“…………”
　　呜呜呜呜呜不是说替死鬼吗？找了替死鬼我们还得死，这他妈算哪门子替死鬼？
　　怨童继续咯咯笑着爬开了，随便你们咯，反正我有人陪就行，至于具体谁来赔，那都无所谓~
　　四人：“…………”
　　活着虽好，但如果活着的代价，是天天陪你玩……
　　那死亡的确是解脱了。
　　四人中，史相是第一个撑不住的，这个男人，一辈子活的稀里糊涂，他不像苗春兰，天生的变态，弄死那么小的婴孩眼睛都不眨一下。
　　史相只是自私，他吃老婆的喝老婆的，所以对老婆做的一切恶行视而不见，偶尔还要帮着打打下手。
　　伥鬼一样的家伙。
　　论及心理素质，他拍马也及不上另外三个“人才”，都养尊处优一辈子了，临老天天被怨童抓去大沙漠烤成人干？
　　他都不敢想以后天天过这样的日子，那他妈跟下了地狱，永生永世煎熬沉沦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找替死鬼吧，我做！是不是只要带着你过去就行？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冥冥中的意识再度告诉他，不用，只要见到人就行，怨童会自动转移到替死鬼身上的。
　　咦？
　　另外三人心中一动，心想怨童都跟着别人去了，那他们是不是……
　　然而下一秒，他们知觉眼前一花。
　　大蜘蛛一样的鬼娃娃原地分裂成四个！
　　——这当然是凌不渡又斥巨资，从系统商城里再次购买三只【无面人魔偶】。
　　一只魔偶5000惊吓值，再加上500的过期税，三只一共花了他16500惊吓值。
　　投资嘛，不心疼。
　　反正花出去的钱，都能从这些该死的人贩子身上赚回来。
　　他这回之所以没有选择献祭了苗春兰等人，再用【模因污染赋能】狂收一波人头……
　　主要是人贩子跟其他类型的罪犯还不一样，其它类型的罪犯，惩罚即可，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毁灭他们，就是对逝者与生者最大的福报。
　　但人贩子手里掌握着那么多【货物】流出的信息呢！他们什么时候，从哪里，拐了孩子，最后卖去了哪里，孩子还活着吗？活得好不好？
　　甚至有一些拐了孩子不为了卖，而是自己养，把他们弄成残疾，上街乞讨……
　　还有一些手里正好有【存货】，没有来得及出手。那可都是一些幼童甚至婴儿啊，没有自理能力的，一旦“照顾”他们的人贩子全部暴毙，他们说不定会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活活饿死。
　　总之，使用模因污染，痛快倒是痛快了，隐患实在太大。
　　不如采用这种“以寇制寇”的方式——你们当人贩子的，肯定手里掌握着不少的人脉吧？
　　那就好好体验一下，人在家中坐，“朋友”带着小鬼盛情而来的感动与刺激吧！
　　以点带面，人传人，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人贩子就从内部瓦解，被他们自己人给杀灭干净了。
　　你瞧，沙盘中，史相作为第一个，已经带着其中之一鬼娃娃，出门找替死鬼去了。
　　剩下三人，人手一只鬼娃娃，心中无限纠结。
　　不找替死鬼吧，每晚地狱般的折磨是在不是人受的。
　　找替死鬼吧，怨童又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且没活够呢，能活着谁愿死啊！
　　但这事儿又不能拖太久，他们虽然认识不少同行，但资源总体是有限的，被【传染】的人多了，替死鬼不够用了可怎么办？
　　咦！
　　苗春兰突然发现一个转机，跟怨童讨价还价，如果多抓几个替死鬼，能不能就别杀他们了，放他们一条生路？
　　怨童理都不理，继续咯咯笑着满屋乱爬。
　　一个魔偶就够精神污染了，这一下子“影分身”成了三个，那真是阴气森森，鬼影幢幢，都不用晚上做梦，大白天的他们被折磨的就要疯球了。
　　找找找，马上出去找替死鬼！
　　大不了找到替死鬼后，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
　　然后在里边慢慢招供，慢慢审理，慢慢上诉……
　　等到真正执行死刑，几年的时间也过去了。
　　反正都到这份儿上了，能多活一天也是赚的，只要这死孩子从自己身上滚蛋，现在叫他们做什么都行啊！
　　沙盘外。
　　凌不渡满意地拍了拍手，将沙盘收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了。
　　反正他已经设定好了流程，只要有人能“看到”魔偶的真实样子，魔偶就会从“原主人”身上转移过去。
　　有魔偶定位，晚上凌不渡可以从容地将其信息录入沙盘，再收一人头。
　　至于苗春兰等人，反正能使他们入梦的是【梦境编辑器】，以为魔偶走了就万事大吉？
　　嘿嘿嘿，他很期待今晚这些人，与被坑的怨种们齐聚大沙漠时，会是怎么样的冤家路窄大乱斗……
　　今天凌不渡还有正事儿要做。
　　在昨天上午，他拉着“师父”，俩人去一家高档定制铺子，定了两身国风大褂，就是类似说相声穿的那种，不过没那么多绣花，偏素雅款。
　　主要明天不就是狗子高考的大日子了嘛~
　　所谓旗开得胜，他和“师父”都是男的，不好穿旗袍，就用大褂替代一下，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订衣服时，是瞒着狗子的。
　　别人家的父母都有的仪式感，咱们家也必须跟上！
　　除了大褂，凌不渡还给狗子订好了考点附近的酒店，五星级的，还订了蟾宫折桂主题的奶油蛋糕，庆贺胜利的香槟。
　　还有一副写着【高考加油，高考必胜，星辰少爷，宇宙最强！】的红底横幅。
　　什么叫排面！
　　等明天，狗子看到他精心准备的各种东西后，一定会感动到哭出来吧~
　　哈哈哈哈！
　　凌不渡自己高考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因为特意排了加急单，且大褂的做工并不复杂，今天下午那家店就给赶出来了。
　　凌不渡特意提前下班，过去将衣服跟横幅都拿回来。
　　他穿越后的这具身体是没有驾照的，本来打算叫上师父跟狗子，三人打车去酒店。
　　但尧哥坚决不同意，非说自己也吃过老神仙赐的丹药，虽然资质不行，不能跟他俩一样被老神仙收入门墙，但编外弟子的身份总该要有的吧？
　　凌不渡的亲师弟要高考了，他说什么也得表现表现。
　　正好他有驾照，可以去租一辆豪车，这两天专门为小师弟服务。
　　凌不渡根本不能拒绝，一拒绝尧哥就作势要学小日子的土下座，人中上贴一块从同事零食袋里偷来的海苔，两眼真诚无比，像极了东成西就里的欧阳锋……
　　“行行行，我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尧哥将海苔拿下来搁嘴里，白眼一翻：“早这样不就得了！走吧，咱俩一起下班了！”
　　自从确定要抱嘟嘟的大腿，俩人组成明星妆发搭档、勇闯娱乐圈后，尧哥这几天情绪一直都很亢奋，他已经向店长递了辞呈，准备等嘟嘟合同一完成，他也跟着走了。
　　所以他的工作时间自由了很多，说早退就早退，说请假就请假，羡煞一众同事。
　　俩人先去租了车，然后去拿衣服。
　　尧哥一见还有这个环节，现定制是来不及了，但热闹不能不凑，干脆在店里买了身现成的。
　　将所有“惊喜”都在车上藏好，俩人回去接人了。
　　到家一看，只有老神仙在家，狗子师弟还在学校参加誓师大会。
　　尧哥恭恭敬敬地像老神仙问了好，并奉上自己特意买的补品。
　　“小尧也来了？还带了礼物，有心了，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不耽误，那什么，我开了车呢，要不咱们干脆去师弟学校接他吧？说句实在的，我跟嘟嘟都没福气参加高考，正好就着小师弟的光，去见识见识誓师大会怎么回事？”
　　“行吧，去！”


第76章 
　　学校的誓师大会，吴星辰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了两分钟。
　　如果按他以前的脾性，这活儿肯定不会接的，酷炫少年，不与凡人同！
　　原书里，狗子就有些中二，等到被器官买卖集团伪装车祸绑走，错失高考，险死还生，他才迅速成长起来，意识风骚，手段狠辣，将本来坎坷的人生，过成了一路逆袭打脸的都市爽文。
　　在这个时空，因为有凌不渡乱入，狗子死了爹，有了疼他护他的师父，还有了……一夜春梦使人愁的师兄，被器官买卖集团盯上的危机，也莫名其妙被神秘存在给解决了。
　　万事顺遂，心情愉快，他被老师再三【恳请】，要他在誓师大会说几句时，就很给面子地答应了。
　　全年级断层第一的学霸，还是传说中帅气非常的校草，吴星辰往台上一站，下面听校长啰嗦听得不耐烦的高三生们顿时精神一震！
　　“咦，他就是吴星辰啊？怎么感觉比照片还帅？”
　　“长开了吧，他以前其实也挺好看，但瘦瘦小小的，感觉很弱受，这才多久没见，居然攻起来了！”
　　“切，帅有什么用，幼稚！等你们进入社会就知道了，没钱没背景，只能给人当打工仔，一个月赚点可怜巴巴的工资，房都买不起……”
　　“哎呀徐家鹏你好俗气啊！又想显摆你家有钱是不是？也是，除了比吴星辰家世好，你看看你哪点比得上人家啊！长得丑，学习差！”
　　“你！”
　　吴星辰发言的两分钟，下面各种乱糟糟的讨论就没停下来过，还有吹口哨的，让台上几个校领导都气笑了。
　　行吧，很有精神，这些小崽子明天就要上刑场了，今天还有心情看帅哥……心理素质不错嘛。
　　吴星辰后边发言的副校长是个非常风趣的小老头，干脆与民同乐了。
　　“同学们，咱们的校草帅不帅？”
　　底下一片哄笑：“帅！”
　　喊得最大声的居然是个男生，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那你们明天就好好考嘛，考到跟校草同一所大学，有诗云，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次同学们笑得更大声了，还有激动得跺脚的，扯着嗓子嗷嗷喊。
　　“考不上啊！！！”
　　“那就没办法了，这就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看先贤都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偏不听啊！”
　　几句话说下来，誓师大会的气氛被飞快顶上了高.潮。
　　这位副校长很遗憾地想到，多好用的工具人啊，这种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的孩子太难得了，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唯一可惜的是家世不好，他们都见识过吴星辰他爸的“威力”，找还在读书的孩子要钱赌.博，不给就在学校大门口当众撒泼，画面美的不敢看。
　　而他爸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这么过分，何况父子俩独处时了。
　　也怪不得他爸的名字会成为年度热词，所有有家暴前科的人，一听见【吴良】这俩字，立马变身小绵羊——动手打人？谁敢啊！不怕被纸人找上门来，一层一层贴加官吗？
　　算了，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他有这样的天分，只要努力奋斗，什么都会有的。
　　学校领导们已经商量过了，要是吴同学能考全市状元，学校单独奖励他二十万！
　　有了这笔钱，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就算考不到状元，只要能进前十，二十万没有，可以奖励十万！
　　希望吴同学可以正常发挥吧，以他平时的成绩，前十绝对稳的。
　　台上发言的副校长这么想着，见全体同学都亢奋起来了，适时宣布今天的誓师大会圆满结束！
　　回家记得把所有考试用品，尤其准考证，都装进包包里，别明天着急忙慌的，再缺一样少一样，小心上新闻，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
　　好了，预祝大家都取得好成绩，不负青春，不负自己！
　　誓师大会一结束，同学们全都一哄而散，放学咯，回家咯！
　　吴星辰也夹在人群中，随着人潮向外走。
　　因为日子特殊，学校门口已经停了一排的私家车，都是父母接宝贝孩子回家的。
　　吴星辰目不斜视，反正这些都与他无关。
　　但他刚走到门口，经过一辆外表十分烧包的黑色豪车时，那辆车的驾驶座与副驾驶座车门突然开了。
　　从两边迈出两条长腿来，皮鞋，西裤，衬衣，西装，黑超墨镜。
　　爱莎国际美发沙龙，逼格满满，所有托尼，包括凌不渡这个编外化妆师，都有大牌西装做工作服。
　　穿出去一水盘靓条顺大帅哥，比牛郎店还要牛郎店，看得进店的富哥富姐眉开眼笑，一个个刷卡刷的心甘情愿。
　　来接狗子师弟时，凌不渡和尧哥特意没有换衣服。
　　凌不渡给自己梳了一个十分酷炫的大背头，露出漂亮的额头和发际线。
　　尧哥则是一头银发，用发蜡打出纹理，看着能把人潮的风湿病犯了。
　　两人路上还特意买了两个造型拉风的墨镜，等狗子师弟一露面，全都将墨镜戴好。
　　啪地打开，伸出长腿两边一站。
　　正正好拦在狗子师弟面前。
　　吴星辰：？？？
　　按身高论，此时的凌不渡依然稳压狗子一额头。
　　但他却向狗子恭敬欠身，声音不大不小：“少爷，请上车吧，老爷特意来接你，就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吴星辰：！！！
　　无数好运赶上吃瓜现场的同学们：“……………卧槽！”
　　有离得比较近的，通过大开的前座车门，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位优雅的白发大叔凝神端坐。
　　却不知道此情此景，吴星辰、吴星辰都要裂开了！
　　凌！不！渡！


第77章 
　　开往酒店的车上，狗子少爷全程试图对他家酷炫的嘟嘟保镖施暴。
　　凌不渡觉得自己冤死了：“不识好人心啊！我们这是在给你撑面子啊少爷！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吴星辰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摇晃：“别废话，给我死吧！”
　　他回想刚才的场景，吃瓜同学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身上，离他最近的两个女同学还莫名其妙抱在了一起，发出了小狗一样的嘤唧声。
　　吴星辰发誓，他以前躲那群黄毛混混时，爆闪的速度都没这么快过。
　　打开后车门，嗞溜一声钻进去，然后朝着还在外面摆pose的两个白痴一挥手：“快走！”
　　凌不渡弯了弯嘴角，露出三分欣慰三分感动四分漫不经心的微笑，再次欠身一礼：“好的少爷，请别忘了系上安全带。”
　　说完，朝对面的尧哥点点头：“阿尧，走吧，我们的少爷，这次终于长大了。”
　　尧哥扭曲一笑：“是啊……”
　　他没嘟嘟那么强大的信念感，靠掐自己的大腿肉才好不容易撑到最后，见导演总算喊咔了，赶紧钻进驾驶座，反手甩上车门。
　　吴星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凌不渡还友好地朝吃瓜同学们笑一笑，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神通，钻进副驾驶坐好。
　　然后一边优雅地系安全带，一边吩咐尧哥：“走吧，去酒店，另外开车小心一点啊，别颠着我们少爷。”
　　后座的狗子少爷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怒吼一声就要除了这个孽畜：“凌！不！渡！你给我受死吧！”
　　俩人叮叮咣咣打了一路。
　　不过最后还是开挂且有体型优势的凌不渡占了上风，将狗子压在身下，笑得肆意飞扬：“服不服，服不服？还治不了你了！”
　　俩人的脸最多相隔几厘米，呼吸相闻。
　　吴星辰的眼睛一点儿不近视，甚至可以看清凌不渡右眼下方，有一个极为细小的泪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突然看愣了，感知中的画面就像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放慢，声音放空……
　　凌不渡压制住狗子，正值意气风发之际，突然感觉两人之间多了一根硬物，没过脑地上手一捞，什么东西？
　　捞到手后才发现手感不对——啧啧啧，看不出来，这小子本钱不错嘛，不愧是男频出身的大男主。
　　他也没拿着当回事，青春期的男生就跟火.药.桶一样，满是躁动，不擦都着~
　　别说像他们这样打闹了，有时候上着上着课，都有可能站立起来。如果那时正好赶上被老师叫起来提问，想死的心都有了——别问凌不渡是怎么知道的。
　　可惜他拿着不当回事还不行，狗子脸色充血充得都发紫了。
　　嗷地一声将凌不渡掀翻，自己爬去师父旁边自闭了。
　　开车的尧哥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悄悄问嘟嘟：“你怎么人孩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坏呢！”
　　凌不渡嘿嘿一笑，回过身向狗子求和：“哥哥错了好不好？我就是想帮你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嘛，让你轻装上阵，给咱们师门考个状元回来……”
　　吴星辰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虽依旧做出生气的样子，但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右手揣在裤兜，狠狠按压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是你乱硬的时候吗？！
　　被凌不渡抓住的时候，他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幸好凌不渡没有当众点破。
　　不然他恐怕就得连夜住到火星上去了，这辈子再也不回地球！
　　“星辰~小师弟~你理理我嘛~”
　　凌不渡还在黏黏糊糊地叫魂。
　　吴星辰在后边听得又难受又……不知该怎么形容，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算了。
　　幸好凌不渡订的酒店离他们学校并不算远，算上最开始堵车的时间，也没用二十分钟就到了。
　　等车一停，吴星辰如蒙大赦，率先打开车门迈步就走！
　　凌不渡动作也不慢，在后面紧跟着，做足了富贵人家保镖的架势：“少爷，少爷你走慢点儿啊，怎么又跟老爷生气了呢？”
　　尧哥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神仙，羡慕得直咽口水，心想老神仙本事这么大，还这么会宠孩子，嘟嘟扯他的大旗胡说八道，老神仙一点儿不生气啊！
　　他们一行四人，外在形象太过出众，加上又是开几百万的豪车来的，惹得酒店门口许多路人往这边看。
　　这又是老爷又是少爷的，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什么网红在拍土味小视频。
　　但看到真人后……突然觉得浮夸的称呼一下变得合理起来。
　　前边穿着校服的少爷极为清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气势非常惊人；追在后面的保镖论及外表，也丝毫不输，一身剪裁极好的西装，宽肩细腰长腿，让人很难想象这居然只是个保镖？啥家庭这么奢侈啊！
　　再看后面的老爷，一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大佬，身家没有几百个亿那都说不过去！
　　唯一有些拉跨的是陪在老爷身边的金发保镖，长得倒是也还行，就是一来他那染出来的银发，跟老爷自然的银发一比，略显廉价和轻浮，二来，他的气场也弱了，与前面的同事一比，缩手缩脚，不够大方得体。
　　尧哥：对不起我实在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给这个小团体拖后腿了……
　　不过嘟嘟你绝对入错行了啊！就凭你这信念感，你当什么化妆师啊！去当演员，肯定也能混出一片天！
　　一路被注目，豪门四人组终于顺利入住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套房正好四间卧室，他们四个一人一间，谁也不影响谁。
　　高考攻略中说过，为了避免吃的不对付，导致跑肚拉稀影响考试，建议考生这几天最好别吃稀奇古怪的东西，家常饭即可，作息上最好也一如往常，也别熬夜看书了，放松精神比什么都强。
　　凌不渡迫害狗子归迫害狗子，关心起狗子来，也是真关心。
　　他甚至专门在系统商城，花巨资买了一本技能书——
　　【技能书之大师级白案厨艺，售价3000惊吓值（注：所谓白案，包括各种面食与糕点，学习此技能书，既实用，又不失优雅，成品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馈赠亲朋。有可靠数据表明，其对单身狗脱单也有十分显著的促进作用哦～】
　　这本技能书，是今天刚刚上架的五个商品之一，所以不用额外再掏过期税。
　　买这玩意儿倒也不全为了狗子。
　　凌不渡主要是为了自己，他本身是北方人，非常喜欢吃面食，要不然刚穿过来时，也不会买那么多挂面了。
　　但面食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好点外卖，因为时间稍微长点，口感就会直线下跌，远不如现做现吃美味。
　　他被狗比系统坑过来，妈妈的手艺暂时是尝不着了，那如果自己掌握了大师级白案技巧，想吃什么口味还不是随便拿捏！
　　狗子真有福气啊，偏偏今天，叫他买到了此等神技～
　　凌不渡去找酒店大厨借了个灶眼，动作流畅地做了四大碗牛肉拉面，加上跟厨房点的几个肉菜，一起送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最开始听这个小帅哥说要借厨房做拉面时，大厨们虽然答应了，但心里是很不屑的。
　　牛肉拉面？街边小店十几块钱随便买，顶级豪门晚饭就吃这？
　　咳咳，别以为大厨们就不八卦了，因为老爷少爷的play太过抓马，整家酒店甚至附近一条街，都知道了他们家总统套房，今晚接待了特别牛逼的豪门大佬……
　　牛肉拉面很廉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酷炫的保镖小哥也不像会做饭的样子啊！
　　大厨们都做好了帮他救场的准备。
　　但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和面，拉面，煮面……一套流程宛若行云流水，把厨房几位白案师傅都看傻了。
　　最后那醇正至极的面香味一出来，满屋子厨师不禁全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现在保镖界都这么卷了吗？不但要求长得像明星，还有一手做面的绝活儿——严重怀疑他不止会做面，基本功太扎实了——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顶层富豪的快乐真是令人仰望啊！
　　老老实实呆在套房里的狗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凌不渡下来一趟，他们的传说再添无数细节，这【少爷】的名头，他暂时是摘不掉了。
　　“喏，快吃吧，我亲手做的赔罪礼物，看看合不合胃口。”
　　“你亲手做的？”吴星辰看看面，再看看凌不渡，心里一百个不信。
　　这要能是他做的，我敢把碗嚼碎吃了！
　　不过这面闻着是真香啊……
　　狗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性子，他从小没被人这样关心过，本来在他想象里，高考跟平时不会有任何不同，他反而要加倍防范吴良，别关键时刻坑他一把，而这大概率是真的会发生的。
　　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吴良死了，师父和……凌不渡陪着他，像其他同学一样，住酒店，吃爱心餐……
　　“谢谢。”
　　狗子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面了！
　　面条劲道又顺滑，汤底清澈又香醇，吃进肚子里，只觉从口腔到胃里，都无比的享受和熨贴。
　　那么大一碗，他愣是感觉没吃够。
　　咂咂嘴巴，吴星辰看看桌上另外几个菜，没有动筷子，脑海中同时飘过一句古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算了，也有八分饱了，待会儿再看会儿书，就可以洗洗睡了。
　　除狗子以外，另外三人也都风卷残云，将各自碗里的牛肉面吃了个精光，面汤都没剩一点儿。
　　倒是凌不渡额外点的几个菜剩下不少，没办法，对标物标准太高，使我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吃完以后，四人各回各屋，互不打扰。
　　凌不渡使用系统扫描，确认卧室中并无监视设备后，便将沙盘取出来摆好。
　　让我看看那几个人贩子怎么样了？
　　显然，在连续两晚残酷的折磨下，他们对找替死鬼这事儿，爆发出了非一般的热情。
　　现在史相和苗中良这对父子身上的魔偶已经被转移出去了。
　　倒是苗春兰和崔若若俩人身上的魔偶还在。
　　凌不渡记得以前曾看过一个理论，说女人的承压能力普遍高于男人。
　　以这一家子的表现为例，此理论显然非常正确。
　　这会儿，没了鬼娃娃跟随的父子俩，已经跟有鬼娃娃的师徒俩分开了。
　　他们才舍不得死。
　　而是心存侥幸，悄悄躲了起来。


第78章 
　　凌不渡没管他们，反正待会儿梦境会教他们做人的。
　　他先去看那两只魔偶转移到谁身上去了。
　　切换页面。
　　接收两只魔偶的“记忆”。
　　却说今天一早，四人得知要找到替死鬼，才能获得解脱后，如奉纶音，立刻行动起来。
　　因为替死鬼的划定范围是【像你们这样的人贩子，或者邪恶的买家，集怨于一身，可以看见鬼娃娃的本相】，所以他们首先联系上了以前打过交道的某个二道贩子。
　　也就是那位专门收高档货的马老板。
　　史相作为苗春兰的“贤内助”，是有马老板的联系方式的。
　　“喂？马老板吗？对对对，是我，哎呀瞧您说的，记着您的事儿呢！这不，我们刚上手了一个好货，就马上跟您联系了——还是老地方见？好好好！十点是吧，我马上过去！”
　　马老板本名牛万强，没错，他根本就不姓马，十几岁那会儿，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街头混混，日常就是带着几个精神小妹满世界闲逛，吃了上顿没下顿。
　　但老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得给自己想个生计。
　　又不想进厂打螺丝，他最开始是将主意打在了那帮精神小妹身上，与其天天给兄弟们白玩，不如卖给外边人，还能收点儿钱。
　　但这个买卖其实也不好干，一来肯听他摆布的精神小妹素质堪忧，根本卖不上价，二来警察扫起黄来真是一茬又一茬，被抓后，精神小妹只关几天就放了，而他作为组织者，是要担刑事责任的！
　　被关进去判了两年，监狱里到处都是人才，牛万强学了一肚子歪知识，只觉自己前面二十年都他妈白活了。
　　这年头，什么最贵？
　　渠道！
　　你看超市里那些水果蔬菜卖多少钱，去乡下老农地里收菜又要多少钱？
　　中间那部分差价，全被中间商赚走了！
　　举这例子，并不代表牛万强想去倒腾水果蔬菜了，那多累啊。
　　他想做那种帮富人联系购买“不常规商品”的掮客，正好坐了两年牢，他已经攒下了初步的人脉。
　　面粉、毒.药、女人、以及这次要买的漂亮男婴……
　　富豪们的需求千奇百怪，牛万强一路跌跌撞撞地做过来，坚决不卖假货，坚决守口如瓶，靠着十分不错的口碑，慢慢打开了市场，现在已经买了车买了房，是掮客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
　　这次接到史相打来的电话，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宿醉的脑袋瞬间清醒。
　　躺在旁边的女人黏黏糊糊地搂住他的腰：“哎呀这才几点啊，再陪我睡一会儿嘛~”
　　牛万强扯开她的胳膊，回身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这小妖精，胃口那么大，我不赶紧赚钱，拿什么养你？”
　　哎呀这手感，要不怎么说男人就得有事业呢，以前穷的时候，身边跟着的精神小妹一个个跟干柴禾棒一样，平白倒人胃口。
　　哪像现在，这才是极品尤物呢~
　　他其实知道自己赚的是黑心钱，但黑心钱也是钱呐！这世界上没有比钱更可爱的东西了。
　　牛万强说的“老地方”，是一处十分清雅的茶楼，老板也是他们这行的，手眼通天，牛万强相当于是被他带起来的，知道在这里交易最安全。
　　他提前一个小时到场。
　　先看过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由于人贩子被抓后极少会被判死刑，所以他们的嘴往往很严。哪怕史相等人落在警察手里，只要没得失心疯，就不会将牛万强这样的合作对象供出来。
　　一来没好处，二来害怕被大老板报复。
　　牛万强主要担心他们被警察盯上了，放长线钓大鱼。
　　总之干他们这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牛万强这等坐过牢的老鸟来说，便衣其实很好认，他们打扮得再好，眼神骗不了人。靠着这一招，他躲过不少坑了。
　　等史相抱着个孩子进去十几分钟后，牛万强也从后门进入了茶楼。
　　然后居然碰上了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茶楼老板。
　　老板名叫贾可道，今年已经快六十了，日常喜欢穿一袭风雅的长衫，戴金丝眼镜，胡须修剪的十分精致，有一种让牛万强羡慕至极的独特腔调。
　　“小马过来了啊，又谈成一笔生意？”
　　“嗨，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是个尖孙，正好赶上您在，道爷，帮忙掌掌眼？”
　　这里牛万强说的“尖孙”，算他们这一行的黑话，意思指“漂亮的男孩”，贾可道一听就明白了。
　　“行吧，跟你过去瞅瞅。”
　　俩人一起来到史相坐的桌前。
　　发现这夯货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一直在抖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里抱着的是个炸.弹呢。
　　牛万强摇头笑笑，跟这家子人打过好几回交道了，清楚他们家是女人拿事儿，这史相就是个老怂蛋，只是这次怎么派他出面了？
　　他伸出右手，在史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啊！”
　　史相吓得直接从座椅上蹿了起来！
　　牛万强有些轻蔑地摇摇头：“苗大姐呢，怎么没来？”
　　“啊……她，她临时有事……”
　　“行了，先验货吧，这大热的天儿，捂这么严实……先说好，质量不行我这里可是不收的啊！”
　　史相连连应下，将裹着鬼娃娃的丝巾揭开。
　　他全程死死盯着马老板的脸。
　　在看到马老板露出惊惧的表情后，瞬间从心底涌起一股狂喜来，哈哈哈哈，果然，马老板是看得到的！他的替死鬼有了！
　　大蜘蛛一样的尸斑鬼脸娃娃从史相怀里支棱起来，向前一蹿，瞬间扑到马老板头上！
　　马老板吓得怪叫一声，双手连打，原地乱蹦：“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不光他崩溃，就连旁边风雅十足的贾老板也被这一幕惊得不清，嘴里叼的烟斗都掉了，啪嗒一声脆响，在地板摔得粉碎。
　　史相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快进来，这里还有一个！”
　　他儿子苗中良其实也到了，不过没上来，在下边面包车上等着呢。
　　听见老爸这话，他将烧到半截的烟屁股扔出窗外，低咒一声，抱着分给他的那只鬼娃娃也进了茶楼。
　　这个时间点，茶楼还没有多少客人，除了他们只有两桌，五个人，另外大厅里还有两个跑堂，一个负责收银的小姑娘，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消消乐。
　　马老板那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跑堂们见老板也在，连忙冲过来表忠心：“怎么了，怎么了？”
　　老板枯瘦的手指钳住他的手腕：“你看不见那只小鬼吗？！”
　　跑堂啊了一声，两眼都是茫然：“什么小鬼？哪儿有小鬼？”
　　这时苗中良也冲进来了，他身上的魔偶比他还要兴奋，脱开他，嗖嗖蹿到贾老板身上。
　　那冰冷粘腻的触感，那令人精神污染的恐怖造型……
　　贾可道差点儿没抽过去，深恨自己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这他妈怎么还有一只！到底哪儿来的脏东西！”
　　两个跑堂一个收银，外加五个客人全都面面相觑，他们不符合系统判定的条件，所以根本看不见魔偶的存在，只觉这俩人怕不是疯了吧？又是鬼叫又是鬼跳的，搞什么飞机。
　　趁着里边一片混乱，史相与苗中良悄悄溜走了。
　　俩人甩脱了鬼娃娃，那种劫后余生的快.感简直令人迷醉，兴奋得脸都扭曲了，只恨不能当街痛哭一场！
　　哈哈哈哈哈！
　　这些鬼物都是蠢的，还说找到替死鬼以后，叫他们或者自鲨，或者投案自首……
　　当时四人被折磨得脑子不清醒，还想着相比自鲨，还是投案自首更有性价比，在看守所慢慢拖流程呗，最起码能拖几年，操作好了，只需蹲几年号子，等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那怨童一离开，这父子俩顿时觉得自己秀逗了。
　　傻逼才去投案自首呢！
　　那小鬼都去缠别人去了，对我们鞭长莫及，只要好好躲着，别叫它找到，我们照样可以潇洒地过自由的小日子！
　　给苗春兰和崔若若师徒俩发了一条短信，史相与苗中良没去与她们会合，俩人悄悄溜了。
　　找了家温泉宾馆住下，他们从中午泡到晚上，泡得皮都皱了也不舍得出来，只觉得水可真是好东西，生命之源，润泽万物！
　　到了晚上，父子俩终于过足了水瘾，晚饭大吃一顿，谁也不提睡觉的事儿。
　　虽说怨童已经走了，但万一呢，万一它在他们身上留了记印，发现他们没有履行约定，又再找回来呢？
　　然后忐忑着，忐忑着，俩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睁眼又是一片漫天黄沙。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怨种同伴还多了两个，正是今天刚刚被坑的牛万强与贾老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牛万强身高足有一米八，发家以后胡吃海塞，已经不是做混混时白斩鸡的模样了，体重将近两百斤，加上皮肤黝黑，远看就像一头大黑熊成精了。
　　他一人就可吊打史相与苗中良父子俩。
　　贾老板倒是战斗力没那么强，但这老小子江湖经验老道，心狠手黑，对付苗春兰与崔若若这俩女人，虽然被挠得满脸花，头发也扯成了斑秃，但总体还是占了上风的。
　　好一场惊世大战啊！
　　看得沙盘外的凌不渡眼花缭乱，大觉过瘾。
　　最后战果，牛万强与贾老板惨胜，将对方四个人拿腰带捆得死死的。
　　“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鬼是谁养的？为什么只有我们能看见？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莫非是五鬼搬运术？眨眼间就能把人挪移到千里之外？”
　　之所以说惨胜，是对方四人的意志力太强悍了，跟他妈疯子似的，打起架来不要命，又扣眼又踹蛋，牛万强一只眼珠子差点被抠出来，鼻子咬掉半个，而贾老板喜成新夏国最后一个太监，此时正跪在地上，两手抓黄沙，曲项向天歌。
　　跟那四人第一晚时一样，受魔偶影响，牛万强与贾老板都不知道这是梦，还以为他们真的被搞到大沙漠里来了呢。
　　在此之前，他们只当那两个小鬼是史相养的，一天都在搜捕他的下落，可惜没找着。
　　但来到大沙漠，一见史相那天崩地裂的倒霉相，两人顿时反应过来，这老小子只是个工具人，养小鬼的绝不是他。
　　此时史相万念俱灰，对牛万强连珠价的审问充耳不闻。
　　另外三人也都看着大沙漠又哭又笑的，把牛万强烦的想杀人。
　　好，不说是吧，那就别怪小爷上手段了。


第79章 
　　一番严刑逼供，最后是苗中良受不住，将这是一场梦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所有感官与现实世界没有一点不同，他们会在梦中坚持四天多，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场景，每晚都要重复一遍，而且有怨童看着，你连自鲨都做不到……只要活着，折磨永无止息……
　　“卧槽，那你他妈自己倒霉就算了，坑我干什么？”
　　牛万强肺都要气炸了！
　　苗中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鬼娃娃告诉我们，想要解脱，就要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呜呜呜！”
　　牛万强一脚将他踹翻：“所以呢，替死鬼找到了，你们不还是要进来受罪？”
　　“找到替死鬼，并不是说就没事了……”
　　苗中良将鬼娃娃开给他们的条件都说了一遍——反正不说他们也早晚要知道，为了少挨点儿打，他现在啥都敢往外秃噜了。
　　牛万强看着眼前这如丧考妣的一家子，真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洗洗蘸酱吃了！
　　但还没有付诸实施，这时，他突然感觉肚皮上有点儿发痒，将手伸进去挠了挠。
　　但是不管用，反而越挠越痒了。
　　地上被捆着的那一家子也跟虫子一样疯狂咕蛹着，求马老板赶紧给他们松绑：“痒啊！太痒了！”
　　牛万强心中发寒，一把将衣服下摆掀起来，低头一看。
　　只见他圆鼓鼓的肚皮上，正缓缓凸显出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来。
　　人脸大概只有拳头大，但五官清晰，眉眼灵动，牛万强甚至觉得这张脸看着有点面熟。
　　是谁呢？
　　哦对，三年前他曾接过一单生意，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富家少爷，点名想要他们班一个女同学。
　　那女同学长得非常漂亮，活泼爱笑，学习成绩也好，富家少爷看上她了，数次表白，均被拒绝。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有十万块钱，你找人帮我把她绑到这个废旧厂房里——记住，你们只负责绑人就好，多余的事一点儿不许干！”
　　一个普通的女学生，这活儿干得非常轻松。
　　至于那个女学生的最终下场是什么？你去问那个富家少爷啊，女学生是死是活关他马老板什么事？他就是一干活的。
　　肚皮越来越痒了。
　　女学生的脸滑腻腻地蠕动着，眼睛紧紧闭着，嘴巴却大大咧开，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痒啊，太痒了。
　　牛万强使劲挠，但只将人脸旁边的肚皮挠的血肉模糊，人脸一点事儿都没有。
　　笑声越来越大了。
　　“啊！！！”
　　如果这时手上有一把刀，他绝对会第一时间选择把这玩意儿从肉里剜出来！可他妈放眼一望，只有连绵无尽的沙子——哦，还有一瓶矿泉水。
　　有屁用！
　　除了牛万强，旁边变成太监的贾老板也顾不上他的下半身了，他的肚皮上同样浮现出了一张拳头大的人脸，不用说，也是被他害过的，发出鬼哭一样的笑声。
　　在人体感官中，极致的痒往往比极致的痛还要可怕许多，武侠小说中，就有“生死符”这种靠痒控制武林人士的大杀器存在，你看连那些高来高去的山匪恶霸，都抵抗不了这种折磨，何况这几个弱鸡人渣了。
　　这人面疮发作仅仅几分钟，六人就满脑子都是“让我死”……可惜就像鬼娃娃说的那样，除非找来替死鬼，不然，想死？不可能！
　　凌不渡很懂得一张一弛的道理，让人面疮发作五分钟，就停了下来。
　　他准备四天多的梦境中，根据几人的作孽多少，这人面疮就发作几次。
　　每次发作，都会额外再多长出一张人脸来，间隔时间不平均，也许会隔七个小时，也许会隔九个小时，主打就是一个随机降临，给六大恶人最纯粹的期待与惊喜~
　　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会不断叠加恐惧——另外一只靴子何时会掉下？
　　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晚，要说最惨，还得数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多年人贩子的苗春兰女士。
　　熬到第四天时，她身上的人面疮已经叠加了四十多个，密密麻麻，是叫人看一眼都得做噩梦程度。
　　不过好处是，即使大家再饥渴，也没人对苗春兰下得去嘴了，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快他妈别逗了，要不是大伙这会儿肚子里没存货，想一想隔夜饭就要吐出来了！
　　除了苗春兰，其余几个少则七八个，多则二十几个，凌不渡对【人面】选的很宽泛，并不一定被他们害死才算，毁掉人生、生不如死的也算。
　　六人里，最后悔的就是史相、苗中良父子了。
　　无数次狠狠扇自己巴掌：“都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不中用！”
　　要是早点自鲨就好了……
　　至于苗春兰与崔若若这对师徒，也全都下定了决心，明天！明天一早！马不停蹄地就去找替死鬼！
　　她们实在没想到，这梦境还带升级的，才第三天，人面疮就出来了，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跟这漫无止境的人间地狱比起来，死亡反倒成了解脱。
　　剩下牛万强与贾老板也被这诡异的噩梦给整麻了。
　　牛万强一开始还拿苗家那群贱人出气，但后来发现打他们一点儿也不划算啊，因为痛能止痒！老子费劲巴拉，合着还成做好事了？
　　干脆把他们水都夺走，让他们原地躺着自生自灭。
　　而贾老板也再无之前茶楼里的雅痞装逼范儿，梦境里，他就是一个只配跟女人掐架的糟老头子，他身上的人面疮二十多个，仅次于资深人贩子苗春兰。
　　后来实在受不住折磨，他干脆学电视剧里的手法，咬断舌头，打算吞舌自尽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电视剧坑了，咬断舌头只会疼，根本死不了。
　　这他妈的，太坑爹了吧！
　　不得已，苦苦央求着，叫牛万强看在之前用心栽培的份儿上，把他掐死算了。
　　牛万强看他一嘴血沫子、老泪纵横的惨样，很有孝心地帮了他一把，仅用两分钟，就送贾老板归了西。
　　苗家四口人看着这一幕，谁也没说提醒他们一句，心里全都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以为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在这梦境里，死了更他么遭罪啊！身体在腐烂、脱水，意识却还被困在里面，等人面疮发作时，连挠挠都不能够了，只能直板躺在原地硬撑~
　　该！
　　总之，四天多的时间，对六大恶人来说，就像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史相跟苗中良父子俩在温泉宾馆的大床上抱头痛哭，哭声之惨烈，把隔壁客人都吓毛了，打电话给前台，叫他们赶紧派人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酒店员工过来一听，卧槽，是有点儿吓人啊，赶紧哐哐砸门：“客人？客人你还好吗？客人你回句话啊！不然我们数到十，就要强行开门了！”
　　他们刚数到七，门开了。
　　“客人，你们——”
　　只见房间里冲出两个衣衫不整的大男人来，满脸都是泪，然后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两手一直在身上到处抓挠，有好几处分明都抓破皮了，他们也一副不觉得痛的样子。
　　隔壁几个房间的客人也正探头出来看热闹了，见此情景，不仅也幻觉身上痒，抓了几下：“坏了，该不会他们这儿温泉水消毒不干净吧？皮肤病？性.病？”
　　酒店员工脸都绿了：“跟我们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我这就打给工商局，有没有问题查查就知道了。”
　　——你还别说，歪打正着，事后工商局真的检查出了这家温泉宾馆消毒不规范，多种病菌、有害物质超标，有的更是多达数百倍，被罚款+停业整顿了。
　　说回史相父子。
　　他们俩也不跟酒店员工瞎扯，脚底生风，一刻不停地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了。
　　却说这两天，一众媒体从业者已经将“人贩子沙漠极限求生，数百被拐儿童有望回归”这桩都市怪谈传得沸沸扬扬了，警方与被拐儿童父母齐出动，到现在成功找回了一百多个丢失的孩子，那场面真的老感人了。
　　但让特侦司大佬们郁闷的是，人贩子是谁？这次怎么会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呢？
　　“什么，投案自首了？好！将他们单独关押，我们马上到！”
　　因为史相与苗中良这父子俩自首，与他们利益共同体的苗春兰、崔若若师徒俩当然也藏不住了，仅隔了几个小时，两人双双被警方抓获。
　　被抓时，崔若若表现得非常从容，但苗春兰直接当场发癫，好几个警察都按不住她。
　　“我还没找到替死鬼！我还没找到替死鬼！放开我啊让我去找替死鬼呜呜呜呜呜！”


第80章 
　　“什么替死鬼？”
　　审讯室里，特侦司的人亲自审问苗春兰。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苗春兰突然扭曲地笑了笑，说：“政府，要我交代也简单，你们先去帮我抓一个叫孙子义的春省人，我要今天就见到人，见到人后，你们问什么我回答什么，绝不拖赖！”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如果头睡觉之前还找不到替死鬼，一想到今晚还会经历那样可怕的噩梦，苗春兰就急得要发疯。
　　为了让眼前这两个小警察重视起来，她还很大方地放出了饵料：“没错，我拐过不少孩子，他们被卖去哪儿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帮我抓人，我把那些孩子的去向都告诉你们！”
　　“哦？那你先说两个看看。”
　　苗春兰捡了两个近几年卖的男婴报了上去。
　　她其实记性一般，大部分都忘了从哪儿拐的、卖哪儿去了，不过因为样本够多，随便想几个印象深刻的，应付警察够用了。
　　“行，我们先去核实一下，如果确认属实，就去帮你逮人。”
　　苗春兰急了：“还要核实？那要拖到什么时候！不行，先帮我抓人，不然别想从我嘴里再问出一句有用的话！”
　　“呵呵，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跟我们讨价还价，你是打错了算盘！”
　　特侦司的人扭身出去了。
　　苗春兰：“？？？”
　　她看着大蜘蛛一样的鬼娃娃在审讯室爬来爬去，偶尔还会爬到她身上，咯咯咯地鬼笑。
　　精神彻底崩溃了，拿脑门咣咣撞击前面扶手，发疯，大叫，对警察破口大骂。
　　门外。
　　“怎么样，这两个被拐卖儿童在爆出来的名单上吗？”
　　“在，而且名单上的信息，比这老拐子给的详细多了。”
　　“啧，我现在对那位幕后存在的观感非常复杂啊……哎哟你还抽这烟了，阔气，来给我也来一根。”
　　“单身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抽点儿好烟怎么了？”
　　两人一边喷云吐雾，一边透过玻璃窗，看里边的老拐子发疯。
　　所以替死鬼到底什么意思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因为一个名叫牛万强的前科犯，突然也来警局自首了。
　　有史相那倒霉蛋做前车之鉴，他哪敢拖延啊，第二天一醒来，就快马加鞭去找替死鬼了。
　　他找的替死鬼，正是之前照顾他一回生意的富二代，给十万叫他绑架同班女生的那个——这家伙今天刚好高考，刚从酒店出来，正打算举步前往隔壁考场，险之又险地被牛万强拦住了。
　　“刘少，刘少等等！”
　　富二代的名字叫刘一天，听见有人叫他，回身看去。
　　然后大夏天的，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卧槽！
　　这黑胖子身上跟大蜘蛛一样爬来爬去的……是他妈什么鬼？！
　　黑胖子牛万强一见他这反应，当街仰天长笑：“哈哈哈，你看得见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也看得见！”
　　就像昨天茶楼的场景重现，不过“受害者”马老板这回变成了“施害者”，他妈的，怪不得昨天史相那老比登那么兴奋，他现在的心情，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要快乐啊~
　　眼看着鬼娃娃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刘少身上，牛万强一路狂笑着跑远了。
　　他先末日狂欢了一把——泡澡、补觉、大吃海喝，到了下午，这才施施然地去了警察局报道。
　　顺便给百思不得其解的特侦司大佬们解了惑。
　　“所以，找替死鬼的意思，就是你们得找个同样看得见怨童的人，将其转移到对方身上，自己才能摆脱每晚必做的噩梦？”
　　“何止啊，还得自鲨，或者来警察局自首才行。”
　　“原来如此……不过有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两种选择的严重性相差太大了，那只鬼娃娃的意思，如果选了后者，会不会要等你们被执行了死刑，噩梦才会真的消失？”
　　“……啊？”
　　牛万强直接傻了！
　　轻松的姿态瞬间瓦解，不会真这么坑爹吧？卧槽那只鬼东西给他们抠字眼？！
　　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王法了！
　　牛万强也开始嗷嗷发疯，特侦司的大佬们则满意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五号案自首、被抓捕的五人中，只有苗春兰还没有找到替死鬼，所以她身边一定跟着一只“鬼娃娃”，只是除了这帮罪大恶极的家伙，普通人看不见“它”。
　　牛万强是史相的替死鬼。
　　还有一个叫贾可道的茶楼老板，则是苗中良的替死鬼。
　　崔若若的替死鬼是谁？她目前还没有交代，不过排查她今天的行踪，很快就能锁定那人了。
　　牛万强的替死鬼，是一个名叫刘一天的高三考生——
　　这个都不用查，因为相关的新闻在网络上炒得还挺火的。
　　高考的第一天嘛，全国人民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了。
　　刘一天家里有钱，住的酒店隔壁就是考场，所以一大早，这里就聚集了无数考生、老师、家长、维持秩序的警察、蹭热度的自媒体网红……
　　他被牛万强叫住，然后惨遭鬼娃娃扑脸，那一嗓子叫的啊！直冲云霄，都劈叉了！
　　然后当街跳起了大神。
　　在他眼中，是在与鬼娃娃“搏斗”，想将它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可在看不见鬼娃娃的围观者眼中——得了，又疯一个。
　　高考考生压力大啊，这是教育体制的问题！我国人民必须反思了！
　　剪成小视频一发上去，很快，评论区就分成几派吵起来了。
　　有人将画面中的主角家世扒了出来：都散了吧，人家家产上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用你们一帮月工资四位数的丫鬟小厮心疼？
　　有人反驳：钱就一定可以带来幸福吗？这位少爷没有选择润出去，而是跟普通屁民一样，也来参加高考……虽心理素质差点儿，但精神可嘉！嘲讽他大可不必！
　　还有一些乐子人表示：这莫非就是世界的参差吗？同样都是【少爷】，这位跳大神的刘少爷长得跟闹着玩儿似的，哪像隔壁x市的星辰少爷，看到他，小说男主都有了脸……
　　总之聊着聊着，楼就被沙雕网友们聊歪了，没人再关心跳大神的丑少爷，都去围观传说中的星辰少爷了。
　　国家队的大佬们：…………
　　怎么又是你！
　　怎么哪儿都有你！
　　还说【星辰少爷】是哪个，点进去一看，这不人民的老朋友吴星辰吗？他今天也高考呢？
　　吴星辰的确今天高考。
　　他一早被凌不渡温柔叫醒，冲了个澡精神精神，出来后就看到早餐已经送上来了。
　　品种非常丰富，有刚蒸出来的虾饺，卧了荷包蛋的肉臊子面——值得一提的是，面中还漂浮着用胡萝卜雕成的【状元】字样，仔细看，荷包蛋还特意煎成了蟾蜍状，据凌不渡说，寓意着状元及第，蟾宫折桂，都是好兆头。
　　吴星辰虽然嘴里说着“幼稚”，实际心里别提有多受用，大口将肉臊子面吃光了，虾饺也吃了两笼，心想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大厨们手艺真好啊！味道一点儿不比昨晚的牛肉拉面差。
　　是的，他依然不相信今天的早饭是凌不渡做的。
　　吃完早饭，凌不渡又给了他一个香囊形状的吊坠，让他挂在脖子上。
　　这是他在系统商城花440惊吓值，特意为狗子购买的【好运来牌香囊】，佩戴它，可以一定程度上提升运气。
　　在原书中，狗子就没能参加高考，以后即使成就再高，回想起来，心中应该也是不无遗憾的。
　　有他看着，再加上【好运来牌香囊】，希望这次狗子可以诸事顺遂，过一个不一样、但依然精彩肆意的人生吧！
　　“这是什么？”
　　“哦，是师兄特意为你求来的幸运符，师父说多少有点儿用，总之戴着也没坏处——考场应该让戴吧？”
　　“多事，我还用戴这个？”
　　“嘿你这臭小子，不戴还给我！”
　　“哪有送人礼物还往回要的……不给……”
　　等凌不渡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吴星辰脖子上隐约露出来一截红线，就知道他嘴上说不要，其实早贴身戴好了。
　　啧。
　　“好了，虽然我订的酒店离考场近，但以防万一，还是提早过去吧！”
　　吴星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凌不渡：“怎么了，愣着干什么，走啊！”
　　吴星辰额头上几乎迸出一个＃字：“你们身上穿的什么？”
　　凌不渡原地转了个圈，两只胳膊上举，摆出一个酷帅的pose：“不懂了吧，旗开得胜啊！我们仨都有，特意为今天定做的！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我感动个——！
　　吴星辰痛苦地闭上了眼。


第81章 
　　吴星辰控诉地看着师父：“凌不渡胡闹也就罢了，您怎么也……”
　　老神仙眨了眨眼睛：“或者你更喜欢昨天的西装墨镜？”
　　吴星辰：“………………”
　　他抹了把脸，强迫自己的表情就如心脏一样冰冷：“行，就这么穿着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再叫我少爷！”
　　“咦，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多帅啊！”
　　“不喜欢！”
　　“那好吧……”
　　四人穿行于人潮涌动的考点前大街上，因为造型过于出众，引来无数考生及家长的侧目。
　　一个负责戒严的警察还大笑着朝他们伸了个大拇指：“旗开得胜！祝你家孩子考个好成绩啊！”
　　凌不渡拱手还礼：“多谢，多谢！”
　　他跟个交际花似的四处开屏，前方吴星辰则一脸冷酷地大步而行，走出了风格，走出了气势。
　　终于走到大门前，家长止步，只允许考生入内。
　　吴星辰松了口气，出示准考证，进去后回身向奇装异服三人组挥手道别：“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吧，外面热——”
　　他话音未落，就见凌不渡那孽畜突然将手伸进包里，唰地掏出来一团耀眼的红色布料。
　　吴星辰睁大眼睛。
　　这时，帮凶王佳尧已经接过了红布一头，俩人迅速分开，一条长达几米的大红横幅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高考加油！高考必胜！星辰少爷！宇宙最强！】
　　凌不渡这孽畜拉完横幅还不算，转身对师父说道：“老爷，要不您也说两句？”
　　老神仙摇了摇头：“算了，都在这十六个字里了。”
　　凌不渡又元气十足地尧哥说道：“那阿尧，我们便一起将这十六个字大声念一遍吧！”
　　尧哥：“啊？”
　　再看里面的星辰少爷，片刻不敢多呆，扭身就跑，那风一般的速度，阳光下都能看到残影了。
　　他身后，家长堆里爆出一阵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还有人过来问凌不渡衣服从哪儿买的，意头很好啊！横幅的标语也很有气势，你家星辰少爷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
　　刚才那一幕，有守在门口的记者和网红抓拍到了，觉得实在有趣，便配上bgm，将其传到各大短视频平台。
　　因为颜值太高，以及效果足够社死，配上高考的热度，视频很快火了起来。
　　【星辰少爷】四字迅速登上x博热搜榜，点进去，有哈哈大笑的，有夸几人颜值的，甚至还有磕星辰少爷x黑发保镖cp的——别看少爷狼狈奔逃，但他超爱！因为不是他纵容，黑发保镖能这么跳吗？
　　万幸吴星辰正在全身心投入试卷的海洋中，尚不知自己的大名已传遍大江南北，且无意中拉踩了隔壁悦城市跳大神的刘一天少爷。
　　刘少惨遭牛万强暗算，身上背着一个鬼娃娃，显然不能参加高考了。
　　身为富二代，他的陪考阵容也很豪华。
　　包括他妈，还有他舅舅家的表姐，家里的司机王叔……
　　刘一天当街大叫有鬼，表演非常浮夸，把他妈气得直哆嗦：“刘一天！你能不能帮你妈争点儿气！”
　　“不求你能考个好成绩，你只要考了，对你爸就是一个交代！”
　　“他现在魂儿都要被外面那个狐狸精勾走了！”
　　“到时候家产全给狐狸精的儿子！”
　　“等把咱娘俩扫地出门，你还想美美地当你的大少爷？你只能去大街上要饭！”
　　把刘一天骂成了烂羊头。
　　刘少委屈的不行，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啊，我没想逃避考试，我是真的撞鬼了啊啊啊！
　　没办法，怪只怪他前科太多，这次终于把他妈给惹毛了，不是跟我装疯吗？那你这两天干脆去精神病院呆着吧，以毒攻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就这么着，可怜的刘少被亲妈送进了精神病院，开始一场为期三天的另类【变形计】。
　　另一边，国家队查到刘一天此时的下落后，全都无语了。
　　究竟要不要将他抓过来呢？
　　谈论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在外边“放养”吧。
　　包括崔若若的替死鬼，还有贾老板的替死鬼，都放养，只保持密切的关注即可。
　　因为你别说，幕后存在这招还真够损的，俨然罪犯界的【生物防治】新科技，让鬼娃娃像病毒一样，人传人，最终织成一张大网，将所有逃脱法律制裁的凶残罪犯一网打尽。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很多时候警察都摸不到的地方，他们自己人捣鼓起来，杀伤力却能直线爆表！
　　至于国家队手里，掌握的“素材”已经够了。
　　有史相、苗中良这种已经找到替死鬼，并听鬼娃娃的话，找来警局自首的。
　　也有苗春兰这种没有找到替死鬼，所以身上带着一只稀有物种——鬼娃娃的。
　　国家队大佬们对鬼娃娃的存在非常感兴趣，使用各种仪器对其扫描、监测，试图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怎么做到区别对待的。
　　普通人跟苗春兰之流差哪儿了？为什么只有他们看得见鬼娃娃，而普通人用肉眼，用设备，均无法看到它的样子呢？
　　据苗春兰等人招供，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普通人也能看的见鬼娃娃，只不过她们眼中的鬼娃娃，只是泥塑的人偶。
　　特侦司的人立刻走访了那天跳广场舞、回来恰好撞上苗家人的几个村中大姨。
　　并拿到了当时香草婶给【泥塑人偶】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确显示是一个普通的泥偶，但让史相等人看时，他们吓得直接将头扭了过去，显然，就连照片，都有影响人类认知的神奇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被“警察”找上门来，香草婶等人爆发了惊人的热情，拉着特侦司的人，非要打听苗家人犯什么事儿了，居然一家子全给逮起来了，罪过一定不小吧？
　　是不是贩.毒了？
　　理由现成的，若不是贩.毒，苗家人的小日子凭什么过得那么滋润？
　　特侦司的人好不容易才从大姨手里脱身出去，一个个心有余悸，论战斗力，还是她们厉害啊！
　　……
　　凌不渡可不管他四个魔偶撒出去，把多少人折腾的人仰马翻。
　　他今天就一个任务，将高考中的狗子伺候好了，不让任何场外因素打扰到他。
　　因为天气太热，他们等狗子考试时，一行三个返回酒店修整了一番。
　　凌不渡趁机去厨房做了点费工夫的美食，预备午饭给狗子好好补一补。
　　等到差不多十一点了，他们又带着横幅，快马加鞭赶回考场大门，确保星辰少爷一出来，就能直面他们的热情。


第82章 
　　交卷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就像开闸泄洪一般，教学楼里涌出无数青葱水嫩的高三学子。
　　星辰少爷混迹其中，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自带气场，显得十分的卓尔不群。
　　有两个和他分配到一间考场的同校女生正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他某个选择题选的啥，作文切入点是什么，自己写的xxx应该没有跑题吧？
　　一些外校考生看一眼吴星辰，再看一眼吴星辰，心想这帅哥莫非还是个大学霸？长得是不是有些过于非主流了，跟我们学校的学霸一点儿不像啊！
　　咦，非主流学霸怎么突然停下了。
　　周遭的考生茫然地向前方看去。
　　只见大门正中位置，赫然站着两个身穿玉色直身长袍的男人，一个黑发，一个银发，虽然鼻梁上全都架着酷炫的墨镜，但从外在轮廓，也能判断出，两个都是质量很高的年轻帅哥。
　　他们拉着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
　　“高考加油，高考必胜，星辰少爷，宇宙最强……妈呀好社死啊哈哈哈，话说星辰少爷是谁啊？”
　　这时，凌不渡已经眼尖地看到狗子的身影了。
　　“少爷，这里！阿尧快跟我一起摇起来！”
　　“……哦。”
　　尧哥同情地看了星辰少爷一眼，然后哈皮地跟着凌不渡一起cos商场门口的气球人，扯着横幅大造人浪。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意识到有人的处境比你更“悲惨”时，你突然就快乐起来了。
　　现在尧哥就类似背叛了革命的二鬼子，从抵触到助纣为虐，甚至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醒嘟嘟此处应该配上bgm，那种特别劲爆的战争序章，可以催发我们星辰少爷更加奋进啊！
　　嘟嘟表示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这不是怕搞出的动静太大，再被执勤的警察叔叔们叉出去嘛……
　　另一边。
　　吴星辰旁边的两个女同学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星辰少爷，是来接你的哦？哈哈哈昨天我们不走运，没有看到现场……呐，星辰少爷，你不会真的是首富之子，隐藏身份来读平民高中的吧哈哈哈哈！”
　　哎哟，原来这位就是星辰少爷啊！
　　随着女同学一说，前后左右一大圈考生全都盯住了位于中心的吴星辰。
　　知道内情的会心一笑，不知内情的则像个瓜田狂奔的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现实中真有这样偶像剧的剧情？妈呀你们学校的人吃的也太好了吧！”
　　吴星辰：“…………”
　　他大步走向凌不渡。
　　结果刚刚走近，距离还差两三米呢，凌不渡就将横幅转手塞到尧哥手里，热情无比地奔过去，抱着狗子的腰原地转了三圈。
　　“考试辛苦了少爷！你看你都清减了这么多，真是叫人心痛啊！需要我抱您回酒店吗？”
　　吴星辰：“放……我……下……来……”
　　等他考完试，一定好好吃肉、拿牛奶当水喝，总之身高必须超过凌不渡！最好比他高一头，随时随地将他提在手心揉捏把玩！
　　“真的不要我抱吗少爷？”
　　“不用！”
　　“好吧……”
　　吴星辰被凌不渡不情不愿地放下来，突然眼前一花，发现是一个造型十分卡哇伊的保温杯。
　　“当当当当！少爷请看！这是我亲手给您泡的蜂蜜柠檬水，怕刺激肠胃，特意只加了一点点冰，快喝几口解解暑吧！”
　　吴星辰：“…………”
　　他接过保温杯，表情冷酷，率众而走：“回酒店吧，我累了。”
　　凌不渡：“是！阿尧快跟上！少爷您慢点儿……少爷等等我！”
　　徒留一群围观群众在后面遐想不已。
　　这到底是真.豪门日常，还是几个帅哥在玩梗啊？
　　嘿嘿嘿不过管他呢，多来！爱看！感觉考到麻木的脑子都清醒多了呢，有爱且有梗的帅哥就是人类瑰宝不许反驳！
　　酒店里。
　　吴星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深沉样子，风卷残云地将桌上的美味午饭一扫而尽。
　　主食是一碗极为开胃的酸汤馄饨，馄饨肉馅里还夹了鲜剥的虾肉，咬一口，弹牙的香，根本停不下来。
　　除馄饨以外，还有几个精致小炒，不过这个就不是凌不渡的手艺了，酒店大厨做的，跟馄饨没法比，但也能算得上一流水准。
　　饭后还有一碟精致的中式糕点——先不提狗子这没吃过啥好东西的，尧哥都吃嗨了，只恨怎么嘟嘟小气成这样，一口一个的小点心就分他四个啊！
　　瞧不起谁呢？塞牙缝都不够啊！
　　却说这次凌不渡下厨房，尧哥全程陪同，亲眼见证了嘟嘟是如何用行云流水般的手艺，折服酒店那帮大厨的。
　　莫非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
　　化妆你也强，厨艺你也强……
　　凌嘟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要不是沾你宝贝师弟的光，我八辈子也吃不到你亲手做的这些好吃的啊！嘟嘟吾儿，伤透吾心……”
　　吴星辰抬起头来：“你说这些菜都是凌不渡做的？”
　　尧哥：“这些菜吗？不是啊，这几个菜都是酒店大厨做的。”
　　吴星辰心说那你刚刚在说什么屁话。
　　“但酸汤馄饨，还有这些中式小点心，还有昨晚的牛肉拉面，今天早上的状元及第肉臊子面，广式蒸虾饺……都是你师兄亲手为你做的。”
　　凌不渡做作地摆了摆手：“哎呀，尧哥你说这个干嘛，我就星辰一个师弟，疼他不是应该的嘛，不值一提，哈哈哈，不值一提！”
　　吴星辰：“…………”
　　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太复杂了。
　　爱恨交织，啼笑皆非。
　　看着凌不渡，只觉牙根酸痒痒的，恨不得自己拥有将人变小的超能力，然后将这坏东西缩成仓鼠那么大，然后团在手心……
　　然后咬他一口！
　　此时凌不渡还不知道狗子心中居然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兀自喋喋不休道：“不过这只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待遇啊！我懒得很，叫我天天下厨房那是做梦，你们就且吃且珍惜吧。”
　　尧哥大声悲叹：“不要啊！你养刁了我的胃口，居然不肯负责吗？渣男！”
　　“正主还没说话呢，你这沾光的配角还想抢戏？要渣也不渣你啊，现在我跟星辰少爷才是网友们眼中的大势cp……”
　　吴星辰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网友？什么cp？”
　　“哦，这个啊，因为【星辰少爷】这个词条上热搜了嘛，大家都觉得咱俩配一脸，cp名都出来了，是……星和灿烂，你是星，我是灿烂。”
　　吴星辰：“…………”
　　“好了，下午还得考数学呢，时间紧迫，既然饭吃好了，少爷就赶紧回房间睡一会儿吧，不用怕迟到，到时间我叫你。”
　　凌不渡放完雷，也不等狗子消化一会儿，便推着他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啪嗒，将门关上了。
　　其实，要不是知道狗子天生有颗大心脏，越关键时刻越稳得住，加上脑子过于好使，闭着眼睛都能考个好成绩，他也不敢搞这么多幺蛾子了。
　　今天中午，他并没有躺床上睡午觉。
　　而是打开系统沙盘，看看那帮人贩子折腾得怎么样了。
　　先说苗春兰那里。
　　此时，她跟崔若若刚刚落网，正当街发大疯，好几个警察齐上，都差点儿没摁住她。
　　通过读取无面人魔偶的记忆，凌不渡知道了这对师徒今天的运行轨迹。
　　她们一大早，就分头找了两个以前打过交道的买家。
　　但苗春兰比较倒霉，她找的那个，居然并不符合鬼娃娃的标准，对扒在她身上的鬼娃娃视而不见。
　　平白耽误了几个钟头的宝贵时间，苗春兰破防了，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一通，然后被人家直接打出来了。
　　总结经验教训，苗春兰认为都怪自己选的人太弱鸡了。
　　记得鬼娃娃说【替死鬼】的标准，除了要求是人贩子和买家以外，还得【集怨于一身】——
　　什么样的人才会集怨于一身？
　　苗春兰人脉多丰富啊，什么样的烂人都认识，很快便确定了新的目标。
　　“孙子义，现年三十八岁，祖籍春省平仪，目前与家人一起定居悦城市，无正当职业，但手头并不缺钱花，怀疑暗中从事着什么非法的勾当。”
　　“应该又是一个该死的人贩子，不然苗春兰也不会想着拿他做替死鬼。”
　　“是与不是，抓来就知道了。”
　　很快，孙子义就被抓到了警察局，与苗春兰分开关押。
　　审讯室里，苗春兰的额头缠了几圈绷带，这是她之前发疯撞桌的后果，被警察抓起来，那帮白痴还不肯帮她逮人，苗春兰简直要气死了！
　　对噩梦的恐惧，煎熬着她的内心，原本苗春兰虽然已经快六十了，但日子过得舒坦，胖乎乎的脸挺显年轻，看着最多也就五十刚出头儿。
　　但被鬼娃娃折磨几天后，暴瘦了快十斤，满头白发，精神萎靡，往宽大的审讯椅上一瘫，说她今年七十了也有人信。
　　可惜，知道这是何等的恶魔，无论普通警察还是特侦司的大佬，没有一个肯同情她的。
　　该啊！
　　门开了。
　　苗春兰听见脚步声，马上抬头看去，力气之大，焊在地上的审讯椅都差点给她掀翻了。
　　“孙子义我们已经将人抓来了。”
　　苗春兰眸光大亮：“真的吗？那赶紧把他给我弄来啊！”
　　“你先告诉我们，跟着你的怨童此时在哪儿？”
　　苗春兰鬼笑一声，朝着问话的那位头顶上方一指：“它就蹲在你头上呢，看着像是要扣走你的眼珠子……”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她就是故意胡说八道，想恶心这些狗屎条子。
　　但下一秒，怨童就如她所说，扑到了她的头上，并直接上手去扣她的眼珠子。
　　“啊！！”


第83章 
　　这下苗春兰终于老实了，捂着差点儿瞎了的眼睛默默流泪。
　　“怎么样，监测到什么异常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但这说不定是好事……”
　　“好事？”
　　“对，其实我们人类的肉眼可观测范围真的很窄，真实世界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更加复杂、更加宏伟，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可能还不如一辈子困在井底的那只青蛙。”
　　一群科学界的顶级大脑都兴奋极了。
　　“现代人类发明出那么多精妙的仪器、设备，就是为了弥补人体之不足的！”
　　“但【怨童】的存在真的有点儿反常识了，仪器监测不到，一部分人单用肉眼却可以直接看到？”
　　“作恶的人与普通人难道是两个物种吗？它是如何做到区别对待的？”
　　“更神奇的是，它一方面无法被我们接触到，无形无相，仿佛不存在实体；一方面对苗春兰等人来说又是真实存在的，你看刚才它扣苗春兰的眼珠子，这可不是精神攻击，而是切切实实的物理伤害……”
　　“种种特性，你联想到了什么？”
　　“对！暗物质！就是那种理论上早被【发现】上百年，但其实谁也没【证实】过的暗物质能量团！”
　　“当然，暗物质只是一个统称，内部其实包含了多种不同特性的粒子，你像中微子和黑洞，也被归类在了暗物质大家庭里……”
　　“以前就有科学家提出猜想，认为人的灵魂很可能就是暗物质，在我们正常的物质世界反面，存在着一个庞大辽阔的暗物质世界，两者一阳一阴，互为表里。”
　　“所以怪谈案件，是不是暗物质世界对正常世界的入侵？”
　　“总之，苗春兰身上的怨童绝对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材料，建议先保持原状，等苗春兰坚持不住了，再将其转移到【替死鬼】身上……”
　　“附议。”
　　“好吧，那便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不得不说，人贩子拉仇恨的能力是真的强啊！
　　对于如此【天将降大任于苗春兰也】，国家队全体成员一点道德压力都没有，所有要吃的苦要遭的罪，都是苗女士您应得的~
　　沙盘外。
　　凌不渡看完苗春兰，又去看了看另外几只小肥羊。
　　发现有一个算一个，都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不过除了苗春兰，剩下五个人身边都没魔偶跟着了，看来效率都不错嘛，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到替死鬼了。
　　他又去将三个替死鬼的信息输入沙盘。
　　牛万强的替死鬼是一个叫刘一天的富二代，就是绑架女同学并残忍杀害的那个畜生，此时正呆在精神病院里，然后因为狂躁疯癫，被医生护士拿束缚带捆了起来。
　　贾老板的替死鬼是一个叫万芊芊的年轻美女，这人也在贾老板的【罪恶回放】里出现过。
　　万芊芊本来是给一个中年富豪当小三的，但她不满足于此，一心想把原配干掉，自己成功上位。
　　中年富豪倒是对糟糠妻子不剩多少感情，可他跟妻子生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为了儿子，他也不会考虑离婚的。
　　万芊芊一不做二不休，搭上贾老板的路子，给原配的车子动了手脚。
　　母子两个双双死于车祸，且同时还造成了多位路人的伤亡，场面老惨了。
　　万芊芊借着安慰金主，很快验出了身孕，并成功上位，成了有名有份的阔太太。
　　贾老板给万芊芊打电话约见面，万芊芊欣然应约，然后就收获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此时，万芊芊正到处找神婆收鬼，头发散乱，表情凄惶，一点阔太太的气质都看不到了。
　　崔若若的替死鬼是一个叫乌素馨的中年女人，这人是个兼职人贩子，本职工作是干保姆的。
　　因为勤奋能干，还不贪雇主的买菜金，找她来家里干活的人一直都挺多的。
　　乌素馨基本都会选择离职后许久才动手，因为非常了解雇主家的情况，有的放矢，所以成功率很高，到目前为止，已经被她卖了五个孩子了，赚了几十万，美滋滋。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买菜的路上应了一声，自己就被鬼缠上了！
　　“乌素馨！”
　　“哎！”
　　一只大蜘蛛一样的白脸尸斑小鬼朝她奔袭而来！
　　乌素馨人都傻了！
　　这他妈不是西游记里孙猴子的待遇吗？她一个小保姆，何德何能被人这么整啊！
　　崔若若才不管这些，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替死鬼找到了，她便迅速离场——然后还来得及去警察局自首，先被警察当街按住了。
　　此时，乌素馨已经把工辞了，正搭乘高铁往老家赶，老家村子里有个十里八乡都又名的神婆，她应该能帮自己把这小鬼解决了！
　　沙盘外。
　　凌不渡摸着下巴，心想既然苗春兰等人已经去警局自首了，那按理说，新的三个替死鬼肯定也尽在特侦局的掌握之中了。
　　之前他就猜测，特侦局会选择什么样的应对方式，全抓，还是放任？
　　就目前看来，他们该是选择了后一种。
　　都无所谓，反正有魔偶看着，那几只肥羊想死都办不到，为了自己解脱，肯定得寻找新的替死鬼。
　　在外面找，或者在监狱里找……随他们咯，凌不渡不挑的。
　　看完这些，发现时间也差不多了，将沙盘收起来，出去叫狗子起床。
　　“少爷，少爷该出发去考试了，需要我服侍您更衣吗？”
　　也不知道吴星辰短短的午休过后，心理上经过了多么翻天覆地的调整。
　　他躺在总统套房柔软的大床上，向门口巴头巴脑的凌不渡招了招手：“行啊，你来。”
　　凌不渡挑挑眉，居然还真乖乖过去了。
　　在床边蹲下来，右手伸过去，用指腹在星辰少爷脸上摸了一把。
　　把星辰少爷摸得一激灵。
　　凌不渡忍住笑，心想小样你还嫩点，然后柔声说道：“那少爷您先耐心等我一分钟啊！”
　　他起身快步走进卧室附属的盥洗室里。
　　打开水龙头，洗干净双手，用热水浸湿两块棉柔巾。
　　出来后发现狗子已经将衣服穿好了，绷着小脸儿，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呢。
　　凌不渡走过去，跟纸人贴加官似的，取一张温热的棉柔巾糊在狗子脸上，然后轻柔按摩。
　　吴星辰唔了一声，就想挣扎。
　　叫凌不渡不容拒绝地捏住下巴，两人四目相对：“老实点儿哦少爷，不然考试迟到了，老爷要不高兴的。”
　　吴星辰：“…………”
　　凌不渡可是有着大师级化妆手法的男人，不过一道小小的洁面手续，处理得又舒服又快捷，不到半分钟，狗子本就俊秀的小脸儿更是抛了一层光，水润光洁，令人见之心喜。
　　他又拿来自己的化妆箱，给狗子上了一层保湿水，一层防晒霜。
　　稍微修整了一下眉形，涂了一点男士专用润唇膏。
　　最后在下巴处摸了一把，评价道：“乳臭未干啊，胡子就不用刮了，来，少爷照照镜子，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吴星辰眼前一花，就在镜中见到了一个俊秀有余，但眼带不爽的精致boy。
　　“我已经长胡子了！”
　　“哦，是吗？那恭喜你哦~”
　　“凌！不！渡！”
　　“哈哈哈，对不起哦少爷，没有考虑到您的感受，那您再稍等一下，我拿刮胡刀做做样子啊……”
　　吴星辰差点儿给这混球气死，在吃肉喝牛奶长高的暑假计划后，又加了一条好好锻炼身体，增强荷尔蒙，争取早日把胡子长出来！
　　下午的数学，对星辰少爷来说，更是统治区蹦迪，一个小时就已经写完并检查完了，确认没有一处失误后，选择了提前交卷。
　　成功击穿了同场考生们脆弱的心理防线——
　　顶你个肺哦，我才刚做完选择题，你这畜生居然就交卷了？！诅咒你上厕所没有纸，只有方便面调料包呜呜呜……
　　由于吴星辰提前交卷，打了凌不渡个措手不及，这会儿他还在酒店厨房忙着呢，没能带着横幅前去考点迎接他家少爷。
　　“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厨房里，凌不渡刚刚将一盘淡绿色的小圆子放进蒸锅里，一回身，就见狗子靠在墙上，正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顿时大惊失色。
　　他看一眼时间：“这才几点啊，你题做完了吗？要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骄兵必败啊少爷！”
　　“今年的数学题很简单，放心吧，都检查过了，肯定满分。凌不渡，你做的是什么？”
　　“看你中午时更喜欢吃咸口的点心，还喜欢糯米那种糯唧唧的口感，干脆蒸了几个咸蛋黄口味的青团……”
　　“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了？”
　　“那当然了，谁叫你是我最爱的少爷呢~”
　　凌不渡口花花道，见狗子耳垂都红了，顿时觉得自己一番辛苦都值了。
　　如此攻心为上，等高考完再将狗子打服了，一代刚柔并济大师兄就此诞生，以后叫狗子往西，他都不敢往东，美滋滋~
　　吴星辰可不知道这孽畜心里打得居然是这种坏主意。
　　他心里想的是，凌不渡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跳了。
　　等高考完，两人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自己只要胜过他就好，可以稍微收着点儿手……总之等他成了自己的小师弟……嘿嘿。
　　尧哥作为单纯的吃货，对这二人之间涌动的情愫分毫未见，他就想知道那锅青团究竟多久才能熟了啊！太香了，太香了，他都要馋死了啊啊啊啊！
　　晚饭，又是一阵风卷残云。
　　鉴于凌不渡说了，这只是星辰少爷高考期间的特殊待遇，且吃且珍惜……于是那些食物在美味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份【节日限定】的特殊buff，好吃程度更上一层楼。
　　唉，他们现在就开始伤感起来了，被嘟嘟的手艺养刁了胃口，以后如果失去了这份待遇，那日子还怎么过啊！
　　算了，化悲愤为食欲吧！
　　当然，最让尧哥感到气愤的是，那一锅的蛋黄青团，他眼巴巴地等了那么久啊！最后居然就分到了一个！
　　剩下的全让吴星辰给收走了！
　　他还振振有词，说这是凌不渡专门做给他吃的，能分尧哥一个，已经算法外开恩，还想多要？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尧哥：“…………”
　　我倒是想，可先不谈打不打得过你，主要就算打得过，我也不敢碰啊！
　　你是高高在上的星辰少爷。
　　而我，只是一个资质不行、老神仙看不上、只能跟着嘟嘟鸡犬升天的外门执事罢了呜呜呜……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星辰少爷享受美食时，夜色笼罩大地，被凌不渡盯上的恶人们又要开始今晚的渡劫了。


第84章 
　　在被警察提醒过，会不会自首不算，得被执行了死刑才算后，牛万强等人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晚上一闭眼，又回到那片绝望的大沙漠里。
　　——还真没让他们失望。
　　这次不但又来了，队伍还进一步扩大了。
　　从六人，变成了九人。
　　苗春兰一睁眼，先坐在沙堆上狂笑了三分钟。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找到替死鬼后，就解脱了呢，合着还得上这儿报道来啊！”
　　再看牛万强等人，脸色差得好比刚刚吞了三斤大便。
　　新入伙的刘一天、乌素馨、万芊芊全都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一群人聚在一起，是要搞团建吗？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什么叫沙漠烘焙、人面疮，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并一个个坚定了信念，出去后马上寻找替死鬼！这噩梦实在太可怕了，与其天天进来受罪，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至于牛万强等人，则打定主意一醒过来就自鲨！
　　妈蛋这鬼娃娃居然跟他们玩文字游戏啊！
　　骗他们找警察自首就能免于做梦……狗屎！他们现在就在局子里蹲着呢，不照样进来团建？
　　狗东西你害的我们好苦哇！
　　由于人贩子集团的噩梦机制已经上了正轨，以后无非就是人传人，不断以老带新，然后更新换代罢了，完全不必他再多费心思。
　　所以凌不渡只浅浅瞄了一眼，就将注意力转换到国外那帮人渣身上去了。
　　时至今日，莱恩斯等暗网头目已经顺利下葬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积攒，那边到手的肥羊已经达到了二十五个之多。
　　其中，有十八个是上流社会举足轻重的富豪、权贵，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所犯罪行也是五花八门。
　　有专门强x幼童、幼女的；
　　有主业就是贩.毒，为了销量不惜将毒.品卖给中小学生，以致酿成无数悲剧的；
　　有如伊莱斯的继母伊莉莎那样，从中.东、东.欧等地诱拐年轻女性，用她们的身体为自己牟利的；
　　有类似国内器官买卖集团的加强版，因为年老体衰，所以使用年轻的躯体，换血、移植、大搞邪.教仪式，妄图以此为自己续命的；
　　更甚至还有几个居然嗜好吃人肉！
　　凌不渡以前看过几部类似的重口味影片，一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什么都享受过了，于是阈值越来越高，吃普通美食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便干脆吃起了人肉，从中获得精神层面的满足。
　　之前国外也有新闻报道，说警方查获了几吨的人体组织，断胳膊断腿，甚至还有人头，各种内脏。
　　这些人体组织的主要用途，就是食用。
　　正好，就在今天晚上，也即是太平洋对岸的上午，几个食人魔有个线下的美食聚会。
　　看时间差不多了，凌不渡将沙盘调到他们的界面。
　　此次聚会的发起人，名叫沙布，是个做医药生意的亿万富豪。
　　他最初尝试吃人肉，吃的是自家医院一些伤患截下来的肢体，发现人肉的口感相当不错，并且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体脂的人肉各有风味，有的软嫩丰腴，有的劲道弹牙——
　　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后来他又发现、发展出了几个有着同样嗜好的同类，大家一起交流心得，一起共享美味。
　　慢慢觉得截肢吃着太无聊了，没有灵魂，何不试试直接活人整吃呢？
　　现在这个十人小团伙，已经进化出来了一整个【食人仪式】，效法欧洲贵族传统的猎狐运动，只不过猎物不是狐狸，而是精心挑选的人类。
　　他们的聚会地点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上，岛中丛林密布，有专门的仆从饲养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还有几十条猎犬。
　　为了保证肉质，这些食人魔用的武器并非猎枪，而是十分精巧的弓弩。
　　沙布年纪四十出头，长得人高马大，此时身着白色丝绸衬衫，大红色中长款礼服，黑色长裤尖头靴，骑在一匹灰马上，高昂着下巴，乍一看还真有欧洲王室贵族那味儿。
　　在他旁边的，是个年纪看起来少说六十的老女人，同样骑着马，正在兴致盎然地调试□□：“还不到时间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女人名叫费米尔，是个十分有钱的寡妇，她吃人肉的原因很简单——想籍此延缓衰老，永葆青春。
　　费米尔笃信血腥玛丽的传说，认为若非被暴民处死，那位伯爵夫人一定可以一直美丽下去，不老、不死。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后来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接受不了镜中自己的样子。
　　最早她选择医美，填充，拉皮……
　　结果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
　　后来无意中被沙布拉着入了伙，从此找到了生活的意义，现在她算团伙里参加聚会最积极的了。
　　他们的聚会，每名成员都必须提供一个活人，充当入场券。
　　费米尔的入场券，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大美人，据说还是一个地区性的选美冠军。
　　她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像，如果吃了她的肉，再用她的血泡澡，一定效果非常好！
　　“再等等，再等等，夫人，放轻松一点，这是一场难得的娱乐，我们得给猎物们充足的时间，这样等狩猎的时候，才足够刺激、足够有趣呢！”
　　“沙布说得对！”一个看起来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哈哈大笑，他真的太重了，压得屁股下的马不断打响鼻，走起路来比其余马匹显得稳重不少。
　　这个大胖子名叫拉希，家里做军火生意的，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现在三十岁刚出头，世界各地的美食都快吃遍了，把自己的身材也吃成了这个死样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别说没有提醒你们，我今天带来的食材可不一般，待会儿狩猎时，一定记得小心谨慎，不然可能被反杀哦～”
　　沙布挑挑眉：“你以前不是热衷于带胖子吗？”
　　“唉，没办法，我的保健医生告诉我，我必须得减脂增肌了，日常吃得最好干净一点，控油，控糖，多补充蛋白质……”
　　“我跟你刚好反过来。我今天带的食材就油脂丰富，尤其体检报告中，显示他还有脂肪肝——待会儿上桌你一定喜欢。”
　　他旁边一个细竹竿开口说道。
　　细竹竿名叫曼森，这家伙天生就有异食癖，将自己全身纹满纹身，包括脸上也有，额头处还在皮下加装了一对小角。
　　他这形象，跟“上流社会”可谓格格不入，他也不想入。
　　那些西装革履的人类精英太虚伪了，骨子里根本看不上底层的屁民们，却为了利益，不断说着令人作呕的话。
　　他就不一样，回归天性，回归真我，底层的屁民对他来说，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
　　所有人中，唯有他对吃饭前的狩猎环节颇有怨言。
　　骑在马上，马儿向上一颠，他就感觉身子要被震散了。
　　法克，屁股疼。
　　“我和拉希那胖子可不是一个口味，对曼森带的脂肪肝毫无兴趣。”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咧嘴笑着，看向旁边的一对双胞胎，“相比起来，我对雷奥兄弟带来的食材更加垂涎呢……”
　　这老头名叫多伦，他是这群人中吃人肉时间最长的了，从二十出头直到现在，中间跨度四十年。他的加入，给这个小团体带来了非常珍贵的吃人经验。
　　至于被他点名的双胞胎，则是相视一笑：“还是你的鼻子好使，我们今天带来的食材，是一对母子，母亲二十岁，儿子刚刚两岁。”
　　闻听此言，众人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叹。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今天的狩猎狂欢了！


第85章 
　　沙盘外。
　　在这几个食人魔呼哨着打马准备开始“狩猎”时，凌不渡反手掏出【无限空间剪辑器】，通过剪切、打乱、拼接、扭曲，将他们所处的空间变成了混乱无序的状态。
　　然后，他又去系统商城购买了一张【遁地符】，加上过期税，花了330惊吓值。
　　沙盘中，几个食人魔毫无所觉，还在兴奋地到处搜捕用作食材的猎物们。
　　“狗狗们，快动动你们那灵敏的鼻子，帮我们把躲起来的猎物找出来！都积极一点儿，待会儿你们也有口福了！”
　　按照惯例，食人魔们只会享用食物最精华的部分，至于剩下的边角料，则是狗子们的大餐——
　　在这座岛上，狗子们只喂生食，他们认为这有助于保持它们的野性，使每次狩猎更加刺激、带感。
　　“唉，所遇非人，知道本质上并不怪你们，但……”
　　凌不渡看着沙盘中那些滋着尖牙、口水长流、呼啸来去的凶残猎狗，颇为不忍地叹了口气，但手中动作却一点儿不见迟疑。
　　就像混在人群中的幽灵，他指挥着一只无面人魔偶——从正做噩梦的人贩子那边挪过来暂用的——贴上遁地符，每隔一会儿，就将其中一条狗子拉入地底。
　　到达几米深后，便撒手而去。
　　失去遁地符保护后，狗子在厚重密实的土层中，几乎瞬间就被巨大的压力压成了肉饼，在它消失的地方，会鼓起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坟包】。
　　几十条猎狗，加上杀人魔们正处于亢奋状态中，眼睛光顾着搜寻猎物了，所以一开始谁也没发现狗子的数量正越来越少。
　　但当凌不渡杀到一半，组织者沙布突然觉出不对，一把勒住缰绳，使马儿原地踏步，他则踩着脚蹬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四处张望，大声喊着狗群首领的名字：“波尔，你在哪儿？快到爸爸身边来！”
　　波尔没有回应他。
　　不但波尔没有回应，明显变小的狗群也全都一副十分不安的样子，呜咽着，尾巴紧紧夹在两条后腿中间，有几只甚至都尿了，尿液打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前方，大胖子拉希掉过头来，呼哧呼哧地喘笑道。
　　“不对劲，我们的狗少了十几条，就连波尔都不见了——波尔，波尔！”
　　回答他的，只有丛林中偶尔一声的鸟叫。
　　沙布越发不安，正想下马查看一番，却听后面传来老女人费米尔的尖笑声：“乖乖，别躲了，我已经发现你了……咦，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在我后面吗？”
　　的确，刚才狩猎一开始，老女人费米尔便一马当先，冲进了猎场深处。
　　这座小岛因为总体形状为细长条状，所以食人魔们每次狩猎的方式都十分简单粗暴。
　　就是从一头到另一头，骑着马，率领着猎狗大军，直线平趟！
　　猎物们想靠躲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就算能骗过食人魔的眼睛，也骗不过狗群的鼻子，躲得多严，它们都能把人撕咬出来，再被欢呼的食人魔用弓弩玩弄、射杀。
　　——所以本来在前面的费米尔，怎么会从后面赶上来了呢？
　　这还不算完。
　　沙布等人正在愣神时，左侧方却突然射来几根弩箭，其中一根甚至冲着沙布的脑袋就飞过来了，所幸沙布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有射中要害，只从一边脸皮上穿了进去，撞掉两颗后槽牙。
　　“啊！法克！你们兄弟两个是想杀了我吗！”
　　雷奥兄弟从密林中拐出来，见此场景也都惊呆了，双手举起：“嘿，别这么激动伙计，我们不是故意的OK？怪了，我明明是对着猎物射的，怎么中箭的却是你呢？”
　　“你说你对着猎物射的？哪只猎物？”
　　“应该是费米尔带来的那只吧，穿着一身巴洛克风的裙子，蹲在树丛里非常显眼……真是奇怪，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哦法克！撒旦在上！快别他妈管那该死的猎物了，你们没人看到吗？有什么东西把我们的狗拉到地下去了！”
　　沙布脸上还镶嵌着短促的箭矢，脖子肩膀都是血，然而他却顾不上这些，他完全吓傻了，手指指着一个方向，声音含糊而尖锐。
　　“什么？把我们的狗拉到地下？”
　　其余几人下意识以为沙布受伤后脑子不清醒了，拜托，这座小岛他们已经上来玩过不下五次了，除了他们养的马和猎犬，岛上连只野鸡兔子都没有，何况能将狗拉到地下的大型猛兽了。
　　但刚想出声嘲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条黑毛猎犬就哀鸣一声，嗖地垂直陷入腐殖层不见了。
　　“哦谢特！”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黑毛猎犬后，下一个消失的是它身边的金毛猎犬，然后一个又一个，无论那群猎犬怎么跑，都逃不过被拉入地底的命运，很快，狗吠声彻底没有了，目之所及，只剩他们几个人类，面面相觑，每人脸上都是浓浓的惊惧之色。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座岛的地下难道被什么大型捕猎者蛀空了吗？巨型蜘蛛？还是传说中出没于沙漠里的死亡之虫？”
　　“拜托，这些东西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好不好？都是那帮狗屎导演杜撰的！”
　　“那会不会是核泄露导致一些普通物种变异了，你知道，就像哥斯拉那种？”
　　“不无可能，我想，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万一它们还会袭击人类怎么办？”
　　他们豢养在岛上的猎犬都是大型犬，个个养得膘肥体壮，每只都有几十斤重，如果地下的捕猎者可以轻松干掉一只狗子，那比狗子重不了多少的他们说不定也会被盯上的。
　　食人魔们全都惜命的很，也不管那些躲藏的猎物了，打马就向岛上的主建筑群跑去！
　　那里还停着一架加满了油的直升飞机，随时可以带着他们返回文明社会。
　　十分钟后。
　　食人魔们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熟悉的马蹄印，熟悉的被钉了弩箭的大树，熟悉的一个个鼓起的小坟包——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再也找不见最开始老牌贵族那种装逼如风的样子了。
　　“法克，法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莫非……是朊病毒？”
　　“闭上你的鸟嘴曼森！什么朊病毒，那只是一群蠢货为了劝阻我们而编造出来的鬼话！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朊病毒！”
　　“没错，你看我，四十年前就开始吃人肉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为了确保吃得安全，吃得放心，他们甚至每次都给猎物做了详细的体检！
　　但凡有一点传染病，都没有那个荣幸登上他们的菜单。
　　——当然，脂肪肝这类的不算，脂肪肝又不会传染，且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口感一定一级棒。
　　用鹅肝的方式烹饪，也不知道二者谁更好吃一点。
　　总之，对朊病毒，这群吃人魔要么觉得是阴谋论、压根不信；要么心存侥幸，觉得只要平时注意防范，谁得了自己也不会得。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我们为什么会一直在这一片打转！”
　　最恐怖的还不是打转。
　　而是他们跑至中途，全都看见了那位身穿巴洛克裙装的美女猎物。
　　跟雷奥兄弟做出的选择一样，食人魔们狞笑着举起□□，扣动扳机，嗖嗖嗖！
　　只听几声锐响，数枚弩箭朝着女孩的方向激射而去！
　　但所有弩箭都没能射中目标，它们中途便消失不见了。
　　下一秒，女孩也不见了，杀人魔们又全都回到了原点。
　　他们所处的空间……出问题了。


第86章 
　　贝伊沙手里捏着一根用藤草编成的长绳，长绳一端系在一棵大树上，这是她自制的“绊马索”，期望着一会儿那群魔鬼过来时，能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树洞后面，正躲着一对白人母子，母亲一头金发，相当的年轻漂亮，儿子看起来两岁左右，头发更浅，微微打着卷，可爱的就像教堂壁画中的小天使。
　　她们都是被绑架来的。
　　贝伊沙是个高级餐厅的女招待，她的梦想是进入好莱坞，当大明星，只是机会很难找，在等待的时候得靠打短工养家糊口。
　　两天前，她认识了那个有钱的老寡妇费米尔。
　　老寡妇对她表示了由衷的欣赏和喜爱，说贝伊沙长得很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这真是主赐的缘分……
　　并邀请贝伊沙去自家豪宅做客，承诺会将她介绍给一位知名的制作人。
　　贝伊沙简直高兴坏了，欣然前往。然而，根本没有什么该死的制作人，她被打晕，再醒来，就置身于这处远离文明社会的私人岛屿上了。
　　年轻的母亲名叫珍妮，她高中读完没上大学，跟在学校时交的男朋友同居，并很快诞下一子。
　　可惜男朋友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吸.毒，还沾上了赌博的恶习，然后欠下巨债，珍妮和儿子被他一起打包卖了。
　　来到岛上的【猎物】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为了更多地享受“食材”的恐惧与绝望，食人魔们一点儿不藏着掖着，甚至还给她们欣赏了以前人肉宴上留下的影像。
　　上一张照片，还是鲜活的生命。
　　下一张照片，被吊起来切割的，被整个儿放进烤炉的，被做成人肉拼盘而眼前这群魔鬼拿着刀叉在大快朵颐的……
　　几个可怜的【猎物】都崩溃了，难以想象二十一世纪还有这么残忍的吃人宴会，全都对着那群魔鬼破口大骂，一时哭声震天。
　　只换来魔鬼们的哄然大笑。
　　“好好躲着吧小可爱们，只要不被抓到，就能免于被吃哦~”
　　算上那个两岁大的小宝宝，一共七个人，全被驱逐到了密林里。
　　贝伊沙与珍妮作为仅有的两名女性，自然抱团在一起，至于另外的四个男性，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没用的，贝伊沙，他们那么多人，有武器，有猎犬，只靠一根草绳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珍妮抱着儿子泪如雨下，拼命亲吻他的脸颊、额头：“与其被那帮魔鬼凌虐而死，我宁愿亲手杀了我的宝贝，然后再杀死我自己……”
　　贝伊沙大惊失色：“你别冲动！也许还有转机呢！再说，你也信教吧珍妮，自鲨的人可没办法上天堂的！”
　　“我是信教！可上帝现在出来保护我啊！看看我的儿子，他才两岁！就像一个小天使！为什么要让他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去他妈的上帝呜呜呜！”
　　听着这样悲怆的哭声，本在强装坚强的贝伊沙也崩溃了，啜泣着跪在地上划十字：“仁慈的父啊，我愿诵念你的名为圣，求你在你的仆人面前彰显神迹，救我们脱离灾厄罗井……阿门……”
　　沙盘外。
　　凌不渡将食人魔们圈禁在乱序空间后，便附身在无面人魔偶上，进入沙盘，准备安置一下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们。
　　结果刚从里边冲出来，就见到了这一幕。
　　本来在凌不渡的预想中，他是打算以亡灵的姿态，告诉这几个受害者，恶魔已被困住，趁现在赶紧跑！
　　然后跟着他们处理掉别墅中留守的保镖、厨子、直升机驾驶员。
　　接下来只需要借用原主人的卫星电话报警，等他们本国的警察前来救援就行了。
　　简单明快，毫不拖泥带水。
　　但两个女人的【祈祷】，让他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
　　珍妮永远也忘了不了这一天。
　　就在她已经完全绝望，打算掐死儿子再自鲨的前一刻。
　　小乔治软软地靠在她的怀里，对母亲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毫无防备，还以为是在逗自己玩，咯咯笑着，叫她妈妈。
　　怎么下得去手啊！
　　但又不得不下得去手。
　　乔治，对不起，妈妈保护不了你，一会儿去了天堂，一定要永远开心好不好？妈妈在地狱，哪怕化身恶魔，也要重回人间，将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拖入烈火中永受煎熬！
　　她紧咬着后槽牙，闭上眼睛，双手就要使力——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脑海中响起：“住手吧，你们已经得救了。”
　　同时听到声音的还有贝伊沙。
　　珍妮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如贝伊沙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傻掉了。
　　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极其漂亮的东方女人，她穿着一身飘逸的长裙，裙子的款式很繁复，颜色有白、淡绿、浅金……但拼合在一起，就是显得又飘逸又华贵。
　　她的发型也很漂亮，在头顶堆叠、高束，上面别着许多精巧的头饰。
　　两边胳膊上，分别搭着一条青绿色的丝巾，丝巾很长，连同她的裙摆，垂在腰后的黑色头发，一起在风中飞舞，美丽而不可方物。
　　但除了美丽以外，最让贝伊沙和珍妮感到震撼的是，这个东方美人，她是飞在半空中的啊！
　　向上帝起誓！她身上绝对没有绳子吊着！白皙而光洁的脚丫下边，更是什么托起物都没有！
　　“神啊，你终于派你的使女下来救我们了吗？”
　　贝伊沙喃喃说道。
　　凌不渡纠正她：“我并非神的使女。快走吧，恶人已经受到惩罚，你们的苦难结束了。”
　　非常古怪，贝伊沙与珍妮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东方美人全程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是直接印在自己脑海中的——不对，不能说是【声音】，因为那绝非一种语言，而是一种意识，一种明悟。
　　“那您是神吗？”
　　凌不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垂眸一笑，便如幻影般消失在了她们眼前。
　　又如法炮制，找到剩下四个猎物，同样显了圣。
　　然后将无面人魔偶调成隐身不可见模式，去了岛上的别墅区。
　　能在这个时间留在岛上的，都是沙布等人绝对的心腹。
　　其中包括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大厨——这人正在指挥着那几个保镖将屠宰用的木架竖起来绑好，方便一会儿使用。
　　粗活有人干了，他也不闲着，将多种用途的十来种刀具全都收拾出来，又去查看调味料带没带齐，以此确定今晚的菜单。
　　“我真希望这次他们能收着点儿性子，别玩的太疯，把食材折腾得破破烂烂，收拾起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大厨西米索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他原本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开了一家颇具盛名的旅店，许多在店里住过的客人都表示，这家旅店住宿条件一般，但店主的手艺实在太棒，尤其是他亲手制作的炸猪排汉堡，绝对直击灵魂的美味！
　　当然，后来西米索被捕后，大家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炸猪排，那都是西米索用受害者的肉制作的！
　　由于他所在的州已经废除了死刑，所以尽管西米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依然只判了几百年监禁，要在某私立监狱中舒舒服服地终老了。
　　是的，本来西米索已经认命了要在监狱里终老。
　　但非常幸运的是，他遇上了他的伯乐。
　　一生唯爱美食的大胖子拉希。
　　拉希将他从狱中捞了出来，对外就说已经死了，实际却成了这伙食人魔的御用厨师。
　　西米索简直大开眼界。
　　他做连环杀手，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烹调人肉，哪像这帮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吃人都吃出花来了，专门买一个小岛，吃之前还要举行狩猎仪式——此时抓他的那帮狗屎条子呢？怎么嗅觉失灵了吗？
　　在他抱怨的时候，一旁的保镖笑着回了一句：“这次应该会好很多的，毕竟你都把他们的手.枪和砍刀收缴了不是吗？只靠那些手.弩，最多在猎物身上多戳几个血洞……”
　　“血洞，oh，我喜欢血洞！”西米索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厨师界的常识，想要肉好吃，就得趁猎物还活着，将他们全身的血放干！”
　　“我简直恨死米国那些现代化的屠宰场了，说什么不忍心牛羊猪死前痛苦，所以全都电死了事，这样杀出来的肉一股子腥臊气，全无灵魂！”
　　“所以这就是你家炸人排汉堡的美味秘诀吗？”
　　“当然，我保证我亲手宰杀的那些人，都是放干净了血的，什么叫人权，什么叫对食物的尊重？那帮人权婊真该向我学着点儿！”
　　保镖们一边干活，一边笑着点头应和。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天外正有一只巨手，将他们的气息全都录入了沙盘，心中充满着丰收的喜悦。
　　本以为无序空间里的七个食人魔就已经值回票价了，却不想买一送一，这边还藏着一窝小肥羊呢～
　　气息录入沙盘后，凌不渡瞬间化身采蘑菇的小姑娘，两手齐上，一个接一个，将这一窝新肥羊全都从地上薅了起来。
　　不顾他们在半空中挣扎惨叫，一路朝着他们雇主的方向飞去。
　　西米索等人全都疯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把他们抓起来了？
　　惨叫声响彻云霄，把贝伊沙等人全惊动了。
　　她们被美丽的东方神女所救，心中升起生的希望，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去别墅区看看。
　　毕竟那里还盘踞着食人魔的爪牙们。
　　但下一秒，爪牙们就惨叫着从她们头顶飞走了。
　　猎物们：？？！


第87章 
　　凌不渡并没有将这些爪牙们直接丢在主人面前。
　　只放到乱序空间边缘就放手了，从头到尾没有显露真身。
　　然后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另一边，沙布被弩箭伤了的右脸已经肿成馒头大了，但因为他们定制弩箭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杀伤力，给弩箭的箭头装上了反钩，所以即使再疼痛，他也不敢直接生拔。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困在了这个鬼地方，他本可以去别墅区处理伤口的，那里有完备的医药箱。
　　可无论怎么跑都出不去！沙布只能用手托着那根该死的弩箭，口水和鲜血流了一手、一脖领……
　　剧烈的疼痛让他就像火药桶，稍微来点儿火星子就要爆炸了。
　　“哪个狗娘养的在大喊大叫，能不能闭上你们的鸟嘴！”
　　“不是我们叫的！你听！是不是西米索他们的声音？太好了！他们过来救我们了！”
　　剩下几个食人魔没中【受伤流血】的debuff，比歇斯底里的沙布更清醒一点，一听是那群手下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打马冲了上去！
　　一番折腾以后，双方终于会师了。
　　看着西米索等人满身擦伤、如同惊弓之鸟的狼狈样子，食人魔们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想坏了，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救兵，而像自身都难保的同种倒霉蛋。
　　大胖子拉希开口问道：“西米索，怎么回事，刚刚是你们在惨叫吗？发生什么了？”
　　西米索咽了咽口水，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回答主人的问题：“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我们好像遇见超自然灵异事件了！”
　　“超自然灵异事件？”
　　“对！我和约翰他们本来正在别墅里做着餐前准备，但突然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了我们！那东西力气很大，我们根本挣脱不开，它带着我们从别墅区一路飞了过来，然后又将我们从半空丢下……法克，约翰的小腿都被摔断了！”
　　的确摔断了，摔断的还很彻底，其他人有树杈、草丛、落叶腐殖层做缓冲，尽管划成了花脸猫，但都是皮肉伤，不用特意治疗都能痊愈的。
　　只有倒霉的约翰，居然摔在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大石头上。
　　一条右腿从膝盖处断裂，皮肉翻卷，都能看见森森的白骨了，刚才的齐声惨叫，约翰起码贡献了一半的分贝。
　　这会儿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双手抱着伤腿，一抽一抽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食人魔们骑在马上，听着西米索的陈述，看着约翰的惨状，全都打了一个激灵。
　　其实，比这更惨一百倍的场景他们也见过，但那时惨的是案板上的鱼肉，而他们是刀殂，心里只觉得爽了，何曾觉得恐惧过？
　　唯有这次，他们成了弱势的一方，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强大、未知、且极有可能对他们心怀恶意……
　　这几个食人魔都不敢下马来看看，他们还记得那些被拖入地底的狗子呢，现在唯有宽阔的马背，能让他们感到几分安全。
　　沙盘外。
　　凌不渡正在系统商城买东西。
　　【生物驱逐次声波，售价300惊吓值/次（注：一种针对所有非智慧生命的声波，就像地震前会出现的“天象”，在次声波笼罩的范围内，所有哺乳动物、虫类、节肢生物……都会因为恐慌而四散逃离。如果您有类似清场、震慑、伪造神迹、叠加恐惧的需求，买它！效果绝对超乎您的想象！）】
　　这件商品是今天刚刚上架的，所以很幸运，不用再多出一笔过期税了。
　　凌不渡财大气粗地买了。
　　然后以吃人魔为圆心，轰然炸响。
　　该说不说，在某些生物感官上，人类真的是弱爆了。
　　同样的声波，听在除人以外所有生物的耳朵里，其惊骇效果不亚于当空投掷了一枚核弹，瞬间，包括食人魔胯.下的骏马，附近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草丛中悉悉索索的蛇鼠虫蚁，全都炸了！
　　而食人魔和他们的爪牙们，啥也没听见，毫无防备。
　　希律律！
　　马匹们突然发疯，当场就将七个食人魔甩下来了五个，只剩雷蒙兄弟里的哥哥，还有地盘太稳的大胖子拉希还坐在上面。
　　摔下去的五个疼得眼冒金星，其中老寡妇费米尔和组织者沙布最惨。
　　费米尔的惨，是因为她刚好倒在一窝老鼠的必经之路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老鼠从她脸上爬过，有两只一边跑一边拉，几粒老鼠屎簌簌而落，正巧落入这老女人惨叫的嘴巴里。
　　沙布的惨，是因为他倒下的时候，刚好压住了弩箭的尾巴，那锋利的箭头直接捅穿了他的舌头，他正要惨叫，这时一匹骏马啪地踩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沙布的惨叫变成了闷哼，他两眼暴突，那酸爽的感觉，好像灵魂都要出窍了。
　　天地间所有喘气的生物都在出逃。
　　只剩愚蠢的人类被迫滞留在变异的空间里。
　　生理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恐慌，将这群生来便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精英彻底击垮了。
　　“上帝啊，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疯了吗？”
　　多么讽刺，这些平日里自称撒旦信徒的魔鬼们，到了这种时刻，居然也像那些软弱的猎物一样，开始哭求上帝了。
　　沙盘里，唯二“幸存”在马背上的那俩货也被惊马甩飞到地上了。
　　其中大胖子拉希的肥脚因为卡在了马镫里，一时出不来，还被惊马拖行了一段距离。
　　要不是凌不渡“好心”，用一块不规则巨石将他卡住，与惊马拔河，让他体验了一番当年商君才有福气享用的车裂套餐，这胖子非给马儿拖死不可。
　　不但救胖子于必死，仁慈的沙盘巨人凌不渡还不惜花费巨资，一口气购买了十个单位的【生命支持纳米机器人】
　　【生命支持纳米机器人，售价1000惊吓值/单位（注：一种用于外科治疗的纳米级机器人纵队，从细胞层面入手，一单位纳米机器人可保证供给一个人的生命支持系统，使其可以维生到真正的救援来临之时。】
　　在商品的详情页上，商家细心地写明了这种纳米机器人的几条缺点。
　　一是纳米机器人运行时，需要人体提供大量的能量，也就是吃好喝好，或者直接输营养液，不然就有透支生命之虞。
　　二是最好搭配麻.醉.药.剂一起使用，因为外科上的细胞修复是很痛苦的，麻、痒、痛，如果患者的神经太敏感，甚至会给其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非常不人道。
　　三是纳米机器人只是【修补匠】，而非【补天者】，它只对外科范围内的“手术”有效，所以不要对它报以太大的幻想。
　　凌不渡将它们读完，心想这算什么缺点，这明明是优点好不好？
　　正适合用来给这一群吃人魔吊命呢~
　　沙盘中。
　　大胖子拉希的右脚齐着脚踝被撕断，断脚被惊马带走了，没有了他们的拖累，马儿们不再受困于这处扭曲的空间中，眨眼就跟着无数小动物一起消失不见了。
　　拉希痛得嗷嗷惨叫，晕过去又痛醒过来，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看起来既丑陋又滑稽。
　　凌不渡将其中一单位的纳米机器人送入他的体内。
　　肉眼看不见的机器人大军马上兢兢业业地工作起来。
　　为了使这胖子能一直保持清醒，凌不渡又很大方地掏出【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这东西只在吴良与范宁远、范梦洁父女俩身上用过，100ml的瓶子，只下去了一小层，还剩好多呢！
　　对准胖子的丑脸，按下按压阀。
　　一股朦朦细雾从天而降。
　　胖子一吸，瞬间脑子也不昏沉了，所有感官都无限清晰了，精神百倍啊！
　　“啊！！！”
　　他高声惨叫，痛得满地打滚。
　　有的时候，麻木是大脑对人体的保护。
　　但【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却不管那个，麻什么麻，木什么木，全都给老子起来嗨！
　　你说可把这胖子折磨的啊！
　　他但凡手里有把枪，都干脆把枪口插嘴里，扣动扳机脱离苦海算了！
　　胖子拉希的惨叫惊动了另外的食人魔们，他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惨事，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情况必定十分不妙。
　　变异空间里，除了他们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生物存在了。
　　也是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死寂的世界究竟有多压抑、多可怕，危险潜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但越是不知道，越是引人无限遐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使这群食人魔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又跳又叫，满地逃窜。
　　经过前面几场实战后，现在的凌不渡，已经对吓人的套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捏个怪物出来，哇啦哇啦闪现、追杀，就能把人吓毛的。
　　必须掌握节奏，动次打次，给食人魔们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快.感～
　　很快，他把小动物们先行驱逐的最深层效果就显现出来了。
　　饿啊！
　　食人魔们为了更好地享受美食，早饭和中饭都没怎么吃。
　　现在随着时间流逝，肚子自然便开始咕咕造反起来。
　　尤其他们还被善良的凌不渡几乎每人附赠了一套纳米机器人。
　　细胞层面的饥.渴，不断冲刷着他们的理智。
　　想猎点小动物好歹填填肚子吧，但小动物们已经全都吓跑了——别说小动物，连蚂蚁、小虫子都没有！哪怕想学贝爷活吞肥蛆，对他们来说也是奢望！
　　巨大的饥饿，蚕食着他们的理智。
　　随着太阳逐渐隐没，黑暗逐渐笼罩了这座小岛，这些食人魔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发着绿光了。
　　凌不渡没那么多耐心一直看着他们，现在舞台已经给他们搭建好了，每人额外附送一套生命支持系统，外加一泵提神醒脑喷雾。
　　接下来如何发展，就看他们自由发挥了。
　　凌不渡挥一挥衣袖，将沙盘收起来，躺床上一夜酣眠。
　　他不知道的是，贝伊沙等被掳来的受害者们，终于找到了食人魔的卫星电话，将报警电话打去了遥远的祖国警局。
　　怕警察会因为食人魔们的身份，而对其包庇、纵容，几名受害者还通过一台传真机，将食人魔吃人的照片发给了几家特别牛逼的媒体。
　　这个新闻可太有噱头了。
　　上流社会的精英居然绑架平民，在私人岛屿上大摆人肉宴？且这样的“传统”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只是这次终于翻了车，被受害者们反杀了！
　　牛逼！
　　有图有真相。
　　必须马上赶到现场，这个新闻追踪下去，一定可以引来全世界的目光的！
　　哈哈哈要发达了啊！


第88章 
　　第二天，凌不渡继续给正在高考的星辰少爷做后勤，好吃好喝供应着之余，他甚至还换了一身新行头——
　　一身造型极其酷炫的黑底妆花飞鱼服。
　　尧哥跟他穿同款，俩人一头短发，抓出时髦的纹理，鼻梁上照例架着墨镜，手上一人一把折扇。
　　原来的红色横幅也升级了，换成两杆十分吸睛的三角龙旗，上书【星辰殿下】、【旗开得胜】。
　　吴星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几揉，这恐怖的幻象居然还没消散。
　　他指着龙旗上的大字，质问凌不渡这混账：“不是星辰少爷吗？我怎么只过了一天，就混成殿下了？！”
　　凌不渡哦了一声，给他科普道：“这倒不是殿下您自己的功劳呢，众所周知，老爷的儿子是少爷，陛下的儿子是殿下……全赖咱们老爷争气，这泼天的富贵居然硬生生砸少爷你头上了，跟谁说理去？”
　　吴星辰：“……师父，您来解释两句？”
　　因为天气太热，今天老神仙显然不准备跟着凌不渡他们一起送考了。
　　此时，老神仙穿了一身明黄色的中式练功服，托长相太好的福，这么浮夸的衣服，穿他身上居然依旧仙气飘飘，更比平日多添了几分富贵之气。
　　他手中同样拿着一柄折扇，刷地打开，乐呵呵地说道：“没办法，黄袍加身，命格如此，徒呼奈何？”
　　吴星辰：“…………”
　　他奈何不了老不正经的师父，又去找凌不渡商量：“你这样乱搞，会影响我正常发挥的……”
　　凌不渡惊诧地看着他：“少爷，你居然这么脆弱吗？我们盛装护送你去考场，会影响你考中状元？”
　　吴星辰咬牙应下：“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脆弱。”
　　凌不渡唰地将折扇打开，潇洒耸耸肩：“那正好，值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师兄便帮你锻炼一下！男儿仗剑行千里，胆似熊罴目如狼！如果这点阵仗都能将你打垮，那这状元不要也罢！”
　　吴星辰：“…………”
　　其实在原书中，狗子最开始也是很要脸的，用尽全力读书走正道，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少，反而对【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
　　被器官买卖集团掳走，以致只能走上一条邪路后，狗子才算从原生家庭的桎梏中脱离出来，成了一个行事奇诡、不拘一格的狗男主。
　　如果是脱胎换骨后的他，面对凌不渡这孽畜如此行事，只会微微一笑——怎么光你俩扮上了，殿下我的龙袍呢？来人给我更衣，咱们看谁更社死！
　　可惜现在的他，还是校园王子版青葱少年郎，根本斗不过姓凌的孽畜啊！
　　就是不知道被折腾得多了，狗子会不会哪天就黑化了……
　　先给凌不渡念声阿弥陀佛吧！
　　……
　　很快。
　　今天的热搜榜上。
　　【星辰殿下，旗开得胜】的词条再度空降热搜尾巴，沙雕网友们点进去，都要被底下的评论笑死了。
　　“昨天还是少爷，今天已成殿下，等明天，该不会就是星辰大帝了吧哈哈哈！”
　　“我为星和灿烂cp扛大旗！殿下x锦衣卫鹰犬，感觉更好磕了怎么办？”
　　“如果明天星辰大帝登基，我可以穿上我新买的汉服，过去cos女官啊！咱们大帝必须排面哈哈哈！”
　　……
　　正所谓，有人在岁月静好，自然也有人在负重前行。
　　我们先说国内人贩子这边。
　　同为高三考生，星辰殿下风光无两，精神病院的富二代刘一天，一早醒来，却疯得更严重了。
　　一宿噩梦啊！又是大沙漠烤人干，又是人面疮瘙痒地狱，又是饱受牛万强等几位“前辈”的欺压、吊打……
　　刘一天身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阔少，过往十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大的挫折只是向校花表白失败，而他在那之后也超额报复回来了。
　　不成想前半生没遭的罪，在这场逼真又漫长的梦里，一股脑让他体验了个爽。
　　刘一天都要折磨得崩溃了，早上一睁眼，就大闹精神病院，并且趁着医护人员对他疏于防范，成功越狱了！
　　必须越狱，不越狱怎么找替死鬼？不找替死鬼，往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刘一天一越狱，可把精神病院这边吓坏了，连忙联系他的父母。
　　电话打过去，刘一天的父母正在吵架，他的富豪老爸听了情妇的告状，终于知道大儿子缺席高考的事了，怒发冲冠，回去对着糟糠妻子一顿臭骂。
　　刘一天的亲妈最开始还想忍的，可一听老公还有脸拿小三的儿子跟自己儿子比，脑袋一热，跟老公对喷起来。
　　所以精神病院的电话足足响了三遍，她才怨气十足的接了。
　　“什么？！跑了？！你们医院不是说安保力量十分强大吗？怎么会连个小男孩都看不住？！问我干什么，去找啊！要是我儿子出点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医院？什么医院？小天缺席高考是因为生病了？刚才你怎么不说呢？”
　　“我说什么！说了你也要信啊！刘昌信，你那神志早被你养的狐狸精吸干了！你眼里还有我吗？还有天天吗？还有咱们这个家吗？！”
　　俩人又吵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昌信的手机突然也响了。
　　来电显示是情妇的号码。
　　他接起来。
　　对面传来刺耳的嚎哭：“老公你快来啊！你那好大儿刘一天刚刚差点把小岳掐死！我拦着，还被他用刀划破了脸呜呜呜呜！”
　　刘昌信惊怒地瞪大双眼：“什么？！你确定是刘一天？那兔崽子现在在哪儿？你跟小岳不要紧吧？叫了救护车没有？”
　　一旁刘一天的亲妈也急了，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贱人！你敢诬赖我儿子！看我一会儿不撕烂了你的嘴！”
　　半个小时后。
　　刘昌信和正房老婆一起出现在了医院里，见到了已经做完缝合的烂脸情妇，以及吓得不轻的小儿子。
　　尽管事实在这儿摆着，刘昌信依然搞不懂大儿子刘一天这脑回路。
　　在他印象中，刘一天的性子是很凉薄的，尽管妈妈带他最多，但立场上，他却只站爸爸这边，因为爸爸有钱，妈妈没钱。
　　以往，对他的情妇与私生子，刘一天虽然不喜欢，但能做到彼此相安无事，甚至他还给弟弟买过礼物，带弟弟玩过几回。
　　这次突然找这母子俩发难，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吗？就不怕惹火自己？
　　正在情妇的病床前运气，刘昌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大儿子的声音。
　　“爸，看这里！”
　　刘昌信下意识回头。
　　他的视线仅在刘一天脸上停留半秒，注意力就被他身上挂着的一只恐怖的红衣女鬼吸引过去了。
　　是的，跟那几个人贩子身上的小孩鬼不一样，刘一天携带的魔偶，造型“因地制宜”，正是校花同学惨死时的样子。
　　画面太有冲击性，刘昌信嘴巴张开，刚点上的香烟打着旋掉落地上。
　　刘一天看他反应，兴奋坏了：“哈哈哈，你也看得到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也看得到！”
　　病房里两个女人全都一头雾水，刘一天妈妈上前一步，开口道：“小天，你——”
　　“闭嘴！你这蠢女人知道个屁！”
　　刘一天之所以选择找他爸当替死鬼，主要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他爸人脉广博，手腕高超，万一能有办法将缠着他的厉鬼解决了呢？
　　为了让他爸更尽全力，大孝子刘一天连犹豫都没有，就带着身上的怨灵直捣黄龙了。
　　果然，他爸没有让他失望。
　　此时，正躲在暗地里悄悄观察的特侦司也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大义灭亲？
　　消息传回指挥室，国家队的大佬们都不知说点儿什么才好了。
　　今天一大早，看守所里可谓一片混乱。
　　几个人贩子，外加牛万强贾老板两个帮凶掮客，你撞墙来我上吊，总之一心求死，谁也别拦着。
　　那阵仗，把隔壁办公的警察叔叔们全惊动了。
　　等等，看守所是你们想死就死的地方吗？
　　那以后叫外人知道了，误会警察动用私刑怎么办？多冤呐！
　　总之折腾一上午，这帮人渣一个也没死成，在看守所嚎得那叫一个凄厉啊，把一旁“狱友”们吓得直哆嗦：这都什么品种的神经病，该不会这家派出所不干净，他们被鬼附身了吧？
　　这几个恶棍简直后悔死选择来警局自首了，要是在外面，随便跳楼跳海，想死哪会这么费劲！
　　绝望之下，只能选择把自己的罪行全招出来。
　　唯一的要求就是赶紧判死刑！最好今天就立即执行！请政府务必从严处理，给无辜的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狱友”们这下对“鬼上身”的猜测更加笃信了，啊啊啊妈妈救命！以后再也不敢犯法了，警局的看守所真吓人啊！
　　及至中午，国家队大佬们突然接到了太平洋对岸打来的问询电话。
　　旁敲侧击，问这边是不是研发出了什么秘密武器，之前对几个财阀公子已经用过了，这次居然又出手？
　　把国家队大佬们都听愣了，什么意思？我们国家奉行的宗旨一向是睦邻友善、和平发展，贵方的话怎么叫人听不懂呢？
　　你来我往交流半天，国家队大佬们总算弄明白了，所谓“这次居然又出手”是什么意思。
　　却说接到贝伊沙等人的报案，米国政府好几个部门的人很快就定位到了他们的位置，并于几个小时之后乘坐直升飞机降临岛上。
　　包括媒体记者也都到了。
　　他们本来以为此案最大的噱头是“上流社会精英吃人肉”，但与几名受害者面对面沟通过后，他们才知道大错特错。
　　神奇的东方神女？
　　食人魔们在密林凭空消失了？
　　岛上只找到了他们骑的马，以及马镫上别着的一只断脚？
　　丛林中的蛇虫鼠蚁曾向四周疯狂逃命？
　　一个现实的社会案件，走向居然这么玄奇吗？


第89章 
　　为什么要怀疑是夏国那边出的手呢？
　　原因很简单。
　　根据受害者的描述，联邦精英们已经将“东方神女”的外貌画下来了。
　　主要是她的穿着打扮，就有点类似夏国古代神仙图的款式。
　　当然，具体脸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是神女用神力模糊了受害者们的意识，还是大家不同人种，本就有面部识别障碍。
　　几个受害者看了画像后，均表示远不如神女本人长得漂亮，她是那种……夺人心魄的神性之美，人类的笔触如何能将【神】拓印下来呢？
　　联邦精英们听完他们对【神女】的推崇，人都麻了，又一想某东方大国几千年的历史，底蕴何其深厚，难保没有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超自然力量啊！
　　你看他们每年拍的热播剧集，各种的修仙、神魔，法力无边不老不死……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文化里就有这样的土壤！
　　好家伙，不能细思，细思恐极！
　　但是将电话打过去，那边擅长打太极的政客们果然矢口否认了，张嘴睦邻友善，闭嘴和平发展，都是听得耳朵磨茧子的套话。
　　五角大楼的精英表示：我信你个鬼，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嘴里没一句真话的！
　　其实吧……
　　前段时间，夏国境内突然冒出好几起超自然案件，每个都闹得沸沸扬扬，五角大楼情报处也不是白吃饭的，对此自然也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
　　除了铁甲山隧道案，因为影响力太小，而暂时不为外人所知外，剩下吴良纸人还魂报复案，暗网直播离奇死亡案，器官买卖集团梦中变异案，人贩子团伙人传人见鬼案……
　　米国这边不说了如指掌，但大致情况是知道的。
　　据调查，以往这些案件中，可从未有【东方神女】这个人物现身过啊！
　　她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幕后之主随手抛出来的幌子？
　　特意使用东方面孔，是否代表着ta的立场是偏向东方的？
　　这样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惩戒之神】，如果立场是有偏向的，那对不被偏向的一方，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这个普普通通的【上流社会精英食人案】，其受重视程度立刻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整个小岛都戒严了。
　　那几家媒体派来的记者本来还趾高气昂的，他们可不怕执法部门，舆论喉舌嘛，那些干脏活的黑皮狗向来被无冕之王们吊起来打的。
　　可案件的级别一上升，记者大爷们全蔫了。
　　很快被驱逐离岛，离岛前还要上交全部摄像器材，并被严厉警告，事件明朗之前，对外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别以为西方国家天天宣扬什么言论自由，这世界就真的言论自由了。
　　媒体既然是喉舌，你见谁的喉舌不被大脑控制的？敢不听话，分分钟给你割了！
　　而连记者大爷们都被勒令封了口，何况那几个幸存的受害人了，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唯唯诺诺，发誓这几天的经历全都烂在肚子里，连亲爹妈都不告诉的！
　　五角大楼那边之所以这样严阵以待，主要根据他们分析，几次超自然案件中，幕后存在每次施展【范围攻击】，都需要将信息扩散出去——
　　吴良案里，那些窒息而死的家暴犯们，被证实死前都听说过纸人报复的传说。很多家暴受害人显然也知道了这个关窍，【吴良】、【纸人】等关键词已成她们吓唬家暴犯、保护自身不受侵害的护身符了。
　　暗网死亡录像案，其传播机制更加粗暴，所有看了那个名叫周俊才的夏国人死亡录像的恶人，三天后都要在无尽的黑暗中窒息而死，经实验无一例外。
　　器官买卖集团的梦中变异案，虽然至今还没引起大规模的死亡，但几场噩梦中，幕后存在为何特意使那么多旁观者一起入梦？总觉得这事儿还没结束，需要跟进观察。
　　人贩子团伙人传人见鬼案，表面看来，与信息传播无关，但就像科幻小说里的黑暗森林法则，你暴露在其他犯罪者眼中了，就又被抓来做替死鬼的风险，如果你从头到尾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那幕后存在想必也奈何不了你吧！
　　总之，佛教中有个概念为【知见障】，怪谈案件就像一种【所知既所染】的瘟疫，如果从源头处，就把信息封死了，它造成的影响，就只据现在一个【点】上，扩展不到【面】。
　　只能说，西方的政客和财阀太知道彼此是个什么东西了，别看就职宣誓的时候，手掌都按在圣经上，但真有主的审判日，他们中全军覆没或许夸张了点儿，但随机死一半，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封锁，必须封锁！
　　等搞清楚这次怪谈的具体机制后，或许可以利用它来排除异己……
　　在这座被戒严的私人小岛上，联邦精英们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调查。
　　那只别在马镫上的断脚，因为极其肥大，特征过于鲜明，不必测试dna，就能认定主人是谁。
　　初步推测，当时动物们受惊往外跑，将食人魔之一的拉希.维尔甩了下去，他的脚卡在了马镫里，被拖行了一会儿后，很可能本体卡在了什么地方，两方使力，导致右脚被生生扯断。
　　所以，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动物的受惊呢？
　　据受害者们描述，拉希等人身边还跟着一群凶残的猎狗——连马儿都跑出来了，为什么猎狗一条都没跑出来？
　　从别墅里翻出来的影像中可知，这些食人魔每次举办宴会，猎狗们都扮演了【帮凶】和【人肉边角料清理者】的角色，或许，怪谈背后的审判者，并不拘泥于【人类犯罪者】，动物也在被审判的范围内？
　　猎狗们因为被判有罪，所以跟着它们的主人一起寄了？
　　拉希等人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他们此时又在哪儿呢？
　　因为铁甲山隧道案埋得太深，米国这边还没搞到相关的情报，导致他们无法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
　　反倒特侦司这边，国家队大佬们反套话，很快确认了太平洋小岛上的案件，与铁甲山隧道案颇有相似之处。
　　“应该就是这样了，幕后存在将那群食人魔困在了一个特殊空间里，在他们的感官中，自己所处的依然是原来的小岛丛林中，但鬼打墙，就是出不去。”
　　“他们所谓的【东方神女】又是怎么回事？这穿着打扮，的确有我国传统服饰的影子……莫非真有一位嫉恶如仇的神女，潜藏在都市中，每天晚上啥也不干，就喜欢惩治恶人？”
　　“国内的恶人都嫌不过瘾了，还将手伸到太平洋小岛上去了……”
　　“她怎么发现的啊！莫非就像仙侠剧里演的那样，手里有面昊天镜，想看哪儿就看哪儿——”
　　“扯什么昊天镜啊，你要这么说，卫星地图不也有同样的功能吗？问题世界这么大，她如何做到每次都精准定位的？”
　　“令人费解啊……”
　　在两个大国的精英都在为此大挠其头时，作为【嫉恶如仇的东方神女】，凌不渡却正没心没肺地迎接【星辰殿下】凯旋归来。
　　星辰殿下一颗道心，已经被这孽畜磨砺得愈加从容了，迎接八方目光，我自岿然不动。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凌不渡这次奉上的是一只包了金纸的椰子，已经开了口，上面插着一根吸管。
　　“殿下辛苦了，殿下请满饮此杯！”
　　吴星辰接过来，喝了一口，淡淡表扬道：“不错，挺好喝。”
　　凌不渡挺起胸膛，脸上闪着动人的荣光：“这可是属下在菜市场，精心挑选了半个小时，才选中的椰中之皇啊！殿下喜欢，是它的荣幸！”
　　吴星辰唔了一声，继续慢悠悠地啜饮。
　　凌不渡举着龙旗，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道：“殿下，还不班师回朝吗？”
　　怪了，这小子昨天还一副仓皇逃窜的样子，怎么今天就进化了，完全不顾群众的目光，站在考场门口好半天不肯挪动脚步？
　　凌不渡穿得这身黑底织金飞鱼服，好看是好看了，太阳底下是真热啊！
　　几分钟的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这个人都要晒化了。
　　吴星辰倒是短袖T恤配冰镇椰子水，清清爽爽美少年，看起来还能在太阳底下再呆一万年。
　　“不着急，爱卿不如再跟孤一起，多看看父皇为咱们打下来的锦绣江山吧。”
　　凌不渡：“…………”
　　狗子你学坏了啊狗子！


第90章 
　　“殿下，别逼我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亲你啊！”
　　凌不渡笑眯眯地凑近，小声威胁道。
　　吴星辰被椰子水呛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耳朵真的没有坏掉？这孽畜说的不是【扇你】，而是【亲你】？
　　凌不渡看一眼就知道狗子大大的眼睛在疑惑什么，好心解释道：“咱俩的cp名【星和灿烂】都有粉丝广场了哦少爷，你也不想让她们原地过年吧？”
　　真是天真的狗子啊，哥哥行事岂会如此粗暴，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谁家锦衣卫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啊，那不崩人设了吗？
　　但亲你一口，那就十分喜闻乐见了，就问你怕不怕！
　　吴星辰、吴星辰还真的怂了，捧着金黄色的椰子大步向前走，背影颇有几分仓皇与无助。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凌不渡大感痛快，向尧哥一甩头，两个酷帅锦衣卫扛着龙旗紧随其后。
　　中午，继续吃好吃的，然后狗子回房间睡觉，凌不渡兴致勃勃地看沙盘进展。
　　人贩子那边，富二代刘一天同学，孝心动天地将女鬼过给他老爸后，被老爸狠狠揍了一顿——揍就揍，这点儿小场面，对进化了的刘公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毕竟是亲儿子，怨种爹也不能真将狗儿子打死，于是俩人开诚布公地聊了一番，他爹开始挖门盗洞地找人平事儿了。
　　也许，等再过两天，这对父子才会认清现实，一心求死吧~
　　另外两只魔偶携带者，也正心急火燎地找替死鬼中。
　　反正有魔偶跟着，又有特侦司的警力盯着，这边不必凌不渡操心，他只看了两眼，就将视线凝注在了那处太平洋中的小岛上。
　　本来在他的预计中，受害者们一报警，舆论肯定要闹大的，方便他最后用【模因污染】收下尾，把那些热衷同类相食的畜生一波带走。
　　但凌不渡打开沙盘，附身到魔偶上读取了一下它的记忆，突然发现剧本没按他写的走啊！
　　米国政客不讲武德，居然把消息封锁了——怪不得他翻墙上外网，一点食人魔的风声没听到。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看来这些身居高位的家伙，没一个蠢的，通过前面几起怪谈案件，他们抓不到幕后黑手，但却抓到了怪谈扩散的关键。
　　信息，信息，还是他妈的信息！
　　也对，跟国内不一样，西方在舆论阵地是很强力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无中生有，也能大禁言术，国内在这个领域跟人家比，就是个弟弟。
　　——但我能让你们拿捏了吗？
　　想什么呢！
　　凌不渡冷笑着回到食人魔被困的变异空间中。
　　不像铁甲山隧道，那个隧道空间里本就封闭，只有一进一出两个口子是与外界连通的。
　　凌不渡当时只将进出口首尾相连，就将那对父女困在里面了，入眼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可小岛丛林不一样。
　　这个四周是没有墙的，凌不渡将空间剪切、打乱、拼接、扭曲，就像为他们铸造了一座透明的牢笼，明明距离自由只有一线之隔，但是跨过去，他们还在笼子里，只是换了个方位。
　　所以可以想象食人魔们的煎熬吗？
　　他们是上午被困的，又伤又饿，一直折腾到傍晚。
　　这时，联邦警察与记者们终于搭乘着飞机赶到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些上流社会大人物肯定不喜欢看到外人登上他们的地盘……可现在不是出灵异事件了嘛！
　　与其被困在这鬼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宁愿被条子抓回去，反正有精英律师团在，法庭不可能判他们死刑的。
　　装模作样地去坐几年牢，有钱也不会受罪，等这波风声过去，交足保释金，到外面又是一条好汉~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后，食人魔们顿时朝着外面大声呼救起来：“help！help！我们在这里！法克你们这群表子养的，耳朵是聋了吗！”
　　是的，哪怕吼得嗓子都哑了，根本没人理他们。
　　最开始，食人魔们还心存侥幸，想着会不会距离太远了，条子们都在别墅区搜索证据，根本无暇过来营救他们。
　　但很快，食人魔们就绝望了。
　　因为此时，警察已经将记者都轰走了，然后让受害者领路，前来丛林寻找沙布等人的踪迹。
　　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鼻尖对鼻尖还不到五公分，老寡妇费米尔盯着对方的眼睛，自己都变成斗鸡眼了，对方愣是对她视而不见！
　　那条子还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这些狗娘养的有钱碧池该不会被拖入地狱了吧？”
　　他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同事拿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抱怨道：“最好是这样！我真理解不了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没事躺在豪宅里吃几个炸鸡汉堡不香吗？这种天气来丛林狩猎人类？那些血淋淋的照片真是让人作呕！”
　　“卡尔你知道，【亿万富翁都是杂种】，你指望他们跟正常人一样？他们的脑子里装的全他妈是狗屎！”
　　“说的没错！”
　　两个联邦警察一边干活一边嘻嘻哈哈，与他们隔着一堵空气墙的老寡妇快气死了。
　　用各种恶毒的脏话诅咒他们。
　　骂得自己喉咙都哑了，卵用没有。
　　而这时，饥饿，干渴，救援无法抵达的绝望，彻底让这群本来就没啥底线的食人魔癫狂了。
　　被困人员的构成，按照阶级，是分为两个团体的。
　　一方是有钱的雇主，靠着背景颐指气使，但是战五渣。
　　一方是狗腿子下属，以前为了美刀对前者言听计从，但是个个膀大腰圆。
　　在存着“或许我们能出去”的念想时，下属们还是很乖的，帮受伤的雇主止血，搀扶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忍受他们的坏脾气。
　　但当被救的幻想破灭，局势立马不一样了。
　　如果有选择，谁愿做人下人啊！骨子里就犯贱的奇葩毕竟是少数。
　　都尼玛到这个份儿上了，兄弟们，都别忍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吧！
　　厨师西米索从鞋垫底下抽出一根十五厘米长的刀片来。
　　“你们几个，谁带了火儿？”
　　一个叫约书亚的保镖将一只防风打火机从衣兜里掏出来，丢给他：“幸好我随身带了。”
　　另一个黑人保镖骂了一句：“法克，这不是我的打火机吗？之前总也找不到，原来被你这碧池给顺走了！”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这打火机在你手里，我们现在想要火种，只能研究钻木取火了！”
　　厨师西米索将刀片在指尖挽了个花。
　　然后起身，一把将还在骂脏话的老寡妇费米尔扯了过来。
　　费米尔发出杀鸡般的声音：“法克！你们这群下等人想要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道闪亮的刀光。


第91章 
　　“啊！！！！”
　　老寡妇费米尔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她一只小腿被厨子西米索沿着膝盖，如庖丁解牛般卸了下来，卸完以后，厨子还用线草编成的绳子给她在肢端末处捆起来，方便止血。
　　黑人保镖不解问道：“为什么还要包扎啊？直接杀了她不是更好吗？”
　　西米索掂了掂手中的人类小腿，老寡妇爱美，常年维持着低体脂，加上年纪上来，皮都松了，又瘦又柴，这一根小腿刨去骨头，能有两斤肉都勉强。
　　“废话，现在的气温，将人杀了，过不了半天肉就臭了！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困多久，当然得计算着吃，肉长在活人身上，随吃随割，最是保险。”
　　他这话一说，老寡妇本来就痛得死去活来，听见后更加崩溃了，尖着嗓子将最脏的词汇滔滔不绝往外喷。
　　西米索也不惯着她，黑熊一般的手掌在她嘴巴上一按，刀片划过！
　　一根殷红的舌头滚落在草叶上。
　　西米索靠着强悍的体型，与卓越的屠宰技术，在这个异变的空间里，俨然已经成为领头狼了。
　　他吩咐几个看傻了的保镖：“愣着干什么，升火啊！”
　　那边火堆支起来，这边，西米索又卸掉了老寡妇费米尔的另一条大腿，一边卸，还一边笑眯眯地对已经变成哑巴的老寡妇道歉：“实在太对不起了夫人，估计错误，一根小腿实在不够吃，只能让您再受一遍罪了……”
　　老寡妇：“唔唔唔！”
　　一个冷知识，人体各个部位占总体的比重，腿大概占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说，假设老寡妇体重为50kg的话，她两条腿加起来，算上骨头，差不多能有10kg。
　　西米索还给她留了一条大腿，所以……7kg？
　　因为这个空间中没有锅，所以只能直接上火烤，烤制的过程中，肯定要损失不少的油脂，加上表皮碳化的部分……
　　他们一共十二个人，这点儿肉量，想吃饱是不可能了，但特殊时期嘛，实行严格的食物配给制，西米索吃最精华的部分，剩下两个一心归顺他的小弟，也能吃个七成饱，依次类推，至于最底层的那几个，啃啃骨头残渣，能保证不饿死也就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断了一只脚的大胖子拉希，此时也被他们抬了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拉希还以为自己获救了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并一个劲儿地承诺，等出去后，一定给他们派发巨额奖金，奖励他们的忠诚与辛劳。
　　但等看到老寡妇费米尔被毫不留情地噶掉两条腿，骂了两句还给割了舌头以后，拉希才发觉不对了。
　　都是一样的人，费米尔都被吃了，这些狗杂种能放过他们吗？
　　巨大的惊恐下，几个爱好吃人的上流社会精英全都吓尿了——物理意义上的吓尿了，一时骚臭震天，把几个翻了身的保镖恶心得不轻。
　　骂骂咧咧地就要上手揍他们！
　　你还真别说，以前光给这帮大爷装孙子了，现在可以肆意凌虐他们，那种爽感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老大西米索这才施施然走过来，语调是刻意装出来的优雅：“嘘！诸位，都安静一点，这是我们作为人类应该保持的体面，ok？”
　　非常讽刺的是，这句【名言】，显然是他从几位上等人口中“剽窃”的，以往的人肉大餐中，他们最喜欢对即将赴死的食材们说这种垃圾话了。
　　几位上等人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被回旋镖扎到的一天……
　　痛，实在太痛了哇！
　　他们喜欢的是欣赏别人恐惧、崩溃的表情，不是反过来！
　　这该死的西米索，该死的厨子！
　　西米索才不管他们喜不喜欢，继续安抚他们道：“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我们都不想的，可是没办法，我们出不去了，外面那帮无能的条子也指望不上……”
　　“所以能怎么办呢？里面连吃的都没有，不想被饿死，只能挑几个不重要的人来吃。”
　　“所幸，我们有着丰富的吃人经验。”
　　“也许这就是抓我们来的那位存在想要看到的呢？你们知道，上帝就是碧池，喜欢看一些新鲜的乐子，或者过些日子，等他看爽了，就会大发慈悲，将我们都放出去了。”
　　“先生们，女士们，都乐观一点儿，我保证只先割些不重要的部位吃，如果足够走运，我们会一起坚持到重见光明的那天的，请务必坚信这一点。”
　　“我的话说完了，同意的来举个手——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们都是通情达理的绅士，咱们达成一致了？那就一起过来享受美食吧！”
　　“在开动之前，让我们感谢为我们提供食材的费米尔女士！同时感谢狗娘养的上帝！感谢祂赏赐我们的一切！”
　　别开生面的餐前祝祷后，饥肠辘辘的一群食人魔终于吃到了今天第一餐食物。
　　好消息：吃的的确是他们最爱的人肉。
　　坏消息：人肉是从他们自己人身上割下来的。
　　加上缺少调料，两条人腿烤的乌漆嘛黑，口感十分不好，放以前狗子都不吃的垃圾。
　　——咦？狗子？！
　　沙布啃着老寡妇的大腿骨，突然一个激灵，大叫道：“我们可以吃狗肉啊！看看那些鼓起来的小坟包，它们就被埋在下面！只要把它们挖出来……”
　　“好主意，不如就你去挖吧！”西米索鼓掌道，“愿上帝保佑你，不会挖出什么可怕的怪物，将我们全拉入地下埋了。”
　　几个保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狗子被不可知存在拉入地下的可怕画面，但听雇主们描绘过，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好惹的，所幸过去半天了，那怪物并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不然一个个都得跪。
　　“我挖就我挖！”
　　沙布也肝儿颤，但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这几个该死的下等人把他们切割活吃了，不如赌一把，哪怕被怪物拉入地底活埋了，也比受零碎罪强。
　　雷蒙兄弟跟他一起挖。
　　但手头没有工具，只能用树枝一点点儿往外刨土，挖得手都要废了，一条狗子也没有挖出来！
　　凌不渡：嘿嘿，就防着你们这手呢，我特意埋得深了点儿，每条狗子都在地底五米以下，两层楼的深度，靠树枝挖出来？累死你们也做不到啊！
　　其实不光是累，还有恐惧，因为地底没有一点儿狗子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它们不会被拉进地狱去了吧？
　　到中午凌不渡打开沙盘的时候，沙布等人已经挖出了好几个一米来深的土坑了，累得满手都是大血泡，之前吃的那点儿肉早消化干净了，脸色惨白挂着大黑眼圈，一看就跟底层难民一样，哪还有半分上流人士的风韵？
　　这会儿，太平洋小岛已经是深夜了。
　　挣扎无望，一群食人魔就在丛林中各自找了地方睡下，睡前无比衷心地祝愿这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等再次睁开眼睛，他们还在尽情地享受生命，没有饥饿，没有困苦，没有恐惧……
　　沙盘外。
　　凌不渡开启了【梦境编辑器】。
　　由于之前几次成功的使用，【梦境编辑器】的观众容量，已经从最初的一万人，升级成了现在的两万人。
　　观众限定词，凌不渡圈定在了西方世界的政客和富人，这次就没有让受害者家属进来了，怕画面太残忍，心脏撑不住。
　　你们不是不允许消息外传，想废了我的【模因污染赋能】吗？
　　没关系，我们华夏子孙最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能自己就干了的事儿，绝对不求人！
　　在梦境设置上，凌不渡偷懒，这座私人小岛就挺好，山明水秀，风景如画，诸位食人魔应该也很喜欢的。
　　……
　　老寡妇费米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着一袭华丽的长裙，坐在别墅宽大的餐桌旁，小腿动了动，我的天呐！它们还在！顿时兴奋的泪花都飙出来了！
　　原来刚才真的只是噩梦！
　　她抬头，看到沙布与雷蒙兄弟穿着一身贵族礼服，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不由大喊道：“该死的，你们真该听听我刚才做了什么梦，太吓人了，我的双腿都被你们烤了吃了！”
　　沙布与雷蒙兄弟闻声看了过来，脸上都带着惊奇的笑容。
　　老寡妇费米尔沉浸在惊喜中，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兀自大喊大叫道：“那个叫西米索的厨子呢？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把他斩成八块，全丢去喂猪！”
　　“吵死了！”一个苍老而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从拐角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扬着下巴，看向费米尔一脸厌恶，“为什么不把她的嘴巴堵上？这个蠢女人打扰我的用餐体验了！”
　　老寡妇费米尔看着来人，只觉惊骇的心脏都攥紧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这里为什么还有一个我？！”
　　沙布与雷蒙兄弟哄然大笑，转身对另一个费米尔道：“这小可怜吓坏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你呢，不得不说，表演的还挺像，我们都差点儿被唬过去了。”
　　费米尔崩溃大叫：“我本来就是费米尔！她才是假扮的！”
　　另一个费米尔走过来扯住她的头发，拿起餐桌上的一柄金属勺子，示意她看向勺面：“哦？你说我是假扮的？”
　　费米尔头皮差点儿给她扯掉，吊着眼睛去看勺面，然后惊骇地发现，自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她还认识，正是前几次宴会上她带来的食材，印象中好像是一个欧洲过来的留学生，因为长得和她年轻时有几分像，被她骗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这个会印象深刻，是因为她的死法最惨。
　　来岛上后，他们骗这个女生，说只要她乖乖听话，就不会吃她。
　　女生被吓惨了，不敢不听，于是先是帮着他们处理了其他食材，然后脱光光，躺在餐桌上充当餐盘，学某岛国人.体.盛的形式，铺满人肉美食，让他们享受了一轮刺激的人肉盛宴。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女生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却不想一场针对她的【审判】刚刚开始。
　　吃饱喝足的“法官”们擦干净油乎乎的嘴巴，共同判定这个女人有罪，因为“那么多可怜的人在向你求救，你却视而不见，甚至亲自动手杀害了他们！罪人啊，你该在烈火中享受永罚！”
　　然后，在女生赤.裸.裸的身体上涂抹蜂蜜与酥油，然后活着将她送入烤炉。
　　任凭她在烤炉中凄厉地惨叫了一个小时，才总算咽下最后一口气。
　　烤出来的肉，因为没有放血、没有去除内脏，人是不能吃的，只能摆好造型拍完合照，再遗憾地丢去喂狗。
　　老寡妇费米尔在当时，可一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指摘的，相反，她觉得有趣极了，甚至特意亲手取出了女生的心脏，让大厨西米索加工了一下自己全吃了，她相信心脏有神秘力量，可以使她永葆青春。
　　但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成了这个女生后，那种惊骇，那种愤怒，直冲天灵盖，她一把推开身后的另一个自己，站起身就准备逃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了。
　　大厨西米索刚才就在隔壁，亲耳听到了这小碧池说要把他大卸八块的叫嚣，现在过来公报私仇。
　　“怎么样，要打断她的腿吗？”
　　“不用，倒是可以给她注射一管肌.肉.松.弛.剂，看不出来这还是匹烈马——很好，我最喜欢烈马了。”
　　老寡妇费米尔挣脱不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试图找沙布等人套近乎：
　　“真的，信我，我才是费米尔啊！”
　　“我知道很多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我可以证明我自己！”
　　“该死的，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噩梦？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倒霉！”
　　她唧唧歪歪一大堆，根本没人理会，很快，一管强效肌.肉.松.弛.剂后，她完全不能动了，但所有感官都还在，甚至比未注射前更加灵敏了。
　　老寡妇费米尔被如同一只人偶娃娃一般，摆在一把轮椅上，去了后厨房的备菜区。
　　在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分成上中下三层，每层只有一米高，一共十一个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里都捆着一个年龄性别种族不一的人类。
　　这些人，有些她有印象，有些就觉得记不大清了，但想来都是被他们吃过的食材。
　　他们一见到沙布等人，顿时像疯了一样躁动起来，厨房备菜区吵得就像夏夜的池塘边。
　　“法克！怎么会有另外一个我！”
　　“这是造物主的恶作剧吗？！嘿！曼森！曼森听着！你不能吃我，我就是你自己啊！”
　　“西米索快救我出来！你还记得沙曼吗？梅勒呢？法克总之你先把我放了，别让他们吃了我！”
　　坐在轮椅上的老寡妇只恨不能哈哈大笑，原来你们也进来了啊！欢迎跟我一起来到地狱！
　　有的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倒霉时，如果发现身边还有陪绑的，虽然他们不能改善你的处境，但无所谓，爽就得了，爽得不能再爽！
　　果然，无论笼子里的正版食人魔们怎么哀求、怎么咒骂、怎么自证身份，笼子外的另一个他们完全不为所动，只当这是狡猾的食材们想出来的小花招。
　　不错，挺有意思，人类在绝境中迸发的巨大能量真是叫人惊喜啊！
　　于是接下来，他们就作为受害者，重新体验了一把人肉盛宴的全过程。
　　有被活切的，有被水煮的，有被油炸的，有被烘烤的……
　　其实，在真实世界，那些食材们并非每个都死得那么凄惨，大多数都是文明地杀死之后，才被处理干净烹饪尸体的。
　　梦境中，凌不渡是节选了最“精华”的部分，给了食人魔们最华美的体验。
　　不是喜欢吃人肉吗？那就肉.身.布.施，亲自上场给他们自己吃掉吧！
　　在梦境的七个小时里，凌不渡照例混用【无面人魔偶】的技能，拉长他们的感官时间。
　　如国内人贩子小分队一样，在这些食人魔体感中，他们也是在这无比真实的梦境中，待了将近四天半的时间。
　　四天半，早中晚餐，再加宵夜，那就是十七顿饭。
　　每当食人魔们死掉一轮，他们又会原地复活，然后换个身份重新体验一次。
　　比如，第一轮中，老寡妇费米尔充当了那个被活活烤死的女大学生，厨师西米索充当了一个两岁多被用开水烫死的可怜幼童……
　　那第二轮中，老寡妇费米尔当幼童，组织者沙布当这个女大学生，厨师西米索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要被吃生人片的秃头大胖子。
　　凌不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在梦境中主打就是一个雨露均沾，完美体验~
　　从这群食人魔的表现来看，他们肯定是十分惊喜的。
　　每次进入新的轮回时，都活力十足，哭天抢地骂自己，有时还会跪下来忏悔，跟上帝告解，大喊着自己知道错了，真心悔改，求上帝仁爱，宽恕他们的罪过，使他们脱离苦海，阿门。
　　发现上帝根本不鸟他们后，又开始恨天恨地，叫嚣着来啊来啊，有本事让我再死一千次！你当我怕了吗！
　　两种状态不断轮回，跟精神分裂了一样。
　　在杀人魔们不断被他们自己吃掉的过程中，两万被凌不渡【邀请】来的梦中观众，可谓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第二天一早，他们陆陆续续醒来了。


第92章 
　　因为凌不渡设置的观众条件是【富商】和【政客】，他们中，有一小撮人是对【食人岛事件】有所耳闻的。
　　这也是人脉的一种体现形式嘛，现代社会，信息就是财富，别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既能体现地位，也能从中谋取好处。
　　听说有一伙喜欢吃人肉的变态在岛上离奇失踪了，联邦政府派了许多精英过去，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以此为前提，昨晚做的这场噩梦怎么看都有点儿可疑……
　　——等等！
　　这走向，很像是太平洋对岸闹得沸沸扬扬的几起都市怪谈啊！
　　网络时代，即使隔着国家，也基本没有秘密可言。
　　他们反应过来后，赶紧上网去查那些都市怪谈的运行规律。
　　查完后。
　　其中一部分自身不干净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跑去教堂找神父告解，将做过的恶事全抖搂干净，祈求主的原谅，以免这次也跟之前的怪谈案件一样，他们会因为【知情】而遭到连坐。
　　另外一部分问心无愧的，则喜悦欢呼，认为这是主在显圣迹，是圣经启示录中描绘的末日审判啊！
　　在主的宝座前，义人将获得救恩，直升天堂；恶人将投入硫磺火湖中，永远死亡！
　　正好，我早看xx那个混蛋不爽了，他百分百是【恶人】，我得想办法将食人魔在遭殃的事传给他知道，然后坐等他被审判天使一波带走！
　　正如凌不渡计划的那样。
　　有之前几起【模因污染案】珠玉在前，这些人精做完噩梦后，无论自己是恶是善，第一反应，全是【我得把消息散播给我讨厌的人、跟我有利益冲突的人知道】……
　　恶人想的是：不能光我一人倒霉，爷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善人想的是：我一生行善积德，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一天！法律治不了你们，主还治不了你们吗？哈哈哈你们这些混球都给爷死！
　　六度分隔理论认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不会间隔超过六个人。
　　何况“上流社会”这个充斥着各种纽带、关联的小圈子了。
　　很快，在这些人的不懈努力下，联邦政府实施的信息封锁计划就宣告破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伙食人恶徒，正在梦境中惨遭神秘存在惩罚呢~
　　惩罚方式就是把他们变成食材，然后被【自己】一遍一遍地吃掉。
　　隔着梦境，那些观众们就像看了一场加速版的恐怖片，早上一醒来，很多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光是想想这个【自己吃自己】的主题，就替那伙食人魔感到不寒而栗了。
　　而这个情报，也第一时间传到了米国联邦调查局的手上。
　　参考夏国那边的器官买卖集团案，和人贩子案，既然他们还在梦中被折磨，就说明现实中，食人魔们还活着。
　　但这次为什么和那两次不一样呢，器官买卖集团和人贩子一个失踪的都没有，所以对岸的同行们手里攥着一大批实验材料……换到自己这边，毛都不留一根！把整座小岛翻个底朝天，人和狗都去哪儿了啊！
　　……
　　狗在地下。
　　人在崩溃中。
　　食人魔们从无尽的死亡轮回中醒过来，一个个又哭又笑，表现十分癫狂。
　　当然其中最颠狂还是老寡妇费米尔和大胖子拉希，别人醒了一看自己，好歹全须全尾，唯有他们两个，老寡妇两条腿都没了，大胖子也没了一条小腿，剧痛，麻痒，心理上的崩溃，一起席卷上来，让他们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强，这还不晕？
　　“杀了我吧！你们这群表子养的狗杂种！直接杀了我！”
　　老寡妇冲着厨子西米索等人大声嚎叫。
　　不过因为舌头已经没了，所以内容含混不清，只能凭她的表情猜。
　　西米索也被折磨了一晚，整个人暴躁的就像冬眠时被人掀了老窝的棕熊，他走过去，抬起右腿，狠狠在老寡妇的残腿上踩了一脚，然后看着对方惨叫冷笑不已。
　　“想死？没那么容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它们长得多漂亮啊，没有感染，没有溃烂，也许在这个鬼地方，把你吃得只剩颗头，你都能保留着完整的意识呢！”
　　老寡妇的惨叫声一顿，她浑身打了个寒噤，巨大的恐惧将她的心脏攫住了。
　　“求求你，你不能这么做……”
　　西米索懒得分辨她嗡嗡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死，他要想办法自救！
　　在他看来，将他们抓来的神秘存在太强大了，反杀不可能，唯有归顺，做ta的狗腿子，把ta伺候满意了，届时自己不但可以活命，操作好了甚至还能混个【神使】之类的职位，从此飞黄腾达！
　　神秘存在的意图是什么？
　　其一，ta显然是十分憎恶他们的食人行为的。
　　其二，但ta又不想他们死得太轻易了，无论是想折磨他们，还是促使他们悔改，总之，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自食其果。
　　证据是，ta既没有像对待猎犬一样，直接将他们拉入地底活埋；观察费米尔和拉希他们的伤口，缺少医药，且天气如此炎热、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断肢这么严重的伤居然一点儿恶化的迹象都没有……
　　如果之前，他选择吃雇主的肉，是为了多活几天。
　　那经过昨晚的噩梦后，西米索就是为了好好表现，向神秘存在【投诚】了。
　　我要做您最忠实的狗，最锋利的刀，求您使用我，驱使我，鞭策我……
　　不得不说，在精神状态这一块，连环杀手出身的西米索，可比这群上流社会装逼犯耐操多了，主打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哪怕堕入地狱，他也要做个恶魔小boss，站在这群同伴的脑袋顶上蹦迪！
　　——现在，该吃早饭了。
　　他将老东家拉希拖了过来，在他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很快将他削成了人彘。
　　昨天吃老寡妇的腿，又老又柴，那点儿分量还不够塞牙缝的，今天干脆换换口味，这大胖子油脂丰富，肉量惊人，上火堆烤一烤，啊，完美的享受~
　　沙盘外。
　　凌不渡还真挺【欣赏】这个地狱魔厨的，有这么一位奇行种“帮忙”，他就不用上魔偶操控了，让他们内部自行分解即可，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食人魔们尽量多撑几天，让消息发酵发酵，最后【模因污染】的时候，效果才会最好。
　　……
　　时间过得飞快，狗子还有最后一天，高考就彻底结束了。
　　鉴于吃瓜网友们都在猜，第三天【星辰殿下】会不会就升级成【星辰大帝】了，凌不渡一生叛逆、不同流俗，当然得整出点儿别的花活儿。
　　这天早上，他和尧哥换下了酷帅拉风的飞鱼服，取而代之的，是每人一身做旧的米色棉麻材质及膝大背心，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臂和小腿，袖口、裙摆都做了不规则的流苏，丐版嘛，魔鬼都在细节里。
　　尧哥伸伸胳膊踢踢腿，评价道：“丑是丑了点儿，但这身儿是真凉快啊！”
　　“丑吗？”凌不渡在自己的鼻梁上画上最后一道战损妆，对此持有不同的意见，“尧哥这你就不懂了，今日不同往日，要想炸鱼塘，擦边、露肉才是王道！”
　　尧哥哽了一下，打量他几眼，心想那也是因为你这身材太那什么了，早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这么有料啊！
　　真正的帅哥批麻袋都好看，今天可算让我见到活的了。
　　本来尧哥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的，前面两款造型，他虽然也输了，但配上合适的妆造，输的并不算多。
　　所以一听嘟嘟又想搞幺蛾子，第三天要穿麻袋裙送考，尧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又好玩，又凉快，何乐而不为？
　　可等换上今天的制服，尧哥脑子里顿时响起一句话——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布衣荆钗，只会不掩国色；天然雕饰，仅限出水芙蓉。
　　我是什么大瓣儿蒜，也敢穿成这鬼德行，站在堪称顶级男模的嘟嘟身边？
　　他妈的，这不成陪衬了吗？
　　可惜，还没来得及后悔，已经被嘟嘟抓了过去，在脸上涂涂抹抹，做了个非常牛逼的战损妆。
　　总之等做完造型，俩人并排那么一站，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打了败仗的丧家之犬啊！
　　做戏做全套，他们的龙旗也战损了，又是缺口又是破洞，上面【星辰殿下】、【旗开得胜】的字样依稀可辨，透着一股愈挫愈勇的铁血与顽强。
　　吴星辰：“…………”
　　累了，毁灭吧。
　　所幸只剩最后一天了，等高考完了，凌不渡你就给我受死吧！
　　他眼神特意避开凌不渡裸.露在外的胳膊腿，一脸冷酷地向考场走去。
　　很快，他们今天这送考造型就又被沙雕网友传爆了，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可怜的星辰殿下，莫非是造反失败，被父皇给削了？】
　　【我的星辰大帝啊！还等着你今天登基呢，居然衷心的锦衣卫都被锤成了小乞丐，同情的泪水从嘴角哗哗流下来……】
　　【你那是泪水吗？我都不忍心说你！】
　　【咦，屏幕怎么脏了？prprprpr～】
　　【怪不得星辰殿下那么纵容小侍卫，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他没能当上星辰大帝，绝对是恋爱脑拖了后腿！】
　　【不过，我理解他！】
　　此时的凌不渡，站在考场门口，却顾不上再迫害狗子，因为他居然扫到了一个头上带着红色感叹号的男人，正站在一百多米外的教学楼走廊上向外喷吐着烟圈。
　　我去，这是什么运气！
　　要知道，我国每年死刑犯一般不会超过五千人，凌不渡研究系统认证【罪大恶极】的标准，基本都是判死刑不冤枉的顶级罪犯——
　　当然了，像人贩子那种，法律虽然不会判死刑，但以人民群众朴素的价值观来看，他们凌迟处死才最好呢，死刑都是便宜他们了！
　　总之，标准真的定得很严苛。
　　所以他想找到一只肥羊，才那么困难，为此又是买自动捕捉符又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简直绞尽了脑汁。
　　实在没想到，只是送狗子参加高考，就让他给碰上了一个！
　　吃了十几颗大力丸后，凌不渡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普通人了，包括五感，也比普通人敏锐太多。
　　按大门口与教学楼之间的距离，普通人能看出个人形就不错了，别提脑门上那么小的红色感叹号。
　　可看在凌不渡眼中，那可太清晰了。
　　那人看年纪四五十岁，头发秃了大半，脑袋顶几乎没毛了，于是将四周的头发小心梳过来，不过被风一吹，稀稀落落地漫天飞舞，更显得分外好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凌不渡总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的，戴着一副宽大的金属框眼镜，一点儿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反而怎么看怎么猥琐。
　　将狗子送进考场后，凌不渡和前两天一样，转身回了酒店。
　　他可不打算亲自与那人接触，不然被国家队大佬们怀疑就不好了。
　　回酒店后，凌不渡打开系统商城，买了一个【傀儡分.身】。
　　这次他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没有设置成人形，也没有设置成比较显眼的鸟形。
　　他准备弄个隐蔽值满点的昆虫形傀儡分.身。
　　至于什么昆虫……
　　五分钟后，一只体长三厘米，全身红褐色，头上长有一对细长触角，身体扁平，腿长而有翅的熟悉虫子，出现在了考点教学楼中。
　　美洲大蠊，学名蟑螂，别名小强，是世界上爬行速度最快的昆虫之一，可疾行，可飞翔，可钻洞，昆虫界的六边形战士，遍地可见，不惹人怀疑，绝对满足凌不渡的抓人需要。
　　很好，就是你了，去吧，皮卡丘！


第93章 
　　在凌不渡的命令下，傀儡分.身之蟑螂君摇晃着触角，开始沿着墙根，在每间教室飞快穿行，寻找目标任务。
　　它运气还是不错的，只在那一层找到第五间教室，就发现了正在监场的秃顶眼镜男了。
　　我国高考监考老师，一般都会从当地小学、初中教师队伍中筛选，要求当年没有亲近家属及朋友参加高考，并且认真负责、品行上佳，由学校推荐，参加完考前培训才能正式上岗。
　　原则上，会更倾向于年富力强的青年教师，毕竟要盯着考生两三天，没点体力根本撑不下来。
　　像目标这样四五十岁的，已经算相当大龄的了。
　　同间教室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点儿的老师，这会儿试卷刚刚发下去，考生们全都低头奋笔疾书，三位监考老师也都或站或走，时刻留意着有无异常情况。
　　暗红色的大蟑螂鬼鬼祟祟地爬到秃顶眼镜男脚边。
　　先将他的气息录入系统沙盘。
　　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学渣考生突然眼神定住了，引起了那位女监考老师的怀疑。
　　她走过去，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他别搞事啊，好好做题。
　　学渣考生挠了挠头，但视线还是若有若无往那个方向瞥。
　　女监考老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瞬间浑身一震，差点儿原地跳起来！
　　秃头眼镜男一脸疑惑地往自己身上打量一番，很快，就发现了那只在自己裤脚上蹦迪的大蟑螂，眉头皱起，将手边一张稿纸卷成筒状，嗖地将蟑螂掀飞！
　　然后抬起右脚，就想将蟑螂踩死。
　　可惜，在速度方面，蟑螂可是开了挂的，一个弯道漂移，就躲开了人类的死亡一击，迈开大长腿，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行了，好好做题！”
　　秃头眼镜男咳嗽一声，提醒前排几个考生时间宝贵，不过一只蟑螂而已，遍地都是的东西，有什么可关注的？
　　他自己也没拿着当回事，又不是娇娇弱弱的小女生，以前小的时候，还跟小伙伴们玩过火烤蟑螂的游戏呢，或者将蟑螂与一窝蚂蚁关在一起，看谁把谁吃了，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前排几个考生见热闹没了，只能继续埋首试卷，抓耳挠腮地做起来。
　　大蟑螂在路上疾驰的时候，差点儿被一只壁虎伏击了，又差点儿被一只流浪猫按住玩死，把酒店遥控的凌不渡吓出一身冷汗。
　　早不知道我们穷凶极恶的蟑螂君，生存环境居然这么恶劣，天敌也太多了吧！
　　如果是普通的蟑螂，死多少都只会拍手叫好，可蟑螂傀儡不行，这一只蟑螂价值五千惊吓值呢！哪怕他如今家大业大，也扛不住这么轻易的损失。
　　干脆，又购买了几枚大力丸，让蟑螂傀儡先找好吃的，然后躲起来嗑药变强，以后成为金刚大蟑螂，创飞所有天敌！
　　安顿好了蟑螂君，凌不渡躲在自己房间，将沙盘打开，收看秃顶眼镜男的【罪恶回放】。
　　这人名叫张明，在本市下边的一个村办小学里当教导处主任，因为校长马上面临退休，他作为内定的继任者，最近正在到处钻营表现，所以才会在上面要求出一个监考老师时，主动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张明现年四十三，学历大专，当老师已经二十多年了，已婚，生有一子，已经成年了，爷俩关系不好，其子目前正在外面打工，非必要基本不回家。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其子在三年前，无意中发现了父亲隐藏多年的秘密。
　　这个表面上人模狗样的村小教导主任，实际却是个热衷于对自己学生动手的变态恋.童.癖！
　　在下边村子里，每年都有一大批留守儿童入学，这些留守儿童的父母有的在外面打工，有的甚至已经离婚了、丧偶了，孩子只能跟着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
　　身心都孤立无援，在这些老人的观念中，孩子交给学校，就万事大吉了。
　　“听老师的话知不知道？”
　　“敢调皮捣蛋，叫老师找家里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要是不听话，就别读了，正好省掉学费，回家帮着喂猪喂鸡！”
　　总之，以吓唬为主，在村里老一辈眼中，可没有不许体罚的规矩，人家老师文化人，费劲巴力地帮你管教孩子，还管出错来了？
　　一个个对学校无敌信任，至于孩子说的话——嘿，他们懂个屁啊！
　　在这样的前提下，张明披着教导主任的皮，在学校简直如鱼得水，放眼一望，遍地都是小肥羊，任他予取予求、随意摆弄。
　　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抽屉，里面常年存放着一些掺了麻醉剂的糖果，一次性手套，安.全.套，各种小玩具，相机……
　　是的，除了对学生下手以外，他还热衷于将刺激的画面拍下来珍藏。
　　一方面，给自己留张底牌，万一事情败露，有这些照片、影像，能让受害人家庭投鼠忌器：
　　你要敢报警，我就把这些都传出去，让乡里乡亲都知道你家孩子已经是破鞋了，看你家以后怎么做人！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心理上的刺激：
　　这些照片，既是战利品，以后的岁月里要时时翻阅回味的！
　　又可以打上码，与群里同好互相传阅切磋，交流彼此的成功经验，收获被崇拜、被仰望的心灵满足。
　　这里所谓的【群】，说的是一个成员上百的□□群，已经建立十几年了，最早成员只有五人，是从一个贴吧慢慢聊起来的，彼此臭味相投，惺惺相惜，于是干脆搞了一个内部交流群，张明正是最初的五位元老之一。
　　后来十几年里，群成员慢慢增多，每一个新成员都经过严格的筛查和考验，且必须有一位元老引荐、做保，才能加入这个快乐的大家庭。
　　张明性子非常谨慎，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有多混账，一旦败露，职业生涯毁了还算小事，他铁定得去局子里蹲几年。
　　以后走在村子里，再也不是受人尊敬的“张老师”、甚至“张校长”了，而是过街老鼠都不如的臭狗屎。
　　可惜，再谨慎，瞒得了外人，瞒不住朝夕相处越来越大的亲儿子。
　　张明的儿子张磊有次玩老爸的电脑的时候，到处乱翻，结果把他硬盘里隐藏的文件夹给弄得显了形了。
　　最开始，刚进入青春期，正躁动的张磊还以为把老爸珍藏的助兴日语片翻了出来，连忙打开看。
　　然后，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父亲的形象碎成了渣，他也从一个学习不错的优等生，变成了高中肄业的小混混，跟亲爹完全闹翻了。
　　他还将这事儿捅给了他妈知道。
　　他妈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观念就是以夫为天，所以听完后，对儿子提议的离婚半点不做考虑，至于报警抓人、大义灭亲？更是想都不要想！
　　嘴里念念叨叨只有一句话：那是你爹啊！你放心，我说说他，他肯定改的……
　　的确，跟张明一说，张明马上做痛悔状，自陈只是一时糊涂，承诺以后绝不再犯，再犯就叫我不得好死行了吧？小磊你要相信爸爸啊！
　　把张磊气得嘴歪眼斜，你改个der啊！我看着像傻子吗？
　　可惜，猪队友老妈早被糊弄住了，跟人渣父亲一起压制他。
　　张磊抵不过母亲的寻死觅活，只能一怒之下辍学离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张明——
　　他当然是真的不改的。
　　狗改不了吃屎，他只是做得更加隐蔽了。


第94章 
　　凌不渡看完秃顶眼镜男的罪恶回放，将沙盘收起来，然后打开系统商城，购买了一件今天刚刚上架的最新商品。
　　【智脑助手001，售价3000惊吓值（注：一款专用于网络世界的智能辅助工具人，在网络的世界，它将无所不能，进可攻击退可防守，是你居家旅行抓人扫尾之必备神品！）】
　　升级加强版的小爱同学？
　　即使没有这个该死的恋.童.癖，凌不渡也是准备买下的，这东西对他来说可太实用了，相当于随身一个百分百听命于他的超级黑客，补齐了他现今最大的一块短板。
　　【主人你好，智脑助手001需要为您做些什么呢？】
　　“给你一个Q.Q群号，帮我把群里所有人的资料都找出来。”
　　【好的。】
　　“还有，你以后就叫小爱同学吧，智脑助手001太拗口了。”
　　【好的。】
　　直接改名为小爱同学，一来凌不渡取名废，干脆投机取巧；二来叫这名字，以后也不用背着人了，外人哪怕听见点什么，也会毫不在意地忽略过去。
　　他本来还担心，因为新肥羊是从狗子的考场抓到的，一而再再而三，让国家队的大佬们怀疑点什么就不好了。
　　结果新肥羊居然这么贴心，后面还缀了一个群的肥羊预备役……
　　凌不渡决定先把符合系统要求的十恶不赦之人都找出来，然后先拿他们开刀，创造张明只是倒霉被【波及】的假象。
　　很快，一百多个嫌疑人名单，就被小爱同学整理了出来，并贴心地按照恶劣程度，由高至低排列整齐。
　　比如排在第一位的这个，名叫庄敏霞，她的职业更炸裂，开幼儿舞蹈培训班的。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她，以前凌不渡只以为对幼儿伸出犯罪之手的，都是成年男性，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作恶主体中，成年女性也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有些格外恶劣的，还会对自己亲生的男孩下手，为了一时快.感，不惜毁了孩子的一生。
　　庄敏霞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的恋.童.癖患者，女，现年四十二岁，因为常年练舞，身材相貌都保持的相当不俗，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
　　她结婚很早，但生了儿子后第二年就跟原配丈夫离婚了，原因很简单，她只喜欢青春期前后的幼童，对性征明显的成年男人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其实，在生儿子之前，她还怀过一次，不过检查之后，知道是女儿，所以马上去医院堕了。
　　彼时，她老公还以为她是重男轻女，还安抚她，说只要是她生的，儿子女儿他都喜欢，可惜依然未能使庄敏霞回心转意。
　　确认第二胎是儿子后，她高兴坏了——
　　小爱同学将她那个时期的网络足迹展示出来，凌不渡才知道，这个女人当时打得是什么主意。
　　在恋.童.癖群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更倾向于【自己生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玩物的。
　　想想吧，他/她从骨血，到灵魂，都是由你一手给予、一手创造的，他/她天生依赖你，爱你，对你言听计从，只要塑造的好，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更妙的是，如果你对别人家孩子动手，万一事情败露，你会面临牢狱之灾，这辈子都完了，身败名裂！
　　可对自家孩子动手，哪怕你当众亲他/她的嘴巴，揉捏他/她的身体，观众们也只会认为你们是正常的亲子互动，谁会相信一个母亲，或者一个父亲能畜生到对自己亲生的骨肉下手呢？
　　那时候，网络刚刚兴起，里面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就像圣经中的天启，庄敏霞一下子就悟了，这才一改往日冰山美人的形象，麻利找人嫁了。
　　找的对象还一度让闺蜜迷惑不解，因为在追求她的男人中，有钱的，有权的，有才的……往哪儿数也轮不到她老公出头啊！就算论长相，她老公那一副唇红齿白的弱鸡像，比起那些高大俊朗的，也实在不能算多出色。
　　可庄敏霞一意孤行。
　　因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生完儿子就离婚的，她这完全不是在给自己选丈夫，而是选借种工具人呢！
　　果然，生完儿子后，庄敏霞就一脚把她老公踹了，因为法律规定，哺乳期离婚，孩子只会判给母亲，庄敏霞成功争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同时瓜分了老公的一半家产，以及每个月固定数额的抚养费。
　　庄敏霞再未结婚，视亲生儿子为禁脔，悉心培养。
　　同时，她还隔三岔五去外面打野食——感谢她的职业吧，她用冤种前夫分给她的钱，开了一家少儿舞蹈培训班，生意一直挺不错，在她们那一片颇有口碑。
　　大众意识里，默认强x、迷x、诱x的犯罪主体都是男性，而女性都是受害者。
　　比如一个成年男教师，如果敢对未成年女学生动手动脚，那他一定会被大众口诛笔伐，坐牢去吧老色棍！
　　但换成一个美丽女教师，对青春期少年x启蒙的话……
　　很多男孩子不但没有自己被侵犯了的意识，还会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哪怕他去网上求助，网友们也只会羡慕嫉妒恨，或者认为他白日做梦呢，“我尿黄，让我来！”、“想什么美事呢弟弟，本子少看，那玩意儿跟现实可不一样~”
　　总之，庄敏霞借着一层舞蹈老师的皮，这二十多年过得，简直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她也是那个恋.童.癖群里五位元老之一。
　　毕竟她也需要一个对外展示的窗口嘛，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是人都有被羡慕、被崇拜的欲.望，在现实中，她无法对任何人诉说，只能寄身网络，与同好们热切交流，上传大量影像资料，被同好们尊为大神……
　　然后就被凌不渡给抓到了。
　　看了看这个庄敏霞的ip地址……还挺远啊！隔了两个省，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也超过一千公里了。
　　该怎么过去呢？
　　啊，有了。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蟑螂傀儡拿着大力丸当饭吃，狂炫三枚，成功变身超级无敌铠甲大蟑螂！
　　只见它浑身油光锃亮，体长暴增一厘米，六条长腿粗壮有力，骨刺尖锐，双翅展开，就像一架微型轰炸机，冲天一飞，令人闻风丧胆！
　　凌不渡让小爱同学在它附近，找了一辆要去火车站的顺风车，蟑螂君就在路上等着，等顺风车一到，便嗖地飞到车顶上，接下来只需安逸地潜伏，享受人类便利的交通即可。
　　顺风车上。
　　几个女大学生正准备乘动车去某网红城市旅游，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还聚在一起，嘟着嘴巴拍出发照。
　　突然，她们的动作都僵住了。
　　“我去，你们看到没有，刚什么东西从路上飞起来了！”
　　“是蟑螂吧？一定是蟑螂！暗红色的，那么老长的须子！”
　　“啊啊啊啊啊你们南方的蟑螂也太夸张了，我真是受不了一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嘤嘤嘤……”
　　“它不会落咱们车上了吧？我好像听到车顶咚的一声……”
　　“没事，它飞不进来，我们关着窗户呢……”
　　可怜的孩子们，到火车站的一路，全没心情讨论接下来的旅程了，话里话外都是那只可怕的大蟑螂，虽然隔着车子，但万一它从排气孔啊空调通道啊爬进来……咦惹，蟑螂这种生物为什么还不灭绝啊啊啊啊！
　　到了火车站，她们下车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生怕一开门，大蟑螂迎面飞过来，那不如死了算了！
　　所幸，看看车顶，看看周围，没有发现那只蟑螂的影子。
　　当然，她们不知道的是，那只超级无敌大蟑螂早已先她们一步，迈着六条大长腿，登上了去往庄敏霞所在城市的高速列车。
　　五个小时以后，时间是晚上十点钟，蟑螂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庄敏霞家阳台上。
　　由于蟑螂君没有装备【求真之眼】，在未被凌不渡附身的状态下，是看不到目标人物头顶有没有系统标注的感叹号的。
　　在“花钱”还是“附身”两个选项之间，凌不渡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花钱”——不就是些许惊吓值嘛，花点儿，以后还能赚回来呢，总比自己变蟑螂要好吧？
　　他决定，以后这只无敌蟑螂就闲着没事儿满世界溜达了，出没于各种阴暗罪恶的地方，不定哪天又给他撞到几条大鱼，那这钱就不白花。
　　【求真之眼】一装上，蟑螂君往庄敏霞身上一扫——
　　嘿，果然啊，她上榜了！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她儿子居然也上榜了？为什么？
　　此时，庄敏霞正跟儿子庄俊伟紧挨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庄敏霞翘着脚，庄俊伟手里拿着一瓶按摩油，给她双脚、小腿、大腿一顿揉捏。
　　母子两个谁也不说话，气氛却显得旖旎而暧昧。
　　蟑螂君迈动六条大长腿，正想沿着沙发边儿溜过去，将庄敏霞的气息录入沙盘。
　　结果刚走了几步，就听啪的一声，俨然什么东西掉地上被摔粉碎的声音。
　　蟑螂君吓了一大跳，这房间里怎么还有第三者吗？
　　它嗞溜一声躲起来，然后翘着两根又细又长的触角，探头探脑往外看。
　　只见从隔壁卧室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孩，看年龄大概二十左右吧，穿着简单的T恤睡衣，一派青春洋溢。
　　她迈过刚刚摔碎的一地玻璃渣，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客厅里那对亲亲密密的母子：“庄俊伟！你们、你们……你们不要脸！”
　　庄俊伟脸色沉下来：“闵月，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妈！你给我放尊重点！”
　　“我尊重你大爷！”年轻女孩哭的满脸都是泪，“怪不得我一来你们家，就觉得你们家气氛怪怪的，当妈的没个妈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情敌似的！我还以为是我敏感了……”
　　庄敏霞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拉拉睡裙的裙摆：“小月，你误会我了，你呀，就是怀孕以后激素紊乱，所以脑子总会胡思乱想，俊伟可是我亲生的，又一手养大，难免亲密一点……你也是马上要当妈的人了，真的不能理解吗？”
　　年轻女孩下意识地捂住隆起的小腹：“我——”
　　庄敏霞过去拉着女孩的手：“阿姨对你还不好吗？亲自下厨给你煲汤，给你买衣服，买首饰，谁家女人对情敌是这个样子的？你呀，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少看，现实中哪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啊！俊伟找了你这样漂亮懂事的女朋友，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拿你当亲女儿看呢！”


第95章 
　　那小姑娘显然被说懵了。
　　莫非自己真误会了？
　　这时，庄俊伟也走了上来，一把将闵月抱在怀里：“你呀，猜疑心这么重，除了我谁还受得了你？我可是打算和你结婚，从此长相厮守的，要不然，带你回来做什么？”
　　闵月破泣为笑，也是哦，要不是真心爱自己，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她孤儿出身，并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养育，也许妈妈和儿子就是这样亲密相处啊！
　　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对生养一个自己的骨肉更加期待了。
　　以后，她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妈妈，将自己没能体会的亲情，全都在宝宝身上补满！
　　庄俊伟三言两语，将闵月哄好，向庄敏霞使了个眼色，带着女朋友回房睡觉了。
　　庄敏霞耸了耸肩，正准备将沙发上的按摩油收拾了，结果刚俯下.身，突然感觉脚上一阵麻痒。
　　她下意识低下头。
　　吓得嗷一嗓子，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这动静，庄俊伟马上放开女朋友，一脸急切地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庄敏霞都快疯了，大叫：“蟑螂！有蟑螂！好大一只，刚才从我脚面上爬过去了！啊！”
　　“哪儿呢？”庄俊伟将她拦腰抱起来，然后一边安抚她的后背，一边四下寻找，“是不是看错了？咱家从来没出现过蟑螂啊！”
　　被抱得离了地，庄敏霞总算镇定点儿了，也跟着四下寻找：“怎么可能看错，真的好大一只，至少有我手指那么长——啊！！！”
　　她正说着呢，却见话中的主角张开翅膀，正直冲着她的脑袋飞来！
　　要不是庄敏霞躲得快，那架势，八成飞进她嘴里不可。
　　最后只在她脸上撞了一下，然后强劲有力的六只脚爪嗖地一弹，扑棱棱，落在了她儿子庄俊伟的脑袋上。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闵月眼睛都直了，用力扶着门框，才没有软倒在地：我的妈呀，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蟑螂呢，这得下多少籽啊！一想到这栋房子里说不定早被大大小小的蟑螂蛀满了，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在你脑袋上，在你脑袋上啊！你快放开我把它抖下来踩死！”
　　庄敏霞从庄俊伟怀里挣脱，一下跳开三米远。
　　庄俊伟抬手扑棱自己头发。
　　蟑螂君已经将这娘俩的气息都收集好了，恋恋不舍地振翅高飞，钻进沙发底下的缝里，然后躲着三人的视线，从阳台溜走了。
　　只剩破防三人组还在家里翻箱倒柜，喷毒.药下粘纸，誓要将家里所有的蟑螂一网打尽。
　　千里之外。
　　凌不渡打开沙盘，他之前只是从小爱同学搜集的资料，拼凑出了庄敏霞的犯罪过程，毕竟不够精确，也不知道她儿子怎么也上了榜，按理说这小孩不是纯纯的受害者吗？
　　心里早好奇得不行了，赶紧点开儿子庄俊伟的【罪恶回放】。
　　看完以后，对人类内部的物种多样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庄俊伟摊上一个变.态妈，从小就三观扭曲了。
　　他不但不觉得儿子和妈做x是有悖人伦的，还对自己老妈产生了浓浓的占有欲。
　　庄敏霞是个很博爱的恋.童.癖，她喜欢所有未发育、或者刚刚开始发育的漂亮男孩，庄俊伟是她的【最爱】，而非【唯一】。
　　尤其当庄俊伟年纪上来以后，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她对他的欲.望不可避免地也降低了，开始更加频繁地向舞蹈班里的漂亮小男孩出手。
　　这一切，都将庄俊伟折磨的快要发疯。
　　不对，是他已经发疯了。
　　庄俊伟从小嫉妒心就非常重，他不舍得对自己的老妈怎么样，就将报复的黑手伸向了那些被老妈【临幸】过的小男孩。
　　这么多年里，他偷偷泼过一个人硫酸，放火烧伤过一个，暗中指使霸凌过两个，甚至亲自动手强x过两个……
　　那些男孩也是倒霉，先被一个恋童的老女人盯上，完了还要被她吃醋的儿子“报复”，他们中好几个一辈子全毁这对人渣母子手里了。
　　其实，庄俊伟做的这些，从头到尾没有瞒过庄敏霞。
　　但庄敏霞从来没有制止过——为什么要制止呢？这是我亲爱的儿子对我霸道专横的爱啊！
　　强制、虐恋、彼此伤害又彼此相守、从肉.体到灵魂的契合，在这场令人迷醉的畸恋中，一些小炮灰，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罢了，是一道大餐中不可或缺的佐料，是美味的点缀。
　　除了报复情敌，庄俊伟在成年之后，为了刺激他妈，还交起女朋友来了。
　　现在怀孕的闵月，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就像那些小男孩一样，庄俊伟交的女朋友，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直到闵月怀孕了。
　　本来按庄俊伟的意思，是想叫闵月将孩子打掉的。
　　可庄敏霞有不同意见，她想安排两人尽快举行结婚典礼——因为庄俊伟的年龄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只能先走事实婚姻的路子了——然后等孩子降生以后，借产后抑郁的名义，将孩子亲妈逼死。
　　闵月孤儿出身，身后没有撑腰的亲人，计划可行性相当高了。
　　庄敏霞早就想再养个儿子，可又不愿自己生，这下好了，现成的，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啊！
　　她这话一说，庄俊伟又生了一回大气，合着我生个儿子，是给我自己戴绿帽子的？
　　只是到底拗不过他妈的手段，两个人拉扯了几个回合，庄俊伟就别别扭扭地答应了下来。
　　这不是就带着闵月回来认门了嘛。
　　按世俗标准，庄俊伟长得高大英俊，家里有车有房，还是独子，名牌大学，钱途无量，配闵月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孤女，那可太绰绰有余了！
　　闵月一听男朋友愿意娶她，感动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她的闺蜜们也都觉得这是天上掉馅儿饼，必须死死抓住！
　　现在，他们俩的结婚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婚礼就定在一周以后。
　　沙盘外。
　　凌不渡叹了口气，对着沙盘里代表闵月的迷你小人合十一礼，不甚真心地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要搅黄你的婚礼了。准备换个老公吧！”
　　沙盘中，打完蟑螂以后，庄俊伟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在里面掺了两粒安眠药，准备化开后端给闵月喝下。
　　如果是正常的父亲，肯定不敢给怀孕的妻子喂安眠药的，就算不心疼女人，也要心疼腹中孩儿不是？万一对胎儿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呢？
　　可庄俊伟巴不得她生个小傻子出来，那样就没办法跟自己争宠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转身的功夫，凌不渡附身的无面人魔偶，就将掺药的牛奶换了，换成了新鲜无毒的。
　　庄俊伟端着新牛奶，一脸温柔地喂闵月喝下。
　　然后哄她睡着，就爬起身来，去隔壁找亲妈鬼混了。
　　闵月虽说喝的是不掺药的牛奶，但孕期负担重，现在十点半又挺晚了，还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沙盘外的凌不渡没办法，只能掏出【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隔着老远，对着闵月轻轻一喷。
　　如同一股潮湿的水雾袭来，睡梦中的闵月打了个激灵，眼睛嗖地睁大，只觉自己这辈子都没现在这般清醒过，从头到脚神清气爽啊！
　　然后下一秒，她耳朵动了动，听到隔壁传来了暧昧之际的动静。
　　她下意识往床上一扫，发现身边是空的，再一想隔壁是谁的房间，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毕竟是孤女出身的坚强姑娘，头脑清醒的时候，还是很能扛得住打击的。
　　闵月轻呼一口气，没有穿拖鞋，光着脚轻轻打开卧室房门，掏出手机打开录制模式，站在隔壁卧室门口泪如雨下。
　　他们多么嚣张啊，或者说迫不及待？偷情居然连门都没关严实……
　　闵月就默默录制了几分钟，她没有选择冲进去跟这对不要脸的母子对峙——
　　如果是混混沌沌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这样做了，可老天垂怜，让她头脑极其清醒，所以没有感情用事，完全理智占了上风。
　　冲进去有什么好处吗？人家母子两个一条心，被撞破这样的丑事，说不定会反过来伤害她。
　　孤儿院的老院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身后没有父母撑腰，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危险的事情不要做，走正路，行好事，把自己的一辈子活好，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她想，我不能为了一个人渣，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录下关键证据以后，闵月又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给闺蜜发了实时定位，说明马上要去找她们，一旦发现位置不对，马上帮她报警。
　　然后换上外出的衣服，穿上鞋子，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沙盘外的凌不渡简直想要为她鼓掌！
　　好果断的女孩子啊！
　　他本来还预备着，万一双方冲突起来，要控制住那对母子，给闵月逃离现场的机会。
　　却不想她居然这样拿得起放得下，一发现人渣未婚夫的真面目，对峙都不用，录下证据转身就跑！
　　她开防盗门的声音马上惊醒了里面颠鸾倒凤的母子俩，庄敏霞一惊，将压在她身上的庄俊伟踹起来：“坏了，不会被你那女朋友发现了吧？”
　　庄俊伟箭在弦上，嘟着嘴巴很不情愿：“她要发现早冲进来了，怎么可能直接跑？”
　　庄敏霞没他那么上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行，我早觉得这小丫头面相刁钻，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要是给她跑了，在外面乱说就麻烦了，你快起来跟我一块过去看看！”
　　庄俊伟不好说已经喂她吃过安眠药了，怕被老妈教训，只能唉声叹气地抽身而走，去隔壁卧室查看闵月还在不在。
　　推开卧室门，他正准备指着闵月嘲笑老妈的多疑，不想床上居然真是空的！顿时头皮一炸，光着身子冲了进去。
　　这是庄敏霞草草穿着一件吊带睡袍，也跟着进来了。
　　见蠢儿子还撅着屁股抖搂床上的空调被，好像这样就能把一个大活人抖搂出来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巴掌：“还找什么啊，肯定是跑了，还不赶紧出去追！”
　　庄俊伟哦哦应着，就想往外跑。
　　被庄敏霞拦住：“衣服！穿衣服啊！”
　　幸亏夏天的衣服好穿，又耽搁了半分钟，庄俊伟冲了出来，嫌电梯在底层，叫上来太慢，干脆步行往下跑。
　　闵月一个孕妇，动作肯定快不了，这会儿估计还没走出小区，一定能把她截下来！
　　庄俊伟心中涌动着滚烫的恶意，在他心中，与亲妈的不伦关系是排第一位的，谁也不能破坏。自闵月怀孕以来，他本就对这个女人厌烦透了，现在秘密被她发现——
　　等我把你抓回来，看我怎么炮制你！
　　就像一条衔尾的恶狼，庄俊伟向着楼下奔袭而去！
　　突然！
　　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由于速度太快，身体掌握不住平衡，两条胳膊在空中乱舞几下后，无济于事，整个人轰隆隆飞起滚下了楼梯。
　　惨叫声将上下两层楼的住户都惊醒了，纷纷打开房门出来查看。
　　然后就被庄俊伟的惨状给惊呆了，连忙帮着叫救护车，有人认出庄俊伟是楼上庄姐的儿子，还热心地上去敲门，告诉她：“你儿子不知道怎么那么急，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哎唷摔得可不轻呐，邻居们已经帮忙打了120了……”
　　庄敏霞：“…………”
　　滚下楼梯了？
　　她今天是犯了什么太岁啊！！！


第96章 
　　沙盘内，庄敏霞正陪着头破血流的好大儿去医院。
　　因为出来的匆忙，她没有化妆，穿的也简单，所以不比往日精致的模样，显出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庄俊伟疼得面容扭曲：“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奇怪了，明明就是正常的楼梯啊！”
　　“对了，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试试看。”
　　“别打了，她会接才有鬼，正好我手机里有个小程序，可以定位她手机的位置，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就在后衣兜里放着。”
　　“行。”
　　庄俊伟忍着疼操作手机，救护车随车医生没话搭话道：“小伙子是跟女朋友吵架，急着追才伤成这样的？”
　　庄敏霞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见笑了啊。”
　　医生提醒道：“但是再怎么说，也不好直接定位对方的呀！犯法的知不知道？我老婆是律师，跟我说过这样的例子……”
　　庄敏霞心里大骂他多管闲事，但还是解释道：“主要是我那准儿媳——他们还有几天就举行婚礼了——正怀着孩子呢，又任性，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偏偏娘家又没人了，我儿子也是没办法，怕她出事嘛……”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的年轻人，难搞哦！”
　　“是是。”
　　这时，庄俊伟已经定位到闵月的位置了：“果然，在徐茜那里！这个贱——”
　　“咳咳！”庄敏霞打断他的话，温柔地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行了，你也别着急上火了，好好养伤，至于你那小女朋友，妈妈替你哄回来也就是了。”
　　医生在一旁感叹道：“还得是当妈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啊！小姑娘摊上一个好婆婆，下半辈子也是有福气的。”
　　庄敏霞羞涩一笑：“嗐，谈不上谈不上，我还差得远了。”
　　很快，救护车到了医院，庄俊伟被抬下去包扎，庄敏霞没有在一旁守着他，正事要紧，一定得赶在那个女人胡说八道之前，将事情给压下去。
　　庄敏霞神色一厉，拿着儿子的手机定位，出来打了辆车，准备去解决了闵月这个后患。
　　沙盘外。
　　凌不渡翻了半天的系统商城，终于决定将一样眼馋许久的道具买回来。
　　【恐惧具象合成仪，售价18000惊吓值（注：每个人恐惧的点都不尽相同，有人畏高，有人怕鬼，有人怕黑，有人怕虫……恐惧具象合成仪，可以挖掘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具象出来。这些具象，在他人眼中并不存在，但在目标眼中，却是触手可及的，如影随形，不可解脱。）】
　　可以说，除了卖的贵了点儿，没有其他毛病。
　　也就是几起怪谈案件后，凌不渡天天薅羊毛，跟原先的一穷二白相比，已经算阔了，不然这玩意儿他想买还买不起呢！
　　加上过期税，小两万惊吓值花出去，他手里又多了一张整治恶人的杀手锏。
　　第一个体验的就是你吧！
　　凌不渡对准沙盘中的庄敏霞，按下恐惧具象合成仪的开关。
　　不知道这位女士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呢？
　　“啊！！！”
　　这天，司机王师傅在医院附近拉了个活，路程不算近，应该能赚不少，他心情不错地打开车载音响，毕竟拉的是一位女客嘛，之前出了几起跳车的，这深更半夜，还是别瞎聊了，听听歌，谁也不尴尬，挺好。
　　结果刚开出去几十米，眼看前面就是红绿灯，后座的女乘客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把可怜的王师傅吓一激灵，差点儿一脚油门怼前面车屁股上！
　　“蛇蛇蛇！救命啊！你车里为什么有蛇！啊啊啊！它钻我裤腿里了！啊啊啊！”
　　蛇？王师傅手忙脚乱地将车往紧急车道停，一边安抚女乘客：“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蛇啊，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停车帮你抓出来！”
　　见女乘客又蹦又叫都要疯求了，怕她失去理智开门跳车，王师傅还提着心将前后车门都给锁了。
　　哪怕被毒蛇咬了，有蛇毒血清也能救得回来，但要是跳车摔了，那可是小命难保。
　　他停车的时候还在不断回想，不应该啊，蛇从哪儿来的？莫非是前面哪位乘客落他车上的？完蛋这得赔多少，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好不容易将车停好，王师傅飞一样跳下车，打开后面车门，将已经吓得翻白眼的女乘客拉出来：“蛇在哪儿呢？”
　　庄敏霞抖如筛糠，两条腿像面条一样软摊摊的：“怎么办，它好像钻我身体里去了……”
　　司机王师傅：“啊？”
　　不是，这么猎奇吗？人身体理论上……的确有可以钻的洞口，但这位大姐全程坐姿，除非那蛇是钻头成精，不然怎么可能钻进身体里去？
　　这不科学啊！
　　只是男女有别，王师傅也不能亲自动手查看，最后只能一跺脚，把人又退回车上，风驰电掣地又返回医院了。
　　此时，女乘客已经宛若一条死狗了。
　　倒霉的王师傅架着她来到急诊室，跟值班医生这么一说，值班医生也傻了。
　　蛇钻进身体？开什么玩笑。
　　但看女病人的脸色，又的确是惊吓过度的样子，于是赶紧把人送进去检查。
　　可浑身上下翻遍了，哪儿来的蛇啊！
　　偏偏这会儿病人突然再次高声尖叫，并将嘴巴一下张的老大，她两只手轮番做无实物表演，长达一分钟后，才两手向前一甩，崩溃哭道：“你们眼瞎了吗？它都从我嘴巴里又钻出来了啊！”
　　主诊的高医生推了推眼镜，对一旁的护士说道：“癔症，联系精神科吧。”
　　庄敏霞睁大眼睛，体面也不要了，破口大骂：“你才癔症呢！庸医！那么大条蛇你看不见吗？！啊！！！又爬上来了，滚呐！滚！”
　　声音非常大，把急诊室好多病人及家属都惊动了，除了实在病得不轻动不了的，全都围过来看热闹。
　　里边甚至还有一个肩膀上插着刀子的壮汉，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还奋战在吃瓜第一线，这八卦的精神也是没谁了。
　　“怎么回事？这大姐说自己身上有蛇？不会是撞上什么了吧？东北五大仙？”
　　“竟扯王八犊子，文明社会，咱得相信科学，她这分明是精神出问题了，妄想症你知道吗？”
　　“太好了！那这跟我没关系啊！”
　　“不是，大哥您哪位啊？”
　　“我啊？出租车司机，太倒霉了，这大姐是我的乘客，就是在咱们医院门口拉的她，还没开出一百米呢，人就疯了，大喊大叫，说有蛇顺着她的裤腿，钻身体里去了……”
　　“嚯！那你的确够倒霉的……”
　　沙盘外，凌不渡摸摸自己的鼻子尖，对这位被无辜殃及的司机大叔也感到挺抱歉的。
　　他买到新道具后太急切了，没想到它的效果这样给力。
　　干脆，他去系统商城，花440，买了一枚好运来牌香囊，这东西可以在七天内，一定程度上提升使用者的运气值，算是对大叔的压惊费吧！
　　利用无面人魔偶，将香囊挂在了大叔的出租车里，解决了一桩心事，凌不渡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庄敏霞身上。
　　此时，精神科的值班大夫已经赶来急诊室了，而“病人”的症状愈发严重，在她眼中，好像蛇越来越多了，除了挂在她身上的，病房里，走廊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蛇在游弋，阴冷粘腻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如同看着美味可口的猎物。
　　“难搞啊，幻想的这么逼真，偏偏患者本人应该是极度恐蛇的……没办法，先把人束缚起来，上一针镇定剂吧！”
　　这个状态下的庄敏霞，比年猪还要难按，四五个人一起上手，才勉强把人捆起来。
　　最令人头疼的是，镇定剂对她的效果也非常一般，十分钟过后，她依然还有意识，然后被自己的恐怖幻想吓得精神快要崩溃。
　　“她的家属在哪里？这个必须马上办理住院了……”
　　“家属？我记得是个中年男人送她来的，可能是配偶？小尤你去外面找找看。”
　　很快，倒霉的司机王师傅苦着脸过来，把具体情况跟医生一说。
　　总之就是二者非亲非故，他已经报警“自首”了，反正有行车记录仪，责任肯定砸不到他头上，最多他出于人道主义，给这大姐垫付个几百块钱。
　　医生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安排女患者入院，然后委托警方赶紧通知她的家属。
　　警方的效率很高了。
　　半个小时以后，女患者同样在本院治疗的儿子被找了出来。
　　但令人非常无语的是，儿子貌似也疯了？


第97章 
　　与亲妈怕蛇不同，庄俊伟内心深处最怕的，居然是各种各样畸形的婴儿。
　　两颗头的，八只手的，浑身长满眼睛的……它们哇哇哭着，叫他爸爸，又叫他大哥，然后围上来啃食他的血肉，挣不开，甩不掉。
　　凌不渡结合他的【罪恶回放】，猜测他这心结大概是从小被种下的。
　　与亲妈的不伦恋，让他既沉迷，又痛苦，等上学的时候学到了【近亲结合会生怪胎】的知识后，更是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生怕亲妈怀了他的宝宝，要是生出一屋子怪胎，儿子不是儿子，弟弟不是弟弟，那可怎么办啊！
　　如果是一般人的脑回路，不乱。伦不就好了？
　　可庄俊伟的应对，是高中选理科，大学选化工方向的专业，各种“化尸水”门儿清，进可用来教训“情敌”，退可用来销毁怪胎，用知识武装自己，直面心中恐惧，击溃它、粉碎它！
　　沙盘外。
　　凌不渡在庄敏霞身上尝试过【恐惧具象合成仪】的威力后，便切换界面，对着刚刚包扎完、正住在单间病房昏昏欲睡的庄俊伟同样来了一发。
　　当时，正好有一位夜班护士推着推车，准备给一个待会儿进行手术的病人清洁备皮。
　　路过庄俊伟病房，只听里面嗷一嗓子，吓得她原地窜起半米高。
　　小护士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存了一脑子的医院鬼故事，不过值了多少回夜班，没发现什么特殊的，还以为那都是前辈编出来吓唬人的。
　　可听里边这动静，什么“死孩子都滚开！”、“啊！！别叫我爸爸！”、“你们不该活着，我要一把火烧了你们！”……
　　声音之凄厉，恶意之昭昭，把小护士腿都吓软了，根本不敢进去看，推着小推车一溜烟跑回护士台，给保安室打电话求助了。
　　沙盘外，凌不渡按住病房的房门，以免吓懵了的庄俊伟从里边冲出来，万一伤到无辜的医患人员多造孽。
　　很快，几名安保外加骨科医生一起来到现场，要知道，所有类别的医生里，骨科医生估计是“战斗力”最高的工种了，日常拆骨头锯大腿的，白大褂之下，个个一身腱子肉。
　　小护士一见援兵已到，那心情，就跟灾区百姓迎接子弟兵一样，腰杆立刻挺起来了，给同志们引路：“这边！还叫呢！”
　　这一层都是外伤病人，又是石膏又是绷带，但条件都这么艰苦了，依然有好几个伤势比较轻的，一溜歪斜着倚在门框上看热闹。
　　“怎么回事？这又是叫又是骂的，吓我一拘灵！”
　　“怎么听他话里，还有孩子啥的，咱医院不会闹鬼吧？”
　　“多新鲜呐！咱们这层，闹鬼也是缺胳膊少腿的大人鬼，孩子鬼你得去楼下妇产科！叫我说，那屋的小子八成是个杀人犯，杀了自己家孩子心里有愧，日日煎熬之下，人就疯求了……”
　　分析的头头是道，走最前面的外科大夫余主任听得满头黑线：“一身伤还出来看热闹，刚做完手术龇牙咧嘴，这会儿怎么不疼了啊？”
　　“谢谢余主任关心，轻伤不下火线！”
　　正事要紧，余主任也没功夫跟这些不着调的逗闷子，率先推开庄俊伟的房门。
　　此时，头上缠着绷带，断了一条腿的庄俊伟正一脸疯魔地跟空气搏斗。
　　在他的视野中，病房内都被畸形的怪胎填满了，耳中都是恐怖的婴啼，亲妈庄敏霞女士一脸溺爱地任凭它们与大儿子彼此“亲热”，对庄俊伟的恐惧与愤怒完全无视，咯咯笑着感叹道：“瞧瞧他们，都是我给你生的宝宝啊！你喜欢他们叫你爸爸，还是大哥呢？”
　　庄俊伟怒吼的嗓子都劈叉了：“滚啊！它们才不是我的儿子！一群怪胎！恶心！你只要我一个儿子不好吗？别叫我爸爸！也别叫我大哥！为什么要把它们生下来！我要把它们泡进硫酸池子里都销毁个干净！”
　　余主任：“…………”
　　他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弟”也都面面相觑，信息量太大了，脑瓜子冲击的嗡嗡的，cpu都给干烧了啊！
　　要知道，医院向来是狗血八卦的集中营，做医生的，别的不敢说，一颗大心脏早锻炼出来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颜色！
　　但这位病人的“疯言疯语”，依然叫人有心灵震颤之感。
　　正好这时，余主任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那边问道：“您那边是不是有个叫庄俊伟的病人？麻烦叫人通知他一下，他妈妈被人送急诊室来了，应该是精神出了点儿问题，需要办理住院，得近亲属签字才行……”
　　余主任：“啊？”
　　对面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就想再重复一遍。
　　被余主任打断了：“不用重复，我听清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巧吗？我这病人精神上好像也出问题了，正想给精神科打电话求救呢……”
　　这次轮到对面懵逼了：“啊？”
　　两边一碰头，相对都是无语凝噎，当妈的幻觉自己被蛇缠身，当儿子的幻觉自己被一群亲生的怪胎婴孩缠身，且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对母子的关系很不单纯啊！
　　不过即使真的母子乱.伦，双方都成年了，外人只能在道德层面鄙视他们，法律上根本管不着。
　　没办法，继续联系其他家人吧！
　　只是余主任等人不知道的是，如此劲爆的消息，在这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里，如何瞒得住啊！当天夜里，几段近身拍摄的小视频就刷爆了当地的热搜榜，并且没过多久，庄敏霞母子俩的身份信息就被网友们扒出来了。
　　最开始，大家还只当这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案，评论区一些理中客还觉得曝光的人太缺德，人家母子俩你情我愿，没伤人没害人，你们这样不是逼人家去死吗？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扒出来后，大家才惊愕地发现，狗屁的没伤人没害人，怪不得母子俩齐齐疯求了呢，他们这是遭报应了啊！
　　庄敏霞可不光对自己儿子下手，她还对自己名下舞蹈班的学生下手——
　　这些学生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基本全回过闷儿来了，纷纷出来现身说法。
　　尤其那些被庄俊伟报复，毁容了，被霸凌了，被毁了一生的，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才落得如此下场，眼看网上越来越多受害者出来现身说法，对照自身经历，也都怀疑是庄俊伟干的了。
　　一时间，报警的电话就没断过。
　　而这动静，也很快传到了特殊案件侦查司那里。
　　一对作恶多端的母子俩，突然齐齐出现幻觉，且检查过后没有发现脑部病变与身体毒素反应……
　　这该不会又是一起新的怪谈案件发生了吧？
　　一天过后。
　　特侦司确认，是的，这的确是一起新的怪谈案件，全新模式，针对的对象，是一群隐藏极深、性质恶劣的恋.童.癖。
　　因为除了庄敏霞、庄俊伟母子，又有几个【新人】同样出现幻觉了，现在全部被当成精神病患，收治于当地的诊疗机构。
　　这些中招的恋.童.癖，广泛分布于全国各地——至于国外有没有暂时还不清楚——他们看到的幻觉也不尽相同，像庄敏霞看到蛇，庄俊伟看到怪胎还算普通的，有一个恋.童.癖甚至看到月亮、木星、土星……全都变得巨大无比，向着地球呼啸而来！
　　那种天地倒悬般的压迫感，把他吓得屎尿齐出，人都要吓疯癫了。
　　“就目前来看，高度怀疑是幕后存在勾起了他们本身的恐惧具象……调查过后，庄敏霞从小就很怕蛇，她儿子怕怪胎，也是符合人物逻辑的，还有这个张明，巨物恐惧……”
　　“已经查到，他们大部分人，都在一个Q.Q群里，所以幕后存在会不会通过这个链接，将他们挨个儿点杀的？”
　　“你是说，幕后存在还懂一些黑客技术咯？”
　　“不无可能。”
　　“一直到现在，ta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不断膨胀、不断进化的……生命体，也许ta惩治这些恶人，并非单纯只是因为正义感，而是，ta可以从这些恶人身上汲取养分，正是这些养分，可以使ta不断成长……”
　　“你的想法非常具有建设性！让我大胆假设，ta需要的，是这些恶人的恐惧感？”
　　只能说，大佬们不愧是人类顶级头脑，几个怪谈案件跟下来，已经无限接近了问题的关键。
　　毕竟，如果只是惩治恶人，直接弄死他们就行了——考虑到灵异的方向，无论东西方的神话传说中，死亡都不是终点，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的灵魂投入【地狱】，烈火中焚烧一万年不是更解恨？
　　偏偏跟猫抓耗子似的，要玩弄够了，把人吓到崩溃才动手。
　　所以合理猜测，幕后存在需要的，就是恶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科学研究表明，人的极端情绪也是有“能量”的。
　　或者抛开科学思维，往神话故事上靠——
　　山海经中，就有专门吃噩梦的神兽“貘”，所以说不定，这怪谈案件的背后，就是一个类似“口味”的神奇物种呢！
　　至于为什么专挑罪大恶极之人下手？
　　要么，ta是瑞兽，神话故事里，杀人是要沾染因果的，但除恶估计只有功德，不会引来天雷之类的惩罚。
　　要么，恶人的恐惧更好吃，能量更足，ta这样选择纯属口味偏好。
　　要么，ta理解了现今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觉得对恶人下手，比较不会激怒人类政府？
　　好吧，最后一条有点过于乐观了，毕竟以当代人类的科技，别说抓住幕后存在的小辫子了，除了最开始两起案件还有点参与感，后边真是全程打酱油。
　　什么噩梦观众！
　　什么鬼打墙里世界！
　　什么人手相传的替死鬼魔咒！
　　什么勾起你最心底恐惧具象的专属幻觉！
　　歧视普通人是不是？最早纸人啦、飞天啦、遁地啦，普通人还能看见，现在呢？完全将普通人排除在外啊！
　　国家队大佬们感觉非常憋屈。
　　不过有时候憋屈也是好事，人类最怕的不是困难，而是一览众山小、完全没目标，怪谈案件背后的强大存在，就像座拔天而起的巨峰，这段时间国内科研界跟过年一样，全体处于亢奋状态中！
　　同志们冲啊！
　　研究课题！论文！新学科！专项扶持计划！政府与民间财团的拨款与投资！
　　新的风口已经出现，就看谁能飞得更高了！


第98章 
　　先把恋.童.癖的事放一边。
　　狗子的高考终于结束了啊！普天同庆，歌舞升平！
　　凌不渡将特意为他定制的大蛋糕推上来，跟尧哥、师父一起，三人围着狗子边转边疯狂鼓掌。
　　“少爷辛苦，辛苦少爷，来，从此以后，你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以后就是灿烂的明天！你看我还特意给你点了蜡烛，快闭上眼睛许个愿吧！”
　　吴星辰看了凌不渡一眼，听话地闭上眼睛许了愿。
　　然后一口将蜡烛都吹灭了。
　　凌不渡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吴星辰虽然从小到大没过过生日，但该有的常识一点不少。
　　“愿望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就不灵了。”
　　“……好叭。”
　　四人一起分吃了蛋糕，又吃了一顿庆祝大餐，凌不渡就把狗子推回卧室补眠了。
　　“尽管睡，把之前缺的觉都补回来，然后就可以尽情享受假期了~”
　　“唔……”
　　狗子关门之前，向凌不渡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他没想过自己的高考会是……这么抓马、这么热闹地度过的，虽然当时是有点社死啦，但现在回想，唔，还不赖？
　　“傻瓜，你是我师弟嘛，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虽然但是，”狗子立刻翻脸无情，“我才是师兄，原则问题，别想用小恩小惠哄我退让。”
　　凌不渡抬起右手，啪唧一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呵，我用你退让？赶紧滚去睡觉吧，睡醒以后，看我不把你屎都打出来，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哼！
　　两个幼稚鬼对着冷哼一声，之前温馨的氛围就想肥皂泡，风一吹就破了，看向彼此的眼神那叫一个刀光剑影、针锋相对。
　　狗子啪地将门甩上，用补觉养精蓄锐了。
　　至于凌不渡，心想小样我还治不了你？虽然你天资纵横，但哥哥有挂！照样吊打你！
　　当天晚上，他先惩治了几个恋童癖，薅了不少惊吓值。
　　然后打开系统商城，购买了一件新商品。
　　【神奇牌强身健骨油，售价1000惊吓值/瓶（注：一种专用于修炼体术的辅助外用药剂，温和无刺激，可增强使用者身体的身体柔韧性，抗击打性与灵敏度，尤其对一些已经成年的修者，可使身体回到少时巅峰状态，不致受年龄所累。本产品一经推出，就荣获广大修者“再造先天”的美誉，是您修炼路上的最佳伴侣。）】
　　这件商品是今天刚刚上架的，凌不渡一看便眼前一亮，心想正瞌睡呢就来个热枕头，系统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啊！
　　其实，想要吊打狗子，可选择的【挂】有很多，但基本都有副作用，容易引起狗子的怀疑。
　　比如，商城里有不少的技能书，就想轻功水上漂一样，可以让他无痛掌握，并形成肌肉记忆。
　　这挂开得是爽了，吊打之后呢？要怎么解释？
　　所以相比之下，【强身健骨油】就非常适合他现在的情况了。
　　说起来，他现在的身体毕竟已经成年，骨骼线都闭合了，在武侠小说中，妥妥错失最佳练武时机，废再大力气，也仅能练成三流高手，想更进一步绝无可能。
　　即使使用技能书，身体无法匹配意识，发挥出来的【功力】也都是打了折扣的。
　　但有了这堪称再造先天的强身健骨油，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1000惊吓值，只买回来一小瓶强身健骨油，净含量250ml，还装不满半瓶矿泉水。
　　怪不得俗话说穷文富武，这么贵，一般人怎么消费得起哟！
　　凌不渡心里无限唏嘘着，先去浴室好好把自己搓干净，然后拿强身健骨油细心地抹遍全身。
　　“嘶！”
　　滋味非常酸爽，浑身热辣辣的，然后关节处就像被人踢了麻筋儿，又痛又痒，过电似的一阵酥麻，他咬紧牙关，依然在牙缝里漏出几声呻.吟，光听动静，那可老不正经了。
　　恰好，总统套房的布局，凌不渡房间的浴室，正对着隔壁吴星辰房间的大床。
　　狗子刚刚进入浅层睡眠，凌不渡的叫声没能把他吵醒，但却如同一根游丝一般，钻进了他的梦里，将他本来无比正经的梦染成了旖旎的粉红色。
　　……
　　于是第二天醒来，狗子只能再次冷脸洗内裤。
　　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有关凌不渡的春梦，将可怜的青春期少年，煎熬的无比神伤。
　　喜欢男还是喜欢女，倒不至于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只是凌不渡？
　　一想这家伙穿着西装戴着墨镜，肃容而立叫他少爷的样子，吴星辰就忍不住头痛：
　　我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不过梦境中，将他压在身下，欺负的眼泪汪汪……
　　吴星辰闭上眼睛，将这一生悲惨的画面都想遍了，依然未能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那腔热火。
　　我大概是病了。
　　……
　　凌不渡还不知道狗子生病的事，他今天上午醒来，看了一眼小岛上那群食人魔的进度，寻思着是时候收网了。
　　因为再不收网，里面的食人魔就要死光了。
　　——不是死于饥饿，毕竟一条成人大腿就有二十来斤，几天的时间，食物是饱和供应的。
　　——也不是死于外伤，毕竟凌不渡先前花大价钱给他们每人配备了一组医疗用纳米机器人，以它们强劲的功能，只要没有把脑袋或者心脏烤烤吃了，维持这群食人魔不死还是相当轻松的。
　　他们真正的困境，是没水喝，靠喝尿喝血又能撑多久？
　　同时，白天晚上一直“被吃”，他们的精神也受不了啊！要不是凌不渡隔段时间就给他们喷点提神醒脑喷雾，这群人估计早吓疯了。
　　在将空间恢复原状之前，凌不渡招了招手，将所有医疗纳米机器人都收回来。
　　不收不要紧，一收，其中几个食人魔当场就翻起白眼了，有出的气儿没入的气儿。
　　那几个食人魔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呜呜呜。
　　怕死后依然要下地狱，弥留之际，几个食人魔还鬼哭狼嚎地争相“忏悔”。
　　在岛上调查了好几天、啥收获没有的联邦精英们只觉眼睛一花，一群血肉模糊、惨到极点的食人魔凭空出现在了丛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他们有的被削成了人棍，有的五官都被削平了，聚在一起，完全是地狱才会有的可怖景象。
　　“上帝啊！他们还活着，赶紧救人啊！”
　　可惜由于伤势太重，包括大胖子拉希，曼森，雷蒙兄弟在内的五个食人魔，全都幸福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凌不渡也不浪费，用他们的灵魂做献祭，开始设置【模因污染】的具体内容。
　　伤害范围，是所有得知此事，且烹调、或者亲口吃过人肉的罪大恶极之人。
　　伤害内容，是他们开始吞吃自己的血肉，全程保持意识清醒，但完全无法自控，直到死亡。
　　此模因污染一出，霎时，米国境内，光大街上，就爆发了数起“自己啃自己”的离奇案件。
　　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些人是瘾.君子，不是有新闻报道过吗？现在毒.品市场正流行一种绰号为“丧尸浴盐”的新型毒.品，其表现形式，就是一旦发作，吸.毒人就像一头丧尸，见人就啃，极其凶残。
　　好像哪个州，有个倒霉蛋公园躺椅享受着日光浴，突然就被浴盐丧尸袭击了，整张脸都被啃掉，那图片谁见了都得做噩梦……
　　只是唯一有些古怪的是，他们这次怎么不啃别人，反啃起自己来了？
　　一边啃，还一边大声惨叫，吓死爹了啊！


第99章 
　　“……意料之中，紧随怪谈案件的，必然有模因污染作为收尾。”
　　“跟暗网死亡录像那次相比，这次模因污染设定的条件更收窄一点，用监狱里的犯人做实验，污染边际已经试探得很清楚了。”
　　五角大楼。
　　联邦精英们齐聚一堂，开会讨论有关此次怪谈案件的细节研究。
　　“我们有理由怀疑，启动模因污染的条件，是必须提前献祭至少一名恶棍——”
　　一位专家拿着一根金属教棍，在办公桌前宽大的显示屏上指指点点。
　　“这些我国境内的【丧尸】们，为什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在食人岛那边有人死后，才开始不约而同地啃食自己？”
　　“我们试过将这些人控制起来，用强度极高的束缚带捆住四肢……”
　　屏幕上显示了几张五花大绑的照片，可以看出联邦警察们真的非常卖力了，那些丧尸们好像犯罪电影里的汉尼拔博士，不但全身上下困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了铁笼面具，造型非常渗人。
　　“但是你们敢信吗？他们先是把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嚼碎吃掉了，然后整副牙齿像是长出了神智，从自己口腔中分离出来，向上吞吃自己的眼球、脸皮，向下吞吃自己的肚皮、脏器……”
　　显示屏中的照片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抽象，即使见多识广的联邦精英，看着都感觉一阵反胃，后背好像有凉风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中招的人全程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从开始吞吃自己，到真正死亡，平均时长超过一个小时——如果介入外力，这个时间还会更长一点，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他们临死之前的恐惧与绝望，看来那位幕后存在真的挺恨这些食人魔的，惩罚方式堪称精准……”
　　“等等，如果将这些人的牙齿打断呢？为什么不试试这个？”
　　听到下面有人提出质疑，负责讲解的那位耸了耸肩，笑道：“是的，你得相信我们的人并不蠢，这个方法自然早就想到了，也试过在第一时间将犯人的牙齿全都敲下来——”
　　“对没错，用的是我们在监狱里提的试验人员，哦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别他妈跟我扯什么人权OK？那恶棍已经美滋滋地在监狱里服刑好几年了，每年都有无数蠢货碧池给他写情书，还要送上门去给他法克，待遇好的让我以前也很想干脆当个连环食人魔算了，幸好我守住了底线……”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敲掉牙齿根本不管用，因为牙齿本质上也是骨头……OK、OK，我知道这种说法不严谨，医学上牙齿和骨头算两种东西对不对？先生们女士们，领会精神！我的意思是，牙齿能做到的，骨头变换一下形状，同样也能做到。”
　　“总之结果就是那个可怜人多受了一茬罪，他的头骨代偿了一部分，成为牙齿预备队，继续灵活地挪移着吞吃自己……来吧，都欣赏一下录制的视频，不得不说，他叫的可太惨了，让我心中无限同情。”
　　同情你个甜甜圈！
　　照照镜子吧混蛋，你现在的嘴角翘的快赶上游乐园的小丑了……
　　“经过分析，此次模因污染的边际，可以认定为【所有听说过食人岛事件】的【有过食人经历的罪大恶极之人】。”
　　“跟暗网死亡录像相比，【听说】显然比【目睹】条件更宽松，【有过食人经历】这个前缀，则比单纯的【罪大恶极之人】更具有针对性，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
　　“因为如果将其化成坐标系，横坐标为【信息获取方式】，纵坐标为【目标自身质素】，那么，两次模因污染，所圈定的范围都可认定为长方形，只不过长宽颠倒了。”
　　“夏国境内的【吴良案】也符合这个规律，信息获取方式也是【听说】，目标自身质素也有【家暴犯】这个前缀……”
　　“幕后存在为什么不将前缀去了？是不想，还是做不到？”
　　一屋子联邦精英全都陷入了沉思。
　　“对了，食人岛不是有几个活着出来的吗？他们怎么说？”
　　“我拜托你能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问这种蠢话？模因污染啊！你以为幕后存在真有那么好心，让那几个可以成功逃出生天？”
　　被骂蠢货的那个缩了缩肩膀，一句不敢往回顶。
　　也是啊！就连千里之外的食人魔都中招了，他们怎么可能脱离事外？
　　相比起来，那几个死了的反而更幸福一点呢，毕竟死了就解脱了，不像那几个活着的，上一秒“获救”的惊喜还绽放在脸上，下一秒，他们的牙齿就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吞食起自己的血肉了。
　　杀人诛心啊！
　　幕后存在，恐怖如斯！
　　“不过，以那几个死掉的食人魔的伤势，按理说在缺药少食、气候恶劣的太平洋小岛上，他们应该撑不到那么晚才死的……”
　　所以那几具尸体现在正躺在解剖室，被一队精英法医一寸一寸地翻查着，希望可以查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据可靠线报，夏国那边，可是收获了不少好玩意儿呢，科研部门跟财团都兴奋疯了。
　　发生在对岸的怪谈案件，米国这边插不上手，那现在他们这边终于也被临幸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总该收获点什么吧……
　　……
　　与此同时。
　　国家队大佬们也在扼腕叹息。
　　幕后存在不讲武德啊！怎么还扩展到国外了，像那种吃人肉的变.态，我们国家虽然没有米国多，但也不是没有啊！何必舍近求远呢？
　　本来还想借着这股东风，发一波怪难财，弯道超车，缩短与米国在科学技术上的代差……
　　这下可好，也不知道他们收获了什么好东西。
　　算了，反正米国那边也拒绝了我们这边的【帮助】，插手不进，只好专注已有的成果了。
　　由于投入了大量的资源，现在国家队在好几个项目上都有了重要的突破。
　　比如【真空泥】，其有趣的材料特性，在航空航天、通信雷达、电力能源等领域，均开辟出了适合自己的赛道，数种新材料已经在实验室合成了，只看什么时候能够通过市场的检验。
　　比如【提神醒脑水】，这东西已经证实对人类精神有着鲜明且正向的影响，要知道，现代社会，自闭症、抑郁症、阿兹海默症……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病人和家庭被这些看不见的魔鬼卷入深渊。
　　以往的药物，要么效果极其有限，要么后遗症大的没边，要么仅能控制病情不要恶化、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但这个提神醒脑水，对这些精神上的癌症均有着显著的疗效！
　　最妙的是，即使你没有类似的病症，就是个普通人，它也能让你精神百倍，减少睡眠时间，人生的实际长度□□！
　　知道对它最垂涎的人群是谁吗？
　　正是各领域的最强大脑们。
　　他们只恨未知无限而自身精力有限，每天大脑只高速运转几个钟头，人就昏昏沉沉了，有时真恨人类怎么就不能跟机器一样，充电五分钟，待机一整天！
　　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有研究表明，以现今人类的寿命，很可能发展到最后，连太阳系都出不去，所以人类的未来，就是可悲地困在地球上，等待着资源耗尽，大家一起完蛋。
　　【提神醒脑水】的出现，就太令人振奋了。
　　当然，由于我国医药行业太拉，目前也只copy出了劣劣劣化版，正作用所剩无几，副作用一大堆。
　　但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早晚能搞出成果来！
　　除了提神醒脑水，还有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大力丸】，精神与身体双管齐下，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科幻小说中【打开基因锁】的超人类，就能从我国出现了。
　　现在唯一让国家队大佬们束手无策的，就只有人贩子身上带着的【鬼娃娃】了。
　　各种仪器上阵，根本观测不到！
　　不过非常欣慰的是，只要将人贩子扣住，他们身上的鬼娃娃就相当于也被扣住了，在科研界，只要有需求，慢慢撞总能撞出一条路来，金子都有了，就不信搞不出炼金炉！
　　——说到人贩子，他们此时的境遇，简直令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最开始那一批相当于被凌不渡给坑了。
　　说什么找到替死鬼，再向警局自首，就能免于梦境中被折磨了……骗子！有种你早说还得判了死刑被执行枪决才能解脱啊！
　　进了看守所，连自鲨的权力都没有了，只能销魂地每晚变人干，没多久，这些人渣就被折磨得崩溃了。
　　啥也不求，只求政府赶紧给他们安乐死吧！
　　为了达成夙愿，他们每天就跟祥林嫂似的交代罪名，这一辈子都干了啥缺德事儿，连某年某月偷闯女厕所啥的都撂了，什么同伙什么同行，一股脑全抖搂出来，争取立功，跪求枪毙！
　　警察叔叔们：“…………”
　　要么说人得活久一点儿呢，只要活得久，啥稀奇事儿都能瞧见。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王八犊子也有今天！
　　那个罪大恶极的女人贩子苗春兰也同样，早没了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乖的跟小绵羊一样，交代罪名，配合科研，只求政府看在她这么识相的份儿上，给她个替死鬼，再喂她吃一粒花生米吧！
　　求求了，真的受不住了哇呜呜呜呜呜……
　　国家队大佬们一点儿不同情她，该啊！就凭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便宜你了！
　　有时候看多了这些恶徒的犯罪履历，真会觉得怪谈案件很有存在的必要，这些带恶人就该被这样狠狠惩治！不然光收他们一条烂命，弥补的了他们给受害者造成的巨大伤害吗？
　　……
　　凌不渡打开沙盘，又看了看已经疯了的、霸凌同学小太妹范梦洁那边。
　　然后叹了口气。
　　终于承认自己这步棋走得很臭了。
　　没有选择将范梦洁弄死，而是在确认她已经被吓疯后放出无限循环隧道，凌不渡当时出于两种考量。
　　一是惩罚放纵她作恶的家人们，不是自认为有钱有权，可以对别人任意践踏吗？下半生都要照顾一个疯子，就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二是可以趁另外几个小太妹探望病人的时机，将她们也标记了，大家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一条，倒是实现的挺好，范梦洁的亲妈田佳慧高位截瘫，范梦洁又疯了，他们家这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热闹啊！
　　可第二条，人家小太妹们毫无姐妹情谊，居然一个过来探望的都没有！
　　凌不渡等来等去，已经等烦了，决定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第100章 
　　反正知道那几个小太妹在哪所学校读书，派无敌大蟑螂过去找人就行了！
　　但刚想发布命令，大蟑螂傀儡那边就先一步向他发出了呼唤。
　　凌不渡将视角切过去。
　　发现这只大蟑螂正潜伏在一所中学的食堂里，今天已经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了，除了高三生彻底解脱，剩下中小学生们还得继续返回学校上课，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做准备。
　　凌不渡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随着下课铃响，教学楼里无数学生涌出来，狂奔进食堂，经过一上午的消耗，他们显然饿坏了。
　　无敌大蟑螂就傲然立在食堂大门最上方，无论学生与老师，只要还没修炼到辟谷的，都得从它身下过一遍！
　　然后你猜怎么着，居然就真给它发现了几个符合系统要求的目标！
　　凌不渡都无语了，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他马上读取了无敌大蟑螂的记忆。
　　这才知道它能成事，完全跟运气无关，勤奋，才是通往成功路上最重要的基石啊！
　　自从无敌大蟑螂被凌不渡放置托管，允许其自由活动之后，可能是第一次建功，便是在学校发现了恋.童.癖老师的缘故？反正大蟑螂有点儿路径依赖了。
　　它寻思着，学校是个好地方，多跑几个，总能丰收一次的！
　　这大蟑螂性子风风火火，一点儿拖延症都没有，拿定主意后，便搭乘顺风车，开始一所学校一所学校地过起了筛子。
　　直到这次成功以前，它已经跑了六所学校。
　　然后果然功夫不负有心螂，它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那几朵令人惊喜的感叹号！
　　于是马上传呼主人。
　　凌不渡看清楚始末后，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打开系统商城，大手笔买了两颗大力丸十颗龙鳞果，存放在打蟑螂的户头里。
　　“待会儿把那几个家伙的气息录完后，你就尽情享受大餐吧，这是对你勤奋的犒赏！”
　　大蟑螂美滋滋地晃动几下触须，果断从食堂大门飞下来，在无数餐桌餐椅人腿间闪转腾挪，很快便来到了那几个男生脚边。
　　吃过大力丸进化后，大蟑螂此时体长已经超过了四厘米，加上那嚣张的体色，迅猛的势头，大白天的，食堂里的师生们又没瞎，怎么可能看不见它！
　　纷纷躲避、尖叫起来。
　　但无论大蟑螂，还是它背后的凌不渡，都一点儿没为此感到愧疚。
　　因为公允地说，这家食堂的卫生状况实在太拉跨了，别说蟑螂了，曾经有学生还在餐盘里发现过老鼠尾巴呢！
　　像菜青虫，苍蝇，各种可疑毛发，米虫……
　　更是家常便饭。
　　根据无敌大蟑螂偷听来的情报，这所学校的食堂是包给了校长的小舅子，卫生不达标，味道贼难吃，原材料以次充好，在素材里切几片肥肉就当荤菜卖，搞得学生和家长怨声载道，隔段时间就会罢回饭。
　　每次闹大了，学校就会装模作样地勒令食堂整改，然而承包商是坚决不换的。
　　所以最多好上一阵，很快便又依然故我了。
　　大蟑螂听校长小舅子给食堂员工训话，说据可靠消息，前几天又有学生家长给上面举报了，这两天上面肯定会下来人“微服私访”，所以在卫生上、菜品上，都给我把控好了，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我罚不罚工资就完了！
　　它趴门上时，顺便留意了一下。
　　这么巧啊！今天刚好检查的人就下来了，怕打草惊蛇，特意选了两个脸儿嫩的，穿上校服，伪装成学生，正混在人堆里左顾右盼呢。
　　所以大蟑螂冲刺的时候，不光自己上，还利用信息素，招呼了一群母蟑螂，一起在学校食堂上演了惊魂的一幕。
　　效果很显著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把那两个微服私访的“上面人”也给震傻了，端着餐盘呆若木鸡。
　　卧槽，这么多蟑螂！
　　以前总收到举报，措辞强烈振聋发聩，上面下来人查问，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走漏，被承包商糊弄了，总之情况还算良好嘛，就是普通学校食堂的水平。
　　可现在一看，蟑螂家族大暴动啊！太过分了，太嚣张了，你菜不好吃还能忍，卫生这么拉跨，万一爆发群体性食物中毒，主管部门都要跟着一起立正挨打！
　　两个卧底将餐盘一放，掏出手机拍摄留证据。
　　另一边，有狗腿子正向食堂老板汇报：“不好了，不好了！咱们可能买到假的蟑螂药了，不但没毒死它们，还把它们吃兴奋了怎么回事，现在餐厅里好多蟑螂到处乱爬，搞出好大动静！”
　　食堂老板一骨碌从躺椅上滚下来，腆着肚子骂道：“真是废物！能指望你们什么！赶紧出去控场啊！有掏出手机拍照的，马上给他们收了！对了，信号干扰器在哪儿呢，赶紧打开！叫他们即使拍了，也没法联网往外发！”
　　说起来，这信号干扰器，还是他围观高考考场得来的灵感。
　　心想这玩意儿好啊，只要一拉闸，学生们满肚子牢骚最多找同学、家长发一发，只要不火到网上，爱说说去呗，能奈他何？
　　食堂老板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发号施令的样子，俨然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迅速稳定了食堂员工的军心。
　　至于他们最后怎么跟微服私访的青天大老爷斗法，凌不渡和大蟑螂已经懒得理会了。
　　同学们，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他拿到几个男生的气息后，就指挥着大蟑螂功成身退——
　　以前怎么忽略了学校这块宝地呢，干脆，大蟑螂也别直飞范梦洁所在的城市了，就一路扫荡过去吧，也许路上又能收获不少新鲜的肥羊呢？
　　为了提高效率，凌不渡看了看账户余额，又狠心买了一个蟑螂傀儡，【求真之眼】和【大力丸】全给它装备上，进击的小强，战斗吧！
　　他正想看一看新肥羊的【罪恶回放】，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狗子闷闷的声音传来：“我。”
　　“来了！”
　　凌不渡将沙盘收起来，过去将门打开：“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呢！不过你脸色怎么回事，眼底下怎么还有黑眼圈啊？”
　　狗子怨气深重地看他一眼。
　　这还不是要拜某人所赐！
　　也真奇了怪了，莫非凌不渡身具什么魅魔血统不成？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入他梦来，且画面一次比一次过分，让此时尚且年少的狗子心灵大受震撼，考完补觉的计划随之付诸东流……
　　一大早洗完内裤，吴星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师父去公园摆卦摊了，尧哥去了店里精进手艺，凌不渡倒是在房间，可同样沉迷搞事，不时奸笑两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感。
　　吴星辰饿得肚子咕咕作响，但他又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偏要伪装成好好补觉的样子，一直扛到中午了，这才换上外出的衣服，过来敲凌不渡的房门。
　　“你没去上班？”
　　狗子没有回答黑眼圈的指控，顾左右而言他道。
　　“没啊，我是自由职业，你懂不懂什么叫自由职业？又有钱，又有闲……这几天伺候少爷多辛苦，可得好好歇歇养养精神呢~”
　　“你饿不饿？跟我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行，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啊！”
　　“穿正常的！”
　　“……知道啦！”
　　凌不渡今天还真没打算继续整活儿，穿了一身普通的T恤+短裤，青春洋溢，就像大学校园里英俊阳光的学长，甫一亮相，就差点儿闪瞎了吴星辰的狗眼。
　　“走吧，准备吃什么？”
　　“我都行，你选吧！”
　　“吃了三天的高考月子餐，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走，前边不远有个评分很高的川味火锅店，路过几趟，那红油味儿能把人馋疯！走吧，哥哥带你狂造一顿！”
　　“我有钱，这次我请客。”
　　“你有个屁钱，留着当零花吧，等以后你发了大财，再来养我不迟~”
　　凌不渡嫌他啰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走快走，饿死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吴星辰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被他拖着向火锅店走去。
　　几分钟后，两人翕动着鼻翼，冲进了飘香四溢的火锅店里。
　　然后在门口，正好撞上了一位老熟人。
　　“咦，吴星辰？这么巧啊，你也来这家店吃饭？”
　　一个脸型略有些方的女生惊喜叫道。
　　她身边一个长相相似的中年男人唰地转过头来，正是曾主办过吴良纸人案的城中村派出所副所长王警官。
　　难得今天没什么突发状况，早答应了要陪宝贝女儿吃次火锅，不想却在这里碰见了女儿的校草同学。
　　“吴星辰？听说你已经从城中村搬出来了，现在生活怎么样？有困难吗？”
　　“王诗雨你好，还有，多谢王警官关心，我过得还不错……”
　　双方寒暄两句，各选位子坐好。
　　王诗雨跟王警官说悄悄话：“哎呀老爸，我跟你说啊，你是不知道！吴星辰现在发达了，富家少爷！看见他身边那个帅哥没有，保镖来的……”
　　“啊？”
　　王警官震惊极了，就想一个猛回头！
　　被女儿一把按住，从牙缝里挤字：“你别这么明显好不好，叫他看到了多尴尬！”
　　王警官只好拿筷子搅拌碗里的蘸料，眉头皱得死紧：“不应该啊！除非他给哪家富豪当上门女婿了……”
　　女儿点开手机翻找一会儿，然后将屏幕上的照片拿给老爸看：“喏，这位是老爷。”
　　王警官看完一拍自己脑门：“对啊，吴星辰还拜了个很有本事的师父……这小子也算否极泰来了……”
　　父女俩正八卦的开心，却没留意身边过道刚走过一个壮汉，精准停在他们身后那一桌。
　　只听壮汉一声暴喝：“瘪犊子你踏马敢勾引我媳妇儿？我去你妈的！”
　　顺手抄起滚烫的锅底，对着一桌男男女女兜头泼去！
　　惨叫声随之响起。
　　王警官的筷子啪嗒滚在桌上，他暗骂一声卧槽，难得跟闺女出来吃顿饭，怎么还碰上这种乱七八糟了！
　　他回过头，见那壮汉泼完锅底还不算完，又从兜里掏出一把挺长的水果刀来，轮圆了胳膊，就在桌旁一个男人身上连刺数刀，刀刀见血，那被刺的男人疼得吱哇乱叫，大喊救命。
　　大厅的客人全傻了，掏出手机拍视频的有之，赶紧跑开远离是非之地的有之，就是敢上前救人的，一个也没有。
　　此时，那壮汉已经杀红了眼，倒转刀口，又想给旁边一个女人两刀。
　　王警官叫女儿去一旁躲着，然后大喊一声：“住手！警察！”
　　然后就想冲上前，将壮汉制服。
　　可惜他低估了壮汉的力量，不但没有成功，还被壮汉划了一刀，位置从锁骨直到小腹，幸亏他躲得够快，只划破了皮肉，再深几厘米，他一准儿被开膛破肚了。
　　逼退王警官后，壮汉便准备继续行凶！
　　“别！”
　　王警官大吼着，正想咬牙继续冲上，却突觉眼前一花。
　　吴星辰飞起一脚，将壮汉瞬间踹出去二米远！
　　他的水果刀掉到地上，反弹几次，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
　　狗子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壮汉面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
　　然后将他运动裤上的带子抽出来，三两下，就把他反手捆住了，捆的还不是手腕，而是手指，保证挣脱不了。
　　凌不渡也走了过来，一脸惊叹：“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居然捆绑的这么专业！”
　　狗子有此神技，居然在原小说中从头孤寡到尾？
　　没有对谁强取豪夺过，想想可真是遗憾呐！
　　狗子不知道这孽畜脑子里又再琢磨啥污糟的东西，他被壮汉打扰了用餐，心中极其不悦，所以出手暴烈，差点儿把壮汉踹的闭了气。
　　这时，已经有人报警，并打120呼叫救护车了。
　　王诗雨守着她爸哭：“你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啊！刚才你吓死我了！”
　　“没事儿，就划破点皮儿，包扎都不用的小伤口！”
　　大厅中的顾客和服务员们见凶徒被见义勇为的小帅哥制服了，又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听之前他那一嗓子，这大哥是来捉奸的吧？被捅的就是隔壁老王？”
　　“原来是被戴了绿帽子，那怪不得他发疯呢，换我我也想刀了这对狗男女啊！既然我不好，那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好了！”
　　“哎等等，捉奸只是这男的一面之词，所以最好还是让子弹飞一会，万一有反转呢？”
　　“这小帅哥也太厉害了，要不是他一脚把人踹飞，今天指不定得死伤多少……”
　　火锅店老板脸色煞白，倒了血霉了啊，居然碰上这种事！
　　他也是最感激吴星辰的，没有人死在店里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给英雄免单！升包房！
　　吴星辰老实不客气，都是他应得的。
　　一把抓住凌不渡的手腕：“别看热闹了，怎么，你现在不饿了？”
　　那当然是饿的。
　　凌不渡依依不舍地跟着狗子去包房吃免费大餐了。
　　他不知道的是，仅仅半个小时以后，【老公火锅店抓奸，怒掀锅底，一顿乱捅，据说奸夫已死，淫.妇毁了容，好一场无双大战！】的短视频，便在某著名短视频平台爆火了。
　　这向来都是女人抓奸，跟小三当街互扯头花，老公则在一旁完美隐身。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抓奸呢！
　　精彩，刺激，求后续！


第101章 
　　凌不渡和吴星辰的这顿大餐，果然还是没吃痛快。
　　因为闹事双方的伤势都挺严重——女方那一桌四个人，尤其“奸夫”，被泼了一头火锅汤底，烫得满脸都是大泡；而行凶的男方被狗子一脚踹飞，当场丧失战斗力，弓成虾米状爬不起来了。
　　俩人得去派出所做笔录。
　　王警官及女儿王诗雨同样上了警车。
　　开车的中年警察显然认识王警官，调侃道：“你说你个灾星，带我侄女吃饭怎么就不在你们辖区找家店，偏来祸害我们啊！”
　　王警官郁闷地直嘬牙花子：“邪了门儿了！这种晦气事儿都能让我碰上！”
　　然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同样黑着脸的吴星辰，乐了：“不幸中的万幸——哎，吴星辰，你这战斗力够可以的啊！该不会这么快就跟那位老神仙学到真本事了吧？”
　　“你们认识？”
　　“我闺女的同学，以前住我们那片儿的。”
　　“住你们那片儿，还姓吴，该不会……”
　　“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王警官毕竟知道的多，心想说我是灾星，这回指不定是不是我妨的呢？
　　这小子的履历，可比他邪性多了。
　　记得不久前，他还矮挫挫的，被一群黄毛混混围追堵截，这才多久啊，不仅高了至少十厘米，那么仓促的情况下，一脚就把一条看着得有两百斤的壮汉踹出去两米远……
　　用脚趾头都分析的出来，那个收他为徒的老神仙绝对牛逼透了！
　　到了警察局后，几人正在埋头做笔录，就听外面一个男警官中气十足地骂道：“我真是烦死这帮拍小视频的了！屁都不懂，就知道断章取义赚流量，跟他妈秃鹫似的，管他受害者死活，敲骨吸髓了再说！”
　　王警官放下笔，叹口气，对这种网络审判、赛博断案的现象，他可太感同身受了，每次都搞得他们警方很被动。
　　《乌合之众》中写道，当一个人融入群体中后，无论这人个性多么鲜明，他的思想都会被群体同化掉，变得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人云亦云、摧枯拉朽。
　　而一旦有些别有用心者，站在领头羊的位置，有意的扭曲事实，引导、煽动羊群的情绪，就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后果。
　　小到可以毁掉一个人，一个家庭。
　　大到可以毁掉一个民族，把原本和平稳定的国家搞乱。
　　在舆论方面，我国发展的晚，是吃过很多大亏的。
　　就王警官知道的，不少系统内的同事，立了多次三等功二等功的，本来有望更进一步，结果就是忽视了舆论，被兜头一闷棍，打得好几年喘不过气来。
　　他低声问给他们做笔录的孙警官：“网上又传成啥样了？那泼火锅汤底的犊子怎么回事查出来了吗？”
　　凌不渡竖起耳朵听八卦。
　　孙警官也不瞒着：“换个人，我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但这人就我们辖区的，常客了，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原来，大闹火锅店的壮汉姓唐，绰号唐老三，从小就不走正路的玩意儿，上学也没认真上，在学校当混混充大哥，后来读了个职高，二十郎当岁搞大了个同样读职高的女生的肚子，家里摆了几桌，就算结婚了。
　　可十几二十岁的小太妹会觉得混混帅呆了，再大点儿，脑子里的水控控，谁还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有多蠢啊！
　　唐老三连个正经职业都没有，天天游手好闲，也不养家，时间长了，老婆就不跟他过了，索性也没领证，孩子也不要，从家里搬出去拉倒。
　　然后唐老三就受不了了，心想女人，你敢背叛我？
　　三天两头寻隙滋事，用女儿要挟她妈，总之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他“前妻”回回报警，他回回被抓，只是因为犯得罪过也不大，多则一年，少则几天，又出去了，继续当狗皮膏药。
　　当然了，他“前妻”也不是啥善茬，换一般人，摊上这么个神经病，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不得，她当年可也是闻名遐迩的小太妹啊！“我能怕了你？”
　　不但不走，还干脆“下海”了，在本市一家商务ktv里当包房公主，天天花男人钱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用她的话说，就是“唐老三你不是喜欢戴绿帽子吗？干脆老娘一天给你发一顶，你换着花样戴！”
　　做笔录的孙警官说着把自己都给说乐了：“妈的，老天爷也是幽默，叫这么俩奇葩赶一块了，我们天天忙的跟狗似的，还得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王警官：“所以，被泼了火锅汤的那几个，都是KTV的公主和……顾客？”
　　“应该是，反正俩女的是公主，俩男的还没问出身份来，待会儿一通知家属，剧情还得更精彩。”
　　王警官：“这下可给那帮营销号找到乐子瞧了，他们最喜欢这种有槽点的故事，先网.暴一边，再反转了，反转了啊！网.暴另一边……怪不得你们吕所上火，这事儿谁摊上谁倒霉……当务之急，赶紧查清楚了上警方通告吧！”
　　孙警官：“谁说不是呢，唉，你们也倒霉，好好吃饭碰上这事，行了录完笔录就走吧，记得去医院涂点儿药，伤口虽不深，万一感染了也够呛。”
　　“知道了知道了，忙着吧，我带几个小朋友走，不用你操心了。”
　　孙警官也不跟他客气，风风火火地去做事了。
　　王诗雨翻着手机：“果然啊，才这么一会儿，网上就传遍了，评论区都为那个男的叫好呢，说奸夫□□就该杀……呃。”
　　王警官探头去看：“呃什么？”
　　她正播放的视频里，主角显然不是那火锅战神，而是吴星辰搭配bgm的慢镜头回放。
　　评论区也全是发花痴的，大叫着这个弟弟我可以，苏培盛！马上把人给我抬到养心殿！
　　王警官啧了一声，眼角余光看了一下旁边两个并肩而立的年轻帅哥。
　　心想这年头，颜值果然才是第一生产力，感觉长得好的男孩子比长的好的女孩子都更能吸引眼球，吴星辰不用有别的能耐，做个网红，也能养活得了自己了。
　　真不知道吴良那个垃圾怎么生出这么出色的儿子的。
　　双方客气几句，在警局门口分道扬镳。
　　吴星辰见凌不渡在走神，问道：“想什么呢？”
　　凌不渡充耳不闻。
　　跟在狗子身后，像个网游里的跟宠小精灵一样。
　　吴星辰怕他摔了，抓住他的手腕，俩人并肩向酒店的方向走去。
　　高考结束，得退房了。
　　凌不渡任凭狗子抓着，他心里想的是，对啊，忘了还有一群躲在网线后面兴风作浪的恶人了！
　　这些人，有的是收了某些境外势力脏钱的，大搞价值观对立，激发网民戾气，相当于网络雇佣军，煽风点火，无恶不作……
　　有的则是纯坏，自备干粮乱咬人，唯恐天下不乱，享受那种挥舞舆论大刀屠戮弱小的快感……
　　往常酿成恶果后，这些家伙因为躲在账号后面，或者“法不责众”，所以法律很难处置他们，几乎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一片蓝海！
　　正好，凌不渡前两天还花巨资，买了一个随身黑客小爱同学，叫它帮忙把这群肥羊挖出来，岂不是要发？
　　越想越开心，凌不渡突然发癫，搂住旁边狗子的细腰，抱起原地转三圈！
　　吴星辰：“…………”
　　他看凌不渡这孽畜突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仅也跟着弯起嘴角：“我怎么一见你笑，就觉得你又冒坏水呢？”
　　凌不渡大惊失色：“少爷何出此言？我是一头好人啊！”
　　好人个屁！
　　你家好人论头的啊？
　　吴星辰踩在马路牙子上，如此身高终于可以勉强压凌不渡一头皮，心里觉得爽了：“所以到底有什么喜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少爷帮你参详参详？”
　　是啊，有什么喜事呢？
　　凌不渡一时想不出，脑海中突然浮现某个电影里的经典镜头，扑哧一笑：“没有，我想到你嫂子——”
　　“嫂子？！”吴星辰脸色骤变，“你有女朋友了？”
　　“啊？”凌不渡思路被打乱，“啊（一声）。”
　　一股浓浓的酸涩直冲狗子的喉咙，他努力憋出一个扭曲的微笑，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不会是在老家吧？”
　　据他所知，凌不渡跟那个尧哥一样，都是村里孩子，来大城市打拼的。
　　在广大农村，年龄的计算方式与城市截然不同，很多不上学的，十几岁就已经在家长的主持下“结婚”了，甚至没到法定年龄，孩子都有了。
　　莫非凌不渡也是这样的情况？
　　老家还藏着一个秦香莲？
　　莫名的，吴星辰就与铡美案中一副恋爱闹中毒样的冤种公主共情上了，心想狗男人害得我好苦，都有老婆了，还勾引我做什么……
　　凌不渡又没有读心术，不知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狗子已经百转千回，二胡和唢呐轮番在耳边炸响，这要不是现实，而是什么三流偶像剧里，狗子就该描上黑眼线，变身黑化男主角了。
　　身为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钢铁直男，凌不渡一点儿没体会到狗子的深意。
　　他只觉得哇塞，正愁胡说完没法变现呢，叫我一时间上哪儿给你找个嫂子去！
　　狗子你就提醒我了，对啊，人家在老家呢！
　　无中生有！
　　反正远隔千里，只要跟尧哥对好口供，一时半会儿的，也穿不了帮。
　　可靠大师兄的脸面就算保住了。
　　他深沉一笑：“对，在老家呢，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狗子缓缓闭眼。
　　然后当天下午，他就消失不见了。


第102章 
　　凌不渡当时刚刚看完了大蟑螂傀儡抓到的那几个中学男生的罪恶回放，然后一回神，发现不但狗子，连老神仙【师父】也一齐扬帆远行了，留他一人独守空房。
　　他一脸懵逼地看完老神仙给他发的微信，然后干脆附身到老神仙身上，直接读取记忆。
　　然后他更懵逼了。
　　却说中午的时候，狗子听到凌不渡的信口开河后，大脑一片混乱，早忘了这孽畜前些天还当着他的面找师父卜过卦，上来就问爱情什么时候来，然后师父回答最多一年，且对方还是个大美人，叫他不要着急。
　　只能说年少慕艾，方寸大失，狗子跟凌不渡在一起的时候，还勉强撑着，等俩人一分开，就在自己房间自闭一个钟头，找师父辞行去了。
　　理由很正当，这不是高考完了放暑假嘛，两个月的假期，不能在家混吃等死吧，正好出去做点事，把学费生活费赚出来。
　　结果他话一说完，师父就欸了一声，举着手机抚掌而笑道：“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官方收到你在火锅店见义勇为的消息后，太震撼了，千求万恳，叫我去给他们的人做段时间的教官……”
　　要知道，吴星辰才拜师多久啊！而且因为忙着高考，都没多少时间正经练过。
　　结果这武力值，一脚将一条两百来斤的壮汉踹飞两米远，姿态还非常的轻松。
　　大力丸的功效国家队早测出来了，只是由于技术不达标，实验室只复刻出了劣劣劣化版。
　　想制作超级战士，光嗑药，成本太高撑不住，所以不如将老神仙请来给战士们拔高一下，他能把吴星辰短短时间培养出来，除了嗑药以外，功法方面肯定也有不少绝活吧？
　　总之，非常诚恳地三顾茅庐了。
　　而老神仙权衡了一下，觉得可以去，他还请示了一下凌不渡这位本体的意思，只是当时凌不渡正忙着看几个小畜生的罪恶回放，草草一扫，便点了同意：去呗，又能给国家做点贡献，又能给老神仙的身份加重筹码，让本体躲在巨树之下美滋滋地做二代，双赢啊！
　　于是，老神仙就带上小徒弟做助理教官，二人抛下可怜的大师兄，跑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拉练去了。
　　留守儿童凌不渡：“…………”
　　虽然叫我我也不可能去，但你们两个溜得这么利索，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而且我跟狗子还有一个师兄弟排位赛啊！为了这个，我都突击练功好几天了，甚至怕不保险，花费巨资在系统商城购买了【神奇牌强身健骨油】，弥补自己年纪太大、练功不如青少年的后天劣势……
　　结果万事俱备，东风跑路？
　　凌不渡附身在老神仙身上，忍不住手痒痒，往身边沉默的狗子后脑勺上拍了一掌。
　　吴星辰被打蒙了：“师父？”
　　老神仙：“怎么这一路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这次光带你没带你师兄，咱师门的门面就靠你撑起来了！”
　　吴星辰：“唔……”
　　他甩了甩头，将让人纠结的凌不渡甩飞出去，双眸像青年狼王一样闪着绿光，心想大丈夫立于人世，当专注于拼搏事业啊！
　　这年头，正经人谁谈恋爱！
　　只要离那个闹人的妖怪远一点，些许心动，总会平复的。
　　正好，这个暑假随师父在深山老林好好修炼，等事成以后，带着一颗无漏的武者之心，将凌不渡揉捏于股掌之间，彻底奠定自己为兄他为弟的师门排位！
　　凌不渡见这沉闷了一路的臭小子突然坏笑起来，苦恨系统商城怎么就没上架个【读心术】之类的技能书，青春期的小男孩心思实在太莫测了。
　　算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正好，分开一段时间，他可以全心投入沙盘，将之前积攒的几波王八蛋全安排明白了。
　　顺便把妆发工作室也开起来，带着尧哥一起，勇闯娱乐圈！
　　从老神仙那里将精神收回来，凌不渡再次将注意力投放在摊开的沙盘上。
　　之前被大蟑螂傀儡抓到的那几个男生，并不出他所料，全都是搞校园霸凌的一把好手，并且手上当然也是有人命的。
　　死者曾是他们几个的同班同学。
　　叫肖萌萌，在这几个混账二世祖的【罪恶回放】中，整个霸凌事件，堪比早年那些情节离谱至极的高.干.小.黄.雯——
　　肖萌萌家境应该是非常不好的，倒不是有多穷，主要她亲爸早就死了，亲妈带着她改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继父，两次婚姻生活中，亲妈都是靠男人吃饭的家庭主妇，菟丝花一样，所以话语权自然是没有的。
　　作为拖油瓶，肖萌萌未发育前，还只是被忽略、寄人篱下，等到了青春期一发育，坏了，她身边所有人好像一夜之间都反应了过来，这里藏着一个灰姑娘呢！
　　是的，非常不幸，在缺爱环境下养成了懦弱性格的肖萌萌，长开之后，不但脸蛋非常漂亮，身材还非常火爆，尤其胸.部，在同学们普遍还很平庸时，她的体量，已经不是靠含胸驼背可以消隐的了。
　　凌不渡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在十几岁的小屁孩眼中，过早成熟的性.特.征，尤其女生的，非但不是好事，还极有可能被坏小子、小太妹造黄瑶，骚扰，荡.妇.羞.辱……
　　肖萌萌因为认真刻苦，所以就读的学校还挺不错，而这也导致挺多有钱人会花一笔赞助费，将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女送进来“熏陶”。
　　——觉不觉得这设定很眼熟？贫穷漂亮的优等生，有钱嚣张的二世祖，很多校园言情小说都是这样的配置，可以碰撞出许多或甜或虐的狗血剧情来。
　　那几个有幸上榜的人渣男生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几个还效法流星花园的F4，搞了个本土版四大恶少，在学校里欺男霸女、横行无忌。
　　肖萌萌就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之一。
　　他们先是轮流【追求】对方，行事高调，毫不掩饰。
　　很快，这样的行为，便给肖萌萌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比如，学校老师的警告，母亲的谩骂，继父的变本加厉，小太妹因为“她凭什么”而更加过分的造谣和欺凌……
　　【四大恶少】既是导演又是演员，一边扮演加害者，一边扮演救赎者，他们将这当成一场真人恋爱攻略游戏，玩得忘乎所以。
　　肖萌萌一个性格软弱的缺爱少女，三两下就被折腾得晕头转向，错把恶狼当救赎，身心全部沦陷。
　　可惜她遇上的剧本根本不是国产灰姑娘，【王子】半哄半骗把她搞上床，王子的同伴们兴奋地躲在暗处架起摄像机，想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血】时刻……
　　然后发现妈的，被骗了，这小表子跟老子们装纯呢！其实早不是第一回了！
　　当然不是第一回，肖萌萌早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就被继父得手了！
　　关键她妈妈还知道，可非但没有保护她，还将她当成了情敌，时而咒骂她，时而哭求她，总之，因为继父说了，不从就跟她妈离婚，把娘俩一起扫地出门，所以为了保住妈妈的婚姻，肖萌萌只能接受了这畸形的关系。
　　她向【王子】哭诉，以为王子可以救她脱离苦海，可惜对方只是恶劣的二世祖，馋她身子的下贱货色。
　　发现自己费尽心思，搞到的却是个“早被艹烂的表子”，简直勃然大怒。
　　而躲在暗中的另外几个二世祖都快笑疯了，直接也不躲了，在肖萌萌的震惊与恐惧中现身出来，那癫狂的笑声与辛辣的调侃，以及最后多对一的玩弄……将可怜的姑娘彻底打入了地狱。
　　当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肖萌萌，地狱还不止一层。
　　因为她的巨幅裸体照片被贴满了学校的角角落落。
　　与此同时，传她私生活糜烂，在外面卖，男朋友众多，欲求不满，甚至连继父都勾引的流言沸沸扬扬。
　　国产F4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进一步佐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迫于压力，学校对她进行了劝退处理。
　　她妈妈过来接她回家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上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肖萌萌当天晚上就从十几层高楼跳了下去，摔得面目全非。
　　最后在学校和国产F4和女孩家里的一致推动下，谁也没闹，以自杀结案。
　　除了同学们暗地里八卦几天外，女孩的死，恰如一颗小石头子投入大河，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水面继续风平浪静。
　　小石头就像从未在这世界存在过。
　　国产F4，以及围在他们身边的一群拥趸们，自然也没受到多大影响，接着奏乐接着舞，接着享受普通学生享受不到的肆意青春。
　　直到被一只蓄意乱入的金刚大蟑螂撞见，集体收录进了凌不渡的沙盘小黑屋里。
　　凌不渡：这就没办法了，所幸你们也只是山寨罪恶版流星花园，那最后再乱入一把惊悚灵异，也是很正常的吧？
　　当然，肖萌萌的亲妈和继父那里，最好也让大蟑螂过去扫一眼，十有八.九，这俩人也是符合系统的选人条件的。
　　果然，还没半个小时，前方便发来喜讯，小黑屋里又多了两个新肥羊。
　　通过看这两个人的【罪恶回放】，肖萌萌之死，算是完成了最后两张拼图。
　　相对于她遇上的事儿来说，这个姑娘已经算很坚强了，她最后之所以自鲨，完全是她亲妈埋下的最后一捧土。
　　肖萌萌大概到死也不明白，当她被继父【看上】时，母亲就将她看作了无耻小三，她不恨自己的丈夫，反而恨女儿夺走了自己的幸福，与女儿争宠，完全看不到女儿的痛苦与挣扎，完全就是封建社会中的【大妇】心态了。
　　而这样可恨的小贱人，竟然还在学校里搞三搞四，让她被学校领导教育，几家“豪门”警告？
　　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那她能扰得了这小贱人吗？
　　回家之后，就是一顿令人不忍卒睹的侮辱。
　　亲妈和继父两人，已经不知道谁算主犯，谁算帮凶了。
　　但压死肖萌萌最后一根稻草的，肯定是亲妈的残酷与无情。
　　她是抱着一只旧旧的洋娃娃，从十几层高楼一跃而下的。
　　这只洋娃娃，是小时候妈妈亲手给她缝的，那时候，妈妈会温柔地叫她宝宝，给她梳小辫子，给她讲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
　　为什么爸爸死了以后，妈妈也跟着死了呢？
　　砰！
　　沙盘外，凌不渡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他打开系统商城，这几个恶人，值得他用最隆重的方式送走了！


第103章 
　　在自己的系（军）统（火）商（库）城里翻了两遍，凌不渡决定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整人道具买下来。
　　【胆小菇菌种，售价800惊吓值/包（注：胆小菇，本是一种可以生产神经毒素的蘑菇，后经过人工选培，定向育种，其生产的孢子被人体吸收后，会产生类似被害妄想症的神奇效果，且随着菌种在体内发育，症状越来越严重，以致惶惶不可终日。看到任何人、面对任何场景，都会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惶恐与绝望。】
　　在人体内生长、将人体当成培养皿的蘑菇？
　　味道好吃吗（不是。
　　点进商品详情页，凌不渡仔细研究了一下这玩意儿的用法。
　　发现真的非常简单，蘑菇的孢子本来就小的人类肉眼几不可见，这种特意培育的胆小菇菌种就更小了，只需要与人类肌肤接触，就会黏附上去，然后钻入人体，生根发芽。
　　一批蘑菇长大，继续播撒孢子，继续生命轮回。
　　它们像肿瘤一样，在人体血肉、内脏、甚至骨髓里繁殖、发育，每三天就成熟一批，然后指数级扩散。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专门培育的胆小菇菌种，只会在初始被选中的个体内部生长，它们并不会“传染”，是口味相当专一的好蘑菇。
　　可以想象，在遥远的未来，医疗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所谓的胆小菇菌种，估计就真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小玩意儿了，类似现代损友过生日送的毛绒大蜘蛛，中招了哈哈一笑，谁也不会当什么大事。
　　但同样的小玩意儿，拿到现在来用……
　　凌不渡只希望那几位喜欢玩弄人类的国产F4，同样也喜欢被“玩”吧。
　　校园霸凌中，类似肖萌萌这样的受害者，在学校里举世皆敌、求救无门。
　　现实世界里不存在感同身受。
　　但有凌不渡这个幕后黑手在，嘿嘿，二世祖们作为人生赢家，巅峰爽感都尝腻了，或许该试一试什么叫坠落深渊的刺激了~
　　除了胆小菇菌种，凌不渡想了想，又大出血买了一只【怨念缝合怪】。
　　【怨念缝合怪，售价10000惊吓值/只（注：这是一种由特定怨念集合形成的成长型怪物，只需给它一个初始设定，它会自动吸收后来者，不断补充经历，发展壮大，最后经由大众口口相传，有望成为深入人心的经典人形怪谈。】
　　之所以花费巨资买这个，主要也是觉得校园霸凌这个毒瘤，在世界范围内，都太普遍了。
　　犯事儿的跟受害的，都是一群三观未成形的青少年，胆大妄为，且有未成年保护法护体，不但很容易酿成严重后果，给受害者带来一生都无法消弭的心理阴影，还很难让加害者受到惩处。
　　多年以后，加害者们娶妻生子，过得风生水起，再见到受害者，受害者恨得浑身哆嗦，想去讨回公道吧……人家一脸茫然，只觉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了，嘿嘿我早忘啦。
　　你就说你吐不吐血！
　　凌不渡觉得，沙盘小黑屋什么都好，就是只能针对死不足惜的大恶人，至于那些程度较轻的，只能放过了。
　　问题就在于，用法律做类比，够得上判死刑的诚然很可恨，那判无期的呢？判十年八年的呢？
　　所以这个【怨念缝合怪】就很好用了。
　　被国产F4害死的这个少女肖萌萌，正好可以用来给【怨念缝合怪】做初始设定。
　　贫穷又糟糕的原生家庭，发育过于良好的身材与姣好的脸蛋，懦弱自卑缺爱的性格……多么鲜嫩可口的软包子啊！
　　算是一种比较典型的被霸凌目标群体了。
　　【怨念缝合怪】有一点非常有意思，它不像樱花国的伽椰子、裂口女，会对所有遇见的人无差别攻击。
　　而是只针对那些被怨气【拣选】的【坏人】——
　　比如设定它的核心怨念为【受霸凌而死的学生】，那当它出现时，只有那些有过比较严重的霸凌行为的目标，会看到它的真面目，且遭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至于普通学生，看到的就是正常的大活人。
　　且最好玩的是，明明怨念缝合怪在伤害那些坏学生，但在普通人眼里，却是坏学生在欺负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怨念缝合怪。
　　假如这时刚好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怨念缝合怪还会将从坏学生那里薅来的【神奇怪味糖】随机放送——
　　这些神奇怪味糖，根据【原材料】的不同，其功效也大相迥异。
　　比如怨念缝合怪攫取了坏学生的【生气】，使其虚弱而疾病缠身，那神奇怪味糖就有延寿、治病的功效；
　　比如怨念缝合怪攫取了坏学生的【气色】，使其皮肤变差颜值大降，那神奇怪味糖就有美容、洁净的功效；
　　还有什么瘦身、长高、驱除负面状态、变聪明……
　　当然，得是真心实意的帮忙，装模作样搞投机可骗不了怨念缝合怪。
　　可以说，除了卖的贵了点儿，【怨念缝合怪】简直太对凌不渡的胃口了，惩恶不忘扬善，这才是符合夏国宝宝口味的三好人形怪谈呢~
　　跟樱花国那些妖艳贱货一点儿不一样！
　　总之，买好道具以后，凌不渡再次打开沙盘，查看那几个本土恶少在干嘛呢？
　　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一分，按高中的课程表，该是第三节课还是第四节课来着？
　　国产F4正在教室【上课】
　　当然，写作上课，读作撒欢。
　　风扬市第三中学，是风扬市最好的两所重点中学之一，每年考上985、211的学生不知凡几，能在第三中学就读的学生，要么学习成绩优异，为公费生，要么交一笔高额择校费，算是花钱买学上。
　　国产F4们自然就是后者了。
　　不但学渣，还以遵守学校秩序为耻，以大胆妄为、挑战权威为荣，搞得老师们没有办法，只能攒了一个培优班，把一群类似的二世祖们分到一起，这课你们爱上不上，学校不管了！
　　此时，培优班里，一片群魔乱舞。
　　有拿着小镜子化妆的，有三五个聚成团打牌的，有拿着手机跟对象视频么么哒的，甚至还有几个正咕嘟咕嘟煮火锅的……
　　让凌不渡深感大开眼界。
　　国产F4中，领头的那个叫林惊天，家里是做地产生意的，有钱有势，作为独子，亿万家产唯一的继承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理所当然地长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看他的罪恶回放时，除了肖萌萌案的帮凶，他还亲手杀过三个人。
　　第一个是他亲爹的情妇。
　　林惊天的父母属于典型的政商联姻，搞地产嘛，“人脉”最重要，林惊天的亲爹林耀借着老丈人的光，买地皮，接做政府工程，很快发了家，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因为这一层关系，林耀也不敢整太多花花肠子，养个小情人也偷偷摸摸的，生怕叫河东狮知道了，闹得不可开交。
　　可他藏着，小情人却不甘心藏着，尤其已经怀上孩子了，那么大的家业啊！能只便宜了他那不争气的大儿子？
　　于是挺着肚子就上门逼宫了。
　　林惊天的亲妈是那种眼高于顶的贵妇，一直笃信自己将丈夫捏在手心，这么多年天天给怨妇朋友们做情感导师，对她们的婚姻指指点点，话里话外你们学着点儿，看我多成功。
　　结果这下当头一棒，瞬间就把她打懵了。
　　原来姓林的王八蛋一直跟老娘打游击战呢？
　　卧槽我那帮太太团的朋友们不会早知道这事儿吧？她们会怎么看我？走的一圈，小丑竟是我自己？
　　又惊又羞，怒火攻心，林惊天的老妈面对身怀六甲的小三，简直毫无还手之力，白眼一翻当场晕厥。
　　时年林惊天仅仅十二岁。
　　壮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
　　见此场面，哪还忍得住，嗷得一声，飞脚将小三踹出两米远！
　　且踹的还是肚子。
　　小三刚开心没几秒，就遭此重创，鲜血像喷泉一般自下身流出来，她吓得连声尖叫，捧着肚子向林府管家、佣人求救。
　　可惜慑于林公子淫威，谁也不敢救她。
　　林惊天可是有脑子的富二代，老爸养情人，伤得是老妈的面子，跟他关系不大；可居然还敢让小情人怀孕！要知道婚姻法里，私生子可是跟婚生子一样，都有家产继承权的！
　　他能让这小贱人将贱种生下来？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林惊天拿了一把椅子堵在门口，让管家把所有人的手机收起来，就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小三哭嚎着把血流干了，一尸两命！


第104章 
　　沙盘上空，国产F4之首林惊天的罪恶回放还在继续。
　　却说时年刚刚十二岁的林少爷一脚飞踢，将大着肚子上门逼宫的亲爹小情人踹成了大出血，上到他妈，下到保姆管家，全都麻了爪，不知怎么办才好。
　　倒是林少爷很淡定，别看他不学无术，未成年保护法可是知道的，本座金身护体，就把你杀了，你能怎么地？
　　最后还是他的冤种亲爹给这事儿收的尾——全程没用林少爷出面，总之歌照听舞照跳，什么，叫我出国留学？林耀你丫想得美！把我支开，你好跟小情人生一堆小野种是不是？
　　就在国内盯着他爹。
　　且杀过一次人后，林少爷便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行事风格更加无所顾忌。
　　甚至后来两次杀人，不耐烦听他爸逼逼，干脆自己处理的尸体。
　　方法非常的房地产二代了。
　　就是传说中的灌水泥打地基，卖房还附赠缚地灵，业主们，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有这样的彪悍过往，只不过霸凌几个同学而已，哪怕其中一个跳楼死了，林惊天那是一点儿心理压力没有的——哦，不对，其实是有点遗憾的，毕竟肖萌萌长得实在带劲，玩起来很过瘾，早知道她心理那么脆弱，就不在学校贴她裸.照了。
　　以林惊天为首的几个二代郁闷之余，果断将锅扣在肖萌萌那俩不做人的父母身上。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老东西？
　　我们只是犯了一点青春期男生都会犯的小错误，她可是你们亲女儿啊！你们却把人逼死了？
　　哦，不对，妈是亲妈，爹却不是亲爹，这混账玩意儿还挺会玩，娶一送一！
　　林惊天等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冤种，不但被肖萌萌的禽兽继父戴了绿帽子，现在人死了，还要被人在背后讲究——便宜没占多少，反惹一身腥！
　　是可忍庶不可忍！
　　所以，在凌不渡打开沙盘小黑屋的时候，国产F4正在教室里聚作一团，商量着要怎么揭发肖萌萌禽兽继父的真面目，还我们一身清白，还这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要不咱出一笔钱，给那老王八蛋上回热搜怎么样？”
　　“主意出的不错，下回不要再出了——你丫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有证据吗？肖萌萌人都死了，她妈又偏着男人，她能出来作证？要是那老王八蛋有摄影的爱好就好了，偏偏滴水不漏的……”
　　“那出笔钱收买她妈呢？”
　　“那种没人性的老娘们，你就不怕到时候反咬咱们一口？幕后黑手啥意思懂不懂？还出钱收买，多掉价！”
　　“再说了，一个操作不好，引火烧身了怎么办？那公母俩心虚，不敢咬咱们，如果逼急了，他光脚不怕穿鞋的，到时候牵扯出咱们来，多烦人！”
　　“说的是啊！我可怕我家老爷子念叨我了。”
　　“这不行那不行，我看干脆，找人打那老小子一顿得了，出口气拉倒！”
　　“嘿，我看行~”
　　“老大怎么不说话，琢磨什么呢？”
　　“我在想啊——”
　　林惊天一手托着下巴，坏坏一笑：“你们说，那公母俩听没听说过传说中的【吴良事件】呢？”
　　几个二世祖虽然不学无术，但聊起歪门邪道的东西，那是门清。
　　闻言全都脑门灯泡一亮，大笑着狂拍大腿：“老大，还是你坏啊！我他妈怎么早没想到！”
　　其实吧，一般新闻热点，顶多过个十天半拉月就没人在意了。前段时间，【吴良事件】多火啊！纸人鬼杀人欸，杀的还是有严重家暴前科的无良父母们，听说一个个死得老惨咯，亲身体验上古酷刑贴加官，又猎奇又玄妙，无比契合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胃口，恨不得身边也潜伏着一二家暴犯，大家来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惜试过之后，也不知道是选中的家暴犯不够格，还是【吴良事件】实乃谣传，总之谁也没见到真格的。
　　这热度一过去，【吴良】二字就被他们抛诸脑后了。
　　叫林惊天一提醒，几个二世祖顿时来了兴致，卧槽，可以啊，现成的实验材料！
　　要是【吴良事件】是真的，那公母俩不可能逃脱制裁！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欸我说，你兴奋个屁啊！就不怕万一真的有鬼，再把那个谁招来？”
　　那个谁，显然说的是肖萌萌了。
　　此话一出，几个二世祖全都嗤笑起来。
　　“切，就凭她？活着我还不怕，怕她死了？敢弄死我，就不怕老子变鬼以后再日她一百遍？”
　　“哈哈哈哈失敬失敬，原来阁下便是现代宁采臣啊！”
　　“彼此彼此，咱们有福同享有鬼同骑，端的是艳福无边呐~”
　　“说实在的，我还真希望真的有鬼，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咱们也找几个鬼小弟使使，谁敢炸刺儿，咱们黑白两道都有人儿！”
　　“好一个黑白两道都有人，你可真是个天才哇哥哥！”
　　几个二世祖越说越开心，很快便商定好了行动计划。
　　否决的找黑客黑掉那夫妻俩手机的方案：脱了裤子放屁找费事，料理他们还用这么高端的方式？
　　真正的情报战，往往都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只花了五十块钱，就买通了一个同单元楼住着的小胖子，让他将一张写满【吴良事件】内情的大字报贴在了肖萌萌家大门上。
　　而国产F4们，则租下了他们家对面的房子，摩拳擦掌，等待那对公母俩回家。
　　嘿嘿嘿，可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沙盘外。
　　凌不渡都无语了。
　　真是一群小机灵鬼。
　　两拨恶人，怎么还自相残杀起来了……


第105章 
　　不过……哈哈哈，自相残杀的好啊！
　　正苦恼该怎么折腾那对狗男女呢。
　　他不耐烦等，干脆切换视角，看肖萌萌的亲妈和继父现在哪儿——
　　肖萌萌的继父名叫徐宽城，现年三十五岁，在一家外贸公司当经理，长得也算人模狗样，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见人三分笑，女同事中很有几个被他迷惑的，哎呀，这好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英年早婚啊！令人遗憾！
　　当年徐宽城跟肖萌萌亲妈结婚时，还是个刚满25岁的青年才俊，小伙儿长得不错，学历也可以，就是原生家庭穷了点儿，没车没房，相亲市场上属于严重偏科选手。
　　而肖萌萌亲妈，王小玉女士其时已经三十出头了，新出炉的小寡妇，带一个五六岁的拖油瓶，有车有房□□，唯独缺一个当家男人。
　　俩人也说不准是谁先盯上的谁，总之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很快结了婚。
　　徐宽城骨子里是个很大男子主义、掌控欲很高的男人，刚巧王小玉满脑子封建糟粕，一心要做以夫为天的小娇妻，最开始几年，俩人很是蜜里调油，在他们那片，可谓数得上来的模范夫妻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努力半天，王小玉也没能给徐宽城生个孩子，哎呀那个愧疚啊！
　　更是把自己低进了尘埃里，大丫鬟怎么伺候老爷的，王小玉就怎么伺候徐宽城。
　　不光她自己伺候，还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伺候。
　　但其实，徐宽城心知肚明，他是天生的死精症，这辈子注定没孩子的——若非如此，凭他的心性，攀高枝不好吗？要娶王小玉这种残花败柳？
　　他深恨老天不公，心理早就变态了，天天洗脑自己，不是我不行，是王小玉对不起我，她欠我的要用什么还！
　　嗯，对啊，要用什么还呢？
　　三年前，当拖油瓶肖萌萌开始青春期发育，这死老变态突然就笑了，宛若一条刚刚嗅到肉味的鬣狗。
　　在他看来，肖萌萌吃他的喝他的，所以天经地义，是他的私有财产！
　　如果耐心调.教，慢慢开发，让她绽放成最合自己心意的样子……
　　徐宽城一念及此，一秒都等不了了，就做下了那等禽兽不如的罪行。
　　且最奇葩的是，根本不瞒着王小玉的。
　　因为他太了解这女人自私软弱的秉性，有的人，天生就没啥母爱，肖萌萌在他们家，一直跟个小仆人似的，要不是母女俩长得非常像，说王小玉是肖萌萌的后妈，外人都得觉得这后妈挺没人性啊！
　　总之，谁也不能妨碍王小玉当小娇妻的梦想，不工作，不干家务，每天只需要将男人伺候好了，然后享受男人的宠爱就行了。
　　知道老公对年幼的女儿下手后，她非但不为女儿做主，还起了雌竟之心，把自己带入成封建社会的大婆，女儿是黑心烂肺勾引老爷的爬床小妾，她对着徐宽城争宠献媚，对着肖萌萌羞辱打压，三口之家，宅斗的风生水起。
　　徐宽城作为大老爷，从身到心均爽的一批，感觉给个皇帝都不换啊。
　　只是这样的神仙日子，随着肖萌萌的决然一跳，而戛然而止了。
　　徐宽城感觉自己非常痛苦，妈的，都怪王小玉这贱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心肝！当然，肖萌萌也不好，早知道就不让她上学了，上学有屁用，要不是她招蜂引蝶，能被人满学校贴裸照吗？
　　这些天，他没给过王小玉一点好脸色。
　　为了教训她，还故意跟公司的女同事搞暧昧，凌迟王小玉的心灵，让她活在即将被抛弃的恐惧里——
　　当然啦，徐宽城才不会跟她离婚呢，这么蠢的女人上哪儿找？
　　果然，没过多久，王小玉这大聪明就在老公的暗示下，想到了一个挽留婚姻的好主意：亲生女儿没有了，何不再去领养一个呢？
　　男人嘛，没有不偷腥的，老公那么优秀，对她那么好，不就是喜欢玩小姑娘嘛，叫他玩就好啦！
　　反正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小丫头片子能越过她头上去？
　　对外就说自己死了女儿，痛不欲生，所以领养一个安抚心灵——就照着那小贱人的样子找，到时候，老公就会像以前那样，天天回家了……
　　要不怎么说，每一个破锅，都有合适的烂盖配呢~
　　沙盘外，凌不渡简直是叹为观止了。
　　这两个狗男女，此时就在本城最大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里，他们买了些零食、衣服，表面上，就是一对刚刚痛失爱女的高素质夫妻，男的文质彬彬，女的温柔似水，交谈间，儿童福利院院长和几名工作人员全被感动的雾眼蒙蒙：哎哟，可怜啊，中年丧子，人生至痛！
　　如果这对夫妻只盯着年龄幼小的孤儿，名额有限，还很难有合适的。
　　但他们只希望领养十岁以上的女孩，这样的孩子都记事了，向来没啥人愿意要，那走起手续来，就非常容易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月，院里一个名叫千雪的十二岁女孩，就有了可以接纳她的新家庭了。
　　千雪那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性格敏感多思，内向不爱说话，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对徐宽城王小玉俩人印象相当好，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又期盼又惶恐。
　　对其中内情一清二楚的凌不渡越看越生气，心想小孩都这么可怜了，还特么骗人入火坑，这对恶毒的狗男女可真该死啊！
　　不过也不能怪儿童福利院识人不清，就他们俩装的那样，谁能想到不幸夭折的大女儿，居然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呢。
　　跟千雪和院长告辞以后，徐宽城和王小玉便心情愉悦地开车往家赶。
　　另一边。
　　几个纨绔少爷早等得不耐烦了。
　　“妈的，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死外边了！”
　　“要不给那个谁打电话问问，查一下他们家车牌号？这么干等着，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看行！”
　　很快，消息传回来，监控显示，徐宽城名下的车正从城东方向往回开呢，最多十分钟就到家了。
　　好戏即将开场，纨绔少爷们全都怪叫起来，哈哈笑着开了几瓶香槟，将门口新装的监控摄像头打开，投影在墙上，画面十分高清，保证漏不下一点细节。
　　租屋里，除了国产F4以外，还有几个衣着清凉的美女，组局嘛，光臭男人有什么意思，别看这几个小崽子年纪不大，玩得比谁都花，早便精通了用钱买色的手段，美女们也乐意哄着他们，一时间那叫一个春光满堂。
　　唉，就是这些花钱买的表子跟肖萌萌那种极品比起来，还是太艳俗了点儿，这年头，纯欲才是王道啊！
　　纸醉金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感觉只一眨眼的功夫，徐宽城王小玉夫妻俩的脚步声，就通过摄像头收音装备，清晰地传到大家耳朵里了。
　　纨绔们个个兴奋得眼睛睁大、鼻翼怒张：“来了！来了！都好好看着，别出声了！”
　　徐宽城和王小玉显然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家里，居然还给人埋了地雷等着他们了。
　　为了更加吸引眼球，F4们叫人定制的大字报，特意贴在了门锁上，用的胶水还非常牢固，想撕下来都得费一番功夫。
　　红底黑字，大自然的警戒色，叫人下意识便将上面的信息收录眼底。
　　【吴良，x城人，2022年5月13日，因家暴致人死亡，被纸人鬼用贴加官的方式杀死——所有家暴犯当从此例！徐宽城！王小玉！人在做天在看！害死肖萌萌，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徐宽城：“…………”
　　王小玉：“…………”
　　什么玩意儿！
　　纸人鬼？
　　这诅咒方式倒是挺新鲜。
　　徐宽城嗤笑一声，拿钥匙将那层红纸戳了个窟窿。
　　比起这幼稚可笑的诅咒，居然有人知道肖萌萌是他们害死的，更让这夫妻俩在意——要知道，为了尽快了结此事，他们甚至没用肖萌萌的死去学校闹事，而是很低调的将丧礼办了。
　　毕竟霸凌肖萌萌的可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万一不依不饶，惹了那几个小少爷的家长发怒，再把他们的老底掀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究竟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居然跑他家大门上贴起了大字报？
　　当然了，徐宽城也不惧，因为肖萌萌已经火化了，啥证据没有，说他们家暴？行啊，报警去吧，看警察理不理你。
　　“妈的晦气，待会儿你记得把大门洗干净！”
　　王小玉诺诺答应。
　　此时，徐宽城已经将钥匙捅进去，打开房门了。
　　下一秒。
　　一声尖锐的惨叫。
　　纸人鬼给他们来了个开门贴面杀！
　　“啊！！！！鬼啊！！！”


第106章 
　　卧槽！
　　一瞬间，对门房间里，国产F4们全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又是兴奋，又是感觉惊悚。
　　居然真的奏效了！
　　新时代的招鬼仪式，贴大字报！
　　只见监控里，徐宽城和王小玉俩人就像精神错乱了一般，惨叫，手舞足蹈，狂奔，到处躲藏，就好像空气中，有一个看不见的纸人鬼在追杀他们，但无论怎么反抗、逃跑，都如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这玩意儿居然是真的？只要把吴良的故事说给家暴犯听就能让对方见鬼，规则怪谈吗？”
　　当初，凌不渡给家暴犯们设置的【模因污染】，具体内容是所有符合条件的，被污染后都会遭到纸人鬼的追杀，然后一直到凌晨十二点，以贴加官的方式被纸人鬼折磨而死。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几个纨绔二世祖不过闲的蛋疼，正好有现成的实验材料，干脆当一场聚会的助兴节目的。
　　哪知道如此立竿见影，那公母俩貌似真的见鬼了！
　　刺激！
　　此时他们一个个的，眼见着两名主角已经脱离了监控范围，实在不想错过热闹，一咬牙，干脆出门跟了上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傍晚，下班的，放学的，单元楼里人可不少，徐宽城王小玉根本不敢乘坐电梯，在楼道里鬼叫狂奔，动静闹得老大，自然吸引了邻居们出来查看。
　　“怎么了这是？”
　　“闹鬼？神经病吧，天还没全黑呢，就算真的有鬼，也不能这个时间闹啊！”
　　“这俩人……好像是十三楼的住户吧？女儿跳楼死的那家！哎哟可怜呐，这是受刺激太深，人疯了吧？”
　　“可别逗了，你刚住过来不知道，谁疯了这两口子都不可能疯，一个是亲妈但不着调，一个是继父，根本没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四六不靠，真要是家里的大宝贝，谁会自鲨？”
　　“前几天我恍惚听见说，是女孩子在学校不检点，被劝退才想不开的？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
　　“谁知道呢，别人都不见鬼，就这两口子见鬼，我看呐，八成是干了啥亏心事了——对了，算算日子，今天该不会是小姑娘的头七吧？冤魂回来索命了？”
　　“哎哟叫你说的，可太瘆人了，我胆儿小，听不了这个！”
　　“我说你们几位，别啥事儿都往鬼上面扯，说归说笑归笑，别拿房价开玩笑，要是叫人知道了咱单元楼闹鬼，房价还不跌到姥姥家去啊！”
　　“嘶！还是你明白事儿！差点儿误了大事！和谐社会哪来的鬼，我看，八成是那两口子吃毒蘑菇了，咱好歹邻居一场，给打个120吧！”
　　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了，顿时都没那个闲心看热闹，打120的，打110的，很快，崩溃中的夫妻二人就被打上镇定剂拉走了。
　　沙盘外，凌不渡趁着几个二世祖心神全被牵引的功夫，拿出从系统商城购买的胆小菇菌种，不偏不倚，每人身上喷了一管。
　　细小的孢子很快便黏附在他们的肌肤上，然后以他们的血肉为培养皿，快速生长起来。
　　作为一款十分成功的整蛊道具，胆小菇菌种产生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本来亲眼见证世界上真的有鬼的国产F4们，只觉得哇靠真他妈刺激，他们还要继续跟上去看热闹！
　　但在胆小菇的影响下，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起来。
　　等等，肖萌萌解决完那两口子以后，会不会连他们也一勺烩了？
　　【叮】
　　电梯来了。
　　几个外围女想要往里进，却发现金主们脚下生根了似的，一个个脸色苍白，看着空荡荡的电梯满眼恐惧。
　　“怎、怎么了？”
　　难道电梯里有东西？
　　外围女们本来今天真的很开心的，谁不知道这几个少爷出手阔绰，陪他们不但赚得多，关键人年轻啊！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中老年富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去什么豪华别墅、豪车游艇，居然来到一家普普通通的居民楼，那房子寒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位少爷家破产了呢。
　　莫非是想玩什么角色扮演，忆苦思甜？
　　也行吧。
　　自古金主多傻逼，谁出钱谁说了算。
　　在等待的过程中，外围女们也慢慢了解了今天的故事背景，表面惊叹连连，实际狂翻白眼——啥玩意儿？纸人鬼惩治家暴犯？这是什么三流写手yy的爽文剧情吗？这你们也信，真他妈对当今富二代群体的平均智商感到绝望啊！
　　但没办法，谁叫姑奶奶们挣得是这份钱呢，就当哄傻子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就让她们非常看不懂了，对面房的夫妻俩一回来，很快便嗷的一嗓子，人跟疯了似的，大叫着有鬼到处逃窜。
　　莫非这是金主们请来的专业演员？
　　表情、动作全都非常到位，就跟真的见鬼了似的，嗷嗷大声，非常浮夸，把几个小姐姐吓得一愣一愣的。
　　早知道富二代群体，有些真的非常颠，但不玩毒趴，不玩S和M……玩见鬼play？！这形式是不是也忒超前了点儿？
　　一脸懵逼地跟着金主们走出房门，听声音，那对夫妻俩的惨叫声貌似已经非常遥远了，想抄近道看热闹，最好还是走电梯。
　　电梯来了。
　　但金主们全都盯着洞开的电梯门做惊骇状。
　　最开始，美女们还以为这也是play的一部分，沉浸式体验嘛。
　　但很快，她们就发觉不对，如果这也是演的，那金主们还不赶紧逐梦演艺圈，当大明星割韭菜不爽吗？在她们面前演这么卖力多浪费！
　　所以……该不会真的有鬼吧？鬼现在就在电梯里？
　　气氛烘托到这儿，外围们也慌了，感觉小腿开始转筋。
　　——如果她们的恐惧值只有5，那国产F4们的恐惧值至少过百！且还在缓慢爬升中。
　　被胆小菇寄生后，他们的脑海中完全被恐惧填满，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听过的鬼故事，以及乱七八糟的想象，全都活了过来。
　　其实，所有正常人类，都有恐惧感。
　　比如，怕蛇，怕高，怕水，怕针，怕黑……
　　说白了，恐惧感是人体设立的一道防御机制，知道怕，才知道躲开可能的伤害，如果一点恐惧感都没有了，反而很难生存下去。
　　只是正常人的恐惧感，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
　　多了，少了，都容易出问题。
　　被胆小菇寄生后，国产F4们的恐惧感就太高了，从而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受害妄想。
　　不行，不能坐电梯，万一里面有鬼，或者就算没鬼，出故障了掉下去，摔成肉饼怎么办？
　　不行，不能走楼梯，坡面太陡了，万一失足，从上面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不行，也不能在原地呆着，这栋楼都建成多少年了，质量合格吗？万一倒了怎么办？就算质量还可以，万一地震了，或者天降流星……
　　卧槽，这几个女人为什么用那么恐怖的目光看着我，她们是不是对头派来的？要害我？或者被鬼附身了？马上要变身成恐怖的厉鬼扑过来了！
　　等等，旁边的这个真的是我朋友吗？会不会是画皮鬼假扮的，那五官那表情越看越别扭越看越诡异……
　　无限恐怖，举世皆敌！
　　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酷爱欺负人为乐的恶少，此时竟全都吓破了胆子，满头冷汗，呜呜惨叫，腿软的走不动路，只能在电梯门口趴地抱头，把几个外围女全看傻了。
　　不是，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在她们的职业生涯中，想过会经历各种坎坷，比如被变态客人伤害，被扫黄抓住，防护不当得病，接了老年客人对方马上风……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几个年轻金主疑似见鬼，啥动静没看见，就在普普通通的居民楼里吓尿了！
　　对，物理意义的吓尿了！
　　这他妈可怎么办？
　　几个美女面面相觑，内心深处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又不敢，毕竟都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少爷，真出什么事，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她们几个偏偏还不是那种专业的、有背景的卖x女，都是顺便出来兼个职，走单帮的，所以关键时刻也找不到替自己出头的【组织】。
　　最后实在没办法。
　　“报警吧。”
　　今天附近的派出所和医院急诊部也是谢谢了，刚接走一对自称是见了鬼的夫妻，马上又在同一栋楼里，接走了几个软成一团的富家少爷，附赠几个惊魂未定的可疑职业美女。
　　当然了，更加感觉日狗的，还要数同一栋楼里的邻居们，妈的，怎么回事啊，不会咱楼真的闹鬼吧？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玩意儿又他妈哪儿来的？
　　群策群力，很快，后面几个小年轻的来头就被八卦小分队扒出来了。
　　说是13楼那家对面的左家，这两天交了财运，闲置的房子被一冤大头租下来了，反正挺多钱，这不，今天几个一看就没成年的小崽子，带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的，躲屋子里也不知道搞什么飞机。
　　等等，该不会是西毒吧？
　　嘿，都是13楼，八成毒气泄漏，叫对面那两口子跟着遭了殃！
　　可算找到根了，大爷大妈们一个个大腿拍的震天响，看看，看看，我就说没鬼吧！
　　赶紧报警！
　　这么厉害的毒气，谁知道会不会把整栋楼都给点了啊，家里可都有老人孩子呢！
　　于是，继国产F4被送医以后，本次闹鬼事件再次升级，整栋楼封锁，防暴大队都出动了，地毯式搜索！
　　并很快惊动了国家队的注视。


第107章 
　　“所以，徐家大门上的大字报，是这几个雇人贴的？贴完还租了对面房看动静……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胆子真大啊！”
　　在国家机器面前，只要想查，什么都瞒不住。
　　很快，这里边的内情就整理成资料，摆在了一众大佬的案头。
　　包括肖萌萌在家、在学校都遭遇了什么，这才导致了她的“自杀”——这里的自杀之所以要圈起来，是因为以现有的证据，并不足以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当然了，又不是要上法庭，证据什么的没必要搞那么严谨，既然徐宽城与王小玉都被纸人鬼追杀了，就说明这俩绝对不无辜，肖萌萌十有八九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徐宽城和王小玉是死定了，不过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实验对象，叫医疗队那边再试试，看能不能打破贴加官的魔咒吧！”
　　“倒是这几个学生仔……无知者无畏！明明肖萌萌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怎么敢拿鬼神之说开玩笑的！”
　　有时候，大佬们知识再渊博，也很难理解这些纨绔二世祖的脑回路，说他们不信鬼神吧，偏偏要贴大字报招鬼害人；说他们信鬼神吧，记不记得自己也是杀人凶手？这下好了，被一勺烩了吧！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这还是头一例，怪谈案件出现【差异化蔓延】现象呢，徐宽城与王小玉明显属于【家暴犯序列】，几名学生仔在其发作不久，便出现了严重的恐惧妄想，但与他们一起围观的几名外围女，和同栋单元楼的邻居们，却完好无损，现在已经基本排除了毒.品、药物的可能，所以大家认为，这种新的【病症】，是吴良案的新枝蔓呢，还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新怪谈刚巧发生了？”
　　“我认为，还是新怪谈的可能性最大，这次大概是针对学校霸凌的。”
　　自从怪谈案件现世以来，就呈现了【概念化并集】的特点，比如吴良案后，全国，甚至全世界出现了数百上千起诡异命案，死者生前都有【被纸人鬼追杀】的幻觉，死亡时间都集中在当天零点左右，死亡方式都是被凭空形成的纤维纸张闷死，哪怕及时送医插管都救不回来。
　　这些死者的共同点，就是都有过严重的家暴行为，有些甚至还在监狱服刑，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与之类似，暗网那群人，所有看过周俊才死亡录像的，都会在三天内，体验五感全失的恐怖，最终缺氧被憋死。
　　剩下还有器官买卖集团，人贩子，恋童癖，食人魔……
　　总之一倒霉就是一大片，就像模因污染中的群体击杀，每个群体内部几乎都死法相同，而群体外部，哪怕同样罪大恶极之人，也会被杀人规则【无视】掉。
　　各死各的，互不相干。
　　如果怪谈背后真有一个人格在【设计】，那他一定是个强迫症患者，太有原则了。
　　所以，国家队的大佬们都更倾向这是出现新怪谈了，毕竟那几个纨绔二世祖，跟【家暴犯】的罪名可不挨着，另外他们中招后的表现也不一样，没见纸人鬼，就纯害怕，跟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校园霸凌啊……如果是真的，那这下可是麻烦了。”
　　因为校园暴力事件，一向是法律监管的难点，无论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是一群三观不稳定的未成年。
　　所以这里边就有很尴尬的一个点，单拿出来未成年人保护法，那肯定是保护未成年人的，避免其受到更加强力的成年人的伤害。
　　可具体到未成年人内部，当犯罪主体变成了自己的同龄人，刑法威慑不到他，也惩罚不了他，怎么办？
　　尤其现在的小孩子，天天上网，懂的东西比大人还多，有恃无恐之下，做出什么恶事都不稀奇。
　　这几年，法律界一直在争吵，要不要进一步下调刑事责任年龄，同时加重对未成年、但已满十二周岁罪犯的判罚——很可怕啊，一些小孩子邪恶起来简直能突破你的想象，未成年人保护法理应是保护正常孩子，而不是保护小恶魔的。
　　但其实所有人都清楚，网织得再大，网眼织得再密，总有漏网之鱼。
　　现在疑似出现了针对校园霸凌的新怪谈，国家队大佬们真是既喜且忧。
　　喜的是按照本心，那些小恶魔就该被天降正义！
　　忧的是一旦这玩意儿跟吴良案似的，搞得沸沸扬扬，在我国各大中小学遍地开花，引起腥风血雨，那社会影响可就太大了，远不是死几个家暴犯那么轻松的。
　　哦，法律管不了的，怪谈管，法律杀不了的，怪谈杀，先斩后奏，天道特许！一刀一个小学生！够不够干脆？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笑话！
　　孙司长揉了揉眉心：“尽快出具一份报告吧，交给上面，看能不能尽快开展一项针对校园暴力的专项行动。同时网络部门，尽可能地封闭消息，若真的出现与吴良案类似的模因污染，至少要掐断网络传播的途径！”
　　“是！”
　　正在此时，会议室的大门敲响，一看是医疗部来人，大佬们均眼前一亮。
　　果然，是几个小纨绔的体检结果出来了。
　　大屏上，是一片可以激起人类密集恐惧症的恐怖影像。
　　“这怎么看着……有点像是蘑菇？”
　　医疗部的人竖起大拇指，看得可真准，这可不是蘑菇咋的！
　　只是这种外形十分可爱的蘑菇，可是以人体为培养皿长大的哟~大家看图片，在这几位男同学的血肉里、骨缝里、甚至内脏里，大脑里，就像寄生虫一样，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这种迷你小蘑菇在欣欣向荣着！
　　最令人蛋疼的是，这些小蘑菇口味十分单一，且性情十分刚烈，它们只肯跟选定的宿主共生，只要取出体内，马上死给你看！
　　现在初步怀疑，那几个男同学就是受了这种蘑菇的影响，才陷入恐惧妄想的。
　　除了强烈的恐惧，他们神智清楚，束缚在病床上，还知道拿身份威胁人呢，只是不知那些蘑菇继续繁衍下去，会不会就将人蛀成一个空壳了——又或者在此之前，宿主已经被吓死了。
　　好消息是，这恐怖的东西应该是不传染的，不然就凭它们生产的海量孢子……那简直是人类的一场浩劫。
　　现在实验室正在尝试用各种办法，在不杀死宿主的情况下，杀死那些蘑菇。
　　药物，射线，化疗等等。
　　希望几个小崽子能撑得住吧！
　　沙盘外，凌不渡可不知道拜他所赐，我国第一个针对校园暴力的专项行动，可能就要开始了。
　　国家队的逻辑很简单，与其让怪谈来杀人，不如执法部门先抓了——叫警察叔叔们带走，你们这些小畜.生还能在牢里忏悔，可要是被怪谈盯上，嘿嘿，统统死啦死啦地！
　　要知道，那可是学校啊！天然的八卦集散地，一个学生出点事，满城学生都“欸，你听说了吗？”、“天呐是不是真的？”、“不如咱们也试试！”
　　学生，鬼片里最擅长作死的群体，国家队大佬们只要一想那个画面，真是愁的头都大了。
　　但他们这次真的误会凌不渡了。
　　虽然他已经花巨资，买了一个网络世界无所不能的小爱同学，但他还真不打算搞什么网络传播，进而模因污染。
　　嘿嘿，那有什么意思啊！
　　我那么大一个怨念缝合怪不是白买了吗！
　　所以……
　　去吧，皮卡丘！


第108章 
　　沙盘小黑屋中，一只新出炉的怨念缝合怪，忽忽悠悠地开始了它的新生首秀。
　　地点：南江市第五中学。
　　今天的晚自习时间即将结束，初二三班倒数第二排，一个名叫丁乐的瘦弱男生身体紧绷，他右手探入桌洞，掌心滑腻湿冷，将一根细长的金属物体死死握住。
　　说起来，丁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他是单亲家庭，老妈在他几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而剩下的那个爹，用直白一点的话形容，屁本事没有的失败者，对外唯唯诺诺，对内独断专行，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老子花那么多钱养你，你他妈对得起老子吗？”
　　总之在他眼里，是个人就比自己儿子强。
　　却也不想想，就他遗传下来的垃圾基因，也不用心培养，还指望下出个凤凰蛋不成？
　　丁乐成功长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窝窝囊囊、成绩平庸的炮灰初中生。
　　按现在的中考分流政策，他是百分百上不了高中的，而他爸也不可能花钱给他读技校，所以未来就是进厂打螺丝，悲惨人生一眼看到头了。
　　当然，所谓的悲惨未来，在丁乐心中，那都得往后稍稍——因为还管什么未来悲不悲惨啊！他现在就已经悲惨的活不起了！
　　南江市第五中学，在本市中学中排名垫底，又因为附近都是城中村回迁房，学校里生源主要分为以下两种：
　　因拆迁而一夜暴富的幸运儿，和因为想省房租而租住这里的城市底层打工仔。
　　当然了，丁乐和他爸，妥妥是后者。
　　丁爸的工作，就是某团外卖骑手，一个月几千块，刚好够父子俩住房吃饭，日子过得很拮据。
　　丁乐作为“不事生产且不争气”的拖油瓶，在家里的定位也很清晰——不允许长嘴的出气筒。
　　他爸不知道的是，嘿，巧了，儿子在学校里的定位跟在家里几乎一样呢！
　　可能不被爱的小孩子，就是会长出一张容易受气的脸吧。
　　而敏锐的施暴者们，则非常擅于将类猎物，从茫茫同学里找出来。
　　欺凌他们，压榨他们，不光可以收获凌驾的快感，还能顺便攫取一些别的好处，比如零花钱啦，帮做作业帮值日啦，以及通过这种“秩序”的建立，在学校里获得普通同学的畏惧和对某些女生的优先择偶权啦。
　　丁乐就是被选中的倒霉蛋之一。
　　他自从读这所倒霉初中后，兜里那点儿可怜的钢镚就没保住过，导致中午只能饿着——当然了，后来他学聪明了一点，知道带俩馒头藏着，对，只能是馒头，什么面包火腿肠，稍微好吃点那帮畜生都一起抢走。
　　至于帮写作业帮值日，更是家常便饭。
　　就这，他还常不常挨顿揍呢！
　　丁乐感觉痛苦极了，哭着问过那几个王八蛋几次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还不够老实吗？
　　获得的只是他们更加肆意的嘲笑和羞辱，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世界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我想，我能，就是这么简单！
　　丁乐向老师求救过，老师轻飘飘地训斥他们几句，然后成功获得欺凌加倍。
　　“你好好学习别惹他们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你老实呆着就有人欺负你，闲的啊？”
　　丁乐又向他爸求救，他爸暴跳如雷，嫌弃儿子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他妈学习不成也就罢了，人际关系都处理不了？学校跟社会比起来再简单没有了，老子一天天累得臭死，还得给你处理这些鸡零狗碎，我他妈上辈子欠了你的？”
　　丁乐如同困兽，只能哑忍。
　　想着等初中毕业就好了，等成年就好了，等自己能挣钱了就好了……
　　但是他妈的，困难就像弹簧，你越忍，它越强，蹬着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当然，主要是那帮王八蛋戳中丁乐同学的逆鳞了——
　　他前段日子情窦初开，喜欢了一个隔壁班的女生，怂嘛，没打算告白，每天偷偷看人家一眼就挺美。结果好死不死，被那帮王八蛋发现了，一顿起哄，还专挑着女生的面，对他一顿羞辱。
　　女生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只是转身走掉了，但她临走时看丁乐的那一眼，叫丁乐瞬间解读出上百种意味，每一种意味都是对这惨绿少年的凌迟。
　　这一整个白天，丁乐都在想，这狗屎日子谁爱过谁过，老子反正不想活了，干脆大家同归于尽！
　　他从家里带了把水果刀放书包里，打算今天就有仇报仇，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是窝囊废！
　　“哎哟，又在发春呐小乐子？”
　　下课铃一响，教室最后排的几个混子就嘻嘻笑着围上来，其中一个染了黄毛的家伙还从衣兜里掏出一面镜子，怼在丁乐脸上。
　　“喏，快照照，知道你最近为什么长这么多疙瘩不？哈哈哈魔镜魔镜快告诉他，谁是世界上最丑的癞□□？”
　　“别说爸爸们拿钱不办事儿，小乐子你早告诉爸爸们你喜欢那个妞儿，爸爸们还能让你光看着流口水？”
　　“你看这样行不行，就现在，我们帮你把那小妞约出来，然后……嘿嘿……”
　　混子们挤眉弄眼，意味深长地哄笑起来。
　　普通人上学是为了读书的，但这些混子个个都是无药可救的学渣，之所以现在还在学校，完全是因为九年义务教育，等中考一分流，没钱的上技校、打螺丝，有钱的交高额择校费、出国混文凭。
　　他们在学校最大的乐趣，就是欺男霸女了，唉，悔不生在隔壁岛国，国内的初中生活还是太乏味了些，人家那才叫青春呐！
　　妈蛋，学校里女生个个穿麻袋校服，除了艺术生全短发，再戴个瓶底眼镜——一眼望上去雌雄莫辨，想调戏都他妈下不去嘴！
　　至于隔壁那小妞，要不是丁乐看上了，这几个混子还真没留意过。
　　在搞人心态上，霸凌者们个个都是天才，他们在乎的可不是那眼镜妹，而是手下猎物那屈辱痛苦的表情，哎哟喂可太有意思了，这小子眼圈都红了，还浑身哆嗦呢哈哈哈。
　　轻蔑地在他脸上拍了拍，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突然听见旁边兄弟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惨叫把即将爆炸的丁乐都吓住了，使劲握着水果刀，心想我还没捅吧？还是太紧张了捅完失忆了？
　　与此同时，班上还没走的学生，以及走廊外边正经过的学生，也都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纷纷转头看过来。
　　只见初二三班教室里，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混子正围成一圈，那歪歪扭扭、吊眉歪嘴的架势，在这所中学里可太常见了，因为校风不好，哪个班里都有这样的坏种，以欺负人为乐。
　　但今天被他们欺负的人，倒是有点特别。
　　那是一个身穿本校校服，身材单薄秀气，鼻梁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嘴角微抿，一看就是那种好学生书呆子的……女生。
　　至于女生旁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男生（丁乐），则被大众忽略了。
　　主要大家觉得，这帮混球可真有出息啊！一点儿下限没有了，居然连女生都欺负？这不是抢那帮小太妹的生意吗？
　　而且小太妹们选择霸凌对象，其实也不是这种好学生书呆子，最多抄她们作业，小太妹们最喜欢欺负的还是那种比较……嘚瑟的女生，长得漂亮的，喜欢搞文艺的，总之越出风头，她们越觉得小碧池真叫人看不顺眼，然后到处说这种女生不要脸，是人人都能上的公交车，不像我们，虽然我们抽烟打架喜欢和男生玩耍，但我们才是真性情的好女生……
　　男混子女太妹，各霸凌各的，要是男混子跑去欺负女生了——排除那种公认的坦克丑女啊——就会叫人觉得也太没品了，掉价。
　　而尤其掉价的是，欺负就欺负了，这几个混子怎么还对着人家女生嗷嗷怪叫啊！一边叫的跟杀猪一样，一边转着圈的欺负人，在教室里东跑西颠，推搡，踢打，辱骂，那可怜的柔弱女生，被他们围着就跟个皮球一样，跑都跑不掉，太惨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几个混子的视角，他们哪是怪叫打人啊！他们明明在被一只可怕的女鬼追杀啊！
　　那女鬼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穿一身白色连衣裙，浑身冒血，肢体扭曲，手中抱着一个打满补丁的布娃娃，在教师中满地乱爬，甚至像大蜘蛛一样从天花板向他们奔袭而来，可怕极了！
　　偏偏这教室门就像被封印了，他们跑不出去！
　　想祸水东引吧，女鬼对在场其他学生完全不感兴趣！
　　最特么可气的，是有的同学还帮着女鬼堵他们后路啊！！！！


第109章 
　　在【怨念缝合怪】的详情资料中，有过比较严重霸凌行为的，看到的会是它真实的模样，也即是以肖萌萌为蓝本创造的人形怪谈。
　　而普通人就不一样了，看到的是正常的大活人。
　　这个【正常的大活人】，是可以自由设置的。
　　凌不渡图方便，就设置成了一个学校里随处可见的弱气眼镜妹，长得不丑不美，穿的也是与周围学生同款的校服，类似的小透明每个班级都有十几个，保证汇入人群谁也说不出来具体长什么样。
　　他之所以没有设置成肖萌萌生前的样子，主要也是考虑到了【怨念缝合怪】的附属功能。
　　——可以从罪不至死的霸凌者身上薅羊毛，薅到的【健康】、【气色】、【智商】，等等，经过转化，变成【神奇怪味糖】。
　　假如有人拔刀相助，真心向“惨遭霸凌”的可怜眼镜妹伸出援手，那就会随机得到【怨念缝合怪】的糖果小礼物。
　　肖萌萌生前的样子太漂亮了，是一个干扰项，谁知道帮她的是真善良，还是见色起意呢？
　　当然，如果设置的形象太恶心，也不大公平。
　　凌不渡不指望这些青春期小崽子是闪着金光的圣人，普通的好人就够了。反正怨念缝合怪薅的羊毛又到不了他手里，自产自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顺便的，凌不渡还给怨念缝合怪加装了可以看到红色感叹号的【真实之眼】，以及数份【胆小菇菌种】。
　　像今天欺负丁乐的这几个小混子，他们的罪行，可够不上系统严选，类似的霸凌者在每个学校都一抓一大把。
　　可即便如此，依然逼得丁乐这样的受害者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没办法，在十几岁少年人的心中，整个世界就那么大，也许多年后回首，会觉得多大点儿事啊，当年自己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可回到当年，就是过不去，为此退学的，自杀的，自甘堕落的，罹患抑郁症的……
　　少年时期的一场雨，让他们整个人生都陷入了潮湿。
　　初二三班的教室中，一场闹剧终于进入尾声。
　　恐怖的白衣女鬼，在几个霸凌者身上，根据他们的罪恶值分别啃了数口。
　　巨大的惊吓，又惨遭生气的流失，几个小混子早没了往日的嚣张，一个个面青唇白地萎顿在课桌之间，浑身发抖哭唧唧，有两个居然还尿湿了裤子。
　　他们这鸟样，叫围观者们大为鄙视。
　　真是活久见啊！几个牛高马大的男生，欺负人家女孩子，跟畜生一样，完了还一副累到了的样子——等等，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骚气巴拉的，谁尿了？！
　　要说整个教室里，谁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当然是原本的男主角丁乐同学啦！
　　在【怨念缝合怪】的设定中，被霸凌者，可以跟霸凌者一样，看到女鬼本相，也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看到伪装后的样子。
　　全凭凌不渡这个购买者的意思。
　　凌不渡思考了一下，干脆选了前者。
　　在他看来，人助不如自助，多少人对你伸出援手，也不如你自己立起来。
　　这大概是【怨念缝合怪】之所以会选择丁乐做初场秀的最大原因？
　　虽然拿刀捅人不可取，但好歹他是有反抗的意识了，值得肯定。
　　让被霸凌者也看到女鬼，然后目睹不可一世的霸凌者们，被女鬼追杀的屁滚尿流丑态百出的样子，打破心障之后，也许就不再害怕他们了。
　　至于会不会怕鬼？有没有搞错，人家女鬼是来帮你的好吧？你又没做坏事，怕什么鬼敲门！
　　总之，在凌不渡的设定下，可怜的丁乐同学，可是眼睁睁地看了个全程啊！
　　在此期间，他还不能动。
　　就那么目瞪狗呆地，看着几个欺负他的混球，以他为中心，在整个教室里亡命奔逃，叫的那个惨啊，女鬼对他、对除混球以外的其他同学完全视而不见，就盯着他们玩弄，逮到了就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咬，咬得混球们哭爹喊娘。
　　还真别说，在他的幻想中，经常会有类似的神兵天降——出来一个大英雄，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把那群王八蛋按住暴揍一顿，并放言：以后丁乐就是我罩的，你们敢再欺负他试试！
　　总之现实越悲催，幻想世界越苏爽，而梦醒时分，他就感觉越悲哀。
　　因为他知道现实不是童话，不会有什么大英雄出来拯救他的——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管他！
　　可万万没想到啊！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恐怖的白衣女鬼出现了！
　　最开始，他也怕得要死，尤其发现自己居然脚下生根一样不能动时，当女鬼像大蜘蛛一样扑过来，还以为吾命休矣了。
　　然而那女鬼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盯着那几个王八蛋啃。
　　于是几分钟后，丁乐度过了极度的恐惧期，反倒淡定起来，甚至看着那几个王八蛋哭爹喊娘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该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女鬼姐姐帮我出了这口气！
　　就是奇怪的是，怎么其他同学居然也一点不害怕呢？
　　他们有的在收拾书包准备走人，有的在跟好朋友聊天八卦，有的皱眉抱臂、笑骂混子们能不能别烦——就像往常一样，事不关己，反正热闹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只觉得吵闹。
　　倒是有两个外班的，好像是校篮球队的男生进来拦了拦。
　　“喂，过了啊！怎么欺负女生呢！快停手！”
　　丁乐：？？？
　　欺负女生？
　　是自己瞎了还是他们瞎了？那是女生吗？
　　显然，这样的公道话也破了几个混子的防，他们嗷嗷哭着大叫：“我欺负你妈啊！鬼啊救命！”
　　这惨叫听在围观众耳中，就是冥顽不灵的大声叫嚣：“我就欺负了你能拿我怎么地！”
　　最后几个混子简直是被篮球队男生和女鬼合伙围剿的。
　　两个篮球队男生还很贴心地扶着女鬼，说“没事吧？你怎么惹这几个混球了？莫非告老师被发现了？行了别哭了，赶紧回家吧。”
　　然后教训几个混球：“出息！以后再敢跟女生动手，信不信我们削你！”
　　几个混球哭得可太惨了，你他妈眼眶里镶的不是眼珠子，是篮球吧？明明我们被女鬼啃了好几口啊你愣说我们欺负人？窦娥都他妈没有我们冤！
　　丁乐在一旁看得都笑死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原来在其他人眼中，女鬼根本不是女鬼，只是个普通女生，且女鬼追杀王八蛋的场面，也自动变成了王八蛋欺负小女生，我说同学们怎么都那么淡定呢。
　　这莫非就是鬼打墙、障眼法？
　　哈哈哈太帅了，师父我想学这个！
　　他兴奋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看女鬼的目光无比灼热，可嘴巴就是张不开，膝盖就是弯不下去，简直太无奈了。
　　然后他就见女鬼张开手掌，给了那两个帮忙的篮球队男生一人一粒糖果样的东西。
　　但肯定不是糖果！
　　谁家糖果还闪着莹莹的金光啊！
　　为什么不给我！我也想要啊！
　　那两个傻大个还想要推辞，可女鬼愣是塞给他们，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在普通人眼中，那被霸凌的可怜眼镜妹，是向救她的两个男生道谢后走掉的。
　　【怨念缝合怪】离开后，特殊的力场破碎。
　　丁乐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他怪叫一声，撒腿向女鬼消失的方向追去。
　　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捏着一把出鞘的水果刀呢，几个有幸目睹的同学吓了一跳，躲开叫道：“欸！你想干什么，别冲动啊！”
　　丁乐充耳不闻，他到处找都找不到女鬼的影子，感觉就像错过了几个亿，心里失落极了。
　　等回到教室，才发现其实自己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几个王八蛋，尤其两个被吓尿的，终极社死啊！
　　同学们捂着鼻子，骂他们是不是心理变态，一边欺负人家女孩子，一边淅淅沥沥尿一地！太恶心了，必须告老师！
　　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小霸王此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告啊！你们他妈是瞎了还是聋了！有鬼啊！我们刚才差点儿被女鬼吃了！你们他妈见死不救，还帮着女鬼拦我们呜呜呜呜呜！”
　　被指着鼻子骂的两个篮球队男生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女鬼？你们该不会吃毒蘑菇了吧？”
　　闹闹哄哄，尤其几个口口声声见了鬼的男生实在摊在地上起不来，最后只能找老师过来处理了。
　　学校老师都快烦死这些小崽子了，现在的老师跟以前可不一样，就挣一份工资，管得多了，不但家长去教育局告状，好不好还挨小混子一顿打——
　　是的，校风差的学校就是这样，那些刺儿头可是连老师都敢打的，甚至划车、给办公桌丢死老鼠……
　　长此以往，老师们都放任自流了，爱咋咋地，只管那些认学的，剩下的社会渣滓等初中毕业了自有社会教做人。话说回来，要是没有他们，那些脏活累活谁干呢？
　　所以被叫过来处理问题的班主任张老师真心神烦，又是那几个混蛋玩意儿，这大晚上的，累一天了，就不知道给他省省心！
　　来了一看，嚯！情况很不一样啊！
　　怎么哭唧唧的换人了呢？
　　且在教室明亮的灯光下，几个小渣滓脸色发青、委顿在地，就跟得了一场大病似的，一下子叫他慌了神。
　　在学校里，学生不学习没关系，人身安全才是大事。
　　这时候班长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张老师看向丁乐：“你捅他们了？”
　　丁乐摇摇头，笑得很快乐：“是女鬼，女鬼啃了他们几口，他们是遭报应了哈哈哈！”
　　张老师倒是想不信，因为太荒谬了，这个世界哪来的鬼？
　　但那几个摊成一坨的小渣滓，也嚎哭着：“没错，就是女鬼！披着长头发！穿着白裙子！抱着布娃娃！四肢扭曲特别恐怖！老师救救我们啊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呜！”
　　吵得张老师头大，但不管怎么说，几个学生出事了是真的，那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先打电话给110和120：
　　不好了，我校几名学生疑似吸了致幻剂，嘴里怎么还说胡话了呢？
　　很快，救护车将他们送去了医院，而有关第五中学闹鬼了的怪谈，也飞快发酵，在无数学生的口口相传下，增添了无数细节——什么，你不信？
　　这可不是孤例啊朋友！
　　只这一晚，类似的校园怪谈，就发生了足足十八起！
　　怨念缝合怪杀疯了！
　　当然，国家队大佬也都疯了！


第110章 
　　“所以……这次是人形怪谈。”
　　会议室里，一众大佬全都一副牙疼的模样，跟不上啊，根本跟不上，自吴良事件以来，怪谈模式一个接一个，就没有重样的！
　　本来网络部还严防死守呢，绝不允许那几个富二代浑身长满蘑菇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免模因污染，神州校园到处都是蘑菇人，民众还不爆炸了。
　　结果根本没什么模因污染。
　　校园里直接冒出来个人形怪谈！
　　女鬼追着霸凌者啃——从后续检查来看，倒不是直接啃掉血肉，而是类似寿命、健康、气运、智商之类的东西。
　　要问国家队大佬们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医院的检查结果合理推测呗！
　　最直观就是测骨龄，明明十几岁的孩子，测出来骨龄都二十几了，其中最惨的两个，身高刚过一米六，按父母身高推测，成年后至少能长到一米八的，结果拍片一看，骨缝都闭合了，一辈子都得那个身高！
　　得知消息后哭得那叫一个惨。
　　不过也没人同情他们，太坏了，抽烟喝酒，在学校到处欺负人，拿烟头烫，压着人家喝马桶水，朝人家脸上撒尿，害得好几个同学抑郁退学……
　　抽走寿命固定身高啥的，也许都只是惩罚的一环，合理猜测还有更加严重的后果，不过这个就得继续观察了。
　　绝大多数国家队大佬们从小就站在高处，没体验过底层学校的恶劣生态，在他们的认知中，孩子再坏，又能坏成什么样？就算真有霸凌，也是极少数现象吧？只要老师和家长都负起责任来，基本就能杜绝了。
　　然后就被怪谈搧得脸都肿了。
　　校园霸凌，竟如此普遍，如此凶残！
　　成年人彼此争斗，还图个利益啥的，但对某些小崽子来说，欺负人就图个玩，手段简直毫无下限！
　　根据当事人供述，昨晚发生的十八起怪谈案件中，所有霸凌者，看到的【女鬼】形象都很一致，长发，白裙，手拿布娃娃，四肢扭曲，浑身冒血……
　　办案人员将肖萌萌的照片拿给他们看，收获小崽子们一叠声的惨叫，说“很像啊！感觉就是她！”
　　至于有幸目睹的围观者，则看着肖萌萌的照片大摇其头，说怎么可能，那个女生很普通的好不好，哪有这么漂亮！
　　他们给出的画像很统一，的确很普通，瘦瘦弱弱的眼镜妹，扔在校园里毫不起眼的路人甲。
　　所以，这次的人形怪谈共分为两种形态，有罪的人，看到的就是恐怖女鬼，然后被追杀，被啃咬；无罪的人，看到的就是普通眼镜妹，而且在他们的认知中，不是女鬼追杀霸凌者，而是霸凌者在欺负眼镜妹。
　　假如这时候有人向眼镜妹伸出援手，就会获得对方送出的一颗【糖果】
　　这糖果具体什么成分，国家队还不知道，因为据当事人陈述，说这种糖果一旦到手，就散发出一种极其勾人的香甜气味，所以他们都忍不住在第一时间就剥开吃掉了。
　　口感嘛，入口即化，非常好吃，吃完以后感觉好得不得了，有觉得精力充沛的，有觉得皮肤顺滑的，有觉得脑清目明的……
　　合理怀疑，那人形怪谈是在分润好处，相当于在霸凌者身上薅羊毛，然后织双手套啊袜子啥的，发给帮助她的好心人。
　　你还别说，赏善罚恶，这人形怪谈还挺有朴素主义道德观。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尽快得到一些【糖果】，也许从中可以解析出怪谈的本质信息。”
　　“另外，针对校园霸凌的专项行动，必须马上推行下去，我们控制不了怪谈，只能尽量把其带来的影响缩至最小吧。”
　　好消息是，从这一桩桩怪谈里，可知它们并非邪恶无序的，只针对作恶之人，且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作恶之人都凌虐致死。
　　比如昨晚那十八起怪谈案件，其中十七起，霸凌者们都只是被女鬼啃了几口，精神萎靡，那状态有点像鬼故事里，被女鬼吸了阳气后的样子，惨是惨了点儿，至少人还活着。
　　这惩罚和他们犯下的罪行很匹配，看那些小崽子吓得那德行，以后借他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再霸凌同学了。
　　唯有一起，里面的三个霸凌者是和之前肖萌萌案的二世祖们待遇一样，成了微型蘑菇培养皿。
　　现在办案人员正加班加点的查他们仨的老底，不出意外的话，这仨玩意儿身上肯定背着人命呢。
　　讽刺不讽刺，从结果看，人类的法网处处都是漏洞，怪谈的天网反而密不透风，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国家队大佬们嘴上不说，但现在都已经本能地相信怪谈的【公正】了——你都中招了，还敢说自己没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实验室现在依然没找到杀死怪谈蘑菇的办法，但好消息是研究这种蘑菇，生化领域的专家们简直灵感迸发，现在已经开出好几个方向了，保守估计，未来万亿级别的市场不是梦。
　　唉，能怎么办呢，往好处想，怪谈就像霸道总裁的强制爱，反抗不了，就先谋他家产，然后壮大自身，看能不能有朝一日驾驭他吧。
　　……
　　凌不渡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霸道总裁了，事实上，他这几天过得可太爽了。
　　【怨念缝合怪】可不是那种只能在夜间活动的弱鸡鬼物，人家在白天依然活跃的很，鬼中劳模，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源源不断地为凌不渡赚取惊吓值。
　　有了这样敬业的打工仔后，凌不渡这黑心老板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及时给它补充“弹药”，也就是【胆小菇菌种】，碰上符合要求的，就撒对方一身，然后坐等其被密密麻麻的小蘑菇蛀空。
　　经测试，一个普通人，在完全不管的情况下，只需三天，蘑菇就会耗干他的血肉。
　　这样的人死去时的样子，就像一截沙漠中的枯木，表面看只是干瘪，但只需轻轻一碰，整个人就塌陷沙化了，只剩一捧粉末，连火花的环节都省了。
　　但如果给他们输上营养液，精心养护，蘑菇人的寿命也能相应延长，目前最高纪录是活七天。
　　其原理很简单，就像给一块贫瘠的土地上化肥了，无奈海量的蘑菇们需要的营养实在太大，不杀死它们，光补充营养，无异于抱薪救火，结果就是愈燃愈烈，最后还是个死。
　　凌不渡反倒希望他们能多拖几天呢，人在家中坐，惊吓值就哗哗涌来，他现在的账户上已经快七位数了，打开系统商城，这辈子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资本的原始积累已经成果斐然，他决定要犒劳一下自己了。
　　“对了，系统，不是说只要攒够积分，我还能穿回我原来的世界逛逛吗？你看现在我也阔了，可以给我看看空间门的价格了。”
　　刚穿越的时候，凌不渡这穷鬼连问一问空间门价格的勇气都没有，就怕太夸张，打击艰苦奋斗的道心。
　　反正就算穿回去，也变不成原来的自己了，他和原主属于互换人生，凭他对原主的理解，这孩子可比自己孝顺多了，性格淳朴，知足常乐，一朝穿成殡葬业太子，有车有房父母双全——他毕业论文都写好了啊，人也长得高大帅气，可谓天胡开局，那小日子还不过得美滋滋？
　　老头老太太也得高兴坏了，叛逆不着调的儿子上完大学，居然变得孝顺又靠谱，回头再娶个老婆生俩孩子，把家业一继承……嘿，亲戚朋友们都等着羡慕去吧！
　　凌不渡坏笑着想，他才不觉得别扭呢，就当老头老太太给他生了个弟弟，冤种弟弟替他承欢膝下，自己就可以跟个风筝一样，天大地大，尽情翱翔，然后翱翔累了，还能顺着牵扯的线，回去看看，以另一种全新的身份，护佑着自己的来处。
　　可以说非常棒了。
　　感谢系统选中了他啊！
　　被衷心感谢的系统难得卡了个壳，恐怕它也没想到人类还有这么能想得开的。
　　然后默默地将空间门挂上了购物车，不占每天五个商品的名额，单独挂在前面头一档。
　　【空间门，售价1000000惊吓值（注：一种可以连接两个时空的圆形通道，直径一米，每次通过须缴纳10000惊吓值，用于抵御时空斥力，需要注意的是，架设空间门的前提是有另一个时空的具体坐标，否则很容易架设失败，一旦因顾客原因导致失败，空间门毁损，商家将不予赔偿退费，谢谢合作。）】


第111章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跟我原来的世界搞一扇空间门咯？那要是我还想去其他世界，要怎么样才能获得坐标呢？不会也得在商城买吧？”
　　系统回答的很简洁：【是的。】
　　凌不渡一脸肉痛：“好吧，反正我对其他世界兴趣不大，那个以后再说。你看详情页这里，凭什么我都买了空间门了，每次穿越还得缴纳过门费啊！一万一次，回来还得加一万，太黑心了，是不是看我发财了宰我呢？”
　　系统：【你也可以不缴纳，那个费用只是出于保护宿主的考量，并非绝对强制。当然，如果选择不缴纳，穿越时空门之前，需要宿主签订一个免责合同，过程中有任何安全问题，均与生产商无关。】
　　凌不渡：“…………”
　　你要这么说，我这钱还必须交了，谁拦都不好使！
　　呵，一万惊吓值而已，对几天前的他，也许还是一笔巨款，但对现在的他来说，那点儿小钱，掉地上都懒得弯腰！
　　龙王歪嘴笑.jpg
　　那睥睨天下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其实连空间门（裸装）都买不起——再攒攒吧，回家着什么急呢，先买别的！
　　首先，花十万惊吓值，升级了一下沙盘小黑屋的尺寸，将其由一米见方，扩展成了两米见方，视野更开阔了，能掌控的领域也更大。
　　接着，又花二十万惊吓值，买了一本非常神奇的技能书——
　　【技能书之实用阵法大全，售价200000惊吓值（注：包括凝聚能量类阵法、攻杀困敌类阵法、改造家居环境类阵法……内容详尽，针对各种需求，让你一秒速成阵法大师！一次购买，终生受用，你，还在等什么！）】
　　阵法啊！只要是中国人，谁见了这玩意儿不上头？
　　凌不渡就上头了。
　　大手一挥，全款拿下。
　　然后等速成阵法大师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坑了。
　　倒不是说上面给的阵法图是假的。
　　每一个都很真，且妙用无穷，比如能够增加修炼速度的聚灵阵，可以保护家宅的迷踪阵，完全杀敌于无形的七杀阵……
　　甚至连促进道侣双修、增强交融体验、提高受孕几率……这样的邪门阵法都有，据说一经发明，有效提升了购买者的幸福指数，使有情人比翼双飞，只要用过的都说好。
　　凌不渡目前还是单身狗，对这方面没需求，暂且略过。
　　他之所以大呼上当，主要是忘了阵法师这东西，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啊！
　　这就相当于买了本建筑师的技能书，图纸全给你，但哪怕你想盖个茅草屋，也得自备材料，然后辛辛苦苦，一砖一瓦的垒起来。
　　看看那些阵法图需要的材料都是啥吧！
　　最便宜的，也是金银玉石，剩下的好多东西他都没听说过，叫小爱同学帮忙查了查，有的是地球上有的，例如铟、铑、铼、钌等稀有贵金属，以及很多按克卖、且有价无市、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稀有元素，其中大多具有放射性，使用场景为航空航天、核工业、军工尖端武器，打它们的主意可以说非常刑了。
　　以上这些好歹地球上有。
　　另外一些根本不存在，或者技术水平达不到，想刑都没处刑去。
　　凌不渡翻看着那些诱人的阵法图，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尼玛的，你这技能书扉页上就写着穷苦修、富阵符，有本事你把它写在详情页啊！
　　可怜他前一秒还觉得自己阔了，大力丸什么的都敢吃一颗扔一颗了，结果转眼摔个满天星：得瑟啥啊，原来还是穷鬼！
　　不过沮丧完后，凌不渡反而被激发出了熊熊的斗志。
　　不就是赚钱吗？
　　先从简单的聚灵阵搭起，五千克黄金，三千克玉石，两千克铱金属，十千克银，十千克铟——
　　全部拿下的话，也许一千万就够了？
　　搭好聚灵阵，再搭配他之前购买的长生呼吸法，争取先活个千八百年的。
　　有了目标以后，凌不渡也不咸鱼了，马上联系了尧哥，赶紧的，工作室开起来啊！要说赚钱，还得靠人傻钱多的娱乐圈啊！
　　为了进一步提升工作室的核心竞争力，凌不渡又在系统商城，买了本时尚大师技能书。
　　使用之后，他立刻拥有了顶级的时尚嗅觉，对美的感悟直线上升，只要见到一个人，立刻可以洞悉他的所有特质，然后提炼、修饰，扬长避短，通过服装搭配、妆容设计、气质表现，从而达到最美的状态。
　　当然了，凌不渡首先改造的就是他自己。
　　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形象很不错呢，结果一照镜子，叫大师的眼睛一扫，立刻浑身都是漏洞。
　　指挥着尧哥给他重新修剪了发型，然后去商场一顿扫货，什么衣服、鞋子、配饰，全换上新的。
　　尧哥一开始还觉得嘟嘟这是抽什么风，咱们是去给明星做造型的，不是去跟明星比美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你已经非常帅了！
　　而且嘟嘟有点儿飘啊，你对化妆很专业我承认，可发型这一块，我才是权威！指挥我给你剪头发？行，剪失败了你可别哭。
　　然后一剪子一剪子，尧哥就当自己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全凭嘟嘟指挥。
　　半个小时以后。
　　尧哥麻木地看着眼前这闪闪发光的男性生物，身为顶级发型师的自信被创碎了一地。
　　居然……效果这么好吗？
　　也太帅了吧呜呜呜呜呜。
　　他的玻璃心很快又黏好了，因为嘟嘟又指挥着另一个理发师，把他也给改造的金光闪闪。
　　换上新衣服以后，去往某剧组的路上，尧哥深深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去娱乐圈打工的……而是去娱乐圈砸场子的。


第112章 
　　虞扬是一个上升期的二线小花，演技不错，签了大公司，正被力捧，所以资源也很好，目前爆了两部偶像剧，拥有了不少真爱粉丝。
　　她目前最大的短板，是一旦从剧里脱离出来，人就显得有点土，一旦出席红毯啦舞台啦，星味全无，被一众大花小花虐的灰头土脸的。
　　本人就不争气，加上被对家防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嘲她的声音，把个本来挺漂亮的小姑娘都嘲自闭了，然后疯狂换造型师，然后风格不对、用力过猛，很是出了不少惹人发笑的丑图，那真是铺天盖地删都删不过来。
　　现如今，娱乐圈的粉丝们都有社交属性，谁喜欢粉个明星还总被嘲品位低下啊！这就导致虞扬事业上总差了一口气，别提有多憋屈了。
　　另外总被嘲土，很多时尚资源也都不找她了，给公司损失多少钱啊！
　　怨种粉丝们还天天骂团队废物——找的都是什么垃圾造型师，把我姐姐的美貌都给耽误了！
　　好好好，都是造型师的锅行了吧，却也不想想，虞扬这种淡颜系小家碧玉，演偶像剧小白花女主很沾光，但上红毯就是很吃亏呀！她身材还很虐，没有曲线，比例五五分，很多礼服别人穿是女神，她穿就是土神。
　　黑粉还笑她老天爷赏土吃，嘴可太毒了！
　　前不久，虞扬听朋友介绍，去找凌不渡做了回妆造。
　　彼时，凌不渡还是未进化版本，但一手大师级化妆术，已足够令人震撼。
　　那次虞扬的造型，就在网上小火一把，粉丝们纷纷大叫，以后请把这妆焊在脸上好吧！姐姐美貌杀人啊啊啊啊！
　　难得获得正面评价，虞扬简直飘飘然，就十分诚恳地邀请凌不渡来做她的专属造型师——
　　唉，真不怪大家仇富，娱乐圈的明星们是真有钱也真大方啊！天天糖衣炮弹，愣是把嘟嘟同学砸动心了，跟她签了合约。
　　当然了，凌不渡也是听说娱乐圈藏污纳垢，估计能捞到挺多肥羊。虽然可以用无敌大蟑螂锁定目标，但大海捞针，哪有有的放矢来的精准啊！
　　顺便他还能合理地赚到第一桶金。
　　等凑够了“本钱”，就可以拉着【师父】，还有原著小说里就有能力从小可怜逆袭高富帅的小师弟吴星辰，以师门秘传为配方，开厂造福大众，过上躺平赚钱，然后用钱买材料修仙长生的好日子。
　　秉持着这样的行动纲领，凌不渡带着合作伙伴尧哥，俩人一身闪亮、瑞气千条地来到了虞扬所在的六眼飞鱼娱乐公司。
　　虞扬的经纪人玫姐亲自出来接人。
　　玫姐当经纪人将近二十年，在圈内也是挺有地位了，她曾亲手捧出来两个一线花旦，只不过这俩人都没啥事业心，加上前些年明星远没现在能赚钱，很多女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富豪嫁了，然后退圈当阔太。
　　可惜富豪圈也是风云变幻，等到日子过不下去，两位女星这几年又先后复出，只是生态位早被别人抢去，再说内娱一向对中女不友好，那些一直活跃的大花都没戏拍了，何况她们呢？
　　所以看到了吗？这就是依靠男人的下场啊！
　　玫姐被连续伤了两次，再签人时就很谨慎了，虞扬是她寄予厚望的大宝贝，有资质，有野心，她就等着靠她一雪前耻了！
　　其实，这次给虞杨更换造型师，她本人是持保留态度的。
　　在她看来，之前合作的造型师团队已经足够优秀——当然了，粉丝不满意，可粉丝本来就是难以讨好的生物，在她们眼中，自家哥哥/姐姐就是饱受压榨的小可怜，至于其他的，对家？坏！公司？坏！合作方？坏！
　　唉，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内娱的生态就是这样，挣得就是这份被骂的钱，她都习惯了。
　　人要看清自己的天分，虞扬的条件就不适合走红毯艳压的路线，越折腾越完蛋，还不如老老实实拍戏，找几个好本子，稳稳当当的不好吗？
　　尤其叫虞扬哭着喊着要换的造型师团队，还极其业余，根本不是圈里人，一家理发店里挖的我的天！而且听说年龄特别小，才二十出头？
　　玫姐劝：“或者再晚点叫人来呢？明天可就是v博之夜了，所有大花小花都要亮相，你现在热度不错，肯定要被盘点出来逐帧审判的，在这个关头换造型师，相当于临阵换将，风险太大了！”
　　虞扬却态度坚决：“可问题是现在的将太无能了，还不如换了搏一搏，我觉得小凌真的很不错，上次他给我做的造型不就很成功吗？”
　　玫姐想说，一次成功又不代表次次成功，也许上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算了，大不了接着被骂呗，往开了想，被骂也是热度呢，就是希望那个小凌的手艺哪怕烂，也烂的有创意一点，在娱乐圈，丑，也比平庸强。
　　她在公司门口等了两分钟，没等到人，倒是看到了两个特别闪亮的帅哥走来——是公司新签的小鲜肉吗？尤其打排头的那个，质量也太高了点儿吧，凭这颜值这气质，但凡演技不是一坨屎，都能捧成顶级流量！
　　玫姐有些嫉妒地瞥了又瞥，论吸金能力，还是小鲜肉更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走运，可别是自己的老对头肖梁签回来的啊。
　　然后就见排头帅哥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玫姐：“！！！”
　　她张大嘴巴，甩头看去：“凌不渡？！”
　　凌不渡将手机挂断，向玫姐伸出右手，笑容闪亮：“是我，不好意思来迟了。”
　　玫姐神情恍惚地与他握了握，同时有些绝望地想着：这他妈能是造型师？！我家虞扬……该不会是中了这小子的美男计了吧？


第113章 
　　自从和凌不渡接上头后，玫姐一路走来，射到身上的目光如同枪弹，都快把她打成筛子了。
　　都以为她已经不满足于带女星，还要去小鲜肉的赛道分一杯羹——来势汹汹啊！这么优秀的苗子，她从哪儿挖来的？！
　　老对头肖梁得知消息，都坐不住了，亲自跑出来刺探军情。
　　见到凌不渡后，那宛若吃了粑粑的脸色，倒是叫玫姐暗爽了一把，心想哈哈哈，就算是美男计又怎么样，这美男计中的好！
　　我们虞杨今天虽然没能收获一个靠谱的造型师，但却收获了一个前程似锦的同门小师弟！从今天开始，老娘左手倚天右手屠龙，放眼天下再无敌手！
　　等进入自家地盘，凌不渡问：“刚才那个有些秃顶的大叔是什么来头？”他单以为娱乐圈是刷怪圣地，必定颇多荒.淫无道之徒。却不想开门红来的这般轻易！
　　那秃顶大叔气质稍微有些油腻，眼底两坨青黑，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一副憋着坏水的样子。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哪配嘟嘟特意拎出来问一句？
　　但他头顶上空的红色感叹号太醒目了，这居然是个系统认证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玫姐冷冷一笑：“一个无耻小人，不用理他。”
　　那当然就是她的老对头肖梁了，大家虽然都是经纪人，但风格截然不同。
　　玫姐走专精路线的，为人也比较正直，从来不会搞什么拉皮条之类的骚操作，凭业务说话，签下的明星都是实力派。
　　这种风格的好处是稳扎稳打，坏处是缺乏惊喜，尤其在现如今的眼球时代，圈内群魔乱舞，资本家的丑孩子、各种整活秀下限的综艺咖、跨界捞钱的大小网红、没作品没实力但有粉丝无脑护着的选秀流量……
　　总之，现在内娱的玩法已经和前些年截然不同，像玫姐这样的“老人家”，适应的很艰辛。
　　肖梁就跟她不一样了。
　　这家伙简直毫无下限。他奉行的策略是遍地撒网、签一堆人养蛊式竞争，有运气能出头的，就培养起来割韭菜，剩下出不了头的，推出去搞商演、直播卖货，甚至更狠一点，扣着合约期限冷藏人家，逼迫其掏巨额解约费……
　　另外玫姐还听说这家伙好像还兼职拉皮条，他背景挺不干净，路子野，手段狠，在公司风评十分不好，可不止玫姐一个人讨厌他。
　　怕新看中的好苗子被那败类骗走——别以为是男的就安全了，实际上在顶层圈子里，男色比女色更有市场，为了出名，多少漂亮孩子给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最后却啥也没捞着啊！
　　出于好心，还有私心，玫姐对着凌不渡一顿危言耸听，把肖梁描述成了阴险邪恶的大魔头，而自己才是娱乐圈最后的良心。
　　所以听懂了吗，如果你想入行，跟我签约，准没错的！
　　把凌不渡都听懵了：“您先等等，我是造型师啊？”
　　一旁的明星虞杨也听懵了：“是啊，他是我的造型师啊！”
　　怎么听玫姐的意思，好像要签下他，当自己的同门小师弟，从此征战流量小生圈了？
　　不过等等！
　　虞杨仔细打量眼前的帅哥造型师，越看越觉得心颤不已，心想怪不得就连见惯风浪的玫姐都倒戈了，这小子是帅啊！肩宽腿长气质佳，眉眼闪亮极其动人，脸部轮廓一看就是很上镜的，她入行以来合作过不少男演员，跟他一比全都糙的不行，犹如鱼目之于珍珠。
　　她倒不排斥多一个优秀的小师弟，毕竟双方资源不重合，或许等对方混起来了，还能给她反哺一把，师姐弟二人携手飞升，也算一段佳话。
　　但如此一来，她的造型师不就无了？
　　她寄予厚望的神仙造型师啊！
　　“不行，嘟嘟就算出道，也要帮我过了v博之夜再说！天天骂我土狗，这次我要一雪前耻！”
　　虞杨双手握拳，眼中隐带泪花，看起来竟有几分像热血漫画中的中二少女——事实上，她最擅长扮演的角色也大多类似，校园剧里的傻白甜女主，偶像剧里的傻白甜女主，古装剧里的傻白甜女主，总之剧的类型不重要，傻白甜是一定的。
　　既普通，又甜美，还有炫酷男主爱，方便广大看剧女孩完美带入。
　　唉，世间万物就是这样，有一得，则必有一失。就像红毯上大杀四方的尤物们，反而在剧中会变得很突兀一样，她羡慕那些姐妹，焉知那些姐妹不羡慕她呢~
　　她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在现实中复刻偶像剧中的变身剧情，平平无奇的小白花女主，在霸总掏出黑卡买买买后，换上华美的公举裙，出来一亮相！
　　众人皆惊叹拜服，大喊世间竟有此等绝色哇哈哈哈~
　　从此她虞杨就可以走淡然路线了：我不在红毯比美，是因为我人淡如菊不喜出风头，要不然，本宫一出，尔等全为洗脚婢！
　　桀桀桀。
　　想的正爽，却听凌不渡说道：“等等，谁说我要出道了？我不出道，我的理想不在这里。”
　　玫姐：“哈？你知道当明星能赚多少钱不？别告诉我你的理想是当顶级造型师啊！如果真成了顶流，你赚一年的钱够当造型师赚一辈子的！”
　　凌不渡微笑摇头：“格局小了，当明星多累啊！我的理想是一步登天当资本，躺平让别人帮我赚钱！”
　　玫姐&虞杨：“…………”
　　这话说的，谁不想当资本躺平享受？
　　咱也得有那个命啊！
　　玫姐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眼前的善良帅哥那踌躇满志的死样子，又识相闭上了。
　　算了，小屁孩都头铁，就让他梦着吧，等过段时间，见识了娱乐圈的梦幻繁华，不用苦劝，他自己就会求着出道了。
　　虞杨则嘻嘻一笑，好耶，在此之前，可以多压榨他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凌不渡的造型水平极其有信心，觉得他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神の手。
　　呸呸呸，我才不是腐朽，我明明是璞玉，世人无知，不懂雕琢~
　　而事实证明，她的看重一点没被辜负。
　　凌不渡是真牛逼啊！
　　成功入职以后，凌不渡很快就为虞杨设计出了两款极其适合她又极其惊艳的造型，一款华美大气，适合走红毯，一款清丽绝伦，适合在内场。
　　试妆过后，虞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眼泪都飚出来，一个劲儿地摇晃玫姐的肩膀：“看了吧，看了吧，我就说嘟嘟行的！你还挖我墙角！你没有心！”
　　玫姐都傻了，心想我居然也刻板印象了，原来并非长得好看的一定就是花瓶啊。
　　不过这样也好，等凌不渡出道了，他还能给他自己做造型，既省了请造型师的钱，又效果绝赞——毕竟最了解自己的肯定是自己啊，全天二十四小时跟妆！就问你们害不害怕！
　　你别看好多明星人前都光鲜亮丽的样子，很多品味都差爆了，嗯，虞杨也是其中一个，你以为她被嘲只因为红毯和舞台吗？私服也很炸裂好吗！偏偏自以为良好，一个看不住，丑图哐哐出！
　　你再看凌不渡！不但化妆巨牛，服装搭配的功力也深不可测，多丑的衣服叫他一微调，都时髦的让人尖叫！
　　明天的v博之夜，就是我们翻身的第一仗，哇哈哈哈而我们胜券在握，早已迫不及待了！
　　正兴奋的不行的虞杨团队却不知道，什么v博之夜，那对都市怪谈幕后黑手凌不渡来说，就是一场瞅谁谁死的饕餮盛宴啊~
　　首先，就拿那个叫肖梁的油腻经纪人开刀吧！


第114章 
　　某高档酒店里。
　　凌不渡吃饱喝足，关上房门，桀桀一笑，取出沙盘。此时已是夜半无人，一些恐怖的东西，该出来收割法外狂徒们的人头了。
　　选中肖梁的头像，开始【罪恶回放】。
　　不愧是被系统拣选的大恶人，这家伙披着一身人皮，是真不干人事啊！
　　一句话形容，媚上欺下，毫无底线。
　　肖梁现年四十一岁，他出身一般，但从小就很会钻营，他的成功之路，就是靠着一条条大腿抱上来的。
　　甚至最开始当经纪人，也不是对娱乐圈有什么野望，纯纯看中了这里边丰富的人力资源。
　　是的，除了娱乐圈，哪个圈子还能如这里一般，云集着数以万计的俊男美女啊！
　　年轻！好骗！为了能出名啥都豁得出去！浑身上下都是软肋！一茬又一茬，割不完，根本割不完！
　　肖梁的手段除了玫姐知道的那些，还包括了先把签回来的小艺人送大佬床上，然后靠裸.照、录像拿捏把柄，简单一小招，恶毒又好用，给肖梁赚足了血淋淋的资本原始积累。
　　当然了，他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全挑的是那种性格老实单纯、普通家庭出身、几乎不可能有勇气与他鱼死网破的少男少女。
　　而即便如此，肖梁的职业生涯中，也遇上了两次差点翻船的危机。
　　一次是早年的时候，他的手段还比较糙，落入网中的小艺人在他眼里都只是耗材，是献给财富之神的祭品——
　　早期的内娱，虽然不如港娱暗黑，那边是□□直接威逼利诱，哪怕当红明星也不过是赚钱的棋子，动辄绑架强x，主打就是个百无禁忌。
　　国内没有黑，帮，黑恶势力却也不少，肖梁就认了一个“大哥”，为他罪恶的【人口贸易】保驾护航。
　　敢不听话？你以为光搞臭你就完了吗？你爸你妈你全家，一个都躲不过！
　　威胁完了，再给驴子吊根胡萝卜：放心，你看合约里就五年的时间，等合约结束了，我肯定放你走嘛，到时候你钱也赚了一些了，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啥也不耽误是不是？
　　又或者拿“成功者”的例子来激励后来人，说你看xxx，人家就从来不抱怨，还把xx富豪钓到手了，现在豪宅住着豪车坐着，要不是我给你们提供这样的机缘，这样的大人物你们见都见不到！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肖梁以为事情妥了，结果就在这时栽了第一个跟头。
　　却说他进贡的某大佬表面道貌岸然，实际十分变态。男女通吃还不算，还喜欢玩龙凤双.飞，然后又因为他年事已高，那玩意儿早用报废了，正常途径满足不了，于是改走歪门邪道，每次入选的祭品回来都是身心均遭重创。
　　肖梁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并不在乎，他只在乎利益。
　　结果就玩脱了，那一晚，龙凤双.飞中的女方被凌虐而死，男方也精神失常了，作案的大佬纯粹是磕嗨了没收住手，等回过神来，就慌了手脚，赶紧找肖梁过来擦屁股。
　　肖梁过去一看，乐了，很快便给出了应对方案。
　　把锅全推给男方，什么大佬？根本没有这个人！都是这小子嗑.药后臆想出来的！当然了，女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粉丝营造玉女形象，其实分明欲女！公司明明不让谈恋爱，经纪人苦口婆心啊，就是不听！结果碰上渣男了吧，死的真惨啊！
　　金钱权势，有时候是真的可以颠倒黑白的。
　　肖梁就像寓言故事中扯虎皮仗人势的狐狸，利用舆论对可怜的背锅侠口诛笔伐，把他打造成了黄.赌.毒俱全的人渣败类——呸！还想装精神病逃脱惩罚？也要看我们正义的网友们答不答应！
　　很顺利地就把那个敏感脆弱的漂亮男孩给逼自鲨了。
　　网友们的正义得到伸张，女孩的家人拿到赔偿，人渣受到惩罚，肖梁也拥有了大佬的感激。
　　从此事业更加一飞冲天。
　　除此以外，肖梁还领悟了舆论的操控之术，对手下艺人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尤其到了流量时代，想成就一个明星不容易，但想毁了一个明星，那可太容易了。
　　连谈个恋爱都算塌房，就更别提沾毒沾赌、与未成年xx、偷税漏税……
　　只要有心，到处都是把柄。
　　做大做强的肖梁开始真正当起了经纪人，只是他手下的明星，都只是外表光鲜的傀儡，肖梁让干嘛就得干嘛，敢惹他生气？你就等着塌房后被粉丝唾弃吧！
　　肖梁甚至养了一帮水军，那帮人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接，在网络世界颠倒黑白，就像一群食腐的秃鹫，一旦发现目标，便群涌而上，等着对方死了便连骨头渣子都吃干净了。
　　——咦？
　　看到这里，凌不渡突然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哎呀，怎么早没想到呢。
　　居然忘了网暴犯这一群体！
　　很多人在现实中唯唯诺诺，可一旦躲在键盘后面，立刻抖起来了，肆意散发着恶意，对一切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和物，都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也不知道那么多骂人的词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除了这些损人不利己的网络喷子，还有一些就是收钱作恶的【网络雇佣兵】了，其中甚至还有吃境外势力狗粮的汉奸部队，在网上大肆煽动性别对立、民族矛盾、地域冲突……目的就是搞乱、分化、煽动仇恨，闹出的动静越大，它们越兴奋。
　　凌不渡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感谢肖梁，让他突然发现这样巨大的一片蓝海！这下回老家的惊吓值有着落了哈哈哈！


第115章 
　　将【罪恶回放】看完，凌不渡点开肖梁的实时画面，这老小子现在干嘛呢？
　　肖梁正在一栋装修的非常豪华的别墅里，而别墅内部的场景，可谓极度荒.淫.糜.烂。
　　全身赤.裸的男男女女就像亢奋的野兽，在客厅地毯上、沙发上旁若无人地扭结在一起。而茶几上、地毯上，还滚落着几个插着弯曲吸管的饮料瓶子，瓶子旁边还散放着几张烧过的锡纸，锡纸表面依稀可以看到一点残留的白色晶体。
　　凌不渡被惊得差点儿给自己的口水呛死，我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毒趴现场？
　　他马上点开手机查了查，高度怀疑这群人吸的是氷毒，那些滚落的饮料瓶，就是西毒者自制的留冰壶，用锡纸烘烤，毒烟通过瓶子里的液体过滤，最后通过上面的吸管吸入体内，然后西毒者很快便会亢奋起来，进入“散冰”模式中。
　　所谓的“散冰”，说的就是这种毫无底线的群体性乱交了。
　　因为这种毒.品的特性，就是会刺激人体的中枢神经，使吸食者兽.欲大发，以至于西毒圈里还发明了专有名词“冰妹”——特指专门陪吸的美貌年轻女子，没钱买毒不用慌，有钱大哥来帮忙，只需要你贡献出肉.体，陪着一起嗨一起爽~
　　凌不渡以前也有所耳闻，说娱乐圈是有不少这种聚会的，参会者有导演、编剧等创作者，也有为了得到机会，而不惜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男女演员们，当然，也不乏钱多任性的土老板、富二代，以及平台高管、出品人们。
　　他们有的是为了所谓的“创作灵感”，有的是为了打入圈子，有的单纯就为了寻求刺激。
　　出于安全考虑，这样的圈子一般是很难加入进去的，用肖梁的说法，“要不是我，你们哪怕提着猪头，都找不到真佛来拜！别听那些狗屁的宣传，说西毒是绝路，那都是糊弄傻子的，你看聚会里那么多大佬，人家不比你聪明吗？真有害，他们会吸？”
　　说完还给出翔实的资料，比如国外的某某某，一线巨星，从几岁就吸了，现在都五十多了照样英俊潇洒，说戒就戒了。
　　然后摆事实讲道理，“咱们内娱一年就拍那么多戏，入行的演员乌泱乌泱的，人家投资人、导演凭什么用你呢？圈子！你加入了圈子，就是自己人了，大家有什么机会都会想着你。可你要是犟着，一点儿不懂事，那就只能看着别人飞黄腾达，而你年华老去，一事无成！”
　　那些一心逐梦娱乐圈的少男少女们，大多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很容易就被这王八蛋洗脑了，心想也对啊，想收获就得先付出，想出人头地就得先跪下，赚钱嘛，不寒碜，别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当然了，她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都已经这样了，经纪人拿着她们的把柄，反抗？谁敢啊！
　　堕落的生活就像沼泽，除非有人救你，不然无论你挣扎还是不挣扎，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彻底吞噬，而吞完你后，沼泽依然停在那里，张开大口，等待着下一个猎物进来。
　　凌不渡想，好像每年娱乐圈都会曝光出来好几个西毒的圈内小杂鱼，类比一下，有点像沼泽边缘浮现出的森森白骨啊！也不知道他们是自己不小心，还是得罪了谁被丢出来的……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沙盘上糜烂的场景。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也是看过不少小皇片的，但看这种现场直播却丝毫不会觉得刺激，只会感觉生理性反胃。因为那些白花花的人体，太像毫无理智的兽类了，相貌姣好的少女被或老、或丑、或肥的男人围着，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脸上只有醉生梦死的空洞。
　　毒.品。
　　很好，感谢肖梁，不但提醒了他可以用网暴犯祭旗，还提醒了他——朋友，网暴犯只是小生意，广阔的蓝图明显指向毒.品市场啊！
　　而且相对来说，国内在这方面还是弟弟，国门之外，犯下罄竹难书罪行的毒贩一抓一大把！
　　都记在小本本上，咱们由点及面、缓缓铺开，放心好了谁也跑不掉！
　　所以，该怎么惩治这帮毒虫呢？
　　参加今晚毒趴的，除了肖梁以外，还有一个凌不渡的老熟人。
　　正是之前罪恶回放时出镜过的，那个喜欢玩龙凤双飞、曾残忍虐杀了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富豪曾朱铭。
　　八男五女，肖梁和曾朱铭脑门上当然有红色感叹号，而他俩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也是有红色感叹号的。
　　都录入沙盘小黑屋看了看。
　　男的名叫刘伟豪，是个极不入流的导演，专门拍那种卖肉型鬼片的，就是通篇故弄玄虚，只靠一群大胸女演员动不动洗澡、撕逼搞噱头，虽然票房辣鸡，但因为投资更少所以每部都能赚点的“国产鬼片”。
　　他犯罪的性质和肖梁比较像，也是控制了一帮“女演员”，自己玩，给金主玩，顺便拍拍片子也能赚点钱——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毒趴最初就是他组织起来的，可谓坏事做尽。
　　女的名叫樊丽，非常奇葩，她居然是刘伟豪的老婆，真老婆，有结婚证的那种。
　　当然，不是原配，樊丽长相漂亮，但从小就性格阴毒，有点像低配版的马夫人，就是天龙八部里陷害萧峰的那个丐帮毒寡妇，同样的顺昌逆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最开始是给某权贵当小三的，非常受宠，把对方的老婆都给害死了，眼看着就要上位，权贵家倒台了，要不是生性谨慎，自己都得搭里面。
　　折腾了十来年换来一场空，樊丽气得要死，可她毕竟有手段，没多久又搭上了某经营院线生意的富商。
　　可惜这次看走眼了，富商精得像鬼，吃干抹净不负责，只拿樊丽当免费鸡用。
　　樊丽的道行，对付要体面的权贵还管用，对付富商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草根富一代，就不大灵了。
　　关键富商的老婆还是个泼妇，她能害死权贵敏感脆弱的老婆，可只要蹦跶到富商老婆面前，那泼妇根本不吃她这套，上来打成猪头，樊丽给她收拾的都没脾气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干脆退而求其次，不再谋求上位了，而是嫁给了刘伟豪那个指着院线吃饭的小导演。
　　刘伟豪倒也不嫌弃樊丽，愉快接盘，在他看来，娶这样一个老婆虽然面上吃亏，但里子实惠啊！其性质有点类似娶了上司情人的狗腿下属，有了中间的纽带，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手拉手心贴心，事业的风帆扬起来！
　　这心怀鬼胎的两夫妇可谓天生一对，樊丽很快就成了刘伟豪的大管家，在这个小圈子里，刘伟豪是发起者，她是发扬者，以二人结婚为节点，他们的圈子花样愈多、质量愈高，作的孽当然也愈加令人发指。
　　开毒趴的时候，刘伟豪玩女人，樊丽也玩男人，开放式夫妻关系，谁也不吃亏。
　　——四大恶人都有取死之道，现在唯一令凌不渡为难的是，要不要今晚就发难呢？主要他白天才刚见过肖梁，结果马上他就出事了，不会引起国家队大佬们的怀疑吧？
　　仔细想想，他虽然身上带了之前买的【狼人杀之平民身份卡】，可以产生一定程度的隐身作用，相当于加了一层小透明buff，除非太跳，否则这个世界的官方阵营和恶棍阵营，都会自动忽略你，把你当成无害的路人甲。
　　但什么叫【太跳】呢？
　　要知道，最开始的吴良，和黑网恶棍周俊才，都是接触他后不久，便被怪谈案件挨个点杀的。
　　正所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当巧合过于多时，谁知道国家队大佬们会不会突然灵光乍现，开始盯上他呢？
　　之前就是出于这点考虑，他在高考考场发现一个恋.童.癖，都特意绕了个圈子，先通过他的社交网络干掉其他恋.童.癖，再迂回波及，将那个王八蛋也一起带走。
　　嗯……不得不防，还是稳一手吧。
　　凌不渡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首先，该杀还是得杀的，今晚神仙都救不了这几个恶心的垃圾人。
　　至于怎么摆脱自己的嫌疑？
　　那还不简单，只需“伪造”一份【不在场】证明不就得了！
　　……
　　这天晚上，某偏远军营里，吴星辰跟练一天，累得臭死，不过自感总算将某个恶劣的男人从脑海中清除出去了。
　　但就在这时，某人突然传讯过来，说要来看他了，已经出发了，很快就到，就问你开不开心？
　　吴星辰：…………


第116章 
　　凌不渡打定主意以后，就打电话给酒店前台，叫其安排一辆车给他。顺便，他还不忘找老神仙马甲，要了所在方位的具体地址。
　　走程序嘛，低级的漏洞可不能有。
　　地址发来，酒店的车也准备好了。
　　凌不渡让司机等一会儿，然后打开系统商城，将早就看好的几样商品尽收囊中。
　　【神奇牌喷喷香，售价：200惊吓值/200ml（注：一种针对人类味觉调配、无任何毒副作用、具有普适性的食品添加剂，一经发明，便走进千家万户，使每一个人，都能便捷实惠地享受到美食对味蕾的冲击，提升幸福度，且对厌食症患者有显著的治疗功效。】
　　这种所谓的“食品添加剂”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吃之前，往准备好的食物上喷一喷。
　　然后立竿见影，起到化腐朽为神奇，化神奇为更神奇的效用。
　　虽然几乎没啥营养——这其实也算优点来着，可以参考魔芋粉，没营养？太好了要的就是它没营养！减肥人士狂喜！
　　它有点儿像是欺骗餐，只给你快乐不给你负担，简直可以说是懒鬼、穷鬼、军人、户外……等一切没工夫没钱没资源所以只能糊弄嘴的人的福音。
　　凌不渡对这玩意儿的接受度倒是很良好，科技发展嘛，就像现在的味精鸡精，拿到古代去，又何尝不算一种“喷喷香”呢？出锅放入一小撮，顶大厨又是鸡又是鱼的熬半天，神奇啊！方便啊！实惠啊！
　　买这个，主要是嘿嘿嘿，他去探监狗子的想法来的太突然了，这大老远的也不能空手去啊，想来想去，带点儿吃的最实惠了。那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虽然没当过兵，但也军训过，知道那滋味到底有多苦逼，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带着一锅香喷喷的卤肉出现在他面前，那后脑勺上还不放金光啊！
　　除了【神奇牌喷喷香】，凌不渡又买了一罐外表非常恶心的【嗜罪蠕虫】。
　　【嗜罪蠕虫，售价：2000惊吓值/罐（注：一种来自深渊的可怕蠕虫，研究发现，这种蠕虫只对罪恶深重的人感兴趣，喜欢将目标紧紧缠绕，与其亲密共舞。且它们非常“专一”，选中真爱后便不再脱离，直至与真爱合二为一。需要注意的是，嗜罪蠕虫分泌的粘液会引起人类皮肤表层溃烂，引起剧烈的瘙痒，所以如果你罪恶深重，见到这种蠕虫，最好有多快跑多快！】
　　本来吧，凌不渡是很犹豫要不要买这种恶心虫子的，它们长得太抽象了，有点类似他在科普节目中见到过的“船蛆”，长度惊人、粗细不一、浑身上下布满粘液，而比船蛆更过分的是，它的颜色不是白色的，而是五彩斑斓，细长的身体上遍布黄色、绿色、红色、紫色的色块和斑点，叫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
　　在人类的基因中，就很警惕这样的警戒色，大自然中反把自己搞成霓虹灯的，都不是啥善类，见了要多远躲多远准没错。
　　肖梁之类的毒虫至于配上这种大杀器吗？
　　嗯，配的。
　　如果毒狗们都配不上，还有谁能配得上！
　　尤其在系统商城中，有一样广谱癌症治疗药物，其配方中的主要成分，就是取自嗜罪蠕虫分泌液的某种提取物……
　　这让凌不渡瞬间就不纠结了，买，必须买，一边为这世界清理害虫，一边还为人类的抗癌事业添砖加瓦，想必肖梁之流“泉”下有知，也会感觉非常荣幸吧？
　　买了【嗜罪蠕虫】，他又额外买了一支【静心香】。
　　【静心香，售价400惊吓值/根（注：假如你受到药剂、毒.品、病症、激素波动等影响，身心处于不正常的亢奋或者萎靡或者厌世的状态中，点燃它，它会解除你的异常状态，重新回归清醒。】
　　当然了，这东西也是专为这一屋子毒虫准备的。
　　凌不渡记得，冰.毒这种毒.品，最开始大规模使用，是二战时期，提供给需要舍生忘死、不惧疲劳的军队士兵的。吸食以后，软弱的肉体凡胎们立刻又亢奋又英勇，连续奔袭一天一夜，照样生龙活虎，另敌人心惊胆寒。
　　所以你别管这些毒虫以后会不会有好下场，他们现在的状态其实是加了一层【无惧】buff的。
　　这样不好。
　　多影响凌不渡赚取惊吓值啊！
　　到时候一罐子嗜罪蠕虫倒下去，他们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呢，狂喜乱舞啥的，怪谈该有的气氛全完蛋。
　　所以还是得多费点儿心，让他们都清醒清醒。
　　三样商品买完，凌不渡又搞了一只【无面人魔偶】进入正在开趴的别墅中，无面人魔偶处于隐身状态，一只手拿着静心香，一只手拿着嗜罪蠕虫，准备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远程连线搞事了。
　　至于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凌不渡同学，则兜里装着【神奇牌喷喷香】，与等了一会儿的司机大叔会和。
　　分量足有十几斤的卤肉大拼盒，也由酒店厨房倾情提供，叫凌不渡一起提进了车里。
　　一路风驰电掣。
　　因为双方距离并不算远，加上夜里交通顺畅，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凌不渡就来到了某营地门口，而心情极其复杂的吴星辰同学，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一别十来天，正处于成长期的小崽子天天玩儿命加训，皮肤深了两个度，身姿看上去又挺拔又健硕，夜色中眸光欣悦地看着凌不渡的样子，一点儿不像狗子了，倒像是狼。
　　“你……”
　　他刚开口，凌不渡先热情地将他死死抱住了。
　　“你什么你，叫师兄！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抛下我一个人飞了，害我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现在更是一个人闯入尔虞我诈的娱乐圈，柔弱，可怜，又无助！”
　　吴星辰：“……”
　　他都懒得吐槽这孽畜了，究竟是谁柔弱可怜又无助啊！你闯入娱乐圈，我该替那帮倒霉蛋默哀才是，那些小绵羊永远不知道，自己放进来了个什么级别的祸害……
　　别别扭扭地挣脱凌不渡的怀抱，他都不知道自己耳根子已经红透了，正想找个什么话题，免得凌不渡又要胡说八道乱他道心。
　　独守空房什么的，这是正经师兄该说的话吗！
　　但一道奇异的香味，突然拐跑了他的思绪，然后条件反射地，他的肚子快快乐乐地轰鸣起来。
　　正如凌不渡之前考虑的那般，军营里什么都好，热血，奋斗，青春，兄弟情，高手如云，他一天天感觉到自己在进步，那种感觉简直令人迷醉。
　　但，饿。


第117章 
　　这腹鸣声如此之响，以凌不渡的五感，自然听的是清清楚楚。
　　他哈哈大笑起来，将包装的十分精致的大食盒怼到狗子面前。
　　“当当当当！看师兄对你好吧，探监还带着这么多好吃的！”
　　吴星辰口水都快留下来了，看在美食的份上，没有反驳【师兄】的称呼——但是当然了，他并没有放弃身份上压凌不渡一头的野王。
　　如果我能当师兄，这孽畜再敢恶作剧，就可以代师父管教他！
　　不然他愈发无法无天，长此以往，吾迟早要完。
　　故意给出一个迷惑性笑容，小狼崽子伪装成狗崽子，一把将盒盖掀开，那沛然的香气，吴星辰的双眼在黑夜中俨然要冒绿光了，惊呼一声：“肉！”
　　凌不渡果断跟酒店大厨抢功，说：“香吧，我亲手做的，可费了不少功夫，就为了让你吃口称心的。感动吗少爷。”
　　吴星辰知道他厨艺好，毕竟高考期间那些面食点心的，简直香的能将人的舌头吞下去。所以听他这样一说，顿时便信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活这么大，苦楚吃遍，零星的善意虽也经受不少，但像凌不渡这般，走慈母式体贴入微路线的，却仅此一位。
　　就连师父，都只教他东西，甚少在细枝末节上有所关怀。
　　——他是正常人，哪想到师父居然也是凌不渡的马甲，系统托管下的人设就是仙风道骨老顽童，你见谁家老顽童还能兼职男妈妈啊！老顽童恨不得别人给他当男妈妈呢~
　　凌不渡，又是男妈妈，又是同样天才的小师兄，又是酷爱搞事的幼稚玩伴。
　　余华大大曾经曰过：人终究会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吴星辰遇上他，真乃劫数。
　　这边两个师兄弟胜利大会师，大口吃肉大口喝……水，完了还要抵足而眠，感情进一步得到升华，简直羡煞一众同期训练的兵哥哥们。
　　然而数百公里外的另一边，豪华的别墅内，肖梁等人却正从天堂直入地狱，啊啊啊啊啊这他妈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就在刚才，他们正嗨着，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却突然感觉浑身一激灵，像是清晨时分，行走在野外时，薄薄的雾、凉凉的风，于是整个人都清醒又通透，灵台内外一片空明。
　　这有的时候吧，清醒是好事。
　　但有的时候——比如一屋子禽兽正值放浪形骸之际，啥破廉耻的动作都敢做啥破廉耻的骚话都敢说，鬼迷日眼，不堪入目。而偏偏此刻大家集体清醒了，世俗的欲望一点没剩……
　　他妈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很尴尬啊！
　　但所幸的是，现场还有一位大善人，无面人傀儡阁下，它就很不忍心叫气氛这样僵化下去，果断挺身而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
　　——按照凌不渡的吩咐，将满满一罐子【嗜罪蠕虫】倒在地上。
　　饿得肚子瘪瘪的蠕虫们甫一出笼，便敏锐地嗅到了满屋子的馨香之气。
　　哇啊！这里是天堂吗？
　　转化成人类的角度，大概就是把一群皮包骨似的灾民，丢进了一个人均消费四位数的自助餐厅。
　　里面有生猛海鲜（肖梁）、猪牛羊鸭（刘伟豪）、糕点饮料（樊丽）、炒饭饼面（曾朱铭），以及水果沙拉（四大恶人之外的几个小卡拉米），一盆一盆，散发着令人癫狂的香气。
　　试问这他妈谁能忍啊！
　　嗜罪蠕虫们聚拢在一起，犹如一团繁殖期的花蛇，大张着嘴巴，狂喜乱舞。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彩色斑纹，恰似午夜迪厅旋转闪烁的灯球，是那样夺目，那样出众，一下子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然后瞬间，这十几个白花花光溜溜的人类，便发出了尖锐浑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然后不叫还好，一叫，反而像是打出了【快来进食】的发令枪，嗜罪蠕虫们兴奋地扭曲着长长的身子，向着众人齐聚之地狂涌而来！
　　肖梁等人都疯了，也顾不上穿什么衣服了，反正别墅嘛，独栋的，很私密，里面都是自己人，谁还没见过谁呀，裸.奔就裸.奔，逃命要紧！
　　可惜，他们本来就都是养尊处优的“人上人”，身体虚的要死，加上又吸.毒，又乱搞，金主脑满肠肥，艺人瘦的像鬼……跑？也得跑得过啊~
　　嗜罪蠕虫共分为五股，四股多的，负责围堵四大恶人，一股少的，明显属于蠕虫中比较弱小的个体，大餐抢不到，只能委委屈屈地分食四大恶人之外的零星边角料。
　　唉，大自然的规则就是这般残忍，天道最爱损不足而奉有余，有什么办法呢，幸好它们出生在天堂里，哪怕吃残渣，也好歹能哄饱肚子了。
　　——其实它们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食物中，也是有阶级的，比如香喷喷的四大恶人，就属于上层阶级，他们看出来这群张牙舞爪的蠕虫不是善类，逃跑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推下层阶级的人垫背。
　　真不是人，完全不顾一夜夫妻百夜恩！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哎呀他妈的，这些蠕虫怎么回事，怎么还挑食呢？对推出去的祭品完全不屑一顾，就盯着他们垂涎三尺。
　　这栋别墅尽管面积不小，至少容留十几个人在客厅开爬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如果将和谐的爬梯运动，转换为更加刺激的人虫追逐大战，那可施展的余地显然就有点过于逼仄了。
　　尤其当某个倒霉蛋——听声音好像是四大恶人中唯一的女性樊丽啊——一个失足，导致两条蠕虫爬到她身上，然后瞬间如同被泼了硫酸，保养的雪白娇嫩的肌肤发出滋滋滋滋的声音，她发出一声崩溃至极的惨叫后。
　　剩余众人顿时菊花一紧，卧槽，这虫子有毒！
　　顿时更加慌不择路，有往卫生间冲（肖梁），然后试图拉上玻璃门将蠕虫挡在门外的。
　　下场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虫子如同烧红的铁棍通过奶酪，根本挡不住好吗！卫生间传来惨叫声。
　　有往泳池里跳（曾朱铭），试图用水逼退虫子的。
　　下场就是那些虫子一见水，顿时更加兴奋起来，哎呀，正觉得这么吃干巴呢，汤就来了！真贴心啊么么哒~泳池传来惨叫声。
　　有完全被吓破了胆子，甚至忘了自己身无寸缕，竟然跳着脚冲出别墅大门，想叫来保安帮忙报警解决这些可怕魔虫的（刘伟豪）：“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啊啊！”
　　保安与邻居纷纷闻声而至，感觉眼睛都瞎了。


第118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家你玩的再花也没人管你，可光着屁股满大街跑，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隔壁别墅的王太太和同样住在附近的闺蜜陈太太正遛狗呢，结果就撞上了这奇景，全都嘴巴唾弃，抬手捂住眼睛，然后通过指缝批判性观看。
　　“尤其他身材这么差！肚子好几层，那活还辣么短！”
　　“咦！又跑出来一个！这个帅嘿！八块腹肌！而且长得是不是有点眼熟呢？”
　　“啊呀！你忘啦！这不是那什么综艺里出场过的……那个谁吗？名字都到嘴边了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演过几部偶像剧，是个男明星！”
　　“对对对！我记得跑前面那个好像是个导演吧？啧啧啧，还是混娱乐圈的会玩，都不流行潜规则女明星了，潜男明星！亏那小帅哥也下得去嘴……”
　　两个阔太沉迷八卦，心神全被两名奔跑中的裸.男吸走，谁都没注意到紧跟着俩人追出来的可怕蠕虫。
　　当然了，也是因为这种深渊蠕虫，是可以像变色龙一般，随着环境变幻身体颜色的——最开始那种花花绿绿的警戒色纯粹是吓唬人专用，可怕是可怕了，不够隐蔽。
　　被两名阔太认出来的小鲜肉，名叫明楚河，是经纪人肖梁手下混得第二好的男艺人，已经出演过几部剧的男二男三，综艺也上过，本人非常有上进心，为了红可谓不择手段。
　　他是难得的、主动送上门与肖梁签卖身契的艺人，签之前，有知情人士劝过他，肖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签到他手下跟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
　　但明楚河不为所动，他入圈两年，可太了解这个圈子有多难混了。如果没有人捧，才华，美貌，青春，全都一文不值！而只要靠上了贵人，哪怕你演技稀烂、歪瓜裂枣，照样能天天出境，强.奸观众的眼睛。
　　粉丝都蠢的，很容易洗脑，你只要频繁出来刷存在感，立一立人设，卖卖惨，血雨腥风几回，她们就会自动聚拢在你身边，为你摇旗呐喊，为你狂爆金币。
　　只要能在娱乐圈混出名来，一年赚的钱够普通人赚几辈子了，所以即使给肖梁当狗又如何，很多人想当狗，还没这个机会呢！
　　他这样明事理，肖梁自然也不亏待他。
　　带着他出席各种圈内趴体，介绍金主爸爸，给了他入局的宝贵门票。
　　在此过程中，明楚河发现其实上层圈子里，有资源的男金主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比女金主要多。而且男金主也大多只喜欢女明星，喜欢同性的少之又少。
　　如果只认准富婆姐姐，一来竞争激烈，二来富婆们真的很难伺候，又要肉.体强悍又要提供情绪价值，而他们当演员的，搞事业已经很累心了，还得节食塑身连轴转，哪有那么多精力当男菩萨啊！
　　唉，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那些女艺人，想换资源，只要躺下一闭眼就齐活了……男人不容易啊！
　　明楚河不愧是个大聪明，他看清这一点后，很快便化劣势为优势——先后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当然了，交的女朋友都是又傻又漂亮的，一顿pua，骗他们和肖梁签了约，然后献祭她们，自己升天。
　　像今天这场趴体上，就有他其中一个女朋友，吸嗨了以后，明楚河很戏精地护着她，表演了一套占有欲、嫉妒、深情、痛苦……那傻姑娘都感动死了，主动献身帮他解围，而脑满肠肥的金主爸爸们也体会到了现场ntr的快乐，这他妈肉.体精神双重享受啊~
　　所以理所当然了，这姓明的死渣男，也靠实力登上【嗜罪蠕虫最爱食谱】top5，追在他屁股后面的足有五条奔涌的大虫子。
　　他眼睁睁地看到其他几个先驱被虫子K.O，被虫子爬过的地方跟泼了浓硫酸一样，吓得心胆俱裂，卧槽，这什么鬼东西，加强版隐翅虫啊！毁容小能手！
　　对一个靠着皮相名利双收的渣男来说，还有什么惩罚，比毁容更加可怕？
　　要不是明楚河没有别墅钥匙，打不开大门，他绝对是第一个光屁股蹿出来的，哪可能落在刘导后面。
　　两个裸.男室外狂奔，其中一个还是小有名气的男明星，有幸围观到这场乐子的邻居、路人、保安们好多都忍不住掏出了手机，美滋滋地录起相来。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才不过一会儿，辣眼睛的同性文学，就变成了吓人的怪兽文学。
　　那两大团虫子是怎么回事？！
　　长长的有点儿像蛇，游走的非常之快，就像对两名裸.男有啥深仇大恨一样，对他们穷追不舍，而一旦追上，便缠缠绵绵地绕着他们的大腿、屁股、肚腩、胸膛、脖子、头脸……一圈又一圈，舔舐撕咬，留下一道道仿佛被火烧灼过的可怕创痕。
　　两名裸.男显然很疼，大声惨叫，脸上写满了恐惧。
　　“我的妈呀！那是蛇还是虫子？咱小区啥时候进来这种东西了，不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养的吧？谁给放生的？外来物种入侵？”
　　本来嘻嘻哈哈的围观众们全傻了眼，不敢继续看热闹，生怕自己也被缠上，那可遭老罪了。
　　赶紧躲得远远的，然后给110、120、119打电话。
　　警察叔叔，消防员大大，赶紧过来吧，可了不得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
　　很快，警车、消防车、救护车便为我为我地开进了别墅区。
　　此时，四大恶人之一的刘导早已幸福地晕过去了，他虽然光着，但餍足的虫子们已经将他蚕食的没一块好肉，乍眼看去，就像穿了一件黑红色的连体衣，所以反倒不那么辣眼睛了。
　　而top5的明楚河，分给他的五条蠕虫仅仅吃了个半饱，烈度不够，想晕都晕不了，浑身皮肤一圈白一圈红，就像斑马成了精，倒在地上眼睛都哭肿了。
　　见到警察叔叔，他又喜又怕。
　　喜的是这下有救了。
　　怕的是……尼玛他刚想起来，别墅里还有好多溜.冰.壶就那么摆着呢，之前开趴体的痕迹也无法掩饰，待会儿警察一进去……
　　事业全完蛋！
　　在娱乐圈，出了作风问题，也许还有得救，但如果沾了毒，神仙都救不了，不但影视综艺要被封杀，连退一步去直播带货都不能了！
　　一念及此，明楚河真是万念俱灰，这些该死的虫子怎么不干脆咬死他算了，呜呜呜呜如果落到那个田地，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带队的陈警官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好运，本来他们所正愁毒虫指标完不成呢，不想仅仅出了一次警，富裕，太富裕了！何啻于一场大丰收！
　　拍了照，上了拷，将溜.冰.壶等证据全都打包带走。
　　那些在毒虫们身上爬来爬去的大虫子，他也不是生物学家，也不认识，只觉得看长相怪恶心的，而且看效果显然有毒。
　　索性它们的攻击性并不强，被全副武装的消防战士们拿着大夹子一条一条的装袋，也不反抗，胖胖懒懒的样子，可怕中又透着一股蠢萌。
　　据消防战士们说，他们也搞不清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准备拍照给几名专家和这方面的网络大v发过去，让他们给辨认辨认，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陈警官笑眯眯地跟他们握手告别，反正他是有毒虫万事足，得赶紧把案子钉死了，可千万别被兄弟单位、甚至上级部门给截胡了呀！


第119章 
　　今天，晚睡的乐子人们有福了！
　　某导演和某小鲜肉深夜在小区裸.奔，场面极其辣眼睛，被邻居们拍下来传到网上。
　　据传，他们裸.奔的原因，是吸嗨了过于亢奋，警察来了以后才发现那栋别墅内部妥妥毒虫淫.趴现场，里面多位男女明星，但具体都有谁，很遗憾并没有拍到，还得等稍后的官方通报。
　　更加猎奇的是，裸.奔现场还发现了一种长得像蛇的未知生物，喜欢追人、缠人，那些开淫.趴的家伙可全都光着呢，每个人被数条长虫亲密贴贴，那画面……请诸君尽情脑补。
　　啧啧啧，早听坊间传闻，娱乐圈中存在这样的“高端”聚会，只接待内部人士，普通人根本傍不上边。之前还以为是夸大了，将人性想象的太暗黑了……
　　结果好么，原来你们真有啊！
　　有图有真相，新闻一出分分钟上了热搜，且屁股后边缀着一个【爆】字，那排名跟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蹿。
　　评论区都炸了。
　　获得了宝贵出镜机会的刘导、明楚河，那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塌房了，粉丝群一片哀嚎。
　　但其他没有出镜的男女明星呢？都有谁？
　　吃瓜乐子人们看热闹不嫌殡大，把跟明楚河、刘导挨上边的年轻艺人全拉出来@一遍。
　　被cue到的明星们慌忙出来辟谣：没我事！别沾边！本人洁身自好奉公守法，不信直播间里见！
　　心里简直恨死了出事的这几个混账玩意儿，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下整个圈子又要风声鹤唳一阵子了。
　　……
　　却说陈警官正如同一位丰收的老农，满脸洋溢着朴实的笑容，等候在医院急症室外面，等医生将这些毒虫们处理好了，就能牵回去冲业绩了。
　　他们所长也亲自前来，一起来的还有局里的领导——主要涉案人员身份特殊，有钱，有名，比普通的底层毒虫能量大多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是吃不下的，不如识相一点，给局里进贡几个，这样压力也转移出去了，双赢。
　　“我听说，你们去的时候，那栋别墅的客厅里，还点着一根香？”
　　“是，可长了，比庙里土豪竞买的头香还要粗壮，要不是别墅层高够高，都能顶到天花板上！”
　　“送检没有，该不会是一种新型毒.品吧？”
　　“送了，另外我简单给几个没被虫子缠上的涉案人员做过笔录，她们说，那香她们也不知道是谁点上的，明明她们吸的是冰，正嗨着呢，突然集体清醒了过来，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怀疑是那香造成的……”
　　“哦？那可有意思了，能让吸.毒的人恢复神志？真有这种神药，一个诺贝尔是稳拿的吧？”
　　“你可说呢！真有这种好东西，早有风声传出来了，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一窝毒虫的聚会里，我估计要么那些人脑子蛀了瞎胡说，要么，就是为了掩饰些什么，等检测结果吧！”
　　几个警官正扯闲篇，这时，一群气质明显不同的壮汉走了进来，出示证件，封锁，交接，转移。
　　一通操作熟练又快手，显然不知道运行了多少回了。
　　等壮汉们带着面目全非的毒虫们转移后，留在原地的几名警官这才互相看了一眼，卧槽，原来传闻是真的啊！咱国家真有神秘部门，而一个小小的聚众毒趴案，居然并不单纯，很可能有超自然因素涉入……
　　等等，这所谓的超自然因素，不会是那些长相巨恶心的七彩长虫吧？
　　……
　　不提国家队大佬们对着那群吃饱喝足的嗜罪蠕虫如何如获至宝、倾心钻研。
　　只说被转移提审的肖梁等人，这会儿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昨天，他们还要名有名要钱有钱，美人换着样的玩，小日子过得要多爽有多爽。
　　结果只过了一晚，事业完了，身体垮了——检测报告出来，原来被那七彩长虫爬了以后，不光皮肤溃烂瘙痒，内脏也糟烂的跟进了大米粥一样。反正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特别像吸.毒吸到晚期，浑身都是并发症，痛苦的不行，从早嚎到晚，片刻不得解脱。
　　真正的毒瘾犯了，还能靠着加大剂量来饮鸩止渴，被嗜罪蠕虫爬了的倒霉蛋们却连这条路都被封死了。他们都吸了静心香，大脑清醒的很，想发癫都发不起来。
　　本来肖梁等人还不知道他们是犯了哪门子太岁，落到这等下场。
　　听特侦司的人一说，啥玩意儿？新型怪谈？我们因为罪恶深重，遭报应了？这他妈谁能信啊，你们在放什么屁！
　　总之心态非常崩，使特侦司的审讯工作进展的非常不顺利。
　　——这次特侦司审讯的目的，倒不是揪出怪谈案件的幕后黑手了，希望太渺茫，不如干点实际的。
　　根据以往怪谈案件的行为逻辑，幕后黑手更喜欢范围打击。
　　由一个点，牵出一条线，最后实施大面积轰炸。
　　前几天刚冒出个针对校园霸凌的人形怪谈，这回马上又炸出一个聚众吸.毒的淫趴。
　　所以可以预测的是，接下来沾毒的那帮人渣，要倒大霉了。
　　……妙啊！
　　从本心来说，那帮毒贩子、毒虫全死了，特侦司的人只会拍手叫好的。
　　要知道，我国为了禁毒，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啊，每年光牺牲的缉毒干警，就足有四五百人，且这个数目还呈现逐年递增的态势！
　　而即便如此，我国依然有上百万的吸.毒人群，各种毒.品有关的犯罪屡禁不止。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利益集团裹挟下，越来越多国家和地区会实行毒.品无罪化，很多被他们宣传为“比吸烟更安全”的所谓“软毒.品”，会泛滥到大众都觉得无所谓的程度。
　　等到了那时，作为唯一的异类，还想在这发癫的世界里独善其身？
　　十几亿人口啊！在他们眼中，那是多么诱人的一个等待开发的市场！
　　芋泥啵啵
　　尤其现在的化学毒.品，种类真的太多了，日新月异，随便一个地下小作坊就能生产加工，然后汇入发达的物流体系——太难防范了。
　　所以，如果怪谈背后的存在，真的瞄准了那帮毒贩子就太好了。
　　事实上，高层们此时正在抓紧时间开会，要不要帮【祂】一把，不是可以模因污染吗？我们干脆叫运营商，给每个人的手机发送弹窗，确保肖梁等人的惨状传遍国内、甚至世界的每个角落。
　　除了手机弹窗，什么x博啦、某音啦、某手啦……都推送一下嘛，多管齐下，让更多的人都能看到。
　　助力那位存在将所有罪大恶极的毒狗们一波带走。
　　高层们现在纠结的点就在于，毒贩子们自然死不足惜，但一来，动静太大，很难瞒住民众。这样生杀予夺的超自然力量，会不会推动民众的世界观崩塌？造成更大的动乱？使邪教更加猖獗？
　　二来，我们怎么敢认定那位存在就是绝对公平向善的？就因为前面几次祂都针对的是罪大恶极之人？万一那只是迷惑我们的呢？而就算祂真的绝对公平向善，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依赖祂吗？
　　《国际歌》怎么唱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总之，高层们最后一致认为，还是别走捷径了，将怪谈当成一种机遇，抓住机会拼命薅祂羊毛，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
　　所以用尽各种办法审肖梁等人，他们有预感，那位存在如果再动手，八成会顺着这条线往下杀！


第120章 
　　顺着那条线往下杀啊……
　　嘿你说巧不巧，凌不渡还真叫他们给猜着了！
　　而且行动力显然比特侦司预计的还要快——有【罪恶回放】在手，他完全省掉了审讯那些王八蛋的时间，系统商城又买几只大蟑螂，个个装备上【求真之眼】，然后兵分几路，直捣毒贩的老巢。
　　肖梁等人吸的毒是谁卖给他们的？
　　一起共嗨过的毒友还有谁？
　　保护伞、利益集团、产业链上下游？
　　就像揪住了一根线头，接下来只需要顺着往下捯就行了，而每捯出来一个罪大恶极的毒狗，又会形成新的线头。
　　回想起来，上一次收获的这么爽，还要回溯到网捕人贩子那会儿——你就看吧，跟人贩子一样，只要能把人揪出来，这些毒狗们挨个枪毙，也不会有多少冤死的。
　　且涉毒的恶棍可比人贩子数量多多了，说句难听的，一个人才卖几个钱，别说大毒枭看不上，那些负责驮货的骡子也嫌弃他们小农经济上不得台面啊。
　　这天晚上，每找出来一个新毒狗，凌不渡就标记在沙盘上，然后兜头丢几条嗜罪蠕虫，让他们相亲相爱去。
　　最骚的是，他这番操作，还是跟狗子【抵足而眠】时，光明正大干的。
　　反正沙盘小黑屋只有他这个宿主一人可见，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够能装，不要做类似【抓人上天】、【吊着纸人乱闪】等惹人生疑的大动作，他是可以【探亲】、【搞事】两不误的。
　　这样一来，狗子，还有这所基地的许多学员们，也便自动成了凌不渡的【目击证人】——我良民啊，跟怪谈案件幕后黑手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哪怕有一点点怀疑，也得给我抹除了！
　　于是，在和狗子围着卤肉食盒大快朵颐时，凌不渡谈笑间干掉了市内最大的毒.品经销商，那些嗜罪蠕虫都欢喜疯了，兄弟你好香！我他妈上去就吃吃吃吃吃！
　　两边都在吃，不过狗子这边就很催人食欲，沙盘里边就很惹人反胃，搞得可怜的嘟嘟同学都快精分了，心里感叹果然有人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我这冤种在负重前行啊！
　　在这冰冷的世界，唯有叮叮咚咚的【惊吓值+80！】、【惊吓值+250！】的系统提示声，能让凌不渡感到一丝温暖。
　　因为带来的卤肉分量够多，几个跟吴星辰处的比较好的兄弟发现后，还怪叫着冲过来，有人抱腿有人抱胳膊，使劲浑身解数困住他，齐心协力“虎口夺食”。
　　“见面分一半！吃独食的人胖三圈！”
　　“好香！好吃！郑三我拦着他，你快上啊！拼着再捱两拳，能多吃两根鸡爪也值了！”
　　“辰哥我劝你破财消灾吧！虽然我们加一块也打不过你，但只要我们振臂一呼，把所有饿狼都招来，哼哼，你这一盒子肉食我保证一根骨头都剩不下！”
　　一番龙争虎斗，充满着青春的洋溢，把一旁作壁上观的凌不渡逗得肚子都憋痛了。
　　哈哈哈，狗子在基地里混得人缘还不错嘛，这活泼的，比小说中描述的阴郁沉寂强太多了，短短十来天，就收获了这么多【好兄弟】。
　　他一边忍笑，一边又随手往沙盘里两个新加入的恶棍头上丢了十几条嗜罪蠕虫。
　　这两个恶棍都属于本市毒.品最大经销商手下的心腹大将，一个男的，是开夜店的，养了一帮美女酒托，从【听话水】、【助兴药丸】开始，诱惑了无数意志不坚的二代们下水，然后愈陷愈深，吸食的毒.品逐步升级，为本市毒.品市场的开拓立下了汗马功劳。
　　另一个是女的，十分出人意料，开的居然是高档美容院，主要面向不差钱的富婆、追求生活品质的高级白领、靠脸吃饭的金丝雀们、以及……娱乐圈男女明星们。
　　这女的比她的【男同事】手段更高，她是直接在按摩精油里掺上【听话水】——这里的听话水，指的是一种名为γ-羟.基.丁.酸的毒.品，因其无色无味，且能造成人的短暂性记忆丧失，所以广泛应用于夜店之类的混乱场所，可谓迷.奸必备佳品。
　　将选中的猎物迷晕以后，再拍下令人浮想联翩的性.爱小视频……
　　事后，或靠色.诱，或靠威胁，或靠毒.品控制，短短几年时间，许多有钱的女人，便成了其手下的忠实客户。
　　然后再靠裙带，织成一张网……
　　值得一提的是，肖梁等人，也是从这位【玲姐】手上拿货的，质高价优，信誉保证，甚至如果与玲姐关系到位了，想玩点不一样的，比如觉得女明星太瘦硌手，咱们还有十分丰满的人.妻小姐姐可供选择哦~
　　凌不渡：感觉我这前.殡葬业太子当得真是没有一点排面……同样都是富二代，我竟不知你们居然玩得这么变.态。
　　坏人是真多啊！
　　这天夜里十二点半，国家队刚从肖梁等人嘴里翘出来【玲姐】的消息，正要实施抓捕，就接到下边派出所发来的警情——
　　著名的高档美容会所，端丽修容的女老板，也被七彩长虫啃了，哎呀那场面可老惨了你们赶紧来吧。出事的时候这女人正装成普通的有钱大姐姐，跟一个酒吧钓来的体育生小狼狗调情呢，小狼狗兴冲冲地去洗澡，洗着洗着就听外面一声惨叫，光着屁股冲出来，那画面，希望小狼狗以后还能功能正常吧，反正是个人都得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得，果然被怪谈背后的存在抢在头里了。
　　【玲姐】出事，还只是个开端。
　　这一晚上，类似的警情就没停过，特征很明显，都是被七彩长虫啃了的，啃的一个个面目全非，得验DNA才能确认每个人的具体身份。
　　一共十七个人，经特侦司事后调查，没一个冤枉的，且全部都与制.毒.贩.毒、引.诱强制容留他人吸.毒有关。
　　最开始，案发地图还局限在本市的范围内。
　　但到了后半夜，死人的地点眼看着就出市、甚至出省了。
　　跟国家队大佬们分析的一样，也许很快，全世界的毒狗们，都要被这一股看不见的【黑暗力量】，给彻底清扫一遍了。
　　或许就连经济格局、军事格局、政治格局，都要随之产生剧烈的动荡。
　　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提前作出合适的应对了。
　　……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不渡没有睡好，换来的，是有好多人，跟他一样也没有睡好。


第121章 
　　第二天一早，跟狗子道了别，凌不渡就打着哈欠上了回去的车，一路睡到酒店，跟满腔八卦欲诉的尧哥汇合了。
　　尧哥也一脸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属于乐子人的光：“嘟嘟你看新闻了不，娱乐圈大地震啊！抓了一窝毒虫，逼得好多明星出来发声明，生怕被屎糊住，可太精彩了。”
　　凌不渡跟他一起八卦：“看了，怎么没看，我还听说，这里边可不单纯呢，很邪门你懂吧，要不然他们疯了吗光着屁股满大街跑，还给人拍下来？”
　　尧哥悚然一惊：“很邪门？跟你师弟他爸，还有那个叫周俊才的顾客类似？我的天哪，光咱们身边发生的就这么多，该不会真跟沙雕网友们说的那样，这个世界要灵异复苏了吧？”
　　凌不渡也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但愿不要吧，我还准备努力奋斗、功成名就、迎娶佳人、长命百岁呢，真灵异复苏了，满大街都是诡异，首先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搞服务业的无产阶级啊~”
　　尧哥注意力偏了，怪笑一声：“迎娶佳人？有情况啊！赶紧老实招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搞对象了？”
　　“……我在说我们饭碗要砸了，你却只关心我搞没搞对象？”
　　“嗐，饭碗砸不砸的，我说了又不算，还是你的感情生活更有意思一点~”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好吧，我昨晚就是去约会哒，吃了烛光晚餐，然后同床共枕一整晚！怎么，不信？看我黑眼圈啊，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一样，刷了一晚八卦吧？”
　　“居然如此！快告诉我是谁！”
　　“抱歉，现在还不是官宣的时候，我只能说，你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
　　尧哥左猜一个，右猜一个，全被否定了，简直快被旺盛的好奇心折磨疯。
　　他万万没想到嘟嘟居然这么狗，偷换概念啊！他是烛光晚餐了，也同床共枕了，但跟【搞对象】有一点关系吗？
　　尧哥眼看着一路走偏，已经将怀疑对象放在娱乐圈女明星身上了，然后忧心忡忡，女明星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嘟嘟这么单纯，要是被渣女玩弄了可怎么好？
　　因为嘟嘟死活不肯说是谁，导致尧哥看谁都是嫌疑犯。心思全放猜谜上，哪还有功夫关心网上八卦啊——
　　在网上，以光屁股狂奔的明星毒趴为引，多名疑似与贩.毒相关的人士相继以同种方式扑街，激情上演现实版狂虫之灾。吃瓜乐子人们都传疯了好吗！
　　正好今晚不就是圈内盛典x博之夜嘛，拜肖梁等人所赐，圈内人风声鹤唳，生怕跟着沾一屁股屎，于是有志一同，装也要装出喜气洋洋的样子来，各种热搜、美图轮着炸，盼着将【七彩长虫啃毒狗】的热度压下去，娱乐圈继续歌舞升平、岁月静好。
　　凌不渡的雇主，女明星虞扬站在镜子面前，她已经换好礼服、上好妆了，摄影团队等在外面，马上要拍出发图。
　　以往这个环节，她都非常有挫败感的，自己都觉得不好看，上了红毯还要被各个平台的自媒体讽刺挖苦，而因为被嘲的有理有据，粉丝都没脸帮她挽尊，只能骂工作室废物——回回如此，搞得她都有点PTSD了。
　　换了凌不渡当造型师，虞扬也没抱太大希望的，她的要求甚至相当卑微：正常就行，明星造型不是有黑榜红榜吗？她以前都黑榜的，这次能进黄榜（不功不过），就是巨大的进步了！
　　然而等妆化完，她站在镜子前，差点儿汪的一声哭出来：我的妈呀！这是我吗？我居然这么美？！原来偶像剧里灰姑娘女主换个打扮，立刻光芒万丈的桥段是有现实依据的啊！
　　经纪人玫姐也服了，还真是小瞧了凌不渡，以为长得帅的都是草包，不想人家是真有本事，这约签的值了！
　　……
　　x博之夜会场，星光熠熠，这两年正当红的男女明星几乎都到齐了。
　　凌不渡的雇主虞杨在红毯上大杀四方，他作为造型师，不是主角，有大把时间躲在角落里暗自观察。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娱乐圈真乃精英荟萃之地啊，够得上系统严选标准的，居然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全叫凌不渡指挥着大蟑螂，尽收囊中。
　　这里边，有仗着明星身份，迷.奸、性.虐、网暴未成年，以致多人精神失常甚至自杀身亡的。
　　也有为了排除异己，不惜制作片场事故，手中几条人命但因为做的足够干净所以未受法律制裁的。
　　还有明知代言的品牌有巨大安全风险，但为了赚钱啥也不管，最后害数百人丧命丝毫不愧疚，哈哈一笑下次还敢的。
　　更有信了南亚养小鬼的邪，为了红，居然用自己亲生的婴儿活祭炼尸，一点人性没有的。
　　当然了，其中最让凌不渡感觉耳目一新的，还要属一个国民度非常高的大花，这位已经从演员转型为资本了，开始进入新的游戏规则。
　　也即是以新型邪.教为纽带，靠着搞各种仪式感满满的邪恶仪轨，拉拢一票【志同道合】的资本同伴，然后资源互换一起发财——有点类似西方的兄弟会姐妹会，成员们自诩为天龙人，为了增加组织粘性，每次聚会都搞许多考验人性、抒发恶意的“小节目”。
　　要知道，人类历史上，所有以折磨人为乐的邪.教，其成立的目的都是聚拢权力。什么围观私刑、圣女布施、举家奉献……对下层洗脑凌虐，对上层拉拢震慑，每个邪.教，都是一个相当稳固的利益集团，顶层那些人不但可以大发其财，还能在这个表面上“平等法治”的世界里，生杀予夺，体验类似神明的超强快感。
　　普通的有钱人最多吃的好点儿穿的好点儿住的好点儿，都是很初级的享受，想真正的体验当“人上人”，光靠钱可不行。
　　像这位升级成资本的大花，就脱离了普通有钱人的低级趣味，要染指真正的权力了。
　　咱们国内，对邪.教向来警惕，管控的比较严。但周边几个国家和地区，那可真是遍地开花，跟练蛊似的，每一个能脱颖而出的教派，都有其独到之处。
　　在那位大花的【罪恶回放】里，几次教内聚会，呈现出的画面都叫凌不渡看得瞠目结舌，越发感觉自己单纯的就像孩子，这些自诩为“人上人”的王八蛋们玩得可太花了，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跟他们比起来，之前搞死的那帮食人魔，都显得太野蛮了，不够优雅，不够有创意。
　　x博之夜会场内。
　　打扮的优雅又华丽的大花正摇曳着裙摆，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走上前台，为今年最红的年轻流量颁奖。
　　闪光灯亮成一片，掌声雷动。
　　直播弹幕上，粉丝们都疯了，夸年轻流量帅死了的，夸大花前辈又美又有气场的，密密麻麻，把两位的脸都挡得快要看不见了。
　　恐怕谁也没想到，被她们叫做老公的年轻流量，实际却是专爱对未成年小女孩下手的无耻色.魔，性格极其扭曲变.态，pua高手，帅气英俊的皮囊下，是腐烂恶臭的灵魂。
　　同样，被她们大喊着姐姐嫁我的大花，实际却是邪.教团伙的实权长老，参加过的邪恶仪轨，说出来能吓死人，她甚至亲手行刑过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可谓满手血腥。
　　凌不渡站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看着这魔幻的一幕，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谬可笑。


第122章 
　　领完奖，大花万里云仪态万千地往下走，当红流量莫皑很有绅士风度地扶着她的手臂，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两人神态放松地交谈着。
　　“真没想到，主办方竟然把您给请来了，云姐姐，说实话，您可一直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啊！真的太荣幸了！”
　　“哈哈，是吗？本来我是不想来啦，听说领奖的人是你，那干脆还是走一趟吧……”
　　万里云作为能量巨大的圈内大佬，莫皑什么德行，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渣一个，满头都是小辫子，但就是红啊！跟个行走的印钞机似的。
　　所以不就是喜欢玩弄几个小女生嘛，给他玩！资本最喜欢这种好拿捏的工具人了。
　　万里云邀请莫皑：“待会儿跟姐姐去个聚会啊？都是圈里人，安全性好，保证倍儿有意思。”
　　莫皑坏笑着眨眨眼：“您可是顶风作案啊！不怕跟昨天那群倒霉蛋一样，被什么七彩长虫给祸祸了？”
　　万里云嗔了他一下：“拿我跟那几个扑街比？他们什么档次！在我的场子里，只要我不允许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你信不信？”
　　莫皑对这位大前辈的能量当然也早有耳闻，他有幸被邀请，当然不会不识抬举，哈哈大笑道：“信，信，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出席这样的高端聚会，以后各种资源还不拿到手软？别人想去还没这资格呢！
　　娱乐圈向来是个捧高踩低的名利场，莫皑正当红，意气风发，他也想有朝一日跟万里云一样，从大佬手里的牌变成牌桌上有座的人。
　　一个小时后。
　　几辆豪车缓缓驶入一处外表看并不起眼的半山别墅中。
　　“来，小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著名的慈悲上师金多吉了，上师法力高深，这里许多人都是上师忠实的信徒，待会儿你也让上师给你加持试试，感觉非常奇妙，保你不虚此行。”
　　那个金多吉矮矮胖胖的，一双笑弯弯的眯缝眼，上下打量着莫皑，连珠价地赞叹道：“好有福气的面相！这位檀越最适合修习我们密宗的欢喜禅了，正好，几位新入教的明妃，正愁找不到为其灌顶的舍身法王呢~”
　　莫皑虽说不学无术，但欢喜禅三字瞬间便意会了，就跟被猫抓了似的，脸上的笑容顿时猥琐起来：“哦？灌顶？是我想的那个灌顶吗？”
　　心想还是前辈会玩啊，宗教风角色扮演？也不知道他说的“明妃”漂不漂亮，反正他的性.癖摆在这里，不是没开.苞的幼女他不要。
　　上师哈哈一笑：“具体如何，檀越何不亲身探索呢？请，明妃们已经等不及了。”
　　沙盘外。
　　凌不渡跟随着画面，用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淫.乱罪恶的邪.教据点。
　　既然是要拉莫皑下水，这些邪.教高层肯定要下血本了。
　　选出来的几个明妃，年龄最小的才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个个长得跟花儿一样鲜.嫩。她们有的是从小被拐来的，圈在一起天天洗脑、培训，是最好的玩.物。
　　有的甚至更悲惨一点，是被自己的亲爸妈奉献出来的，他们信了邪.教，觉得能有幸侍奉上师，是再荣幸不过的好事，有些奇葩父母亲眼看着女儿被蹂.躏，不但不怒，还能一脸狂热的随喜赞叹呢~
　　邪.教就是这么可怕又可恨的东西，泯灭人性，身在其中的人全被扭曲了，外面的人则全都黑人问号脸，无法理解同样是人类，怎么有人脑子跟被丧尸啃了一样，真.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莫皑的喜好被拿捏的死死的，一见几个明妃，顿时像猪八戒见了嫦娥，口水恨不得流下来二尺长。
　　明妃们都穿着洁白的宗教风连衣长裙，头上也披着纱，一脸圣洁懵懂，就像献祭给神的羔羊，足以激发出人最疯狂、最邪恶的□□来。
　　参加这场聚会的当然不止莫皑一个，放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唯有到了这里，便脱下一身人皮，尽情放纵——这也相当于加入圈子的投名状了，把柄人人有，便相当于没有把柄。
　　沙盘外，凌不渡难得骂了一句脏话。
　　“他妈的，恶心，都毁灭吧赶紧的。”
　　打开系统商城，该给这帮搞邪.教的败类，安排怎样的恶报呢？
　　有了！
　　【不可名状的大眼珠子邪神雕像，售价100000惊吓值（注：一尊拥有极高精神污染作用的邪神雕像，可使其周围五百米内的智慧生物san值狂掉，直至清零。值得一提的是，它的污染速度，与智慧生物自身的邪恶值成正比。受到污染后的智慧生物，身体会畸化变形，心生大恐惧，精神错乱，满嘴呓语，最后化为沥青样油状物，自燃化灰，消散于天地间。】
　　难得的，在商品详情页，系统还额外加了一个骷髅警告标识：
　　【鉴于大眼珠子邪神雕像威力极大，请顾客一定谨慎购买，谨慎使用，毕竟智慧生物的精神一旦被污染，很难恢复原状。切记、切记！】
　　凌不渡将页面叉掉，他当然会谨慎使用了，有资格让他动用邪神雕像的败类，有且只有这帮玩邪.教的畜.生们。
　　不是喜欢用自创的理论，忽悠、恐吓、煽动无知信众，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邪神吧。
　　这个邪神雕像虽然售价十万，听起来非常贵，但可喜的是，只需买一次，就能重复利用。所以平均下来，真的算便宜了。
　　果断买下。
　　此时，别墅里，大明星莫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要对几个可可爱爱的小明妃下手了。
　　除他以外，其他前来聚会的大人物们，也都伸出了魔爪，所以放眼一看，各种毁三观的画面轮番上演，有人在狞笑，有人在哀嚎，气氛被烘托的火热又刺激！
　　大花万里云作为东道主，坐在价值六位数的昂贵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摇晃，杯中红酒在糜烂的灯光下闪着梦幻的色彩，她轻啜一口，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从一个家境普通、只有美貌拿得出手的普通少女，凭野心和本事混到今天的地步，试问还有谁像她这般励志！
　　一路走来，她见多了光有脸没有脑子的蠢货们，不思进取，被男人哄几句就昏头了，然后年纪一大把，求爷爷告奶奶，出演一些婆婆妈妈的小配角，一年挣的钱，不够她买双鞋的。
　　万里云从来不想过普通的日子，她将身体当作武器，一路睡上来——当明星？当明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只有权势，才是她这么多年孜孜以求的！
　　邪.教，她从来不信，但利用这些上师们，她才能攫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那些被榨干的可怜虫们？抱歉，她们也算人吗？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下地狱的！”
　　多么软弱的诅咒啊，自己没用，只会指望那些泥塑的神佛为你主持公道……
　　哈哈哈，万里云笑的肆意极了：“假如真有神佛，我也会是其座下混得最好的那个，因为我聪明又漂亮，而你们，愚蠢！软弱！只配做我的垫脚石！”
　　这会儿，已经喝到微醺的万里云突然来了兴致，拿起手机，想招呼个玩得比较合拍的炮.友过来放松放松——密宗发展了这么多年，倒不全是忽悠人的，其独到的采补之术，是真有使人青春常驻、精神焕发的功效的。
　　万里云本就重.欲，感受过其中神奇后，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她今年都四十多了，依然皮肤紧致、身材玲珑，比很多二十多岁的后辈都漂亮，除了每年花重金做医美外，密宗采补术，才是远超同龄女星的关键。
　　点开通讯录，选了一个炮友刚拨出去。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音乐。
　　同时，头顶金光大放，就像别墅上空悬起了一个小太阳。
　　——沙盘外，凌不渡点开了以前购买的【恐怖电影音效包】，同时将酒店工作台上的大功率台灯打开压低，为即将出场的大眼珠子邪神雕像烘托气氛。
　　怎么回事？万里云悚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努力适应着超强的光照，然后抬头看去。
　　“哎唷卧槽！”
　　“啊啊啊啊救命谁拉我！”
　　“放开我啊啊啊我的屁股！”
　　只见闪耀的灯光下，十几个黑影挣扎着从天而降，尽管一时间看不清样貌，但光听声音，就知道正是分布于数个房间的【自己人】，他们被不知什么东西捏着，像捏小虫子一样，依次从半空中丢了下来。
　　齐聚一堂！
　　其中离万里云最近的，正是顶流莫皑，他十分倒霉，掉下来的姿势属于大字型正面朝下，而由于被抓来时正要对明妃们下手，所以是脱了裤子、小头充血的状态，这就导致他落地时，某处与地面发生了巨大的撞击。
　　论硬度，莫皑妥妥不如大理石地板啊！
　　于是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之巨大，差点儿把万里云给震聋了。
　　这时她却没工夫计较这个，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尊邪恶扭曲至极、满身都是赘余之物、其间镶嵌着无数眼珠子的……黑色雕像？正无视地球的物理规律，将别墅上空坚固厚实的房顶视若无物，一点阻碍都没有的徐徐下落，最后悬停在所有人的脑袋顶上。
　　这是……什么鬼！
　　现场所有人，包括密宗上师金多吉都傻眼了，我勒个去，搞了一辈子邪.教，这尼玛的，怎么还真有邪.神现世了啊！


第123章 
　　别看这些神棍动不动就神灵降罚、吾乃神灵的人间行者、皈依我必得永生真福……
　　实际上，他们才是最不迷信的——笑话，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超自然力量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吗？都骗傻子的啊！
　　而就算真的有神，他们也不怕。
　　因为神明若只是强大的人，那势必不会全知全能，会被蒙骗，被利用，也势必需要他们这样好用的代言人，来帮祂牧民，帮祂执掌权柄。
　　如果神明真像圣经所说，是天地万物的创造者，是一也是万，什么都逃不过祂的眼睛……
　　那人和神的差别比人和蚂蚁还要大。
　　你会在意一个蚂蚁是善还是恶，它有没有欺负另外几只蚂蚁，它手中有没有血腥味吗？
　　哈哈，事实上，你连蚂蚁的面目都分不清，在你眼中，所有蚂蚁都长一个鬼样，它们每天汲汲营营，过着愚昧而悲哀的一生，别说死几只了，就算一个蚂蚁窝都灭绝了，你也懒得多看一眼。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有神还是无神，都无所谓，挡不住这些上等人，对卑贱的下等人予取予求，收获肉.体和精神层面的双重满足。
　　但是他妈的！
　　谁能想到呢！
　　他们今天还和往常一样，正自放浪形骸，却突然见到真正的邪神从天而降了！
　　没错，那肯定是邪神，就凭雕像上一身的大眼珠子，谁家正神能长这德行！
　　平日里，这些上等人个个都气度不凡、光鲜亮丽，与下等人畏缩的姿态、讨好的顺从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他们真的天然就该高人一等似的，令人生畏，令人不敢反抗。
　　但当他们被未知力量，跟捏虫子似的丢成一堆，然后直面邪神下降……
　　淡定从容的姿态顿时再也维持不住，巨大的恐惧充斥着他们的心灵，他们也像以往被他们鄙视的下等人一样，瑟缩在地，抖若筛糠，喉咙里发出浑不似人声的惨叫！
　　【不可名状的大眼珠子邪神雕像】，不断污染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
　　万里云是第一个发现自己正在畸变的，她感觉浑身像被灼烧一样，又像被一双巨手当成橡皮泥玩具，在疯狂的挤压、拉扯。
　　痛，实在太痛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保养的极好、皮肤洁白弧度优美的两只手臂，慢慢变黑，表皮融化成了沥青一样的物质，其间掺杂着滚珠一样的恶心凸起，那是和邪恶雕像一样的无数眼珠子，它们在她的血肉里滚来滚去，每只都闪动着恶意的光。
　　自身肉.体的畸变，更加剧了san值的狂掉。
　　他们开始朝着半空中的邪神雕像疯狂跪拜、祈求，就像被他们洗脑、折磨的可怜虫们曾对他们做的那样。
　　而非常公平的是，以前他们回应的是微笑与变本加厉，现在处境颠倒后，大眼珠子邪神雕像也回应的是微笑和变本加厉，这大概就是很多宗教教义中，所谓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
　　就在大眼珠子邪神雕像开始正义的神罚时，很多房间里，被丢下的邪.教受害者们都懵了，什么情况，刚刚还在折磨她们的畜.牲怎么嗖的一下，就破门/穿墙/飞天而走了呢？
　　接着很快，别墅的大厅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吱哇鬼叫声。
　　最开始，早被折腾的认命了的邪.教受害者们还只是麻木而恐惧的缩着，谁也不敢打开房门，出去看一眼。
　　这些人，有的是足有三四百斤的巨胖人型生物——她们本来也是长相漂亮的花季少女，被两个口味奇葩的邪.教高层当猪一样饲养，每天关在房间里就是吃吃吃，还不准运动，那两个变态就想看人类能胖到什么地步，至于被饲养的人会不会因肥胖而疾病缠身、早早死亡，他们才不关心。
　　有的则被磨灭了作为人的精神，四肢着地，一.丝.不.挂，被驯化成了只剩本能的美女犬。
　　有的干脆被截了肢，像个花瓶摆件一样活着，这也是某些变态高层的恶趣味。
　　还有一家人关在一起，父子、母子、兄妹，各种组合给性.无能的高层表演助兴节目……
　　他们求救无门，其中时间最长的已经在这所山间别墅里呆了四五年了，肉.体和精神都濒临毁灭，在这个邪.教据点的秘密账本上，都属于即将报废的耗材，用不了多久，一批新的玩具就会替代她们，继续维持这处销魂窟的日常运转。
　　从这里，凌不渡算是见识了【肆意放大的恶】，能把人性泯灭到何种可怕的程度。
　　谁心里没点阴暗的癖好呢？区别在于大多数人也只是想想，而这些有钱有势的王八蛋们，借着邪.教的壳子会聚到一起，彼此影响，彼此教习，他们可以将心底的恶完全释放出来，然后逐步升级，最后膨胀成一个个血肉怪物，在阴暗的巢穴里桀桀狂笑。
　　只有邪.教组织可以满足他们血腥残虐的欲.望，而他们也为邪.教组织充当ATM和保护伞，双方属于互相需要的共生关系，事实上，世界上所有邪.教都是这么回事，这里盛放着无数见不得人的人性恶欲。
　　沙盘外。
　　凌不渡将别墅上空的台灯压得更低了一点，什么恶臭的下水沟，今天就给你们好好照照，就当免费杀毒了~
　　惨叫声愈发高亢，最后好几件屋子里的邪.教受害者终于忍不住了，打开一道门缝，如同警惕的草原小鼠一样，将眼睛贴上去悄悄向声音来源处张望。
　　她们首先被半空中的邪神雕像吓了一跳。
　　但因为她们本身没多少邪恶值，所以并不会被雕像污染，那在万里云等人看来无比恐怖的邪神，在她们眼中也只是【有点儿丑】罢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显然，还是地上那一坨坨扭曲惨叫的人形生物，更吸引她们的注意。
　　虽说早已面目全非，但身上的衣服大多还在，所以她们很快反应过来，这些怪物，就是将她们关在这里折磨至今的恶魔们！
　　在无数的日日夜夜，她们偷偷诅咒这些恶魔，希望他们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但谁都知道，诅咒有什么用啊！他们根本不会受到一点惩罚，只会锦衣玉食、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活到老！
　　哭泣，绝望，认命。
　　也许人死后不会有地狱，但她们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地狱里了。
　　……
　　但是，但是！
　　她们现在是在做梦吗？！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们的心灵，她们丝毫不觉得这哀嚎的场面有什么可怖的，只觉得欢喜极了！


第124章 
　　“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快跑吧！”
　　“对！跑！他们都遭了报应，没工夫阻拦我们了！”
　　无尽的欢喜过后，回到现实，这些邪.教受害者们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马上逃离魔窟，重回阳光下，过正常的日子。
　　但很快，她们就发现，即使狱卒都倒下了，可没有密码，她们居然连大门都出不去。
　　没办法，只能报警了。
　　用的是从万里云包里翻出来的手机。
　　“喂？喂喂？听得到吗？快来救人啊！杀人了！死了好多人！这里是哪儿？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啊！我是被万里云派人绑架来的，对，就是那个万里云，她也要死了！”
　　警察局里，接线员小姐姐听完电话，表情都僵掉了，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婴儿拳头。
　　万里云？绑架？死了好多人？
　　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要不是电话那头充斥着惨叫声做背景音，她都怀疑是有人在恶作剧——万里云，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之前她刷视频时，还看到这位大花在红毯上惊艳亮相了呢，这才多大会儿，就掺合进了绑架杀人案里，还不是被绑，是她绑人？
　　事儿太大了，接线员小姐姐不敢耽搁，连忙定位那通报警电话的信号点，然后安排值班警察赶紧过去看看。
　　因为此案件疑似为多人受伤死亡的特大刑事案件，怕人少了搞不定，一共十几个警察配了三辆车，各种警械都装备上，防备着万一凶犯还在现场，警方可以压住局面。
　　那栋山间别墅外面，还有几个打手守着，算是最后一道防线，保证发生什么异常情况，都能第一时间通知里面的高层们。
　　突然被警察找上门来，打手们都慌了，一边拦住，一边给万里云打电话。
　　因为怕里面的惨叫声透出来，别墅用得都是静音材料，导致这些打手完全不知道里面已经出事了。
　　万里云的电话响起，拿着她手机的一个小明妃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根本不敢接。
　　坏了，忘了还有走狗守在外面了！
　　警察怎么还不到啊！
　　沙盘外。
　　凌不渡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光顾着欣赏这帮恶魔的报应，也忘了外面那帮狗腿子了。
　　所幸还来得及。
　　他先启动大蟑螂，分标记了其中一个罪孽深重的狗腿子，以便将沙盘的视角挪到别墅外面。
　　然后如法炮制，将所有狗腿子一股脑攥在手里，噼里啪啦，丢到他们主子身边，让其也沐浴在邪神雕像的荣光之下。
　　十几个警察叔叔站在别墅紧锁的铁门之外，被惊得人都傻了，卧槽怎么回事，几个大活人居然飞起来了？然后咣咣穿墙，眨眼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只留几声惨叫在半空余音袅袅，告诉他们这并非幻觉。
　　这怎么做到的？
　　这不科学啊！
　　警察叔叔们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夜晚的山上，小风嗖嗖的还有点儿凉，他们搓搓手臂，抖掉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灯光明亮的别墅，静静地伫立在山树掩映间，却叫人怎么看，都有一股恐怖而诡异的况味。
　　“队长，情况不对啊，咱还是呼叫支援吧，就凭咱们几个，进去就是送菜啊！”
　　“你先别说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大概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了——都别害怕，要真是那样，对咱们来说，危险性不会太大，不然怎么光抓那几个，不抓咱们呢？”
　　“你是说……”
　　拜怪谈案件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残所赐，国内的执法机构里，许多基层小民警，都知道一点儿相关的内情了。
　　总结以往规律，怪谈案件只针对罪大恶极之徒，从不牵连无辜，其行为立场有点儿像西方电影里惩治犯罪维护正义的超级英雄，身为官方阵营，可能会头疼其不受控制滥用私刑，但又因为知道自己并非其打击对象，所以对这超自然力量倒也少了几分畏惧……
　　带队的杨队长先给上面报备了，接着深吸一口气。
　　“情况紧急，里面肯定还有活着的受害者，所以不能在外面傻等着——这样，咱们先破门，我自己一个人进去瞧瞧情况，把呼叫器开着，你们都在外面听我招呼，万一情况不对，别管我，赶紧开车跑，听见没？”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我陪你去！”
　　“我也去！”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还是队友靠得住。
　　最后杨队只能带着两个兄弟一起进去，剩下的原地待命。
　　暴力破门，掏出配枪，他们连后备箱的防爆盾牌都架上了，三人呈品字形，壮着胆子往里走。
　　打开别墅内门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顿时充斥耳朵，三名警察叔叔吓了一哆嗦，咬着牙寻声追去。
　　“卧槽！”
　　“什么鬼东西！”
　　只见一地滚倒的黑色身影，早便不成人形，而就在他们上空三尺处，正悬停着一尊邪恶至极的浑身长满眼珠子的恐怖雕像，雕像上空照着一团耀眼的光，仔细听，惨叫背后，还有十分渗人的配乐在鸣奏着。
　　杨队左后方的小李警员眼看着都起应激反应了，举着配枪，就要对那尊雕像突突突。
　　叫杨队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别打！找死吗？！”
　　这玩意儿一看就邪性的很，万一激怒它，他们死了不要紧，飞到外面引发灾难性后果谁负责？
　　对怪谈背后的存在，国家现在的态度是谨慎观察、抓紧研究，并且轻易不要将其逼到对立面上，以免事态超脱控制。
　　杨队注意到，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那几个先他们被抓进来的壮汉，便已经畸变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衣服还在，都分辨不出是一个人来。
　　看着他们身上那疙疙瘩瘩的眼珠子，还有皮肤上跟融化了一样的黑色油状物，杨队三人也觉得浑身发痒，心想卧槽这雕像不会有辐射吧，我们闯进来，会不会也中招了？
　　“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
　　正害怕呢，背后却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公允的说，相当清脆动听，但配上着诡异的场景，三名可怜的警察叔叔差点儿就吓尿了，嗖地转身，互相紧紧依靠在一起。
　　幸运的是，眼前出现的，并非有着人类女孩声音的恐怖怪物，她们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当然，长得都非常漂亮。
　　“刚才就是你们打电话报警的吗？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
　　带头与警方接洽的那个小女孩名叫孙小红，她是给大明星莫皑享用的明妃之一，今年只有十二岁，自从被信了邪.教的亲妈卖了以后，时刻谋划着逃脱，有些同伴已经给洗脑傻了，她能保持清醒，说明心智真的非常坚定。
　　“对，就是我报的警，这里是一个邪.教据点，我们都是被绑架来的受害者，至于他们……看见那边穿红裙子的女人了吗？她是万里云，邪.教头目之一。”
　　“万里云？邪.教？！”杨队眼睛瞪得老大，不明白万里云一个大明星，怎么还和邪.教掺上关系了。
　　对邪.教，他可太知道了，都是一群善于洗脑的变态，社会危害性极大，早年被忽悠的自焚的都有，后来国家重拳打击下，表面上销声匿迹，但其实一直没断过根，还在各种犄角旮旯扭曲生长着。
　　当然，这里边还有境外势力的推波助澜，为了阻碍我们国家的发展，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杨队看一眼半空中飘着的邪神雕像，说：“这不会就是他们崇拜的邪神吧？供奉不当，被反噬了？”
　　孙小红气的脸颊鼓起，看向大眼珠子雕像的目光崇拜又感激：“祂才不是邪神！祂是救我们出火海的天眼菩萨！是来惩罚这些恶魔的！”
　　“天、天眼菩萨？”
　　这名号当然是孙小红自己取的，但她一点也不心虚，觉得简直贴切极了！
　　而且她认为菩萨肯定也很满意这个称呼，不然早出声反对了。
　　不反对，就是默认！
　　凌不渡：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天眼菩萨，亏你对着这一身的大眼珠子也叫的出口！
　　看万里云等人的状态，他估摸着也差不多了，直接把他们照死反倒便宜了他们，不如留一口气，让这些恶魔死前多受一点折磨。
　　他伸手捏住天眼菩萨——这名字还挺魔性，算了以后干脆就这么叫吧——捏住天眼菩萨的头，保持均速，使其徐徐升天，最后消失在无边的夜空中。
　　与此同时，关掉了负责打光的台灯，负责配乐的恐怖音效。
　　孙小红等人眼看着天眼菩萨飞天而去，心中大为不舍，可惜无论怎么挽留，菩萨照样还是消失不见了。
　　反倒杨队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在外面的警察叔叔们也亲眼目睹了巨大的邪神雕像从别墅屋顶冉冉升起，嘴巴张大，全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得知又出事了的特侦司飞速赶过来，可惜彼时大眼珠子雕像已经飞走了，只留下一地的畸变怪物，在不断惨叫哀嚎着，其恶心的形态，让特侦司的铁血战士们都禁不住嘬起了牙花子。
　　当然了，等见到那些可怜的受害者，对奇行种们的怜悯之心顿时一扫而空，只觉得真是该啊！善恶终有报，这群玩意儿真特么不干人事！
　　“所以，这次倒霉的是搞邪.教的……你还真别说，怪谈背后的存在有够恶趣味的，对付这些神棍，直接邪神天降，把一窝子教主法王的都渡化成神的模样了，求锤得锤啊，他们真应该为此感到万分荣幸~”
　　说话的这位专家，一张口就是老阴阳师了，可不是怎么的，满身眼珠子滚来滚去，说他们是神使都很合理啊！
　　——因为全程开着执法记录仪，当时出警的警察叔叔们将邪神雕像拍得一清二楚，那形象怎么说呢，丑爆了，比负子蟾蜍成精了还要让人恶心，被救出来的小姑娘居然给祂取名天眼菩萨，滤镜可太厚了。
　　“现在可以推断的是，这尊邪神雕像，对看到祂的邪恶之人，有着超强的污染同化作用，同时对普通人几无影响。出场时会有恐怖的声音，还会有小太阳一样的强光照下来。会穿墙，会飞，通过比例换算，雕像高约四米，总体上窄下宽，形状类似腐烂的西兰花，上面镶嵌的眼珠子至少过百个……”
　　“据当时在场的几名受害者所说，她们都尝试着摸过那尊雕像，至少在感官上，祂是有实体的，手感很奇特，像坚硬的石头上再附着一层血肉，有温度，比人的体温更高一点。”
　　“给受害者和几名警察的体检结果已经出来了，结果显示，他们的身体状况普遍比该有的状态要更好一点……”
　　什么叫该有的状态呢？
　　比如好几个受害者，被养猪，被截肢，被性.虐，精神肉.体双重摧残，早已接近油尽灯枯了。但奇特的是，她们的体内又生发出来一种茁壮的生机，可以说只要好好治疗，她们都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当然，被截掉的肢体是回不来了，装假肢吧。
　　其中最神奇的还要数那个叫孙小红的，据查，她原本是双性人，拥有男女两套器官，但两套器官均发育不良。
　　她妈因为生了这样一个怪胎，大受打击，老公为此也不要她了，正在天天怨天尤人的时候，为了寻求精神慰藉，入了邪.教的坑。
　　在本教教主的布道下，她从厌恶孙小红，变为当她奇货可居——开玩笑，这种双性人多难得啊，是最好的玩物，很多大人物玩够了女人也玩够了男人，肯定愿意尝试一下这种可男可女的小玩意儿的。
　　在孙小红自己的认知中，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但为了维持住他漂亮柔弱的外貌，从不到十岁开始，他就被迫服用人妖专用的雌性激素了，然后今年年初，他的胸部发育了，这让他心里极度痛苦，经常忍不住自残。
　　在场众人中，他是第一个摸雕像的，也是摸的时间最长的。
　　据他供述，在摸雕像时，他还同时在心中对着天眼菩萨默默祈祷，祈祷自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那困扰他的女性.器官消失最好了。
　　结果就真那么神奇，体检时，无论从外表看还是拍片看，这个孙小红都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他的女性.器官真的消失不见了！
　　所以，如果是无罪之人，对着那个天眼菩萨雕像祷告，就能实现愿望？
　　就离谱！
　　……
　　其实，孙小红女变男的事，别说国家队大佬和他的同伴们深感震惊了，幕后黑手凌不渡同样表示unbelievable！
　　这大眼珠子雕像还有这种功能呢？
　　赶紧返回去，对着商品详情页逐字逐句的研究。
　　最后在一个极不起眼的段落中，发现了隐藏彩蛋。
　　是的没错，大眼珠子邪神雕像还有附赠的许愿功能，前提是要先攒够能量，也就是污染同化的恶人要多。
　　传说中的神明们，要靠信徒积攒香火愿力，然后才能满足信徒的祈愿。
　　大眼珠子邪神不需要香火，它直接把恶人们的精气神吸收了，生意很赚，所以会适当的给现场的正常人类分润一点好处。
　　友情提示，如果和它身体接触，且愿望非常强烈，则有更大的概率会实现哦～
　　凌不渡：好吧，活该孙小红得利啊，毕竟谁像他那么虎，大眼珠子雕像又恶心又可怕，他居然直接上手摸！
　　研究了一番，除了许愿彩蛋以外，凌不渡又发现了这雕像一个十分实用的用法。
　　就是如果有人在现实中，照着大眼珠子邪神的样子也弄一个雕像——不用百分百copy，有点那个意思就行——然后对着雕像呼唤大眼珠子邪神的名字。
　　（注：名字可以由宿主自行设定。）
　　那么，粉丝自制的雕像就能与本源雕像产生联系，这时如果宿主愿意，就能通过这点联系，将“视线”投注过去。
　　用人话说，就是那个自制雕像会成为一个新坐标，凌不渡可以在沙盘上看到它。
　　我去，正愁怎么更高效率的收拾邪.教分子呢，这下可到好，发动群众力量的机会来了！
　　他想起最开始惩治家暴犯那会儿，很多饱受亲人虐待的小可怜们，一知道还有纸人娘娘这种大杀器，行动力那是杠杠的啊！【吴良】都给他们当核武器用了，此牌一出，药到病除。
　　就连跳楼而死的肖萌萌父母，都是被同为杀人凶手的二世祖们，靠在门上贴大字报，而被纸人找上门闷死的。
　　对待家暴犯尚且如此，何况更拉仇恨的邪.教头子们了。
　　在现实中，很多邪.教头子都是非常惜命的，他们也知道自己遭人恨，所以会不惜重金，住在安保强大的堡垒中，每次出门都前呼后拥，生怕被人给突突了。
　　很多邪.教受害者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但连靠近他们都没机会——跟他妈铁乌龟似的，完全找不到机会下嘴！
　　比如隔壁岛国某著名刺客，想报复邪.教头子不可得，最后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支持他们的高官政客。
　　想象一下，都这么绝望了，如果让他们知道，只需要偷偷制作个小雕像，然后呼唤邪神的本名，邪神本神便会从天而降，把坏事做尽的邪.教高层们统统送去地狱！
　　这谁还能忍住不来一下～
　　所以，从今天开始，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中吧。
　　邪.教头子们，你们的末日……来了。


第125章 
　　颜子琪扎了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将一尊鸡蛋大的迷你雕像包裹在发包里，小心调整了几下，确定从表面看不出一点破绽。
　　她心里又怕又慌，还掺杂着兴奋与期待，嘴巴不停默念着：大慈大悲的天眼菩萨，求求你一定要显灵啊！如果那帮王八蛋能受到惩罚，信女愿献上十年寿命！以后天天给您上香！
　　颜子琪今年刚刚二十岁，湾省人，长相算是漂亮，前年还考上了大学，按理说前程一片光明。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她从十五岁起，就被亲妈带着信了邪.教，那个姓徐的教主巧舌如簧，在商界、政界都广有人脉，手下数万教众，每次公开布道，都至少上千人的规模，大家喊口号、唱圣歌、赞叹教主神通广大德行动天，气氛相当的狂热。
　　徐教主在教内设立了一个仙女班，只招收二十岁以下的女孩子，不漂亮还不要——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猥琐好色的老神棍搞这种东西，当然是为了自己享用了，难道还为了普渡众生啊！
　　其实最开始那两年，颜子琪也被蛊惑住了。洗脑这种东西，你不身处其中，不知它的可怕。邪.教也是一种传销，成千上万的人，无数的贪嗔痴被调动、被放大，如果意志稍有不坚，很容易就蒙昧了心智，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而信了以后，就会投入沉没成本，人心是有保护机制的，你投入的越多，就越不能接受自己被骗了，就越狂热的维护它，这时候谁要叫醒你，你反而要发疯，要仇恨拉你的人。
　　颜子琪是怎么“醒来的”呢？这还要感谢自己在“修炼”过程中，生了严重的性.病，就此被赶出了仙女班。
　　那段时间，她简直痛苦的要死，又羞愧自己没用，天天被亲妈唾骂羞辱。
　　甚至还自.杀过两次。
　　后来是靠着朋友的鼓励，加上脱离那个环境后，头脑终于慢慢清醒些了，又读了许多书，这才觉悟到邪.教的可怖，对曾经一心崇拜敬仰的师父恨得要死。
　　但再恨也没用，徐教主上面有人，能量大的很，他们这里是提倡信仰自由的，无论再离谱的邪.教，官方都允许其存在，甚至许多政要人物都是徐教主的座上宾。
　　本来颜子琪是打算认命了的，将那段不堪的过往忘掉，去过新的生活。
　　但让她崩溃的是，一次回家，她发现她妈居然要将两个才十四岁的双胞胎妹妹，也送去仙女班！还得意洋洋地说，她们肯定不会像大女儿那样没用，一定能获得师父的宠爱，这样等世界末日到来时，有她们的面子，她们全家都会得救，而所有不信师父的人，都要被烈火烧死，洪水淹死！
　　颜子琪简直要疯了！
　　她一定要救妹妹！如果看看着她们掉入火坑，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要怎么逃呢？她手里只有几百块，逃出去喝西北风吗？再说妹妹们的学业怎么办？以后都不读书了？
　　而就在这个纠结、犹豫的当口，颜子琪突然听到了一个……都市传说？
　　网上都传开了，内容很扯，但好多人信誓旦旦，保证是真的，而且有视频为证！
　　说有一个名为【天眼菩萨】的神，祂自己一副邪神样，却很看不惯搞邪.教的败类们，可能是觉得他们太low了？降低了邪神的逼格？
　　总之，只要你搞一个天眼菩萨的雕像，不限材质，不限大小，甚至形状也不需要做得多严格，有那个意思就行，然后将它带到搞邪.教的神棍附近，同时心中默念菩萨的真名。
　　接下来你就等吧，天眼菩萨的本尊马上降临，所有神棍都要玩儿完，死得老惨了！
　　那个所谓的【天眼菩萨】，颜子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做了一宿噩梦，难以想象怎么会有神长得这么抽象，真不是某个克苏鲁网游设计出来的大boss吗？
　　颜子琪虽处于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中，但这么离谱的都市传说还是没法相信。
　　直到有新闻爆出来，说一个寒国的著名邪.教大本营惨被血洗了，在一个超大的公开祈祷会上，几十名高层包括教主夫妇全完蛋，全身溃烂精神失常，警方前去调查，本以为是生化武器有关的恐袭，但与会的信众都说是天降邪神。在他们的描述中，邪神就是一坨长满眼睛的腐烂西兰花模样，一出现就把所有邪.教高层全整死了……
　　难道……都市传说是真的？
　　颜子琪激动的要命，她盼着是真的，因为她还没想到办法拉着两个妹妹逃走，妈妈就已经将她们送上去了，光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救她们出来。
　　她只能放手一搏。
　　首先，要搞一只【天眼菩萨】雕像。
　　非常令人无语的是，那些电商平台的嗅觉是有多灵敏啊！这么快，就有各种尺寸、各种材质的天眼菩萨雕像上架销售了！有极其还原的一比一复刻版，也有故意萌化，使大众更好接受的Q版，售价从几块到几千块不等，看月销量，卖得最多的已经上两位数了！
　　颜子琪……也买了一个。
　　是为了防备万一的，事实上，因为太紧急，她没那么多功夫等快递送到，颜子琪先咬牙自己做了一个，用的是妹妹的手工课材料——彩色超轻粘土，做的相当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天眼菩萨大人会不会嫌弃。
　　道具搞定了，颜子琪就壮着胆子，回到了自己的梦魇之地。
　　为了救妹妹，她豁出去了！
　　换上“仙女”都要穿的白裙子，怕雕像被人搜出来，颜子琪干脆将它扎进头发里。还别说，要是换了别的材质，肯定坠得头皮疼，超轻粘土就不会了，轻飘飘的，还有点弹性，这样一扎，显得她发量超多，颅顶高高的，颜值都上升了一个点。
　　顺利地混了进去，但被守门的“护法亲卫”趁机摸了几把，颜子琪只当是被狗咬，忍住了。
　　她耐心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了徐教主等人渣露面。
　　今天的徐教主，还有他的几个弟子，都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能火气不大吗？正所谓世界邪.教是一家，大家都有自己的片区，少有竞争，多有互相交流与合作，很多邪.教首脑都彼此认识的。
　　前天出事的那个天赐真理教，论规模和影响力，比徐教主这个地区性小教派强大太多了，人家可是跟政府首脑都有勾结的，徐教主搞邪.教，最多就是骗骗钱骗骗色，手里人命都没多少条，不像天赐真理教，简直恶事做尽，敢反对它的，全都整死，尸体都找不到。
　　而就是这么强大的教派，说被灭门就被灭门了？
　　别说徐教主感到震怖了，全世界所有邪.教高层都很震怖，上蹿下跳，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尤其那个所谓的天眼菩萨，一尊专门对付邪.教高层的邪神？太扯了吧谁信呐！
　　所有搞邪.教的，都觉得这肯定是谁搞出来的幌子——
　　现在只盼着搞事的是天赐真理教的仇家，灭完他们就算完事。
　　可千万别是某些大国要对邪.教下手啊！那以后要倒霉的还不知道有谁呢！
　　总之多事之秋，先缩着吧，同时都联系各自的人脉，用手下教众的选票威胁一下那些贪婪的政客们，再送点儿钱，这样哪怕真是官方要对邪.教下手，目标也会是别的同行，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徐教主跟惊弓之鸟一样忙了两天，今天终于决定犒赏一下自己，毕竟年纪不小了，时刻保持欢喜，才是养生长寿的最高法门啊！
　　他一早就瞄上了一个女信众的双胞胎女儿，都是鲜鲜嫩嫩的年纪，长得别提多可爱，又是难得的双生小姐妹，如果叫来一起服侍，那滋味……
　　都怪那些搞事的混账，不然自己早可以享用了，还能等到今天？
　　“人呢？都做过洁净仪式了吧？”
　　“做过了，师父，现在就叫她们上来吗？”
　　“来！”
　　徐教主在“教导”仙女修炼时，最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其他所有仙女一起叫来围观，上百名身穿白裙的少女虔诚跪在地上，唱歌，赞叹，徐教主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又刺激又带感，神仙般的享受不过如此。
　　身穿白裙、内里中空的双胞胎小少女被带来了。
　　同样身穿白裙的姐姐颜子琪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痛如绞、目眦欲裂！
　　她跪坐在人群中，无比虔诚地默念着天眼菩萨的圣名！
　　救苦救难的天眼菩萨，求您睁开眼睛，涤荡这污秽丑恶的人间吧！
　　……
　　海岸的另一端，凌不渡只觉心中一动，哎呀，终于出现第二个想要铲除邪.教的勇士了吗？
　　马上打开沙盘，靠着那一缕冥冥中的联系定位。
　　只一眼，他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帮搞邪.教的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中间那个老头子头发都白了，身上的皮肤皱的快跟沙皮狗有一拼，居然还有脸对那么小的小姑娘下手！
　　等等，看定位，这次是跑湾省去了？
　　果然，论拉仇恨的本领，还是外面的邪.教更牛逼，凌不渡想起第一批中招的，那是一个在国内工作的寒国大叔，行动力简直超强啊！一听说还有天眼菩萨这种好东西，连夜就飞回国了，给老家人带了一点来自隔壁大国的上好土特产。
　　估计是成果巨大，媒体报道出去，这不很快就出现效法者了。
　　凌不渡微微一笑，应其所求，降下天眼菩萨真身！


第126章 
　　啪！
　　灯光如昼的“仙女升天道场”里，突然被断了电，目光所及，一片漆黑。
　　徐教主和他的狗腿子们猝不及防，忍不住惊叫一声，本来火热的□□也像浇了一头冷水。
　　如果是平时，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可天赐真理教才死了一地人，这帮畜生正像惊弓之鸟一般，生怕自己也步了后尘，给人摸进来杀鸡一般弄死。
　　“阿水！怎么搞的！快叫人看看电路是不是烧了！”
　　阿水是徐教主最倚重的贴身保镖，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长得很丑，乍一看像野兽多过像人，只听徐教主的话，徐教主对他也像对待忠心的恶犬，喂饱，摸毛，驱使咬人。
　　在教内，很多人都非常恐惧这个阿水，包括颜子琪，只因他还是教主指定的制裁长，负责对“罪人”的肉.体刑罚。
　　徐教主在亲手撰写的教义中说道，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所以需要时时鞭笞反省，那些真心悔改的，会百病不侵，以后升天跟师父去享福。所以生病了也不要去医院就医，打一顿就好了，如果不好，说明你内心还是罪恶深重，不肯真心悔改，要受所有人唾弃。
　　当初颜子琪生了严重的性.病，就差一点被打死了。
　　负责执刑的就是阿水。这人非常享受折磨教众的过程，他脸上癫狂扭曲的笑容，是所有教众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此时，这个强大又变态的阿水，却抬头仰望空中，脸上露出骇然而惊怖的神色来。
　　恐怖的音效炸响。
　　自带幽光的天眼菩萨从天而降！
　　“啊！”
　　无数污染心灵的呓语钻入徐教主等人的脑子里，怪诞、恐怖、不可名状，他们的身体也开始融化、变形，给他们带来无尽的痛楚和绝望。
　　围观的少女们也吓坏了，如同暴雨来临时飘摇的鸟巢，还不会飞的幼鸟们缩着头，彼此依偎在一起，等待噩运降临。
　　就连造成这一切的颜子琪也被震傻了，天眼菩萨，居然真有天眼菩萨现身！跟这尊巨大的雕像比起来，她包在头发里的超轻粘土雕像简直就是笑话，亏了天眼菩萨也不嫌弃……
　　“阿初、阿莱，这里！快到姐姐这边来！”
　　眼睁睁看着这惨烈一幕的双胞胎少女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儿汪的一声哭出来，互相搀扶着往姐姐身边挪：“姐，你怎么在这里？”
　　“笨！当然是救你们啊！幸亏来得及时，没让你们遭了那些畜牲的毒手。”
　　“啊？这个……东西……该不会是你召唤来的吧？你找到恶魔之书了？献祭了什么？该不会是自己的灵魂吧？！”
　　妹妹们脑洞很大，联想到最近看过的恐怖片，脸色都绿了。
　　姐姐糊涂啊！这不就相当于为了不被狗咬，而引来狮子驱狗吗？
　　狗最多只会咬人几口，狮子却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尊邪神雕像如此可怖，姐妹三个要一起玩完了！
　　颜子琪拍了两个妹妹一下：“嘴里要放尊重一点！这是伟大的天眼菩萨！不是骗人献祭灵魂的恶魔！太肤浅了，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你们看这里这么多人，倒霉的全是作恶多端的坏蛋，我们无辜的人可一点事都没有。”
　　“谁说没有！你看那边啊！”
　　颜子琪顺着妹妹指的方向看去，然后露出大仇得报的表情来。
　　“都说了不要以貌取人！你以为她们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裙子，就都是无辜者了吗？她们都是帮凶！手段最恶毒了！”
　　颜子琪在仙女班呆了那么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那几个人其实是徐教主安插下来的眼线，是混入羊群的狼，负责盯着“仙女”们，以“自己人”的身份，长期给“仙女”们洗脑，瓦解大家的斗志，一旦有人觉醒了，或者要跑，就报上去，让逃跑失败的“仙女”在残酷的肉.体惩罚外，同时感受被好姐妹背刺的精神痛苦。
　　好多“仙女”就承受不住打击，或疯了，或自杀。
　　最让颜子琪觉得这些伥鬼简直不是人的是，好多“仙女”，其实就是她们骗来的。同样都是女孩子，不知道她们怎么就那么恶毒！
　　现在，那几个在仙女班充当管事，经常搞内部霸凌，简直就是大变态的坏女人，也被圣光烛照的天眼菩萨识别出来，和徐教主等人一起哀嚎变形，啊！真是大快人心啊！
　　沙盘外，凌不渡估摸着徐教主等人快挂了，就及时将大眼珠子邪神雕像收了回去，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其实，这尊邪神雕像除了惩治邪.教组织者以外，还有一定的精神治愈功能——有些邪.教信众被长期洗脑，三观都扭曲了。她们不害人，只害己，可悲又可怜。
　　被邪神雕像数百颗眼珠子注视过后，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的，都能清醒过来。虽然清醒的人总是难免痛苦，但总好过当一个浑浑噩噩的糊涂蛋。
　　干完这一票，凌不渡终于又想起那天x博之夜中，除了大花万里云以外，同样有资格上了沙盘死亡名单的几位娱乐圈从业者们。
　　他们罪行各种各样，但都不像【毒狗】、【邪.教】、【暗网】、【校园霸凌】、【家暴犯】……这样典型、好归纳，叫习惯了有条理的凌不渡感觉非常伤脑筋。
　　一个一个收拾吧？他天天给毒狗投蠕虫、给邪.教分子降神罚都忙不清了，哪有功夫收拾这些蚊子腿啊！
　　唉，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当初，嘟嘟同学刚创业那会儿，对每一个犯罪分子都那样珍惜！
　　尤其开门红的吴良，一连七天亲手拿着纸人吓唬他啊！
　　每当吴良挤出来【+20】【+30】的惊吓值，他都内心充满喜悦与感恩，那心态有点像一个穷鬼，从自家唯一一只老母鸡屁股底下捡到一只鸡蛋！
　　再也回不去了，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百万富翁，呵，鸡蛋？也值当本尊亲自弯一弯腰？
　　凌不渡工作归来，摊在酒店舒服的沙发上，难得的反省自己：堕落啊！散客也是客，怎么能因为榨不出多少油水就嫌弃他们呢？
　　动动你的脑子！
　　从罪行上找不出共性，那从犯罪的人身上找共性不就得了？
　　果然，一转变思路，凌不渡顿感豁然开朗。
　　这几个散客的共性是啥？
　　明摆着啊！都是混娱乐圈的！
　　而提炼出这个共性来，该怎么针对性的惩罚他们，就很好想了。
　　前几天系统商城上架的一件商品，简直就是为这群光鲜亮丽的名利动物量身打造的……


第127章 
　　【时光沙漏，售价500惊吓值/个（注：子曾经在川上曰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是最公平，也是最无情的，而时光加诸于身时，那种日渐老去，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心情，实乃人世间之最大恐怖。时光沙漏，一种可以使时光在某人身上超级加倍的神奇物品，比例为一天：十年，使用者可以尽情体会时光飞速、岁月如梭的无奈与绝望。）】
　　实话说，这玩意儿刚上架的时候，凌不渡都惊呆了。
　　神话故事里经常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生动形象地描述出了一种仙凡有别、天道无情的神奇光景。
　　而这个时候，你告诉我有一种时光沙漏，可以将时光加速到一天就是十年的程度？
　　尤其这么牛逼的东西，居然卖500惊吓值一个，搞笑呢？
　　不过点进去看了看详情页，凌不渡终于释怀了。
　　什么时光沙漏，概念搞得这么高大上，其实还不如说是一种人体衰老药——当然了，它并非胶囊啊针剂啊之类的形式，是一个沙漏，所以就显得逼格满满，深刻抓住了要将客户吓死的销售痛点。
　　既然这么便宜，财大气粗的凌不渡出手就买了一百个，放着，备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全都使完了，还得再去进货。
　　他决定不止这几个娱乐圈的法漏鱼，以后但凡靠脸吃饭，又归类不进那几个【家暴犯】、【霸凌犯】、【毒狗】、【邪.教头目】……的，都来个时光沙漏套餐算了。
　　比如犯了十恶不赦罪行的网红啊！软饭男啊！职业小三啊！色.情行业工作者啊！
　　咦，说到靠脸吃饭，凌不渡突然想到了隔壁岛国一种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的神奇职业——牛郎。
　　他虽然没有那个荣幸，亲身见识过这个发展的欣欣向荣的群体，但相关的负面新闻可刷到太多回了。
　　为了尽可能地多卖酒，赚提成，好多牛郎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且专门坑害那些有心灵创伤、因为从没感受过爱意，所以对虚假的温情也如救命稻草般狠狠抓着的底层女性，先用温情吊着，然后忽冷忽热pua，等榨干积蓄后，就哄骗着对方去撸贷款，还不起怎么办？下海养我吧！实在不行拍那种很变态的片子也可以哟~
　　其实自古以来，利用皮相和花言巧语，一心盯着女孩兜里钱的职业渣男，哪国都没断过。
　　财色兼得，软饭硬吃，这也算一部分男人根深蒂固的爽点了。
　　不信你看古代书生写的意淫小故事啊！各种绝色的狐妖、女鬼、花魁等哭着喊着自荐枕席，还出丰厚嫁妆倒贴穷书生。
　　等对方高中了，要娶公主、娶丞相女儿，自认卑贱的妖妖鬼鬼们便识趣退散，赶上穷书生有情有义的，还能当个小妾，赶上穷书生翻脸不认人，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永世不得超生！
　　再比如旧上海的时候，还出现了专门骗财骗色的“拆白党”。
　　就是一群专门盯着大户人家姨太太、娇小姐行骗的流氓地痞，其组织形态和隔壁岛国的牛郎很相似，都是有组织的，组织内部专门研究如何勾引女性秘法，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不知道害了多少女性人财两失、死不瞑目。
　　当然了，靠女色对男人搞仙人跳的也有的是，人类就是这样感情用事的脆弱动物，谁一辈子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呢？但举凡够得上系统严选的，都肯定是那种动机本来就不纯，然后过程中毫无人性，并最终酿成无数惨剧的真.带恶人。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果然只要肯动脑，带恶人根本不愁找！
　　凌不渡本来还嫌弃娱乐圈这几个，小鱼小虾，宛如鸡肋。
　　但顺着他们稍微一联想——决定了，马上派出几只大蟑螂，先去隔壁岛国的牛郎风情街逛一逛！
　　顺便咱们国内的各大城市夜店、二奶街、网红孵化基地……也都过过筛子，难保就碰上几条大鱼，然后看看能不能再搞波模因污染啥的。
　　他现在行事风格越发雷厉风行了，当天夜里，几只黝黑发亮的超级蟑螂便登上了去往隔壁岛国的飞机，下机后再转了几趟车，纸醉金迷的牛郎一条街便近在眼前了。
　　——也不知道是真那么巧，还是这地方果然风水宝地，凌不渡这一趟可算来着了。
　　总之，大蟑螂刚下出租车，来到一家墙上挂着巨幅海报的牛郎店，还没等进去呢，就见到了一个头顶大红色感叹号的瘦弱黄毛。
　　这黄毛身高不到一米七，穿得花里胡哨，脸上一层浓妆，细细的挑眉，眯缝眼，厚厚的粉底依然掩盖不住眼下的两团青黑，怎么看都一副猥琐衰样。
　　凌不渡趴在沙盘上空，转着圈地将这个牛郎小哥看了好几遍，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靠出卖色相活着……
　　图什么啊？
　　樱花妹你们糊涂啊！
　　将黄毛录入沙盘，吩咐蟑螂们再接再厉，发挥当年边军犁庭扫穴的精神，从头扫到尾，争取不漏下一条有资格上榜的大鱼！
　　蟑螂们轰然听令，迈着细长的小腿，很快便消失在了璀璨的霓虹灯中。
　　至于凌不渡，则点开黄毛小哥的【罪恶回放】，不行他可太好奇了，会不会这小子并非是犯的职业罪，而是其他的什么，比如因为长得太丑，生意太惨淡于是对优秀同行心生妒意，于是偷偷把同行杀了？
　　但接下来沙盘上空演的剧情，无情地打破了凌不渡的妄想——是的快别挣扎了，谁说丑男不能当渣男了？樱花妹的口味就是这么怪，人家生意正经不错呢！
　　大概是从小被打压，不配得感太重了？
　　有些特别自卑的女客人，反而不敢点那种长得太帅的牛郎，面对时压力太大了，这个时候，像黄毛这种长得丑，但特别善于提供情绪价值的牛郎，就成了她们的不二之选。
　　这黄毛现年二十五，因为相貌不佳，整个青春期都过得很惨淡，没有一个女生喜欢他，慢慢就心理扭曲变态了，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那些贱女人付出代价！
　　高中毕业后，他没去读大学，而是拿着父母准备的学费，去全套整容了。
　　甚至还做了断骨增高术，把腿锯断，等骨头长上，冒着残疾的风险硬生生增高了七厘米！
　　是的，别看他现在依然又丑又矮，这已经是重金整容后的效果了，以前更加没眼看。
　　整完容后，黄毛成功入职牛郎店，忍着前辈的霸凌，给业务牛逼的当红牛郎们当孙子，什么恶心的事都面不改色一一照办。
　　一年后，终于pua大法练成，开始上阵实操。
　　短短几年的职业生涯里，他的战绩包括——将五名女客人拖入借贷深渊，现在都在站街、拍片赚钱，赚来的钱大多又变成酒水，最后进了他的腰包。
　　害两个女客人绝望自杀，其中有一个死成功了，另一个倒是活着，高位截瘫了。
　　偷偷报复两个当红牛郎，一个被硫酸毁容，一个染上毒.瘾，人基本上是废掉了。
　　以前辈的身份霸凌后备牛郎们——有点像多年媳妇熬成婆，因为当年受过苦，所以要把这苦加倍让后来人也尝尝，不然这婆婆不是白当了吗？
　　靠着与外貌成反比的手段，现在黄毛的业绩已经排到全店第五名，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他甚至还同时被两个女朋友“供养”着，三人一起同居，黄毛不出房租不出家用，就这还时不时用语言、甚至干脆动手家暴！
　　凌不渡简直叹为观止，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
　　樱花妹们的精神状态他不理解啊！
　　就这种瘦弱渣滓，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他强，兜里那些钱不知道怎么用干脆你捐了它呢？给这种玩意儿花不觉得恶心吗？！
　　他正看着沙盘目瞪狗呆，蟑螂小分队再传喜讯：很多啊！这里藏着的恶人真的很多啊，根本抓不完！
　　凌不渡嘘了口气，将页面叉了，勉强振奋精神，顺着蟑螂小分队的指引过去抓人。
　　来，赶紧让我洗洗眼睛，我就不信牛郎都是像黄毛一样的猥琐男——妈的，给他用时光沙漏感觉都亏的慌，靠脸吃饭啊大哥！看看隔壁同用时光沙漏的帅哥美女们，合并同类项？你配当人家同类吗？
　　凌不渡饱含希望而去，又一脸麻木而回。
　　原来黄毛不是个例。
　　这些牛郎，长得帅的才是异类，绝大多数都各有各的清奇。


第128章 
　　小岛一翔，也就是沙盘小黑屋第一个捕获的那个黄毛牛郎，此时经过一番耐心的观察，终于确定了今晚最合适他的优质猎物。
　　是一个穿着保守老土，长相平平无奇，一脸弱气，神色间满是哀伤疲惫的年轻女人。
　　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女人八成刚刚失恋，事业也不顺心，总之就是人生大失败，有点像刚刚掉进河里的倒霉鬼，不会游泳，这时随便飘过来一节枯木，都会被她珍惜地抱在怀里，而以后只要让她一直留在水里，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会将一切都献给你，把你当成她的神。
　　小岛一翔轻蔑地看了一眼身边不长脑子的同行们，长得帅又怎么样？连什么样的客人是肥羊都不知道，活该被他踩在脚下！等月底店里总结业绩时，你们这些蠢猪就继续喝一翔大人的尿吧！我这次一定会多憋一会儿，给你们尿杯浓的！
　　要说这位客人唯一一点令人不满的，就是长得实在太平平无奇了点。以后去做风俗女郎，估计也只能走廉价冲量路线——等等！哇啊失礼了，刚才离得远，没发现客人您居然还藏着一对巨汝啊！要是把脸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会很受欢迎哦~
　　小岛一翔眼中闪过一抹淫.邪的笑，然后端正一下姿态，保持着温暖中又带几分落寞的表情，端着一杯清甜的草莓果汁，走到猎物身边，用柔柔的磁性嗓音问到：“抱歉，我能坐到这里吗？但你看上去真的很悲伤呢……”
　　女孩的身体颤动了一下，这种语调……真的有人肯关心她吗？
　　转头一看，是一个相貌非常普通的男公关，她心里先是涌上一股失望的情绪，但失望过后，那种被陌生男人搭讪的压力反而没了——说实话，她来牛郎店纯属一时冲动，但进来之后就后悔了，跟打扮的时髦又夸张的牛郎、女客人相比，她就是一只格格不入的土鸡。要不是实在不善于拒绝别人，她真想扭头就跑，喝酒哪里不能喝啊！便利店随便买几瓶多好！
　　小岛一翔的搭讪，算是将女孩从坐立难安的处境中解救出来了，她脸上露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
　　“自我介绍一下，如你所见，我是店里的新人，每天都很努力，可惜没有什么客人肯点我，再这么下去，恐怕很快就被辞退了吧……所幸现在我还是这里的员工，有免费的果汁份额，是甜甜的草莓汁哦，喝了它吧，心情说不定会好一点？”
　　沙盘外，凌不渡对这丑牛郎的业务能力，简直叹为观止了。
　　——哦，需要注明一下的是，这沙盘系统还有即时翻译的功能，所以虽然他日语水平仅限于几句脏话，但不妨碍他什么都听得懂。
　　先卖惨，成功与失意的客人共情以后，再用温柔攻势：我只向你服务哦，不为卖酒，只是看你悲伤的样子太心疼了，所以尽我所能，照顾你的身体和情绪……
　　女孩子，尤其是刚刚失恋的女孩子，整个精神世界一片废墟，这时是很容易被打动的。小岛一翔的绝招就是塑造类似恋爱的氛围——别把我当男公关，把我当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男朋友，宠着你，爱着你，只是我的职业就需要服务很多女客人啊！什么？你想独占我？想让我的业绩超过店里的对头们？那就砸钱吧，越多砸钱，我越开心，就越会对你好哦~
　　如果不出所料，用不了多久，这个被盯上的女孩子，就会彻底沦陷，成为不惜榨干自己也要供养小岛一翔的又一个业绩奶牛。
　　但谁让这黄毛不幸登上沙盘小黑屋的死亡名单了呢？
　　小岛一翔正在专心对女客人施展迷魂大.法，这时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只巨大的沙漏，不知何时，被不知何人摆放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这只沙漏高约一米，总体为黑色，上面缠绕着大片的鲜红色花纹，花纹样式有点类似传说中的彼岸花，严格来说，还挺漂亮，有一种残酷中带着凋零的特殊美感。
　　难道是店里新买的装饰摆件？但风格会不会太突兀了一点，而且沙漏的尺寸实在太大了，里面银白色的细沙从空洞中滑落，发出的沙沙声几乎盖住了店里的背景音乐，叫人越听越觉得烦躁。
　　这声音已经对小岛一翔产生干扰了，混蛋！如果影响了他的状态，让猎物跑脱了，谁来付这个责任？！后勤部的蠢货们真该拖出去挨个吊死！
　　他努力向女客人露出个温柔的微笑：“对不起，友子，我先失陪一下，一定要等我哦，自己一个人不要乱走，你太单纯了，我不放心你。”
　　女客人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依赖。
　　小岛一翔脱离客人的视线后，暖男的表情立刻被暴躁阴厉所取代，随手将一个业绩垫底的牛郎拉过来，甩手就是一巴掌，同时大骂道：“混账！马上给我把那边那个愚蠢的沙漏搬走！以后再让那种丑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有你好果子吃！”
　　在牛郎店，业绩为王，当红的牛郎可以肆意侮辱打骂垫底的废柴们，像这种扇巴掌还算轻的，被逼着吃屎喝尿都是常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垫底废柴们不但不敢生气反抗，还要陪笑跪舔，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升上去，那时就可以肆意欺负别人了。
　　果然，被打的牛郎连连鞠躬“嗨！嗨！”，然后一路小跑着去搬沙漏。
　　一边跑一边感觉纳闷，店里啥时候买沙漏了？他一天天在里面泡着，怎么丝毫不知情？
　　小岛一翔将差事分配出去，便到后厨拿了一盘颜值非常高的小点心，准备继续给看中的猎物灌迷魂药。
　　然而一路走来，他发现怎么到处都有那种巨型沙漏的影子啊！
　　厨房里有，吧台上有，垃圾桶边有，大厅里有，舞池里有，人群中、墙壁上、沙发间……到处都有！
　　巨大的沙沙声连起来，就像无数苍蝇蚊子在耳边飞着，把小岛一翔烦的几乎要发疯。
　　到底是哪个傻逼买的这些该死的沙漏！！
　　他正打算去将拦在路中间的沙漏踹飞，那个被他支使着搬沙漏的底层牛郎突然迎上来：“抱歉，前辈，我并没有在您指的位置看见什么沙漏啊！”
　　“什么？你瞎吗？！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不就有一个——”
　　他话音未落，底层牛郎就跟那只巨型沙漏【穿模】了，明明他们在小岛一翔眼中都是真实存在的，且他自己摸那沙漏，也确定有实体，但不知为什么，两者就像位于不同的时空，彼此互不相交，
　　“你看不见它？！”
　　看着小岛一翔狰狞的表情，底层牛郎吓得一哆嗦，无数鬼片情节在脑海呼啸而过，他嗓音都颤抖了：“您在说什么啊！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难道我精神出问题了？
　　小岛一翔扑过去，将巨型沙漏抱在怀里，满场转着给人看：“你看得到这个沙漏吗？快告诉我，我怀里抱着的是不是一只沙漏！”
　　所有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后来见小岛一翔疯的实在太厉害了，店主没办法，只能吩咐保镖将他关起来，看缓一缓会不会恢复正常。
　　可惜缓一缓后，不但小岛一翔没有恢复正常，店里包括店主在内，又有五个牛郎犯病了，症状都是“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巨型沙漏，无论躲去哪里都躲不开它，连绵不断、且越来越大的沙沙声能把人逼疯。”
　　——众所周知，岛国的恐怖电影全世界闻名，作为一个多神教国家，信奉万物有灵，随便什么狐狸啊狸猫啊杯子啊扫帚啊，都能建立神寺，据不完全统计，全岛国拥有名号的大小神明足有万个！像贞子、伽椰子、花子之类的鬼物，天狗、酒吞、玉藻前之类的妖怪，裂口女、如月车站、狐狸新娘之类的怪谈，已经成为文化符号，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很高的知名度。
　　但沙漏？
　　这倒是新鲜了，总能看见沙漏能算什么怪谈啊！谁会害怕一只沙漏呢，哪怕这沙漏足有一米高，神出鬼没如影随形？
　　所以最开始，虽然据说有几十个牛郎都出现了类似的幻觉，但无论同行还是客人，都没拿着当回事。有人还怀疑这是牛郎们搞的噱头，人造怪谈多吸引话题度啊，这不这几天连上客率都增加了呢~
　　但很快，大家就知道了不对劲，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
　　因为……那几十个中招的牛郎，都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老去。


第129章 
　　所有人每一天都在衰老，但因为曲线太平缓了，如同钝刀子杀人，痛感就会很轻微。
　　然而即便如此，都有许多哲学家、文学家，慨叹人生苦短，如果可以，希望能向上天再借五百年。
　　所以想象一下，当生命的曲线陡然加速，别人过一天，你过十年——
　　第一天，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时，小岛一翔还比较淡定，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变老了，精力全集中在那个沙漏上，躺在自己的小窝里一天没见人，些许的疲惫虚弱，也只当成被沙沙声烦的，并且准备如果明天还不见好，就要找阴阳师啥的给看看了。
　　辗转反侧一夜，迷迷糊糊到第二天下午醒来，发现沙漏尼玛还在，小岛一翔终于坐不住，换上出门的衣服，结果刚走出卧室，女朋友之一的新芽看着他突然惊叫一声。
　　小岛一翔火气很大：“鬼叫什么！”
　　新芽说：“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小岛一翔心里咯噔一下，他对自己的脸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花光家里的积蓄挨千刀整容，他小跑着进了盥洗室，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一照。
　　卧槽！
　　他的脸怎么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尤其以前整容过的地方，像做过填充的鼻子、额头、下巴、苹果肌，都要么挛缩变形，要么消融干瘪。而切过骨头的下颌角，边缘处明显赘余出来一坨松耷耷的皮肉，总体一看，比之前的样子丑了至少十几倍！
　　小岛一翔都要疯了，他记得整容医生曾说过，他做过的那些项目，除了注射玻尿酸的那些，基本可以保证几年内不走样——以现在的美容技术，想一劳永逸不可能的，医美就是得不断缝缝补补，反正只要有钱，发现哪里不对了马上返修，你的脸就永远不会垮掉，会越来越精致，总有一天反超那些靠天分吃老本的穷光蛋！
　　妈的，这是碰上庸医了吗？还说保几年，他现在丑的跟鬼一样！
　　对脸的执念，都压过了对灵异事件的恐惧，小岛一翔戴上口罩墨镜，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去找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问罪了。
　　那倒霉医生见到他后，要不是有病例卡摆着，都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人！
　　未老先衰啊属于是！
　　这么大的医疗事故，就连整形医院的院长都惊动了，带着医疗团队一起过来围观。
　　各种检查单子开出来，因为走的加急通道，所以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的生理年龄比证件上要多十岁？他脸上植入的材料也都是因为老化，而挛缩变形的？至于那些针剂，也都是因为时效过了，所以才像是没打过似的？”
　　一个团队的整形医生都惊了，不懂怎么时光好像在这位病人身上单开加速大法了——或许他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或者什么加速细胞衰老的辐射？但连同体内的植入物也一起老化，简直令人想不通。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据他自己描述，说是昨晚开始眼中出现幻觉，总能看到一只一米高的巨型沙漏，他本来打算今天去寺庙拜拜的，临出门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毁容了。”
　　“沙漏？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吗？会不会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总不能是都市怪谈被我们赶上了吧！”
　　“目前还不清楚，病人说有沙漏幻觉的不止他一个，他们店里，还有隔壁店的许多同行也传染了，或许可以联系这些人看看，确定一下是个例，还是所有人都一样。”
　　“等等，这人是做哪一行的？”
　　“哦？小山君看不出来吗？很明显是风俗业的牛郎啊！”
　　“啧，那种渣滓……不过说到都市怪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发生的针对邪.教组织的天眼菩萨显灵事件？死了好多人哟~”
　　“天眼菩萨显灵？是什么，快给我讲讲！”
　　“很复杂，要不你还是自己看新闻吧，总之不止我们国家，这是一个全球性质的怪谈，好多邪.教组织都惨遭血洗，剩下没出事的估计也要吓死了。”
　　“其实除了天眼菩萨显灵，最近极道也死了不少大佬啊，听说都是搞毒.品生意的，有钱的很，警视厅的废物们累死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结果一个个莫名其妙地被一窝端了，好像也跟怪谈有关……”
　　“如果这些牛郎知道他们居然跟邪.教头目、极道大佬同样的待遇，就算死了，也会感觉荣幸吧？”
　　“山田君真不愧地狱笑话大师，又恶毒又好笑啊哈哈哈！”
　　本来听说有可能是灵异事件后，整形医院这边不打算管的，惹火烧身了怎么办？
　　但令人感觉非常恐慌的是，他们医院几名医生也被“感染”了，其中一个还是全国有名的明星医生，学历很高，长的很帅，就像真正的明星一样，有许多粉丝，还有专门的应援网站，许多女客慕名而来，手术预约都排到明年去了。
　　医生之后，又轮到来做整形手术的客人们，性别有男有女，身份上有名门阔太，也有靠撸贷款付手术费的平民阶层，国籍上有本国的，也有附近几个国家千里迢迢慕名而来的……
　　症状全都一个样，出现沙漏幻觉，然后整个人就像被上帝按了快进键一样，飞速衰老。
　　根据精密的骨龄检测，所有被感染者的衰老速率，都是一天相当于正常人十年！
　　想想你今天还是二十多，明天就三十多了，后天四十多，不出一个星期，本来青春靓丽的青年男女，就变成了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垂垂老朽……
　　简直太可怕了！
　　好多中招了的倒霉蛋直接吓到崩溃，在医院撒泼，找媒体控诉，求助各种神棍法师——
　　当然了，由于出现了天眼菩萨在全世界逞凶，封建迷信行业简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类比一下，就像国家在轰轰烈烈地搞严打，这时除了实在头铁的，谁敢出来顶风作案啊！不怕被逮起来喂花生米吗？
　　所以导致这些人想找个“有法力”的大师，那可真是费老鼻子劲了，最后花一堆钱，找来一堆骗子，又念咒又跳大神的，屁用不管，只能绝望地一步一步走向老死。
　　为凌不渡贡献了大量的惊吓值。
　　自媒体时代，什么消息都瞒不住，何况这种“帅哥美女”一夜变老的猎奇新闻了。很快，不止岛国传遍了，隔壁最喜欢看岛国乐子的夏国和寒国，也在短视频up主的欢乐解说下，数据大爆，分别上了各自国家的新闻热搜榜。
　　结果这不上榜不知道，一上榜吓一跳——原来此等稀奇事儿不止岛国有啊！我们国家也有！
　　在夏国，影响力最大的“中招群体”，居然是一群某短视频平台粉丝众多的土味网红。
　　这些网红，刚爆出名字来的时候，广大年轻网友全都一脸茫然：啥玩意儿？粉丝最多的几百万，少的也几万、几十万？这都是谁啊！怎么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正所谓“学习我得过且过，吃瓜我刨根问底”，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哪怕熬个通宵，高低也得把瓜吃明白喽！
　　却原来，这一群画风非常土味的“非主流”网红们，其针对的目标群体并非年轻网友们，而是网络世界几乎失声、但总体人数绝对庞大……的乡镇、农村老头老太太们。
　　智能手机的普及，使沉迷网络的人群变得低龄化、高龄化，低龄化的那些，主要沉迷游戏，时不时就爆出《某小学生在某网游平台充值上万，家长崩溃呼吁国家严禁游戏》的新闻。
　　至于高龄化的那些，就是刷短视频、看直播间、顺便打赏购物了。
　　不像习惯了网上冲浪、对各种套路了然于心的年轻人，这帮老头老太太别看年纪一大把，网络世界全是新手小白！主播说啥他信啥，手里又有钱，简直人形肥羊，上赶着给人薅羊毛的那种！
　　看到了市场后，许多死骗子就涌了过来，专门盯着这个群体骗。
　　而被凌不渡盯上的这群土味网红，便是骗子大军中的一群猛将。
　　他们的套路很简单，跟那些穿着清凉跳擦边舞的小哥哥小姐姐没啥不同，只是“勾引”的就不是沙雕大学生了，而是一辈子得过且过、感情世界一片枯萎、所以简直一点一个着的大爷大妈们。
　　当然，如果只是骗点流量、打赏、卖卖货之类的，你情我愿，也够不上资格登上凌不渡的沙盘小黑屋。
　　主要这群人的行事风格太贱格了。
　　别人是薅羊毛，他们是剥皮拆骨，羊肉都炖汤喝了！
　　将大爷大妈的棺材本都骗走不说，还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子女关系，因为只有把他们搞得孤立无援、众叛亲离，骗走他们棺材本才没有后顾之忧。
　　又或者，干脆盯准那些孤寡老人。
　　很多大爷大妈被迷的神魂颠倒后，那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惜离婚追爱。等发现自己被骗了，又觉得丢人，又万念俱灰，很多就走了绝路。
　　而他们的家人也因为怕被乡亲们讲究，加上话语权不足，根本斗不过有钱有粉丝的大网红们，往往就选择“算了”，却是正中了死骗子的下怀，受害者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永不止歇。
　　——不得不说，无论岛国牛郎，还是国内的网络变种牛郎，这些在情感领域专心深耕的专业人士，在掌握目标客户心理上，是真的很有两把刷子啊！
　　别说你就一定不可能被骗，跟他们比起来，普通人真的就跟小绵羊似的，那群恶狼想薅羊毛就薅羊毛，想杀羊吃肉就杀羊吃肉，根本一点难度都没有。
　　凌不渡感觉自己上了一堂免费的防骗教学课。
　　为了感谢各位老师，他很大方地一人发一个巨型沙漏，希望他们在光阴流转中，意识到是非成败转头空的道理，作孽太多了，总是要还的。
　　这群进狱系网红正过着穷奢极欲的美好生活，不想天降横祸，他们也被时光沙漏绑定了！
　　一天老十年，日子过得比极速飙车还刺激。
　　最讽刺的是，身为“脸上长摄像头”的网红主播，掌握着网络话语权，以往他们才是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的那一方。
　　被人骂？骂就骂呗，反正我流量有了，钱也挣了。
　　但是他妈的，这回换他们有乐子看了，一群看热闹不嫌殡大的同行，也马上跟闻见屎臭味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飞了过来，轰都轰不走！
　　很快，网红们的变老全过程，就配着平台激昂的音乐，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
　　乘着这股东风，一些短视频up主还录了事件回顾、案情分析。土味网红们因何遭遇灭顶之灾，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你说把这些老网红们气的啊！
　　杀人还要诛心，快别他妈扒了，再扒，我裤衩子都保不住了，死了还要遗臭万年，人干事？
　　……
　　岛国有牛郎和整容天团们，夏国有被吃瓜网友吊起来锤的大爷大妈特供网红们，作为东亚三冤家的寒国，自然也不落其后，主打的是一群粉丝众多的男明星们。
　　说起来，这群男明星都是有案底的，被指控强健、轮.奸、暴力伤人、直接或间接造成多名女爱豆“自.杀”身亡，罪行多的一张审判书写不下。
　　但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他们判的最重的那个，也仅仅两年刑期，然后三减两减，到现在还没一年呢，他们就全都保释出狱了。
　　最令人三观崩塌的是，都这样了，还有许多脑残粉为她们哥哥摇旗呐喊呢，什么哥哥是冤枉的，他那样帅用得着强健吗？分明是贱女人陷害他！占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哥哥看得上我，我宁愿倒贴钱！
　　这几个人渣出狱后，照样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至于被他们害死的倒霉蛋？哈，谁记得！
　　是啊，谁记得？
　　他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还有天降正义！
　　幕后黑手凌不渡，很大方地一人发一个大沙漏——
　　别看出名的只有这几个，但其实凌不渡一口气批发了上百只时空沙漏，获得馈赠的幸运儿，除了这几个进狱系男明星外，还有一帮平日里跟他们一起“玩”，关键时刻充当保护伞的财阀败类们。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凌不渡懒得跟他们费心，都老死算了，他们不配专门的排面，不过是一群仗着“身份”，肆意欺凌弱小的人渣败类罢了。
　　沙漏一出，寒国“上流社会”集体震怖！


第130章 
　　寒国上流社会震怖！
　　当然，其实之前已经震怖过了。此时距离天眼菩萨降世，一举干掉数十个邪.教高层这才过了几天啊！
　　虽说死的绝对数量不如这次多，但那次可是在上万教众的围观下，大家一起搞完蛋的。
　　而犯了事的男明星、财阀二代们被沙漏找上，就比较分散了，可以说是各老各的，谁也不妨碍谁，他们都有凄惨的未来。
　　再说“一天老十年”这样的惩罚，听起来很可怕，但跟邪神一出，所有人都体表流脓肢体畸变精神错乱比起来，显得是那样的温和无刺激——看到一个人形癞蛤蟆你会害怕，看到一个普通老头儿你会害怕吗？
　　害怕的只有那个老头儿自己啊！
　　哦，还有老头儿的同类们。
　　在这个神奇的国度，以财阀、政客、军头为代表的“上等人”们，权力简直大的没边，胡作非为，无人制约。
　　剩下无力反抗的底层们，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自我阉割了——不结婚不生子，不让后代重复跟自己一样的悲惨命运，任凭政客们天天呼吁、恳求、威胁、制定政策，高喊着再不生过些年咱国家就灭绝了！依然故我，哈哈哈就等着一起毁灭呢，这盛世如你所愿！
　　总之，因为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剩下的那些“上等人”们才一个个跟刚围观了鸡被杀的猴子一样，那叫一个噤若寒蝉，惶惶不可终日。
　　尼玛的，这些邪门案件到底是谁策划的！
　　必须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邪.教头子们被杀时，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搞邪.教的；毒.品贩子们被杀时，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卖毒.品；但现在它好像冲我来了，再不出来说句话，以后就只能去坟墓里敲棺材板了！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这种专杀恶人的都市怪谈，已经出现小半年了，最开始中招的是一个名叫吴良的家暴犯，【吴良】这个名字还因此成了夏国的年度词条，因为自从吴良被纸人鬼杀死，成百上千的家暴犯就因为听说了他的事迹，也跟着一起往生极乐了。
　　吴良之后，还有暗网搞虐杀的，专门喜欢吃人肉的，人贩子，器官买卖集团，校园霸凌犯……
　　再接着就是毒狗和邪.教神棍了。
　　每次都一死一大片，以夏国为中心，四面开花，距离和安保都不是问题，就跟概念污染一样，你只要知道了，就跑不脱，藏在老鼠洞里都一样要被整死。
　　拿到这一手资料后，很多心里有鬼的家伙后悔的只想扇自己两巴掌，好奇心怎么那么重呢！叫你瞎打听！这下完了，我成带路党了！
　　——太君，您这边请~我们这边人渣可多了，比如我就是嘿嘿嘿……
　　唉，想太多了，他们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是聪明人吗？就算没有主动了解这方面的信息，用不了多久，很多仇恨他们的人，也会主动将怪谈之主的触角领进来的。
　　比如那个连夜打飞的，将天眼菩萨雕像带入邪.教集会的寒国大叔，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但万一呢？万一确有其事，自己岂不血赚！
　　事实上，有了这个榜样刺激着，寒国那些邪.教组织算是进入行业寒冬了，被人领着天眼菩萨挨个灭门——
　　尼玛的，防不胜防啊！有人为了顺利混进去，居然将鸡蛋大的天眼菩萨雕像塞进菊花里！更狠的还有用无人机吊着空投的，把黄豆粒大的微型天眼菩萨喂给老鼠吃然后再放生的……
　　只要肯拼搏，办法总比困难多！
　　那些往日里人五人六、住豪宅享美人、甚至出入总统府、对底层教众生杀予夺的邪.教高层们都快吓尿了好不好！
　　祈祷大会是不敢办了，成天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知道了行踪，甚至有的干脆躲出国了，国内的基业只好忍痛放弃——不过欧美这边邪.教土壤也很肥沃，或许可以在这边重立山头？
　　可拿着好不容易转出来的积蓄，刚活动几天，这些邪.教头子们就绝望地发现，卧槽，太平洋也挡不住天眼菩萨啊？祂在这边也杀疯了！
　　好多比寒国那边小教派庞大、富裕不知多少倍的大教派，同样遭到了天眼菩萨的血洗。其情状之惨，听说连FBI等组织都惊动了，正在紧密调查中，可惜手持天眼菩萨复制款雕像的人抓了不少，背后的原理却打死也搞不明白。
　　不是，就这么一个粗制滥造、成本低的可怜、有的甚至干脆用泥捏的……的破烂小雕像，用各种高科技仪器都检查不出有啥特殊的，到底凭啥被一个普通人类随便哔哔几声，就能召唤出一尊邪恶强大的邪神来啊！
　　科学吗？合理吗？
　　让漂洋过海躲清算的邪.教大佬们尤其崩溃的是，这股清缴邪.教的浪潮，通过短视频平台这么一宣传，嚯！世界范围内火的那是如火如荼啊！
　　电商平台各种天眼菩萨雕像都卖脱销了好吧！
　　吊坠、手链、发卡、钥匙扣、毛绒玩具、橡皮、服饰……
　　甚至还他妈有人搞成纹身底图了你敢信？！
　　总之放眼一望，到处都是又丑又恶心的大眼珠子邪神，对了，听说几款游戏也要将天眼菩萨的样子稍稍微调一下，用来充当关底总boss，游戏迷纷纷表示干得漂亮，一定得把建模搞霸气点，越吓人越好，不能堕了邪神大大的威名！
　　邪.教余孽们每天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精神都要崩溃了，怕早晚被邪神找到，一些心灵脆弱的干脆自我了断，至少这样能死的利落点儿，没那么痛苦。
　　——他们只知道自己痛苦，却不知幕后黑手、天眼菩萨背后的男人、自作聪明小天才凌嘟嘟同学，这段日子其实比他们更痛苦！
　　“我真傻，”凌不渡双手抱头，喃喃说道，“我单知道可以发动群众力量，让人拿着小雕像呼唤邪神，这样能够提高剿灭邪.教分子的效率……”
　　“却不知这玩意儿能火成这样啊！闲着没事就召唤，朋友聚会来一发，练胆游戏来一发，跟女孩子约会都有傻叉跟风来一发！”
　　“一天天的，光垃圾信息就上万条，我又没长三头六臂，应付的过来吗？！”
　　“烦死了！”
　　可要全屏蔽吧，召唤他的也不全是屎，好不容易天眼菩萨的威名打出去了，老是不灵那不就废了吗？
　　抛开垃圾信息不谈，他发现这玩意儿是真好用啊！
　　虽然他最开始用这雕像收拾的全是邪.教分子……
　　但点开商品信息。
　　【不可名状的大眼珠子邪神雕像】，可是不限制镇压类型的，只要是罪大恶极之人，被它笼罩后，全都秒跪！
　　所以，有人呼唤他，如果沙盘范围内有头顶红色感叹号的天选之人，凌不渡就相当于足不出户，而天下罪人入吾毂中矣～
　　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怎么样从大量的垃圾信息中，把真正有用的第一时间找出来。
　　等等，信息筛选……信息筛选？
　　这不应该是智脑的活吗？一个小程序全搞定！
　　凌不渡兴奋地拍了一下脑门，呼唤之前在系统商城花3000购买的智脑助手001：“小爱同学，小爱同学，我需要你的帮助！”
　　将问题描述完毕，小爱同学的答复是：“我需要沙盘和大眼珠子邪神雕像的权限。”
　　“要授权？行啊，怎么操作你告诉我。”
　　“首先，点开系统商城，购买【智脑系统升级包（至尊纯享版）】”
　　凌不渡依言点开，然后看着升级包后面缀着的一大串零，沉默了。
　　良久，他发出尖叫鸡一样的爆鸣：“宰人是不是？是不是宰人？小爱同学我买你才花了三千啊！一个升级包你卖我三十万？！”
　　小爱同学的语气冷静无波：“卖家并不是我。”
　　“这是重点吗？”
　　小爱同学只能给愚蠢的主人解释：“因为沙盘的权限太高了，如果不装升级包，我只能在你们现实中的网络穿行，影响不到沙盘和大眼珠子邪神雕像。”
　　总之，想享受更好的服务？可以。
　　得加钱。
　　凌不渡一脸被奸商噶了腰子的悲伤与落寞，纠结半天，最后还是闭眼交了钱。
　　没办法，随着标记的恶人越来越多，靠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了。
　　就好像一个农民，给他两亩地，吭吭哧哧还能种。十亩？大不了累点儿！可一百亩？一千亩？
　　只能花钱，购买现代化的大型收割机了。


第131章 
　　有钱真好。
　　大型收割机就是比自己弯腰割麦子强多了！效率又高！又轻松！感觉自己终于脱离了劳苦长工的悲惨命运，已经升级成万恶的地主阶级了。
　　每天吃着火锅唱着歌，恶贯满盈的罪犯们就有秩序地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下场——除非有新鲜的罪行，没办法归类到已有流程的，小爱同学才会像个兢兢业业的小秘书，把文件呈上来，让凌总御览。
　　拜他之前干活卖力所赐，想发现个新鲜罪行还真挺不容易的，需要运气。
　　所以小爱同学上任后，最主要的工作反而是梳理一下已有的【罪恶类型】，该滚雪球的滚雪球，发现不合理的也及时修正。
　　比如在吴星辰高考那几天，凌不渡不是在监考老师队伍里，发现了一个恋童的人渣吗？
　　当时他怕直接对他下手，会引起国家队注意：怎么老是你？
　　所以还特意迂回了一下，花三千块购买了智脑系统小爱同学，然后顺着那人渣的同好Q群，挨个收割，把群里罪行恶劣的恋童人渣都给天降正义了。
　　他用的惩治方式是【恐惧具象合成仪】，能让人见到最害怕的东西出现在现实中，然后惶惶不可终日，无法正常生活，成为了大众眼中一惊一乍的神经病。
　　——反应过来了没有？这玩意儿跟【胆小菇菌种】有点重了啊！而且效果显然不如胆小菇菌种，毕竟前者就是纯吓唬，现在几乎所有恋童人渣都还活着呢。要是被胆小菇寄生了，给他们八条命都死完了，到时候遗体还能进实验室，给国家的科技研发做贡献，性价比直接拉爆了。
　　而且说来惭愧，凌不渡毕竟是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他把那一个Q群的恋童人渣搞定后，很快就被校园霸凌啊，毒狗啊，邪.教分子啊，给分散了注意力，然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有进一步形成类似【家暴犯】、【拐卖犯】的地图式打击，让这个Q群以外的千千万万恋童人渣又逍遥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罪过罪过。
　　“所以，要改。”
　　修改的细节有两个，一个是【犯罪类型】，光恋童人渣，打击面有点窄了，不如干脆设置成【性犯罪】，所有违背他人意愿的强.奸犯都包括了，不管针对儿童的，针对女性的，针对老人的，针对男性的……都归类在这一个大项里。
　　另一个修改的细节，就是【惩罚方式】。
　　【恐惧具象合成仪】已经落伍，凌不渡翻遍系统商城，很快便盯上了一个好玩的新道具。
　　【霉运符，售价400惊吓值/张（注：顾名思义，一种可以使人产生霉运的神奇符箓，根据其人造孽大小，产生相应的霉运值。如果达到“罪大恶极”标准，则会激发“死期将至”特殊效果，死期将至期间，使用者脸上会由浅至深浮现出一个大大的“死”字——作恶越多，死亡倒计时越长哦，请尽情享受这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吧~】
　　好家伙，本来凌不渡对这霉运符还兴致缺缺的样子，一看备注，作恶越多，死亡倒计时越长？什么倒翻天罡啊！
　　只根据这一条，就能想象得出中了霉运符后，那些恶人的日子过得有多煎熬、多凄惨了。
　　因为到了那时，恐怕死亡都是解脱。
　　正好，眼下便有个现成的变.态强.奸犯，可以让凌不渡直观地看一看霉运符效果如何。
　　说到这个变.态□□犯，凌不渡是怎么发现的呢？
　　纯粹是巧了。
　　现在凌不渡不是搞了许多超级大蟑螂，满世界转悠，帮他寻找符合系统要求的天选之子吗？
　　其中有一只大蟑螂——还是功勋蟑螂，就是它先在狗子考场发现了恋.童.禽.兽监考老师，又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跑，亲手掀开惩治校园霸凌的煌煌大幕！
　　然后可能是运气用光了，功勋蟑螂天天也没闲着啊，六条腿都跑细了，愣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没发现！
　　它眼看着几个后辈迎头赶上，一颗老心那叫一个煎熬啊！
　　痛定思痛，功勋蟑螂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觉得看样子只能出海了，咱国内的法外狂徒本就不咋富裕，又被凶残的嘟嘟主人竭泽而渔，即使它再怎么满腔热忱，土坷垃如何能榨出油来？
　　出海吧，海外到处都是沃土，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想通以后，功勋蟑螂毫不留恋，振翅飞向一辆私家车，准备先去机场，然后搭免费的国际航班，从此吃米国粮，拿绿卡，赚外汇！
　　结果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功勋蟑螂才转了两辆车——都随机选的啊，反正往机场方向开就行，至于什么品牌、型号，它都不挑的，作风务实又勤恳。
　　可刚飞到第三辆车上，它随意往驾驶位一瞄……
　　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四只眼睛咻~地睁大，无尽的喜悦涌上心头，翅鞘张开，软翅与空气摩擦，发出类似人类笑声的短促鸣叫。
　　马上联系嘟嘟主人：哈哈哈哈快来看呐，又叫我逮住一个！
　　它来的可谓相当及时。
　　凌不渡刚买了霉运符，这不，马上就来了个试刀的。
　　开面包车的司机名叫刘畅，长得瘦小、黝黑、敦厚，从外表看，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劳苦大众，卑微而又毫无杀伤力，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是个在家里挖地窖、到处掳掠漂亮女人关起来享用、手段凶残到杀人如杀鸡的究极带恶人。
　　说起来，刘畅出身还算不错，父母都是体面人，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也是从小优秀到大。唯独刘畅，不但长相取了全家之糟粕，性子也很阴沉，远不如哥哥讨喜，慢慢就长成了家里的一个异类。
　　自青春期开始，刘畅就对异性产生了强烈的欲.望，他上学的时候，因为偷看女生厕所被通报批评过，后来更是因为偷窃女生内衣，直接被学校劝退，害爸妈丢尽了脸面。
　　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后来干脆从家里搬了出来，分了家里位于城郊结合部的一处老房子，买了辆二手面包车，靠着给人搬家、拉货、打零工生活，反正够花就行，剩下的时间就躲在房间里，黄色录像带看了一部又一部，渐渐变得不满足。
　　然后他试着夜袭过一个女生，可惜因为太紧张，女生呼救的声音太大了，导致功亏一篑。
　　事后总结经验教训，他觉得搞夜袭还是不行，风险太大，正好他有私人住所这一便利条件，加上人长得瘦小，不容易引起女人戒心，所以不如诱拐，在家里修个地窖，把女人骗上车后，用迷药把人迷倒，再锁进地窖里慢慢调.教……
　　越想越兴奋，他看片多了，口味是越来越重，掌握了一堆理论知识，就差找个对象实践了。
　　说干就干，刘畅的行动力在兴趣的催动下那叫一个快，地窖没几天挖好了，接下来就是物色猎物，然后绑人回巢了。
　　在刘畅的【罪恶回放】里，五年的时间里，他前前后后一共绑了九个女孩子。
　　其中一个麻药过敏，在路上就咽气了，叫刘畅可惜了一段时间——但他最后还是废物利用，把女孩的尸体也拖回了地窖，当时地窖里用铁链锁着几个女人来着，还不是很服顺，刘畅就当着她们面奸.尸，然后玩爽了，又分割尸体，煮熟了一部分，强逼女孩们吃掉，剩下的残骸包括头颅，则就手在地窖挖了个坑埋起来，长久地凌迟着女孩们的心灵。
　　你还真别说，他这神来一笔，效果非常显著，女孩们都怕死他了，加上长期处于黑暗中，又被限量供应食物，人的精神脆弱的不堪一击，很多都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如刘畅幻想的那样，不但不敢反抗他，还跟皇帝的后宫一样，花样百出地争起宠来。
　　现在白天，刘畅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底层工作者，晚上，进入地窖，则化身酒池肉林的封建帝王，那些争宠不过、被他玩腻的女孩子，下场就和之前麻药过敏的女孩一样，被分尸、分食，地窖下面的泥土里，已经埋了五具尸体了，也就是说，地窖里锁着的“宠妃”目前还有四个，且一旦刘畅又物色到新的猎物，她们随时会被淘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死变态恐怕打死也想不到，他行事那般小心，五年了没露一点蛛丝马迹，结果只是随便出了个门，就被一只超级大蟑螂搭了便车，顺利登上了凌不渡的死亡名单。
　　——气愤过后，凌不渡正在思考一件事情。
　　姓刘的变态很好解决，那地窖里还活着的四个女孩子要怎么办？
　　漫长的折磨下，她们的肉.体、精神都几乎崩溃了，如果就这么放出来，自身重回社会的痛苦，大众舆论，父母亲人朋友的看法，永远挥之不去的回忆梦魇……
　　她们就像沉沦在地狱里的鬼，饱受折磨时，每天都祈祷着能重回人间。但真的重回人间后，太阳一晒，她们就灰飞烟灭了，且还会成为许多人口中的谈资。
　　“哎呀真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听说她们为了争宠啥恶心事儿都做得出来呢，居然有脸活着？要是我，早自杀了。”
　　“所以女孩子要引以为戒知不知道？别一天天地穿那么花里胡哨，要不是自己不检点，能被那变态骗回家？”
　　“虽然败露了，但刘某某这辈子也值了，我辈男儿当如是啊哈哈哈~”
　　凌不渡叹了口气，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功勋大蟑螂也别忙着去海外开疆扩土了，先替他跑趟腿——通过刘畅的【罪恶回放】，他老巢在哪儿已经很清楚了，很快，功勋大蟑螂便找到了那处隐秘的地窖，通过通风口，它振振翅膀飞了下去。
　　这个地窖的总面积，应该也就二十平方左右，四周都用钢架做了加固，墙体抹上水泥，唯一的光源就是顶部吊着的一个老式灯泡，影影绰绰，发出昏黄的光，里面四个女孩子全都衣不蔽体，有两个像狗一样用铁链拴在角落里，剩下的两个明显更加“受宠”，其中之一正躺在床上睡觉，另一个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点心，一边吃一边看着被栓着的女孩们，脸上有着明显的优越感。
　　太悲哀了，凌不渡从未像现在一样确信，人其实也是动物，会被驯化，会被奴役，如果身心都不自由，三观都会被扭曲。
　　他要先解救她们。


第132章 
　　打开系统商城。
　　在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上挑了又挑，凌不渡最后选中了一样【孟婆汤纳米喷雾】。
　　【孟婆汤纳米喷雾，售价2000惊吓值/100ml（注：有的时候，不好的记忆就像有毒有害垃圾，堆积起来，只会污染人的心灵，使人痛苦、抑郁、丧失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不如将它们清除掉，就像远古神话中喝了孟婆汤的怨鬼，从此便能迎来新生。本品采用更加便捷的喷雾形势，比喝汤更适合顾客宝宝的口味哦~）】
　　这喷雾最神奇的一点是，还能设置时间，要消除哪段时间的记忆？设置的时间内，需不需要保留某一片段的记忆备份？
　　如果用来做坏事，孟婆汤纳米喷雾分分钟可以将一个人洗成白板，就像刚出世的巨婴一样，什么常识都忘光——咦，这样一想的话，岂不就是佛经里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忘却前尘旧事，能将他当成一个新的无罪的人吗？
　　当然，有些人的坏，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有些人的坏，却天生自带反社会人格，你让他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挡不住他以毁掉别人为乐。
　　反正凌不渡才不会用这种方式“度化”恶人，送恶人们下地狱不好吗？那里免费的孟婆汤可以给他们喝到吐~
　　倒是今天这种情况，给可怜的姑娘们用就很合适了。
　　一百毫升两千块，纯做慈善，买了！富裕起来的凌总不差这点儿钱！
　　按照每个人被抓进来的日子，尽可能精准地设定好时间，凌不渡拿着银白色的小喷壶，呲呲呲呲，按压四次。
　　地窖中的女孩子们只感觉浑身一凉，就像走在了鸟语花香的山间小径上，微风轻抚，有纱一样薄雾吹在脸上。
　　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放松。
　　女孩子们脸上无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与此同时，大颗眼泪滚滚而落。
　　她们睡着了。
　　趁着孟婆汤喷雾起效的功夫，凌不渡又用纳米治疗机器人，给女孩子们将身上的暗伤治好。
　　用之前购买的开锁技能，将地窖入口处的大铁锁打开——其实他完全可以选择暴力拆门，但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浪费了，凌不渡接下来还有用呢！
　　打开锁后，又在酒店的床头柜上扯了两张木浆纸，试了试韧性，感觉应该没问题。
　　将女孩子们轻轻转移到纸巾上，挨个吊了出去。
　　虽然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但面对四名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孩，凌不渡心中升不起一点邪念，脑海中考虑的只有“怎样才能把对她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比如他现在就在犹豫，穿上衣服之前，要不要先帮她们简单冲个澡？
　　主要那地窖的卫生条件太堪忧了，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好几个人吃喝拉撒，没有浴室，刘畅那变态甚至连“允许擦洗”，都当成一样了不起的奖赏，需要女孩子们费尽心机才能获得。
　　所以可想而知，女孩子们的身体有多脏。
　　她们每个都患有严重的妇科疾病，可以说，纳米机器人治疗十分钟，有八分钟都在忙活这个，姓刘的变态真该千刀万剐啊！
　　所以最后，凌不渡还是派了一只【无面人魔偶】进去，给四个女孩都洗洗干净。
　　那些死在无面人魔偶折磨下的人贩子们如果在天有灵，三观都要被刷新重组了：他妈的！这么恐怖的东西，居然被你当成全自动搓澡机器人用！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啊！
　　洗干净后，穿上衣服。
　　——这些衣服，是凌不渡翻出刘畅辛辛苦苦存的现金，让无面人魔偶去最近的市场上买回来的，凑合穿吧，现在也就这么个条件了。
　　其实这变态还收藏着女孩子们被拐来时，身上穿着的全套衣物。都被污染了，凌不渡嫌弃恶心，放着没用。
　　他还特意将四个幸存的女孩的衣物挑了出来，用火烧成灰冲进马桶，至于已经丧命的女孩的衣物，就留在这里等警察发现吧。
　　一切准备妥当，又用纸巾裹着几个女孩，400惊吓值买了一张回城券，坐标选择隔壁市一家沙盘上标注过的大型商超，趁人不注意，将女孩子们分散着放置在各个角落。
　　……
　　“啊！”
　　薛龄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回事？她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出租屋准备出趟门，去几公里外的旧货市场里买套二手的桌椅，可以放电脑，也可以当餐桌的那种，毕竟刚刚毕业的穷大学生，兜比脸干净，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怎么晃了个神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一家出了名贵价的大型商超里？
　　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倒的确是她会喜欢的款式，可这件明显新的，都没过过水，还有那种新衣服特有的气味……
　　卧槽！内衣也不是她的！
　　薛龄这一刻简直吓成了尖叫鸡，脑海中无数都市传说纷至沓来，什么拍花子，听话水，黑客帝国，梦游症……
　　等等，她这身材？是不是瘦了！
　　两只手往腰上掐了掐，这起码瘦了得有二十斤吧！
　　“美女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助吗？”
　　她这晴天霹雳一样的表现，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位穿着制服的商场工作人员赶过来，马上被崩溃的薛龄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
　　“我要报警！能不能借我用下你的手机？！”
　　拿到手机后，正想点开拨号键，薛龄的目光突然凝固住了。
　　更大的崩溃袭来：“2024年6月19日？！怎么会是2024年啊！你手机坏了？今年明明是2021年啊！”
　　“是2024年，小姑娘你是不是睡觉睡迷了？”
　　“记得家里电话不？赶紧通知一下家长吧，可怜见的……”
　　“啧啧啧，演的倒挺像，肯定又是网红出来团建的，我刚从二楼上来，那里也有个小姑娘哭闹着说时间不对呢……国家真该管管这些人了，为了博眼球啥都敢演……”
　　什么？还有跟我一样情况的人？
　　薛龄眼前一亮，撒腿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被拿走手机的工作人员连忙在后面追：“我手机！”
　　鸡飞狗跳的一天，最后四名失忆女孩一起进了警局报案，大家情况一样，都是眨眼间就换了地方，手机没了，衣服也被换，每个人都暴瘦，瘦最多的一个女孩甚至一秒减重五十斤，从一百三的微胖女孩瘦成了八十斤的排骨女孩。
　　在她们的世界观里，她们就是“一秒”突变的。
　　可在警方的记录里，她们都是“失踪”状态，失踪最短的一年多，最长的快四年了，家长报了警，却怎么都找不到人，甚至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因为现代社会，像这种查不到一点活动痕迹的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可惜连尸体都找不到，又何谈找到凶手呢？
　　现在人居然回来了，通知家属后，女孩子的父母们全都飞速赶来，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都哭崩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至于忘了失踪后的记忆？忘就忘了吧，只要身体没问题，忘了反倒轻松。
　　要是别人问你，你就说跟家里闹了别扭，去外地打工了，省得有贱人嚼舌根子。
　　家长们也怕刺激到孩子，因为听医生说，这种选择性失忆的情况其实很常见，多见于精神创伤过大，超过可承受的阈值，大脑就会保护性断片——所以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孩子平安比什么都强。
　　当然了，受害者可以掩耳盗铃，警察叔叔们却必须刨根问底，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以免后面还有类似的受害者出现。
　　“监控显示，她们就是突然出现的，商超各个入口均无她们进入的记录。如此违背常识，加上记忆消失的这么干净……还有体检结果中，她们的身体状况好的太诡异了，就像刚被人用远超当前科技的手段治疗过……”
　　“所以有理由怀疑，这又是一起有超自然力量介入的怪谈案件。”
　　“只是加害者是谁？”
　　“虽然还没爆出来，但分析可知，这人均在四个女孩身边出现过，男性，职业重点考虑小货车司机、搬家工人、出租车司机，有车，外表攻击性不强，有独立住宅。”
　　“做下排查吧，争取这人渣被怪谈之主玩死之前，把他找出来！”
　　其实，经过这么多场怪谈案件后，国家队越发倾向于，这些怪谈背后有一个【人格】在操纵了。
　　因为单纯的【惩恶】还可以说是程序设置，但像今天这种，将受害者女孩们救出来，还贴心地治好了肉.体上的伤，删掉了那段时间的悲惨记忆——甚至还给她们洗了澡！换了新衣服！
　　悲悯，本来就是人性中最闪光的部分。
　　真是讽刺，操纵怪谈的幕后之主对无辜的人类有悲悯之心，而一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反而没有。
　　……
　　被骂作畜.生的刘畅可不知道自己的“宠妃”们都飞了，同时由无数人类精英组成的特侦司大佬们，正绞尽脑汁地试图将他挖出来——倒不是为了救他，单纯是为了不错过怪谈第一现场，谁不想在怪谈之主身上多薅几把羊毛呢！
　　可惜，由于女孩们失踪的时间都太久了，很多影像记录都消失，加上刘畅这人老奸巨猾，早成犯罪界熟手，倏忽来去，跟幽灵似的，想把他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特侦司大佬们有的找了。
　　沙盘外面。
　　凌不渡点开刘畅的页面。
　　这老小子今天在外面逛游一天，他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自从开始地窖锁人，体会到了依照他这猥琐样子、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快乐后，整个世界在他眼里，就成了一座巨大的羊圈。
　　而他是高人一等的恶狼。
　　狼吃羊，多正常？
　　所以只要他饿了，甚至不饿，只是无聊了，都可以随机选中一只“幸运”的小羊羔，捉去自己的巢穴煎炒烹炸、吸吮殆尽、最后只剩残渣。
　　他盯上了一个很合心意的猎物。
　　这猎物还是个白富美，校园女神，比他以往的猎物质量高得多，所以当然了，捕捉的难度也更大。
　　刘畅跟狗一样悄悄跟了好多天了，一点不以为苦，反倒非常享受这个“狩猎”的过程。每次躲在破旧的面包车里，看着猎物那美丽高傲的样子，他简直躁动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快了，快了，很快他就能把她也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了。
　　刘畅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就淘汰掉那个叫【薛龄】的表子，那个他已经玩腻了，干脆废物利用，用她的命，将新宠吓服顺了。
　　这招特别好用，算是刘畅自己研究出来的杀手锏。
　　一路哼着歌，正想得美呢，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按了自己后脑勺一下，力度很大，他脑门差点磕在方向盘上。
　　“卧槽！什么鬼！”
　　一脚踩下刹车，刘畅忍着惊悚，在车上一顿翻找。
　　啥也没找见。
　　他却没发现，此时天空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刚刚将食指从他脑袋上移开，上面黏着的一张隐形霉运符，已经贴自己身上撕都撕不下来了。
　　在他脸上，一个不断扭曲、浮动的【死】字，慢慢成形。
　　这就是霉运符贴在罪大恶极之人身上，所激发的【死期将至】特殊效果。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凌不渡只要集中精神，就知道这姓刘的死变态，理论上还有二十七天的好日子……
　　按照罪过越大，死亡倒计时越长的设定，这家伙能顶的上五个普通的杀人犯了。
　　谁还有我这般仁慈啊！沙盘外，巨人凌嘟嘟慨然喟叹着，还能给你留这么长时间在人间“享福”，真是给这姓刘的掏着了啊！
　　他也想看看，霉运符的功效够不够给力，正好今天没啥工作，干脆叫了些吃的，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跟普通刷短视频的网瘾青年一个德行，兴致盎然地围观刘畅的表演。
　　刘畅从车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嘀咕两声，准备发动车子继续往家赶。
　　结果怎么打火都打不着，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小偏道上，他的车居然趴窝了……
　　骂了一声晦气，他打算下车看看怎么回事，能不能修好。
　　然而刚打开发动机，那玩意儿就砰地一声，喷的他一头一脸都是机油，两眼肿成了乌眼青，两管鼻血潺潺而下，脸上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艹你妈啊！”
　　他暴跳如雷。
　　而正在此时，远方两道车灯开了过来。
　　刘畅挥舞手臂，正惊喜于有救了时，发现开过来的那辆车居然是他妈吸粪车。
　　开车的司机对他视而不见也就算了，经过他时，吸粪车的吸口还突然转了个圈——
　　黄褐色的内容物如瀑布，朝着他喷涌而下！


第133章 
　　“呕！我艹你妈啊！呕呕呕！”
　　刘畅被巨大的冲击波拍在地上，整个人都喷均匀了，有一些甚至崩到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那销魂的气味，简直令人上头，他感觉灵魂都升天了。
　　而路过的吸粪车停都不带停的——事实上在霉运符的影响下，司机大叔从头到尾没发现这个崽种，就保持着匀速，哒哒哒地开跑了。
　　就剩下姓刘的，覆盖着屎黄色的涂装，一个人在夜色中无助挣扎。
　　是的，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后，才发现手机居然也被屎汤子泡报废了，想打电话求助都没办法，陪着他的只有屎。
　　哦，说错了，不止屎，这时刘畅听到有动静传来，还没等高兴，转头一看，顿时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来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瘦骨嶙峋，眼睛绿的像狼一样的野狗。
　　野狗们看着他，明显很感兴趣的样子，围成一个包围圈，在头狗的带头示范下，咆哮着扑上来，照着刘畅的胳膊腿就是咬！
　　刘畅发出浑不似人的惨叫声，“嗷！滚开！都给我滚开啊！”
　　可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很快，他就被野狗们咬成了破布娃娃，如果现在拿个体重秤让他站上去，估计会比之前轻两斤——呸！不对，忘了加上屎壳子的重量了，一加一减，就算他持平吧。
　　凌不渡在沙盘外看的叹为观止，真可怜啊这死变态，可他一点儿也不同情呢哈哈哈，这都是他应得的~
　　而且他也不怕这死变态会死于失血过多、伤口感染什么的，霉运符这点儿信用还是有的，说让他活二十七天，就一定让他活二十七天，差一分差一秒，都不是二十七天。
　　就这么说吧，哪怕姓刘的被折磨疯了，打算自鲨了结，有霉运符罩着，他不到日子也绝对死不了！
　　野狗总算走了。
　　刘畅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明白，自己今天撞了哪路邪神，怎么这样倒霉啊！
　　在他哭的时候，有几辆车开过去了，但统统对他视而不见，也不说下来帮个忙啥的，这更让刘畅怨恨不已：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让他知道是谁，回头找上门杀他全家！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忍着痛、忍着臭，一边干呕一边吸气，像一只刚刚出土的丧尸，排除万难往家赶。
　　对，就是字面意义的“排除万难”。
　　这一路上，刘畅又碰了一丛不知道啥玩意的杂草，巨痒无比啊，痒的他都要崩溃了。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跟疼比起来，痒才是大杀器，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下来，挠一挠骨头，将那仿佛从骨髓中透出来的痒给止住！
　　满打满算，从他汽车抛锚的地方，到他家，距离也就三公里左右吧，走得再慢，一个小时也到了，可刘畅愣是走了三个小时，都走到后半夜了！
　　进了家门，他瘫在地上，又哭又笑，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路上了！
　　正想马上冲个澡，赶紧上床睡一觉，这时，他目光一凝，地窖那边怎么有动静传来？
　　这处地窖，可是他的理想乡，是万万不能出错的，刘畅不知从哪里聚起一丝气力，随手抄起一把放在墙角的锄头，向着地窖入口的方向走去。
　　随后，他心头一紧。
　　地窖的锁居然开了！
　　怕里面的禁脔们找到开锁的办法，刘畅一直是将锁焊在外边的，哪怕她们长出三头六臂，也砸不开他找人特意定制的十公分厚大铁门。
　　所以除非有外人进来，不然这锁怎么会开！
　　他竖起耳朵，好像听见地窖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那四个表子则又哭又笑，是要背叛他吗？敢跟野男人跑？
　　刘畅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他庆幸自己及时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人都跑光了，他岂不是要被警察抓走吃花生米？
　　呵，老天爷果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等着，老子马上下去，将你们全敲死！
　　——他真该好好闻闻自己，就臭成这鬼样，哪来的信心说老天爷站在他这边啊！
　　啪！
　　刘畅一把将地窖门打开。
　　然后扯过旁边摆着的一袋生石灰，兜头朝下方撒去！
　　这是他准备的一道“应急措施”，防备着万一贱人们造反，一包生石灰下去，迷眼、烧肉，所有人都老实了。
　　就算没人造反，生石灰也是杀人放火必备佳品，你看古时候，谁谁斩了敌人首级，怕坏掉，就会用生石灰腌制。这玩意儿防腐，还能杀菌，掩埋尸体的时候，撒上厚厚的生石灰，既能防止腐败气体漏出，使人生病，毕竟他也长期驻留在地窖里嘛；又能给尸体尽可能地“保鲜”，让抓来的贱人们更加畏惧，更加服顺。
　　事实上，刘畅最近正在研究怎么把人头制成标本，这是他看《罪恶之城》时得来的灵感，里面有位酷毙了的连环杀人犯，就将好多美女的头颅制成标本，像北美土著悬挂鹿头一样，将那些美人头镶嵌在墙上，画面太美了，简直就是艺术品！
　　此时，地窖中，白色的石灰粉弥漫，刘畅嘴角挂着邪恶的微笑，等着听贱人和野男人痛苦的哀嚎！
　　然而不但没有听到，他还突然脚滑了一下，大头朝下，轰然砸进地窖。后面，十公分厚的大铁门失去支撑，轰然关闭。
　　紧接着，让刘畅感到惊悚的是，他听见了清晰的上锁声。
　　他妈有人在外面把门锁上了！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刘畅顾不得浑身剧痛，扯着嗓子尖叫：“是谁？！谁在外面！敢跟我作对，信不信我出去后杀你全家！”
　　沙盘外，凌不渡将手缩回来，深藏功与名。
　　不用谢我啦，这是活雷锋应该做的。
　　当然，他其实很快就发现自己纯属多此一举，因为他刚锁上，刘畅专门为了遮掩地窖而垒盖的一面砖墙就倒塌了，滚落的砖头刚好堆在大铁门上，那分量，反正以刘畅的小身板，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别想把门推开了。
　　霉运符果然牛逼，一点空子都不给人钻啊！
　　让凌不渡想到了一部著名电影《死神来了》，死期将至，死期将至，就是要环环相扣，将死神看中的猎物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果然，砖墙砸在铁门上的叮咣声，直接把刘畅给砸崩溃了，尤其此时，他发现地窖里尼玛哪儿还有人啊！就他自己！贱人和野男人早跑光了，这就他妈是个诱捕他的陷阱！
　　他以前曾千万次想过自己这辈子的结局，但最惨也不过是事情败露，被警察叔叔找上门来，提审，判决，坐牢，被媒体采访，大谈心路历程，闻名全国，吃花生米。
　　哦，其实现在国内基本不枪决犯人了，所以他多半是注射死刑。
　　哈哈哈谁怕啊！那玩意儿一下就睡过去了，一点儿痛苦都没有！跟他这么多年的享受比起来，太值了！
　　但他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事的确发了，但找上门的显然不是警察……
　　为什么不是警察啊！！！
　　与其被关在这里，他宁愿被抓去蹲大狱！！！
　　“救命啊！有人吗！放我出去啊啊啊！”
　　刘畅恐怕忘了，怎么可能有人听到他的呼唤啊，当初就是防备着这个，他建造地窖的时候，专门斥巨资装了一层隔音棉。以往被抓来的女孩子们惊恐尖叫时，他像恶魔一样狞笑着，“叫啊，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果然，哪怕刘畅把嗓子都喊哑了，四周一片寂静。
　　嗯，最他妈令人蛋疼的是，不但一片寂静，头顶的灯泡还突然炸出几串火花，开始狂闪。
　　刘畅睁大惊恐的眼睛：“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
　　话音刚落，灯泡彻底歇菜。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这间与世隔绝的地窖。
　　此时此刻，刘大变态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光明，失去了自由，唯一剩下的，就是一身披挂般的黄金万两，折磨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嘿嘿嘿，好歹你还有嗅觉啊！
　　据说，哪怕在军队里，关小黑屋，也是令刺儿头们闻风丧胆的一级酷刑。
　　正常人坚持不了三天，就会精神崩溃。
　　但有霉运符加持，刘畅想崩溃都做不到，只能意识清醒地慢慢煎熬着。
　　倒也不怕渴死饿死，因为渴了有降水，通过通风口流下来，虽污浊好歹也能喝，就是跟满地的石灰粉一反应，烧的刘畅满身大燎泡，疼得吱哇乱叫。
　　降水喝完还有尿——有时候刘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求生欲这么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了，但见鬼的，他就是会吃会喝！好像那时候，主宰身体的意志已经不是他了一样，把他吓得汗毛直竖。
　　至于吃的，就是通过通风口爬进来的虫子、蜘蛛、老鼠、蛇，甚至……这些东西和他自己的排泄物……
　　折磨啊！
　　可以说，人生最后的二十七天，刘畅遭到的报应，比他施加给受害者的只多不少了。
　　偏偏就在第二十七天，他脸上的死字已经清晰的凸出来时，国家队终于锁定了他的小院子，打开地窖大门，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见到刘畅的惨相后，特侦司干事们都惊呆了，我去，这么能活吗？这都成骷髅了吧？还是到处破溃、浑身恶臭、面目全非的生化骷髅……
　　“果然，脸上有死字，怪谈之主的手笔。”
　　刘畅见到警察叔叔，那就跟看见亲人一样，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都是我干的，让我死！”
　　警察叔叔问他他答啥，就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罪犯。
　　很快，沉冤多年的女孩子们被一具一具地挖了出来，通过DNA确定身份，通知家属。
　　9.26特大地窖性.奴案宣布告破。
　　至于为啥警察叔叔们一看刘畅脸上的死字，就知道凶手是他，且肯定是遭了怪谈之主的折磨……
　　那当然是因为在他苟延残喘的二十七天里，全国各地，已经出现多起类似的都市怪谈了——
　　总听有些算命先生，说一个人死兆星动，将有大劫，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脸上真的出现一个大大的死字啊！通俗易懂，充满不详。
　　跟纹身还不一样，因为那死字像是活的，会浮动，还会随着时间推移，由浅入深。
　　而每一个有此征兆的天选之子，都跟被霉神附体了一样，出门掉下水道，在家马桶炸，上山被蜜蜂蛰，入水浑身爬满蚂蟥……去医院看病，检查出吉吉病变，肿的比萝卜还大，医生建议整根切除，不信邪办出院，走着走着掉下台阶，屁股正落在一根长满锈迹的钢管上，瞬间血染的风采……
　　总之那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事后调查，这些人全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强.奸犯，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落网，现在可好，老天开眼，遭报应了。
　　当然了，一起遭报应的人里，居然还有一个全网皆知的名人，有他助推，此都市怪谈一下子火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了，网上讨论的那叫一个欢呐。
　　此人名叫庄磊，是一个搞互联网的亿万富豪，白手起家富一代，赶上了国内互联网发展大潮，庄磊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奋斗成身家巨万的创业神话，那经历可太励志了，加上他善于营销自己，打造接地气人设，动辄出书、给学生讲课，所以积攒了很多粉丝。
　　庄磊不光会赚钱，还很宠妻，别的富豪有俩臭钱，要么离婚再娶，要么到处拈花惹草，没有一个像庄磊这般老实的。
　　结果前几天，有新闻爆出来，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女孩，实名举报庄磊强.奸她，给她身心都带来巨大伤害，要求法律严惩。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庄磊！就凭他的身份，他的身家，想玩女人，什么样的玩不到，至于强.奸你一个啥也不是的黄毛丫头？
　　评论区一片冷嘲热讽，没一个站那女孩的。
　　有怀疑她是仙人跳，想一步实现财务自由的；
　　有怀疑她是对家公司设局，想打击庄总名声，真是肮脏的商战的；
　　有怀疑她想要当网红，哗众取宠想搏一波流量的；
　　有怀疑她本来就是外围，勾引庄总不成干脆倒打一耙的；
　　有啥也不怀疑反正就是喷，喷女孩又丑又俗气怎么敢碰瓷亿万富翁的，这颜值顶多五分不能再多了，混个班花都勉强，庄总大鱼大肉吃多了吗会看上你这种清粥小菜？
　　然后网暴了两天，听说女孩受不住压力得了抑郁症，终日以泪洗面，自鲨好几回。
　　这下评论区更是狂欢，抑郁症？挺时髦啊！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还自鲨好几回，有种真死给我看看，你要真死了，我马上道歉认错好不好啊？恶心玩意儿吓唬谁呢，切！
　　实名报警的女孩正被凌迟，事件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则片叶不沾身，还风度翩翩地出席商务活动呢，跟结发妻子大秀恩爱，一副跳梁小丑不入我法眼的从容与淡定。
　　结果就在当天的直播镜头里，庄总正经无比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死】字。
　　看直播的粉丝都炸了，这是特效吗？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特效！直播平台赶紧滚出来挨打！
　　看着滚滚的弹幕，主持人小姐姐卡顿了一下。
　　庄总看出不对，问：“怎么了？”
　　主持人小姐姐对他笑笑：“没——我去！”
　　她都出离震惊了！
　　这哪是特效啊，庄总脸上真有一个死字！
　　庄总：“我脸上有东西？镜子给我看看。”
　　他话音刚落，屁股底下簇新的高脚椅突然矮下去半截。
　　“嗷！！！”


第134章 
　　看着庄总因受重创，而保持雕塑姿势、曲项向天歌的扭曲脸，直播间的粉丝们都懵了。
　　瞬间满屏都是问号。
　　主持人小姐姐从椅子上蹿下来，招呼其他工作人员赶紧出来救场——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就算椅子坏掉了，好歹隔着两层裤子，结果居然屁用不顶，小儿手臂粗的钢管上，殷红的鲜血正潺潺而下，这是直接插进去了啊！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男性工作人员，一边扶着庄总，一边试图帮他把钢管抽出来。
　　结果刚一动手，庄总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别动我！里面好像有横着的螺丝！快帮我叫救护车，去医院叫医生弄！”
　　众人只能照办。
　　两个人架着庄总，尽量使其少受点罪。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炸掉了——后来有收看隔壁直播间的粉丝爆料，是一个不知名小品牌的高压锅，那玩意儿质量太次，出过好几回炸锅事故了，只是被公关压了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网红家电的企业法人，赫然便是庄总的老婆翟雨欣。
　　正所谓亲还是老婆亲，庄总一方有难，老婆旗下高压锅便高调发来贺电，又给了可怜的庄总一记重创！
　　“嗷！！！”
　　说实在的，那节原来是椅子腿的粗壮钢管，眼看着剩在外面的长度越来越短了啊。
　　不愧是庄总，就是能装。
　　其实这家伙在【罪恶回放】里，人格之卑劣，危害之巨大，比之前那地窖囚禁杀人案的变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磊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本身自然是很聪明的，高人一等的天赋，配上低人一等的家境，让他又自卑又自负。他曾有过一个白月光，喜欢人家三年，结果还没表白，就眼看着白月光跟一个【阔少】好了，从此由爱生恨，将所有女人都看作拜金又淫.贱的低等生物，而他要报复她们。
　　他老婆其实也不是啥好东西，上层圈子里人尽皆知的风流人物，因为玩得太野，生育能力都失去了。
　　胜在有个好爹。
　　彼时还是穷小子的庄磊不在乎啊！他野心勃勃，将老婆看作登天梯。而事实上，俩人也正可谓天生一对，借着老丈人的势力，加上有能力有运气，庄磊乘风而起。
　　至于他老婆，我管他私下里什么嘴脸呢？慈不掌兵义不掌才，真要是好人还奋斗不出来这么大的家业呢~反正我只当我的庄太太，本职工作就是秀秀恩爱，给老公做好遮羞布——网上不是说，老公一个月给十万，我能给小三伺候月子吗？庄太太得到的何止一个月十万啊！
　　有钱以后，庄总终于可以补偿自己年少时受过的委屈。
　　他从不花钱买女人，因为看不上那些职业选手。
　　网上有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啊，钱不是给女人花的，是给女人看的，她们对穷屌.丝总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女神样，但对真正有魅力的上等男人，甚至倒贴钱求睡，又贴心又贤惠，生怕露出一点贪财的嘴脸，而失掉被上等男人青睐的机会。
　　自认为上等男人的庄总，最喜欢这种征服校园女神的钓鱼游戏，跟电视剧里演的霸道总裁一样，强制爱，然后将其带入所谓的上流社会，从物质到精神腐蚀对方，将单纯的小姑娘变成写满欲.望的□□，再无情抛弃。抛之前还要贬低女孩人格，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杀人诛心。
　　他觉得跟那些只关注下半身欲.望的低等男人相比，他这样玩才叫高雅，才叫艺术，仿佛将当年伤害他的白月光彻底碾碎了，啊，快乐。
　　完全不管那些被玩弄的女孩们，最后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
　　——也不能说不管，在他的设定中，最好那些女孩从此活的生不如死，因为这样才够爽，就像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当年的白月光，会因为自己有眼无珠、目光短浅、愚蠢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而生不如死一样。
　　【最好那些女孩从此活的生不如死。】
　　这个“愿望”单拎出来，或许有点像恶毒的偏执狂的幻想，但可怕的是，姓庄的偏偏有钱有势，他有实现愿望的能力。
　　【罪恶回放】里，自从庄总发迹以来，超过两位数的女孩被他毁了一辈子，那经历惨的，沾上他，跟被别了霉运符也差不离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还要被洗脑认为她有这样的下场，完全咎由自取，她卑贱的人格完美适配她所经受的苦难~
　　——所以那个勇敢站出来，报警说被庄磊强.奸的女生，还真是做对了。
　　狗屎的霸道总裁强制爱，都他妈该被抓起来吃牢饭好吗！强.奸就是强.奸，不可能因为那男的有钱，是亿万富豪，性质就变了！
　　在凌不渡看来，这老小子纯属心理变态了，抛除了亿万富翁的身份，他跟那些因为仇女，所以随机抓女的杀掉的连环杀手没啥两样。
　　也正因为他作恶多端，【霉运符】一贴上去，那效果，简直震惊收看直播的观众们全家。
　　我去，庄总这是霉神附体了吗？太惨了，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另外，大家也对他脸上的【死】字很感兴趣，既然并非特效，那他会不会得罪了人，被下降头了？或者祖坟被人挖了？隔空诅咒？死神来了？
　　恭喜庄总喜提热搜榜一，全民轰轰烈烈吃瓜，这跟之前的强.奸瓜受关注度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哈哈哈那么劲爆吗？富豪榜前排的大佬，当众表演被椅子腿爆菊，动图传的到处都是，都有人制成表情包了！
　　有人在评论区“合理”猜测，说庄总脸上的【死】字如此不科学，让人不禁联想到【家暴犯纸人鬼】、【抗毒七彩长虫】【天眼菩萨】……等同样不甚科学的都市怪谈啊~
　　再结合之前有女大学生实名举报庄总强.奸……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干了呢？
　　很快，就有人出来爆料，说自己认识的一个人，脸上也出现了同款【死】字，那家伙，老倒霉了，被逼的都要请大师来家里做法了，结果警察先找上门来，原来这老小子就是之前没破的一桩奸杀案的凶手——给你们看看现场哈，此时受害者家属正提着桶给他家大门泼粪呢……
　　有了这人做示范，涌出来爆料的一个接着一个，差点儿把庄磊公司公关部的人给搞疯。
　　删帖！都给我删帖！
　　关评论区！上水军！引导舆论！
　　可惜依然拦不住滚滚大势，庄磊公司的股票就跟吃了巴豆一般一泻千里，竞品企业都乐疯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赶紧出来落井下石，顺便瓜分庄氏吐出来的蛋糕。
　　其实，肉.体上的倒霉，对庄总来说还不算最残忍的。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财富正在极速蒸发，老丈人也被查出问题，已经被双规了，树倒猢狲散，庄夫人自然也维持不住阔太太的从容优雅，疯狂与丈夫割席，可惜依旧难逃法网。她都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要死的庄先生啊！
　　从风光无限的云端，跌落进卑贱的泥里，庄磊痛苦的发疯。
　　然而霉运符下，他连发疯的权力都没有，只能清醒而绝望地，走向仿佛恩赐的死亡。
　　……
　　凌不渡早就想搞一发【网暴犯】们了，正好借着庄总强.奸案的东风，起一个线头，先将那些收了脏钱，然后躲在网线后面搅风搅雨的王八蛋们揪出来。
　　不对，格局要大一点，既然出手一次，也别只盯着这帮网暴犯了。
　　包括那些搞网络诈骗的，网络赌博的，网络涉黄的，网络涉黑的……
　　反正所有通过网络啊、电话啊，不与受害者面对面，就把人坑的生不如死的恶棍全都算上，有已经升级过的小爱同学做帮手，搞定他们，比搞定三次元的罪犯更轻松。
　　至于怎么惩治他们呢……
　　凌不渡琢磨了半天，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首先，参考岛国鬼片《鬼来电》和《贞子》，不是觉得隔着网线很安全，甚至干脆把服务器按在国外，以为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吗？
　　那就让女鬼给你打电话，甚至直接从你的屏幕上探出头来！
　　网络版贞子，无所不在处处都在，就问你怕不怕！
　　其次，最好还要将他们手里的赃款转移了，忙忙碌碌一场空，亿万钱财随风扬，被鬼追杀也就罢了，还穷的尿血，跑路都没路费！那境遇，想想就惨绝人寰啊~
　　最后，把钱捐给需要的人。
　　如此一来，有人收获了实惠，有人积攒了功德，双赢！想来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网络恶棍们泉下有知，也会露出欣然的微笑吧~
　　好！就这么定了！
　　有了行动纲领，凌不渡马上去系统商城，买了接下来需要的道具。
　　一只【怨念缝合怪】，初始设定就参考鬼来电和贞子：
　　“这是一只可以通过网络和手机信号来去自如的恐怖女鬼，黑长直头发，白色连衣裙，终日在网络世界徘徊，对网络犯罪极端敏感，一旦被它盯上，就会从你的电脑屏幕、手机屏幕、各种屏幕甚至镜子、玻璃、反光物体上钻出来，给你带来被恐怖女鬼贴贴的新奇体验。”
　　网络版贞子自带怨气属性，而人类被怨气侵蚀，其下场可以参考咒怨里的倒霉蛋们。
　　至于转钱、捐钱这些小事，交给小爱同学同步处理就行了。
　　那么……去吧，皮卡丘！


第135章 
　　就着【女大学生实名举报庄磊强.奸，被疯狂网暴】这条线，凌不渡很快便逮住了一条大鱼。
　　沙盘上，一个看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穿了一身灰色休闲装+格子衫的男人正坐在电脑桌前，一脸凝重，脏话连连，显然心情非常不美丽。
　　男人名叫李约翰，是一个华裔米国人，上世纪九十年代移民的，当时是某大学的教授，家里在京城有几套房——统统卖了，工作也辞了，抛妻弃子，快乐奔向大洋彼岸的人间天堂。
　　结果到了那边才发现，人家不承认国内学历，堂堂教授只能靠刷盘子为生，平时打交道的也都是唐人街的华人，被白人歧视，甚至连个像样的老婆都娶不到，尼玛这天堂的日子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不过物质上过得苦，在前些年，还能靠回国吹嘘，用精神胜利法做弥补。
　　他在中文网搞了个公知账号，全方位、多角度将母国贬得一文不值，然后说人家米国怎么好怎么强大，国人必须反思。
　　还别说，这一套在那些年真挺吃得开，一来双方差距确实大，二来舆论喉舌多掌握在跪族手里，洗脑无知民众、使民众思想动乱、继而中断国内的发展态势，甚至更进一步，推翻执政党，兵不血刃将夏国变成欧美喜欢的模样……
　　李约翰一开始算是自带狗粮，他单纯享受那种“我已成富贵人家的狗”、“但那又怎么样”、“我住豪华狗窝吃豪华狗粮！”“你们这些下等蠢人就羡慕去吧！”
　　后来由于咬人够卖力，他还获得了主子的赏识，有专门的狗粮吃了，从此脱离了洗盘子的窘境，事业焕发了第二春。
　　心理学中，有一种术语叫“皈依者狂热”，指的是后来加入某一阵营的人，往往比那些天生就在这一阵营的人更加忠诚和狂热。
　　李约翰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拿着上面发的狗粮，李约翰注册了一个离岸的“文化发展公司”，主营业务包括在网上搅风搅雨、颠倒黑白；嘲讽英雄与正能量，将其扭曲成娱乐化小丑，同时吹捧丑恶为“先锋”、“自由”；煽动拱火人民内部矛盾，地域冲突，男女对立，造谣历史，造谣国际形势，各种带节奏……
　　总之只要是对夏国不好的，他都干得很起劲。
　　天天做梦都想国内崩溃，变成民国时期的样子，到时候他不就显得他格外高瞻远瞩、格外光鲜亮丽了吗？
　　傻逼夏国人还嘲讽他卖了京城的房子，愚昧！他在米国住大豪斯，吃牛排，不知道过得多爽！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由于狗粮充足，李约翰的文化公司在国内养了不少水军，平时也会接一些单子，比如庄磊强.奸案，网暴女方的就有他们的人，私信谩骂，电话轰炸，人.肉威胁，甚至还有安排线下的人去堵门、贴大字报……
　　本来，在李约翰的预想中，那女的顶多再坚持三天，就扛不住自鲨了。
　　真是愚蠢的贱女人，庄总那么有钱，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啊！居然敢反抗？居然敢报警？国内的恶臭环境真是把她惯坏了，这要是在米国，大资本家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怪不得有钱人纷纷出逃，哈哈，如此倒行逆施，夏国经济就等着崩溃吧！
　　他庆功酒都准备好了，算算这一单赚得可真不少，等拿到钱，他就找俩漂亮妞儿，去海边狠狠度几天假！
　　然而万万没想到……
　　庄总居然疑似被恶魔盯上，脸上浮现一个死字，开始疯狂倒大霉。
　　不光他自己倒大霉，身后势力也被连根拔起，公司暴雷，股价狂跌，国家出手介入调查，查出来一堆烂账，一系列操作后，眼看着大好江山就要易主，庄总从一个风光无限的创业神话，变成了声名狼藉的……肛瘘战神。
　　惨，太惨了。
　　李约翰气得吐血，他款子还没收到啊！前面水军的狗粮都是他垫付的，一波血亏上百万！
　　除了亏钱，让他瑟瑟发抖的，还有这可怕的【死】字诅咒——要不是有图有真相，他都不敢信！
　　现在很多人都在私下里传，说肯定是国内军方研发出了恐怖的因果律武器，【死】字诅咒算什么，听说过专杀邪.教首领的【天眼菩萨】吗？还有专杀毒贩子的【七彩长虫】……针对性太强了，一看就是某东方大国培养出的价值观啊！
　　这他妈的，还有天理吗？！
　　对李约翰这样的汉奸二狗子来说，世界上最坏的消息，就是被他背弃的母国居然支棱起来了——要是转过头来清理他们可怎么办？尤其他还跟倒霉催的庄总有直接交易，很危险啊！
　　所以这几天，李约翰有点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度假是没那心情了，天天蹲电脑跟前刷刷刷。然后由于恐惧、烦躁，他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在网上到处跟人对线，骂的那叫一个脏。
　　“这帮圈在墙里的疯狗，当年怎么就没用原子弹核平了你们！”
　　李约翰咬牙骂着，跟前些年不一样，他现在狗粮领得越来越难了，经费缩减，对面战斗力还一天比一天强，提起欧美，居然不是羡慕崇拜，而是鄙夷嘲讽。这几年出来的国人也个顶个有钱，自信又张扬，要知道退回二三十年，他们的家境拍马也及不上他啊！
　　破防以后，李约翰不恨自己蠢，越发恨母国恨得直吐血。
　　要是有朝一日，米国跟夏国打起来，他愿效法先贤，去当带路党！把那帮黄皮猴子全杀死才好！妈的！
　　正骂的欢，李约翰的电脑屏幕突然一黑。
　　然后画面闪了闪，变成了他的室内景象——就好像有一个摄像头在拍他，像素非常清晰。
　　这可把李约翰吓坏了，马上从椅子上窜起来：“谁！私闯民宅？！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但房间里除了他以外并无旁人，摄像头也没找到，仿佛拍他的是个幽灵，电脑屏幕上，他惊恐的面部特写慢慢放大，直到定格成一只浑浊的眼睛，中间的黑色瞳孔就像一道通往异世界的黑洞。
　　李约翰举着手枪，胳膊抖得像在筛糠。
　　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昭示着后面似乎还有更大的不详。
　　他想跑出房间，但房门根本打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涌出来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然后是一颗恐怖的女鬼头颅，她的眼睛是两颗正在流血的黑洞，嘴巴张开，一条像蛇信一样的舌头探出来，精准地指向李约翰的方位。
　　“啊！！！”
　　李约翰吓得快尿了，扣动扳机，砰砰砰砰砰！
　　睁开眼睛，顿时大喜，有用！女鬼真的消失了！
　　电脑屏幕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像是时光倒流了，从黑色瞳孔，到浑浊眼珠，到李约翰的丑脸，到他的全身照——
　　哎呀卧槽！
　　只见画面中，在他头顶上方，一个倒吊着的白衣女鬼，正跟钟锤一般机械地左右摇晃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影随形。
　　李约翰心脏差点儿骤停，他绝望地抬起头来，与恐怖女鬼刚好脸对脸。
　　“啊！！啊啊啊！！”
　　沙盘外。
　　凌不渡满意地收割着惊吓值，他发现就吓人来说，还是赛博贞子够给力啊，尤其对东亚文化圈的恶棍来说，简直就是绝杀。
　　在怨气的影响下，中招的人空间感、时间感都错乱了。
　　比如还是拿李约翰举例，他终于幸福地被吓晕过去后，醒过来，发现女鬼没有了，赶紧跑出去找人救命。
　　结果找到了他亲妈——早被他抛在国内孤零零死掉了，但他好像忘了这一点，扑上去抱住：“妈！你怎么才来啊，我刚才看到一个女鬼，太可怕了，两只眼睛是两个洞，舌头这么老长……”
　　亲妈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吟吟地对他说道：“是吗？你看看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李约翰正常的脑回路回归，看着怀里抱着的恐怖女鬼，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恐惧当然是恐惧，但恐惧背后的悔恨更令他崩溃。
　　他以为自己早忘了亲妈的样子，当年将她弃如敝履，甚至她死了，都没有回去看一眼。
　　今日重见，李约翰才惊觉自己何等畜生，那个生他养他，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再抱着他，揉着他的背叫他乖儿子了……
　　啧，杀人诛心啊。
　　凌不渡一点儿不同情这些坏事做尽的王八蛋，享福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后悔？到受报应的时候后悔了，那是真的后悔吗？那只是后悔怎么我就被抓了呢？
　　懒得再看李约翰，他转换沙盘视野，又看了其他几个“落网”后，被赛博贞子玩弄的恶棍。
　　其中一个是搞电信诈骗的，刚挂断一通电话，一个视频邀请就打了过来。
　　诈骗犯名叫王忠贤，看清拨打的人正是自己养了好久的一条鱼，爆金币非常猛，顿时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将顺滑的长发掖在耳后，顺便调整了一下变声器的位置。
　　是的，王忠贤真实性别为男，网络性别则可男可女，主要靠和人网恋，把人骗上钩后，再掏空对方钱包，榨的一干二净还不算完，还要让对方借网贷，将对方卖给人贩子，至于割腰子还是关起来卖.淫，那就具体看情况了。
　　当然了，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王忠贤背后也是有组织的，组织里人才济济，每个环节都安置的妥妥的，保证不放过水鱼（受骗者）一丝剩余价值。
　　二十一世纪，打打杀杀已经过时了，小偷小摸也很低端，现在想赚大钱，还是得靠诈骗，尤其电信诈骗，隔着网络，既可以多线操作，大幅度提高行骗的效率，又能避免跟受骗者面对面，即使被识破，也很难被抓，只要换个id，又是一条好汉。
　　甚至现在水鱼们抓来，还多了一条榨干渠道——
　　就是把人拉去做地下直播嘛~
　　无论搞黄，还是搞变态血腥，榜一大哥们看爽了，全都哐哐砸钱，赚得可比线下一对一多多了！
　　王忠贤作为组织里排名靠前的一名干将，现在已经基本实现财务自由了。他此时正在组织名下的一条游轮上，心里安全感满满，真是天才般的创意哈，谁能想到他们在海上飘着呢~水鱼们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玩坏了直接往海里一丢，干净又环保，国内的警察叔叔再神通广大，能跑公海抓人吗？
　　听说除了电信诈骗外，组织最近又开发了一条网络赌.博的路子，性感荷官在线发牌，那赚钱速度更是流水一般，唉，傻子太多，他们骗子都快不够用了。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王忠贤一边点了接通。
　　然后他眉头皱了起来。
　　视频通话中，他这边倒是一切正常，一个妆容精致的长发美女。
　　可对面怎么回事？鬼影都没有，就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等等，这房间的陈设……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啊！
　　很快，王忠贤反应过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他妈不是他自己的房间吗？所有摆设一模一样，甚至连里面长发美女的背影，也一模一样。
　　他暴露了？
　　有电脑高手黑了过来？
　　王忠贤不敢再拖，赶紧点了挂断按钮。
　　但手机却跟死了一样，依然还是当前界面。
　　甚至他自己这边的画面突然被切掉，整个手机屏幕都换成了对方镜头中的样子。
　　也就是他的背影。
　　用另一个角度欣赏自己，王忠贤一点儿不觉得荣幸，相反，看着那头浓密的黑色假发，他心脏仿佛被攫住，浑身汗毛直竖，感觉自己的后脖领子处嗖嗖冒凉风。
　　好诡异的感觉啊！
　　果然，很快他就知道，他的感觉一点儿没错。
　　只见画面中，和他一模一样的长发“女人”，就像猫头鹰成精一般，脖子以上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她”变成了正脸。
　　但双眼就是两个黑洞，舌头像蛇一般嘶嘶分叉，向前，向前，湿淋淋黏糊糊，仿佛舔到了他的脸上。
　　卧槽他妈的！什么叫仿佛啊，就是舔到了他的脸上！
　　那恐怖的女鬼，居然从他手机屏幕里钻出来了！
　　王忠贤简直要吓尿，他嗷嗷狂甩，但手机就像长死在他手上，根本甩不脱！
　　他打开房门，开始满船乱蹿，试图寻找救兵。
　　然后他就遇见了好多组织里的干将们。
　　大家都一个鸟样，全都手里黏着手机，叫的仿佛刚被十条大汉轮.奸。
　　有鬼啊！有鬼啊！


第136章 
　　新闻上，一艘游弋在公海上的游轮向我国海警发出求救信号，海警登船后，成功打掉一个危害极大的，集电信诈骗、网络赌博、黄.暴直播、拐卖人口、器官买卖等罪行于一身的黑恶势力团伙。
　　顺着他们的账号，还成功截获了该团伙数亿非法所得，将在核实以后，按比例返还给受害者们。
　　——这些钱，当然是凌不渡让小爱同学帮忙转出来的，本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处理了，看是做慈善还是什么，后来见游轮上的受害者们报警了，干脆，交给警察叔叔们头疼吧，懒得再费那个心。
　　在赛博贞子肆虐网络、干掉无数罪恶团伙之后，凌不渡终于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怪不得很多见不得光的灰色行业，最发愁就是如何将赚来的钱洗白了。
　　因为不洗白，你手里再多钱也没屁用，敢拿出来花吗？
　　此时的凌不渡，空有一座宝山，现实中照样得兢兢业业做打工仔——打工之余，还得绞尽脑汁，怎么把这一座宝山布施出去，数以亿计的真金白银啊！很多人哪怕天地银行的纸钱，都没烧过这么大额的。
　　你还真别说，当了一回过路财神，凌不渡倒是把心态给练出来了，顾盼自若，气势端凝，叫人一见便知不是凡人。
　　像他现在娱乐圈混，里面的人个个长着一双势利眼，谁不能惹，谁一看就是小马喽，都已经修炼成被动技能了。
　　然后凌不渡一亮相，那漫不经心又深不可测的气质——所有人都嘀咕，这位十有八.九，是不可说家庭培养出来，下凡体验生活的真.大佬吧？
　　反正要么背景牛逼，要么自己本人牛逼。
　　有了这样的预设做打底，凌不渡再搞起事业来，就有如神助、摧枯拉朽了。
　　是的，他得搞事业啊，赚点儿“干净钱”，如此才能买房、买材料、搞阵法，提高生活质量，有利修行，延年益寿。
　　赚钱的方式很简单——
　　他不是给小花虞杨做了一段时间的造型师嘛，然后圈内人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这个出了剧后，总被嘲又土又普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看！
　　天天美出新高度，关键还特自然，毫无整容痕迹。
　　她本来就是走清纯小白花路线的，不过以前是粗糙低配版，跟同赛道封神的前辈们根本没法比，所以向来被盘点出来，当成如今娱乐圈审美降级的铁证。
　　现在可好，灵秀天成！清新动人！叫人看一眼，就能想起校园时代青涩又美好的女神！
　　粉丝们扬眉吐气，自家正主凭实力，连上多个正向热搜！
　　而嗅觉灵敏的美妆网红们，也趁着这波流量，出仿妆视频，分析虞杨do了啥，有什么可以供我们普通人借鉴的巴拉巴拉。
　　如果说圈外人是纯凑热闹，一向将颜值看的比天大的圈内人，则正经坐不住了，纷纷明里暗里，找关系拉交情地跟虞杨这边打听，这是上了什么黑科技了啊，医美圈又有新突破？
　　虞杨倒是想藏着掖着，将好东西一人独享呢。
　　问题她也扛不住啊！
　　于是很多人就得知，并非医美圈有新突破，而是虞杨命好，遇见了一个神仙教父——喏，就是这位比流量明星还帅的小哥哥。
　　不开刀不用上设备，先蒸药浴敷药膜，将皮肤养护的细腻光洁韧性十足，再按摩穴位加针灸，调整肌肉走向、矫正不良体态，最后效果出来，整个人好像哪儿都没变，但就是比原先漂亮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扛得住高清摄像头，以前做不了表情，一做就肌肉乱飞线条凌乱，现在却嬉笑怒骂全能hold住！爽翻天啊！
　　据说，这小哥哥是因为拜了一个超牛逼的道家老神仙为师。
　　道家，你懂伐。
　　最擅长搞这些了，不信翻翻历史书嘛，好多著名的道家祖师爷，一大把年纪了，都是鹤发童颜，身材清瘦俊逸，飘飘然如神仙中人——哪像隔壁不咋讲究的大和尚，胖胖的，又秃顶……可以说单论形象管理，道家高人那是独一档的存在啊！
　　是的，人家小哥哥还不单单能让你变美，他手里还有非常牛逼的减肥方子哦~
　　对普通人来说，减肥尚且是终身事业呢，尤其年纪一上来，代谢跟不上，稍微多吃一口，那肉就蹭蹭往身上贴啊！
　　明星也是人，上镜需求下，更是得瘦成纸片才好看。
　　所以别看她们一个个赚得多，那日子过的，比难民强不了多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饿得眼都是绿的。
　　关键饿瘦以后，隔着屏幕看，倒是漂亮了，可只要一卸妆，面黄肌瘦，没胸没屁股，然后走几步都喘，精力跟不上，又丧气又暴躁，感觉人活着都没啥趣味了。
　　——想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有办法，让你实现不节食气色佳的无痛减肥，不反弹还没后遗症，那你得兴奋到螺旋升天吧！
　　凌不渡就这么把从系统商城买来的技术，伪装成老神仙师父传给他的道家仙方，立足于娱乐圈，每天赚得那是盆满钵满。
　　最妙的是这钱光明正大啊！还是卖方市场，看不顺眼（有瑕疵）的顾客根本不接，算是难得的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照这个赚钱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凑够买房、装修、买布阵材料的钱了。
　　嗨呀，想他穿越过来几个月，从一穷二白，慢慢积攒家业……这过程还挺上瘾。
　　凌不渡美滋滋地想着，正好趁着狗子不在，把新家建好了，到时候他一回来——嘿，看师兄对你好吧？专门给你留了房间！以后别管你飞多高，这里永远是你的后路。没有家人怕什么，师兄就是你的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雏鸟情结，凌不渡发现自己还真挺在意那个臭小子的。
　　可惜吾儿叛逆，伤透吾心，这一高考完，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撒手没啊！
　　算算都快两个月了，除了中间他送肉探监那次，俩人就再也没见过！
　　凌不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空巢老人，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人家扑愣愣飞走——有些孩子还会在找爹妈爆金币的时候闪现一下，狗子却连富贵都不能淫，真特么令老父亲感到惆怅啊！
　　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基地忙些啥。
　　其实有挺多次，凌不渡都想附身到老神仙马甲上，“偷窥”一下狗子那边的。
　　但是不是有点儿太猥琐了？
　　加上凌嘟嘟也傲娇的很，心想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老子的生活精彩的很，臭小子胆敢仗着朕宠爱你，就大冒骄娇之气，若朕继续放纵，岂不令你更加妄为，不知反省？
　　干脆就当狗子不存在。
　　——唉，只能说凌嘟嘟你糊涂啊！
　　要是他不赌这口气，选择附身到老神仙马甲上读一读存储的记忆，他就会知道，分开两个月，离家的狗子已经独自进化完毕，并且利用在基地学习的兵法策略，制定了非常严谨的“捕【凌】作战方案”。
　　是的，出于谨慎考虑，这方案还是在老神仙师父的指导下完成的。
　　却说那天，吃完凌不渡给送的爱心卤肉、并煎熬地与他抵足而眠醒来后，狗子面无表情地在床上又躺了两个钟头，谁也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
　　但根据有幸见到这一幕的战友的反馈，他们一致认为，这小子肚子里不定冒了多少坏水呢，邪气儿都掩饰不住了，一副“老子再憋就要爆、爱咋咋地毁灭吧”的吓人架势。
　　总之那天之后，吴星辰就去找老神仙师父密谋了。
　　他相当坦诚，对师父说：“我想要一个人。”
　　师父俊逸若仙人，与他相对而坐，右手端着一杯茶，轻轻啜饮：“何谓【要】呢？”
　　吴星辰：“就是要跟他搞对象。”
　　师父继续啜饮：“那你要嘛，跟我说什么。对了，你想要谁？”
　　吴星辰：“凌不渡。”
　　师父：“噗！”
　　吴星辰多亏躲得快，没被茶水喷一脸。
　　然后继续淡定地与不复淡定的师父对视。
　　师父：“谁？！凌不渡？！”
　　吴星辰点头：“凌不渡，师父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老神仙的cpu差点儿烧了，打量了这虎不拉几的小徒弟一会儿，突然回想起来，以前好像给本体算过命啊。
　　当时他刚装备上【技能书之手相占卜术】，本体出于好玩，让他给算了算命。
　　他算出来的结果是，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爱情事业都极为顺遂。只要不作死，多积德，他的福气在后头。
　　本体听了果然高兴，又多问了一句既然爱情顺遂，那具体啥时候来呢？
　　老神仙作为系统托管的傀儡人，还是很理解本体的骚动之心的。
　　毕竟母胎单身这么多年，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对爱情肯定有憧憬啊~
　　可惜命不算己，老神仙也算凌不渡“己”的一部分，费半天劲，也只得出个模模糊糊的结果。
　　说是爱情方面，他不用着急，因为最多不超过一年，正缘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年纪比他小，是个大美人，且人品完全可靠，不用担心对方危害本体的安全。
　　老神仙此时看着面前正佯装淡定，其实耳朵早他妈红透了的小狼崽子，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早没想到所谓的“年下大美人”竟是他呢！
　　人类的心思可真叵测啊！
　　感叹完毕，老神仙马甲就果断选择“出卖”本体，兴奋无比地为小狼崽子出谋划策起来。
　　……
　　万事俱备，只欠执行。


第137章 
　　“我真是天才啊！”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惨遭背刺的凌不渡，站在自己新买的精装修小别墅里，看着一次就成功的【初级聚灵阵】，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说来能买这套房，也是赶巧了。
　　它的原主人，正是之前因为搞邪.教，而被凌不渡用天眼菩萨超度了的著名女星万里云。
　　万里云事发以后，被查出来许多不法之事，以她的名气，分分钟引爆热搜，那名声臭的啊，许多和她有合作的品牌都疯了，连夜与她切割，还要告她违约，要她赔偿损失。
　　加上被她直接伤害的那些人，也要进行刑事案件赔偿，总金额那是相当庞大了。
　　所以被法院收缴了名下资产拍卖，像这栋小别墅，就是其中之一。
　　地段合适，售价也合适，凌不渡得到消息果断出手，现在已经办完所有手续，随时可以住进来了。
　　盘算了下账户里剩下的钱，刚好够买一份初级聚灵阵材料的。
　　而大概是积德行善太多，天降洪福加持，他这新手，居然一次就给布成了！
　　虽说这聚灵阵只是初级，效果已经相当神奇了。
　　空气质量上，就跟加装了超强力的空气净化仪一样，站在院中，根本不像在大都市，而像在深山茂林，每呼吸一口，都从头润泽到肺，飘飘然若羽化登仙~
　　当然，更直白的效果，可以看院子里栽种的两棵果树。
　　这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也是枣——呸！另外一棵是金桂树。
　　因为疏于照顾，枣树上结的果子稀稀拉拉的，掩映在枝叶间，看着很不起眼。
　　金桂树更惨，高仅两米，枝枝叉叉生长的全无章法，叶子绿中透着黄，蔫巴巴地戳在墙根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疯了的冬青呢。
　　结果聚灵阵一成，天地间大量灵气被吸引过来，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浇灌啊！
　　枣树和桂树就跟苦逼孩子遇见亲妈一样，瞬间支棱起来！
　　原本麻麻癞癞的枣子，红绿相间，变得宛若上等的玛瑙，叫人一见就忍不住口舌生津——凌不渡摘下两颗尝了尝，我去，真好吃啊，头回知道这枣子还能长成这种味儿的！
　　原本绿化带一样的金桂树，也突然想开了，一层金黄色的小花绚烂地绽放着，香气弥漫，笼罩了整个小院。
　　凌不渡陶醉地嗅了一会儿，突然食指大动——他不是在系统商城买过一本面点大师的技能书吗？因为懒，就狗子高考那几天用了几次，后来再也没进过厨房。
　　刚好今天没事，他飞起轻功，摘了些枣子和桂花，精心烤了一炉香喷喷的枣泥酥和桂花糕。
　　糕点出炉后，在树荫里支起一张小方桌，摆上茶壶，人则往竹编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躺。
　　啊，舒坦。
　　可惜刚舒坦了不到两秒钟，别墅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
　　正所谓一家欢喜数家愁，凌不渡这缺了大德的，他搞聚灵阵、打枣摘花做点心倒是爽歪歪，那些有幸住在附近的邻居们可都遭老罪咯！
　　全都被香气勾出来，找到源头后，一群苦逼受害者就聚在一堆八卦起来。
　　新邻居什么来头啊？
　　名厨世家的掌门人？手艺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其实能在这附近住的，都不差钱，自问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对很多普通人眼中的美味都淡然处之，很有一种老钱该有的矜持风范。
　　结果居然纷纷在新邻居手里破了功？
　　“好绝的枣香味，好绝的桂花香味……”
　　“哎，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新邻居给咱们准备的拜访礼？他才刚住进来吧？睦邻友好什么的……”
　　“有可能！我看既然都到这里了，就别等着人家费力气一家一家送了，咱们干脆主动一点儿嘛……”
　　“其实我还真不馋人家东西，主要我这小儿子，没出息，我说给他定个外卖，非不要……”
　　“行了啊，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你儿子馋，你更馋，可别再说了，再说口水都要兜不住了。”
　　“说的你不馋似的……“
　　“我馋啊！我馋我认啊！不像你，这么虚伪~”
　　几个闻香而来的邻居有牵着狗的，有拉着孩子的，正在凌不渡的大门口你推我让，看派谁过去敲门合适。
　　而正在此时，却见一辆特殊牌照的车，突然从远方驶来。
　　众人向后避让，那车却嘎吱一声，停在了新邻居家大门口。
　　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四位身着军礼服的彪形大汉。
　　其中两个抬着一块绑着红花的牌匾，一个则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
　　“嘶！”
　　几个邻居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架势有点儿吓人啊！该不会是——
　　“军属之家？！肯定是军属之家！新邻居家有人在部队立功了，这是给家属送喜报的！当然，也可能是丧报，毕竟以现在立军功的难度，立功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壮烈了……”
　　“啊？不会那个托盘上的木盒子就是……”
　　“嘘，别瞎猜，多晦气啊！”
　　不论如何，大家对军人还是很崇敬的，此时谁也顾不上垂涎美食，全都肃容静立，跟在四位制服小哥哥后面，为本就庄严的场景更添几分肃穆。
　　……
　　凌不渡将门打开。
　　他显然也被这阵容给吓了一跳。
　　领头的制服小哥哥见到他后，上前先是一个敬礼，然后将托盘递了上去。
　　凌不渡接过托盘：“？？”
　　制服小哥哥一脸严肃：“您就是凌不渡同志吧？吴星辰同志的哥哥？”
　　凌不渡心脏一缩，手指在托盘上收紧：“我是！”
　　制服小哥哥继续一脸严肃：“吴星辰同志因作战英勇、贡献突出，经上级核准，给与吴星辰同志二等功勋章！这是【二等功之家】的牌匾，感谢您为国家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人才……”
　　凌不渡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卧槽，二等功！狗子做什么了居然能拿一个二等功！
　　他急得眼圈都红了，看着制服小哥哥，声音颤抖：“那他人呢，不会——”死了吧？
　　制服小哥哥：“放心，放心，人还在，只是受了些伤……”
　　“什么伤？他现在哪儿呢？”
　　“主要是两只胳膊，在医院已经处理好了，医生说护理的好，不会落下伤残的。”
　　“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事实上，如果您愿意的话，将他接回来在家休养是最好了，毕竟吴星辰同志年纪还小，虽然实在强悍，但心理上应该更希望得到家人的呵护……”
　　凌不渡都不知道就在自己忙着满世界搞怪谈的时候，狗子居然也在闷头搞事——具体二等功怎么立的还不知道，但应该是跟敌对势力战斗，然后战绩卓著，同时给老神仙师父的研究打下手，成绩也很斐然。
　　毕竟他这身份，都不能算正经入伍的，要借师父的光，进了秘密部门，如此还能拿下二等功勋章，难度比正常的二等功还要超级加倍。
　　——去往医院的路上，凌不渡感觉心脏酸酸的，他又回想起了小说中对狗子的描述，这家伙因为从小就没被善待过，想活下去，活得好，就得努力挣命，所以每有机会都势必全力以赴，心狠手黑，像一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王八。
　　不同的是，原本他错失高考，不得不走上一条邪路。
　　现在因为自己干涉了他的命运，有老神仙马甲罩着，他居然摇身一变，在秘密部门荣立二等功了……
　　凌不渡既为他感到高兴，又担心他伤得重不重。
　　他打定主意，万一情况不好，就假借老神仙的名头，拿出祖传神药，务必将臭小子治得溜光水滑，比受伤前还要生龙活虎！
　　一路煎熬，终于，汽车停在一栋医院大楼楼下。
　　七扭八拐，推开一扇病房门，凌不渡终于见到了正斜靠在病床上、身穿病号服、两只胳膊加一条腿都缠满绷带的吴星辰。
　　青春期的男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看着狗子那仿佛成熟了好几岁的帅脸——下巴上都有胡茬了——凌不渡突然别扭了一下，脚步顿住，停在原地。
　　吴星辰听见动静，转头看来。
　　凌不渡下意识地将手上的塑料袋往上提了提：“有点儿惨啊臭弟弟，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
　　吴星辰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喜悦又柔软的微笑。
　　他乖乖地问：“带了什么？是吃的吗，闻起来好香。”
　　凌不渡给他笑的心里软软的，过去随手摸摸毛，把袋子打开。
　　吴星辰探头一看。
　　“枣泥酥……桂花糕……噗嗤！”
　　“你笑什么？”
　　“哈哈，你确定这是探望病人的礼物？又是枣又是桂的，倒是适合大婚用。”
　　“什么大婚用？哦——早生贵子是吧？哈哈哈，真是巧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刚烤出来一炉子糕点，急着看你这臭小子伤得怎么样，没工夫准备别的，随手装了点儿就来了……”
　　吴星辰在他解释的时候，已经很不讲究地将嘴巴探进去，艰难地叼着枣泥糕吃开了。
　　一边吃，一边瓮声瓮气地说着：“好吃，兆头也好，我很喜欢。”
　　凌不渡看他吃的满脸渣子，忍不住嫌弃地将人推开，拿一旁的湿巾擦擦手，捏着点心喂他：“有那么饿吗？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吴星辰委屈巴巴：“你也不看看我伤得是哪儿——有点儿干，再喂我喝口水。”
　　凌不渡还能怎么办？
　　只能认命地伺候这光荣负伤的小兔崽子了。
　　而吴星辰一点儿没剩，将那袋子早生贵子全吃完了。


第138章 
　　于是从这天开始，凌不渡就担当起了照顾狗子的重任。
　　医生也说了，这伤就靠养，倒不必困在医院，回家也行。
　　那师兄弟二人就收拾收拾，回了新买的小别墅。
　　凌不渡还很庆幸呢，幸亏买房了，也布上了聚灵阵，有灵气滋养，狗子师弟的伤势肯定可以加速愈合的。
　　——可快点儿愈合吧，主要他这伤，也太磨人了些。
　　两只胳膊全废，必须得有人给他喂饭、喂水。
　　喂饭喂水什么的，倒还好说，最多麻烦点儿。
　　让凌不渡感觉如坐针毡的，是另外一种场景：
　　最开始是办完出院手续后，打包完东西准备走人时，这时狗子突然扭扭捏捏地将他叫住，数次欲言又止。
　　凌不渡彼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有话你就说，跟师兄见外什么。”
　　吴星辰眼神迟疑：“我得先去上个厕所。”
　　上厕所就上厕所呗，又不是小学生，还得跟老师请示。
　　吴星辰还不动，清澈无辜地看着他。
　　凌不渡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对，狗子两条胳膊都不成了，上厕所裤子都没法脱啊。
　　他见狗子不好意思，坏笑着拿肩膀撞撞他：“这有什么啊，都是男生，你也不比我多点儿啥——等等，该不会你怕露怯，不敢示人吧？”
　　狗子闻言，只是冷冷一笑，率先走进洗手间。
　　半分钟后，凌不渡被迫帮狗子扶着，眼神茫然而呆滞，感觉有些怀疑人生。
　　他妈的，现在的小孩儿发育都这么好吗？！
　　居然比我——
　　呸呸呸！
　　都怪原主这身体不争气！他自己本来可一点儿不虚的，甚至比狗子犹有过之！
　　……完事以后，凌不渡别别扭扭地洗了手，又帮狗子将病号服换下来，穿上外出的衣服。
　　这破孩子的身材真好啊！
　　线条优美，比例极佳，骨架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如同锦缎一般韧滑的肌肤下边，裹着滚烫而生动的血肉。
　　伸展起伏间，就像一只漂亮又威猛的大猫，让人忍不住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嗯？爱不释手？！
　　凌不渡的动作突然僵住，恨不得使劲儿拍自己手背，糊涂啊！怎么早没发现你居然是个意志如此不坚定的死颜狗呢！
　　也是奇了怪了……他顶着狗子震惊的视线，后悔的直咬舌头，我刚才是中邪了吗？
　　为这一幕不知道磨练多少回的吴星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伤得是两只胳膊？色.诱计划的第一步，成功！
　　至少可以确定，凌不渡并非木头一样的钢铁直男，他是可以被单纯的美色所迷的。
　　有了这个插曲，回去的路上，师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诡异起来。
　　吴星辰本来就是比较沉默的小孩，这下更沉默了。
　　不光沉默，还总在凌不渡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瞄他——你们懂吧，经常被人暗恋过的人都知道，无论对方掩盖的多好，你总能有所察觉，你总能有所察觉他明明在看你，但只要你回看过去，对方却敏锐的如同草原小鼠，叫你看个空，叫你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而这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就像一缕幽魂一般的香味，撩拨着你，叫你也跟着坐立难安起来。
　　——不得不说，狗子的天资就是好，不愧男频大男主。
　　虽然从来没有恋爱过，但一旦目标明确，小花招一个接一个，每个都简单，而又实用。
　　比如他就琢磨，他想要凌不渡，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是如何让凌不渡转换角色。
　　什么师兄师弟，亲人滤镜，醒醒吧！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角色定位也并非靠谱哥哥与小可怜弟弟——
　　谁家变态哥哥会对小可怜弟弟产生邪念啊！
　　如果没有邪念，爱情如何开始萌芽？
　　打打闹闹那是纯洁的青梅竹马才会有的氛围，而想要滋生邪念，最好放任沉默与尴尬，叫凌不渡在坐立难安中慢慢地品，越品越上头……
　　咳咳，如他所料，凌不渡的确有些上头了，坐在车上陷入深刻的自我反省：
　　自家孩子果然不能放养出去太久！
　　不然总觉得变了个人似的，相处起来总有些别扭。
　　另外，我是不是该考虑谈个恋爱了，激素水平有点儿不稳定啊！
　　别人是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我这明明混娱乐圈的，俊男美女环绕着，怎么竟能没出息到看个狗子裸.体，也觉得如此惊艳呢？
　　还疑神疑鬼，觉得狗子是不是喜欢他……
　　自恋是种病啊！
　　就这么在心中不断地土拨鼠呐喊着，出租车停在新买的别墅门前。
　　“到家了，下车吧。”
　　凌不渡端着靠谱大哥哥的嘴脸，微笑说道。
　　见狗子不动，只幽幽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哦，他没手开门。
　　赶紧帮他开了，然后扶着他下来。
　　是的，狗子不光两只胳膊伤了，一条腿也打着石膏，走路需要人搀着。
　　在医院的时候，倒是还有轮椅坐，出院轮椅就还了，新轮椅买来前，只能凌不渡多受累了。
　　而直到这时，凌不渡才惊觉，本来矮的跟个豆芽菜似的吴星辰，经过一个暑假，那身高蹿的，已经与他基本平齐了——考虑到他受伤站不直，或许真实身高还比他高一点点？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小金毛，唰的一下，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
　　此时正是傍晚，附近的邻居有正在林荫路上散步的，见隔壁负伤的英雄回来了，纷纷过来打招呼。
　　“凌先生，这就是你弟弟啊？小伙子长得真帅啊！身板也好，怪不得能杀敌立功呢！有女朋友了没有啊？我有一个小侄女……”
　　“你侄女都多大了，人家小凌年纪一看就很小啦，有没有二十岁？跟我女儿倒是同龄人，她就在附近x大读大二的……”
　　“也是，那凌先生年纪应该大一点吧？有没有女朋友？”
　　别怪邻居们热情，主要这两个小伙子看着可太馋人了。
　　又高又帅，经济条件也很可以，小凌既然能立二等功，就说明家庭背景清白可靠，国家都帮着筛查过了嘛~
　　这年头，找女婿，拼的就是手快有手慢无，人一犹豫就会败北！
　　凌不渡扶着吴星辰，俩人瞬间陷入热情的包围中，根本挣脱不得。
　　正陪着笑准备一一拒绝时，却听狗子在旁沉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和我哥没有女朋友，但有男朋友了，感谢好意，结婚时请大家吃喜糖啊。”
　　邻居们：“啊？”
　　凌不渡比他们啊的更大声：“啊？？？”
　　吴星辰用脑门蹭了一下他的脑门，大狗撒娇：“赶紧回家吧哥，我腿好疼。”
　　凌不渡死鱼眼：“疼死你算了！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趁着邻居们被惊呆，俩人顺利突破重围，返回了自家老巢。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真好，我喜欢。”
　　凌不渡将门一关，瞬间露出晚娘脸：“少扯这些没用的，你这臭小子，刚才说的什么屁话啊！”
　　吴星辰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突然噗嗤一笑：“但很有用，不是吗？而且一劳永逸了。”
　　凌不渡给他看得心里怪怪的，忍不住怀疑道：“你该不会真的交了男朋友吧？”
　　“目前还没有。”
　　“什么叫目前还没有？你打算以后有？！”
　　“怎么，凌不渡你还歧视同性恋啊？”
　　“我歧视个屁！这跟我歧不歧视有什么关系，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错，我的心上人确实是个男人。”
　　“……哈！”
　　两人保持着依偎的姿势，站在院子中央沉默了一会儿。
　　凌不渡挠了挠脸，压下心乱如麻：“谁？你在基地认识的战友吗？”
　　“别问了，等我追到他，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凌不渡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纠结中。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泥坑里拉出来的小狗，只不过撒出去两个月，再回来，就毫不掩饰地告诉他，自己要恋爱了，那双眼睛里灼热的情感，几乎可以将人烫伤。
　　妈的，凭什么啊！
　　凌不渡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对老天的控诉。
　　凭什么老子精心养护出来的小白菜，居然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野猪给拱了！
　　就算你真的喜欢男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呸呸呸！
　　凌不渡往自己的脸上拍了拍，照着镜子，他刚刚用凉水洗过脸，瘸手瘸脚的王八蛋吴星辰已经被他丢进自己房间休息了，而他则冲进卫生间，一个人躲起来醒醒脑子。
　　这只是独占欲！
　　因为这个世界里，他像无根之萍，所有人于他都是陌生的，只有被他从泥潭里一手拉出来的狗子，连接着两个世界，对他来说如此特别。
　　所以他会对狗子产生强烈的独占欲。
　　可独占欲就是爱情吗？
　　醒醒吧凌不渡，别跟个反派似的，家里养的孩子长大了，喜欢上谁了，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啊！你要做的就是站在一旁微笑看着，也许他们会修成正果，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也许这只是一场青涩懵懂的初恋，很快便散了，然后狗子又喜欢上其他的野猪们……
　　妈的！呸呸呸！
　　演苦情剧吗？
　　我又不是活王八！
　　还微笑看着，微笑祝福……
　　凌不渡只要一想这狗子跟某头野猪会拥抱、会亲亲、会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场景，肺都要气炸了，完全接受不能，恨不得将那只有眼无珠的狗子提起来抖一抖，把他脑袋里积的水都抖干净：你他妈都喜欢男人了，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老子明明天下第一帅，你那双狗眼是他妈瞎了吗！
　　你等着，不是要跟老子保密吗？老子马上把你那野猪挖出来，还想追到手？想屁吃吧！
　　总之洗了半天凉水脸，非但没把凌嘟嘟洗自恰了，还给弄得疑似黑化了，桀桀笑着把沙盘展开——没想到吧小师弟，我在你身边还安插了卧底哟~
　　以为你不交代我就不知道了？
　　他直接附身到老神仙马甲上，读取记忆。
　　想来通过抽丝剥茧，野猪是谁，他一望便知！
　　数分钟后。
　　凌不渡将附身过去的意识收回来，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双眼半阖，陷入沉思。
　　……根本用不着抽丝剥茧啊！
　　他甚至完整知道了狗子所有的追爱计划！
　　有些环节，还是老神仙马甲帮着修正、完善的，俩人密谋多次，光整体作战方针，就分为了planA、planB、planC三种。
　　而让凌不渡感觉很没面子的是，他居然在第一轮就跪了，狗子色.诱他中招，狗子放迷魂弹他依然中招，根本没用上更高难度的planB、planC，属于人家勾勾小手，马上色授魂与的终极小弱渣。
　　啊啊啊啊！
　　他双手抱头，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大番茄，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很想马上冲进狗子房间，将他按住使劲蹂.躏：你这混蛋，谁教你这么追人的？！你他妈当这是军队在攻坚作战呢！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不行，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攻守异势，正该稳坐钓鱼台，切不可冲动忘形！
　　想了想，凌不渡从系统商城购买了一只小飞虫傀儡分.身，附一缕意识上去，振翅飞走。
　　他倒要看看，那只奸诈的狗子这会儿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别是给他得意坏了吧！
　　……
　　小飞虫通过门缝，停在吴星辰的卧室灯罩上，鬼鬼祟祟地向下张望。
　　如凌不渡所想，狗子的确在笑。
　　但并非得意，而是一脸恍惚，宛若怀春少女的朦胧醉笑。
　　噫！
　　简直没眼看！


第139章 
　　要问吴星辰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个成语就可以形容了。
　　心花怒放！
　　也对，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对自己也并非无动于衷……更能令人开心的呢？
　　只要不是无动于衷就够了，吴星辰要求的就这么低。
　　因为感情这东西，从零到一很难，从一到一百反而简单了。
　　从零到一是质变，是从无到有，而从一到一百是量变，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计划，对猎物施展色.诱.大.法，等他终于忍不住，流着口水扑上来时，反口叼住，一击必杀！
　　吴星辰坐在椅子上磨了磨牙，眼中满是肉食动物捕猎前隐忍而渴望的幽光。
　　唉，planA虽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也实在令人感到煎熬。
　　比如之前在医院让凌不渡帮忙扶着嘘嘘时，吴星辰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着没起不该有的反应啊！
　　幸亏他双臂上的伤是实打实的，靠疼痛保持住了那一丝清明。
　　但饶是如此，后背也几乎被汗湿透了。
　　没办法，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收获常人所不能奢望之珍宝。
　　他对自己的耐力有信心！
　　……
　　附着凌不渡意识的小飞虫扇动着翅膀回来了，凌不渡将它收好，脸上露出一个神采飞扬的坏笑。
　　可恶的狗子，饶是你机关算尽，却敌不过哥哥有金手指~
　　就像斗地主时，你明牌打，手里还一堆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四A四2带双王！
　　非把你炸得怀疑人生不可！
　　……
　　于是在接下来，狗子养伤的日子里，觉醒后的凌不渡，简直将狗子“折磨”的欲生欲死。
　　喂水喂饭，从不假手于人，既有母亲特有的温柔与贴心，又有情人该有的暧昧与欲语还休。
　　两幅面孔，对准的都是狗子的死穴。
　　他喂的哪是吃的啊，简直就是迷魂汤，把本就心怀不轨的狗子迷得都快失了智了，完全倒翻天罡！
　　以至于每次凌不渡一离开，吴星辰就赶紧掏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复盘，等等，他上面写的，明明是【雄孔雀开屏、勾.引凌嘟嘟步骤之一二三】吧？
　　这情况不对啊！
　　怎么他成被勾引的了？
　　凌嘟嘟太迷人，青春期狗子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勾.引凌嘟嘟之洗澡篇】
　　作战计划中，这个篇章可是重中之重，是绝杀一击，可以轻取凌嘟嘟狗头的绝户计。
　　为了能得到最佳作战效果，吴星辰在宣战之前，特意做足了充分的备战准备。
　　俗话说，所有的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在最根本上，都只不过是见色起意。
　　你得先保证硬件上能吸引对方，对方才能透过皮相，注意到你有趣的灵魂。
　　尤其吴星辰想要的对象，还是一个年纪比他大，见过他最弱小、最狼狈的时刻，口口声声要当他师兄，一副死不开窍大直男的……同性帅哥。
　　勾.引起来，难度系数颇大。
　　如果在【美色】上不能打垮他，接下来所有作战方针都不必再提。
　　深知这一点的吴星辰，整个暑假都没闲着，吃够了苦流够了汗，这才从一根豆芽菜，蜕变成如今这样，令人一见便瞪直了眼、穿衣有型、脱衣乱杀的顶级男色。
　　恐惧只来自火力不足。
　　而自信配备了强大火力、哪怕凌不渡是堵钢铁城墙都轰碎给他看、俨然雄孔雀之王的吴星辰，冷冷一笑，我军强大如此，叫我拿什么输！
　　然后刚一接战，就被反攻了个溃不成军。
　　是的，吴星辰很强，但凌嘟嘟更强啊~
　　洗澡的时候，凌不渡帮吴星辰脱完衣服，对方刚准备暗搓搓地施展魅力，就见凌不渡转身解起自己扣子来。
　　吴星辰简直瞳孔地震！
　　他差点儿给自己口水呛死，结结巴巴问道：“怎么你也脱啊？”
　　凌不渡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游走在衬衣纽扣之间，像弹奏着海妖的音符，牢牢吸引着狗子的目光。
　　挪不开，根本挪不开。
　　像是中了魅惑魔法，吴星辰听见凌不渡轻笑骂道：“蠢不蠢啊你，一会儿都是水，我不脱，衣服不全打湿了？真丝的，很贵的，臭小子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
　　对牛弹琴了，这时凌不渡说什么，听在狗子耳朵里，都是一团乱码。
　　注意力全供给眼睛了，而眼睛吃得太好，他的意志力正飞速垮塌，那战线推进的怎么形容呢，六军不发无奈何，再看鼻下两管血。
　　把凌不渡都要笑死了，哈哈哈还以为你小子多厉害，哥哥刚脱了件上衣你就跪了？
　　可怜狗子两只胳膊都废着，想擦鼻血都不可得，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任凭它流，看着真是又可怜又无助，眼睛里都没有光了。
　　凌不渡肩膀抖着去拿纸巾，将纸巾展开盖他脸上，然后无声大笑。
　　吴星辰两只耳朵都红的要炸开，还在徒劳地解释着：“这几天吃的有点儿燥……而且一入秋，北边儿的天气太干了，基地好多南方兵都抱怨呢……”
　　“是是是，待会儿洗完澡，我给你煲一盅银耳秋梨莲子羹啊，去去火……噗！可怜见儿的，伤成这样了，本来就亏了身子，还流这么多鼻血……”
　　吴星辰已经自闭了，挺好的剧本，叫两管鼻血搅和成了这德行，其状况之惨烈，好比雄孔雀正开屏，结果却被人指出来后边露屁股了。
　　果然，纸上谈兵，一到实际运用，总会出些预料不到的娄子。
　　吴星辰受此一击，开始抛掉之前的志得意满，变得警醒起来。
　　猎物狡猾，务必慎重！
　　——然而事实证明，当战力不足时，越慎重，越一溃千里。
　　想想看，他连凌不渡脱个衬衫的场面都hold不住，何况更深一级的了。
　　师兄弟俩终于是赤诚相见，在浴室里洗了一个无比艰难的鸳鸯浴。
　　吴星辰完全没有了他预想中的孔雀开屏的潇洒样，浑身红的如同刚出锅的大虾，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任凭凌不渡帮他擦洗，半闭着眼睛躲躲闪闪，实在不敢多看啊，鼻血都飚三回了，北方初秋的天气硬是背了好几口大黑锅，他也不敢想凌不渡到底信没信。
　　好不容易从浴室生还，晚上躺在床上，吴星辰痛定思痛，寻思着既然引诱不成，不如改换战略，走懵懂少年路线？
　　有句话不是说，“最厉害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吗？
　　那干脆利用年纪小的优势，将火热的心直白的表现出来，“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哥哥就流鼻血，然后小小辰就不听话呢？心慌意乱，神思不属，每天一睁眼就想见到哥哥，等见到了，又别别扭扭，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呢……”
　　这一招算是直球示爱了，只不过不贸然去表白，免得时机不成熟把人吓跑了。
　　反正主动权在凌不渡手里，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发现的，可怜的弟弟都不知道自己陷入了爱情，辗转反侧无比折磨，而你作为年长者，作为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神，手里拿着掌控他生死的大剪刀。
　　那么，你是选择咔嚓一刀，剪断他手脚上的桎梏，两人激情相拥呢，还是咔嚓一刀，剪断他不应该的情愫，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痛不欲生呢？
　　凌不渡应该会选前者吧？
　　吴星辰皱着眉头思忖着，最后狠狠一咬牙，他必须选前者，不然自己马上掀桌子，planA撕掉，开战planB！
　　于是第二天，凌不渡就发现，狗子居然改走苦情路线了。
　　天天就跟被水淋湿的小狗似的，眨着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幽幽注视着他，里边的情绪欲语还休，让人看得不禁直发毛。
　　凌不渡真想提醒一下这臭小子，就他这俊帅的五官，高大的体型，一旦不演了瞬间凌厉冷酷的气势，装懵懂可怜的小奶狗？你是不是走错赛道了啊！
　　关键他还是人来疯，越有人，他演得越起劲。
　　以至于尧哥都看出不对来了，将凌嘟嘟拉到一边，悄悄问他：“哎，星辰弟弟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表情有些幽怨呢？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你这家伙可别把人家挺好的孩子给拐带歪了啊！”
　　这话说的，凌不渡觉得可太不中听了。
　　“你先等会儿，什么叫挺好的孩子给我拐带歪了？！哪怕他真歪了，这罪名也推不到我头上来吧？”
　　尧哥幽幽地看他一眼：“呵呵，你还好意思喊冤？有本事数数看，自从咱们勇闯娱乐圈，已经有多少男男女女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明里暗里地找你求爱了？有时候我想脱了你的裤子看看，看屁股后边是不是长着几条狐狸尾巴呢，太作孽了啊！”
　　凌不渡张大嘴巴，百口莫辩。
　　这时，反倒被他们议论的苦主吴星辰，突然驾驶着轮椅过来解围了。
　　他跟着老神仙师父练功以后，听力远超常人，虽然离得远，“我想脱了你的裤子看看”这种虎狼之词依然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瞳孔巨震，没想到这姓王的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假借兄弟之名，潜伏在凌嘟嘟身边，逮住机会就占便宜，居心何等叵测！
　　“你们在说什么呢？”
　　看，怎么样，我怀疑的没错吧？
　　尧哥给了凌嘟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可把草木皆兵的吴星辰给气坏了，够嚣张的啊，当着我的面，还想调戏凌不渡？
　　“哥，我饿了，能不能帮我找点儿吃的来啊？”
　　又是狗狗眼。
　　凌不渡表面嫌弃，其实内心深处十分受用，努力装相的狗子怪可爱的嘛哈哈哈~
　　“行，想吃咸的还是甜的？冰箱里有之前烤的点心，还有卤的鸡爪、牛肉干——光吃这些太干巴了，我再给你煮一壶焦糖奶茶怎么样？”
　　尧哥在一旁拼命翻白眼，得，人家师兄弟相亲相爱的，轮得到我这妖魔鬼怪瞎掺和吗？
　　而吴星辰还没喝到奶茶，人已经被甜晕了，嘴角简直比AK还要难压：“都行，谢谢哥。”
　　凌不渡摆摆手，很快不见身影了。
　　然后尧哥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奶狗变成大灰狼，这小崽子，装都不装一下的啊！
　　“你刚才说什么，很想脱了凌不渡的裤子看看？”
　　尧哥差点儿给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半天，双手在身前摇成了电风扇：“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打一比方，怀疑凌不渡是狐狸精的意思。”
　　“为什么怀疑他是狐狸精？”
　　“额，就是有太多人喜欢他了……”
　　“太多人喜欢他……”
　　“那什么，恕我冒昧啊，星辰弟弟你是不是也对你师兄……有那方面的意思？”
　　“是。”
　　“……这么坦诚吗？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师兄？”
　　“请便。但你以为你说了他就会信吗？”
　　俩人你来我往一会儿，就见凌不渡已经煮好奶茶，端着一个餐盘过来了。
　　大灰狼又变成了小奶狗。
　　看得尧哥直牙疼。
　　现在的小屁孩真是了不得啊，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给这么个臭弟弟看上，凌嘟嘟你绝对是伤人心伤多了，当有此劫。
　　所以要不要跟他说呢？
　　说吧，怕是正中臭弟弟的下怀，自己成了帮他探路的杂兵了，还要防着臭弟弟反咬一口，污蔑自己造谣、挑拨人家好好的师兄弟关系。
　　不说吧，就怕凌嘟嘟大意失荆州，对臭弟弟毫无防备，再哪天早上一起床，发现被人吃干抹净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权衡来权衡去，最后尧哥还是决定说。
　　一时，趁着吴星辰不在，尧哥凑到凌不渡耳边，鬼鬼祟祟如同做贼：“我跟你说啊，你可别不信，你家星辰弟弟真的喜欢你，就是那种喜欢！他亲口承认的！”
　　凌不渡也凑到他耳边，一脸凝重：“我知道啊！”
　　尧哥：“嘎？你知道？！”
　　凌不渡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这时，身后远远传来吴星辰的叫魂声：“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来了来了！”
　　看着凌嘟嘟绝尘而去的背影，尧哥只觉心中一片萧瑟。
　　他妈的，自己果然已经老了，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玩的套路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家师兄弟相亲相爱，轮得着自己这妖魔鬼怪反对？
　　就是不知道哪天老神仙回来，发现两个徒弟居然搞一起了，是会仰天吐血三升，悲呼师门不幸，还是一脸淡定，表示爱咋咋地关老子屁事，只要别打扰道爷飞升你们随意造作~
　　——好像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
　　麻蛋，更羡慕他俩了，别人都鸳鸯修仙两难选，他俩可好，现成的双修道侣！
　　只希望哪天飞升了，能记得把我也带上吧呜呜呜……
　　“怎么送个人还送了这么长时间？他跟你说什么了？”
　　吴星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找凌不渡打探。
　　“没说什么啊……怪了，尧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吱吱呜呜的，像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结果直到你叫我，啥有用的也没说出来。”
　　“啊？因为我叫你才没说的吗？”
　　“是啊，不过算了，既然不说就不重要，哪天他憋不住了就自己倒出来了。”
　　“唔……”
　　凌不渡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小破孩子心眼儿还挺多，故意透露给尧哥，叫他帮你敲边鼓？
　　我偏不叫你得逞。
　　晚上自己咬小手绢去吧！
　　“对了。”
　　“嗯？”
　　“我手里有个急事，需要出门两天……”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出门？！”
　　“啊，没办法，实在推脱不了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师父打电话了，叫他先住过来，照顾你两天……”
　　“到底什么事啊，师父年纪这么大了，剩下我们老弱病残你也放心……明明再过两天，我胳膊就能解封了，就不能再等等嘛……”
　　“乖一点，别抱怨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保证特别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除非你把自己系上蝴蝶结送给我。
　　吴星辰心中满是失落，但又拿凌不渡没有办法——他甚至提议要不然带自己一起去呢？可惜被果断拒绝了。
　　唉，敌军不讲武德啊，眼看即将被攻下山头，居然一个大招，闪身脱离战场了！
　　只留下吴星辰，和他的狗头军师.老神仙师父.凌不渡的马甲小卧底跟他俩人大眼瞪小眼，换了个人做护理后，本来跟半身不遂一样的狗子瞬间啥都能自己干了，咳咳，拜别墅中的聚灵阵所赐，他胳膊上的伤早好了，之前纯纯卖惨来着。
　　闲来无事，只能拉着师父继续推敲战术。
　　那么，脱离战场的凌嘟嘟到底去哪儿了呢？
　　他攒够了钱，回原来的世界探亲去了。


第140章 
　　一百万惊吓值再加税，买下可以连通两个世界的空间门。
　　眨眼间大半身家又被系统榨了回去，凌不渡心疼得要死，却还是只能坚强地保持微笑。
　　算了，恶人就像韭菜，一茬又一茬，大不了回头勤快点儿，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因为空间门可以设定在任何地方，且除了他自己，别人都看不见摸不着，安全性十分有保证。
　　凌不渡干脆将其设置在了首都国际机场内部——
　　同时在系统商城购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傀儡，买了机票，让分身傀儡带着他打包好的行李按时登机。
　　正所谓成败在于细节，凌不渡心里有鬼，生怕万一有人注意到他，查一查他的行踪，然后扯出各种不必要的麻烦来。
　　你别说神通广大的国家队了，就是吴星辰，一旦有心也惹不起啊！
　　君不见多少人渣老公，都是被柔弱但敏锐的普通人老婆通过抽丝剥茧，证据确凿地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什么，你说你出差？行程记录怎么不对呢？住的哪家酒店？定位发我，等等……消费记录为什么对不上？
　　所以万万不敢疏心大意！这不是演习，人生没有彩排，决不允许失败！
　　这次凌不渡出差的借口，就是接了一个家喻户晓大明星的单子——没办法，接的时候还不知道吴星辰受伤了嘛，其他单子能推就推了，这个太紧急，且早签好合同了，不去就得付巨额违约金，只能委屈狗子了。
　　凌不渡给傀儡分.身也买了他会的所有技能，只要不出意外，谁都不会发现凌大师居然换了人。
　　安顿好这边，凌不渡就放心地跨过空间门，欢天喜地回老家探亲了。
　　怕回去没钱花，他还特意准备了些小金条，到了那边先换成钱——虽说是黑户，但有智能辅助系统小爱同学，所有需要身份验证的环节都能应付过去，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小爱同学，帮我查查我爸我妈，还有比较近的亲戚朋友都还好吗？虽说离开才不到半年，但好多狗血小说不都这么编吗？战神离家一年，回来发现女儿睡在狗窝，父母被恶霸欺凌而死，产业也全成了仇人家的……”
　　“您想多了，您的父母亲人一切都好，产业也在呢，且发展的更好了，毕竟现在殡葬业属于朝阳产业，老龄化社会嘛，根本不愁客户的。”
　　“那【我自己】呢？原主穿过来，可不比我那边就剩单蹦一个，他扮演的怎么样，没露馅儿吧？”
　　“您想听【有】还是【没有】呢？”
　　凌不渡发现，这人工智能太智能了也不好，问你话你就回答，专往人心窝子上戳算什么恶趣味！
　　“你都这么问了，看来答案肯定是【没有】呗？”
　　“回答正确，主人真聪明。”
　　聪明你大爷啊！
　　凌不渡想把它拖出来揍一顿。
　　其实想想也正常，自己爹妈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对儿子就是一个放养，天天忙着开拓事业，儿子？钱给足了，饿不死就得，到年纪了往学校一送，只要别成鬼火少年，他们甚至都不要求学习成绩！反正殡葬业太子，成年之后自有家业给他继承。
　　等上了大学，更是一别天地宽，爸妈恐怕连自己有个儿子都忘了，全当儿子是旅行青蛙，偶尔通个话啥的，放假刚回去是个宝，不超三天，又烦的想要丢出去。
　　【另一个他】既然全盘接收了他的记忆，糊弄过去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也好，省得老头老太太疑神疑鬼，再找个大师给【我】驱邪……那小爱同学再帮我查查，我爸我妈现在在哪儿呢，我准备换个身份看他们去！”
　　“哦，查到了，他们在参加婚礼呢。”
　　“谁的婚礼？我表哥？”
　　“你自己。”
　　“……哈？”
　　……
　　半个小时后，凌不渡交了六百块钱的份子钱，心情复杂地走进了装饰喜庆的婚礼现场。
　　门口戳着巨幅婚纱立牌，上面写着【新郎：凌不渡；新娘：宁楚楚】
　　新郎先不必说，单说新娘，凌不渡可太认识了，这不是从小欺负他到大，给他留下了深刻心理阴影的楚楚姐吗？！
　　众所周知，小女孩发育本来就比小男孩早，楚楚姐还比他大三岁，扎两个小辫，打遍小区无敌手，名副其实孩子王。
　　凌不渡家干白事的，赚钱是赚钱，但其实挺受歧视，一些小屁孩总想欺负他。
　　楚楚姐上来就把他们镇压了。
　　并口出狂言：凌不渡只能我欺负，你们谁敢僭越，本宫必取你们狗头！听没听清楚？！
　　楚楚姐一路雄霸，不单武力值强悍，学习成绩也断层第一，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是长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凌不渡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山。
　　所以【另一个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啊，居然才不到半年，连结婚证都拿到手了？！
　　啥也别说了，瑞思拜吧！
　　不过转念一想，有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青梅竹马，他这么多年居然也没起过啥“僭越”的心思……反而吴星辰一个臭弟弟，刚露出点儿勾.引的苗头，他就火烧火燎了……
　　摔！果然性向天生就歪了吧！
　　或许最开始他搞出个老神仙马甲，冒着露馅儿的风险屁颠屁颠地去收狗子做徒弟，本就证明他心思不纯了。
　　只不过那时根本没意识到，还以为自己善心大发——真善心大发，后来怪谈案件中比狗子可怜百倍的人都有，怎么不都收了呢？
　　凌不渡咂咂嘴巴，要这么一算，他和原主互换身体还算歪打正着了，原主娶了雄霸天下的楚楚姐姐，自己收了孤苦伶仃的星辰弟弟，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正站在婚纱照前感叹着，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他一伴郎，居然这时候把自己喝进医院去了，现在四个伴郎缺一位，怎么办吧？总不能把伴娘也去掉一个！”
　　嗯？
　　凌不渡神色一动。
　　转头看去。
　　发现侧对着他的那位好眼熟啊，英俊的面容，颀长的身材，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气，显然正是今天婚礼的主角——另一个凌不渡了！
　　用第三视角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只听另一个凌不渡很好脾气地说着：“他也不想的，意外难免的嘛。伴娘不能减，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再去找个朋友来帮忙顶上就好了……”
　　“只能这么办了！妈的，等那孙子好了，看兄弟几个怎么折腾他，没正事儿的玩意儿！”
　　这时，凌不渡调整了一下表情，溜溜达达走过去，搂住另一个凌不渡的肩膀，毛遂自荐道：“我来做这个替补怎么样？”
　　另一个凌不渡扭头一看，眼睛倏然睁大，要不是凌不渡压着他，差点儿惊得蹦起来！
　　“你！你你你！”
　　旁边几个伴郎见好兄弟竟是如此反应，瞬间警觉，心想来者不善呐！这小白脸长得跟明星似的，又花枝招展，可别是冲楚楚姐来的，抢婚之前给新郎来个下马威？
　　“你谁啊？”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凌不渡的大哥，感情特别好，异父异母亲兄弟的那种，之前有急事脱不开身，这才没争取伴郎的名额，这不，紧赶慢赶，总算赶回来了，恰好伴郎又缺了一位，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骗人的吧？你是他大哥？你这年纪明显比他小啊！对了，自我介绍怎么还把自己名字省去了，兄弟，怎么称呼啊？”
　　“抱歉抱歉，因为说来怕你们不信，我也叫凌不渡——我们俩认识，也是源于这个，实在太巧了。”
　　什么玩意儿，同名同姓？！
　　几个伴郎来了兴致，还想再审他几句，却听好兄弟凌不渡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缺的那个伴郎就让他来吧，那什么，见他出现我有点儿太惊喜了，你们先忙着，我跟我……哥，去那边叙叙旧。”
　　两个凌不渡肩并肩走开了。
　　找了个没人也没监控的僻静处。
　　“那什么……”
　　“跟刚才似的，叫哥就行。”
　　“哥，你怎么来了？”
　　“我正想问呢，你这边没感应到吗？咱们这两个世界出现了一扇可以连通的空间门，正好我也想回家看看了，就穿了过来，哪想到偏偏这么巧，刚来就听说你这正大婚呢……”
　　他算是撒了个小谎，因为知道另一个凌不渡并没有附赠啥金手指——可能是觉得让他从一个六亲俱无、穷的喝西北风、高中肄业的小可怜，穿成父母尚在、家境殷实、学历漂亮的人生赢家，已经赚麻了？
　　凌不渡哪怕知道原主很善良，也不想用【系统】这么bug的金手指来考验人性。
　　再说了，他还准备在这个世界也整一波怪谈降世呢，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他连狗子都打算瞒一辈子了，何况已经有自己人生的原主了。
　　原主没看出他撒谎，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了，换不回来了，所以就……”
　　“你先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楚楚姐的吗？”
　　“当然！”
　　“作为我的这段时间里，你有孝顺父母，尽到为人子的义务吗？”
　　“那肯定的啊！不信——”
　　“这不就行了？小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和你更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你肯定会把【你】的人生过好的，我信你。”
　　原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不渡，差点儿汪的一声哭出来。
　　“我就是、就是觉得占你太多便宜了，毕竟我那边……哥，你这几个月怎么过的啊，肯定受大苦了吧呜呜呜……”
　　他抓着凌不渡的手，刚摸了两把，哽咽声突然卡住了。
　　这双手上原来的茧子呢？肌肤柔嫩细腻，触感那叫一个丝滑，仿佛他本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从小到大油瓶都没扶过一次的那种。
　　原主目光上移，又看到了凌不渡此时的一身打扮。
　　幸亏当了几个月的殡葬业太子，又跟着楚楚姐定结婚礼服啥的，开拓了不少眼界。
　　他这身衣服，明显是私人订制的高档货啊！这布料，这剪裁，这做工，保守估计，也得六位数起跳了！
　　比自己身上穿的结婚礼服还要贵！
　　这还不算手腕上的手表等昂贵配饰。
　　怪不得伴郎团刚才一见凌不渡，就如临大敌，以为是来砸好兄弟的场子的。
　　就这骚包模样，这么说吧，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这新郎在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原主佩服的差点儿给他跪了：“哥，你也太厉害了，怎么混的啊！我记得我穿的时候，兜里干净的都快吃不上饭了……”
　　“咳咳，这还得感谢你这张帅脸，我没办法，就去混娱乐圈了，你也知道，娱乐圈那赚钱速度……”
　　“哥！你当明星了？！”
　　“算是吧。”
　　“真好……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可内疚了，就怕你穿过去吃苦。爸妈对我那么好，我却害了他们亲儿子，跟鸠占鹊巢似的……”
　　“倒也不必，又不是你让我俩互换身体的，这不赶上了嘛，都是命。”
　　原主用温驯金毛一样的湿漉漉眼神看着他。
　　把凌不渡看得那叫一个别扭，这小子可还顶着他的脸呢！
　　“那什么，我这边倒有一件事，得跟你说声抱歉……”
　　“嗯？”
　　“就是，我也马上要谈恋爱了，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这好事儿啊！有啥可抱歉的！我还怕你喜欢楚楚姐，怪我横刀夺爱呢！”
　　“问题是我喜欢的人，性别有点儿特殊。”
　　“嘎？！”
　　“咳咳，是个很可爱的帅弟弟。”
　　“啊！”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原主说：“完了？”
　　凌不渡：“啊。”
　　“那，恭喜？”
　　“除了恭喜呢？”
　　“哥你不是大明星吗？可小心一点儿，别塌房了，影响事业。”
　　“唔，这个我知道。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还说啥啊？哥你比我厉害多了，肯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啊！要是可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给我也发张请柬，我也去给你当伴郎！”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原主的婚礼，举办的盛大而温馨，新郎新娘明显非常相爱，台下双方老人见证这一幕，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对小冤家长大以后，居然如大家所愿，真的在一起了~
　　凌不渡混在伴郎团里，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也软成了一团，越发想念另一个世界正争分夺秒琢磨战术的狗子了。
　　用另一个身份探望了父母亲友，见一切都好。
　　他又让在这边留下了一个小爱同学2号，专门在网上发布一些都市怪谈传说。
　　什么家暴犯会被纸人鬼找上门来，用贴加官的方式闷死啦；
　　什么校园中游荡着一个被霸凌而死的少女鬼魂，小心，一旦有人霸凌同学，她就混在其中，使霸凌者惊恐而死，而那些帮助她的人，则会得到祝福的糖果啦；
　　什么对着天眼菩萨的雕像祈祷，天眼菩萨就会降临，使周围所有搞邪.教的恶棍浑身溃烂而死啦；
　　总之，就是傻瓜操作，将另一个世界已经验证过的先进经验copy过来，让这个世界的罪大恶极之人也跟着享受享受~
　　有小爱同学2号在不断努力，假以时日，怪谈案件一定可以在他的母世界全面开花的。
　　忙完这些，凌不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回家！


第141章 
　　“出差”的这两天，凌不渡跟吴星辰一共通过五次话，都是他附身到替身傀儡上接的，一点儿没露馅儿。
　　比如这次，狗子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给他打电话，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扮可怜：“哥你还不回来吗？我伤口痒的不行，又不好意思麻烦师父，这两天觉都没睡好……”
　　“抱歉啊弟弟，原计划呢，是今晚回去的，可这边突发一个状况，必须我亲自处理……那什么，飞机我都改签了，再忍忍，最晚明天下午！我肯定到家！”
　　听了他这屁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狗子明显装乖装不下去了，差点儿忘了自己伤患的设定拍桌而起！
　　凌不渡忍着笑装瞎，身着一身顶级高定，又忙又酷，像极了三流偶像剧中只顾工作不顾女主的冷血霸道总裁。
　　“好了你乖乖的，我会给你带礼物的，挂了！”
　　“喂喂！”
　　吴星辰看着视频通话结束的手机，气成了河豚。
　　“师父，我算看明白了，什么装乖小奶狗，等着他垂怜……完全不符合我的个性！还是走强取豪夺路线更痛快！咱师门有没有啥软筋散、迷情蛊之类的东西？回头我就给他用上！然后拿一条金锁链把他拴起来……哎哟！”
　　老神仙师父翻着白眼敲了他脑袋一记。
　　“干嘛打我啊师父，我就痛快痛快嘴还不行吗？”
　　“蠢货！难道不知【孽力反馈】？我看你小子脸上乌云罩顶，恐为不祥之兆啊！”
　　“不祥之兆？跟凌不渡有关？”
　　“十有八九——哎，你说会不会那臭小子给家里安什么隐秘摄像头了？你在这边大放厥词，他隔着千里依旧尽在掌握？啧啧啧，那你可惨了，别栓人不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金链子……”
　　老神仙师父正说得起劲，一抬头，发现小徒弟正一脸梦幻地傻笑着，两管鼻血蜿蜒而下。
　　满头黑线地将纸抽丢过去。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我青春正少年啊师父，又不像您，头发都白了，即使有心也无力……”
　　然后老神仙师父就按着狗子打了一顿，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活该你今晚要被本尊整！
　　……
　　是的，凌不渡嘴上说飞机改签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但其实是麻痹吴星辰的，就在今晚，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人生苦短啊！另一个凌不渡都成人夫了，人生得意马蹄疾，衬得他这虚长两岁的，形单影只，连初吻都保留着，简直大写的失败！
　　狗子大逆不道，还想走强取豪夺路线……
　　想屁吃吧！
　　我这就走他的路，叫他无路可走！
　　悄悄杀了回去，为了今晚行动能够万无一失，凌不渡还很谨慎地去系统商城扫了波货——
　　【技能书之无上妙华房中术，售价2000惊吓值（注：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想要在房中一道获得最高的快乐，有爱、有欲、有技巧，三者缺一不可！无爱则失于淫.邪，无欲则失于寡味，无技巧则失于粗陋。所以需要注意的是，此房中术只能补齐后者两种短板，至于爱意，可遇而不可求，需要尊敬的顾客自己努力！）】
　　【情趣束缚套装（附赠绳艺技能书），售价800惊吓值（注：套装包括可变色不伤身绳子*10，低温蜡烛*100，有温和催情作用的香氛护体精油*1，兽耳兽尾配饰*3，请尊敬的顾客酌情使用，务必遵循双方自愿原则，谨防触犯法律，谨防用多伤身。）】
　　【短眠片，售价500惊吓值/瓶/100片（注：生命的长度不止在于绝对值寿命，如果能在不影响健康的前提下，减少睡眠时间，何异于寿命延长了呢？短眠片，可溶于水，无色无味，服下即能进入深层睡眠，可将普通人类的睡眠时间缩短至一个小时，省下来的时间，可用来做其他更有价值的事。）】
　　【神奇牌人体润滑剂，售价100惊吓值/100ml（注：可用于人体、生物体、硅胶等各种材质，有自洁功能，排斥病毒、有害细菌，且能增加物体表面弹性，使其更加持久耐用。摩擦能力适中，不会假滑、干涩，是您与爱人不可不用的最佳单品！）】
　　嗯，基本上够了。
　　快到家之前，凌不渡先指使老神仙师父，将一粒短眠片下入吴星辰的杯子里。
　　并亲手端给他喝掉。
　　因其无色无味，加上狗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师父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了……所以竟丝毫没有防备，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喝完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困呢，连打三个哈欠，看东西都开始重影了，浑身上下软绵绵懒洋洋，好像变成了一只阳光下滩着的大胖猫。
　　师——父——！
　　头闭上眼睛之前，吴星辰用尽力气，向叛徒师父投去控诉的一瞥！
　　合着这就是您算的那【乌云罩顶、恐为不祥之兆？】
　　说你体面，你就得体面；假如你不想体面，那为师便只能帮你体面！
　　何其卑鄙也~
　　然而控诉的目光投过去，却见老神仙师父演技极其浮夸地大喊一声：“哎呀！水里有毒！徒儿莫慌，师父马上上山帮你采解药去！最多三天便回，徒儿你可一定要撑住哇！”
　　上山？！你上哪门子山啊！
　　老神仙自是不管，捧读一般念完台词，便撩一撩衣襟，撒丫子跑了个鬼影不见。
　　吴星辰死不瞑目一般强睁着眼睛，硬是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盯着大门的方向。
　　果然，下一秒，口口声声说今晚回不来，只能明天见的凌不渡，便跟个大反派一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春风得意地登场了。
　　“真倔强啊……”
　　他叹息一声，右手展开，盖在吴星辰的眼皮上，向下轻轻一抹。
　　“睡吧……等睡醒……”
　　接下来他又放了什么屁，吴星辰就不知道了，他怀着无限忐忑无限期待的心情，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一个小时以后。
　　再醒来，他精力满血复活，只觉脑子无限清明，瞬间回想起睡着前发生的一切。
　　师父给凌不渡当内应，把他放倒了？
　　大胆凌不渡！居然对一个青涩少年做出这等事，究竟意欲何为！
　　他睁开眼睛，兴奋地一挺身——
　　咦？
　　谁把他捆上了！
　　还是半掩半露、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种捆法，他的衣服早换了，现在穿的是一件造型非常糜乱的大红丝质古风长袍，有穿裤子，腰带在胯上松松地系着，欲掉不掉的样子。
　　他锻炼的极好的胸肌、腹肌，上面好像抹了一层淡淡的油脂，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非常吸引眼球。
　　一根黑色带龙纹浮雕、看起来非常有质感的皮绳，正用一种非常艺术、非常煽情的捆法，将他牢牢地绑了起来，绑的很死，饶是以吴星辰锻炼了这么久的力气，无论用多大的力挣，照样挣之不脱。
　　但居然也不咋疼，也不知道凌不渡从哪儿定做的牛逼绳子，他挺用心啊！离开的这两天，忙工作是假，搞这种幺蛾子是真吧！
　　纯情少年吴星辰自从对凌不渡动心思以来，脑内的确幻想了诸多少儿不宜的场景，但受限于知识水平不够，还是被凌不渡搞出来的大场面给震慑住了。
　　因其心中有爱，自然情.欲升腾，油亮亮的肌肤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活色生香，使画面看上去更富冲击力、更煽情了。
　　“凌不渡，凌不渡！你出来！”
　　他想象中，自己是在质问，但其实毫无威慑之力，反使幕后黑手更兴奋了。
　　“怎么不叫哥了？没大没小……”
　　凌不渡同样穿了一身红色的古风袍子，他皮肤白，长相又极俊的，从灯光下走来的样子，简直惑人的像传说中的男狐狸精了，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白色翎毛，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吴星辰靠坐在凌不渡卧室巨大的睡床上，目光如火地盯着他，只感觉嘴巴干得不像话。
　　凌不渡拿着那根白色翎毛在他唇上、喉结上、胸膛上、小腹上缓缓划过，居高临下，气势逼人：“我听说，你不想扮小奶狗了，想强取豪夺，把我拿金链子锁起来？”
　　吴星辰两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只恨绳子绑太紧，使他动弹不能。
　　“大逆不道的狗东西，你既然敢动此邪念，那师兄也姑息不得，必须好好惩罚你！”
　　白色翎毛在他左胸一点上蓦然停顿，激得狗子发出一声似痒似痛的闷哼。
　　“怎么样？我的绳技不错吧，特意为了你学的，不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哼，就这？”
　　狗子嘴上倒硬，其实一听凌不渡那句“特意为了你学的”，已经心花怒放了，哈哈哈，就知道凌不渡对他的心思也绝不单纯！谁家正经师兄会为师弟学这种【技能】啊！
　　他面带挑衅之色，心想请务必加大力度，今天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不屈的意志！
　　当然，【享受】的同时，狗子可一直没放弃【翻身】的野望。
　　他心喜于凌不渡对他的回应，又本能地畏惧场面的失控。
　　在他长久的构想中，他和凌不渡的关系，都是他为攻，凌不渡为受——男男相恋的情侣中，体位上下是很严肃的，让攻强做受，和让受强做攻，都是一场悲剧，很难过得和谐。
　　吴星辰无法想象自己被凌不渡压的画面，因为本能就很抗拒。
　　必须挣脱！
　　——只能说他真的多虑了。
　　因为在他昏睡的一个钟头里，凌不渡如果真想攻了他，早动手了。
　　……呜呜呜臣妾做不到啊！


第142章 
　　虽然的确下不去手，但嘟嘟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他琢磨着，不能让狗子看出来他做不到，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嘛~
　　气势必须给的足足的！
　　给狗子的感觉，就是“桀桀桀，小美人你就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哥哥今天吃定你啦！”
　　但实际上，他故意放水，让狗子在关键时刻，绝地翻身！挣脱了身上的束缚！
　　所以能想象狗子此时的激动吗？
　　他肾上腺素高到爆表，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整个人亢奋的就像推翻老狮王上位的新晋狮王——将嚣张的凌不渡压在身下，俯身狠狠攫住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喷薄，有力，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他要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甘美胜利了。
　　大红色的低温蜡烛没能用于正途，只好静静地在一旁燃烧着，映照着这一床的被翻红浪，羞涩地流下两串潮红的烛泪。
　　凌不渡自食苦果，一整个晚上，深切体会到了年下小狼狗有多不好惹。
　　“够了！你是牲口吗？！”
　　他含怨带怒地一口咬在吴星辰的肩膀上，肌肉又韧又弹牙，很不好使力，导致威力大减，不但没能震慑住那不知餍足的畜生，反倒更添一把油，让其折腾的更起劲儿了。
　　“够什么够，永远都不会够，你看你龙凤双烛都准备好了，这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夜……计划的这般周全，若我不卖力些，岂不辜负你一腔盛情……”
　　他之前被捆着的时候，被撩拨的欲生欲死——一边欲生欲死，一边又害怕凌不渡攻了他。
　　有时候吴星辰都觉得自己其实是钢铁直男，因为只有钢铁直男，无论多爱一个人，你都只想拥抱他，而无法接受被拥抱。
　　所幸，苍天有眼，叫他终于挣脱了那该死的绳子！
　　那一瞬间的快乐和欢畅，吴星辰觉得，终他一生，也绝不会忘！
　　所以凌不渡这小小的怒骂又算得了什么，不过绝美大餐上额外附赠的甜点小料，作用就是叫他品尝的更尽兴，深深沉醉，流连忘返。
　　凌不渡：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提前花巨资买了系统出品的房中术技能书啊！
　　技能书救我狗命，要不然就凭狗子这没有技巧全凭热情的折腾劲儿，我他妈今晚就得死这儿！
　　有房中术王者暗中引导，两个新手的和谐初体验居然空前成功，成功的叫没有自知之明的狗子都膨胀了，心想我果然厉害啊，天生强攻圣体！这下凌不渡肯定服了，日后不会再瞎搞什么捆绑反攻play——有些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做，我不嫌累，你坐享其成就行了~
　　幸亏凌不渡还没装备【读心术】，不然知道自己的功劳居然被这狗屁不懂的臭小子窃取了，非把鼻子气歪不可。
　　呵，男人。
　　最可气的是，这一整晚，臭小子一边在他身上撒欢，一边还一遍又一遍地问他：
　　“哥，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承认吧，肯定是一见钟情！”
　　“这段时间逗我很开心吧？”
　　“居然还把师父拐带走了，够厉害的啊，叫师父帮你给我下药？”
　　“可惜天命在我！你准备的再多有什么用，这些好玩的道具，到最后还不是全用在你自己身上了？”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绳子怎么捆的，教教我？”
　　“居然还有耳朵和尾巴的配饰……这个是狗的还是狼的？这个是小猫的？这个是兔子的？”
　　“漂亮，来抬头看镜子啊哥，看看多适合你……”
　　“别哭嘛，哭得我心都碎了……”
　　“其实我刚才说谎了，在床上，我最喜欢看你哭……你一流泪，我就越兴奋……”
　　“天还没亮，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哥，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你，越来越爱你……所以，再来一次好不好？”
　　“来，喝点水，你骂的口都干了，嗓子痛不痛？”
　　“再说一遍你爱我，我就放过你……真的，这次我发誓！”
　　……
　　王八蛋！
　　畜生！
　　凌不渡即使进入梦乡，都不忘唾弃这只精力旺盛的狗子。
　　没下次了，告诉你，没下次了！
　　可惜食髓知味的狗子很快便让他知道，没下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以“度蜜月”为由，拉着亲亲师兄那叫一个造作啊！
　　什么，度蜜月其实是到处旅游，享受新人的悠闲假期？
　　谁说的，纯属邪门歪道！不务正业！
　　——主要在这栋别墅里，初级聚灵阵笼罩下，又有房中术指导正统双修，体验太好了呀，完全不必担心掏空身体，还越做越精神，越做越强健了。
　　相爱的新人，永远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不知餍足，两眼一对，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什么宇宙万物全忘了，唯有对方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动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吴星辰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很严重的肌肤饥渴症的。
　　他像野草一般长大，途中或许有人爱他，但没有人能像妈妈一样，给他最贴心的相拥。
　　凌不渡补齐了他缺失的那一块。
　　让他从此变得完整。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真心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将凌不渡带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前面十几年的困苦磨难，是得到这个人所必须支付的代价……那他心甘情愿地认了。
　　他不知道的是，凌不渡嘴上骂他牲口，其实也悄悄感谢系统好多回了。
　　要不是系统，他和吴星辰连认识的可能都没有。
　　这小子在原著中虽然叱咤风云，但奋斗过程太艰苦、太惊险了，跟走钢丝一样，稍不小心，就会掉落悬崖，从此万劫不复。
　　可能也是因为见识了太多人性的丑恶，原著中的狗子从不相信任何人，算计和利用，都成他的本能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从头到尾，他都孑然一身。
　　强大，但孤独。
　　凌不渡不觉得自己是吴星辰的救世主，事实上，吴星辰同样也成了他稳固道心、不至于在一次次怪谈创造中心性迷失的现实锚点。
　　多酷啊，就跟美国大片里的超级英雄一样，背地里惩治罪恶，拯救无数像吴星辰一样被恶人伤害的小可怜……然后等沙盘小黑屋收起来，他又成了普普通通的三好市民凌嘟嘟，有不错的事业，有永远不知餍足的甜蜜小狗，有在现实中不断结识的无数有趣的朋友~
　　“所以放心吧，我会努力干活的——你看，功勋蟑螂这不是又给咱们抓到了一个大恶棍吗？”蜜月进入尾声，凌不渡卷卷袖子，扫一扫身上的粉红泡泡，怪谈之主，重出江湖！
　　呜呼，江湖从此多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