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   作者:满星星   文案   姜酒,生得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脸蛋乖纯骨子野,嘴甜哄人天生会钓男人。   意外绑定恶毒炮灰系统,要走欺负,装乖,利用等各种剧情,在作死边缘反复跳跃。   明明在按着剧本走,诡异的是主角攻受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就连想杀他的人也跟中了魔似的想要得他。   *世界一abo:【O装B进入联邦军校】   姜酒穿成了欺凌主角受,设计勾/引主角攻的恶毒Omega,还要在主角攻面前装乖装纯。   姜酒:装乖我在行,钓鱼我也行,欺凌应该也...还行?   后来,主角受发了疯似地抱着姜酒:“因为我不是alpha,所以你要抛弃我?”   *世界二乡村:【嫌贫爱富的乡下受】   诬陷村里能干的糙汉偷看他,强迫糙汉村夫帮他干农活。   一边嫌弃乡巴佬糙汉,一边偷偷跟着城里的富家少爷跑了。   *世界三古代:【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逼迫残疾状元郎成为他的妃子,利用将军为他任劳任怨。   姜酒:哎,我这人就爱美色,还花心。   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状元郎,气急败坏站起身追上要去花天酒地的姜酒:你的后宫只能有我!   *世界四末世:【自带香气吸引异能者和丧尸】   脾气不好,既穷又仇富的炮灰,吃了毒蘑菇之后拥有了奇怪的体质。   无论是异能者还是丧尸,都被他吸引得趋之若鹜。   *世界五:【漂亮金主】   金主受VS替身明星攻   金主扔了一纸包养合同给十八线小明星,等真正的白月光从国外回来后,十八线小明星才发现自己是替身。   之后逆袭归来,摇身一变跻身成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要向当初的金主和陷害他的绿茶报复?   *世界六:【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抽屉里塞满写满爱意的纸条,球场,放学路上的无时无刻灼热的视线。   食用说明:   1.万人迷受,颜值爆表,漂亮天然渣,又娇又会钓,脸乖骨子野,脾气也不太好,随时可能挠人一巴掌。   2.痴汉偏执占有欲强攻,攻宠受。   3.切片攻,攻都是一个人,1V1。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快穿 爽文 轻松 炮灰   主角视角姜酒互动配角其他   一句话简介:天生会钓各种修狗勾   立意:即使身处逆境,也要勇往直前,永不言弃 第001章   门外敲门声响起,姜酒侧过脸看向房门,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光线落在他白皙的脸上。   “进来。”   门把被扭开,张姨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个子很高,高大的身躯在身后投落下一大片阴影。   “姜姜,人我带过来了。”张姨满脸笑意看着姜酒,这个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姜家少爷,温情又带着些讨好的语气。   姜酒擦拭湿发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张姨身后那男人的脸上,透过额前凌乱的额发,能依稀看到他眉骨上有道刀疤,在大约眉尾处由上至下划过,形成一截断眉。   脸上还戴着个奇怪的东西——止咬器,黑色皮质发的的绑带牢牢系在后脑勺上。   “竟然还真没死?”姜酒饶有兴趣看着带着戴着止咬器的秦烈,“算你命大。”   他慢慢走近秦烈,见人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他揪起秦烈的粗硬的黑发,逼迫秦烈抬起头。   秦烈紧蹙着眉,赤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一头浅金发,皮肤白皙的omega。   “哑巴了?”姜酒看着秦烈迫不得已抬起头时露出那双赤红的双眼,正目光凶狠地盯着他,像是一头困兽要扑过来一口咬死他。   姜酒饶有兴趣地看着,秦烈粗粝满是薄茧的手掌刚一抬起就无力地滑落,“怎么?还不服输?想掐死我?还是想像上次那样咬死我?”   话音一落,秦烈眼底的红血丝更甚,眼底凶光毕现,气息粗重粗喘着气,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姜酒顿时弯唇笑起来,他的下唇比较有肉感,唇色偏红,可偏偏眼睛生得又极为清澈明亮,黑得发亮,透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   跟他说的那些戏谑又残忍的话不同,他长相却是长辈眼中十足的乖学生乖巧模样。   当你看着他时,很容易被他笑起来时,露出的乖巧好看酒窝所迷惑,很容易令人对他心生好感。   秦烈的目光短暂地从姜酒脸上掠过,很快又移开了目光,面色不虞地蹙起眉,脸色越发阴沉和警惕。   姜酒心情很好地将毛巾扔到秦烈身上,“过来,替我擦头发。”   微湿的毛巾覆盖在秦烈的脸上,秦烈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有水滴从止咬器的小孔中滴进他的嘴里。   那股幽香在舌尖漫开,他下意识地用尖牙抵了抵舌头,喉结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咽下去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顿时越发阴沉,看着姜酒的目光如同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还愣着做什么?”姜酒不悦地踢了下秦烈的小腿,转身趴在躺椅上,“你要是敢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当心我敲断你的牙。”   张姨心惊肉跳地瞧着秦烈阴郁的脸,忍不住说:“姜姜,他虽然打了药剂,但还是跟他保持些距离比较好,免得再受伤。”   “不必,”姜酒头也不回,趴在躺椅上玩游戏,“你回去休息就行。”   “...是。”张姨欲言又止,眼睛往姜酒胳膊上包扎着的伤口上瞧了眼,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话咽了回去,转身出去了。   秦烈拿下覆在脸上的毛巾,站在原地半晌后,慢慢走近姜酒,却又在离姜酒一步之遥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偏过脸紧蹙着眉。   由于是趴着的姿势,姜酒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小腿,腰部微微下塌,白色浴袍又圆又翘。   “game over”伴随着游戏提示音响起,操控着的人物倒地,姜酒不快地扔下智脑,“过来,还要我说几遍?”   “怎么,被关了一天还是不妥协?”姜酒一把抓住秦烈脖子上的颈圈,迫使他微微俯身,目光扫过秦烈身上露出来那些被殴打出来的伤痕。   “真像条可怜的流浪狗,你记住了,我爸既然已经将你从地下交易黑市买下,那我之后便是你的主人,我说的话就是命令。”   听到姜酒这些话,秦烈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手指攥紧着姜酒的擦发巾,脸上露出羞辱而难堪的表情。   怒瞪着姜酒,紧咬着牙,像是头狼犬恨不得要扑上来咬断姜酒的脖颈。   姜酒无视秦烈愤怒的眼神,继续说着,“明天你同我一起入学联邦军校。”   秦烈一怔,眼神复杂地看着姜酒,在被买来姜家的时候,他就听其他佣人说起过姜家的小少爷姜酒是omega,而联邦军校向来只招收alpha和一些极其优秀的beta。   姜酒一个omega为什么要跑到联邦军校,而不是待在联邦专门开设的omega学院。   姜酒没有过多跟他解释,语气催促:“我困了,快点帮我擦头发。”   秦烈深呼出一口郁气,沉着脸将毛巾搭在姜酒的湿发上擦拭,姜酒又转身趴回到躺椅上,舒适地半阖着眼。   电子系统音在姜酒脑海中忽然响起。   【日常羞辱主角任务达成。】   【反派炮灰任务值:+5,目前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   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本ABO小说,他在里面扮演的是恶毒炮灰omega,看上主角受秦烈英俊充满野性的脸,想要下药强迫人家,但没有得逞。   反被秦烈反击,咬伤了手臂,而他穿过来之时,正躺在床上,手臂上缠着纱布接收了系统任务。   不得不说,秦烈下手是真狠,几乎要将他手臂那块给咬下来。尖锐的牙用力咬进手臂,幸好被及时赶来的保镖所救,才避免了被秦烈咬掉一块血肉的惨况。   秦烈身手极好,就算是被下药意识不甚清醒的情况下,依旧打伤了好几个姜家的alpha保镖。   秦烈打伤恶毒炮灰后,就被姜家关了起来,并被注射了一种药剂,药剂里混着姜酒的信息素,可令被注射者不得违抗和伤害信息素者。   这药剂是在黑市中偷偷流通,是见不得光的,通常都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想要奴役一些低等beta为其卖命而研发出来的。   姜酒盘算着明天入学联邦军校的事,而他之所以要入学联邦军校,是因为主角攻季青临就在联邦军校中。   他扮演的这个恶毒炮灰,不仅想迫害主角受秦烈,还把主意放在了刚从战场回来任教联邦军校主教官——主角攻季青临身上。   目的是想要勾搭季青临这种有钱有势的军政世家。   但听说季青临不喜欢omega,抗拒任何omega的接近,所以他央求家里送他入学联邦军校,打上信息素抑制剂伪装成beta入学。   他爸是做生意的,也希望能通过联姻搭上军政界这艘大船,所以毫不犹豫就花钱买通人,替姜酒顺利办理了入学。   至于为何要带上秦烈,是因为恶毒炮灰记恨秦烈咬伤他的事,便将他带在身边,好日常羞辱他,和奴役他做佣人。   不过做的这些事反而促使季青临对秦烈心生怜意,他们惺惺相惜,互相看上眼。   而恶毒炮灰最终被联邦军校发现了omega的真实身份,且因为多次找茬迫害季青临和秦烈,最终被他们联手丢进了荒星中自生自灭。   他需要完成不同世界的系统任务才能回到原世界,原本他在原世界中他是一名准高三生,高考在即。   不知为何,某天睁眼就来到这里,还被要求完成系统任务,扮演各种炮灰角色,收集反派炮灰任务值,每个小世界反派炮灰任务收集值达到100才算完成任务。   原世界中他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他必须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参加高考。   *   轿车一路开到联邦军校公寓楼下,大约是上课时间,公寓楼里空荡荡,司机和秦烈将后备箱内的行李搬上楼。   宿舍是单人套房的那种,很宽敞,卧室里摆着两张床,一张大床的旁边,隔着一段距离处,摆上张单人行军床。   这个床位是为秦烈准备的,不过这床对于秦烈快一米九的个子来说着实有些小,连腿脚都不能完全伸展开。   秦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脸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司机看着堆在行李中的一个黑色小箱子,做工精细,上面还有密码锁,像是主人家的贵重之物。   犹豫片刻,司机往阳台走去,手里托着那个黑箱,“这个要如何处置?”   姜酒接过司机手里的黑箱,这应该是他父亲为他准备的信息素抑制剂,满满的一箱,重量不轻。   “你继续收拾,箱子先放我这里。”姜酒将箱子放进保险柜中。   “是。”司机应声,起身继续收拾其它行李,秦烈长得高大,看着不太好惹,本以为收拾宿舍这种精细活秦烈会随意摆放敷衍做做样子。   没想到,秦烈手脚麻利,三两下将桌子柜子等都仔细擦好,上面不留水痕,再将物品衣服一一归置,物品摆放整整齐齐。   阳光斜照进阳台里,照得身上暖洋洋睡意席卷,姜酒躺在宿舍阳台吊椅上熟睡了会,睁开眼时,发现宿舍内一点声响都没有,安安静静。   姜酒叉起果盘里一块果肉,连同叉子一起咬进嘴里,边含着叉子边往卧室内走去。   秦烈半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摸着脸上的止咬器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靠近他床铺的脚步声后,迅速警惕坐起身。   “嗯?”姜酒含咬着叉子,微仰起脸晃了下叉子示意。   湿红的嘴唇含咬着银色的叉子,嫩红的唇肉被挤压在一起,汁水让姜酒的唇看起来水光潋滟。   秦烈怔了一瞬,随即偏过脸。   “拿下来...”姜酒含着叉子含糊不清地说,饶有兴趣地看着秦烈因为他的话又变得羞愤的脸色。   很快,秦烈沉着脸转过身,伸手拿下姜酒咬在嘴里的叉子。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系统电子音响起。   姜酒弯了弯唇角,“我带你来军校,是要你给我当下人当保镖,不是让你来享福的。”   随后他的视线从秦烈气得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掠过,落向他平坦的小腹上。   从被关那天起,秦烈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饭了,秦烈倒是个硬骨头,硬是生扛着一声不吭。   姜酒将手上的果盘放到秦烈面前的桌子上,“这果肉甜腻得慌,看你今天这么听话,这盘果肉便宜你了。”   随后弯下腰靠近秦烈,秦烈立即作出攻击防备姿态,眼里全是警惕和防备。   姜酒推开秦烈的手,不管秦烈铁青的脸色,绕到秦烈脑后解下绑着的止咬器。   “行了。”说完他将止咬器扔到一旁,慢悠悠地离开了。   屋内气氛降至冰点,许久,姜酒才听见秦烈那边传来动静声,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胃里灼烧的饥饿感,迫不得已吃下姜酒吃剩的果盘。   他偏头看去,秦烈似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甚至没有用叉子,用手抓起水果果肉就往嘴里塞,手上还沾满了汁水。   他蹙眉看着,想起秦烈出生于荒星中,那里环境恶劣,资源贫乏,食物短缺,都是靠在垃圾堆里捡和抢才能活下来。   就跟生活在原始森林里那些野人差不多,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在抢夺资源和野蛮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或许连字也认不得。   况且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秦烈说过一句话,怕是连话都不会说。   “你会说话吗?”姜酒打量着秦烈。   秦烈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怔然,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姜酒,发出一声嘶哑的‘啊’声。   看来是不会啊......   姜酒了然,根据之前秦烈的反应,秦烈应该是能听懂他说的话,就是很少与人沟通,导致不怎么能开口说话。   正当他出神想着秦烈的事情时,隔壁传来一道轻微的关门声,顿时拉回了他的思绪。   住在他隔壁的,正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季青临。   依照剧情来看,这次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想到这里,姜酒随手拿起书桌面一本书就上前打开了房门。 第002章   刚一开门就跟对面出来的季青临打了个照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军靴,逐渐往上看,剪裁合宜军装制服包裹着清隽修长的身躯,军装制服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   鼻梁挺而直,面容冷峻,身姿挺拔而端正。   姜酒弯起嘴角朝他一笑,明亮的眼眸里盛满笑意,将手中书的封面朝向季青临,“好巧,我也是这门课的。”   季青临手里同样拿着一本《机甲以及作战兵器设计与实战》,脸上表情很冷淡,略微点头示意。   “我是早上刚入学搬来公寓的,还不熟系学校的环境,还不知道在哪栋教学楼上课呢?”姜酒自然地走到季青临身旁,“能跟你一起过去吗?”   季青临目光缓缓掠过姜酒和他身后的秦烈,很快便收回视线,不冷不淡地应了声:“走吧。”   姜酒和季青临并肩在前面走,身后的秦烈看了一眼姜酒有说有笑的漂亮侧脸,沉默地垂下眼,一言不发跟在姜酒身后。   “姜酒,酒窝的酒。”姜酒笑着说,“您呢?”   声线是少年特有的清冽好听,像一汪清泉水。   季青临身高比姜酒高出半个头,姜酒跟他说话时微仰着头,双眼黑得发亮,带着点仰慕。   “季青临。”   *   “喂,你听说了没?咱们这次新来的教官,听说是季家那位。”   “季家?不会是季青临吧?”   “没错,就是他,年纪轻轻就被授予上校的头衔,家里老爷子还是前元帅,家庭背景实力深不可测,这可是根正苗红的S级alpha。”   “不会吧,他要来我们军校当教官?”   “是他,前线战事刚停,他被邀请来联邦军校担任主教官一段时间。”   阶梯教室里满是嘈杂的声音,陈执用手撑着额头,无聊地听着阶梯教室里学生兴奋的讨论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烦躁不已。   抬脚在前面滔滔不绝讲话alpha椅子上踹了一脚,“吵死了。”   被突然踹了一脚的alpha说话声一顿,脸色难看地转过头,见到寒着脸的陈执,刚想破口而出的骂声憋了回去,讪讪地转回身,不再说话。   坐在陈执旁边的孙承志见陈执脸色不好,狗腿子地笑着凑上前,“陈哥,你消消气,军校里新来了位上校级别的人物,大家难免兴奋了点。”   陈执嗤笑了声,“不就是个整天面瘫着脸的冰块男罢了。”   他的眼底有嘲讽一闪而过,从小到大,他就一直听身边长辈说季青临有多优秀,要他多向季青临这个出色表哥学习。   见谈到季青临之后,陈执的表情越发冷,孙承志尴尬地噤了声。   这时,还在吵闹的教室蓦地安静下来一瞬,紧接着人群有人里爆开一声惊呼声。   “我靠,omega?!”   陈执烦躁地抬起头,门口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   午间的阳光洒落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皮肤很白皙,穿着一身简单清爽的白T和天蓝色短裤,身形修长挺拔。   陈执坐得离门口很近,跟他视线有短暂的相交,陈执目光不自觉落在他明亮而清澈的眼睛上,干净得看不到一丝杂质。   听到教室里那群军校生的起哄,姜酒脚步一停,嘴角衔着笑意,声音不大,但足以令教室里的所有人听见,“不是omega,是beta。”   那些alpha目不转睛盯着姜酒走过,“骗鬼呢,这么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说是beta,谁信啊?”   “不对啊,今天不是说季上校来吗?怎么来了个漂亮omega?”   “季上校在那呢,”有人指了下慢一步走进来的季青临,“好像是跟这个omega一起来的。”   教室里一片喧哗,目光在姜酒和季青临之间来回看,兴奋地交头接耳。   因来得比较晚了,只剩下前排零星几个位置,姜酒在前排选了空位坐下。   孙承志看着坐在前面的姜酒,忍不住将身体向前倾,“陈哥,你说他真是beta?”   好一会,孙承志都没听见陈执的回话,疑惑地转过头,见陈执有些失神,“陈哥?”   陈执回过神,迅速地收回了目光,“闲出屁来了,废话这么多,关你什么事?”   莫名其妙被怼了下孙承志敢怒不敢言,连瞄了几眼姜酒的背影,最后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安静。”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众人停下交谈,看向走上讲台的季青临,姜酒也翻开教材,察觉到坐在他身旁的秦烈目光落在教材课本机甲和枪械上图片上。   目光很专注地看着,但看到上面那些黑色字体时,眉头紧蹙,一脸茫然。   看来果然不识字啊,不过倒是挺好学的,看起来对机甲很感兴趣。   “眼珠子乱瞟什么?这些字你能看懂吗?”姜酒压着声。   秦烈僵硬地转过头,脸上极快闪过一丝恼怒,姜酒弯唇笑了笑,停下了翻页的动作,停在有机甲图片那页。   “喂...”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姜酒转过头,就见一个留着狼尾,眉宇间透着一股不羁的帅气男生将脸凑近他。   “有事吗?”姜酒下意识地将头往后挪。   本来快要闻到姜酒脖子,却被姜酒及时躲开,陈执眼底极快闪过一丝暗芒,遗憾地舔了舔牙。   “你是omega吧?”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姜酒白皙的脖子。   “我是beta,你爱信不信。”差点被人偷袭,姜酒脸色也微沉下来,回了句后立即转回身。   见姜酒不再理他,陈执再次凑过去想继续追问,就见姜酒身旁的一个男生忽然眼神警惕地看向他。   像看家的狼狗一样,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凶意和警告。   陈执脸色一沉,满脸不爽想要出言挑衅出去,就见姜酒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压低声音在那男生耳边低语。   那男生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没有继续再用凶狠的目光看着他,也转回了身。   “安分点。”姜酒压着声音在秦烈耳边说道。   秦烈抿紧唇,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掩去眼底难堪和羞愤,若不是受了那药剂的影响,他怎么可能会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姜酒。   见秦烈沉默不语低着头,很像是一条受了委屈的家犬一样,姜酒犹豫片刻,抬手轻轻碰了下秦烈头顶浓密粗硬的头发。   “好了,别在这里惹事。”   秦烈一僵,抚摸在头顶的手温暖柔软,本想挪开的身体鬼神神差地停住,直到姜酒收回手,才猛地惊醒过来。   姜酒这是真把他当成他的家犬了?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举动?   姜酒那种人前在季青临装得乖巧无害,人后又折辱别人的虚伪omega,他竟然被那种虚伪的人一时迷惑?秦烈脸色越发难看地低下头。   见秦烈又炸毛了,姜酒好笑地收回手,没有再注意秦烈,将注意力放到课堂上。   陈执看着那个男生像姜酒身边一条听话的狗一样,看着姜酒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兴味。   讲台上,季青临有条不紊地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下午的课程主要是兵器的组装和分解。   姜酒看着季青临军装上的腰带,银色泛着无机质冷光衬得季青临整个人越发冷峻,挺直的脊背透露良好作风纪律。   “可惜,只是受邀来联邦军校担任一年期的教官,要是他能成为我们军校的教授就好了。”   “别想了,季青临怎么可能来当我们的正式主教官,大约等联邦有什么战事,他就得调去前线。”   “......”   耳边不时传来alpha的讨论,姜酒抬起头时恰好与季青临的视线相撞,姜酒双手乖巧放在桌上,正襟危坐,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季青临声音一顿,紧接着道:“下面请一位同学上来组装‘歼A107’。”   说完他翻开点名册,目光在陈执那一行上停住,淡淡道:“陈执。”   陈执将目光从姜酒身上收回,挑了挑眉,长腿往台上迈,低头检验桌上已经被分解好的零部件,大大小小共有26块零部件。   陈执在心里大约计算着大约要多久完成,这种类型的兵器他曾经组装过,与台上的‘歼A107’类似,零部件的数目也差不多,大约30秒内应该能组装好。   秒表被按下,陈执娴熟地开始组装,姜酒坐在前排,能清晰看到台上的一切,这种兵器与他现实世界里常见的武器很类似。   通体都是黑色,射击精准度高,距离远,‘歼A107’算是它的改良版,同时也增添了许多辅助系列,属于星际作战中新型兵器之一。   陈执动作很娴熟,在数字跳跃到30的时候,组装完毕并将‘歼A107’稳稳放到桌面上。   季青临淡淡颔首示意,陈执转身往台下走,经过姜酒时,下意识地瞄了姜酒一眼,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还有人要试吗?”季青临手指轻点着点名册,漆黑深邃的眼眸扫过台下的学生,不少学生纷纷眼神躲避。   三十秒内完成组装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众人在迟疑,若是上去组装超过三十秒面子上有多少有些不过去。   “不如让新来的转学生试试呗。”陈执倚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能进联邦军校的beta应该不是什么废物吧,不如上去给我们露一手看看。”   话落,底下的alpha纷纷应声附和,“就是,不是说自己是beta吗?这点组装应该难不倒吧?”   “唉,别开玩笑了,长成这样一看就是omega,哪会懂这些?”   “就是,omega怎么可能会弄武器,他们平时最爱的就是如何插花亨饪这些事。”   底下一片哄笑声。   姜酒刚要站起身,手腕就被秦烈握住,秦烈紧皱着眉,“别上去。”   他推开秦烈的手,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下走向讲台,微笑着对季青临说:“季上校能否借你口袋里的手帕一用。”   季青临微怔,他有轻微洁癖,身上确实常带着手帕。在姜酒殷切的目光下,他犹豫片刻,拿出纯白色手帕递给姜酒。   “搞什么名堂?”底下alpha伸长脖子看着姜酒奇怪的举动。   陈执面色微沉看着姜酒向季青临讨要手帕的举动,“能不能快点?不行就赶紧回家找个alpha结婚生子。”   姜酒没有理会众人的话,脸上尤带着笑意,“我觉得加点挑战比较公平,毕竟先前我已经看过陈执的组装过程,那我接下来全程蒙着眼,计时从分解到组装。”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现在的omega都这么勇吗?蒙眼分解再组装?就算看过组装过程也未必能记得住,更何况还要考虑速度。   季青临看向姜酒手里的手帕,眼神微闪,姜酒折好手帕蒙着眼,鼻间依稀嗅到淡淡好闻的冷香。   “可以开始计时。”姜酒朝季青临方向颔首。   秒表被按下,姜酒手下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弹夹,套筒,瞄准镜......”姜酒反推陈执的组装流程,快速将其全部拆卸下来,按种类归置在一旁。   “装夹,上弹......”姜酒的手很稳,在他母亲上夜班彻夜不归的许多夜晚,他都是都是独自打发时间。   见过几面父亲送给他的玩具模型总是拆了又重装,次数多得统计不清,算是学会了一种‘练眼’和手速的技能。   众人看着姜酒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促狭到后来的惊讶,秦烈眼神复杂地看着姜酒,无声地计着秒数。   24,25,26...   陈执看着姜酒手下飞快的动作,跟军校里那些alpha不同,姜酒的手指又修长又白皙,甚至指关节和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色。   27,28...   秒表数字跳到28,啪嗒一声,姜酒将分解又组装好的歼A107拉动保险栓,手指放到扳机,忽然将木仓口对准台下某个方向。   台下一片哗然,那木仓口正好不偏不倚地对准陈执。   见那黑黢黢的木仓口,底下的alpha脸色突变,歼A107威力不小万一要是走火...   而被木仓口对准的陈执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果然,姜酒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无害,他感觉此时此刻对准他的枪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按下扳机,子弹射穿他的头部。   “报告,歼A107组装完毕。”正当大家提心吊胆时,姜酒忽然收回了木仓,在秒表跳到30 的时候将木仓放到桌面上。   姜酒慢慢睁开眼,乍一见光,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淡淡的水汽逐渐蕴蓄在眼底,双眸里泛着水光。   季青临将长时间凝视在姜酒脸上的视线收回,微微颔首,对于刚才的组装演示他语气带上一点赞赏,“不错。”   姜酒闻言腼腆地笑了下,“我早已说过,我是beta而不是omega。”   “再者,又何来omega不懂武器,据我所知,星际战乱时期,曾有omega设计出关键武器,并也有不少请愿上战场的omega。”   姜酒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底下教室里的学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算那些学习插花的omega,他们手里精心打理的玫瑰,根茎上的刺依旧可以迅速割破敌人的喉咙。”   话音一落,底下那些原本还想继续呛声的alpha,讪讪地低下了头,尴尬地噤了声。   见底下鸦雀无声,姜酒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回到座位上。   “等会一起吃个饭?”陈执靠近姜酒。   “为什么?”姜酒头也不回。   陈执紧盯着姜酒白皙的后颈腺体处,难耐地舔了舔牙,“就当做我向你赔礼道歉不行吗?”   “没空。”姜酒淡声回道。   忽然又想到什么,他又补了句,笑着说道:“况且我早就有了想约的人。”   “谁?”陈执蹙眉。   姜酒玩着手里的纯白色手帕,抬眼看向台上的季青临,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台上的季青临听见,“季上校。”   话音一落,他看见季青临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第003章   “季上校,有空吗?”等阶梯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后,姜酒朝着讲台走去,看着正在收拾的季青临,轻笑着问道。   “为了感谢你带我来教室,而且我们还这么有缘就住在对面,能请你一起用个晚餐吗?”姜酒说道。   季青临看着姜酒盛着期待的双眸,犹豫片刻,想要拒绝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轻轻颔首,“走吧。”   姜酒眉眼间都是笑意,慢慢走近季青临,与他并肩一起往外走。   季青临看着姜酒掩饰不住的愉悦,目光在姜酒和他身后总是沉默不语的秦烈身上扫过,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探究。   “哦,忘了介绍,”见季青临看向秦烈,姜酒说道,“这是我室友秦烈.”   “他也是beta?”   “算是吧。”秦烈从小生活在荒星,一个资源匮乏环境恶劣的地方,腺体受损无法分化,等同于beta人群。   像秦烈荒星出身腺体受损的人,可以说是最底层的公民,大多要么在荒星星老死,要么被人被买来当成奴仆,下人使唤。   听到姜酒提到他,秦烈掀了下眼皮,看着姜酒跟季青临有说有笑的侧脸,脸上丝毫没有面对他时的厌恶感,秦烈感觉心里莫名攒了一股火。   一路跟着前面两人来到军校餐厅二楼,在要入座时秦烈站在桌子旁,等姜酒一落座,便直接拉开姜酒身旁的椅子坐下。   季青临脚步一顿,拉开姜酒对面的椅子坐下,秦烈微垂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都点好餐后,姜酒往杯中倒了点凉白开,捧着杯子慢慢喝,眼睛不时偷偷瞟向季青临。   几次后被季青临发现,两人猛地眼神对视上,姜酒耳尖微红,抿唇笑了笑。   “有什么事要说吗?”季青临目光落在姜酒微红的耳尖。   “没什么?”姜酒修长的手握住玻璃杯的杯身,“就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到联邦军校当教官?”   “联邦前线那边没有吃紧的战事,联邦便调任我回来当一年期的教官。”季青临简单陈述道。   “真好,我刚在论坛新闻上看到你的消息,没想到原来住在我对面的是联邦指挥官季上校。”   姜酒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论坛,点进去里面一直置顶的话题讨论,递到季青临面前。   季青临目光落到姜酒手机屏幕上显示该账号已关注话题讨论的图标。   目光随着姜酒修长的手指不断往下滑动屏幕,指甲圆润整齐,指骨分明泛着粉,指尖在一张图片上停住。   那是季青临被授予上校军衔时的照片,照片中季青临头发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颀长清隽的身影站在国旗下显得极其意气风发,英气逼人。   姜酒的手指在季青临照片的脸上轻轻点了下,“等军校毕业后,希望我也能和季上校一样为联邦效命。”   “机会很多,”提到从军的事,季青临神色严肃了些,“联邦军校的毕业生都会安排到各个军区实习。”   “可我听说,只有alpha才有资格到前线,beta最终都会被安排到后勤岗位上。”姜酒看着季青临。   季青临沉默了一瞬,“前线作战,要求过人的体力和身体素质,无论是alpha还是beta,都需要经过层层选拔。”   “当然,你说的现象确实普遍存在,联邦高层大多是alpha出身,这种阶级统治下对于beta和omega都有一定的弊端。”   “这也正是联邦军校创办的意义所在,为的是培养和选拔人才,努力站到最顶端,就有改变的机会。”   姜酒点头,“季上校言之有理,不过我听说季上校抗拒omega的靠近。”   季青临一怔,沉默了下来。   “是对omega有偏见吗?就如同教室里那些alpha所说,结婚生子才是omega的归宿。”   季青临眉头细微地蹙了下,“并非如此。”   “既然没有偏见,那为何季上校要抗拒omega的靠近?”姜酒追问。   没想到姜酒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季青临眼神探究地看了姜酒一眼,“这只是跟我在前线战场时一些经历有关而已。”   在前线战场时,时常会遇到敌方试图通过omega信息素诱使联邦军队alpha发情失控。   虽然他经过训练早已对这些无感,但还是厌恶omega信息素诱使这种低劣的手段,久而久之,他也变得有些抗拒omega信息素。   “好吧,”姜酒笑了下,“是我过问了,季上校不要放在心上。”   气氛开始陷入僵局,没有人开口说话,此时服务员将三人点的餐都端了过来,“请慢用。”   秦烈看了一眼姜酒脸上不易察觉的失落的神色,不太娴熟地拿起刀叉,慢慢将自己盘中的牛排整齐切成小块,直接拿过姜酒的餐盘交换。   姜酒拿着刀叉的手一顿,侧过头莫名地看了一眼秦烈,“不需要,你自己吃就行。”   秦烈端着盘子的手一僵,又换了回去。   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开,直至用完餐后,季青临看着姜酒盘子里还剩余许多牛排没有动,牛排也已经变得冷硬。   “需要上道热菜吗?”季青临说道。   “不用了,我们走吧。”姜酒站起身,想起什么,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条白色手帕,“对了,谢谢你的手帕。”   “不必。”季青临没有接过姜酒手里的手帕。   “那我洗好再还你可以吗?”   “你留着,或扔掉都行。”他不习惯用别人已经用过的东西。   姜酒低垂下眼,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落,“那好吧...”   季青临戴上军帽,语气很冷淡,“很快就要进行入学考试分班,军校会考虑劝退成绩不达标的学生。”   “心思多放在复习上,别想其他的。”   姜酒闻言抿唇露出个乖巧的笑,“好的,季上校。”   季青临目光落在姜酒弯起的嘴角上,很快又移开了眼,“若无其他的事的话,那我先回办公室。”   看着季青临走远的背影,姜酒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对一旁的秦烈说道:“我们也走吧。”   秦烈跟在姜酒身后走出餐厅,路过垃圾桶时眼尖地发现一条纯白色手帕正静静躺在里面。   不由得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走在前头的姜酒。   *   第二天机甲模拟训练课,教官发了表格让学生登记并领取等会模拟课上各自要用的机甲。   姜酒正填着表格,陈执一行人就朝他走过来,低头看着姜酒填报的A级机甲,“A级机甲啊,这个可要耗费不少精神力,小心别倒在操作台。”   姜酒头也不抬,“跟你有关系吗?”   陈执身旁的孙承志笑着跟着搭腔,“A级机甲都是alpha专用的,以往就算是军校的学生beta,也都是申请用B级机甲进行模拟训练。”   “陈哥也是关心你,希望你多注意下安全,别冒险。”孙承志嬉皮笑脸地说。   “废话真他妈多。”陈执往孙承志头上招呼了一巴掌,“瞎说什么,我让你多嘴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关心他?”   孙承志捂着头缩了下,敢怒不敢言,他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不是关心人家,见人家一来就眼巴巴跑过来做什么?   之前也没见他对那个人这么关心,三番两次地招惹人家。   不就是想引起人家的注意吗?   陈执脸色铁青,瞥了一眼站在姜酒身旁的秦烈,“你以为我跟他身边那条狗一样吗?”   看到秦烈拿着表格半天没有写下一个字,陈执微眯起眼,“拿着笔半天没动静,怎么?不认识字啊?”   话音一落,秦烈捏着表格的手紧了紧。   陈执挑了挑眉,“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联邦军校招了个文盲进来?”   “还是说你这个文盲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联邦军校破格录取你?”   在一旁听到陈执话的人闻声纷纷朝秦烈看去,脸上均带着看好戏表情。   察觉到众人促狭的目光,秦烈捏紧手里的笔,凶狠的目光透过稍长的额发死死地盯着陈执。   “啧,这么凶,”陈执嗤笑了声,“看起来更像一条看门狗了,连话也不会说吗?只会发出狗叫?”   姜酒填完表格最后一个字,盖上笔盖,将笔扔向陈执。   陈执肩膀被笔猛地砸了下,满脸不爽地转过身,就见姜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吵死了。”姜酒站起身交了表格。   “你...”陈执抬手去抓姜酒的手腕,姜酒侧身躲了过去,看了一眼秦烈空白的表格,“我们走。”   “等等!”陈执迈步挡在姜酒面前,脸色铁青,“你刚在说谁吵?”   “谁在狗叫我就说谁。”姜酒绕开他往外走。   陈执一愣,见人要走,就又下意识地抬手想拦住,这次没等他碰到姜酒,一旁的秦烈伸出手猛地推了下陈执。   “你想找死是不是?”陈执迫不及防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现出怒意,攥着拳头反手就要往秦烈脸上砸。   秦烈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也不再忍耐开始反击,两人一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军校生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还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打架。   两人力气相当,脸上都逐渐挂了彩,见了血。见到这种情形,也没人敢上去拉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被牵连。   逐渐的,空气突然开始弥漫着一股烈酒味,就像是高浓度的伏加特,浓烈而极具攻击性。   周围已经有alpha额头开始冒冷汗,“是陈执的信息素。”   alpha进入战斗状态上,会下意识地散发出信息素对别人进行威慑,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的攻击性越强。   “快去喊教官。”已经有不少alpha顶不住,捂着鼻子往外走。   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以beta身份入学的姜酒已不在原地,按理来说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但此时的姜酒避开众人的视线走向角落处,扶着墙呼吸急促地喘着气。   后颈腺体处一阵阵发热,掩藏在皮底下的腺体一跳一跳的,像是要刺破皮肉。   而他早上才刚打过抑制剂,所以并没有将抑制剂带在身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更没想到他对陈执的信息素反应竟然这么大,只是闻了一点,他后颈腺体就开始发热,掩藏在皮肉底下的信息素像是要抑制不住地散发出来。   他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中保持清醒,如果他在这里现在就泄露了omega信息素,那他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这时,急忙跑去喊教官的学生终于回来了,大喊了声,“别打了,季上校来了。”   闻言,姜酒抬起头看过去,季青临抽出警棍抵在陈执身上,陈执和秦烈身体猛地抽搐了下,随即倒在地上。   季青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仍旧还在不停抽搐的陈执和秦烈,声音很冷。   “打架斗殴,均记过一次。”   “陈执泄露信息素引起躁动,平时综合分扣10分。”   自陈执倒下后,空气中的烈酒味信息素终于逐渐散去,姜酒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来。   “诶,你脸怎么这么红?”有人诧异地看着姜酒,惊呼了声。   此话一出,季青临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姜酒,目光在姜酒潮红的面色和泛着水汽的眼睛上停了一瞬。   看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姜酒不自在地抿唇笑了下,“刚刚我太紧张了。”   季青临静静地看了姜酒好一会,忽然朝姜酒走过来,姜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季上校,有事吗?”   “没事。”季青临感觉鼻间那股淡淡的桃子酒又转瞬即逝了。   其实就在他刚才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夹杂在陈执浓烈信息素中淡淡桃子酒气味,而在刚刚姜酒走过来时,那股气味逐渐浓郁起来。   但一等他走近姜酒,那股桃子酒气味又转瞬即逝了。   他移开目光,“今天这节模拟课取消,都调整一下状态。”   看着季青临走远的身影,姜酒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微微抽搐的秦烈和陈执。   “起来,我们回去。”姜酒对着秦烈说。   陈执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视线定在姜酒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你不是beta吗?怎么脸红得像是被我的信息素引诱发情了一样。”   “闭嘴。”姜酒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秦烈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姜酒离开。孙承志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连忙过去想要扶起陈执。   陈执挥开孙承志,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的灰尘,对着走在前面的秦烈和姜酒喊了句。   “这事还没完,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通过入学考核?”   “我等着看他被赶出军校的那天。” 第004章   宿舍公寓内,浴室的门打开,湿着头发,身上尤带着水汽的姜酒从里走出,扫了一眼垂着头神色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烈。   他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扔到秦烈坐着的行军床上,“处理下伤口,看着难看死了。”   秦烈看了眼医药箱,又抬头看向姜酒,“你...为...帮我?”   突然听到一道沙哑艰涩的声音响起,姜酒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嗤笑了声,“谁帮你了?”   “别自作多情,我是看不惯陈执罢了。”   秦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低下头抿紧唇不再出声。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0】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会说话,”姜酒走到秦烈面前,抓着秦烈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两周后就是入学考核,两周之内,你必须给我学会认字。”   姜酒发尾还滴着水,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至衣服里,秦烈瞳孔缩了下,极快地偏过了头。   “躲什么?”姜酒握着秦烈的下巴转正他的脸,“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   “为什么?”姜酒手指磨蹭着秦烈嘴角的伤口,“陈执说你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但打狗他也得看主人。”   “你若是真被开除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口中的笑柄。”   姜酒低下头靠近秦烈,眼睛直直望进秦烈漆黑深邃的眼底,“所以你必须在两周内学会认字,并通过军校考核。”   这次考核分理论和实战模拟,理论占百分之三十,实战模拟占百分之七十。秦烈起码理论分要拿到一半以上才有可能通过考核。   说完他松开秦烈,眉心微蹙,“恶心死了,洗了澡身上还能闻到陈执的信息素。”   “你身上也是,浑身脏兮兮的,跟条流浪在外的野狗一样,快去洗澡出来敷药。”   秦烈浑身一僵,低头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并没有闻到姜酒所说的信息素,犹豫片刻后,他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出来的时候姜酒正摆弄着医药箱,看着药瓶上面的注意事项,抬手召他过来。   他穿着军校发的迷彩裤和黑色紧身上衣,看着坐在他的行军床上的姜酒召他过来的姜酒,目光闪过一丝警惕。   那天第一次见面也是,姜酒忽然来到他的房间里,命令他过来。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姜酒的意图,过去之后姜酒就要往他身上扑。   他当时觉得既恶心又愤怒,及时躲开后姜酒还要继续扑上来,他便张口就咬住姜酒。   就像他以为在荒星中找到一头猎物一样,试图用尖牙咬破猎物的血管。   遗憾的是,当时被姜酒躲开了,没有咬到姜酒的脖子,只咬到手臂。否则,姜酒会像那些猎物一样颈动脉被咬穿,当场毙命。   “过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他迟迟没动静,姜酒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定定伫立在原地好一会,他终于迈开腿,慢慢走近姜酒,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真墨迹。”姜酒说了句话后,就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他往下拉,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喷在他破皮的嘴角边。   浓浓的药味在鼻间弥漫,他浑身一僵,原本下意识抬起想攻击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行了。”姜酒收回药物喷剂,松开秦烈的衣领站起身,“剩下的身上的伤口你自己处理。”   秦烈偏过头,姜酒正低头在洗手池洗着手上沾染到的药水,转身拿毛巾擦手时,瞥见秦烈看过来的目光,刚想说话门外就响起门铃声,秦烈飞快地转回头。   并没有理会秦烈这些小动作,他走上前打开门,接过司机送过来的书。   “这些书都是启蒙认字书,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字,能看懂多少。”姜酒将书扔给秦烈。   秦烈坐到行军床上,拿起其中一本,翻开书页里面带着许多插图,下面标着他看不懂的字,但根据上面的插图可以推测出字的含义。   他神色怪异地从书本中抬起头往姜酒方向看去,结果又正好撞上姜酒的目光,心里忽然一慌,又迅速地低下了头,掩饰性地背过身躺下。   鼻间却若有似无闻到一股不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带着点清香,是他刚才在浴室中也闻到的气味。   他并没有见过并且吃过桃子,浴室洗手台上放着一瓶粉色圆形水果的包装图案的沐浴露。   直觉这股清甜的气味就是来源于此,沐浴后的姜酒只在他行军床上坐了一会,好像床上都沾满了这个味道。   他用书挡住脸,侧脸趴在行军床上,深吸了口床单上那股清浅好闻的气味。   慢慢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失神迷醉的神态,就像是这股气味中掺杂了酒味,闻久了好像也有了醉意。   他眼神发怔的看着天花板,听说omega都是有自己独特的信息素,他先天腺体受损闻不到这些。   不知道姜酒的信息素味道是怎样的?也是像他刚刚闻到的那样?   “让你看书,你躺下做什么?”姜酒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神色怪异的秦烈,“起来,我教你认字。”   任由他一人瞎捣鼓,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学会,还不如先从教他拼音字母学着认字看字典来得快。   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中拿出止咬器,给秦烈带上。   “为了以防万一,避免你突然像条疯狗又咬人,止咬器不能摘下,只有完成我布置的任务量,你才能得到奖励获得食物。”   秦烈抬手摸了下冰冷坚硬的止咬器,神色怪异地抬头看了姜酒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安静地没有出声反抗。   姜酒满意地朝他招手,让他坐过来,在纸上写下字母,边写边发音让秦烈学。   秦烈学得很快,除了有些发音易混淆的字母,秦烈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渐渐的,从只能发出单音到能说两个词语以上。   但写出来的字体是扭扭曲曲的,像一条歪曲爬行的蛇,姜酒实在看不下去,纠正他的握笔姿势,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笔一画慢慢在纸上写字。   “先别求快,把笔画先写顺了。”姜酒松开手,偏过头看向秦烈。   秦烈僵硬地点了点头,指尖还残留着温热,掩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在发烫。   “把这些都默写二十遍。”姜酒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用智脑点了餐让人送过来。   默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纸上已经满满当当写了许多,姜酒接过秦烈递过来的本子,检查了下没有任何出错。   “这份盒饭你去拿去吃”姜酒给他卸下止咬器,推着饭盒移向他。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秦烈直接张开手徒手伸向炒饭。   “等等!跟你说多少遍了,吃饭不要直接用手抓。”   秦烈浑身骤僵,脸上呈现出一种茫然的神色,余光瞥见姜酒神色不虞,慢慢地放下了手,沉默地低下头。   “把筷子拿起来。”姜酒说道。   秦烈想着记忆中刚才姜酒吃饭使用筷子的手法,拿起筷子试图夹起一根青菜,半天也夹不起来。   “麻烦。”姜酒语气不耐地说,伸手过去纠正秦烈的姿势。   .......   “学会了吗?”第N次示范之后,姜酒让秦烈再尝试夹起青菜。   然而,才刚夹起不到一秒又掉了下去。姜酒闭了闭眼,重新过去掰着秦烈的手指纠正他的错误姿势。   “这么多次还学不会,你是故意的吗?”姜酒边握着秦烈的手纠正他的手势,边说道。   “不...是。”秦烈眼神微闪,目光落到两人相触的指尖上,又快速地移开了。   再次尝试又继续失败之后,姜酒甩开秦烈的手,“不教了,你爱咋样咋样。”   秦烈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想拉住姜酒,却被推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懊恼。 第005章   姜酒眼不见心不烦地独自一人去了图书馆,落座没多久,就看到旁边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来的秦烈。   他无视秦烈,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战争学》,谁知他一起起身,秦烈也跟着站起来,学着他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姜酒干脆拿着书往别的位置走,秦烈见状立即就要跟上他,却被走进来的陈执孙承志等一行人拦住了脚步。   “真见鬼了,大字不识一个人的人也来图书馆?”孙承志打量着秦烈拿在手里的战争学,“你能看懂上面的字吗?”   “啧啧啧,”孙承志拍了拍身旁一个男生的肩膀,“方宏伟,你看人家文盲都看书复习,你要是连他都考不过,这次是真的要卷铺盖回老家了。”   身旁被孙承志拍肩膀调侃的男生脸一僵,脸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看着姜酒的背影越走越远,秦烈无视孙承志的话,推开孙承志就要继续追上去。   “等等,”见秦烈无视他的存在,孙承志的面色难看而尴尬,“我让你走了吗?”   “滚!”秦烈脸色沉下来。   “呦!”孙承志惊奇地啧了声,“看来并不是完全只会狗叫吗?还能说一两句人话。你说是吧,陈哥。”   陈执将目光姜酒背影上收回,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跟一条狗废话什么。”   说完陈执朝着姜酒离开的方向走去,秦烈蹙着眉想要追过去,孙承志立刻又挡在秦烈面前,“有没有点眼力见,别过去打扰他们。”   秦烈猛地一把拽住孙承志的衣领,在孙承志惊慌的眼神下,依着身高高出孙承志快一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滚!”   随即孙承志被扔到地上,不小的动静声引来图书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孙承志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红又辣。   面色阴沉地盯着秦烈走远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这么巧?”陈执不请自来,自来熟地拉开姜酒身旁的椅子坐下,“来复习?”   听到陈执的声音,姜酒抬头看了一眼,又视若无睹地继续看书。   陈执手撑着下巴,盯着姜酒认真看书的侧脸,目光在姜酒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停留了许久。   乌黑浓密,顶端微微翘起,像一把小刷子一样投下一片阴影。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下,还未等他碰到,就被人拍开了手。   他看着发红的手背,笑了下,“手劲不小。”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做的话,就请离开。”姜酒冷淡地晲了他一眼,“图书馆不是你家,不要影响其他人。”   陈执挑了挑眉,这图书馆还真是他家捐的,“我也是来看书的。”   “......”姜酒看了眼陈执空荡荡的桌面,手上也没拿一本书,“那就请你保持安静。”   陈执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秦烈也走了过来,在姜酒后面那排位置坐下,眼神警惕地紧盯着他。   “真是阴魂不散。”陈执脸色沉沉,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也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坐在姜酒对面看书。   *   秦烈学习速度很快,快速学会基础拼音字母知识后,就开始尝试看些简单的书,遇到不会的字就边查字典边学。   他看着词汇书上‘将来’这组词汇,试着发音了下,发现和姜酒名字中的‘姜’字发音很像。   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坐在书桌前安静看书的姜酒,翻开字典找相似的发音。   “江酒,江久,将九,姜久,姜酒......”   他在草稿本上写下这些相同的发音的字,却又不确定到底具体是哪两个字,他在姜家曾听到姜酒父亲很亲昵地喊他。   “jiang jiang”   “江江”   “姜姜”他边想着边在本子上不停写,神色不自觉地出神。   “你在做什么?”见秦烈发呆走神许久,姜酒走过来低头看向秦烈的本子,还未等他看清上面的字,秦烈就神色慌张地将本子盖上。   “......”姜酒怀疑地看着秦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该不会是刚学会写字,就开始在本子上写骂我的话?”   “不是...”秦烈低下头,手紧紧按住本子。   “拿过来给我看看,”看秦烈宝贝似地护得那么紧,姜酒越发觉得蹊跷,抽出本子翻开一看,顿时有些愣住。   上面满满一页都是他的名字。   “你写这么多我的名字做什么?”密密麻麻的,字体还不是很端正,看起来像写满了整整一页的咒语一样。   “练..字”秦烈低下头。   “......”姜酒拿起笔,在一页空白的纸上写下‘姜酒’,“正确写法是这样,不要再把我的的名字写成鬼画符一样。”   秦烈眼神微闪,“嗯”   “对了,你应该练你自己的名字,别到时候在考场上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怎么写了。”   说着姜酒又提笔在旁边写下‘秦烈’两个字,“抓紧时间练习。”   姜酒抬头看着墙上的钟表,“差不多该去虚拟训练室,走吧。”   等他收拾准备好要走时,秦烈还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磨蹭什么,他抱着手臂等在门边,秦烈一直在看着本子出神地想着什么。   “到底走不走?”姜酒拎上训练包,“不走我走了。”   秦烈顿时回过神,将本子小心翼翼地合上后,手忙脚乱地快速收拾好,追了上去。   临近考核,训练室里的人不少,陈执他们一行人也在,脱去了外套,只穿着无袖黑色上衣和迷彩裤,正举着哑铃训练。   姜酒移开目光,放下训练包后选了一台跑步机上去先调慢速适应,还未等他跑几秒,陈执就走了过来。   手撑在训练跑步机上,看了眼屏幕,挑了挑眉,“调这么慢的速度?你是乌龟吗?”   姜酒无视他的挑衅,这副omega的体质比他想象得还要弱,还未跑上一会,他便感觉到了明显的吃力。   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热汗。不过考核在即,他没有多少时间,就算只是模拟实战,也需要耗费许多体力和精神力。   体力跟不上的话,很快就会在第一轮就被人淘汰下来。   “别跑了。”   跑步机忽然被按停下来,紧接着被人拉下跑步机,他轻喘着气抬起头,陈执紧蹙着眉盯着他的脸看。   “脸色这么白,你是没吃东西低血糖就来训练?”   姜酒平复了下呼吸,刚想开口说话,秦烈就一把推开陈执,拉着他走向一旁,从训练包里拿出水递给他。   “陈哥?”孙承志凑近到陈执身旁,“我看那小子好像一直在针对你,每次都跟你过不去。”   陈执面色沉沉地盯着秦烈扶着姜酒的手,“不过是别人脚下的一条狗罢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继续训练,少管别人破事。”陈执转身回到自己的训练机械上,孙承志欲言又止,但看到陈执全程黑着脸,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下去。   姜酒慢慢缓过气,omega体力问题比他想得要严重许多,看来只能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要将精力更多放在精神力训练上,来弥补在模拟实战中的落下的体力。   他让秦烈先留在外面训练,他到精神力训练舱内训练,选择好模拟实战模式后,他在里面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显示通关训练舱才慢慢打开。   刚一出舱,他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出去就看到外面训练室围了一群人在围观什么,低头交耳。   “真牛啊,这都快两个小时了吧,他们还没分出胜负。”   “要我说啊,秦烈这小子有两下子,陈执可是S级alpha,体力和身体素质都是顶尖的,秦烈一个beta竟然能扛到现在。”   “我看不其然,秦烈这小子估计也就一身蛮力罢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这训练室的训练器材都快比了个遍,还是没分出胜负,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   姜酒拨开人群走上前,陈执和秦烈正手撑着地板在做俯卧撑,围在一旁的群众在兴奋地数着数。   似乎是比了挺长时间,两人身上都出了热汗,汗水顺着精壮的后背流淌而下,手臂紧绷肌肉微微隆起。   “不行,就赶紧认输。”陈执目光挑衅地看向秦烈,“别等会撑不住趴下了。”   “再来一轮,老子也能照样赢你...”   陈执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上一沉,迫不及防差点支撑不住往下趴,很快反应过来又稳住了身体。   “你!”陈执抬起头,待看到坐在他背上的人时一愣,“你...坐我背上做什么?”   姜酒盘腿坐到陈执健硕的背上,“你不是很牛吗?这点重量都撑不住?”   “行,”陈执汗顺着脖颈往下滴,脖颈后狼尾头发都湿透了,手臂肌肉紧绷开始发力,“坐好了,掉下来可别怪我。”   一旁的秦烈停了下来,面色沉沉地盯着姜酒坐在陈执背上。   “下来。”   “不比了,我输了。”   陈执面带嘲讽地看向秦烈,“这就认输了?真废物。”   秦烈置若罔闻,径直站起身,伸手过来要去拉姜酒下来,“我们回去。”   姜酒不解地看着秦烈,犹豫片刻,正要搭上秦烈伸过来的手时,陈执忽然动了下手臂,背部一塌。   顿时身体不稳往下滑,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他感觉落地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垫了下。   睁开眼时,陈执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脸上还带着点痞气的笑,“叫你坐稳,摔傻了可别赖我。”   “起来。”姜酒仰躺在地上,对着压在他上方陈执说道。   陈执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反而低下头,鼻子凑近他的脖子,“你身上喷了什么香水?还挺香的。”   “......”感觉像是有条狗趴在他脖子上又嗅又蹭,姜酒忍耐地握紧了拳头,“起来。”   “他让你...起来,没听见吗?”秦烈面沉如水,抓住陈执的后领,硬生生地拽着陈执起来。   “我们走。”秦烈扶着姜酒起身,推开围在一旁神色震惊的众人,走出训练室。   直到秦烈和姜酒走远了,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没想到单纯的比拼最终变成这样。   “总感觉嗅到了点修罗场的味道。”有alpha逐渐回过神,摸着下巴说道。   “什么修罗场?”有人不解地凑上去。   那人却神神秘秘地摇了摇头,没了好戏看,众人纷纷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训练。   “陈哥,就这么放过秦烈那小子?”孙承志面色不善地盯着秦烈走远点身影。   陈执却有些心不在焉,闻了下自己的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温度,“你说为什么有人身上会这么香?”   皮肤也很白,稍微运动一激烈点,脖子都是粉白的。   陈执声音很低,孙承志没听清陈执说的话,只不甘心地瞪着秦烈逐渐消失的背影。   秦烈那小子,他算什么东西?那天竟然敢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丢脸。   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第006章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军校考核这天,这些天秦烈几乎每天一有空就拿着书复习,常常独自一人复习到半夜。   因考场教室分配不同,姜酒和秦烈到了考场后就分开走了,秦烈目送着姜酒走进A栋考场,这才往自己的B考场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忽然有个军校生急匆匆地拦住他,说有人捡到了姜酒半路掉落的ID卡,但是不知道姜酒在哪个考场没有办法送去。   秦烈立即跟着那人去拿姜酒的ID卡,等会进入考场教室会有教官检查,没有ID卡姜酒是考不了试的。   那人跑在前头,一直引着秦烈往前跑。   秦烈不时低头看着时间,神色焦灼,时间没剩多少,马上就要开考,他怕姜酒赶不上考试,“还没...到吗?”   “马上就到,快了。”那人快速回了句,“就是这里。”   说着那人推开门,引着秦烈往里走,越往里走里面光线越暗,秦烈脚步一顿,渐渐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直跟在姜酒身边,姜酒何时来过这种偏僻的地方?   方才一听姜酒ID卡掉落了,他下意识地就随着那人跑了过来,并没有多想。   这时察觉到不对劲,他立即转过身往外跑,那扇门却啪地一声关上了。   “打开!”秦烈目光狠厉地盯着站在门外那人,手握着铁杆猛烈摇晃着门。   那人缩了下肩膀,脸上露出几分惧意,在秦烈凶狠的目光下不住地往后退,犹豫片刻后,神色慌张地跑走了。   *   姜酒将ID卡交给教官检查过后进入教室,按着考号坐下后,才发现坐在他隔壁的人竟然是陈执。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陈执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   姜酒无视他,将考试用具拿出,闭目养神等待开考指令。   “今天总算是清静些,没有你身边那条阴魂不散的狗跟着。”陈执盯着姜酒白皙的侧脸,笑着说道。   姜酒:“......”   “看来再过几天,那个烦人的狗就要被军校劝退了。”陈执继续说道。   “你能别在我耳边狗叫个不停吗?”姜酒睁开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陈执一愣,反应过来后脸都黑了,“你骂谁是条狗?”   “谁在狗叫就是谁。”姜酒语气淡淡地回了句。   “姜酒!”陈执脸一黑,咬了咬牙,“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付你!”   “哦,”见陈执炸毛,姜酒轻轻弯了弯唇角。   “你...”见姜酒忽然对着他笑了下,陈执一愣,想脱口而出的狠话又莫名其妙地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凶狠地瞪了姜酒一眼,僵硬地转回头不再说话。   开考铃声响起,姜酒接过前头传过来的试卷,粗略扫了一眼,基本都是他复习到的。   秦烈应该也都背下了这些军事理论知识,分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姜酒专心看着试卷答题,不时有教官从座位旁边经过巡视着,身旁的陈执也在很安静地答题。   写完一页翻页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警鸣声响起。   台上的教官神色一肃,立即说道:“都坐在座位上别乱动。”   说完他对着站在教室后面另一名监考教官使了个眼神,那名监考教官抽出警棍走了出去。   教室里的军校生面面相觑,均是一脸茫然。   “都别交头接耳,考试还在继续。”台上的教官严厉地用警棍敲了下桌子,示意军校生都安静下来。   姜酒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不过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似乎有警卫员出动的声音。   警鸣声响彻整个军校每个角落。   姜酒一边继续答题,一边心里隐隐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秦烈那边做题做得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另外一名监考教官回来了,低声跟台上那个教官说了句什么,台上那个教官顿时神色严肃地蹙起眉头。   这越发令底下的军校生疑惑了,有些伸长脖子不停往窗外看。   过了一会,警鸣声逐渐消失,考场再度恢复安静。   姜酒不再多想,继续将剩下的题做完,等考试铃声一结束,就立马交卷离开了教室。   路上学生纷纷在议论着早上考试突然发生意外的事,听说上一次整个军校响起警鸣声还是因为有虫族混了进来。   这次该不会又是有虫族混进军校想要刺杀军校生和教官?   什么猜测都有,但没有人真正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酒走出A栋教学楼,在楼下等了许久都不见秦烈过来,明明是秦烈早上让他考完就在楼下等他过来找他。   考完试后,人都走得差不多。姜酒望了眼几乎已经空荡荡的考场,犹豫片刻,打算先回宿舍。   就在他要走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跑过来。他抬头一看,满头大汗的秦烈快速跑向他。   “你手怎么了?”注意到秦烈满是血痕的手,姜酒微蹙起眉,“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似是因为跑得太急,秦烈急急喘了口气,“我们...先去吃饭。”   姜酒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随着秦烈走出教学楼,余光中却瞥见身后有好几个教官一直望着他们。   在食堂找了个空桌坐下,秦烈端着打好的饭菜走过来,姜酒一直看着秦烈手上的血痕。   “你的手到底怎么伤的?明天还有模拟实战考核,你手受伤了要如何操作?”   秦烈动作一顿,“不会...有影响的。”   “秦烈,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孙承志的声音忽然响起,“哟,这不是我们军校鼎鼎有名的大文盲吗?”   “怎么还没收拾东西趁早回家?”孙承志嗤笑了声,“要是等军校劝退,那就很难看了。”   “你说是吧?陈哥。”孙承志笑嘻嘻地说。   陈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垂眼看了眼姜酒冷淡的侧脸,朝孙承志肩膀招呼了一掌,“废话真多。”   孙承志脸色一僵,讪讪地噤了声,等走出食堂,忍不住问了句.   “陈哥,你为什么这么怕姜酒?他不过只是个beta罢了。”   “闭嘴!”陈执脸色顿时冷下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背后议论他?”   孙承志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阴冷盯着陈执离去的身影。   *   “早上考试时那声巨响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姜酒垂眼看着秦烈手掌的伤口被纱布包裹。   话音一落,秦烈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   “陈执?”   “孙承志?”   “是那帮人搞的鬼?”姜酒说道,“不敢说?你在害怕什么?”   秦烈抬起头,“我不想打扰你接下来的考试,而且...你不喜欢...我在军校惹事。”   “在这里,一再的忍让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姜酒直直望着秦烈的眼睛,“就像发现猎物一旦退缩,就会直接扑上来绞杀。”   “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跟你从前在荒星一样,丛林法则,在哪里都适用。”   “他们骂你是条狗,但打狗他得看主人,你这样忍让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   秦烈眼神微闪,偏过头不去看姜酒的眼睛,脸上没有像往常那样难堪羞愤的表情,低着头掩在黑发后的耳朵红成一片。   随后姜酒了解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秦烈被锁起来后,凭着蛮力卸了军区储物室的铁门,铁门被暴力拆卸引发了军校的警鸣系统。   当时秦烈赶过去时,已经超过了开考时间15分钟,监考教官听说他被关之后,暂且先放他去参加考试。   事后再进行调查事情的真相,如果确实属实,不会取消他的考试分数。   “引你过去那人是谁?”姜酒若有所思。   “不认识,”秦烈摇摇头,但又不太确定,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到过。   “那人应该是被人指使的。”除了陈执和孙承志那帮人,其他人跟秦烈并没有什么间隙和往来,“调监控视频了吗?”   秦烈蹙着眉,“教官说,储物室那边的监控恰好坏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决心要让你赶不上考试,被军校劝退。”姜酒点了点头,“暂时先别想这件事,准备好明天的模拟考核,小心他们又起其他心思。”   明日一早,到了考场他发现季青临作为主教官也在监考队伍中,考核分为两轮,第一轮晋级之后才能进入第二轮决赛。   一开始姜酒就如往常训练一样选择了A级机甲。   “一个beta,竟然敢在考试中选用alpha专用的A级机甲,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听说他训练时也是选用A级机甲,不会真的会操作吧?”   “最近的模拟战斗排行榜更新你看了吗?一个ID名为‘桃子酒’一跃变成排行榜第一,将陈执的第一名给压了下去。”   “模拟战斗排行榜?那些数据谁知道是不是水出来的,这你也信?”   “我要是找人爬墙代刷数据,我也能排第一。”   “陈执不就是原来排行榜的第一名,那个‘桃子酒’找谁刷的数据,把陈执都给压了下去?”   “那万一...那些数据都是造假的呢,什么‘桃子酒’,这个ID连听都没听过,肯定是哪个虚荣心发作的军校生故意爬墙纂改了后台数据。”   “......”那群alpha哄笑起来,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就像信誓旦旦看到别人代刷了数据。   “安静。”随着季青临冷淡的声音落下,场上还在议论纷纷吵闹的军校生都安静了下来,“考核现在开始。”   陈执等人作为第一批先进入了模拟实战舱,外面巨大的电子屏显示着里面激烈的战况。   陈执属于进攻型,对所有凑上来挑衅的机甲进行无差别攻击,很快便击落了足够数量的机甲,顺利进入下一轮。   他和秦烈是第二批,走向模拟实战舱时恰好路过季青临,姜酒偏过头对着季青临笑了下,季青临微怔了下,略微点头致意。   一旁的秦烈面色微沉,眼神警惕地看了季青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刚一进入模拟战场,就有不少alpha挑衅地冲上来,其中还包括孙承志也在内。   姜酒操纵粒子枪直接射穿孙承志的头部。   孙承志头部直接断开掉下来,与头部相连的数条电线,发出噼啪的火光,粗重的机甲四崩五裂,轰然倒下。   那些围攻的alpha动作见状都诡异地停滞了几秒。   姜酒趁此展开机甲手臂,能量网铺天盖地朝着那些alpha压下来。   此时发觉被如同困兽一样被天罗地网罩住的alpha已来不及脱身。巨大的能量光速直接将包围圈轰炸成碎片。   “考生姜酒,”季青临在表格打下分数,“晋级。”   姜酒出了操作舱,朝着那些看着他的教官们乖巧地笑了笑。   方才那些还在嘲讽姜酒不自量力操作A级alpha专用机甲的alpha,此时见姜酒晋级,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噤了声,讪讪地退到一旁。   姜酒盯着上方巨大的电子屏幕,秦烈还在里面和那些alpha混战,操纵着机甲摧毁攻击。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突然多出一人,他偏过脸,陈执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上面的电子屏幕。   “只会使用蛮力的野夫。”陈执观察片刻,下结论说道。   姜酒瞥了他一眼,“只会花里胡哨炫技也好不到哪里。”   陈执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带着点痞气的笑,“是吗?那我们等会战场上见分晓。”   第二轮结束后,秦烈也顺利晋级,修整片刻,所有晋级的人开始进入决赛考核。   废墟大门在漫天暴风雨中缓缓开启,数个高达几十米楼层高的机甲从高处落下,战事一触即发。   一道墨黑色生物毒液突然朝着姜酒机甲喷射,姜酒迅速纵身一跃躲了过去,绕到他的身后,发射电磁脉冲摧毁了机甲。   随着一名alpha的倒下,决赛混战正式打响。   陈执击败几个其他机甲后,操纵着机甲围在他身旁走动,时不时伸出机甲手臂从背后戳他一下。   使用精神力传导给他传音,语气挑衅,“认输吧,我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击落你的机甲。”   姜酒忍耐了会陈执无聊的骚扰,反手将手中的粒子枪朝陈执胸口的能量源射出。   陈执躲了过去,机甲展开双翼,围着他挑衅地转圈。   不远处的秦烈看到这一幕,迅速移到姜酒身边,巨大的机甲拳头与陈执的机甲相撞,灼热的火焰喷薄而出灼烧着陈执的机甲。   陈执脸上的笑容一敛,机甲从高空中急速俯冲而下,对着秦烈的机甲释放出一道强力能量光速。   如同水花四溅,地面裂开,爆破声震耳欲聋。   秦烈展开护盾,及时护住了胸口的能量源,随后又化形巨大的能量锤,正中陈执机甲背部。   “莽夫。”陈执落地后站稳机甲,面色沉沉地咧开嘴嘲讽一笑。   解决完战场上其他alpha机甲的姜酒回过头看向远处对峙的秦烈和陈执,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断互锤双方。   看了好一会,姜酒不耐地再次掏出粒子枪,红色激光锁定目标,对准能量源射出。   激光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径直穿透陈执胸口的能量源之后,激光再次穿透秦烈的机甲。   爆破轰鸣声响彻整个废墟战场。   空中凭空弹出一道窗口,“考生姜酒晋级。”   姜酒收回粒子枪,摘下护目镜,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走出操作舱。 第007章   “哎哎哎,考核成绩出了,一起去看看。”   “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能再潇洒段时间,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赶紧走吧,去晚了,等会都挤不进去。”   刚一下课,就有不少军校生急着往外冲,事关被劝退离开,大多数军校生都很注重这次考试,听说成绩出了就赶紧都跑过去看。   姜酒到时,考核成绩榜前已经挤满了人,纷纷伸长脑袋往里看。   “82分,我通过了诶。”   “呀,我刚好80分,这次真是老天保佑了,嘿嘿嘿,幸好我考前拜了考试,竟然擦边过了。”   “你小子命挺好啊。”周围人发出一阵羡慕声。   这时又有人挤上来,着急地问,“我呢?快帮帮我看看我第几名!”   “你等等,我看看,”有人伸长脖子从左到右扫视榜上的成绩排名,“找到了,李远你79分。”   他顿时如遭雷击,当场愣住,“你说多少分?”   刚好考了80分的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节哀。”   “我去,怎么可能?”他推开按在他肩膀上的人,“就差一分?开什么玩笑?”   情绪激动之下,边大声激动说话,边挥着手甩来甩去。在他身后的姜酒差点被他打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下。   李远余光中瞥见一旁躲开的姜酒和秦烈,顿时来劲了,“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敢在考核中用A级机甲的beta和他的狗吗?”   “这次考了多少分?光在模拟实战上赢了又怎么样,最终还是要结合理论成绩一起算分。”   姜酒抬眼看他,觉得这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想了想,像是考核那天带头嘲讽他不自量力使用alpha专用机甲的人。   说话当头,有人回过头目光奇异地看着李远,李远不耐烦地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让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多少分?”   李远拨开挤着的人群,伸着脖子在成绩榜上瞅,“找半天都没找到,不会排到吊车尾了吧。”   话音刚落,他忽然目光忽然扫到排在最前头‘姜酒’名字,脸上嘲讽的笑容顿时一滞。   ‘98分’姜酒的名字显眼地排在榜首,将陈执的第二名‘97分’压了下去   李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第一名?怎么可能?作弊了吧?”   “那个什么‘桃子酒’不是模拟训练排行榜第一吗?要真按那排行榜实力的话,考核不应该是那个‘桃子酒’第一吗?”   “我就是‘桃子酒’”姜酒淡淡地说道。   李远脸色突变,脸涨得通红,“你!骗鬼呢!你一个beta竟然敢这么口出狂言?不会是仗着有一张漂亮的脸,买通教官作弊了吧?”   姜酒无视李远快要涨成猪肝色的脸,扫视着成绩榜,待看到‘秦烈‘93分’成绩排名待定’字样后怔了怔。   李远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笑了起来,“成绩排名待定?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会是作弊了才考的93分吧?”   旁边有人立即惊奇地叫了声,“还有一个,方宏伟成绩取消。”   此话一出,这下围在成绩榜前的军校生顿时看热闹般凑过来,“方宏伟?不就是那个常常跟在陈执孙承志后边那小子吗?”   “他怎么成绩被取消了?”   有人神神秘秘地笑了下,“我知道,小道消息,听说是被教官抓到了作弊。”   “我靠,真的假的?”   “八成是真的,前一天晚上,我听我班教官跟别人聊天,说方宏伟这次理论考试卷面分很高,但方宏伟谁不知道,这人去年就擦边过了,后面又被留级了一次,平时成绩也很一般,这次考试突然这么高分,上面不注意到才怪。”   “调查后,才发现这军区考务办公室新来的林主任是方宏伟家的亲戚,怕方宏伟这次考试不通过就真的被军校开除,才把原题透露给他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恰好走过来陈执他们那一帮人,方宏伟面色苍白地愣在原地,见众人异样的目光纷纷投向他,顿时低下头。   姜酒站在一旁看了会,刚想拉着秦烈去找考务办公室问问关于秦烈成绩的事,就见秦烈寒着脸走向方宏伟。   “是你。”秦烈居高临下看着着方宏伟,脸色冰冷。   方宏伟愣愣地抬起头,见到秦烈的脸时浑身发颤地缩了缩肩膀,未等秦烈继续说话,转身就往回跑。   姜酒察觉出异常,走到秦烈身旁看着方宏伟跑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就是他?”   “嗯。”秦烈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   “走吧,”姜酒目光在神色有些怪异的孙承志脸上划过,最终看向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陈执,“我们先去办公室找教官。”   “找教官干嘛?”陈执拦住姜酒,“怎么每次一见我,话都没聊两句就要走?”   “抓凶手。”姜酒推开陈执的手臂。   陈执怔愣了片刻,站在原地盯着姜酒和秦烈走远的背影,“怎么回事?”   一旁的孙承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谁知道他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一天天的真爱找事。”   姜酒和秦烈到了考务办公室,问了关于调查秦烈的事,得到的答复是因为储物室附近监控系统坏了,没有其他证据能直接证明秦烈是因为被人关进去才耽误影响了考试。   “那考场附近的监控呢?”姜酒问考务办公室里的教官,“当时是有人引导着秦烈去了储物室。”   考务室的教官不耐地抬起头,看到姜酒脸上乖巧好学生的笑容,脸上不耐的神色稍褪,放缓了语气。   “按规定,考场的监控都是要经过上面批准才能拿的,我们没有权限”   姜酒点了点头,“请问要找谁拿批准呢?”   考务室教官神色犹豫,觉得此事又要惊动上面有些麻烦,本来秦烈拆毁破坏军校的东西引起大规模骚乱就已经够麻烦添乱的。   而且就算拿到了考场区域的监控,镜头也拍不到秦烈被关进去,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秦烈的清白。   他不想再多给自己找麻烦事,正想打哈哈敷衍过去,门外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头看见来人,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语气恭敬,“季上校。”   “您要的学生成绩汇总表格,包括平时的综合测评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他微弯着腰,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双手递给季青临。   季青临接过文件,翻开看几眼,“你们为什么在这?”   “我们吗?”姜酒眼神微动,拉过秦烈缠着纱布的手,在季青临面前展示,“来抓凶手。”   季青临合上文件,目光在秦烈手上的手掌一扫而过,随后目光落至姜酒的脸上。   “什么凶手?”   “就是之前考军事理论课那天警鸣那事,”考务办公室教官连忙接过话,“这两学生非说有人将他关了起来,导致考试迟到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大概是......”   季青临打断他的话,“那你们现在来是想澄清秦烈的事?”   “对,储物室的监控坏了没拍到,”姜酒失落地垂下眼,“我们想看看考场附近的监控,不过教官说需要审批。”   “季上校,您看这事......”考务办公室教官不清楚季青临对这件事的态度,斟酌着说道。   “给他们调监控。”季青临看向他,“有学生反映,此事为什么不上报?”   “这两天忙着出成绩,一时没来得及处理。”考务办公室教官脸一僵,连忙找补。   “事关联邦军校学风品德,”季青临声音严肃,语气不容抗拒,“必须要严肃处理。”   “...是,是”考务办公室教官连忙点头说道,“我现在就调取考场附近所有的监控视频,争取尽快处理。”   考场的监控很快被调取了出来,视频上显示方宏伟先是跑过来跟秦烈说了什么,随后引着秦烈往外跑。   视频到了秦烈跑向军区储物室那栋楼就断掉了。   “储物室的监控什么时候坏的?”季青临看着监控视频,“为什么不及时报修?”   “听维护工说是当天电线出了点问题才没有拍到,现在已经维修好了。”考务办公室教官立即说道。   季青临看向姜酒还拉着秦烈的手,展示着伤口,语气很淡,“你跟方宏伟可有过什么冲突?”   “没有,”秦烈摇了摇头,被姜酒握住的指尖微微发痒,忍不住轻轻蹭动了下姜酒光滑柔软的手心。   考务办公室教官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份监控也无法直接就判定方宏伟蓄意将其他军校生关起来,恐怕......”   “这件事先找方宏伟过来谈话。”季青临说道,“之后进展及时向我汇报。”   “好,季上校您慢走。”考务办公室教官目送着季青临和姜酒秦烈走出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姜酒和季青临并肩往外走,季青临说道:“关于秦烈成绩待定的事,军校会考虑如何慎重处理。”   “嗯,”姜酒笑了笑,“今天多谢季上校的出手相助。”   “本就是我职业分内的事,不必客气。”   “我之前看办公室教官表情很为难的样子,怕给你添麻烦了。”姜酒微垂下眼。   季青临眉头细微地蹙了下,“此事是他的失职,往后工作我会督促他的组长加以监督。”   姜酒闻言笑了笑,“还是要谢谢季上校,有机会想请季上校一起吃个饭,上次说是我请客,结果付款时还是被你抢先付了。”   “不必,”季青临低敛下眼,“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第008章   方宏伟被军校喊过去办公室谈话,听说此次谈话除了涉及秦烈的事之外,还有关于他考核不及格考虑劝退的事。   之前方宏伟便是擦边过的成绩,且由于平时综合成绩实在一般,军校本酌情给了他一次留级的机会,但此次考核成绩并没有通过,军校只好实行淘汰制开除他。   但一般不会直接就开除,一般军校都会跟学生沟通,让学生主动退学,避免走到被军校开除的难看地步。   方宏伟被喊去谈话了好长时间,连同这次其他考核不通过的军校生,也都被喊去谈话了。   留在教室里的军校生看热闹似的议论纷纷,两节课过去后,方宏伟终于回来了,低着头眼圈微红。   “没事,你家里经商,以后不从军也没问题。”坐在方宏伟旁边的军校生拍了拍方宏伟的肩膀。   话落,方宏伟眼圈更红了,抬起头往秦烈的方向,眼圈通红地瞪了秦烈一眼。   “秦烈,”又有教官走进来,面色严肃地对秦烈说,“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姜酒从书中抬起头,跟着站起身,就被教官拦住,“你不用跟着去,我们有话单独想问他。”   秦烈朝姜酒摇了摇头示意,就跟着教官出了教室。   “看来又有人要被处理喽。”孙承志啧了声,笑着拍了拍方宏伟的肩膀,“看来有不少人陪你,你也别太伤心了。”   方宏伟唇色抿得发白,欲言又止,但又在孙承志的目光下慢慢噤了声。   秦烈同方宏伟一样,被喊去了许久都没回来,有一名军校生急匆匆从外跑进教室。   “天大消息,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刚刚去给教官送资料,在办公室听到了什么?”那名军校生边喘着气边说道。   “听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有不少军校生被勾起好奇,纷纷凑过去。   他刚想说话,注意到坐在前方的方宏伟,脸色一尬,又将话咽了回去。   “快说啊,卖什么关子?”有人开始催他,推了下他的肩膀,“逗我们玩呢?”   “不是...”那人挠了挠头发,“我这不是...看人在场,不好说嘛。”   “我来说,”方宏伟突然站起来,“我确实是作弊找我表叔要了原题,但我并没有要陷害秦烈。”   “我跟他从来就没有过往来,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陷害他?”   此话一出,本来就不明其中事情的人纷纷咂舌,不知道为何突然又冒出了方宏伟陷害秦烈的事?   方宏伟眼圈泛红,“是,我是作弊了,我只是想留在军校。”   “那天我被秦烈撞见原题从包里掉出来,他便威胁我让我把原题也透露给他,不然就要告发我。”   “我实在害怕,便将他引到军校储物室那里,拿出了原题试卷给他看,但他看完...”   方宏伟抿了抿唇,眼圈越发红,“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并威逼我以后也要从我表叔那拿到原题后,给他透题,我不愿意被他这样一直威胁,跟他起了冲突。”   “他还试图动手打我,我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害怕他继续追过来打我,我就只好将他关在储物室不让他出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均是震惊不已,“所以那天考试突然响起的警鸣声,是跟你们有关。”   “怪不得听说储物室的门被人暴力破坏了,原来是你们搞的鬼啊。”   “......”   “够了,”姜酒脸色微冷地看着红着眼圈的方宏伟,“你敢发誓,你所说的话没有半句谎言?”   方宏伟说话声一顿,转过头看向姜酒,见姜酒的眼神满是审视,他咽了咽口水,半晌才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要说谎?”   “我本来就跟他无冤无仇,是他先找我麻烦,威胁我,还试图通过暴力让我妥协,我才迫不得已把他关起来。”   姜酒没说话,目光在他,孙承志,陈执三人身上扫过,拿起书起身离开。   刚一走出教室,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他回头一看,陈执拉住了他的手腕,“松开。”   “你把话说清楚,”陈执紧蹙着眉,“你刚才为什么这么看我?你觉得我跟这件事有关?”   “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心知肚明。”姜酒甩开陈执的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姜酒!”   陈执沉着脸,站在原地看着姜酒的背影,“你觉得我是那种背地里耍阴招的人?”   “是与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姜酒没回头,径直离开了。   “陈哥,要我说他们也太不知好歹了。”孙承志凑过去,面色不善地盯着姜酒走远的身影。   “闭嘴!”陈执拎起孙承志的领口,脸色阴沉如水,“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孙承志被拎了起来,脚悬空在半空中,“陈哥,你先放我下来,我虽然平时跟方宏伟玩得比较熟,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执猛地一松手,将孙承志甩到地上,“要是被我发现是你手脚不干净,你也给我跟方宏伟一样滚蛋。”   “真不是我!”第一次见陈执发这么大的脾气,孙承志缩了缩肩膀,“再说了,陈哥你不是不喜欢秦烈那小子吗?他走了不正好,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是因为秦烈那条狗生气吗?”陈执寒着脸,“他的死活我一点也不关心。”   “那你还发这么大脾气?”孙承志说道,随即小声嘀咕了句。“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beta吧?”   陈执顿时一怔,沉默了半晌都没出声,最后烦躁抓了抓额前的黑发,“滚!废话真多!”   *   姜酒赶到军区办公室时,教官严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从今天开始你暂停上课,待在宿舍不许有其他活动。”   “我们先回去。”姜酒看着沉着脸走出来的秦烈,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宿舍公寓,秦烈看着面色不虞的姜酒,转身走向抽屉,从里面拿出什么。   余光瞥了姜酒一眼,又背过身低头往自己脸上戴上什么,随后走到角落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的姜酒没有注意到秦烈的举动,等他回过神时,忽然瞥见角落处的缩起来的那团黑影。   “你在做什么?”姜酒神色诧异,不解地看着突然戴上止咬器,蜷缩坐在角落里的秦烈。   秦烈垂下头,沉默不语。   “抬头,”姜酒弯腰看着秦烈,“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自我惩罚?”   过了好一会,他才听见秦烈闷闷的声音传出,“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姜酒越发觉得莫名奇妙,“我是很生气,所以呢?”   秦烈的头越发低垂下去,“你教我认字那天,生气了...也是让我戴上这个。”   姜酒:“......”他那天纯粹是担心秦烈又发疯咬人。   秦烈似乎...把这当成某种惩罚play?   “我问你,”姜酒蹲下身与秦烈视线平齐,一脸认真地打量着秦烈,“你跟方宏伟一样作弊了吗?”   “没有!”秦烈立即抬起头说道。   “既然你没错,你戴上止咬器做什么?”姜酒越发不能理解秦烈的脑回路。   秦烈作为主角受,向来是不屑于方宏伟那种人同流合污,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方宏伟说的话,也不相信秦烈作弊的事。   秦烈眼神微闪,又低下了头,“你生气了。”   因为他生气,所以戴上止咬器来惩罚自己?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家犬了?   姜酒忽然想起小时候投喂过的一条黑狗,那黑狗看着体型大很凶猛,但每次一见到他,它就远远地摇着尾巴过来蹭他的腿。   后来养它的邻居家男主人喝醉拿着棍子打它,它反抗咬伤了男主人。   事后被戴上了止咬器防止它再咬人,但没过多久,一直对此怀恨在心的男主人还是将它打死泄愤了。   他最后见到那条黑狗的时候,邻居家与他同龄的小男孩抱着奄奄一息的黑狗坐在楼梯间。   脸上还戴着止咬器,好些天没怎么进食了。   他从止咬器空隙中喂了点东西给它,没吃几口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起来了。   *   由于秦烈被停课调查,下课后姜酒独自去了食堂用餐,撞见陈执一行人在用餐也只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你在躲我?”   身旁的空位忽然有人落座,姜酒没有理会的陈执的话,今天食堂烧的肉太过肥腻,他没什么食欲挑挑拣拣出些瘦肉。   “你还挑食?”陈执下意识地瞥了眼姜酒的腰,军装腰带束缚在腰间,显得腰很纤细,“这么瘦还吃这么少?”   姜酒撂下筷子,冷冷地晲了他一眼。   “呦,脾气还挺大。”见人终于搭理他,陈执嘴角微不可查翘起一个弧度,“说你一句都不乐意听。”   姜酒闭了闭眼,夹起碗里的肥肉就往还在喋喋不休的陈执嘴里一塞。   陈执一下子愣住,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姜酒放下手里的筷子,换了陈执还未开始用餐的筷子继续吃饭。   “你!”陈执脸色怪异地盯着姜酒,眼神像是要把姜酒盯穿一个洞似的,咬在嘴里的肉僵持了会。   而后偏过头不去看姜酒,慢慢将口中的肉吃了下去。   姜酒没注意到陈执的动作,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就站起身端着餐盘要走。   “等等!”陈执按住姜酒的餐盘,看着餐盘里还剩着许多饭菜,“吃饱再走,别又像上次那样,没跑两步就要昏倒。”   姜酒往外抽了抽餐盘,没抽出,冷声说道:“松手。”   陈执牢牢按着餐盘,蹙了蹙眉,“吃完饭再走。”   “我为什么要走你不知道吗?”见抽不动餐盘,姜酒干脆松了手,神色冷淡地看着陈执。   陈执微怔,“为什么?”   “因为看见你就倒胃口。”说完,姜酒直接转身就走。   话音一落,一旁还在用餐的众人纷纷侧目看过来,脸上均带着诧异的表情。   陈执脸色一变,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追过去,拉住姜酒的手腕将人拉到无人处,“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姜酒抽出自己的手。   陈执从小就是众星捧月长大的,深厚的军政家世背景和S级alpha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付你。”陈执脸都黑了,低着头目光凶狠地看着姜酒。   “哦,”姜酒反而笑了,“我信,我随时奉陪,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在背后干对付别人的事了吧?”   “姜酒!”陈执看着姜酒的目光凶狠地像是要吃人,低下头凑近到姜酒眼前,“你把刚刚说的话收回。”   感觉陈执灼热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陈执的脸越来越逼近,高挺的鼻子几乎要与他的鼻尖相触,姜酒下意识地脚步往后挪。   直到后背忽然抵上冰凉的墙,他抬手抵住陈执健硕的胸膛,“别再靠过来。”   陈执像是听不见姜酒的话,握住姜酒的手腕拉高按在墙上,低下头越发靠近姜酒的脸。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姜酒的脸上,姜酒退无可退,只能偏过脸躲开。   陈执的唇离姜酒不到几厘米。 第009章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陈执牢牢按住姜酒的手腕,拉高紧按在墙上。   “起开,”姜酒挣扎着想抽出被按在墙上的手,神色不耐,“你发什么疯?”   “说清楚,”姜酒脸上隐怒的神色被陈执尽收眼底,说话时下唇微颤,陈执低敛着眼,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酒的下唇,“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姜酒冷哼了声,“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陈执蹙了蹙眉,“你是因为秦烈的事跟我生气?”   姜酒沉默下去,见姜酒这个默认的反应,陈执脸一沉,“他考核成绩的事跟我无关。”   “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那不过是一条只会到处乱咬人的狗罢了。”   姜酒嗤笑了声,“就算是狗,那也是我的狗,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   陈执脸色越发沉郁,“看来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方宏伟,是跟你和孙承志身后的小跟班吧?你们又向来看不惯秦烈,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姜酒说道。   “我不屑于在背后耍这种阴招。”陈执说道。   姜酒继续挣扎想推开陈执,陈执紧紧按住姜酒的手腕,语气中带上几分焦灼,“你不相信?”   “让开!”姜酒不想再跟他多说。   “到底怎样你才相信?”陈执不肯松开,似是一定要讨到个说法。   “松手!”姜酒不停挣扎。   “你先把话说清楚...”   就在他们纠缠之间,忽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紧接着孙承志怔怔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几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陈哥?”孙承志诧异地瞪大眼睛,“你们在做什么?”   趁着陈执分神看过去的瞬间,姜酒用力抽出手,推开陈执,加快脚步走出去。   直到姜酒走远,孙承志还未完全回过神,“陈哥,你们刚才.......”   “是在约会?”不怪孙承志看错,刚才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陈执高大的身躯压着姜酒,低着头离姜酒的脸极近,看起来像是抱在一起做亲密事。   陈执猛地一怔,“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一个beta?”   “也没见你喜欢过哪个omega啊?”孙承志嘀咕了句,“难不成你喜欢alpha?”   陈执脸一黑,“有这时间不如多练套军拳,把你脑子里的水倒一倒。”   孙承志一噎,打量了下陈执的表情,犹豫片刻后说道:“既然陈哥看不惯他们,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姜酒也赶出军校。”   陈执一把揪住孙承志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要赶谁走?”   见陈执的脸色阴沉如水,孙承志缩了缩肩膀,“没有...没要赶谁走,陈哥你听错了。”   *   过了好几天,军校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消息,方宏伟一口咬定就是秦烈先威胁的他,就是想被开除之前也拖秦烈下水。   事情拖得越久,等方宏伟被劝退离开军校,就更无法说清了。   当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出题让秦烈再考一次理论课,只有考试分数如之前一样达标,就能洗清作弊的嫌疑。   只是看考务办公室那边和稀泥的态度,看来只能去找季青临说一下这件事,若主角受在一开始就被踢出联邦军校,那接下来的任务他也别想做了。   季青临工作似乎很忙早出晚归,他住在季青临隔壁都几乎很少听见季青临回宿舍。   回到宿舍,他躺在阳台间的吊床上点开智脑开始玩游戏,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过了一会,他听见楼下有车熄火的声音。   顿时放下手里的零食,探出身往楼下一看,果不其然,那道熟悉的身影从车里走出。   他拎起背包立即换鞋,正在看书的秦烈抬起头,目光不解,“你要去哪?”   姜酒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发出声响。   季青临脚步一顿,看着姜酒背着书包,蹲在他公寓门边,“你...在等我?”   听到声音,姜酒抬起头,仰着脸看向季青临,“忘带钥匙了,宿舍没人在。”   “在这里等多久了?”季青临蹙了蹙眉。   姜酒没说话,只摇了摇头。季青临打量着姜酒身上的装束,大抵是从下课就等到了天黑,犹豫片刻,他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先进来等。”   姜酒眼睛一亮,跟在季青临身后进了屋,在要转身关上门时,对面宿舍门开了,秦烈正面色沉沉地看着他。   姜酒继续对秦烈比噤声的手势,随后轻轻关上了门。   “喝水。”季青临递给他一杯水,脱下身上的风衣,解开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先在沙发坐着休息下。”   “谢谢,”姜酒接过水杯,坐到沙发上,书包放在膝盖上,目光在季青临公寓环视了一圈,比他的公寓大得多。   季青临的沙发,窗帘这些都是黑白灰色系,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简约而低调。   “吃饭了吗?”季青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临近晚上九点钟。   姜酒面色微窘地摇了摇头,季青临打开冰箱,犹豫地看着里面剩余的番茄和几个鸡蛋,“只有这些了,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其实他刚才在宿舍边打游戏边吃零食已经很饱了,但这会他只能点点头,“可以,谢谢季上校。”   姜酒看着季青临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开始拿出书坐在书桌前学习。   等煮好面,季青临将面放到餐桌上,才发现客厅内静悄悄的,他放缓脚步走到姜酒身旁。   低敛下眼看着姜酒拿着笔边想边算,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微蹙着眉头,无意识地将笔头咬在嘴里。   “先吃饭。”他的目光从姜酒咬着笔的嘴唇上移开。   姜酒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微亮,“面煮好了是吗?”   “好香啊,”姜酒在餐桌前落座,低头闻了下还散发着热气的面,“刚刚看书的时候就闻到了。”   说着夹起一筷子面,上面沾满了番茄的汁水,“好吃。”   “以后有时间我还能来蹭饭吗?”姜酒眼睛微亮地看向季青临。   在前线时,为了方便吃惯了营养剂,很少吃食物也很少煮这些热食,听到姜酒的话后,季青临怔了怔,望着姜酒黑白分明渴望的眼睛。   原本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嗯。”   “谢谢季上校。”姜酒扬唇一笑。   许久没有好好坐下吃一次饭,季青临眉宇间都放松了许多,“在军校生活还适应吗?”   “挺好的,”姜酒语气平常,“课程每天都排得很满,很充实,就是最近事情挺多的,有点累。”   季青临动作一顿,忽地想起什么,“你是说秦烈那件事?”   姜酒神色苦恼地点了点头,“秦烈是同我一起入学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会作弊的人。”   “我们同一间宿舍,之前我看他每一天都会复习到很晚,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   说着他叹了口气,“总不能凭别人空口就给人定罪吧?”   季青临表情变得严肃了些,“方宏伟所说的话真实度确实有待商榷。”   姜酒感慨地说:“要是能有证据证明秦烈的成绩确实不是作弊得来的就好了。”   季青临定定地看了姜酒好一会,“你想如何?”。   “让秦烈重新考一次军事理论课。”姜酒笑着说道,“到时候谣言会不攻自破。”   季青临沉默片刻,应了声,“可以。”   “多谢季上校。”姜酒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时间不早了,我室友应该也回来了,季上校我们下次课堂见。”   季青临打开门,看着背着书包笑着向他告别的姜酒,“你很关心他?”   “难道不是季上校关心学生吗?”姜酒微微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季青临的影子。   季青临神色微动,正要说什么,对面宿舍的门便打开了,秦烈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他和姜酒。   “啊,我室友真的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姜酒朝季青临行了个军礼,然后微仰起头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面很好吃,今天也很开心,谢谢季上校。”   话音刚落,秦烈便沉着脸走过来拉着姜酒往回走,察觉到背后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目光,秦烈眼神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季青临。   季青临静静地看着秦烈拉着姜酒一起回了宿舍,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第010章   秦烈要重考军事理论课的消息一传出,军校里的学生便议论纷纷,军校历来没有重考的传统。那些考核没通过的军校生听说这件事后,纷纷要求也要重考。   煞有其事地申诉了自己的成绩,什么五花八门的理由都有,质疑评分标准,质疑分数改错,质疑有人偷换了他的试卷。   不过这些很快就被驳回了,申述之后证实成绩无误,军校不予重考的机会。   因此,有不少落榜alpha心有不甘,等着看秦烈重考不及格被军校开除。   停课待在宿舍里的秦烈得知有重考的机会,几乎是每天无时无刻在看书,考前一天晚上熬到凌晨三点才去睡觉。   因为是重考,考务室老师紧急重新出了套卷,秦烈被单独叫去了办公室考试,并且同时有两名教官全程监考。   姜酒当时本来在图书馆看书,陈执突然一手揪着一个孙承志和方宏伟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陈执。   陈执按着脸色难看的孙承志和方宏伟坐在他面前,“今天这两人在秦烈考试结束之前除了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姜酒:“......”   正要说些什么,姜酒就见陈执走到另一桌,拉开椅子坐下,面色沉沉一句话也不说,引得周围来往的军校生纷纷侧目。   面色异常难看的孙承志和方宏伟坐立难安,似乎是想起身离开,但看着陈执沉郁的脸色,面面相觑了会,还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姜酒打量了眼陈执,目光又在孙承志和方宏伟身上巡视一圈,若有所思地敛下眼。   ......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打铃声,姜酒从书中抬起头,就见陈执站起身,沉默不语径直离开了。   陈执走后,一直坐立难安的孙承志和方宏伟长舒了口气,“秦烈也考完试了,我们先回去了。”   姜酒点点头,目送孙承志扯着面色发白的方宏伟离去,继续看完手上这本书,随后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也离开了图书馆。   刚一走出图书馆,不知何时等在楼下的秦烈就朝他跑过来,漆黑的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姜酒看出秦烈考试的顺利,也弯起唇角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抬手摸了摸秦烈的头发。   因为是单独考试,所以一考完,教官立马就着手改卷,两个教官同时打分保证分数的准确性。   路过成绩榜时,军校教官正在重新张贴,吸引了不少学生围过来。   “什么?秦烈他总分考了九十五分?”   “之前才93分,排第五名,现在直接变成第三名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旁还未走的教官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由于是重考,为了保证公平性,试题比之前要难上一些,所以秦烈同学此次的分数排名有效。”   话音一落,周围还在忿忿不平的军校生逐渐噤了声,有部分人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转移了话题。   “那这样看来,秦烈这次没有原题还考了更高的分数,方宏伟之前说秦烈威胁他的事不就是假的?”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拉个替死鬼一起下水呗,那天我在图书馆听到孙承志笑话他说不定连秦烈都考不过,估计是受刺激了。”   “就他那成绩,理论课不行就算了,平时模拟实战也烂,早就该自己退学了。”   “哎哎哎,别说了。”有人对着还在说话的人使了个眼神。   “干嘛?他做了这种事还怕人说?”   “先别说了,人就在你后面。”有人用手戳了戳他。   说话那人脸一僵,僵硬地回过头一看,方宏伟正面色苍白地站在他身后,众人异样的目光都投向方宏伟。   方宏伟肩膀发颤,低着头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   孙承志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成绩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追着方宏伟离去的方向走了。   “我们走吧,”在一旁围观完这场闹剧,秦烈面无表情地拉着姜酒也离开了。   方宏伟跑到无人的的楼梯间,脸色苍白急喘着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瞪大双眼死盯着来人。   “他怎么会考这么高的分数?”方宏伟想到秦烈那成绩,心底越发酸涩,没想到最终会被人这样直白拆穿了自己的谎话。   “你脑子去哪了?”孙承志看着方宏伟的眼神里带上几分嘲讽,“为什么要说秦烈威胁你看了原题作弊?就单单他考试迟到这件事取消成绩不就能将他赶出军校了吗?”   方宏伟手捏得死紧,“军校一直在盘问我,秦烈的成绩又迟迟不取消,我想在走之前再拖他下水一把。”   “蠢货。”孙承志看着方宏伟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多此一举,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附近又没有监控显示是你将人关起来不让他考试,你慌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方宏伟瞪大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不是你一开始要我去关他,不让他考试吗?”   “那你就乖乖将他关起来就行,别做其他多余的事啊!”孙承志怒喊了声。   “孙哥,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被赶出军校。”方宏伟脸上的血色尽退,“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作弊,你不也是...”   孙承志冷眼看他,“你还要我怎么帮你?我都给你看了原题帮你通过考试,是你自己蠢得要命过于贪心才引起教官怀疑。”   方宏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平时模拟实战成绩也不怎么好,我只是想多拿点分确保一下......”   孙承志冷漠地抱着手臂,“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我也帮不了你。”   见孙承志要走,方宏伟着急地抓住孙承志的衣服,“不行,是你害我被赶出军校,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向军校一并举报你。”   “是你们家跟考务办公室的林主任有勾结才拿到的原题,不是我。”   孙承志甩开方宏伟的手,“你尽管去,只要你不在乎你们公司死活,你家公司最近不是急需资金周转,如果我们家要是断了供应,你家资金链也就断了。”   “我劝你还是好好回家别想耍幺蛾子,至于秦烈这次是让他侥幸逃过了一劫,之后来日方长。”   话音一落,方宏伟顿时僵硬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孙承志远去。   *   入学考核之后迎来一次为期三天的假期,不少军校生兴奋地收拾东西回家,当然,也包括一些是真的收拾东西永远回家的军校生。   这其中就包括了方宏伟,作弊的事也被记录了档案,再外加一个陷害其他同学,连劝退都没有,直接被军校开除。   在走之前眼神阴冷盯着秦烈,不过秦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快将近一个月没回家,姜酒一走出飞行舱,姜酒父亲就满脸喜意地拉着姜酒进屋,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姜酒。   “瘦了点。”姜父边往姜酒碗里夹菜边感慨地说了句。   “你可真是胡闹,硬要去那种全是alpha的军校胡闹什么?”姜父忍不住数落起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发情期,该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alpha才是。”   姜酒夹菜的动作一顿,“发情期?”   “你最近没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吗?”姜父担忧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成年,马上就要迎来发热期,腺体会变得很敏感,很容易被外界刺激而导致发情。”   姜酒:“......”   跟那群佣人一样站在一旁的秦烈猛地一怔,发情期......   秦烈抿了抿唇,目光逐渐黯淡下去。   “到时候信息素控制不住外泄可不是小事,”姜父继续说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尽快给你找个alpha。”   “我已经将你的信息素送过去联邦帝国信息库进行匹配,为你挑选了些匹配度高的,家世也不错的alpha。”   姜酒:“在毕业之前我还暂时不考虑跟alpha结婚。”   姜父:“我也不是现在就催你结婚,你可以先处着,先订婚,在你有需要时先临时标记,等你毕业再结婚也行。”   “我知道你性子爱玩”姜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旁边的秦烈,“不过omega终究还要找个alpha结婚。”   “那些上不了台面,玩玩就行,别耽误了正事就行。”   秦烈头低了下去,嘴唇抿得很紧,背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我知道,”姜酒语气淡淡地回了句,“这件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那不行,”姜父思虑片刻,“下个月就是你生日,到时候我会邀请些与你年龄相当的alpha过来。”   “对了,季青临季上校是在你们军校任教对吧?”姜父忽然问起季青临。   姜酒抬眼看他,“是,怎么了?”   “联邦帝国信息库送过来的数据,他的信息素匹配度与你高达99%,就是可惜了,听说他不喜欢omega,之前那些与他匹配度高的omega他连面都不肯见。”   “不过,”姜父话锋一转,“他还有个表弟,叫陈执,听说是S级alpha,还是陈元帅的独子,与你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6%。”   “......”姜酒面色淡淡,“不认识。”   “没事,”姜父宽慰地说,“我会再看看还有哪些不错的alpha。”   “爸爸,”姜酒打断姜父,“菜凉了,我们先吃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姜父连连点头,这才想起一直在说话,菜都快凉了,“快吃吧,你在军校学习训练辛苦,快多吃点。”   “明天我先安排几个alpha你们先见一面了解了解。 第011章   “怎么不说话?”姜酒看着秦烈问道。   自从晚饭开始,秦烈就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直到现在回到房间里,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烈抬起头,目光直直盯着他,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你...真的要和alpha结婚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姜酒语气淡淡,“这是你身份该问的事吗?”   秦烈双眼顿时黯淡下去,面色难看地抿紧了唇。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35。】   姜酒一怔,这些天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反派炮灰任务值都没有一点上涨,反倒是现在一点点算不上多侮辱的话,数值却涨得飞快。   “你一个连腺体都没有的beta,就别瞎操心别人的事。”姜酒站起身促狭地拍了拍秦烈的肩膀。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0.】   秦烈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僵,脸色骤然沉下去。   姜酒见好就收,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关灯,出去。”   房间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姜酒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慢慢熟睡过去,睡得却不是很安稳。   睡梦中,感觉到身旁似乎坐着一个人,手心炙热的温度覆盖在他的脸上。   *   早上一醒,姜酒就听到楼下姜父跟人打电话的声音,像是要邀请合作公司家的公子过来做客。   姜酒趴在楼上的栏杆上听了会,“走吧,我们出去。”   秦烈眼睛微微亮起,快速收拾好东西,趁着姜父不注意坐上了飞行舱出门。   飞行舱内很宽敞舒适,沙发,小冰箱,电视等一应具有,姜酒透过窗看向外面,还在想着等会要去哪。   电视上忽然播放了一条紧急新闻。   【于早上9点零五分,在首都帝星发现了一架可疑飞行器,正往A市购物中心广场的方向飞行,请居民尽量待在家中避免出行。】   A市购物中心广场......   姜酒看了眼刚才随手设定的目的地,这不就正是他们现在正在前往的方向吗?   “掉头回去。”姜酒立即对秦烈说。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飞行器猛地一阵剧烈摇晃,飞行舱内安全装置自动开启,飞行器自动迫降到地面。   紧接着舱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迅速冲了进来。   姜酒感觉到冰冷的枪械抵在他的后颈上,挟持着他那人对着想要冲过来的秦烈怒吼了声。   “都别动!”   “否则我开枪了!”   秦烈目光森然地盯着劫匪,手臂上有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很快停住了脚步。   “你,”劫匪眼神示意秦烈,“去驾驶舱,开往第四星。”   秦烈死死地盯着抵在姜酒脖子上的枪口,握了握拳,转身走向驾驶舱。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酒转头看向窗外,外面黑压压的武警正朝着他们跑过来。   “快点!”劫匪声音着急起来,催促秦烈。   武警的动作很快,直接就将他们的飞行器围了起来,飞行器无法起飞。   “谢博超,立即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放出人质。”外面的武警的声音传进来。   话音一落,姜酒立即感觉到他身后的劫匪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手里的枪械细微地抖了下。   姜酒:“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劫匪冷笑了声,“外面这么多武警,我都快死到临头了,要我怎么冷静?”   “你杀了我,你也一样跑不掉。”姜酒声音冷静,“还不如好好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老子现在就想离开这鬼地方!”劫匪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枪械用力往前抵了抵。   秦烈脸色一变,快速跑过来。   “说了别动!”劫匪对着秦烈前面地面不远处开了一枪。   枪响后,外面的武警开始用力砸着飞行舱的门。   “不许进来!”劫匪怒吼一声,枪口上移对准姜酒的太阳穴,“统统往后退!”   外面的武警透过玻璃窗看到这幅情景,逐渐停下了动作,往后退了。   “向上面通报了没有?”外面一手持枪的武警问着身旁人。   “通报了,”有武警回应,“这个谢博超是A级罪犯,季上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到外面的武警往后退了,戴着面具的劫匪长舒了口气,挟持着姜酒跌坐在沙发上。   姜酒余光中瞥见沙发上方才被撞破的玻璃碎片,手掌慢慢覆盖上去,握在手心里。   “快点开!”劫匪缓过一口气后,对着秦烈说道。   秦烈眼底闪烁着冷光,“飞行器故障了。”   “你他妈敢耍我?”劫匪面色一沉,“信不信我真开枪了!”   秦烈让开身,露出驾驶室内上面冒着烟的操作键。劫匪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喘着气,“叫外边的人重新准备一辆飞行器!”   秦烈点头,立即跟外面的武警沟通后对劫匪说道:“等一等,他们现在正在准备。”   劫匪目光警惕地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外面的武警应了下来,神色稍松,最后目光落到秦烈的身上。   “这么紧张他?”劫匪哼笑了声,故意又往前抵了抵枪口。   秦烈身体紧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劫匪见状大声放笑起来,“真有意思,一个连beta都不是的怪人,和一个omega?”   姜酒猛地一怔,察觉到姜酒身体的僵硬,劫匪哼笑着说:“隐藏得不错,不过这些可瞒不住我。”   “你怎么知道?”姜酒警惕地说。   “从前我在研究院研究了不下千种信息素,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不需要闻,只需要看一眼便知。”劫匪说道。   “你是研究院的人?”姜酒蹙了蹙眉,联邦研究院里那些人都是高级研究人才,怎么会变成劫匪?   “是啊,”劫匪似乎肆无忌惮,并不忌讳说出自己的事,“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早已是联邦帝国名单上的A级罪犯。”   A级罪犯......那是联邦帝国最高级别罪犯,都是些□□,严重危害社会等重大罪犯。   姜酒想起之前听到武警喊的名字——‘谢博超’,隐隐约约记起这人是研究院的一名信息素beta天才研究员。   在原剧情中,谢博超偷偷研制了一种名叫‘N34’的违禁药剂,是一种能转换abo身份的药剂。   能使alpha变成beta甚至omega,同时beta和omega也能变成alpha。   因为研制违禁药剂的关系,谢博超被联邦帝国当做罪犯关押起来。原剧情中似乎也有谢博超挟持人质的一幕。   只不过...原本应该挟持秦烈,现在人质变成了他。   “喂,”谢博超突然对着秦烈说,漫不经心的,“你跟他不会有好结局的,beta和omega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谢博超眼神微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上点自嘲,“永远不可能。”   “他以后会抛弃你,跟一个alpha结婚生子。所以我劝你最好早点死心。”   秦烈面色阴沉如水,胸口处剧烈起伏,“闭嘴!”   谢博超一愣,随即越发大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闪过一道水光,“行吧,你爱信不信。”   “不过,你哪天要是后悔了,可以过来找我,或许我能帮一忙。”   秦烈眉头紧蹙,目光冷然带着点不解。谢博超忽然又不笑了,神情恹恹的。   “这个世界怎么能少了beta?若是没有beta,谁来当alpha的奴役?”   “若这个世界都是alpha,人人都身处高位,那谁来当底层人?”   “若没有了可繁衍的omega,那谁来充当alpha的发泄yu望对象”   姜酒偏头看了谢博超一眼,握着玻璃碎片的手逐渐落了下去。   谢博超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所以他们当然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立即被枪决。”   谢博超身体猛地抽搐了下,姜酒看到他面具没有遮挡住的部分脸上开始出现奇怪的黑色纹路。   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虫子在皮下钻。   “抑制剂!”谢博超瞪大双眼,粗喘着气,“快给我抑制剂!”   飞行舱内的冰箱里备着抑制剂,姜酒犹豫片刻,打开冰箱正准备拿出抑制剂扔给他。   外面估计是听到动静的武警,立即顶开舱内闯了进来,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姜酒看见一身黑色军装的季青临出现在门边。   银灰色泛着冷光的枪口对着谢博超。   砰的一声。   谢博超肩膀处蔓开一大片血,谢博超面色痛苦地捂着肩膀,撞开飞行舱玻璃窗口,猛地往外一跳。   姜酒探身看向窗外,恰好看见谢博超后背展开了黑色双翼,逐渐消失在天际。   “快追!”季青临冷声吩咐道。   警鸣声响彻整个购物中心广场,不远处人们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纷纷慌乱地跑开。   “没事吧?”季青临收起枪,朝着姜酒走过来,在看到姜酒手掌处有淡淡的血迹,面色微沉,伸手要去抓姜酒的手腕。   还未等季青临碰到姜酒,秦烈就冲过来一把推开他,蹲下身握住姜酒的手腕。   季青临怔了一瞬,看着秦烈紧握着姜酒的手,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蹙了下。   “抱歉,是我来晚了。”季青临语含歉意地说。   姜酒任由秦烈帮他处理伤口,听到季青临的话后抬起头,抿唇笑了笑,“没事,谢谢季上校。”   外面有武警走了进来,看着姜酒说:“能请你们跟我去做个笔录吗?”   秦烈抬起头警惕地看着那武警,抬手挡在姜酒面前。姜酒轻轻拍了拍秦烈的肩膀,“好,我跟你们回去。” 第012章   简单陈述了下之前遇到的事,不过他并没有说起关于谢博超身份和‘N34’药剂那些事,之前谢博超离开时身体的异样实在奇怪。   在他出神想着的时候,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他回过神抬起头,“季上校。”   季青临眼神示意一旁的做笔录的人员出去,随即在姜酒身旁坐下,“刚才你也看见了谢博超身上的异样。”   “是...”姜酒点了点头,诡异的黑色纹路,突然冒出的黑色双翼。   “虫族。”季青临说道,“准确来说,是半人半虫。”   姜酒诧异地一怔,难道说那因为那药剂的缘故,药剂并没有将他从beta变成alpha,反而变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   “他研制了一种药剂,能使alpha,beta,omega身份相互转换,他的确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   “注射药剂之后,他开始出现alpha特征,并试图标记他的男朋友,但那信息素只存留了不到半天就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出现巨大副作用,并也逐渐出现了虫族的特征,躯体也逐渐变成半人半虫形态。”   季青临语气逐渐变冷,“暴躁,嗜血,这些负面情绪统统出现。若这种药剂在帝国流通,那整个帝国都会沦为以嗜血杀人为乐的虫族。”   姜酒若有所思,“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注射了这种药剂吗?”   “有,”季青临说道,“曾有人注射药剂过后爆体而亡,没有一例完全成功转变成alpha。”   看来这种药剂风险很大,要么变成半人半虫的怪物,要么就有可能承受不住爆体死亡。   想起谢博超脸上悲哀又癫狂的样子,“谢博超他...人找到了吗?”   “跟丢了。”季青临说道。   姜酒还想再问,就听见玻璃窗敲击声,他转过头,秦烈正站在外面看着他。   “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姜酒站起身,向季青临告别。   季青临沉默地看着秦烈紧张地拉过姜酒,边拉着姜酒往前走,边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   等到姜酒安全回到姜家之后,姜父心有余悸地拉着姜酒上下检查,姜酒母亲早逝,姜酒是他一手带大的,所以导致姜酒性格也比较骄纵爱玩。   但今天听到差点出了事情,他顿时吓得不轻,边拉着边念叨着要尽快给姜酒找个alpha,好让姜酒安定下来。   出了这事之后,后两天假期姜父坚决不让姜酒出门,在姜酒收拾行李回军校时,还不停地嘱咐姜酒在军校也多留意有没有适合的alpha。   “你要是自己不抓紧,下个月你生日我就要帮你亲自找。”姜父忧心忡忡地说。   姜酒敷衍了句,“我知道了。”   回了军校,因为考核不通过部分军校生退学的缘故,军校开始重新分配宿舍。   之前姜父特意让人安排的单人公寓迫不得已也只能搬出去了,姜酒看着名单分配上的宿舍,头开始隐隐作疼。   名单赫然显示着‘姜酒,陈执’503宿舍。   “哟,这么巧?”陈执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竟然分到了同一间宿舍,真是冤家路窄啊。”   秦烈脸都黑了,对着姜酒说道:“我去找教官换。”   “等等,”陈执挡住秦烈的去路,“来军校第一天教官便说过,军人第一就是要服从,你随随便便想换就换,你这是想搞特权吗?”   秦烈眼底都是冷意,握紧了拳头,姜酒拍了拍秦烈的肩膀,“算了。”   “可是你...”秦烈目光担忧地在姜酒的后颈腺体上看了看,欲言又止。   姜酒摇了摇头,打断秦烈的话,“没事。”   将行李从单人公寓搬到军校生宿舍,姜酒望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陈执,将放在抑制剂的箱子塞进了柜子里。   随后望着大通铺的床越发头疼,他以为会是那种分开的单人床,或者上下床之类的。   陈执看姜酒表情,解释说道:“今年考核不通过的人不少,再加上之前毕业走了一批,床位就空了出来,就改成两人一间了。”   姜酒沉默片刻,将他的被子放在头尾两端中的一端,离陈执的床铺几乎是头尾两端的距离。   陈执挑了挑眉,没说话,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拿过姜酒手里的被套,“我来,等你慢吞吞的天都黑了。”   陈执迅速套上被套,将被子折叠成方方正正的方块,还将枕头抚平没有一点皱褶,看起来像是已经常年养成的习惯。   等收拾完姜酒洗了一澡从浴室里出来,桌面上放了个打包好的食堂堂食。   “快点吃,等会都凉了。”陈执转头看了一眼姜酒,看到换了短裤的姜酒,眼神怔了片刻,又迅速地偏过头,继续举着哑铃训练。   姜酒打开桌上的饭盒,里面竟然是他常吃的蒸排骨和炒虾仁,神色微诧。   “谢了。”姜酒低声说了句,保温盒的饭菜还是温热的。   陈执轻轻撩了下眼皮,头也没转看也不看姜酒,只低低地应了声,“嗯。”   按往常陈执肯定还要多贫几句,没想到这次这么沉默,姜酒诧异地回过头,目光掠过陈执沾了点薄汗的背部。   由于正在举着哑铃,陈执手臂紧绷,肌肉微微鼓起,热汗随着小麦色肌肉流淌而下。   身量很高,几乎快要抵上门顶。   察觉到姜酒投过来的目光,陈执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赤条条的胸膛,因为习惯了在宿舍运动时不穿上衣,一时间忘记穿上了。   “你在往哪里看?”陈执莫名觉得脸皮一燥,侧身挡了挡。   边说着他抓过一旁的黑色上衣正想穿上,想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却发觉姜酒早已不再看他,还戴上了耳机。   捏着上衣的手一紧,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姜酒没再回过头,这才慢吞吞将上衣穿上。   “在听什么?”   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姜酒关掉信息素改造和谢博超的浏览词条,淡声道:“没什么。”   “你身上什么味道?”陈执忽然低下头凑近他,“为什么这么香?”   姜酒下意识地躲了下,“就是沐浴露的气味而已。”   “什么沐浴露这么香?”陈执的脸几乎要凑近到他后颈的腺体上,“怎么感觉香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为了混淆,他平时也是用与他信息素气味差不多的沐浴露,“就是沐浴露,就在浴室里,你喜欢可以拿去用。”   陈执一脸疑惑地去了浴室,拿起架子上桃子味沐浴露闻了下,味道确实有点像,但细闻又感觉不同。   姜酒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比这个沐浴露的香味还要好闻许多。   就像是清甜气味中带有点烈性的后调,闻起来有种让人迷醉沉溺感。   陈执若有所思地放下手里的沐浴露,快速冲了澡,出来时姜酒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熟睡过去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声,关了灯上床。两人几乎是头尾各一侧,中间隔着起码有3个人的距离。   寂静的夜里,他甚至能听见另一侧传来姜酒清浅的呼吸声。   平时基本秒睡的他,今晚闭着眼睛快半小时都还没睡着,他有些烦躁地翻过身,睁开眼睛,借着月光,他望着姜酒背对着他的身影出神。   被黑发半遮半掩下的后颈,裹着一层清冷的月光,洁白无瑕。   似乎是觉得没有安全感,蜷缩着被子里只露着头,显出几分脆弱感。   他眼眨也不眨凝视着背对着他的姜酒,过了许久,才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   ......   换了宿舍,有些认床睡不安稳的姜酒感觉睡梦中逐渐透不过气,手脚都像是被什么缠捆住,动弹不得。   姜酒难受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圈在他腰间的手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硬生生被勒醒,睡眠不足,姜酒忍无可忍地用力掰开陈执的手,拿开他的手臂扔到一旁。   过程中陈执依旧双眼紧闭没有醒过来,手一拿开,陈执又立马贴了上来。   脸埋在他的脖子里,灼热的呼吸呼在他的后颈腺体处。姜酒反手将他推开,没过两秒又自动贴上来。   姜酒忍无可忍,起床气在此时直接爆炸,反手就往陈执脸上拍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一阵疼,逼得陈执猛地清醒过来,茫然睁开眼睛时看见躺在他身旁的姜酒,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陈执睁大眼睛直盯着双眼紧闭的姜酒,脸上还带着红色的巴掌印,嘴唇翕动半天都没说出完整的话。   闭眼装睡的姜酒故意装作翻身,小腿直接横压在陈执身上。   “你!”陈执脸上的巴掌印此时涨得通红。   话还没说完,姜酒嘴里边梦呓似的低声说了句什么,陈执下意识地凑近过去听。   随即猛地一拳砸到他的鼻子上,陈执捂着鼻子痛哼了声。   听到动静声,姜酒缓缓转醒,满脸诧异地坐起身,看着眼前捂着鼻子面带痛色的陈执,“你怎么了?”   陈执抬起头,目光凶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姜酒茫然地歪了歪头,“不好意思啊,那可能是我做噩梦了,手脚不老实乱动打到你了。”   陈执冷哼了声,“骗鬼呢。”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躺在我旁边,还对我动手动脚,之后又故意打人。”   “我真不知道,”姜酒摇了摇头,“难道我是故意把你从另一边拖到我这里打你吗?”   陈执猛地一怔,僵硬地转过头,他的床铺被子枕头都好好地待在另一边,人却出现在姜酒的身旁。   顿时一噎,慢慢低下了头,捂着鼻子沉默不再作声。   姜酒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很快又压了下去,“你是因为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得贴着别人睡才行吗?”   陈执立即张嘴就想反驳,他何时如此胆小,会怕黑怕到要贴着舍友睡才行。   以前在军校宿舍,那些一个个皮糙肉厚,满身热汗的alpha舍友,他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连碰都不想碰。   怎么可能会有贴着别人睡的毛病?   陈执咬了咬牙,“你想太多了。”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宝贝吗?谁乐意大热天贴着你睡?”   姜酒轻飘飘地递过去陈执一个眼神,“那还真是见鬼了?这么大的床,你都能滚到我这边来?”   “以后多注意下个人睡姿,别做让人误会的事。”说完姜酒抖了抖被子,又躺了回去。   陈执愣住,半晌才回过神,咬了咬牙,“你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回应他的是,姜酒直接抓过一旁的眼罩,当着陈执的面戴上,随后背过身背对着陈执。   陈执:“......” 第013章   “诶,陈哥,你脸怎么了?”孙立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执淤青的左脸,像是被人狠揍了一拳的样子。   陈执脸一黑,余光瞥了一眼跟秦烈站在一旁的姜酒,“废话一天天真多。”   孙立一噎,讪讪地噤了声。   这节课是体能训练课,跨越障碍物,负重跑步,吊单杠,引体向等训练项目。   所有军校生都换上训练迷彩服,经过前段时间时常得空就到训练室训练体能,姜酒体能已经提高了许多。   顺利翻越前面的障碍高墙,匍匐往前穿过低矮的网。旁边的陈执边往前穿过网罩,边跟姜酒搭话。   “昨晚你总共打了我一巴掌,又揍了一拳,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哦,”姜酒语气淡淡,“那你想怎么样?我们打一架?”   陈执一噎,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等他回过神时,姜酒已经穿过低矮的网罩,立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我要真跟你打,你那保镖不得跟我拼命?”陈执扫了一眼姜酒旁边的秦烈,嗤笑了声。   姜酒脚步不停往前跑,“那你想怎么样?”   “道歉,”陈执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痞气的笑,“跟我说声对不起,这件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做梦。”姜酒冷哼一声,加快速度冲向终点。拿着计时器的教官按下秒表,朝姜酒点了点头,“合格。”   晚了一步的陈执紧随其后冲过终点,教官望了陈执一眼,“陈执,你不要在训练中骚扰同学,否则下次就要扣你平时分。”   “别啊,教官。”陈执说道,“我只是跟姜同学聊聊天。”   教官朝他摆摆手,“这是警告,再有下次一定扣分,陈元帅和季上校要是看到你精彩的平时分,你就好自为之吧。”   “行吧。”陈执举手作投降状,“提季青临那面瘫死装男干嘛?”   “陈执!”教官面色严肃地喊了声,“季上校是你的主教官,注意你的用词!”   陈执不以为意地敷衍地应了声,“知道了教官。”   训练完后,所有人都沾了一身泥泞和一身热汗,神态疲倦,纷纷成群结队朝军校的大澡堂走去。   姜酒摘下军帽,长舒了一口气,跟着大部队正要走进澡堂,秦烈突然拉住了他。   “干嘛?”姜酒不明所以。   过道旁不时有相互搭着肩有说有笑的军校生经过,见他们站在门口,目光止不住往他们这边探过来。   “等会再去。”秦烈拉着姜酒走到一旁,现在进去里面几乎全是alpha。   姜酒想到自己omega的体质,犹豫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宿舍现在在门禁进不去,他就在旁边的石椅坐下等着那些alpha洗得差不多再进去洗。   秦烈看着运动过后姜酒潮红的面色,拧开水瓶递过去给姜酒。过了好一会,终于被训话的教官放出来的陈执慢悠悠走向澡堂。   目光掠过澡堂外正在说话的秦烈和姜酒,冷笑了声,沉着脸走了进去。   坐在外面等了一会,冲完澡的神清气爽alpha纷纷往外走,等人走得差不多,秦烈走进澡堂环视了一圈。   “走吧。”秦烈对姜酒说道。   姜酒站起身走进澡堂,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刚要顺手将里面的短袖也脱下,就感觉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投向他。   他动作一顿,转头往后看,恰好撞见秦烈动作慌乱地低下头。   “你先洗,我在外面守着。”秦烈偏过脸,走到门口处站着。   “......”姜酒放下抓着衣服下摆的手,从自己储物柜中拿出备用军校服,转身往洗浴隔间走去。   澡堂内很安静,人已经都走光,只有水滴声滴到地面上发出声响,水汽弥漫,墙壁上的灯泡灯光昏暗。   他走向最里边的一间隔间,关上挡板,脱下脏衣服挂在挡板上,将装着干净备用军校服的袋子挂在外面挡板上避免被水打湿。   拧开淋浴,任由热水淋湿身体,姜酒低头洗着头,淅淅沥沥的水声环绕在整间澡堂。   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另一排的隔间忽然传来推门声,有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走来。   陈执边擦着湿发,边往外走,听到水声抬起头,恰好看见正弯腰洗头的姜酒。   挡板门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高度大约只到成年男子的肩膀位置。   看着正闭着眼洗头的姜酒,陈执忽然心生一计,放缓脚步悄无声息走过去。   偷偷抽走姜酒挂在挡板上的衣服,连同袋子里的干净军校服也拿走了。   陈执好整以暇抱着手臂,背靠在墙上等着。直到里面水声一停,姜酒拿过毛巾擦了下沾满水的脸,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声刚停,隔间里依旧水雾雾的,姜酒伸出手摸索着挡板上的袋子。   “在找这个?”   姜酒一怔,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陈执手上挂着个袋子,脸上挂着一抹笑看着他。   “还给我。”姜酒抿了抿唇。   陈执挑了挑眉,“想要就自己出来拿呗。”   “......”姜酒忍了忍,“你到底想干嘛?”   “很简单,”陈执唇角挂着笑,“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就勉为其难还给你。”   “好,”姜酒静静地看了陈执片刻,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你走过来点,我当面跟你好好道歉。”   “算你识相,这次就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了。”陈执哼笑了声,举高手中的袋子,“否则你今天就得一直光着待在这里了。”   姜酒示弱地低下头,“嗯。”   陈执慢悠悠地走进姜酒,越靠近,姜酒在水雾中的脸就越清晰,湿发上的水顺着姜酒脸颊滑落。   洗澡过后,本就白皙光洁的一张脸,如同珍珠般洁白无瑕。   陈执眼神微动,在离姜酒只有一步之遥处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姜酒的侧脸。   就在这时,原本低着头情绪低落的姜酒忽然伸出手抓住陈执围在腰间的浴巾。   “你!”陈执猛地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姜酒脸上扬起一抹笑,语气命令地说道:“拿来。”   意识到自己上当,陈执脸上闪过一丝懊悔,咬了咬牙,“不给。”   姜酒微眯了眯眼,拽着浴巾故意扯了扯,“我最后再问一遍,到底给不给?”   “呵,”陈执身体紧绷了一瞬,“你要扯开就扯开,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姜酒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扯着浴巾用力一拽,陈执眼疾手快地拉住快要掉落的浴巾,反作用力下,他身体往姜酒方向倾斜。   身体忽地撞开挡在前面的挡板,随即身体失衡朝着姜酒扑去。   狭小的隔间内,姜酒避无可避,被陈执带着往下倒。   情急之下,陈执一只手抵住墙,另一只手抱住姜酒的腰平衡住身体。   “没事吧?”陈执低头看向姜酒。   这时,听到声音的姜酒抬起头,嘴唇从陈执的侧脸轻轻擦过。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陈执浑身肌肉紧绷,漆黑深邃的眼睛定定凝视着近在咫尺姜酒的脸。   姜酒率先反应过来,猛地推开陈执,抽走陈执手上的袋子,将人往外一推。   在外面听到门砰的一声巨响,秦烈立即跑了过来,半路撞见只腰间浴巾的陈执正脚步慌乱匆匆往外走,脸上是不正常的红。   秦烈脸色顿时沉下来,犹豫片刻,还是先跑向姜酒那边。   匆匆穿上衣服,姜酒推开挡门板往外走,看着着急跑过来的秦烈,不自然地说:“我们先出去。”   秦烈看着同样神色有些慌乱的姜酒,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跟在姜酒身后出了澡堂。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等出了澡堂,秦烈忍不住问道。   姜酒想起澡堂隔间里那一幕,方才情急之下他还不小心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尴尬不已不知如何开口。   见姜酒一直沉默,秦烈握了握拳,“是不是陈执那个混蛋又故意找你麻烦?”   “别提他。”姜酒喝了一声,匆忙走进一间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擦脸。   反复洗了好几遍,直到脸颊都被蹭得泛红,姜酒才停下来,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镜子,心里暗道了声。   “晦气。”   反复擦洗了许多遍,姜酒依旧能闻到陈执淡淡的信息素气味,导致他后颈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热,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他拿出抑制剂,仰头喝下,这才感觉体内的热意逐渐消去。   看来他的发热期就快要来了,之后要离陈执远一点......   镜子映照出身后的秦烈,回想起陈执刚才异样的神情,和现在姜酒着急喝下抑制剂的样子,镜子里的秦烈脸色阴沉如水。 第014章   自从在澡堂那件事之后,陈执忽然转了性子,不再整日缠在他身边故意没事找事,现在看见他就像没看见一样远远就躲开。   两人在宿舍里也几乎没有交流,陈执常常待在训练室很晚才回来。   这天,天蒙蒙亮,军校起床鸣笛声还未响起,有人尿急,他宿舍洗手间出水装置坏了,只好爬起来到楼下宿舍的公共洗手间。   刚解决完生理问题,他就听见隔壁不远处的洗衣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清晰。   他吓了一跳,大清早天还没亮,这么早谁在洗衣房,是有人忘了关水龙头还是其他什么......   联想到一些诡异的可能性,他吓得直发抖,但又掩不住好奇心,悄悄放轻了脚步声,悄无声息走到洗衣房门口。   淡淡的光线从里面透出。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扒着门探身往里看,瞥见一道高大的黑影正拿着衣物在水龙头下清洗。   陈执?   他睁大双眼仔细瞧了瞧,发现确实是陈执,上蹦下跳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走进洗衣房,“陈哥?你大清早不睡觉跑来洗什么衣服?”   话音一落,陈执身体就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手上搓洗的动作加快。   他挠了挠头,走近了些看,待看到陈执手上正在搓洗的裤子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哦...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陈执脸一黑,“闭嘴,出去。”   他嬉笑了声,没想到竟然会撞见陈执做这种事,以前他和陈执曾经是同一个宿舍的,夜里那些alpha躺在床上开黄腔,陈执从来没搭理过这些,大部分时间要么打游戏,要么在宿舍锻炼,从来不参与他们话题这些讨论。   他还以为陈执表面看着凶猛,实际清心寡欲,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陈执偷偷躲在洗衣房里洗弄脏的裤子。   “怎么不在宿舍洗?费劲折腾跑楼下?”他不解地问。   陈执脸色更冷硬了,沉默着不回答。   “哦,我知道了,”他自问自答地说,“是不是你新舍友很难伺候,你怕吵到他睡觉。”   “滚!”陈执眼神一凶,“少在背后乱嚼别人舌根,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哎,发什么脾气,我不说就是了,”他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护得跟什么似的,还以为你也像秦烈那样巴巴地跟在人家身后。”   陈执耳尖听到了他的话,怔愣了片刻,表情更难看了,“废话真多,赶紧滚!”   他立即抬手做投降状,边往后退边走出了洗衣房,“行行行,我不说了,我现在就走。”   天边的云逐渐染红,天色逐渐变亮,起床鸣笛声随即响彻整座军校。   陈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立即手忙脚乱地拧干裤子的水,将裤子挂了上去,快步往楼上跑。   一推开门,就见姜酒正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听到开门声目光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姜酒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疑惑,似是没想到这么早他为什么会从外面进来?   “你去哪了?”姜酒下意识地问了句。   陈执轻轻关上门,低着头从姜酒身边走过,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没去哪。”   幸好姜酒像是也只是随口问了句,并不在意他究竟去了哪,听到他的回话,也只是有些发呆困倦地靠坐床上。   他放轻手脚快速洗漱,换好军校服,出来时姜酒还发呆坐在床上没动。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忍不住说道:“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姜酒迟缓地点了点头,自从换了宿舍他的认床发作导致最近一直没怎么睡好,很难起得来。   陈执收拾好书本,转过身见姜酒依旧没动,忍不住走过去,“下来洗漱。”   姜酒闭着眼睛点头,掀开被子慢吞吞地往下挪,陈执见状忍不住捞住他的手臂往外带。   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指尖颤抖了下,迅速低下头不去看姜酒,但一低头,姜酒白皙细嫩的大腿却落入了他的视线。   他瞳孔骤缩了下,极快地偏过眼,声音沙哑,“你动作快点。”   姜酒不满地推开陈执,穿上拖鞋去了洗手间,出来时被递过来一把牙刷,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   姜酒犹豫片刻,接过陈执递过来的牙刷,开始洗漱。   洗漱台上的镜子找出身后陈执的身影,姜酒神色莫名地瞥了镜子里背靠着墙,抱着手臂的陈执。   “.......”陈执这是突然转性了,刚才他还在怀疑陈执是不是往牙膏里添加了什么东西,想故意捉弄他。   但嘴里的牙膏膏体入口清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陈执低垂着眼,“去晚了,等会食堂就没剩多少早餐了。”   “你先去,不用等我。”姜酒擦了擦脸说道,基本上秦烈都会先去食堂打好早餐,他晚去一会也没关系。   陈执蹙眉说道:“等会没吃饱早餐,又像上次那样跑两步就晕。”   对于陈执总是执着于他的饭量,姜酒无奈地摇摇头,“秦烈已经帮我打好了早餐。”   陈执面色一沉,转身打开门离开了宿舍,姜酒快速穿好军校服往外走,刚一打开门,路过转角处,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还没离开的陈执,“你站在这里干嘛?”   陈执没说话,姜酒觉得最近的陈执行为越来越怪异,眼看着时间不多,没有多想便绕开他往楼下走。   身后陈执的脚步声一直紧跟。   到了食堂,姜酒远远就看到秦烈在朝他招手,他循着走过去坐下,桌子摆着他平时常吃的豆浆,粉蒸肉还有蒸饺包子。   跟在身后的陈执见姜酒在秦烈旁边坐下,眼神黯了黯。   军校生日常消耗运动量大,所以食量也大,因为来得晚了些,食堂窗口处已经没剩下什么,姜酒看到陈执只端了一碗白粥,随意找了个空桌坐下。   想着陈执大概是因为等他才晚来的,而且陈执平时食量不少,就一碗白粥对于等会的体能训练课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犹豫片刻,他对着坐在前头角落处的陈执说道:“我们多拿了,你要不要过来吃点?”   陈执喝粥的动作一顿,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亮,若无其事地磨蹭了会,像是才勉为其难端着粥走过来。   姜酒将一笼包子推向陈执,“肉馅的。”   秦烈面无表情看了陈执一眼,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沉默地夹起姜酒常吃的蒸饺,放到姜酒盘子里。   陈执注意到秦烈的目光,挑了挑眉,唇边衔着笑意,夹起包子,“谢了。”   “诶,你看最近的新闻没有。”旁边一桌正在吃早餐的军校生alpha忽然对同伴说道。   “什么新闻?”   “就是那个有人在家莫名自爆身亡的新闻,”那人啧了声,“视频监控那人本来待在家里好好地看电视,突然身体抽搐了下,肢体扭曲,然后身体就像是被吹鼓起来的气球一样,砰的一声,就爆炸开,现场一片血肉模糊。”   “什么人?alpha,beta还是omega?”   “听说是个beta,而且我听说不止有一例,有些没被报道出来的,有好几个独居的beta,好多天没去上班,后来有人找到家里,才发现家里墙上都是血,地上都是碎肉。”   “啊?这么诡异?联邦高层还没有调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那个alpha摇了摇头,“可能因为是beta,死了也就死了,上面不太重视吧。”   “说的也是。”   陈执蹙了蹙眉,打量了下姜酒不虞的脸色,随即目光警告地看了一眼旁边还在说话的那两个alpha。   那两个alpha察觉到陈执的目光,讪讪地噤了声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另说起其他话题,“对了,最新型AL083战斗机甲出了,外形超酷,你看了没?”   “看到官网发布了,还是限量销售,”遗憾地叹了声,“就是太贵了,要三千万星币,我家里肯定不肯给买。”   “我也是,太贵了,都是那些富豪才出手买得起,我只能干看着过瘾了。”   最新型AL083战斗机甲,秦烈听到这耳熟的型号,想起前天看到姜酒在智脑上也浏览了这个,当时姜酒看了许久,看起来很喜欢这台机甲。   这台战斗机甲可以微缩成一条银色手链,平时方便携带在身上,内装置所有的配备都是采用最顶尖的技术。   大多是为那些富豪家的顶级S级alpha所打造的,杀伤力极强,可以在瞬息间直击对方要害。   他想起当时姜酒看着那张图片看了好久,明显对这台新出的战斗机甲很是喜欢。   姜酒生日...下个月13号很快就要到了。   三千万星币,剩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现在身无分文,这么短时间要如何才能筹集到这么多资金?   秦烈眼神一黯,心事重重地低下头,只觉得舌尖发苦,就连嘴里的早餐也觉得没什么味道。 第015章   “季上校?”   姜酒喊住走下讲台要离开的季青临,自从早上听了旁边那两个alpha提到有beta在家自爆身亡的事,他就想起之前季青临跟他说的信息素改造剂。   距离上次被谢博超挟持的事,过去短短不到一周,就又有beta出事,看来这种药剂已经偷偷流通了起来。   季青临眉宇间有几分疲倦,听到姜酒的话后停住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季上校可否借一步说话?”等着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姜酒对季青临说道。   季青临颔首,两人往一旁安静的楼道处走去,姜酒说道,“季上校,最新新闻beta在家自爆身亡的事,是不是...也跟信息素改造药剂有关?”   “...是,”季青临蹙了蹙眉,“前两天收到谢博超在私底下向beta售卖这种药剂。”   “人抓到了吗?”姜酒立即问道。   “还没有。”   姜酒犹豫片刻,本来一开始他是不打算说出谢博超向他提及的想去第六星的事,但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谢博超那日挟持我的时候,曾经提及过想去第六星。”   “第六星?”季青临眼神微冷下来,“那里是虫族的大本营,看来他已经将自己完全当成了虫族的一员。”   “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首都第一星,我们封锁了所有前往其他星际的通道,谢博超应该还躲在这里。”   姜酒:“首都星这么多护军和武警,他会躲在什么地方?”   “大抵是躲在一些巡管不严的灰色地带,联邦军队正在逐地排查。”季青临看向姜酒,神色凝重,“你近来最好待在军校避免出行。”   *   之后接二连三出现了好几则类似的新闻,甚至还有居民目击过有怪异的背后长着双翼的怪物在首都帝星出现。   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引起了不少居民的恐慌,这类新闻屡出不穷。   更奇怪的是,最新时常一下课,秦烈便称有事急匆匆地离开了,不跟他提及究竟要去哪?   姜父听说这件事后,频繁联系他要注意安全,并且明里暗里地追问他在学校和那些alpha相处得怎么样?   临近他的生日,姜父表示已经向多家优秀alpha发去邀请函,要姜酒到时候一定要回来。   姜酒想继续打马虎过去,但姜父一改以往的态度,态度严肃地要他尽快找到alpha度过发热期。   发热期的事确实不好办,因为抑制剂喝多了对身体伤害是很大的,尤其是omega处于发情期间时,得大剂量的抑制剂才能勉强有效果。   治根不治本,对身体伤害大不说,压制不了多久就又会重新发作。   难道真要找个alpha来临时?   临时标记的话,应该只要咬着腺体注入alpha信息素应该就可以了吧?   姜酒最近也在想这件事,在想能找谁帮忙,暂时先度过发情期再说。   他还在想着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忽然听到阳台间传来陈执愤怒的声音,像是在和什么打电话,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从阳台传进宿舍内。   “爸,我是不会去什么omega的生日宴!”   “与我信息素匹配度很高?”陈执声音很冷,“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去!我对omega一点兴趣都没有!”   突然说话声一停,陈执面色铁青地从阳台间走了进来,恰好与姜酒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陈执一顿,“那...什么,你别误会,我压根不想去什么omega的生日宴。”   “而且听说这个omega脾气大得很,性格又骄纵,我不喜欢omega,也更不可能喜欢他!”   姜酒轻轻眨了眨眼,“你说的那个omega,是不是下个月13号生日?”   陈执一愣,“...是,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们家也发邀请函给你了?竟然连beta都不放过?”   姜酒:“......”   “你不能去!”陈执脸色一变,“听说他脾气很差,还时常欺压家里的佣人,性子骄纵得很,你不要被他骗了。”   “而且beta和omega是没有未来的。”   姜酒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执,“那beta应该跟谁在一起才有未来?”   “跟...”陈执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反正你不准去,不要被那种omega骗了。”   “哦,”姜酒嗤笑了声,“下个月13号我也生日。”   原本还想继续再劝说的陈执猛地一怔,“你下个月生日?同一天?”   陈执表情逐渐松懈下来,忽然咳了一声,“那什么,那天我恰好有空,你要是请我去你家过生日也不是不行。”   “你不是说不想去别人的生日宴吗?”姜酒说道。   “你跟他又不一样,”陈执眼神飘忽,没敢去看姜酒的眼睛,“我们现在既是同班同学,又是舍友,你要请我去我勉为其难可以答应你。”   “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说完姜酒起身去洗漱准备睡觉,没有理会僵在原地的陈执。   夜里,姜酒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陈执说道:“喂,你真不打算请我?”   他背对着陈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陈执的声音又响起,“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去。”   “生日宴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一堆人挤在一起谈合作谈政事,听那些人装逼吹水罢了,无聊透顶,还不如待在训练室里跑几圈。”   姜酒:“......”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陈执望着姜酒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的背影,眼神黯了黯。   “真睡着了?”陈执犹豫片刻,坐起身慢慢挪过去,手撑着床,探身去看姜酒的脸。   姜酒感觉到有气息从背后逐渐靠近,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身旁温热的气息都没有离开,在他头顶徘徊了一阵,最后感觉身旁床位一陷,似乎有人靠着他躺了下来。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后颈上,激得他后颈腺体又开始隐隐有发热的趋势。   “喂,你那天...是不是故意的?”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几乎是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那天?是哪一天?姜酒忍住想要往旁边挪的冲动,耐下性子看看陈执到底要说什么。   陈执:“你就故意的吧?故意拽着我摔倒,还装作不小心亲上来。”   陈执:“喂,你是不是暗恋我?”   姜酒:“......”   姜酒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陈执声音逐渐沙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姜酒:“......”你本来就奇怪,像是有什么大病,癫公。   “诶,你...跟秦烈那条哈巴狗亲过没有?”陈执又忽然话锋一转,“他形影不离地跟着你,跟护食一样别人看一眼他都生气,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早已经亲过了?”   姜酒:“......”   就在姜酒认真思考要不要假装梦游回头给陈执一拳的可能性时,躺在他身后的陈执忽然猛地凑近到他的后颈上,深吸了口气。   陈执的呼吸开始急促,没过多久,他猛地起身快步往洗手间去。   姜酒疑惑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微睁着眼睛,墙上挂着的钟发出滴答声,将近快一个小时过去,陈执依旧没有从洗手间出来。   逐渐的,姜酒抵抗不住困意昏昏欲睡,在彻底陷入沉睡之前,耳边似乎隐约听到了水声。 第016章   第二天一早,姜酒起床却发现往常比他早起的陈执还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地蜷缩在床上。   “陈执?”姜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陈执双眼紧闭,脸很红,紧抿着唇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犹豫片刻,姜酒抬手触碰了下陈执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姜酒蹙眉,“我去给你找校医过来看看。”说完他起身要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炙热的体温透过掌心传到他的手腕上。   他试图抽回手,陈执越发收紧力道,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他只好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调出智脑联系了校医,并顺便联系了教官请假。   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目光从陈执紧握着他的手上掠过,落向陈执的脸,随后又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自制些比较好。”校医感慨地摇了摇头。   “......”姜酒被看得心里发毛,挣扎地抽了抽手,“医生,他怎么样了?”   校医拿着仪器在陈执身上检查,“他快要进入易感期了。”   “易感期?”姜酒神色诧异。   校医眼皮一撩,“你是beta?那...我给他注射点抑制剂,不过,光靠抑制剂可能不够。”   “最好的办法是omega信息素的安抚,否则他会很难熬。”   姜酒摇了摇头,“联邦军校内没有omega,需要的话得送他回家度过易感期。”   “你跟他不是...”听到姜酒说送陈执回家找omega,校医讶异地抬起头,“你们不是在一起?”   姜酒尴尬地抽了抽手,“不是,我只是他室友。”   “这样啊,”校医目光在陈执和姜酒身上不住地徘徊,“那我先给他开点抑制剂暂时压制下,有什么问题你之后再找我就行。”   临走前,校医忽然说了句,“对了,你让他别再洗冷水澡了,洗太多对身体不好。”   原来昨晚陈执是在洗冷水澡才这么久都不出来?姜酒想起睡着前听到的水声,先前还迷惑陈执在里面待这么久做什么?   注射完一针抑制剂后,陈执身体的热意逐渐消退下去,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眼里还带着茫然。   “我...”陈执开口,声音却像磨砺般沙哑。姜酒递给他一杯温水,“你发烧了,我已经替你向教官你请假。”   陈执撑着床坐起身,目光落到他紧握着姜酒的手腕上,愣了下,连忙松开了。   姜酒活动被攥得发红的手,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陈执眼神微闪,敛下眼低头,掩饰性地喝水。   “你易感期要到了。”姜酒直入主题,“校医给你留了抑制剂,你也可以申请回家一段时间。”   “回家?”陈执蹙了蹙眉。   姜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校医要我跟你说,这段时间不要太频繁洗冷水澡。”   陈执猛地一怔,掩在黑发下的耳根子逐渐变红,“我...没洗。”   “行吧,”姜酒拎起背包,“你就待在宿舍,我先去上课,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校医就好。”   眼看着门关上,姜酒的身影消失,陈执心里一慌,快速冲下床洗漱追了出去。   早上的课已经过了两节,众人惊讶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姜酒和陈执,目光不住地往他们身上打量。   “哎,我听说校医去了他们宿舍,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们不会在宿舍打架了吧?”   “还真有可能,陈执不是一向看不惯他和秦烈吗?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分到一间宿舍了。”   “我还听说,陈执被逼到都不敢在宿舍待,大清早天都没亮,跑到楼下洗衣房苦哈哈地洗衣服。”   “哇靠,陈执竟然被一个beta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别说了,别说了,陈执看过来了!”   随着姜酒和陈执落座,周围那些八卦的声音纷纷停了下来,姜酒拿出书,旁边空着书什么都没带的陈执往他身边凑了凑。   “你书呢?”姜酒偏过头问他。   “忘带了。”陈执说道。   姜酒:“请了一天的假,你可以不用来上课。”   “我喜欢学习不行吗?”陈执将身体越发凑近姜酒,几乎快要与姜酒手臂贴着手臂,“都是同学,一起看呗。”   姜酒晲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上课铃响起,教官已经走进教室,姜酒没再理会陈执,开始认真听课。   边记着笔记,边感觉有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子上,痒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是不是什么毛病?”姜酒怒瞪了一眼陈执。   陈执低着头,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白皙修长的脖子,声音沙哑,“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姜酒反射性地抬手捂住后颈,怒骂,“跟条狗似的到处乱闻什么?”   “你是不是喷香水了?”陈执像是听不见姜酒骂他的话,几乎快要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里,“好香。”   姜酒:“......”   因着陈执的动静,周围已经有人向他们投过来异样的眼光,姜酒抓着陈执的头发将他拽起来,语带警告,“安分点。”   “你要喜欢这个味道,那你就去超市买一瓶同款沐浴露,洗完澡后就抱着自己手臂啃就行。”   陈执神色恹恹的,“我闻过了,跟你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像。”   “你鼻子有问题。”姜酒推远陈执。   旁边有人见状一直好奇地伸长脖子往他们这边看,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目光,顿时讪讪地坐了回去,姜酒的身影也被陈执挡住了窥视不了半分。   *   这几天除了早上和刚下课时能看到秦烈,其余时间都看不到秦烈的身影,脸色也看起来不是很好,前两天他还在秦烈手臂上看到淤青的痕迹。   一开始以为又是军校内有人在找秦烈麻烦,不过秦烈否认了,只说是不小心摔伤的。   这天,姜酒撞见秦烈坐在楼梯间往自己手臂上缠纱布,一团染血的纱布已经被换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你最近去了哪?”姜酒推开楼梯间的门,冷不丁地出声。   听到声音,秦烈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低着头沉默。姜酒走到秦烈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烈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跟人打架?”   “只是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沉默许久,秦烈才终于开口。   “还要撒谎?”姜酒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姜家从黑市上买来的,谁教的你对主人家撒谎?”   秦烈神色一僵,唇色抿得发白,但依旧沉默着不说。   “你要是继续这样隐瞒下去,从今往后,你就从军校退学,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   姜酒声音很冷,余光中秦烈的身体紧绷得厉害,刚缠上的白色纱布又逐渐被血染红,“去找校医看,血流得到处都是,真晦气。”   “好,”秦烈低低地应了声。   秦烈听着姜酒脚步声远去,看了眼智脑上显示的到账数目,差不多了,只要再打一场就能凑够钱。   他包扎好伤口,转身离开了楼梯间。没有注意到走后从一旁走出的脚步声,姜酒看着秦烈离开的背影,本想跟上去,却忽然瞥见到台阶上一个圆形类似徽章之类的东西。   姜酒捡起徽章一看,“斗兽场?”   *   秦烈去了趟市中心,站在外面透过橱窗看着展示台上的泛着银光的手链,镶嵌在中间那颗蓝宝石熠熠生辉。   姜酒的手很白,手腕也很纤细漂亮,他脑海中浮现出姜酒戴上手链的画面,站在橱窗外怔怔地望了许久。   姜酒明显对这条手链很感兴趣,若到时候姜酒收到这份礼物,肯定会很惊喜,那之前他隐瞒的事,也会一笔勾销了吧?   位于市中心这家门店很大,装修看着很奢华高档,来往出入的都是衣着考究,看着非富即贵的人。   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原本满面笑容迎上来的销售,目光在秦烈身上的衣着打量了一圈后,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秦烈目光看向那条手链,销售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条手链是新出的最新款,中间镶嵌的那颗蓝宝石其实是一台微型战斗机甲。”   秦烈低头看着那颗熠熠生辉,闪烁着光芒的蓝宝石。   “这条手链是限量发行,目前就只剩下这一条了,价格呢也比较昂贵,需要的话要提前预定。”   此时又有其他客人上门,他看着先他一步迎上去的其他同事,脸上挂着的笑都僵了,斜斜地瞟了秦烈一眼,“先生您不如再多看看其他款式,有什么问题可以再问我。”   “不用了。”秦烈说道。   销售脸上的笑一滞,嘴角抽了抽,还未等他开口客气送走秦烈,就听见秦烈说。   “我要预定。”   他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来了个大单子,连忙招呼一旁其他人送水过来,端着水杯放到秦烈面前,“好的先生,我跟您具体介绍下购买流程。”   秦烈一言不发听完,拿出智脑直接支付了定金。销售笑容满面地挥手送秦烈离开。 第017章   回到宿舍,姜酒点开智脑开始搜索与斗兽场相关的信息,这种斗兽场起源很早,是以前的贵族和富家子弟饭后茶余常爱去的一处。   以前还只是兽物之间互相打架供那些贵族观看,后来逐渐发展成人与凶猛的禽兽打。   在那里一旦签下生死状,轻则重伤,重则身亡,危险系数极高。   当然,活着赢下来报酬也极高,吸引了些亡命之徒前去搏命。   这种斗兽很早之前就被联邦帝国禁止了,为何秦烈身上会有斗兽场这种徽章?   “在看什么?”   就在姜酒出神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身旁有人靠近,他立即关掉智脑,“与你无关。”   “你不觉得热吗?”今天一天陈执几乎都快要黏在身上,怎么赶也赶不走,刚回到宿舍又凑过来,肩膀挨着肩膀,姜酒嫌热将他往外推。   “热吗?我没感觉?”陈执拖着椅子过来,下巴抵在椅背上,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姜酒的脸。   姜酒往前挪远离陈执,调低空调的温度,无视陈执直勾勾黑的发亮的眼神,点开智脑开始玩游戏。   正玩得起兴,肩膀一沉,有人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手抖了下,屏幕上操控的角色砰的一声倒下,弹出巨大的感叹号。   姜酒忍无可忍反手给了陈执头上一个暴栗,陈执闷哼了声,捂着头坐直身,“你!”   “你什么你?”姜酒微眯了眯眼,“你要想打架就直说。”   陈执眼神微闪,嘴唇翕动半天都没说出话,半晌才出声,“我...关心室友都不行?”   姜酒冷哼了声,“你要闲着没事干,就去练你那哑铃,做俯卧撑,别来烦我。”   “练完了,”陈执闷闷地回了句,实际上在姜酒没回宿舍之前,他已经练了好久,但身体里那股热意总是压不下去。   “那就一边待着去。”回来早早就洗完澡的姜酒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继续打游戏。   见状,陈执也只好准备早点上床睡觉,窗户上飘进了点水滴,他看了眼外面挂着的衣服,走过去阳台准备把衣服收进来。   他手脚麻利地收起干衣服,等手上收到一条明显不属于他的棉白色上衣,他拿着衣服愣了下。   这是姜酒平时睡觉时常穿的睡衣。   触手布料很柔软,他顿时觉得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不知该怎么处理。   拿在手里隐约还能闻到姜酒身上好闻残留的香味,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脸埋在柔软洁白的布料里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   听到姜酒的声音,陈执手一抖,睡衣差点从手里脱落掉在地面上,他立即手忙脚乱地将上衣塞进刚才那堆干衣服里,“没什么,下雨了我收衣服。”   刚听到雷声,打算出来收衣服,刚一出来就看到陈执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姜酒怀疑地看了一眼陈执。   将剩下的衣服都收了回来,在准备将干衣服收进衣柜时,发现他昨晚洗的那条棉白色睡衣不见了。   “你刚刚有看到我那条白色上衣吗?”姜酒边翻找着收下来的衣服边问陈执。   陈执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没有,会不会下雨风大,把衣服吹下去了?”   姜酒探身往阳台一看,现在外面的风确实挺大的,他之前晾的那条睡衣又靠近阳台外围,有可能真被风吹下去了也说不定。   “好吧。”姜酒可惜地说了句。   “你那条睡衣在哪买的?”陈执抿了抿唇,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我让人给你送一打过来。”   “不用了。”姜酒摇了摇头。   等到姜酒重新睡下,陈执才将那条棉白色睡衣拿出来,掩在黑发下的耳根子红得几乎快要滴血。   他放轻动作躺到床上,偷偷望了眼背对着他已经熟睡过去的姜酒,心跳如擂鼓。   将被子拉高盖过头,从枕头底下扯出那条棉白色睡衣,潮热的呼吸呼在柔软洁白的布料上,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满头大汗地仰躺在床上,眼睛失神地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呼吸急促难以平复下来。   易感期?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自从接触姜酒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现在又跟个变态似的,偷藏人家的睡衣。   他转过头望着姜酒熟睡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逐渐失控了。   *   在网上搜了许久终于找到仅存的一处斗兽场的地址,姜酒看着眼前巨大的像是上个世纪古老的建筑物。   从外面看像是一座无人的废墟,早已多年无人踏足。   越往里深入,风洞口穿过发出呜咽声,令人后背发凉,看不见尽头般漫长。他摸索着往里走,无意间碰到石墙上的机关。   脚底下忽然打开了一扇门。   循着楼梯往下走,周围忽然有火光亮起,照亮整个地下通道,随即门啪地一声关上,无法再从里面打开。   他只好顺着通道往里走,逐渐的,他隐隐听到有击鼓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呐喊的嘈杂声,敲击着耳膜。   越往里走越开阔,周围开始出现许多戴着面具,穿着西服和礼裙的人,就像是来赶赴一场晚宴。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站在真正入口的铁门处,铁门两侧守着两个人,每个进去的人胸口前都佩戴了一枚徽章。   与他那天在楼梯间捡到的一模一样。   姜酒走过去,那守门人看了看姜酒胸前的徽章,又将目光移向姜酒的脸,“你面具呢?”   在这里,戴面具成了个不明文的规定,那些身份贵重的人参与这种嗜血性娱乐活动,并不愿意真正透露自己的身份,彼此心照不宣都戴着面具。   姜酒正要开口,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面具在我这里。”   他抬头望去,望进一双像是淬着寒冰一样的眼睛。   季青临?他怎么也在这?   季青临低头给他戴上面具,低声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姜酒顺着跟他走进内场,刚一进去沸腾的人声几乎掀翻整座斗兽场,看台上的观众对着台下发出欢呼尖叫声。   季青临领着他看台上走,寻了空位坐下。姜酒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底下巨大的圆形斗兽场,巨大的铁笼子牢牢地罩住下面的斗兽台。   铁笼里有两个人正在赤身肉搏,不知道已经打了多久,眼睛周围淤青肿胀,鼻血糊了满脸。   “这些都是那些人买来的所谓的‘奴隶beta’,都是为了满足他们嗜血的娱乐。”身旁季青临解释说道。   姜酒这才注意到底下正在搏斗的两人脸颊上都被印上了‘奴’这样的字眼,双眼空洞,只会不停地挥动着双拳。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斗兽场的法则。”季青临说道。   姜酒看向季青临,“你怎么会来这?”   “那你呢?”季青临不答反问,“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   见姜酒久久沉默不答,季青临说道:“我是收到谢博超在这里出现过的消息。”   “谢博超?”姜酒诧异,没想到谢博超原来躲在这种地方。   正说着话,周围的欢呼声忽然又大了起来,姜酒往下一看,底下有一人倒了下去,还站着那个人举着双手在欢呼着。   很快就有人上来将倒在血泊里那人拖走,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入了铁笼里,看台上的欢呼声再次沸腾。   秦烈?!   姜酒诧异地几乎要站起身,看着底下秦烈熟悉的脸,与前两人不同的是,秦烈手上多了把铜剑。   于此同时,底下的盖着的洞口突然冲出一道黑影,猛兽咆哮声响彻整座斗兽场。 第018章   姜酒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头雄狮,巨大的体型,浓密的鬃毛,像是饿了好几天,一被放出来盯着秦烈的眼睛几乎都快要冒绿光。   周围看台上的观众发出欢呼叫尖叫声。   “等了这么久,最精彩的部分终于来了!”   “这是新人吧,之前好像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这段时间都没来吧?这个人是最近新来的,特别猛,力气很大,跟不要命似的已经打赢了好几场,不过之前都是跟人打,今天的主角可是斗兽场里狮王,想活着离开...难喽。”   听着旁边那些人的聊天,姜酒几乎坐不住,刚要站起身就被季青临按住,“别去,他们比赛之前都会签生死状,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放人出来的。”   底下巨大的铁笼子里,姜酒看着秦烈手拿着铜剑,警惕地盯着那头雄狮。   饥饿许久的雄狮朝着秦烈扑去,秦烈迅速闪身躲开,反手在雄狮背上划了一剑。   鲜血和痛意令雄狮发出一声怒吼,看台上的观众也沸腾起来,纷纷大喊着,“咬他!咬死他!”   空气中血腥气弥漫,被血味刺激到的雄狮手掌抓地,压低弓背,眼神像是要撕裂秦烈。   很快,雄狮急速往前一扑,粗而尖锐的指甲从秦烈身上划过,秦烈堪堪侧身躲过,没有被抓破胸口,但手臂上一下子就见血了。   猩红的血立即止不住地顺着手臂往下流。   见血后雄狮越发兴奋,不等秦烈稳住身,继续往秦烈身上扑,秦烈被扑倒在地,手上的铜剑也掉落在地上。   雄狮压制在秦烈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森森尖锐的牙口像是无底深渊要将人吞噬。   见状,此时周围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兴奋地站了起来,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底下即将被咬碎的秦烈。   鼎沸的人声几乎达到了高潮。   姜酒也跟着站起身,紧蹙着眉看着底下惊险的一幕,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了一眼季青临——原剧情里的主角攻。   季青临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难道他的任务就要就此失败了?姜酒刚想开口,场内惊叫声突然响起,他转头往下一看。   原本被压制住的秦烈竟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徒手抵住雄狮的下颌,随后捡起地上的铜剑,尖锐的刀口直直刺入雄狮的腹部。   雄狮身体猛地抽搐了下,立即被秦烈反压制住,双手高高举起铜剑,对着正张着口痛吟的雄狮喉咙。   从大张着的口一剑穿过去,直直捅破雄狮的喉咙。   猩红的血四溅,秦烈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雄狮的血。雄狮哀鸣了声,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   台上的观众瞬间沸腾,吹着口哨欢呼叫好,但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大家以为胜利的号角即将要吹响。   另一头雄狮突然又从洞口冲出,直扑向秦烈不设防的背部。   感觉到背后一阵急速的风掠过的秦烈,快速地往前一扑,躲开这致命的扑咬。   他抽出插在雄狮喉咙里的剑,在另一头雄狮再度扑过来时,对准雄狮的脖子一剑下去。   这时,看台上的观众几乎是兴奋至极,发出嘶哑兴奋的呼喊声,高呼着。   倒在血泊里的雄狮被人拖了下去,象征着胜利的号角声终于吹响。   铁笼子终于被打开。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走过来对着季青临耳语一番,季青临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姜酒不解地问道。   “谢博超又跟丢了。”季青临蹙了蹙眉,“你在这里不要动,我等会就回来。”   说完季青临跟着那人离开,姜酒收回目光往底下看,秦烈正要走出铁笼,目光忽然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秦烈怔愣了下,随即眼睛亮起,朝着他跑过来。   看台上的其他观众被秦烈的举动吓了一跳,眼见着秦烈朝着个戴着面具身形修长的少年跑去,做出了令人诧异的举动。   他弯下腰,拉着那戴面具的少年坐到他的肩膀上,随后直起高大的身躯。   那戴着面具的少年高高地坐在他的肩膀上。   周围的人愣了下,随即兴奋地欢呼起来,秦烈走下看台,像是庆祝胜利般围着内场走了一圈。   尖叫声几乎掀翻整座斗兽场,姜酒一边抓着秦烈的黑发稳住身体,一边不自在地感受着全场异常狂热的目光。   “放我下来...”姜酒忍不住说道。   秦烈立即依言乖乖放下了姜酒,双眼发亮地看着秦烈,姜酒不想在这里多说,拍了拍秦烈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再说。   “你为什么要偷瞒着我做这种事情?”姜酒看着刚走出斗兽场的秦烈说道。   秦烈眼神微闪,抿了抿唇沉默着不开口,望了一眼姜酒就又把头低下去。   “......”一句话都不说,还作出一副认错忏悔的样子,姜酒觉得秦烈最近越来越奇怪,总感觉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他冷哼一声,“我说你是狗,你就真不把自己当人,跑来这种地方送死?”   秦烈抬起头,眼睛微亮地看着姜酒,“你在担心我?”   姜酒简直想呵呵他一脸,他是怕主角死了完不成任务,要不然,谁会大半夜跑来这种地方?   回军校的路上,秦烈嘴角边的笑就没消下去过,姜酒莫名其妙地瞥了他几眼。   什么事情竟然乐成这样?刚才都快被狮王咬死了,你所谓的‘主角攻’季青临还一脸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就这还乐着?   回到军校,姜酒无奈地望着军校紧闭的大门,没赶上门禁时间,就算进了军校的大门,宿舍楼的门也早锁了进不去。   “算了,今晚先在附近找个旅馆住着。”姜酒对站在一旁的秦烈说道。   秦烈一怔,掩在夜里看不清的耳朵逐渐红了起来,“...嗯。”   就在他们刚要转身离开时,一道黑影忽然从一旁走出,姜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觉朝他们走近的人是陈执。   “你们去哪里了?”陈执在离他们一步之遥处停住脚步。   夜已经很深了,姜酒看不清陈执脸上的表情,但莫名感觉此时的陈执周身满是低气压,说话声也很冷。   姜酒不想透露今晚的事,“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情需要办到这么晚才回来?”陈执的语气变得越发冷。   未等他开口,秦烈忽然站上前挡在他面前,面色沉沉地看着陈执,“与你无关。”   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陈执忽然冷笑一声,“我没有在问你,我关心下我室友不行吗?”   眼见着两人的气氛越来越硝烟弥漫,姜酒走上前,问陈执,“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执面色微缓,抿了抿唇,移开眼不去看姜酒,“我就喜欢晚上出来瞎溜达不行吗?”   “......”姜酒无语地一噎,“行吧,那你继续,我们先走了。”   陈执:“等等!”   “又干嘛?”姜酒停住脚步。   陈执:“你又去哪?”   “附近的旅馆。”姜酒回道。   “什么?”陈执猛地一怔,脸瞬间黑了,咬了咬牙,“你要跟他开房?”   “......”虽然是这个字面意思,但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姜酒忍不住说道,“我不去找个旅馆休息,难道要大半夜跟你一样在路上瞎溜达?”   陈执一噎,半晌也说不出话,姜酒转身就走,身后却一直传来紧跟着他的脚步声,他回过头,“你不是说就爱晚上在街上遛弯吗?”   陈执挑了挑眉,“这路是你家的吗?我不能走?”   姜酒对陈执的厚脸皮又有了个新的认识,索性也不再理他,径直往前走,寻找附近24小时开门的旅馆。   沿着军校往外走,路过一条校外的小吃街,夜里都还没打烊,姜酒闻着不远处飘过来的烧烤肉香,也有些走不动了。   见走在前头的姜酒忽然停住脚步,陈执循着姜酒的目光看过去,又看了看姜酒眼巴巴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饿了,一起吃点?”陈执目不斜视地从姜酒身边走过,像是随意说道。   秦烈低头看向姜酒,姜酒脸上明显已经被馋虫勾起的样子,秦烈低声说道:“走吧。”   他现在卡里有很多钱,别说这点烧烤,就算是买下这整条街都可以。 第019章   “就这家怎么样?”陈执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下,“我以前来吃过,味道还可以。”   “嗯。”姜酒点了点头,烧烤店里面的人已经坐满人,晚上十一点多,正是商业街的夜市的开始,店内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三人在烧烤店外坐下,秦烈弯腰用纸巾擦拭姜酒的椅子和面前的桌子,才让姜酒坐下。   正从冰柜中拿出几瓶冰啤的陈执看到这一幕,目光微沉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似的画面。   两人怪异的关系,不像朋友,也不像情侣,秦烈像个管家像个奴仆,在伺候骄纵的少爷一样。   但之前的事姜酒又像是很维护秦烈,不单单只是主仆的关系,种种怪异现象,令人不禁怀疑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会不会像那种以前那些贵族少爷和家里奴仆的话本,恬不知耻的高大粗壮奴仆,偷偷诱哄未经人事的被家里骄纵长大的少爷。   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仆人的样子,私下底不知道要偷偷对少爷做什么龌龊的事。   估计就连刚才姜酒说要去‘开房’,估计也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提的议,换了宿舍这个畜生耐都耐不住,这才起了坏心思把姜酒带出去,又故意晚回找借口出去‘开房’。   陈执越想脸色越铁青,几乎想冲上去给秦烈一拳,但看了看旁边还在姜酒,忍了下来没有冲动。   姜酒肯定还什么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他现在要是冲动上去给秦烈一拳,姜酒肯定会觉得他莫名其妙像个神经病,让秦烈这个绿茶捡了个大便宜。   他忍着气拉开椅子在姜酒旁边坐下,仰头喝了口冰啤酒试图冷静下来,目光警惕地盯着秦烈的一举一动。   他拿起菜单轻车熟路地点了些烧烤,再要了两盘小龙虾,转过头去问姜酒,“看看还想点些什么?要喝点冰啤酒吗?”   姜酒神色一顿,想起自己极差的酒量,一喝就上脸,但他人菜瘾大,并且不想承认自己酒量浅,撩了下眼皮,故作老练,“可以。”   陈执立即撬开瓶盖,将还冒着冷气的啤酒递过去给姜酒,姜酒接了过去,仰头喝了口,冰爽和轻微的灼刺感一同袭来,喝了一口就放了下来,改为小口慢酌。   陈执望着喝完酒后姜酒逐渐变红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明显漫上了醉意,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往下耷拉着。   心跳瞬时乱了一拍,刚打完抑制剂不久才压□□内的热意,又冒了出来,喉结滚动了一番,他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冰啤酒开始猛灌。   这样子的姜酒看起来...特别乖。   看来确实都是秦烈这个变态,故意把人养得骄纵无法离开他,然后妄图偷偷独占。   姜酒看起来就很乖,哪里会是秦烈那种变态奴仆的对手?秦烈把他养得只对他依赖,对别的男人上来就是揍一拳。   姜酒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手劲,那一拳下来都给他打出鼻血了,肯定都是秦烈这个不要脸的人教的。   看着秦烈起身去前台要新纸巾,他立即凑近到姜酒耳边,“姜酒,你跟秦烈是什么关系?”   姜酒眼含着醉意轻飘飘地瞥了陈执一眼,醉意上头的他开始胡言乱语,“我是他爸爸。”   陈执:“......”   果然!秦烈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到底都教了姜酒什么东西?!   是不是拿着那种有颜色的小说,玩那种奇怪的play,起这种昵称,还让姜酒说那些羞耻的话!   玛德!真想一麻袋套住秦烈将他打死了算了。   当秦烈重新拿了包新纸巾回来时,撞上陈执异常愤怒的目光,顿时冷淡地移开了。   此时烧烤基本已经上齐了,秦烈戴上一次性手套刚想拿起小龙虾剥,对面的陈执忽然抢过他手里的小龙虾,快速剥好放进姜酒的盘子里。   秦烈面色一沉,重新拿起其他的小龙虾开始剥,但陈执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他剥好往盘子里放,陈执也立马照做。   虾肉都堆成了小山却没人动过,秦烈和陈执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去看姜酒,姜酒抱着酒瓶,双眼微闭几乎快要睡着的样子。   秦烈和陈执顿时都诡异地噤了声,陈执拿手在姜酒眼前晃了晃,“睡着了?”   “......”   姜酒脸颊通红,模糊的视线中感觉有东西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下意识地握住眼前不停晃动的东西。   “你...”陈执脸皮一燥,心跳又开始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他的手被姜酒抓住后猛地张嘴一咬。   “嘶...”   “别咬了!”   “别咬了行吗?祖宗,我再也不动你了!”   咬了一会的姜酒发现不是烧烤味猪蹄,嫌弃地松开了嘴,“啧,报吃。”   陈执看着手背上的牙痕,咬牙说道:“打人骂人就算了,怎么还有咬人这毛病?”   听到有人说他,姜酒立马就不高兴了,“我就这样怎么了?我吃点烧烤怎么了?你有几个爹啊敢来管我?”   陈执一噎,尖牙利嘴的,说一句能顶回十句,他自觉自己脾气不太好,但姜酒脾气比他还大。   说不过姜酒的他闷闷地转过头,恰好撞见了秦烈脸上一闪而过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姜酒咬他就咬了,他心胸宽广不跟醉鬼计较,但秦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摆出这副表情?   就在他们这边闹得正欢,斗兽场那边却是乱成一锅粥,先不说谢博超跟丢了没找到,就连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座位上等季青临回来的姜酒也不见人影。   斗兽场被封锁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找了好几遍都没见人影。   “季上校,刚才那位少年还是没有找到,会不会是已经回去了。”部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青临冰冷的神色。   “走吧。”季青临蹙了蹙眉。   然而早已将此事忘干净的姜酒,此时压根想不起季青临这个人,他感觉自己被人扶着躺到了个柔软的床上。   顿时强烈的困意袭来,本想就这么睡过去,却又听见房间内似乎有人一直在絮絮叨叨说话。   什么洗澡,换衣服,解酒药,睡觉......吵个没完。   而且越说声音越激烈,像是发生了争执不能协商一致,姜酒烦躁地坐起身,撑着床面摇摇晃晃站起身。   模糊的视线里,有个正背对着他穿着黑色短T身形高大的男生,他趁着那男生还在说话的当头,猛地从背后往他背上一扑。   小腿牢牢夹住那男生的腰防止掉下来后,他低头张口就去咬那男生的耳朵。   “呀!姜酒!”陈执再次痛喊一声。   耳朵被人咬住,他反手往后推,但姜酒夹在他腰间的腿越夹越紧,他几乎崩溃地说:“别咬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祖宗?”   听到别人喊他名字,姜酒愣了下,陈执立即顺势抽出伤痕累累的耳朵,感觉整个耳朵都麻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姜酒眼神黯了黯,从陈执背上下来,缩到床上双手抱膝,“我不是‘姜酒’”   他真名是姜酒,但又不是‘姜酒’,他是一名准高三生,不是一名‘军校生’,他应该在学校里为高考奋斗,而不是在这里玩什么'abo'。   看着姜酒情绪莫名奇妙地低落下去,陈执和秦烈以为姜酒喝醉了不太高兴,秦烈蹲下身看姜酒,“我去给你弄碗解酒汤上来。”   走前还不放心地,警告性地看了陈执好几眼。陈执忍耐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怀疑别人别有用心?   “姜酒,脱了外套再睡。”陈执对着躲在角落里的姜酒说道。   姜酒猛地抬起头,“说了我不是‘姜酒’!”   陈执以为姜酒还没酒醒,就顺着他的话说:“那你是谁?”   “我是你爹。”姜酒冷哼一声。   陈执:“......”   他就不该跟醉鬼搭话,鬼知道他下一秒还要蹦出多少惊人的话,什么爸爸儿子的,一看就是秦烈平时把他都教坏了。   算了,陈执平复了下呼吸,被咬的耳朵都还在发烫,他懒得跟醉酒计较。   “我是你爹,你为什么不喊我爹?”姜酒歪着脑袋看着背对着他闷坐一旁不理他的陈执。   陈执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是你室友。”   “哦,你这么大了连爹都不肯叫我一声,还住我家?”姜酒睁大了双眼,愤怒地瞪着陈执,看着陈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肖子孙一样。   陈执强忍着一阵突突的太阳穴,“我是你军校的同学兼室友,而且就在今晚,教官来查寝,我还替你掩护说你生病躺床上起不来!”   “联系不到你我还大半夜跑出来门口等,手臂被蚊子咬得全是包,你有没有良心?竟然出去跟秦烈鬼混?”   “这些我都没说你,你倒好,喝醉了就咬人?讲这些奇怪的话你都不脸红吗?秦烈到底都教了你什么?”   姜酒怔了怔,呆呆地望着陈执,定定地看着陈执的脸,终于想起这人确实是他整天爱故意没事找事嘴贱的室友,“哦...是你啊。”   看着姜酒一副恍然大悟,像是才刚认出他是谁,随口敷衍地应了他一句的样子,陈执都被气得笑了。   “敢情今晚你就没认出是我是谁,就只记得秦烈了是吧?舍不得咬他就逮着我咬?”   陈执越说脸色越黑,咬着牙说道:“反正有秦烈在,你也不需要我,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以后也不会再无聊管你的事,你们爱咋样咋样!” 第020章   姜酒怔怔地望着陈执往门口走去,陈执把手放在门把上,停顿片刻,说道:“我真走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陈执依旧没有扭动门把,站在门边身体越来越僵,转过头看向姜酒,“你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姜酒眨了眨眼,神情带着几分疑惑。   陈执沉闷地吐出一口气,他刚才到底在跟醉鬼较什么劲,除了差点把自己气出内伤,什么用都没有。   “你不走了?”看着又走回来的陈执,姜酒眼底的疑惑更深。   陈执没好气地说,“房是我开的,我凭什么走?”   “生气了?”看着陈执抿紧的唇,姜酒慢吞吞地挪到陈执背后,看到陈执红红的耳朵,上面还有咬痕,惊讶地说道,“哦?你耳朵怎么被咬了?”   “被鬼咬的。”陈执呵呵了声,这醉酒刚咬完转头就忘。   鬼?姜酒忍不住发颤了下,“鬼...鬼在哪?”   眼见姜酒被吓得脸色微白,陈执又觉得自己说这种话会不会太过分吓到他了,顿时改口,“说错了,不是鬼,被一只尖牙利齿的猫咬的。”   姜酒松了一口气,埋怨地怒视了陈执一眼,“你这人好像有什么大冰。”   陈执:“......”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陈执想着秦烈为什么去弄解酒汤这么久还不回来,姜酒忽然靠近陈执。   陈执如临大敌警惕地看着姜酒,以防又被姜酒突然咬上来。姜酒拍了拍陈执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凑近到陈执耳边。   温热的呼吸轻呼在陈执的耳朵上,陈执身体一紧,耳朵越发红了,耳根子颤抖了下,“你...”   “嘘!”姜酒对陈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在陈执耳边轻声说话,“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执一怔,带着酒意的吐息轻呼在他耳边,他整个脸都热得慌,“...什么秘密?”   姜酒左右环顾了下房间,一脸认真地手挡着唇,小声在陈执耳边说:“其实我是个om...”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推开,姜酒吓了一跳,话还没说完就跳开,掩耳盗铃躺下将被子盖过头装睡。   “......”陈执摸了摸阵阵发麻的耳朵,脸上的热意怎么也消退不下去,刚才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酒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上。   压根没有听清姜酒说的话,其实我是个什么来着,后面的字他没听清,秦烈就开门进来了。   他冷冷地瞥了秦烈一眼,不爽地压下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想着找机会再问问姜酒到底想跟他说的秘密是什么?   后面的字像是什么‘欧’的发音,欧巴?欧王?殴打?依照姜酒喝醉酒后喜欢胡言乱语,说不定想说的秘密也是些奇怪的话。   ‘我其实是个欧巴。’‘我其实是个欧王。’‘我其实想殴打你。’   陈执觉得最后那句比较有可能,毕竟之前他已经被姜酒咬过两次了。。。。。。   他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下次坚决不能让姜酒再喝酒了,什么臭毛病?都谁乱教的?   察觉到异样的气氛,秦烈蹙了蹙眉,关上门,在床边蹲下看着用被子蒙头盖住的姜酒,“先喝完解酒汤再睡,不然明天会头痛。”   等了一会不见姜酒有反应,秦烈只好轻轻扯了下姜酒盖在头上的被子,露出里面闷得面色潮红的姜酒。   姜酒脸红红的,神色也不太自然,像是被人抓包心虚的样子,又有点生气秦烈打扰了他,低着头任由秦烈怎么劝说都不肯喝解酒汤。   “算了,让他睡吧。”陈执推开秦烈,低头看着姜酒,“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姜酒微怔,低头闻了下自己的衣服,淡淡的酒味沾染在上面,迟缓地点了点头,“...洗”   听到姜酒说要洗澡,陈执便一下子愣住,本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看姜酒这么困想睡觉,想着要不换身宽松舒适衣服再睡。   这下子姜酒应了想洗澡,他头脑一热立马就想扶起姜酒去浴室,但随即又想到秦烈也还在房间内,不能让他这时候再继续占姜酒便宜。   “喂,”陈执对秦烈说,“你出去,我帮他放洗澡水就好。”   秦烈默不作声起身,但不是出去,而是径直走向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等放好水后,又低声哄着姜酒去浴室。   听着秦烈小心翼翼的声音,陈执面色难看且警惕地跟了过去,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喂,差不多赶紧出来!难不成他洗澡的时候你也要一直待在里面吗?”   “能自己洗吗?”秦烈无视陈执催促的话,试探了下水温,问安静站在一旁的姜酒。   姜酒点了点头,等秦烈和陈执出去关上门后,他才慢吞吞脱下衣服,跨入浴缸内。   房间内,陈执和秦烈各坐在房间的两端离得很远,房间内安静,没人说话,静得能听见浴室里不时传来的水声和墙上秒针转动的滴答声。   时间慢慢流逝,将近半小时过去,浴室内的水声逐渐停了,但过了好一会,姜酒都没出来。   秦烈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姜酒?洗好了吗?”   等了一会,里面无人回应,陈执推开秦烈,用力转动着门把,秦烈面色一沉,“你做什么?”   “这么久没出来,人都说不定昏过去了!还磨磨唧唧的干嘛?”见门反锁打不开,陈执退后一步,侧着身开始撞门。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姜酒一身雪白的皮肉,他脸一热,强忍着只将视线放在姜酒的脸上。   “姜酒?”陈执冲过去,托起脸趴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的姜酒。   洗到一半就睡过去的姜酒困倦地推开陈执,下一秒,一张浴袍就披到了姜酒的身上,秦烈裹紧姜酒身上的浴袍,将姜酒从浴缸里抱出来。   被推开的陈执面色沉沉地看着秦烈抱着姜酒离开的背影,正想起身离开,鼻尖却隐隐约约闻到那股熟悉的桃子酒香味。   他下意识地去看浴室置物架里的沐浴露,并不是桃子酒的香味的,那浴室里怎么还会有这股香味?   仅仅是沐浴露可以留香这么久吗?而且不知道是他易感期快要来的原因还是其他,他只要闻到这股香味,就越发难以控制体内乱窜的热意。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又猛地想起姜酒和秦烈还两人单独在外面,顿时顾不上多想,立即往外跑。   等他一出去,他就看到秦烈的手正放在姜酒的腰间,愤怒地质问,“你做什么?”   秦烈头都不抬,垂着眼继续系好姜酒浴袍腰间的带子,“你该出去了。”   “我凭什么出去?我开的房为什么不是你出去?”陈执冷笑一声,别以为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就能骗过他,心里都不知道在打的什么龌龊主意。   慢了一步被陈执先预定了房,而且就剩下一间房,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带着姜酒继续找其他家酒店,秦烈只好让姜酒住进了陈执开的房。   十分困倦的姜酒没有理会在争执的两人,翻身清爽舒服地躺进被窝里。陈执和秦烈面面相觑了会,秦烈调高空掉温度,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被子枕头铺到地上。   陈执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也跟着拿出一套新被褥,在床的另一侧铺下。   随着灯被关上,兵荒马乱的一晚终于结束,秦烈也很累了,他在斗兽场消耗了巨大的体力,身上还受着伤,这时候再也压制不住身体的疲乏沉沉睡了过去。   只有陈执时不时还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之前闯进浴室时,一不小心瞥见的画面,身体的燥热压根停不下来。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偷看,那浴缸正对着门口,而且浴缸里的水又很清,几乎是一览无遗。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生长得那么白?身上还总是香香的。   喉咙干涩得厉害,他上下摸索着身上的口袋,发现出门着急忘记带抑制剂了,翻来覆去强忍了许久,他猛地起身往浴室走去。   做贼心虚一样拿起姜酒换下的衣服塞到自己怀里,脸埋进姜酒的衣服里深嗅。   他轻轻喟叹了声,脸上逐渐呈现出喝醉了酒,迷醉的神情,掩在黑暗的房间内看不见他的耳根子红得几乎快要滴血。   此时的房间内,被陈执去浴室的脚步声吵醒的姜酒睁开了眼睛,觉得很口渴想喝水,便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去倒水喝。   刚一下床,就感觉光裸的脚掌似乎踩到什么硬物,他吓了一跳,扶着床低头去看,却猛地对上秦烈的黑沉沉的眼睛。 第021章   “秦烈?”姜酒迟缓地喊了声,不明白为什么秦烈会悄无声息地睡在床下面。   掩在黑暗中姜酒看不清秦烈脸上的神情,只感觉自己没穿鞋的脚忽然被一只炽热的掌心握住了,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脚踝。   他怕痒忍不住挣扎了下,却反被握紧,被捉着脚踩在底下硬邦邦的胸口上。   脚下怪异的触感令姜酒忍不住蜷缩了下脚趾,隔着一层衣服,胸口上鼓噪的心脏跳动声直抵着他的脚心。   姜酒眼里还带着醉意,隐约觉得眼下他跟秦烈的举动有些奇怪,但醉意上头他来不及深想,被拉着跌倒在秦烈的身上。   他趴倒在秦烈身上,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你在干什么?”   秦烈不说话,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姜酒,姜酒被他看得后背一凉,总感觉秦烈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侵略感。   这眼神顿时让他想起之前狮王猛地扑倒人想要撕咬开底下人的血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顿时不爽地抿了抿唇。   平日里明明听话温顺的家犬忽然露出这种眼神,姜酒觉得还是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才是,叫他不敢再用这种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是服从性训练一样,他撑着秦烈的胸膛站起身,眼里带着几分醉意,借着窗口透进来的点月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烈。   他伸出光裸着的脚踩在秦烈的胸口上,脚心抵着秦烈胸口心脏的位置往下按了按,胸口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真吵...”姜酒的声音微冷,“知道错在哪了吗?”,   秦烈握住姜酒的小腿,朦胧皎洁的月光下,姜酒双腿泛着莹白的冷光,两条腿又细又直,白得晃眼。   秦烈手心发烫得厉害,喉结滚动一番,握着姜酒小腿的手收紧,深色的手掌捏紧雪白的腿肉,再从指缝中微微鼓起。   姜酒深觉受到不听话的家犬的冒犯,不悦地挣扎往外抽了抽腿,“知道错在哪了吗?”   挣扎甩开秦烈的手后,并且不许秦烈再用手触碰他,他继续脚抵着秦烈的胸膛,脚底下的肌肉结实流利,硬邦邦的。   “你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叫你往东,你偏要往西是吧?”姜酒微眯起眼,语气很冷。   面对姜酒质问的眼神,秦烈眼神微闪,沉默着不说话,只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   “说话,又装哑巴?”望着秦烈紧绷着的下颌,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姜酒轻轻笑了下,“觉得屈辱?”   秦烈脸上身体紧绷,姜酒感觉脚下抵着的坚硬腹肌硌得慌,便上移用脚背勾起秦烈的下巴,“回答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以忍受这种侮辱,秦烈脸色越发怪异,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默默忍受着一言不发。   目光一会儿落在姜酒的脚背上,一会儿又顺着姜酒抬起的只穿着浴袍的腿往上看,额头上冒出许多热汗,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线条流畅下颌流,顺着脖颈没入健硕的背部里。   脚底湿湿的,姜酒皱眉,当即就想把脚抽回,“真脏。”   刚一往外抽脚,秦烈又来抓住他的脚腕,紧紧握在手心里,姜酒冷着脸说道,“松开。”   秦烈怔了怔,粗粝的指腹在姜酒细嫩的脚踝上不易察觉地轻轻摩挲了下,这才松开了手。   姜酒抽出纸巾擦了擦脚心,不悦地抿着唇躺回到床上,闷头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寂静的房内只听见浴室内和房间内隐隐传出的沉重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当姜酒睁开眼时,看到趴在他身旁睡觉的陈执,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军校宿舍内,陈执又睡相很差地翻到他这边跟他挤着睡。   他撑着床面坐起身,头还莫名有些隐隐发胀,打量着陌生的房间,顿时一下愣住了。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再睡会...”身旁响起陈执的声音,似是发现枕头上没人,陈执闭着眼睛低声呢喃了句。   姜酒被陈执的手臂带着往下躺,再度与陈执齐躺在床上时,他猛地回过神,用力甩开陈执的手。   陈执被姜酒的动作吵醒,困倦地睁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刚起床时的低沉沙哑,“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想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和陈执出现在这种酒店房内?   见姜酒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陈执低低地笑了声,“你不会都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吧?”   “要我帮你回忆下吗?”陈执伸出手,手掌心上面一道咬痕,“还有耳朵,都是谁咬的你都忘了?”   姜酒一愣,看着陈执手上和耳朵上的牙痕,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也终于想起这两道牙痕是怎么来的。   他不自在地移开眼,但片刻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质问道:“你为什么跑我床上睡?”   这下轮到陈执僵住,原本脸上还带着调侃和促狭笑意的陈执一下子笑容僵在脸上,不知想到什么,脸一下子爆红。   “谁稀罕?”陈执偏过脸躲开姜酒质问的眼神,眼神飘忽,“我是看地上太硬睡不着,才勉强躺床上来,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那你脸红什么?”姜酒眼神越发怀疑,总感觉陈执昨晚是不是偷偷使了什么坏,现在才看起来这么心虚。   “谁脸红?”陈执咬了咬牙,继续嘴硬,“天太热了,挤在一起睡热死了。”   酒店房间内空调调到23度,温度不高还有点冷,姜酒无语地晲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多说,秦烈呢?昨晚他不是和秦烈一起从斗兽场回来的吗?   “秦烈呢?”姜酒问陈执。   听到姜酒问起秦烈,陈执不爽地抿了抿唇,用手指了下床下,“在那睡着。”   姜酒起身下床,待看到蜷缩在床下的秦烈,脑海中闪过一段奇怪的片段,昨晚他好像不止咬了陈执,好像还脚踩了秦烈......   顿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秦烈此时也已经醒来睁开了眼睛,他不自在地绕开秦烈,走向浴室间里洗漱,当他想换下身上的浴袍回军校,想先将就穿上昨晚的衣服回去再换。   却发现他昨晚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洗了晾在浴室里,他走出去看着神色各异的陈执和秦烈。   “你们谁洗了我的衣服?”   秦烈没说话,蹙了蹙眉转头看向陈执,陈执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是我,一身酒味我就顺手帮你洗了。”   “那我穿什么回军校?”姜酒无奈地说道。   陈执眼神微闪,拿起桌面台上的电话拨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有敲门,陈执上前打开门,姜酒探身去看,外面站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手上还拎着个高档的袋子。   “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酒店工作人员双手递过袋子给陈执,随后离开了。   少爷?姜酒看着陈执手上拎着的袋子,“这家酒店是你家开的?”   “嗯,是我家产业旗下的酒店。”季家和陈家虽然是表亲,但相比于季家单纯的代代根正苗红的军政家庭家世,陈家在军政和商业上都有涉猎,旗下的各种产业遍布整个首都星。   陈家常年稳居首都星富豪榜第一,陈执作为陈家的独子,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这也是孙承志这帮人这么忌惮陈执的原因。   陈执将袋子递给姜酒,他约莫着姜酒的身形让他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去买了一套新衣服,尺码应该没错。   姜酒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是一套简单清爽的白衬衫和黑裤,面料极好摸起来很舒适,看了下尺码,还真是他常穿的尺码。   “谢了。”虽然陈执莫名其妙大半夜洗了他的衣服,但现在又送来了一套新衣服,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转身到浴室里换上,走出来边整理袖扣边说道:“差不多我们回军校吧。”   话音一落,姜酒抬起头,发现陈执和秦烈都神色有些发怔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了?”   陈执眼神一闪,不自在地偏过脸,明明只是一套很简单的白衬衫黑裤,但穿在姜酒身上却显得尤为好看。   白衬衫布料不是那种硬挺的面料,而是那种雪白绸缎的面料,柔软丝滑的面料轻轻贴合在姜酒身上,显出少年人松柏一样挺拔修长的身姿。   一头金发,五官十分精致,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裤被他穿出参加宴会的效果,漂亮得令人难以移开眼睛。   姜酒莫名其妙地抬起头,“走吧,再不回去就迟到被教官抓了。” 第022章   回去的时候,走正门会被保安抓住盘问昨晚去了哪,所以他们一致决定翻墙过去。   只可惜他们在翻墙的时候竟然撞见了季青临,看到季青临脸的那一刻,姜酒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季青临要他乖乖待在位置上等他回来那事。   这回不仅人跑了,而且还一晚上没回来,早上又偷偷摸摸翻墙进来当场被抓包。   他们三人都被带到办公室,三人齐齐站在办公室桌前,季青临翻阅着下昨晚的查寝登记表,在看到陈执和姜酒寝室那一栏都打了勾,抬头合上文件。   “解释下昨晚到底去了哪?为什么不请假就擅自在外夜宿?”季青临声音微冷,锐利的目光却是直直落向姜酒。   姜酒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正当他想开口狡辩时,陈执却忽然开口说道:“昨晚我身体不舒服,让姜酒陪我去了医院。”   “不舒服?”季青临目光移向陈执,“你身体有何不适?为何不事先请假?”   姜酒神色莫名地偏头看向陈执,没想到一向毒舌的陈执会出来替他说话?陈执脸上表情漫不经心的。   “被一只很凶的小猫咬了。”陈执抬起手,露出手掌上的咬痕,“尖牙利齿的,说他一句不乐意就咬我了。”   姜酒一怔,过了几秒才意识到陈执说的是他,陈执嘴角衔着点懒懒的笑意,眼神示意姜酒不要说话。   季青临视线在姜酒相比昨天明显换了套衣服身上打转,眉宇间的神色越发冰冷,“这咬痕不是猫所为。”   “哦,”陈执挑了挑眉,“我也没说这小猫就是真猫啊,我这不是也确实被咬了嘛。”   “陈执,”季青临声音一沉,“你作为比他们早入学的军校生,理应带好后面转来的同学,而不是带着他们和你一起夜不归宿。”   “好吧,是我错了,”陈执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是我带坏了姜酒同学,有惩罚就记在我头上就行。”   “对了,”陈执瞟了一眼秦烈,“那位跟我可没关系,是他自己跟在我们身后赖着不走的,这锅我可不背。”   季青临看向秦烈,“你说,昨晚你们为什么不回宿舍?”   “昨晚...”秦烈蹙了蹙眉,“昨晚我们回来晚了,这件事跟姜酒没关系。”   “......”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插上的姜酒,姜酒听着秦烈和陈执明显连装都懒得装,随口胡说,况且季青临昨晚是看到秦烈在斗兽场的事。   不过,既然季青临和秦烈是主角攻受,那秦烈参加斗兽场的事应该不会太受到问责。   “其实昨晚...”姜酒还在想编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就被季青临打断,“联邦军校守则,每人罚抄十遍,之后谁若再犯,记大过一次。”   陈执挑眉,以前听说他这表哥在军营里是出了名的严,底下的人犯了错轻则记过,重则负重训练数十个小时,几乎要把人累得趴倒在地上起不来。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这么轻轻松松就一揭而过,他神色古怪地看了季青临一眼。   不过这样正好,若是体罚,这么长时间的超负荷训练,姜酒的beta体质也难以承受。   三人拿了笔纸,在办公室内寻了处空桌开始抄写联邦军校守则,写到手发酸得不行才终于写完。   原以为可以被放回去了,结果季青临喊住陈执,让他和秦烈先回去,他们只好先回教室,一走进教室,里面的军校生纷纷目光好奇地朝他们看过来。   姜酒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一坐下前面就有人转过来问他,“话说你们去哪了?陈执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还在季上校办公室。”姜酒回了句。   那人哦了声,“我早上看到陈家派人过来找陈执,听说是要请假带他回家一段时间。”   姜酒怔了怔,陈执的家人来接他回家?难道是为了陈执易感期的事?   “我好像听见他们说到什么易感期,还有什么订婚!”那人感叹地继续说道,“我猜陈家是想趁着这次陈执易感期,正好替陈执寻一个omega。”   旁边其他人听见,看热闹似的凑了过来,“有钱有地位就是好,omega这么稀少,他们却想找什么样的omega都行。”   旁边有人打趣,“谁让你家没权没势,不然你也可以让联邦帝国给你分配个omega。”   “切,谁稀罕,不就是个omega,没有就没有呗。”那人回怼道。   “哈哈哈,那你刚才还语气这么酸。”众人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那人脸一僵,讪讪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像陈执家这种地位的,跟他联姻的omega会是谁?”   “有小道消息说是个家里搞生意,比起家世,听说陈元帅更看重信息素匹配度,之前联邦信息库那边说有个omega跟陈执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6%。”   “这么高!”众人惊讶地感叹了声,“那怪不得陈元帅这么着急要陈执先订婚。”   “我还听说他家里早就催过陈执回家相亲,但陈执不乐意,说是不喜欢那个omega,不肯相亲。”   “那怪不得陈家要亲自派人过来抓陈执回去了。”   “.......”   听着周围人的话,姜酒心里觉得好笑,陈执那种自恋到以为别人暗恋他,何止不喜欢omega,估计谁也看不上。   秦烈余光瞥了面色平静的姜酒一眼,心底隐隐的紧张落了下来,看来姜酒对陈执并没有意思。   吃完饭回到宿舍,寝室内果然没人在,而且陈执的行李也明显少了许多,偌大的寝室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在寝室里静静坐了会,随后去收晾干的衣服,折叠收好放回衣柜,但他发现他的衣服又少了一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的衣服总是晾着晾着就不见了,他趴在阳台栏杆上从上往下看,找了许久也没看到有被风吹下去的衣服,便也只好作罢。   吃完饭后,秦烈就立即赶到市中心那家店,去到的时候,从前招待他的那个售货员却支支吾吾的一直没给他拿货。   他蹙着眉头,眉间上的那道疤若隐若现,“手链呢?”   看着高大不好惹的秦烈,售货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秦先生,是这样子,您先前预定的那条手链已经没货了。”   秦烈脸色顿时一沉,“可我不是已经付过定金了。”   “......”售货员欲言又止,心虚地不敢看秦烈的眼睛,前两天他们店里来了位常客,是常年会在他们这里购买机甲的高级VIP客户。   那位客人每次出手都很阔绰,身份属于非富即贵之人,当时那位客人来了当场就看中那个手链,想买下并包装好当成生日礼物送给别人。   那条手链全星际就剩下最后一条,虽说秦烈已经付过定金,但他不想因此惹怒失去那位常客。   因此隐瞒了秦烈已经付过定金的事,将最后那条手链当场卖给了那位客人。   这时候秦烈要手链,压根已经没有了,那位客人带走的就是全星际最后唯一的一条,他不可能再拿出一条新的给秦烈。   他试图打哈哈过去,“秦先生,是这样子的,那条手链已经没货了,不如您挑些别的款式,我们会给您优惠折扣。”   秦烈脸色越发难看,冷着声,“我只要那条手链。”   其他款式的,明显都不是姜酒偏好的类型,送出去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他是想当成生日礼物惊喜送的。   “哎,”售货员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这些机甲其实功能都差不多的,没必要为了追求最新款硬要买最新款,多看看其他款式,价格也比较实惠些。”   “我可以付得起,我只要那款我付过定金的手链。”秦烈继续说道。   售货员没想到秦烈这么执着难缠,忍不住想翻白眼,此时也烦了,“没货了,您要是选其它款我给您打折,不行我就给您退定金。”   秦烈面色沉得能拧出水,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你说的,付完定金会替我预留,你是不是卖给别人了?”   被秦烈拆穿,售货员脸上挂不住,见秦烈目光凶狠,忍不住缩了缩肩,随后声音突然变大起来,“你到底还买不买,不买就赶紧出去!”   边说着边喊来保安,“保安呢?这里有人要闹事!” 第023章 三合一章   秦烈被众多安保人员驱赶出店, 临走前那个售货员边往智脑上给秦烈退回定金,边眼神嘲讽地看了秦烈一眼,跟一旁的其他的售货员嘀咕。   “一看就是个穷鬼, 还说自己有钱付得起?我看啊估计不知道是从哪抢来偷来的钱, 要么就是想趁机抢劫店里的东西。”   “幸好许哥你及时叫来保安,不然真叫他偷了去我们就倒霉了。”一旁其他售货员感叹了声, “我们要报警吗?”   “算了,”他心虚地笑了笑, 他收了定金却卖给了别人, 警方要是来了他没理到时候不好交代,“这种穷鬼赶出去就好, 省得对我们店影响不好。”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霓虹灯点亮这座繁华的首都星,秦烈垂着头走在人来人往街道上。   巨大的电子屏幕在高楼边亮起, 上面一直循环播放着写名贵的商品,他听到‘蔚蓝之星’手链的广告词,怔怔抬起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里镶嵌着蓝宝石的手链。   停在原地愣愣地看了许久, 来往的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呆呆站在原地, 仰头看着广告板的秦烈, 匆匆瞥了一眼,又不甚在意地走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如此沉重的无力感,原本他以为只要赚到了足够的钱付款就可以, 没想到权势地位面前这些都变得一文不值。   再过两天就是姜酒生日,但他之前找遍了全首都星, 只剩下这一家仅有的最后一条,现在仅剩的这条也被卖出去, 再也买不到了。   他低下头,心底生出浓浓的自我嫌弃和愧疚感,若是再早上几天,或许就能再别人买下之前拿下那条手链了。   如果一次性就有能力付清那笔钱,那些所谓的预定,时间都不需要,他可以当时就带走。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姜酒正在寝室内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听见门外有敲门声,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低着头的秦烈。   “进来吧。”姜酒莫名感觉此时的秦烈情绪很低落,推开门让秦烈走进来。   秦烈打量着陈执和姜酒同住的寝室,目光落在两人同睡的大通铺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了眼。   “你在干嘛?”秦烈低声说道。   姜酒越发觉得莫名,“收拾东西,后天不就是周末,收拾好东西明天下午下课就回家。”   “回去...办生日宴?”秦烈越发低下头。   “嗯,不回去家里也会派人来找的。”姜酒应了声,不回去姜父不止会电话轰炸,还会像陈执家里那样来学校硬扯着回去,还不如先回去走一步看一步。   “你真的...”秦烈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似的,“会像陈执那样听从家里的安排订婚吗?”   姜酒:“......”   好家伙,现在搁这试探他?原剧情里他隐约记得炮灰一开始是被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8%的季青临拒绝,后面又被另一个信息素高达96%的陈执拒绝。   在生日宴上被陈执当众拒绝,被那些来参加生日宴的人指指点点,丢尽了脸。   秦烈这时候这么关心他订婚的事,看来是因为之前听到他的信息素与季青临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而开始担忧。   看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说不定季青临和秦烈早已两人互看上眼了。   怪不得最近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增加炮灰值,感情是沉浸在暧昧的阶段连那些话也无法对秦烈造成影响。   那如果说...这时候他回了一句跟季青临有关的话,会不会增加反派炮灰任务值?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回了句,“如果生日宴上我遇到有钱有势的alpha,比如像季青临这种高级军官级别的alpha,我当然会听从家里的安排跟他订婚。”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秦烈的脸色一变,瞳孔骤缩了下,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0】   看来听到‘季青临’有关的关键词真的能增加反派炮灰任务值,他继续说:“我来军校本来就是来钓凯子的。”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5】   秦烈的眼底逐渐漫上红血丝,嘴唇翕动了半天说不出话,双目微红地看着姜酒。   看着秦烈双目猩红的样子,姜酒犹豫片刻,将原本还想继续说的话咽了回去,回过头继续收拾东西。   过了好一会,寝室内都没有说话声,只有偶尔响起的游戏提示音在寝室内回响,收拾好东西正靠在椅子上打游戏的姜酒连玩了两把游戏后,才发觉秦烈还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他背后。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间,而且秦烈跟他住的不是同一个宿舍楼,再不走晚点就出不去了。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秦烈,“不走吗?楼下快关门了。”   秦烈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还未褪去,定定地望着姜酒许久,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寝室。   *   回到姜家,当晚姜酒生日宴会上来了许多与姜家有过合作的商业公司,其中不乏一些公司董事领着家里的富二代alpha。   一辆辆豪车停满了姜家院外的草坪,灯火通明的宴厅里许多商业大佬在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虽说现在的姜家产业没有以前姜母还在时那么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姜家有部分产业是跟联邦军方合作的,所以大部分人都还是比较愿意卖个面子过来参加宴会。   只不过,大多数人听说姜家的omega在外的名声并不是很好,骄纵任性,脾气古怪,而且听说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的季青临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就拒绝了姜家的联姻请求。   这次来的大部分商业公司其实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大多数并没有抱着要跟姜家定亲的意思,只是碍于面子还有平时商业上的合作才不得不来。   而且开场时间都快过半了,这次生日宴的主人公姜酒依旧没有出现,估计是遭到了季青临的拒绝,不敢出来见人。   姜父忙着招待宾客,目光不时流露出几分焦急,频频往楼上看,见人久久不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年轻富公子alpha聚在一起,互相碰了个杯,待注意到姜父脸上僵硬的表情,眼里纷纷闪过几分嘲讽。   “姜家这位omega好大的架子。”   “呵,如果不是我爸非逼着我来,谁愿意来这种无聊的宴会,还要我们在楼下等他出来。”   闻言,其中一个生得颇有几分俊朗的alpha,嗤笑了声,“被人拒绝了,估计躲在房间里哭不敢出来。”   此话一出,一众alpha纷纷会心一笑,脸上纷纷闪过几分鄙夷,“季青临不要的,难道我们就想要吗?”   “开宇,听说你家和姜家关系不错,你爸该不会有意要你姜家联姻吧?”有人打趣道。   先前那个五官俊朗的alpha,也就是李开宇,淡淡地撇了一眼说话的人,“我对这种omega没兴趣。”   “哈哈哈......”闻言,周围人纷纷笑了起来,“也是,谁能入得你李公子的眼?”   “本来还想看戏的,结果主角不来,真够无聊的,趁早找机会开溜。”见看不着好戏,周围人那些年轻alpha已经不耐烦地想找借口先离开了。   底下聊得一片热火朝天,而楼上站在门口的佣人敲了好一会门终于看到姜酒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却是秦烈。   佣人探身看向房间内还在打游戏的姜酒,连忙说道:“少爷,宴会已经开始了,换好衣服了的话,老爷让我喊你下去。”   “嗯,知道了。”姜酒边操纵着人物,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关了游戏站起身,“走吧。”   姜酒往外走,没有立即下去,站在二楼栏杆上看着底下陌生的面孔,没有看到有联邦军校的面孔,暂时不需要担心会暴露身份。   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了离楼梯最近的那群年轻alpha的注意,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出现在视线里,礼服衬衣垂落下的银色流苏随着主人的走动微微晃动。   金色微卷头发下的那张白皙的脸漂亮的出奇,宴厅吊灯明亮的灯光下,眼眸清澈明亮,极为灵动。   李开宇怔怔地看着唇边衔着一抹笑意走下楼梯的姜酒,直到人都走下来从他旁边走过时他还未回过神。   “这谁啊?”有alpha小声惊呼了声,“帝都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刚刚好像对我笑了下!你们看到没有,对吧?”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虚弱样,他会对着你笑?明明是在看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年轻的alpha们纷纷嘲讽,“要点脸行吗?他什么时候看你了?张口就来?”   “我没看错,他刚刚就是对我笑了,对吧开宇?”那人不服,拍了拍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李开宇。   李开宇猛地回过神,没有附和他,目光追随着姜酒的背影,随后不自在地撇开眼,“少做白日梦。”   “连你也不帮我?”那人不满地嘟喃了声,继而又继续说道,“不过他是谁啊?怎么会出现在姜家?”   “等等!”有alpha想起个可能性,讶声道,“他不会就是姜家那个要联姻的omega吧?”   话音一落,那群年轻alpha面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支支吾吾半晌,“其实...刚才看他其实长得蛮乖的,不像是那些谣言所说的什么脾气古怪,骄纵任性。”   此话一出,纷纷有人附和,“是啊,一看就是谣言。”   “那什么,我今年也19岁了,家里让我考虑下找个omega,反正早晚都要结婚,早点结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你是不婚主义?谁联姻谁是傻B?”有人立马拆穿。   被拆穿的年轻alpha脸皮一臊,“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再说了姜家那个omega也跟我差不多年岁,这不是刚刚好吗?”   周围的年轻alpha发出一阵冷笑,刚想继续嘲讽他的时候,忽然看见李开宇朝着姜酒的方向走去,惊讶地说道:“开宇?你要去哪?”   李开宇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姜酒,姜酒正在跟姜父说话,见李开宇过来,姜父立即笑眯眯地说道。   “这位就是崇元集团的李公子吧?我听说你现在帮你父亲把集团打理得很好,股价涨了不少。”   “姜伯伯过奖了。”李开宇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姜酒,又极快地移开了视线。   “后生可畏,你比你爸还要出色。”姜父立即笑呵呵地拍了拍李开宇的肩膀,没想到李开宇这么谦虚有礼,顿时越发欣赏起来,“哦,对了,这是我儿子姜酒,你们应该还没认识吧?”   “李公子你好,”姜酒笑了笑,朝李开宇伸出手。   李开宇一怔,望着姜酒伸过来的手,手又白又细,一向游刃有余的他耳根子逐渐发烫,他伸出手回握住姜酒的手,“你好。”   指尖一触即离,姜酒抽回手,姜父眼里笑意不减,立即说道:“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聊天话题,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你们先聊着。”   说着他就要走,余光瞥见站在姜酒身后,面色难看的秦烈,顿时蹙眉,“秦烈你过去厨房帮忙。”   秦烈的脸色愈发阴沉,盯着李开宇的目光满是阴郁,听见姜父的话后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姜父拧着眉,没想到秦烈这么没有眼见力,正要严声说教一顿,姜酒就先打断了他,对着秦烈说道:“你先下去,不用跟着我。”   秦烈一怔,面色沉沉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离开去了厨房。   人都走后,姜酒走向餐桌区,那里人少些,不知道是不是发情期越来越近的原因,与多名alpha同处一个空间内,不适感逐渐涌上来。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体内的热意稍退,但没等他多缓一会,李开宇就跟了过来。   “李公子不去多跟其他人交谈一下吗?”姜酒想快点打发他走,本来就打算在宴会上短暂露个面就溜的,现在身体又不适,他只想赶紧回去。   李开宇面色浮现出点不自然,“我听说姜家目前在替你寻找合适的alpha,这件事是真的吗?”   姜酒微怔,神色莫名地看向李开宇,“是,李公子这是?”   “叫我开宇就行,”李开宇紧张地抿了抿唇,站直了身,身上优越的富家公子气势尽显,“请问你有心仪的人选了吗?”   姜酒笑了笑,“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至少在毕业之前不会。”   “这样啊,”李开宇脸上流露出几分失落,“你读的是omega联邦学院吗?我现在也在alpha经管院读书,你什么时候毕业?”   “李公子,”姜酒语气很淡,“抱歉,毕业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李开宇愣了下,听出姜酒的画外音后,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体内的热意逐渐上涌,姜酒忍不住想离开这里去透透气。   李开宇失落地看着姜酒的背影逐渐往楼上走去,姜酒避开人来人往的一楼宴客厅,本想回房间,但转念一想,继续往楼上天台走去,去上面透透气。   天台上凉爽的晚风驱散了些身体的躁意,姜酒摸了默口袋,发现身上没有带抑制剂,算了,等会再下去喝抑制剂。   他站在栏杆处,从上往下俯瞰下面的庭院,一排排豪车停满了整个院子,来的人不少,尤其是商界的人来了很多。   所谓的生日宴,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另一种应酬,主题与生日无关,大多都是高谈阔论最近发生的大事,聊生意,聊赚钱,发展人际关系。   秦烈这时候估计还待在厨房里忙活帮着上点心红酒,就在他无聊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楼下院子缓缓驶过来几辆车。   与停在院子里的其他豪车不同,领头驶过来那辆车车头插着个联邦帝国的军旗,车身低调奢华,不难看出坐在里面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军政界的?姜父虽然与联邦政府有一定的合作,但也只是很小的部分,与这种能开着这类型的车的人应该不认识?   那是谁来了?他好奇地探身看过去,碍于楼下树木视线的阻碍,他只能看到车上走出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一起。   其中一个身影看起来有点眼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高大挺拔,光看侧影不像是普通人,身份非富即贵。   没等他看清,那两人就已经走进宴会厅,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才能够楼下传出,姜酒无聊干脆开了盘游戏,刚点开智脑,多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陈执:【你在哪?我有东西要给你?】19:00pm   陈执:【在做什么?怎么不回消息?】19:30pm   陈执:【不跟你开玩笑了,出来一下,我真的有东西想给你。】20:00pm   陈执:【理我一下?】20:30pm   陈执:【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理我一下!】21:00pm   陈执:【你喜不喜欢吃栗子蛋糕?我路过看见一家蛋糕店,顺手买了,你家在哪我给你送过去?】21:30pm   这满屏的消息,看得他头疼,姜酒回了两个字:【不吃】就打开游戏玩了起来。   消息提示音嗡得震动了下,陈执立即点开智脑,上面弹出姜酒回复的‘不吃’两个字,顿时心里一塞。   “怎么了?阿执?”陈元忠见陈执心不在焉,蹙眉问道。   陈执抿了抿唇,他是被他爸硬拉过来参加什么omega的生日宴,这几日因为他易感期的事,一直被关在家里,靠打抑制剂度过。   本来今晚他趁家里警卫员不留意时溜出去,在家附近看到一家栗子蛋糕店,想着买过去给姜酒。   结果被赶来的警卫员发现,又被带了回去,之后硬拉着他来参加这种无聊的生日宴。   什么信息素匹配度96%,再高又如何?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难道要因为这信息素匹配度高就一定要在一起结婚?   他眼底闪过一丝烦躁,碰了碰西装口袋里的礼盒,要是等回到学校再送,那都算过期礼物了。   “你去哪?”陈元忠见陈执要走,厉声喊住陈执,“给我站住!今晚你哪都不许去!”   陈执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此时姜父一见陈元忠走进宴会厅,顿时震惊不已,连忙迎了上来,他之前是给陈家发过请帖,但并不抱希望陈元忠能来。   “陈元帅...”姜父神情激动,周围的宾客看见陈元忠纷纷围了过来,很少会在这种场合能见到陈元帅这种级别的人,非常意外地凑过来,试图搭上话,最好能跟陈家攀上点关系。   “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陈元忠笑了笑,拍了拍一旁的陈执,“这是犬子陈执。”   “没事,生日宴也才刚刚开始,”姜父欣赏地打量着陈执,“真是一表人才,都是陈元帅遗传的好啊。”   陈元忠也客气地回了句,随后环顾了下四周,“小酒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在信息素数据库送来的报告中看过姜酒的照片和名字的,当时他就看中并很喜欢姜酒,拿报告给陈执,可惜陈执连看都没看。   姜父一怔,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到姜酒的身影,纳闷地说:“刚刚还在的,可能有事走开了,我让人去叫他过来。”   说完姜父示意佣人去找姜酒,并笑着安抚陈元忠,“陈元帅稍等片刻,姜酒他马上就来。”   “不急不急,”陈元忠摆摆手,“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让这两个年轻人互相认识了解一下,交个朋友。”   此话一出,宴会厅里的其他宾客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神色各异地面面相觑,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暗里嘲讽被季家拒绝,下一秒陈家就自动找上门来。   陈家和季家相比,几乎是不相上下,都是众人想破天都想搭上的大船。   姜父听出陈元忠话里的意思,顿时笑逐颜开,原本还以为陈家看不上他们家,没想到陈元忠竟然带着陈执亲自上门来。   “对对对,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是好事。”   “陈公子现在应该还在读书吧?跟我家姜姜年纪应该差不多。”姜父问道。   “你姜伯父问你话呢,”陈元忠不满拍了拍陈执的肩膀,陈执心不在焉,频频看智脑聊天框,只想赶紧脱身离开,压根没听见姜父问他话,“什么?”   “你姜伯父问你现在在哪读书?”陈元忠目光严厉地看了陈执一眼。   陈执回过神,“我在联邦军校。”   姜父顿时一惊,联邦军校?那岂不是跟姜酒是同一所军校?这么说来姜酒跟陈执是同学?既然如此,姜酒为何说不认识陈执?   “联邦军校是不错,我儿子也很喜欢联邦军校。”姜父面色僵硬地说道,刚刚他还想着带姜酒过来跟陈执见面,现在要是姜酒出现在陈执面前,说不定会被认出,那姜酒就可能身份暴露被开除。   可是如果一直不见面,那又要如何撮合姜酒和陈执,今晚这么大好机会,陈元帅也在,说不定能很快就撮合他们。   “是吗?”陈执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明显并不关心。一旁的陈元忠面色沉沉地看了陈执好几眼。   姜父和陈元忠又随意聊了会,刚才被叫去找姜酒的佣人神色慌张地回来,低声在姜父耳旁说道:“找不到少爷。”   姜父脸色微变,但同时又松了口气,这时候找不到也好,这要是陈执并不喜欢姜酒,到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姜酒的身份那就完了。   “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办不好?”他假意埋怨地看了佣人一眼,随后转头对陈元忠歉意地说道,“陈元帅,我这儿子生性贪玩了些,可能是跑去跟刚认识的那些公子哥聊天去了,这会找不见人。”   陈元忠有些失落,照片上姜酒长得好看又乖,他挺想当面见一见姜酒,“没事,就让他们年轻人先聊,等会说不定就回来了。”   陈执已经特别不耐了,强忍着不耐笑了笑,“既如此,那伯父您跟家父先聊,我也出去走走。”   “诶,好...”姜父点点头,陈元忠目光警告地看了陈执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跑想着离开。   陈执往外走,却看见守在外面的警卫员,只好又转身回去,看了眼前面的楼梯,立即往楼上走,一直走到天台,楼下喧闹的讲话声才清净下来。   他走到天台一处角落,点开智脑查看聊天消息框,聊天记录依旧停在‘不吃’那两个字上面,他定定地看了看了一会,手指在视频通话键上徘徊许久,最终点了下去。   正在打游戏的姜酒看到弹出的陈执视频通话申请,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看到被挂断的视频通话,陈执沉闷地吐出一口气,想不明白姜酒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视频通话?是他最近又哪里惹到这个祖宗?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天被家里人派人强行带走没有告别的事,当时事发突然,他被强制带回了家,不久后就进入了易感爆发期。   喝了许多抑制剂,昏昏沉沉在家睡了好几天,今晚才被放出来,怕错过姜酒的生日,就立即给姜酒发了消息想去他家陪他过生日。   结果姜酒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整个人就跟失联了一样,让他想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该不会是被秦烈那畜生东西没收了智脑?不让姜酒跟他联系?想到这个可能性,陈执脸都黑了。   而在天台的另一边,借着黑夜的掩饰,两人都没注意到天台上多出了一个人,姜酒边玩着游戏边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原本刚平复下去身体的热意又逐渐涌了上来。   看来还是得先下去喝抑制剂,姜酒收起智脑,刚想起身离开,就听到有脚步声朝他靠近。   他顿时一怔,转过身看去,黑暗中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个约莫身形很高大的男生似乎也要离开天台往楼下走。   只是突然间,那男生停住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转过身,“姜酒?”   姜酒一惊,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立即闪身躲进了角落处蹲下身,陈执?他不是说不会来参加什么生日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想离开,陈执在要下楼的时候,忽然闻到空气中一股姜酒身上桃子酒的味道,喊出声后天台上无人应答。   他绕着天台一点一点检查,闻到姜酒身上的味道,令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身体热意又涌了上来。   原本他的易感期就没有结束,这些天除了靠打抑制剂压制,更多是靠姜酒的衣服残留的气味度过的。   姜酒在酒店里换下的衣服一直被他拿在手上,那天被带走时他也带回了家。   姜酒身上的气味已经深刻地刻进他的脑海中,只要闻到一点,就像受了刺激压根克制不住。   alpha烈酒信息素克制不住溢出来,他边努力保持着清醒,边寻找着姜酒的身影。   而躲在角落处的姜酒闻到那股alpha的信息素,顿时脸色一变,就像是产生了化学反应,他的后颈腺体忽地猛地跳动了下。   身体的热意瞬间席卷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闷哼声。   没过一会,他感觉头顶有阴影投下,一抬头,陈执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喑哑。   “找到你了。”   话音一落,姜酒立即站起身要往外跑,还未跨出一步,就被人从背后抱住拖了回来。   沉重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他能感觉到陈执将脸埋在他的后颈里,鼻子紧贴着他后颈腺体深嗅。   alpha易感期对伴侣的占有欲极强,他越挣扎陈执越用力抱紧,手臂牢牢锢在他腰间。   被浓烈的alpha信息素裹住,他的抵抗的力气和意志也在逐渐瓦解,他用力握紧了握拳头,维持清醒。   “姜酒...姜酒...”陈执声音沙哑,头埋在姜酒的脖子里乱蹭。   姜酒反手往后推开陈执的脸,陈执又立刻黏了上来,牙齿抵着姜酒的脖子细细研磨。   见躲不开,姜酒只好用手捂住自己后颈腺体,手指却感受到一阵湿润,轻微的酥麻和吮吸声。   他强忍着想暴打一顿陈执的冲动,往回抽出手指,后颈腺体立刻被人含住了,牙齿跃跃欲试地抵着鼓胀的腺体刺了刺。   就在这时候,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姜酒,你在这吗?”   是李开宇的声音,姜酒一喜,张口就想应答,但还未等他开口,陈执就先他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发不出声音。   陈执目光凶狠地盯着忽然出现打扰他的李开宇,身上的alpha烈酒信息素爆发释放出强烈驱逐和攻击信号。   李开宇身体一僵,后背瞬间冒出冷汗,S级顶级alpha信息素几乎是等级式碾压,迫使他下跪臣服的冲动。   刚刚他在楼下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去找姜酒再尝试一次,希望姜酒给他一个机会,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彼此。   但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面。   他咬紧牙根保持着清醒和强忍着身体涌上来的痛意,愤怒地瞪着陈执,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姜酒被陈执紧紧抱在怀里,捂着嘴发不出声。   初见时原本漂亮金矜贵的一张脸,珍珠一般纯洁洁白令人不忍玷污,如今雪白的脸上满是潮红。   陈执的手很大,几乎全挡住姜酒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润的,弥漫着水汽的眼睛,眼尾发红。   被alpha信息素引诱发情了的可怜omega,看到姜酒现在这个样子,陈执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这个想法。   看着姜酒微湿眼睛,李开宇心底一颤,好可怜,如果他再晚一步发现,才刚成年不久的可怜omega就要被这种疯狗alpha标记侵犯了。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走,他勉力站直了身,目光不惧,“你放开他,否则我要喊人过来了,陈元帅还在下面,你也不想被所有人看见你要强迫标记omega吧?”   “滚!”见入侵领地者不走,反而还盯着他的伴侣看,明显是觊觎他的伴侣,陈执彻底被惹怒,松开姜酒,双眼猩冲到李开宇面前,握紧拳头对着李开宇的脸用力打了一拳。   李开宇被打得后退了一步,边擦去嘴角边的血边对着姜酒喊,“快走!”   姜酒浑身无力地慢慢挪向楼梯间,回头看了一眼李开宇,李开宇边牵制着陈执边着急说道:“你快下去喊人!”   姜酒扶着楼梯杆往下走,看到下面有在走动的佣人,张了张嘴,喉咙却发紧得厉害,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喧闹的宴会厅也淹没了他的呼救声。   而身后不知道何时摆脱了李开宇的陈执很快追了上来,姜酒匆匆往自己房间里躲,关门的时候一只手牢牢握住门沿,撬开挤了进来。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随着落锁反锁声,姜酒惊诧地看着猩红着眼逐渐逼近他的陈执。   陈执此时的眼睛猩红得像是要滴血,极像是失去了意识的野兽,从他的眼睛里寻不到一点理智。   “你躲什么?”姜酒越往后退,陈执就越往前逼近,声音已经喑哑至极。   姜酒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冰凉的柜子上,冰冷的触感一激,姜酒猛地回过神,想起抑制剂就放在衣柜里。   当即快速转身打开衣柜翻找,然而下一秒,后背被人一推,他就整个人跌进了装满衣服的柜子中。 第024章   陈执随即也挤进衣柜中, 姜酒被人从身后压进柜子里,陈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子上,狭小的空间内迅速升温。   很快他便被陈执握住下巴转过脸, 黑暗的柜子中, 陈执低头吻了上来。   温热的唇瓣相贴之时,两人身体如过电般麻了一瞬, 姜酒猛地睁大了眼睛,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姜酒怔怔地任由陈执抓着下巴咬着嘴唇亲了好一会, 呼吸黏腻湿热, 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张着嘴叫人急切地伸了舌头进去。   浓烈的烈酒味alpha信息素使他头昏沉沉, 身体也忘记了抵抗, 被困在角落里被亲得嘴唇红肿发麻。   直到一只手摸上了他后颈腺体,手指抵着他的腺体按了按, 他才猛地回过神,开始用力挣扎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陈执。   衣柜并不算大,里面还堆满了他的衣服, 两人几乎是贴着身挤在一起, 他压根推不开陈执, 反而空间被越缩越小。   因为挣扎, 他踢动柜子发出声音,外面经过的佣人听见动静声后,敲了敲房门, “少爷,您在里面吗?老爷正在到处找您呢?”   姜酒张口要应答, 却被陈执眼疾手快又捂住了嘴,外面的佣人见里面久久没人应答, 转动了下门把发现是锁着的,就没敢再多问,又离开了。   等佣人的脚步声走远后,姜酒又被人握住下巴亲了上来,他发出短暂的一声呜咽,很快就被吸吮声压了下去。   楼下宴会厅,陈元忠等了许久也不见姜酒的身影,就连陈执也不知道去了哪找不见人影,门外守着的警卫员都说没人看到过陈执出来。   陈元忠下令让警卫员去找,姜父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原以为陈元忠来一会等不到就走,结果没想到陈元忠一直在等着姜酒,似乎今天不看到姜酒就不会离开。   这时候陈执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到时候警卫员找起来,说不动会发现姜酒,到时候可能会当场拆穿姜酒在军校的假身份。   他是想慢慢来,等到时候找机会私下单独让姜酒跟陈元忠见一面。   最好能获得陈元忠的体谅,让陈执跟姜酒在军校好好相处,不想现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小心把事情闹大。   警卫员在附近都寻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陈执的身影,找来一直在宴会厅招待宾客的佣人,佣人说好像看到过陈执往楼上去了。   警卫员顺着楼上找,先是去了天台看看陈执会不会在上面,结果没想到刚一上去,就看到天台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   警卫员闻到空气中残留的alpha信息素,顿时脸色一变,一边让一人下去报告陈元忠,一边快速在天台搜寻陈执的身影。   正在和姜父谈话的陈元忠听到警卫员的话后,面色顿时一沉,旁边的姜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元忠的脸色。   陈元忠不笑的时候面色肃穆,身居高位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姜父越发心惊胆颤,“陈元帅,是令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姜父的问话,陈元忠稍缓和了些面色,对于基本已经认定了的亲家,他放缓了语气。   “是犬子生性冥顽,恐怕还要请姜生见谅,让警卫员在姜家仔细寻找下犬子。”   姜父不敢拒绝,连忙应声道:“当然,令公子的安危最重要,陈元帅请便。”   陈元忠递给警卫员一个眼神,警卫员立即点头示意快速往楼上走去,开始逐个搜查每个房间。   从二楼左边开始,从左往后顺着找,都没看见陈执,直到走到姜酒的房门前,扭动了下门把,发现是锁着的。   警卫员便要求一旁跟着的姜家管家张妈拿钥匙开门,张妈面色犹豫,“这是我们少爷的房间,少爷可能已经休息了。”   闻言,警卫员面色犹豫了片刻,正犹豫要不要先离开去找下个房间时,就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开门。”警卫员脸色一正,提高声音。   张妈一惊,连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门被推开,房间内却无人影,警卫员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蹙了蹙眉。   此时房间内再次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警卫员循声走过去,在白色衣柜前停住脚步。   敲击柜门的咚咚声又再次响起,声音持续不到两秒,又立即断了,像是被人擒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警卫员神情严肃,手慢慢伸过去放在衣柜两边抓把上,嘎吱一声,衣柜被慢慢往两边打开。   待看清昏暗衣柜里的场景时,在场的警卫员包括张妈都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昏暗狭小的衣柜里,高大的alpha正按着满脸潮红的漂亮omega少爷抵在角落里亲。   omega少爷的双手被人抓住高高按在衣柜上,原本整洁昂贵的白衬衫凌乱,领口都歪到一边,像极了落难的富家少爷只能任由人欺负。   由于被人抓着手腕挣脱不了,只能曲起拳头敲击着衣柜发出求救声。   警卫员目光久久停驻在omega少爷被亲得红肿的嘴唇上,似乎是因为太用力了,omega少爷难受地张着嘴发出嘶-哈声。   “少爷...”张妈捂着嘴发出惊呼声,不可置信地喊了声。   一旁的警卫员这才回过神,抓着陈执西装的后领将陈执强制拉开,正亲得沉迷的陈执面色一沉,alpha信息素瞬间爆发开,警卫员脸色苍白,松开了手。   陈执一手搂住姜酒,一手按着姜酒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目光狠厉地看着警卫员,发出警告声,“滚!”   警卫员面色难看,已经有承受不住的警卫员连连后退,看情况不妙,打算下去禀告陈元忠。   衣柜里的衣服堆成小山,像筑巢一样,陈执将这些衣服都堆满他和姜酒的周边。   警卫员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再度靠近,陈执发出呵气警告声,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要是有人再敢靠近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警卫员脚步一停,面面相觑没人再敢靠近,易感期的alpha对自己的omega占有欲和领地意识极强。   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无差别攻击,甚至会杀死侵略者,保护伴侣。   躺在陈执怀里的姜酒几乎浑身快湿透了,热汗浸湿柔软洁白的白衬衫,缩在陈执怀里微微发颤,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警卫员生出几分怜惜,他们少爷这种强取豪夺无辜漂亮omega的行为实在太过恶劣。要是被omega保护协会得知,纵使陈执是联邦帝国元帅的独子,也是要遭受诟病的。   陷入易感期的陈执却以为姜酒之所以发抖是因为害怕外面的警卫员,手掌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姜酒的背部。   “...抑制剂。”衣柜内传来微弱的声音。   一开始警卫员没听清,等趴在陈执怀里的姜酒再说了一遍才听清,安抚地说了句,“已经去禀告陈元帅了,抑制剂马上就送过来。”   很快,听到消息的陈元忠和姜父立马赶了过来,待看清房间内发生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我怎么生出你这种畜生东西!”陈元忠怒视着陈执,厉声说道,“还不快放开人家?”   姜父惊慌失措,试图上前去拉姜酒出来,却又被陈执冰冷的眼神给逼停了下来,踌躇着不敢上前。   “陈元帅您看...”姜父只好向陈元忠求助。   陈元忠寒着脸,看了一眼旁边拎来抑制剂的警卫员,对着身边好几个警卫员使了个眼神,警卫员会意均戴上了隔离面罩,几人冲上前抓住陈执的手臂。   用力扯开陈执,其余人扶着姜酒出衣柜,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陈执,陈执甩开警卫员,抓住姜酒的手臂又将人拉了回来。   被彻底激怒的陈执眼底的红血丝更重,双目猩红地死盯着警卫员,“都给我滚!”   震怒声伴随着桌子的倒地声,楼下宴会厅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纷纷停下交谈,抬头往楼上看去,但可惜由于门口有警卫员守着,没人敢上去一探究竟。   厨房里的秦烈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认出了陈执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立即往楼上跑。   门口堵着的警卫员见有人冲上来连忙挡住,秦烈面色铁青强硬地推开警卫员闯了进去,待看清房间内陈执抱着姜酒时,胸口的怒意瞬间爆发。   秦烈阴沉着脸,握紧拳头冲上前,一旁的警卫员连忙拦着秦烈,几人擒住秦烈的手臂。   他们是陈家的警卫员,虽然要阻止陈执,但要在保证陈执安全下执行,像秦烈这样情绪激动不管不顾冲上去他们是一定要拦下的。   秦烈用力挣扎着要甩开警卫员,警卫员没想到秦烈的力气这么大,三个人的力气都快要按制不住他。   陈执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他只想回到他们之前筑巢,有姜酒气味的地方,边警惕地看着房间内的人,边往后退钻进衣柜里。   姜酒被跟着强硬拖走,在即将被拖进衣柜里时,他忽然看见有个警卫员手上的抑制剂箱子,他猛地伸出手臂抢过那个箱子,紧紧握在手里。   重新躲进衣柜后,陈执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也并不在意姜酒手上拿着的东西,甚至以为是姜酒抢过来要玩的玩具,心情很好地在姜酒脸上亲了亲。   看到这一幕的秦烈目眦欲裂,赤红着双眼死盯着陈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放开他!”   陈执连眼神都不给,抱着姜酒坐在他的腿上,低着头看着姜酒摆弄着箱子,见姜酒神情专注,又低头亲了亲姜酒的眼睛。   姜酒打开箱子,拿出里面其中一管抑制剂,拔下玻璃管里的塞子,抬头望向陈执,还在想着怎么劝说陈执喝下,陈执就凑过来低头闻了下玻璃管里的液体,之后便不喜地蹙起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摇了摇头示意姜酒别碰这个东西。   随后低头凑近姜酒的脖子,闭着眼闻着姜酒腺体,眼底闪过一丝痴迷,蠢蠢欲动地张嘴含住姜酒的腺体,用牙齿抵着腺体轻磨。   “陈执!”秦烈睁大了眼睛,怒吼一声,“你放开他!”   被打扰的陈执不耐地看了秦烈一眼,并无所动,继续轻咬着姜酒的腺体。   虽然很想现在就标记伴侣,但他还记得之前伴侣很抗拒这种标记行为,所以并没有咬破,只用牙齿轻轻磨蹭腺体缓解。   见状,秦烈心底生出浓浓无力挫败感,绝望像是一把刀抵住了他的咽喉,无力抵抗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酒被alpha标记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他生来身份这么卑贱?为什么他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他不能跟别人一样也是个alpha?凭什么这些人就能仗着权势强迫别人?凭什么姜酒要被迫跟这些人在一起?   什么季青临?陈执?这些人都应该通通消失!为什么都要来跟他抢?!   姜酒仰头喝下抑制剂,陈执诧异地夺过姜酒手里的玻璃管,着急地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吐出来。   他闻出这东西属于药品类,但过量会对身体有害,所以他并不想让姜酒碰这个东西,观察了好一会姜酒的脸色,发现姜酒身体并没有出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姜酒抹去唇边残留的一点液体,再从箱子里拿出另一管,递给陈执。陈执面色纠结地看着姜酒手上的玻璃管,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东西。   但又怕不喝伴侣会不高兴,他接了过来,在姜酒注视的目光下,仰头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透明液体,喝完之后,讨要奖励似地低头在姜酒唇上亲了下。   房间里其他人诧异不已地看着这一幕,原以为暴躁的陈执不会愿意喝下抑制剂,毕竟易感期的alpha一旦失去自主意识,只会迫切想要释放自己的yu望,并不想压抑自己。   秦烈双眼通红,眼睛含着恨意,拳头握得很紧。   喝完一管抑制剂后,姜酒渐渐缓了过来,意识也清明了许多,但同样喝了一管抑制剂的陈执却不见好转,依旧从背后紧紧抱着他不松开。   他又拿出一管抑制剂递给陈执,这回陈执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执依旧没有放开他。   常年练枪手指留下的薄茧不时轻轻剐蹭着他的腺体,从刚才开始眼里的兴奋之意就没减过半分。   按理来说短时间喝下两管抑制剂已经到达人体的极限,但陈执就像喝水一样,两管抑制剂丝毫不起作用。   他看向房间内的其他人,警卫员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也没料到这抑制剂忽然对陈执不起作用了。   明明前两天陈执在家还是靠抑制剂就平稳地压了下来没出什么差错,也没有发生过这种认不得人,无差别攻击除伴侣外所有人的行为。   见警卫员他们也束手无策,犹豫片刻,姜酒继续拿出箱子里最后两管抑制剂,先递给陈执一管,陈执爽快地接过。   周围的警卫员脸色微变,正想上前阻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的陈元忠,没从陈元忠眼里看到反对的意思,便也作罢。   陈执像喝水一样继续喝下这一管抑制剂,这次没过多久,陈执脸色发生了点变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蜷缩着身体趴在姜酒的身上。   “把他拉出去吧。”姜酒示意一旁的警卫员上前拉开陈执。   警卫员刚往前一步,靠在他身上的陈执就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狠厉地望过去,紧接着紧紧抱住姜酒。   周围的警卫员面面相觑,脸色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陈元忠。陈元忠沉着脸,命令道:“拉开。”   警卫员大着胆子再度上前,陈执眯了眯眼,伸手就要去抓警卫员的脖子,姜酒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打开最后一管抑制剂,抵着陈执嘴唇往里倒。   陈执一怔,下意识地吞咽进去,看着姜酒的目光露出些不解和不易察觉的委屈,不明白自己的伴侣为何要拦着他。   但在姜酒殷切的目光下,陈执还是全部喝完了那管抑制剂,此时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过量的抑制剂灼烧着他的胃。   “姜酒...”陈执咬紧牙根强忍着痛,埋首在姜酒的脖子里,一直低声喊着姜酒的名字,“...姜酒”   这回姜酒轻而易举地推开陈执,走出衣柜,警卫员连忙快速拉着姜酒到后头,上前一步查看。   陈执已经疼痛难忍地蜷缩在柜子里,手里紧紧抱着衣柜里姜酒的那堆衣服,警卫员上前快速往陈执手臂打了一针镇定剂,慢慢的,陈执闭着眼昏迷过去。   在场的警卫员都松了口气,也终于松开了对秦烈的钳制,秦烈跑到姜酒面前,着急地打量着姜酒,姜酒失力地摇了摇头。   警卫员将昏迷过去的陈执拖了出来搬出房间,姜酒闻着房间内残留的alpha信息素,沉着脸看向陈元忠。   “还请陈元帅以后要多加看管陈执,省得以后再发生此次事件。”   陈元忠自知理亏,陈执这次实在是太放肆,虽说他是有意想让陈家和姜家结亲,但毕竟婚事还未定下来,陈执就跑到omega房间做出这种事。   他放缓了语气,“你放心,这件事我们陈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那个兔崽子我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姜酒点点头,想起之前替他拦住陈执的李开宇,“李公子如何了?”   警卫员接过话,“已经找人来看过了,只是些外伤并无大碍。”当时陈执急着追姜酒,并没有多跟李开宇缠斗,往他后颈一击昏倒后就走了。   楼下的宾客也早被陈元忠以借口先打发走了,陈元忠带着陈执离开后,姜父这才回过魂上前打量着姜酒,“姜姜,你没事吧?陈执刚才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姜酒摇了摇头,看着镜子里后颈上鲜明的咬痕,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又想起刚才给陈执喂了一堆抑制剂,估计有够他受的了。   算了,这次就当被狗咬了......   不过,光顾着看自己红肿的嘴唇和后颈斑驳的咬痕,姜酒没注意到镜子里倒映出站在他身后的秦烈脸上阴鸷的神色。   *   周末过后,姜酒回到军校,原本他还在想着陈执会不会还记得之前的事,会不会被拆穿身份,结果陈执像没事人一样并没有提及过此事。   不过也不是完全像没事人一样,陈执相比以前越发变得古怪,时常有事没事就偷看他,经常转过脸时常常能撞上陈执的目光。   下一秒,陈执就慌张地移开了目光。   既然陈执不打算拆穿他,那他也就不提起之前的事,相安无事相处。这天上完课他正要收拾东西离开,陈执忽然走过来。   “有事?”姜酒淡淡地瞥他一眼,陈执低着头,手插在外套里半天没出声,姜酒越发觉得他莫名其妙,拎起包绕过他就往等在教室外的秦烈方向走。   还未走出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姜酒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到底找我干嘛?”   陈执眼神闪烁了下,又将手插进外套口袋中,不过这次他掏出了个银灰色礼盒,光看着做工精致的礼盒就能看出里面装的东西价值不菲。   “呐,这个给你。”陈执将盒子递给姜酒,说话声音发紧,似乎很紧张。   姜酒不解地接过礼盒打开,一条男性银色手链静静躺在里面,中间镶嵌的蓝宝石熠熠生辉,整体看起来低调奢华又不失精致。   好眼熟?这似乎是最新型AL083微型战斗机甲手链?   姜酒抬起头,越发不解,“这是...送我?”   “嗯,”陈执偏过脸不去看姜酒,双手插兜装出一副酷哥样,“你生日那天我不是说要给你东西吗?”   “现在我生日已经过了,过期的礼物我就不收了。”姜酒塞回给陈执,试探地问,“关于那天的事你都记得?”   陈执一怔,关于那天的事他确实记不太清,他只记得当时他跑到天台上给姜酒打电话但姜酒没接,后来就莫名其妙在自己家中醒过来,而且胃部火烧一般疼痛不止。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忆很模糊,似乎在梦中他梦到了姜酒,还梦到姜酒变成了omega,甚至差点标记了姜酒。   中途在那个生日宴发生了什么他不感兴趣,估计也就是易感期又发作短暂地昏了过去,他只记得对那天姜酒始终没有回他消息颇有怨念。   “记得,我记得你故意不回我消息,”陈执抿了抿唇,“是不是当时又跟那个秦烈待在一起?连回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姜酒微怔,“那天的事你真的都还记得?”   不回他问题反而转移话题,看来真是和秦烈那个变态待在一起,陈执气得咬牙,“记得,当然不会忘记。”   “那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转头就当成没事人一样,现在一脸理直气壮,姜酒质问。   “说什么?”陈执越想越郁闷,不接电话的人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躲在家里跟秦烈玩什么怪游戏。   见陈执装傻,姜酒说道:“道歉。”   一阵阵酸气直往胸口冒,陈执双手插兜,冷哼了声,“我凭什么道歉?不接电话的人是你吧?”   姜酒将手链扔到陈执身上,转身就离开。陈执被砸得愣了下,捡起手链追出去。   “姜酒!”看着姜酒又和秦烈一起离去的背影,陈执抿紧唇,捏紧手心里的手链,“我到底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姜酒都快被气笑了,就算是在易感期意识不清时做了那种事,也应该道个歉,结果这人一脸他没错反倒来质问他为什么生气?   他真是低估了这人脸皮厚的程度。。。。。。   “拿着你的破手链滚远点!”姜酒怒极反笑,笑意不搭眼底,冷冷地看着陈执,“谁稀罕?”   陈执一僵,一时失语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姜酒和秦烈越走越远,眼神逐渐黯淡,紧捏手链沉默不语。   教室里还未离开的三两个军校生从窗口往外看了许久,面面相觑了会,连忙拎着包从后门溜走,生怕等会陈执发现他们还没走还看见了他和姜酒的争执。   其中孙承志眼睛一转,没有跟着那两人离开,反而走向陈执,小心地试探说道:“陈哥,你没事吧?”   陈执脸色沉沉一句话都没说,孙承志眼底的笑意愈深,又连忙收敛住,压着声音自顾自得继续说。   “我看陈哥你就是平时太惯着他们了,才会让人他们这么肆无忌惮骑到你头上,beta这种天生低人一等的奴隶,真不识好歹!”   “军校能让这些人进来,本来就该感激不尽,竟然公然跟alpha作对,真以为自己......”   话音未落,孙承志的领口就被陈执抓住,孙承志一惊,连忙缩了缩肩膀,“陈哥,我没有其他意思...”   “闭嘴!”陈执眼神狠厉,看着孙承志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臭虫,“我说过,不要让我听见你在背后嚼他的舌根。”   “不是,”孙承志慌了起来,“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样对你,这才说了这些话!”   “闭嘴!吵死了!”陈执抓着孙承志的衣领将他拖到洗手间,将孙承志的头按进水池里,孙承志惊叫了声,不停用力挣扎。   按着他头的手紧紧将他按在水里,他呼吸困难,嘴里呛进水,惊恐地发着抖,直到他快呼吸不上来,才被松开。   陈执抓着他后脑勺头发,逼他抬起头看向洗手间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声音极冷。   “好好看看你自己这幅窝囊废物鬼样,跟臭虫一样恶心,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   孙承志头皮发痛,痛得皱着脸,又因为呛了水撕心裂肺地咳嗽,只连连点头,“陈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下次要是再听见,就不止今天这么轻易放过了。”陈执嫌恶地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孙承志,“管好你的舌头,不需要的话我帮你拔下来。”   直到陈执离开走远了,孙承志才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上的惊恐未消,但眼里满是怨恨和难堪。   *   用完晚餐,姜酒回到寝室看了会书,就听到开门声,他淡淡地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陈执,立马撇开了眼。   陈执抿了抿唇,手上拎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刚伸出去的手待看到姜酒毫不在意撇开脸时又缩了回来,将手上提着的饭盒往身后藏了藏。   疲倦地坐到自己椅子上,方才待在训练室都快两小时,身上爆出一层热汗,心底的郁气依旧没有消去。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哪里又忍到他?叫他道哪门子歉?   他给他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他一条都没回,打电话也不肯接,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吧?   他越想越郁闷,重重锤了下桌边的沙包,动静声引来了姜酒的注意,他顿时神色一紧,放下手一动也不动。   但姜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又转回头,甚至拿出了耳机戴上,一副事不关己冷淡样子。   陈执眼神一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拎起沙包走向阳台,透过窗台望了一眼还在专心看书的姜酒,将阳台的门关上了。   姜酒偏过脸,视线落到阳台外不断用力机打沙包的陈执,像是在极力发泄着心底的郁气。   汗湿的黑发有热汗一直顺着脖颈滑落,手臂肌肉紧绷,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上面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   算了......他跟陈执时常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讲又讲不通,以后还是离他远点,省得又被他疯病发作差点咬了腺体。   不知道哪天又突然易感期发作,最好还是想办法搬出寝室比较好,离远些这些糟心事也就不会发生。   陈执在阳台外打了好久的拳击一直没回来,姜酒看了眼时间,也觉得有些困了,放下书打算去洗澡准备睡觉。   他拿着睡衣往阳台走,从通铺床铺走过时,余光忽然瞥见陈执枕头下露出了一角眼熟的布料,顿时定住了脚步。   弯腰抓住那露出一角的布料往外慢慢抽出,完整的布料呈现在他面前,他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睡衣,额角隐隐抽动了下。   他拎着睡衣推开阳台的门,开门声不小引得陈执停下拳击动作朝他看过来,待看到姜酒手上拿着的东西登时慌张地睁大了眼睛。   “解释。”姜酒隐忍着怒气说道。   陈执眼神微闪,偏过了头不去看,声音里藏着几分心虚,“解...解释什么?”   “不是说都被风吹下去了?”姜酒捏紧手里的睡衣,“那我的睡衣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枕头下?”   陈执:“......”   他身体紧绷得厉害,没想到会被姜酒发现他偷藏他的睡衣,紧张得压根说不出话。   “你是变态吗?”姜酒步步逼近陈执,直直望着陈执深邃漆黑的眼睛,“这是你早就预谋好的?”   “那天...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了那些事就跑了,然后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陈执脸烧得慌,但莫名又有点兴奋,他的脖子连同耳根都涨得通红。   看来姜酒已经察觉到他拿了他的睡衣做了什么事,还好吧...也不算很变态,他想。   只是用了他的衣服,3,4...6,7,最多8,9,10次而已,也没有很多。   变态,应该...还算不上吧?   而且,这都是那该死的alpha易感期的缘故,不然他哪里会有偷藏别人衣服的怪癖,本来...他就打算明天就把睡衣还回去,现在易感期也过去了,不会再做这种事!   “又装哑巴?”姜酒嗤笑了声,“怎么不回答?不会偷拿了我的睡衣做了什么坏事?”   陈执越发紧绷,喉咙干渴得厉害,喉结滚动一番,压根说不出话。   想拔腿就跑,但身体又不受控制定在原地,手心发颤抖动,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在兴奋上涌。   姜酒在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住脚步,脸靠过去直视着陈执的眼睛,“是不是想搞什么巫术来恶心人?”   “啊?”陈执一怔,原本他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才不会被惨揍,结果姜酒并没有看出他藏衣服的真正意图,以为他搞什么巫术。。。   陈执被姜酒的脑回路惊得好一会都没说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要真说了,肯定要被挨一顿揍;如果不说,姜酒默认他真搞什么巫术,那更是没法解释清楚,还是跑不了挨一顿揍。   反正今天是跑不了,挨一顿揍也是他活该,当初鬼迷心窍偷藏了人家的睡衣,还用它做了那种事情......   他闭上眼睛,动也不动等着姜酒的拳头砸到他身上,但好一会,都没听见姜酒有什么反应,睁开眼时姜酒已经离开了阳台。   垃圾桶里多出了套棉白色睡衣。   陈执眼神暗了暗,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件被姜酒丢弃的睡衣,直到关灯休息,姜酒从头到尾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像是把他当空气一样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黑暗中,他转过身看着背对着他的姜酒,怅然若失地闭上了眼。 第025章   清晨军校的鸣笛声响了好一会, 陈执才睁开眼睛,眼下发青明显没有睡好,他坐起身缓了会神, 转过头想叫姜酒起床, 这才发现对面床铺已经收拾整齐。   他顿时一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平时一般都是他起得早,姜酒喜欢赖床一会, 随后他再喊他起床。   走了?他立即掀开被子起身, 匆匆忙忙穿上鞋时,姜酒从阳台走进来, 他顿时定住脚步, 头发还乱糟糟。   姜酒面无表情地从陈执身边走过,收拾课本放到背包里, 拎起背包就离开了寝室。   随着门被关上,陈执猛地回过神,快速洗漱完追去了食堂, 往常姜酒有时还会跟他一桌, 但今天姜酒彻底当没看见他, 只低头跟秦烈一桌吃早餐。   犹豫了会, 还是没有过去,在隔壁坐下来,只是他刚坐下不久, 姜酒就端着餐盘和秦烈离开。   他立即想跟上去,秦烈却忽然回过头, 眼含凶狠地盯着他,姜酒留意到秦烈的举动, 淡声说道:“走吧,不用理会。”   这句话让他止住了脚步,他定在原地,不远处的孙承志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   下课后,姜酒喊住要离开的季青临,“季上校,之前不告而别就离开的事不好意思。”   季青临静静地望了姜酒一会,淡声道:“没事。”   “最近你似乎跟陈执走得很近?”   “还好,”姜酒特别不想提起那个家伙,转移话题,“对了,谢博超找到了吗?”   “他躲起来了。”季青临回道,姜酒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多问的就要告辞离开,季青临忽然喊住了他,“最近最好待在军校,如果有人给了你什么不明来路的东西,不要碰。”   “你是说...”姜酒微怔,“那个N34药剂?”   季青临颔首,面色沉了沉,“有不少beta拿到了这一药剂,死亡率已经从10%上升到了50%”   姜酒没想到这药剂流通得那么快,不知道谢博超以什么方式暗自在帝都贩卖这些违禁药,这些beta又是在那里买到的违禁药?   季青临看出姜酒的疑惑,“这药剂已经不单单是谢博超在售卖,许多beta也加入了进来。”   姜酒了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难找到并全部销毁这些药剂,并且谢博超达到目的后就完美隐身,等着更多的人加入他。   “姜酒,有人找你?”正当姜酒还想继续再多问谢博超的事,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他只好先离开。   季青临静静地看着姜酒离开的背影,听到对面跟姜酒说话,“有个alpha说是要找你,不是我们军校的人。”   “谁啊?”姜酒疑惑,他好像不怎么认识军校以外其他alpha,是谁来找他?   传话那人想了想,“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在新闻上见到过,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找你那人是崇元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李开宇。”   “他在哪?”姜酒想起之前李开宇就是帮他挡住陈执的人,但李开宇怎么会到军校来找他?   “他在楼下等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谢谢。”姜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下了楼就看见李开宇,喊了声,“李公子。”   李开宇立即迎上去,神色激动,“姜公子,原来你真在这里!”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我?”姜酒引着李开宇往人少偏僻处走,压低声音,“我爸告诉你的?”   李开宇一僵,低下头,“抱歉,那天之后就没有你的消息,我实在担心,这才冒昧找了你父亲打探你的情况。”   李开宇紧张地捏了捏手指,他在姜酒生日宴上昏倒,醒来后人已经在自己家里,家里人却对他生日宴上的事闭口不谈。   他实在担心姜酒的情况,连忙赶去姜酒家里,但没有见到姜酒,他向姜父打听,姜父本来吞吞吐吐没有过多说姜酒那天的情况,直到他表示想跟姜家联姻,想多了解姜酒,姜父这才告诉他姜酒现在在联邦军校就读。   他原以为姜酒会在omega学院就读,没想到会姜酒这么大胆隐瞒身份在联邦军校读书。   他放心不下,他记得陈执也是在联邦军校就读的,上次生日宴会的事他怕姜酒会被陈执暴露身份,更担心陈执还要向上次那样强迫姜酒。   “没想到你会在联邦军校就读。”李开宇将声音压得很低,谨慎环顾四周。   姜酒点头,“这事还请李公子先不要张扬出去。”   “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说出去。”李开宇连忙举起手做发誓状,“我若向别人说起,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酒忍不住笑道,“李公子倒不必如此,我自然是相信李公子的。”   李开宇脸色愈发红涨,“你没事就好。”   聊了一会,在得知李开宇没有受伤之后,军校内人多口杂,他先送李开宇回去。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陈执的声音。   “呦,这不是李家的公子李开宇吗?怎么今天大驾光临我们军校了?”   姜酒抬头望去,陈执正站在二楼走廊外,手臂搁在围栏上,语气状似漫不经心的。姜酒视线短暂与陈执相交片刻就立即挪开。   李开宇蹙眉,在与陈执对上目光时捕捉到陈执眼底冰冷的神色,顿时怒上心头,打了人,又发疯要强迫姜酒的始作俑者竟然还一副无所畏惧,随性妄为的样子。   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别人轻易对付不了他,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走吧,我送你出去。”姜酒不想理会陈执,拍了拍李开宇的肩膀说道。   李开宇隐忍下怒气,也没再理会陈执,话都没说一句,就跟着姜酒离开。   楼上,陈执看着李开宇和姜酒并肩走远的背影,脸色顿时一沉,撑在围杆的手背青筋微微暴起。   忽视他,把他当空气,却跟别的alpha勾勾搭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李开宇,竟然找到军校来,躲到偏僻处不知道谈些什么。   周围原本围着的想看热闹的军校生,见陈执面色明显变得不善,立即散开。   等姜酒送完李开宇回到教室后,发觉教室内的气氛过于奇怪,明明还未上课,往常教室里都会有人说话走动,现在一个说话的都没有,都规矩地坐在椅子上。   发生了什么事?姜酒有些疑惑地走回自己座位,刚坐下,旁边的陈执就凑了过来,“诶,刚刚李开宇来找你干嘛?”   “跟你没关系。”姜酒拿出书,无视陈执。   “怎么和我没关系?”陈执咬了咬后槽牙,“我关心一下室友都不行吗?”   “多谢,”姜酒冷淡地回了句,“不需要。”   “怎么就不需要了?”陈执忽然站起来,教室里的学生都惊讶转过头看向他,陈执语速都变快了,“保护室友人人有责。”   姜酒翻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执,用看深井冰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执,这陈执该不会傻的吧?   教室里的军校生纷纷哇了一声,脸色均是莫名其妙,想笑又不敢笑。   灼热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这边,姜酒尴尬不已,有种室友发疯他丢脸的社死,顿时也顾不上许多,拉了下陈执,“快坐下。”   陈执低头看了一眼拉着他的手,眼神微闪,顺着姜酒的力道坐了回去。   “看什么看!”陈执面色不善地扫了一眼周围人,那些军校生纷纷转回头,小声嘟喃抱怨了句。   陈执这会脸色又明朗了许多,手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你心里有气就直接对我发,要打要骂我都随意,有问题我们就解决,别搞什么冷战。”   姜酒:“......”搞冷战?只是压根不想理他这深井冰而已?   “哼...”姜酒冷哼一声,“你手上还抓着我的把柄,我哪敢跟你冷战?哪里敢对你又打又骂?”   什么把柄?陈执愣了下,不明白姜酒在说什么?他手里有姜酒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执怔怔地回了句,摸不着头脑。   装!死装!明明说记得生日宴上的事,现在还在跟他装,这个深井冰strong男。。。。。。   姜酒冷晲了他一眼,“少装蒜!你要想说出去就说出去!别在这跟我装!”   陈执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追问姜酒说的什么意思,但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教官走进教室,他只好先将话咽了回去。   一等下课,他立即拦住要走的姜酒,“等等!我们刚才的事还没有说清楚。”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姜酒绕开他往外走,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人追上来拉着手臂往外走,门外等着的秦烈见状立即挡在他们面前,眼神警告,“松开他。”   陈执眼也不抬,“滚,别挡道。”   话音一落,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秦烈脸色一沉,两人均有要动手的冲动,姜酒只好拦在两人中间,对秦烈说道:“你先回去。”   “可是!”秦烈脸色微变,眼里还带着怒气,但看着姜酒不容拒绝的眼神,又强忍回去,阴沉着脸站在原地看着陈执拉着姜酒离开。   姜酒一路被拉着带到训练馆,他越发莫名其妙陈执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他来训练馆?他被径直拉着去了训练馆里的拳击训练擂台上,才被松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酒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时候刚下课,训练馆里除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其他人。   陈执没说话,从储物箱里拿出拳击手套朝姜酒走过来,姜酒心下一跳,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执越发逼近,姜酒抿了抿唇,行啊,要打就打,难不成还怕他?他直接抢过陈执手里的拳击手套戴上,“来吧。”   陈执却没有动,也不戴拳击手套,就跟个柱子一样定在那不动,姜酒率先出拳对着陈执的侧脸砸了一拳。   陈执身体微微晃动了下,但还是站在那没有动作,姜酒纳闷地停下攻击,“你怎么不打?”   “我说了,要打要骂随便你,只要你不搞冷战,别把人当空气就行,我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陈执说道。   姜酒怔了下,“你是说,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打你?”   陈执点头,“我知道你生气我偷藏你睡衣的事,有气你就把我当沙包使劲发出来,我不会还手。”   “既然明知道我会生气,那你还明知故犯?”虽然偷藏衣服这件事的确让他生气,但最重要的是他气陈执那天生日宴上做的事,还有事后当成没事人一样装无辜。   陈执嘴唇动了动,又将话咽了回去,在姜酒谴责的目光下,耳朵逐渐变红,抿紧唇不再说话。   见他一副贼心不改的样子,姜酒都快被气笑了,拳头愈发蠢蠢欲动,最后忍不住揍了上去。   一拳接着一拳落到陈执身上,陈执也真如同他说的一样,当个沙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姜酒畅快发泄了一通,压着陈执倒在地上,坐在陈执身上继续揍,心底的郁气消散了大半,最终泄力躺倒在地上,急喘着气。   “心情好点了没?”   陈执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两人双双躺倒在地上,离得很近,姜酒能听到陈执胸膛底下此时急速跳动的心跳声,震得他耳朵发麻。   陈执转过头看着姜酒白净的侧脸,声音比以往沙哑许多,“气还没消?”   姜酒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挡住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从鼻腔里轻哼了声以示回应,“你想得美。”   陈执目不转睛地盯着姜酒的侧脸,注意力全被姜酒上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的饱满红润嘴唇吸引过去。   柔软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微喘着气还在平复呼吸。他鬼使神差地慢慢靠近过去。   翻身手撑在姜酒身体两侧,垂眼一瞬不瞬俯视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姜酒却还没发现,依旧手臂挡住眼睛什么也不知道。   陈执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人拿着鼓在重重敲击,一下又一下,快得好像要跳出来。   他喉咙一紧,喉结滚动了一番,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感觉像是又回到之前做过的一个绮丽梦,梦里他不顾姜酒反抗,拉着姜酒躲进衣柜里,将人按在里面强迫跟他接吻。   姜酒发泄了这几天的不痛快,畅快而尽兴,疲惫没什么力气躺倒在地上几乎要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嘴里多了个不属于他的东西在作乱。   他猛地睁开眼睛,放下手臂去看,这才发现陈执的脸近在咫尺。   那一刻,姜酒深深为刚才想要原谅陈执的念头而后悔不已,陈执他根本就是个无药可救的深井冰!   他拳击手套未脱,直接一拳打开陈执,站起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用力拉住。   “松手!”姜酒冷声道。   陈执闻言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站起身从背后笼罩住姜酒,俯身将下巴抵在姜酒的肩膀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姜酒的脖子上,姜酒忍无可忍,“你易感期还没过?”   “...或许吧”陈执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不是还身处在那个绮丽的梦中还是现实里。   姜酒额角抽动,闭了闭眼,随后手肘用力往后一顶,陈执痛得闷哼一声,姜酒见此不放过机会,继续又揍了他几拳。   “就这么想找死吗?”姜酒怒喝,抬手擦了擦湿润的嘴唇,“真把我当成你的omega来发泄了?”   “不是!”陈执被揍得完全清醒过来,不敢置信看着姜酒红肿湿润的嘴唇,说话声也变得结巴起来,“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姜酒脱下拳击手套扔到陈执身上,“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姜酒怒气冲冲走出训练馆,没想到撞见迎面走来的秦烈,秦烈神色焦急,“你刚才跟陈执做什么去了?”   他在姜酒宿舍楼下等了许久都不见姜酒回来,着急地在军校找了一圈,正想进去训练馆里找人,没想到看见姜酒从训练馆急匆匆走出来。   他焦急仔细打量姜酒,这才发现姜酒的嘴唇异常的红,顿时心下一沉,胸口的妒意和怒气像针扎似的。   姜酒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偏过头避开秦烈的视线,“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说完姜酒就快步跑开,秦烈正要去追,却看见了慢了一步出来的陈执,陈执军校服微微凌乱,嘴唇也不大正常,明显刚刚两人才发生过什么。   秦烈冲上去给了陈执一拳,陈执无心理会秦烈,着急着想追上去跟姜酒解释,便推开秦烈,迅速跑走。   姜酒一路快步回到寝室,随后直接反锁了寝室门,透过寝室玻璃窗能看到他红肿的嘴唇,顿时晦气用力擦了擦嘴唇。   进了浴室从上至下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将身上所沾染到陈执的气息从头到尾全部清洗干净。   陈执追着姜酒回到寝室,发现寝室门被反锁,他有钥匙,但此时不敢冒然开锁进去,怕越发引姜酒生气。   犹豫片刻,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过了好一会,里面都没有反应。   寝室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光线透过门缝投出来,可见姜酒还没有睡,只是不想理他。   他也只好放下手不再敲,他站在寝室走廊外,背倚着墙,不时有来往的其他宿舍军校生疑惑地看着他。   他丧气地低下头,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强吻的事,还是偷偷摸摸趁着别人不注意就......   本来姜酒就难哄,好不容易挨一顿揍让姜酒气消些,结果又干出这种事!   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古人都说撸多容易伤身体,现在身体还没伤,脑子却伤了,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竟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   这回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姜酒消气了。   *   姜酒待在浴室好长时间才出来,现在身上清清爽爽的,也闻不到陈执身上的气息,怒气才终于消散了些。   他吹干头发后,就开始写申请换寝室报告,以‘陈执易感期过长,频繁影响寝室生活’为理由写了将近1000字的申请报书,打算明天就交给教官。   原先他以为陈执是易感期已过才回学校,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事,但没想到陈执的易感期这么反复无常,而陈执又压根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   现在陈执又知道了他是omega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定还打算仗着知道自己身份的秘密想来要挟他,甚至更加过分,强迫他作alpha易感期的发泄yu望对象。   今天敢强吻,明天说不定就敢强女干!   陈执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深井冰,再不换寝室,哪天真被人强了都没人知道。。。。。。。   说不定之前陈执早就知道了他是omega,所以才偷偷藏起他的睡衣,晚上趁他睡着偷偷用他的睡衣做那种事!   要不然谁会把别人的睡衣藏在枕头底下那种地方!   明明自己家有权有势,压根不会缺omega,但还是要私底下偷偷摸摸做这种事,真是诡计多端的alpha!   写完申请换宿舍申请书后,姜酒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临近门禁时间,但陈执依旧没有回来。   估计是心虚不敢回来面对他,在外面躲着。   姜酒懒得去管,将申请书放进包里后,直接关了灯就上床睡觉,陈执不在,睡得更加安稳,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等他收拾好东西出门上课,一打开门,就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闭着眼靠坐在地上,听到开门声后立即站起来。   姜酒关上门,只淡淡撇了他一眼就拎起背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我...”陈执抓了抓头发,紧张地开口,“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我已经写好了换寝室申请书,今天就会交给教官。”姜酒面色淡淡地说道。   “什么?”陈执浑身一僵,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下意识伸出手抓住要走的姜酒,“我是真知道错了!”   “我给你赔礼道歉!”   “你再打我一顿也行!”   “我错了,对不起!”   姜酒甩开陈执的手,沉默着径直离开了。身后的陈执眼神一黯,越发懊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前姜酒虽然生气,但偶尔还愿意跟他沟通。   但现在姜酒却忽然说要换宿舍,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第026章   “秦烈, 你寝室那里还有多余的床位吗?”交了申请书之后,姜酒想到的第一个首选就是秦烈寝室。   闻言,秦烈眼睛一亮, 似乎想到什么, 语气有些激动,“你是想搬过来?”   “嗯, ”姜酒应声,“我已经向教官提交了申请书, 等军校那边批准下来, 我就可以换个寝室。”   “真的?”秦烈没想到这么大的惊喜忽然袭来,一时间都怔愣回不过神。   “当然, 我骗你做什么?”   秦烈几乎想立即回寝室收拾整理, 好让姜酒立刻就搬过来,他强压下兴奋, 告诉自己要耐心等着申请书批准,不要过于心急吓跑了姜酒。   “有的,还有床位, 到时候你直接搬过来就行。”秦烈压着兴奋说道。   *   课间, 教官发了一条通知, 明天就是每学期不定期的野外集训, 这次野外集训的目的地是在校外一处山林里。   姜酒寻思这样也好,野外集训都是各人搭帐篷休息,正好避免在寝室跟陈执同处一个空间, 也不用担心陈执又会突然像之前那样发疯来偷袭他。   姜酒正在寝室收拾要携带的行李,一旁陈执的智脑通话语音响起, 陈执看了眼来电显示,蹙起眉头点开接听。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陈执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我说过我对跟omega联姻没兴趣!”   “过两天跟他们家见一面?上次生日宴我被你押着去还不够?现在还要再跟他们家见面?”   “我再说一遍!管他什么信息素匹配度高不高!我没兴趣,也不喜欢什么omega!”   听到这里,姜酒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激动愤怒,满脸对上次去他生日宴的事不爽的陈执,忍住想继续揍他一顿的冲动。   那件事他还没发脾气,陈执就先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现在还当着他的面故意内涵他?   omega怎么他了?联姻?谁想跟他联姻?就陈执这样的,一副拽得要死的样子!他还不想跟陈家联姻呢?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陈执声音逐渐压低,忽然往阳台走,还关上门隔绝声音。   “给你介绍的一个都不肯见!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愤怒质问的声音。   陈执确认走远不会被姜酒听见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姜酒,才压低声音说道。   “爸,我想毕业就和一个beta结婚。”   电话那头陈元忠愣了下,被陈执突然抛出的不可置信的话给搞懵了,怀疑地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陈执声音很认真,“我已经决定了,我既然已经跟他有过肌肤相亲的行为,那我就应该负起责任。”   陈元忠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平时从不见对别人上心的陈执竟然跟别人发生了关系?但震惊归震惊,他立即严厉地质问。   “臭小子!都没结婚,你就把人家骗上床了?”陈元忠厉声道,陈家一向传统,他们家一向是结婚后才会做这些事。   陈执耳朵一红,虽然没有发生关系,但都亲成那样了,跟发生关系差别也不大,按理说是得负起责任。   都同睡一张床,虽然是大通铺,但他在眼里现在就等同于同床而眠,又亲也亲过,当然得结婚,不然他不得成渣男了。   他不想多跟陈元忠多说,含含糊糊地说:“总之,我婚事不需要你操心。”   陈元忠冷哼了声,“在军校屁都没学,就学会先斩后奏。”   陈执耳朵连同脖子都红成一片,偷亲这件事确实出格,也不光彩,这回他一声不吭,任由陈元忠好一顿骂,陈元忠骂了许久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陈执在阳台吹了会风,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消减,他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阳台门回到寝室内。   “收拾齐全了吗?”见姜酒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收拾好的背包,陈执问道。   姜酒当没听见坐着休息玩游戏,陈执依旧自说自话,“山林里蚊子虫子多,我带了驱虫液,还有其他的防护,到时候我给你喷。”   姜酒:“......”谁知道又在安着什么心?   “对了,”陈执抓了抓头发,声音里有几分紧张,“我刚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喜欢omega,也不会跟omega联姻。”   “知道了,”因着陈执一直在念叨,姜酒随口敷衍地应了声。   陈执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姜酒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等姜酒气消,他们就先订婚,等一毕业就可以领证结婚!   陈执计划着他们的未来,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边收拾行李,边将各种到时候姜酒可能用上的物品都装进自己背包里。   这时,姜酒的智脑通话响起,来电显示人是他爸,他走出阳台关上门。   “姜姜,吃饭了吗?我听说你们军校要外出军训?”姜父语气关心问道。   “吃过了。”   简单闲聊过后,姜父沉默片刻,思索着要怎么跟姜酒说那件事,“姜姜,有件事要跟你说。”   “爸你说,”姜酒疑惑。   “呃,就是关于跟陈家联姻那事,”姜父欲言又止,本来姜酒生日那天聊得好好的,陈元忠对他们家姜姜也很喜欢,最近都要双方约出来见面详谈了,刚才突然打电话来说不能联姻了。   还说陈执有了喜欢的人,这不是耍着他们家玩吗?   姜酒早有预料,刚才陈执那么抗拒,估计当时陈家就打电话给他爸拒绝这门婚事,他语气淡淡,“是陈家拒绝跟我们家联姻吗?”   姜父愣了下,没想到姜酒这么快就猜到了,随后叹了口气,“姜姜,不用难过,我们家也用不着一定要跟他们家联姻!多的是其他好人家!”   “我没难过......”姜酒无奈地应声。   姜父欣慰地点点头,“没有陈家,我们还有季家和李家,他们家长辈都说想约出来见一面详谈。”   “季家?”姜酒一怔,李家他知道,大概率是李开宇他们家,但季家?他不确定地问,“哪个季家?”   “季青临啊。”姜父回道,“季老爷子联系我,想要约你出来一起吃个饭,你看怎么样?”   季青临?姜酒记得之前姜父不是说过季青临拒绝联姻?“不是说季青临不会联姻吗?”   姜父回道:“其实像他们那种家族,特别看重信息素匹配度,匹配度越高,后代血统越纯正和优秀,所以季老爷子提出想见你一面。”   姜酒了然,估计只是季老爷子一厢情愿,估计季青临都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也是像陈执那样,被硬拉着去和他相亲。   “那好吧。”反正季青临也不会去,只是去走个流程,估计也跟陈执一样,光长辈在那里一头热,季青临估计连吃饭都不会去。   姜父连连应好,虽然陈家联姻不成,但还有个首选季家,其次还有李家,到时候两家约见面吃个饭,这婚事说不定就成了。   “那好,我去回复季家,那等你集训回来,我们约个时间先和季家一起吃个饭。”姜父说道,语气颇为高兴。   姜酒寻思这顿饭不应下的话,姜父还会继续找其他alpha,还不如先应下来,吃顿饭也不妨,“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姜酒回到寝室内,陈执还在心情颇好一边哼歌,一边往背后里装东西,黑色行军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光是医药箱就装了一堆,还有保温杯,新床单等等物品,不知道以为他要去无人岛求生。   这次野外集训是由季青临带队当总教官,分为两个纵队,分别由陈执和秦烈担任队长,按照学号分配队伍。   姜酒被分到陈执的队里。   得知结果后的陈执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秦烈,心情颇好伸手试图搭上姜酒的肩膀,被姜酒一把甩开了。   不过陈执并不气馁,反而从昨天开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围在姜酒身边打转,有事没事就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们的野外集训时间是二天一夜,晚上要在山林中过夜,所以军校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顶帐篷和睡袋。   姜酒正在营区搭帐篷,陈执又凑上来要搭手,他几次拒绝但陈执依旧不走,他直接冷着脸丢下工具,走到一旁休息,冷眼看着陈执乐呵呵地给他搭帐篷。   陈执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搭好了帐篷,给睡垫充好气,还从自己行军背包拿出之前装进去的那套床单,叠好铺在睡垫上。   见陈执钻进去他的帐篷里,姜酒走过去,对着正在整理床单的陈执冷声说道:“你出去。”   姜酒一走进来,密闭狭小的空间里一瞬间弥漫着淡淡的桃子酒清甜的香气,陈执深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迷醉,一点也不想出去。   他怕脏了姜酒的睡袋,脱了迷彩服外套,仰躺在睡垫上,懒洋洋地说道:“累了,让我在你这里休息一下。”   “累了就回你自己帐篷。”姜酒不为所动。   陈执开始耍无赖,“我的还没搭,先借你的休息一下。”   姜酒:“......”   陈执头枕着自己手臂,“军校为什么要安排分开帐篷睡?就按寝室两人一个帐篷不好吗?夜里山上冷,两个人睡还能暖和些。”   姜酒无语,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这么小的帐篷仅能容纳一个人睡,要是两个人一起睡,必定是连翻身都困难,睡觉时身体还会紧挨在一起。   正忍不住想拽陈执起来,外面就传来教官喊集合的声音,陈执只好起来穿上外套跟姜酒一起走帐篷。   所有军校生集合后,教官给他们讲了注意事项,并给每个人都发了行军负重背包,里面装着50斤的负重沙袋。   他们到时是早上,太阳很毒,山林里面又很闷热,背着负重背包行军跑步时,大伙都汗如雨下,迷彩服紧贴在身上。   两队是不同的方向,陈执作为队长开始是领队跑在最前面,到了中段,慢慢放缓脚步跟在队伍旁边跑,依次检查后面队伍有没有掉队跟不上的情况。   在姜酒跑过时,陈执看着姜酒白净的脸被晒得微红,伸手往上托了托姜酒的负重背包,“累不累?”   作为军校里唯一一个omega,他的体力相比还是要差些,野外集训的训练强度比以往在军校里要大上许多。   几乎是按着挑战人体极限的难度来,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跑起来并不安稳,再加上负重背包,很快就消耗掉大量体力。   他轻轻喘了口气,汗水浸湿鬓角往下滴落,只是摇了摇头,推开陈执托着他背包的手,“没事,还能坚持。”   再跑1km就会到中途休息时间,他咬咬牙坚持跑到旗杆休息点才停下来。   这一大段负重跑步下来,高强度训练让军校生纷纷筋疲力尽,也有部分掉队慢吞吞好一会才追上来,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大家都靠坐在地上,拿出水壶开始补充水分。   姜酒卸下负重背包,正想拿出水壶喝水,一个保温杯递到他面前,盖子已经打开,水里有冰块浮在上层。   不等姜酒开口拒绝,陈执就立即说道:“里面我还放了点蜂蜜。”   姜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相比起喝晒得发烫的水壶里的水,眼前这个加了冰块的蜂蜜水显然更加诱人。   不过都负重跑步了,陈执怎么还带着保温杯一起跑,都不嫌重吗?   可是他想起现在还在生陈执的气,这会就是想喝也拉不下脸承认,抿了抿唇,干脆转过身当做看不见。   “祖宗,”陈执跟着转过身,蹲下身与姜酒视线平齐,“喝点吧,我大老远带过来也怪重的。”   姜酒垂下眼沉默不语,陈执继续劝说:“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我现在是队长,有照顾自己队员的义务,万一等会中暑怎么办?”   姜酒眼神微动,接过陈执手里的保温杯,一口冰凉清爽的蜂蜜水下去,整个快冒烟的嗓子都瞬间舒服了许多。   陈执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再多喝一口,反正带着也重。”   姜酒喝了两口就还给了陈执,陈执接过保温杯站起身,低笑道:“你就在这阴凉处休息一会,等时间到了我们再出发。”   正要盖上保温杯盖子,这时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的军校生好奇地凑过来,“队长,保温杯里装的什么?给我们也倒一杯呗。”   “滚犊子。”陈执盖好盖子,将保温杯放回负重背包中,冷着脸驱逐围着他的军校生。   没讨到好处的军校生讪讪地缩了回去,低声嘟喃陈执像是装了啥宝贝一样,本来肩上的背包就重,还要往里放其他东西。   短暂的休息时间一过,又要开始继续跑完下半程,相比于陈执队这边队友比较配合,秦烈那队就有不少军校生开始摸鱼一直掉队。   主要原因还是那群军校生觉得秦烈是beta,不配指挥他们当队长,不过是碍于秦烈在日常体能训练很出色被教官选为队长才在教官面前勉强配合。   一等他们跑开,不少人就开始懈怠,慢悠悠在后面跑。秦烈注意到后边那群摸鱼的军校生,沉着脸记录下他们的负重跑步训练表现。   这是队长的权限,队长除了监管指挥,还有记录集训时队员的表现作为平时考核成绩,这些考核成绩最终会影响毕业最终评定。   后面正在摸鱼的军校生有人发现秦烈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立即戳了戳跑在他身后的孙承志,他知道孙承志向来与秦烈不对付,狗腿子地说:“孙哥,姓秦那小子好像在写我们什么?”   孙承志顿时抬头看过去,秦烈的确在记录着什么,孙承志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前面那人继续火上浇油,“那小子是故意想找我们茬吧?”   “不过是被选为了队长,还以为自己当上了多大的官,敢管起我们的事来了!”   孙承志脸色越发铁青,“不过区区一个低贱的beta,敢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就是,就是。”前面那人连连附和,巴不得现在孙承志就去跟秦烈起冲突,到时候最好能勾消掉他们今天摸鱼成绩。   孙承志被成功激怒,本来一开始就对秦烈当队长的事耿耿于怀,现在秦烈又多管闲事故意找茬,他立即怒火上头。   “喂!”孙承志故意朝秦烈大喊一声,“队长,差不多可以休息了一下了吧?”   此话一出,跑得疲惫的军校生纷纷应声附和,也纷纷叫喊着要休息。   秦烈头也不抬,语气冷淡,“还没到休息点。”   见得到众人赞同,孙承志嗤笑一声,快步走上前,“我说秦队长,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这么严格呢?”   秦烈面容冷硬,“归队,继续跑。”   孙承志一听更加来气了,“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当耳旁风是吧?真以为自己当个队长了不起了?还真想管起我们来了?”   “区区一个beta!”孙承志往地上啐了口吐沫。   队里那些alpha军校生闻言哄然大笑,abo身份歧视在联邦军校已经成了众军校生中默认的不成文规定,他们压根就不服也不认为beta能指挥他们alpha。   孙承志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目光挑衅地看着秦烈,站在那一动不动不肯归队。   秦烈合上登记本,走到孙承志面前,190cm的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身高不足175cm的孙承志,孙承志脸上挂不住,顿觉自己气头比秦烈矮了一大截。   正要开口继续嘲讽给自己找补,就被秦烈拎起负重背包的带子,孙承志脸色立即一变,往后倒退一大步,甩开秦烈的手。   “你背包里面的负重沙袋呢?”秦烈漆黑的眼睛直视着神色慌张的孙承志。   孙承志脸色一阵青白,因觉得背着沙袋太重,他将里面的沙袋半路上偷偷扔了,只在里面塞了许多纸团让背包,和几块小石头压住背包,看起来鼓鼓囊囊避免被人发现。   没想到秦烈这么眼尖,一眼就发现了他背包里面装着的不是沙袋,这么轻轻松松一拎,其他人也发现了孙承志负重背包的蹊跷,人群中顿时发出不满声。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背着负重沙袋跑了很长一段山路,没想到有人投机取巧故意调换了沙袋成纸团来蒙混过关。   “取消孙承志此次考核成绩。”秦烈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幸灾乐祸看着孙承志,取消考核成绩看起来事小,但野外集训是毕业考核综合评定的部分评分参考标准。   成绩取消意味着会被别人拉开一大段距离,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而是会影响到能不能顺利通过毕业综合考核,影响能不能毕业,和能不能正式入伍。   听到取消成绩后,孙承志脸色一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烈,但秦烈已经转过身,继续跑在前头领队。   “继续跑,不准停。”   听到秦烈的施令后,后面的队员赶紧整齐划一跑着跟上去,再也没有人慢吞吞掉队,生怕会像孙承志那样也被取消成绩。   孙承志寒着脸看着队伍逐渐跑远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心底对秦烈的怨气达到的顶峰。   又是这个秦烈!三番两次害得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md!这次他要是再放过秦烈,他孙承志这三个字干脆倒过来写!   既然秦烈不让他好过,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不知好歹,认不清自己低贱的身份,敢对他叫嚣! 第027章   经过一天辛苦集训, 太阳也快要落山,终于到了饭点,所有人都可以回营地。   清点人数时, 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找秦烈, 说孙承志不见了,派人在附近找了好一会也没看见。   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 秦烈让人先带队回营地,他拿着手电筒去找孙承志。   集训的这片山林很大, 早晚温差也很大, 早上日头还挺大的,到了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就逐渐转凉, 风吹动树叶发出萧瑟的沙沙声。   风席卷起地上的落叶和风沙, 秦烈感觉头顶有凉意,他抬头一看, 头顶上方慢慢有乌云聚集,点点雨丝往下飘。   他加快脚步抓紧时间找人,找了快一圈都没看到孙承志的影子, 他站在地势高处从上往下俯瞰, 扩大视野便于观察。   随着时间的流逝, 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 雨也越下越大,他打着手电筒往下照。   就在这时,因为下雨声的干扰, 他没有注意从背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肩膀猛地被人重重一推,完全没有防备就被人从陡峭的山坡上推了下去。   *   营地。   因着突如其来下雨的缘故, 营地扎起了大帐篷吃饭,锅里正滚烫着浓白的骨汤, 下了面条和其他配菜,香味散发了出来。   姜酒坐在帐篷内,无聊且疲惫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正出神时,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出现在他眼前,里面放了香油,闻起来很香。   他抬头望去,陈执手上正端着碗,“累了吗?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姜酒站起身,走到锅边盛了一碗,陈执也不气馁,挨着姜酒旁边坐下,不停地从自己碗里挑出肉夹到姜酒碗里。   姜酒被烦得想打发他走,只想安静地吃饭,“天都黑了,你还不去搭帐篷,你今晚睡哪?”   “跟你睡。”陈执大言不惭地说,反正他们早晚都要订婚结婚,他已经把姜酒当成他老婆了,照顾老婆和干活都是应该的,睡在一起那更是天经地义。   姜酒:“.....”真的好想将碗直接扣在陈执头上,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我那帐篷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姜酒冷淡地回了句。   陈执若有所思,挑眉道:“那我抱着你睡。”   姜酒忍无可忍给了陈执一个嘴巴子,被打红脸的陈执无所谓地笑了笑,甚至心情愉悦地拿走姜酒吃完面条的碗去洗。   打是情,骂是爱。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跟对象的相处之道。   不然姜酒为什么不打别人,偏偏打他,这不就代表着他们感情好嘛。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水砸落到帐篷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气温相比白日里也降了许多,就算是缩在帐篷内,也浑身发冷。   姜酒合衣躺在自己帐篷内,听着外面的雨声,忽然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这才注意到好像一整天都没看见秦烈。   晚饭的时候也没看见,当时他们队的队员也都在那里排队打饭,但是依旧没有看见秦烈的影子。   想到这里,他拉开帐篷拉链,探出头往外看,外面聚着好几个教官,连同季青临也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那些教官正在交谈着秦烈失踪的事,注意到探出头的姜酒,立即有教官抬起手电筒照过去,“谁?”   季青临走过来,俯下身,轻声问道:“你今天有见过秦烈吗?”   姜酒坐在帐篷内,仰头看他,“发生什么事了?我已经一整天没看见秦烈了,他不见了?”   季青临神色严肃地点头,“本来是他们队的孙承志失踪,秦烈去找,但现在孙承志回来了,秦烈却不见踪影。”   孙承志......姜酒立即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孙承志原本就看不惯秦烈,说不定秦烈失踪的事跟孙承志有关。   但他现在没有证据,并不能就这么直说,便迂回说再多加询问孙承志事情的经过,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孙承志说并没看到秦烈,他当时体力不支掉了队,自己摸索着回营地的。”季青临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秦烈,你先睡吧。”   姜酒看着季青临那几个教官走远的身影,缩回帐篷内不让雨水飘进来,仰躺在睡垫上却睡不着。   外面天这么黑,这时候找人应该很难,再加上外面还下着大雨。果不其然,没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他侧耳细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怎么样?找到秦烈了吗?”   那几个alpha军校生面带疲惫地摇摇头,“在山林里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而且太黑了,又下着雨,都看不清路。”   本就因为集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后来因为找秦烈又在山林里转了一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体力也耗尽只好先回帐篷驻扎地。   那些教官听后,也只好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开始紧急开会,打算商量找几个教官出去继续找人。   不好的预感越发涌上心头,感觉秦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而且这么晚了也回不来。   想到这里,他喊出系统:【系统,主角会死吗?】   【有可能,而且主角一旦死亡,这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坏。】系统回应道。   姜酒顿时坐不住,如果秦烈死了,那他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他坐起身,套上雨衣,拿了个手电筒就往外走。   多个人找就更快能找到秦烈,否则拖着真等后面才找到秦烈,说不定秦烈已经遇害了。   一钻出帐篷,外面的雨水就哗哗砸在人身上,他拉上连体雨帽,按亮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往山里黑暗处走去。   *   搭好帐篷,陈执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想着姜酒的帐篷不知道会不会进水,放心不下,就打着手电筒过去查看。   姜酒帐篷里面没有灯光透出,陈执估摸着姜酒可能已经睡着,便放轻脚步,蹲下身仔细检查帐篷底部缝隙。   又轻轻敲了敲帐篷,低声说道:“是我,我拉开帐篷检查下里面有没有进水?”   帐篷里没有人回应,陈执默认姜酒睡着了,便越发放轻动作,轻轻拉开帐篷拉链,伸进去一只手摸了摸睡垫。   睡垫干燥,他正想收回手,但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人躺进去这么久,睡垫不应该还这么冰凉。   就像是...里面没有人在。   他顿时拉高拉链,弯腰探身进去看,待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并没有姜酒的身影,顿时一慌。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姜酒这时候不在帐篷,去哪了?   他在帐篷内胡思乱想好一会,都不见姜酒回来,顿时坐不住,拿起手电筒就出去了。   他仔细嗅闻着空气中属于姜酒身上的香味,他越往山林深处方向走,香气就越发浓郁,明显是刚刚有人经过留下的。   他毫不犹豫循着走进山林深处。   *   姜酒打着手电筒在山林里转了许久,不时大声喊着‘秦烈’,但空荡荡的山林里只有他的回音和簌簌雨声。   山林里很黑,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很不好走,更要命的是,这手电筒光线开始逐渐变暗,已经没有多少电量支持。   他用力拍打手电筒底部,光线亮了些,再找不到他也得先回去了,要不然等会什么也看不见。   “秦烈!”   “秦烈!”   “秦烈!”   他走到一处地势偏高的山坡,手撑着树干,大声喊‘秦烈’的名字,拿着手电筒往下照。   然而姜酒不知道的是,秦烈被推下去的地方正是这个山坡,他一路翻滚下去,脑袋磕到地下坚硬凸出的岩石块,昏迷过去。   秦烈闭着眼睛躺到在山坡下,因着石块阻挡视线,姜酒手电筒照不到秦烈那处,并没有发现昏倒在下面的秦烈。   手电筒光线越来越暗,姜酒只好先放弃找人,打算回去多带几个手电筒再来,结果没想到一转身。   脚下的苔藓浸湿雨水后太滑,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树干,但脚腕还是崴了下。   手里的手电筒掉出去,滚落山坡。姜酒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撑着树树干试图走两步,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痛袭来。   有够倒霉的,人没找到,自己倒先受伤回不去。   他脚腕疼得厉害,手撑着树干都站不住,便靠在树干坐下来休息,伸手摸了摸脚踝,已经开始肿起来。   走不了路,他只能等脚稍微好点,或者雨小点路不那么滑再走。   雨下得没完,并没有转小的趋势,生生砸落到人身上有些发疼,时间久了,他指尖被雨水冰得发白。   山林一片漆黑,像一座阴森无人的鬼山,越到夜深,温度越低,身上阵阵发冷,他不停搓手取暖。   不知道那群教官来找秦烈的时候会不会同时发现待在这里的他,要是这时候有人来就好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姜酒看着一束光朝他照过来,紧接着他听到陈执着急的声音。   “姜酒!”   他抬眼看去,陈执正朝他跑过来,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着急和担心。   “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吗?”陈执上下仔细打量着姜酒。   姜酒一愣,他没想到陈执会出现在这里,他原以为是季青临他们来找秦烈的时候发现了他,没想到这时候出现的是陈执。   “我...脚崴了。”姜酒不自在地避开陈执担忧的目光。   陈执蹙起眉头,将手电筒塞到姜酒手里,转过身背起姜酒,姜酒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   两人一路无言,姜酒是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陈执紧抿着唇沉默不语,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本以为陈执会直接带他回营地,结果陈执在附近找了一处山洞,将他放下后,蹲下身脱掉他的雨靴,伸手碰了碰他红肿的左脚踝。   姜酒嘶了声,往回缩了缩脚,借着手电筒光线,他这才发现自己左脚脚踝已经肿得老高。   陈执的脸色沉得像冰块,紧盯着姜酒的红肿的脚踝,“既然知道疼,为什么要乱跑?不要命了吗?”   “那么大声做什么?”被陈执怒气冲冲的语气猛地吼了句,姜酒不满地回怼,“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执胸膛剧烈起伏了下,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为什么大晚上跑到山里?”   “...我,”姜酒一滞,心虚地偏过头不去看陈执,“秦烈不见了。”   “所以你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找他?”陈执脸色越发冰冷,“也不通知别人一声,就这么一个人出来找?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姜酒沉默,某种程度上来说,秦烈对于他的确很重要,秦烈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但主角一死,这个世界也随之崩坏,也就再也完不成任务。   看着姜酒一脸默认的样子,陈执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狠厉,“像他那种男人,死了更好,省得祸害别人。”   姜酒诧异地看向陈执,“什么?”   “他能为你做什么?除了害你受伤,他有什么用?”   姜酒无言,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秦烈,是他自己出来找人,“跟他没关系,是我觉得秦烈可能遇害了才出来找的...”   “那他就是个没用的东西!”陈执眼神冷漠而狠厉,“光长一身没用的力气,连别人都对付不了?还需要你去救他,我看他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姜酒没想到陈执竟然这么讨厌秦烈,一时无言,只好先转移话题,“那你怎么会来?”   陈执一顿,这会子嘴皮子没有刚才那么快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晚上就喜欢出来遛弯不行吗?”   姜酒听着陈执又开始胡扯,无语地撇了他一眼,“你手电筒也没多少电了吧?我们先回去?”   陈执蹲下身替姜酒穿上雨靴,余光中注意到姜酒冻得通红的指尖,转而伸手握住姜酒的手,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姜酒的手。   “怎么这么冰?”陈执眉头深蹙,指尖顺着姜酒袖口往手臂里摸了摸,指尖沾到点湿意,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即开始脱掉自己外面的雨衣,又开始脱里面的迷彩服外套。   姜酒惊讶地看着突然脱衣服的陈执,陈执脱到里面只剩一层薄薄的黑色短T,还未等他回过神来。   陈执就把手伸向他的领口。   “你干什么?!”姜酒一把推开陈执的手,“你又发什么神经?”   陈执一言不发,快速扯掉姜酒的雨衣,外套还有里面的贴身衣服,手电筒白光下,姜酒一身冷白皮泛着莹白的光。   这种不是好时候,尤其外面下着大雨,困在山上还没走出去。但当他的视线在姜酒胸膛又白又粉那处掠过,顿时气血一阵下涌,慌乱地偏过头,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到姜酒身上。   “你身上都湿了,穿我的外套。”陈执声音沙哑。   姜酒裹紧身上的外套,冷声道:“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陈执抿了抿唇,“裤子湿没湿,要不要脱?”   “......”姜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裤子没湿。”   “哦。”陈执回了句。   姜酒莫名感觉从陈执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遗憾,顿时越发警惕起来,他还没忘前两次被陈执偷袭的事情,提防着陈执又忽然易感期发作来发疯。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而安静,陈执为了转移注意力,出去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雨还没停,这时候回去你会着凉,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姜酒点了点头,他确实浑身发冷,再出去很可能就感冒,不如就先在山洞等天亮雨停再说。   陈执的迷彩服外套很大,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还闻到领口残留陈执身上的气息,干燥而温暖。   陈执拿着手电筒在山洞里不知找什么,不一会搬来些干草和枯树枝,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把打火机点燃了这些干草树枝。   火光一跃而起,照亮整个山洞,陈执挪着那些正在燃烧的树枝往姜酒那边靠,“烤会火。”   姜酒把冻得发红的手放上去烤火取暖,看着火光下陈执冷峻英俊的脸,“你身上带着打火机?”   “野外多带点防身的总没错。”陈执从迷彩裤口袋中掏出一把军用小刀,递给姜酒,“这个你拿着。”   姜酒接过那把军用刀,刀身是藏在刀鞘里面的,刀尖泛着银色的光泽,看起来很锋利,便携又利于防身,“谢了。”   他把玩着那把军用刀,这时,一条熟悉的银色手链递到他眼前,他抬眼看去,陈执神色颇有几分不自然,“那这个你也收下呗。”   想起这条手链就是之前陈执想送给他又被他扔回去的生日礼物,姜酒笑了笑,“连这个也随身携带?”   陈执眼神微闪,沉默地蹲下身,将手链戴到姜酒手腕上,“这次别扔回来了。”   手链镶嵌的那颗昂贵蓝宝石衬得姜酒手既修长又白皙,姜酒勾唇笑了笑,“给了我就是我的,你管我爱扔不扔。”   见姜酒神色稍缓,陈执连忙趁热打铁,“那你要不把换宿舍申请撤了?”   姜酒微怔,毕竟他发情期还没过,时常靠着抑制剂才能压下来,一直跟陈执同一个宿舍,再加上陈执易感期不定期发作。   “不行”他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两次前车之鉴都说明他们最好分开住,他可还没忘记之前陈执易感期发作做的那些举动。   “为什么?”陈执追问,“我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没必要换!”   姜酒晲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还在装傻一直问他为什么,“不行,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陈执声音激动起来。   姜酒闭上眼睛,“我困了。”   见姜酒闭眼休息,陈执只好将话咽回去,往火里继续丢进去树枝,温暖的火光下姜酒漂亮眉眼全部舒展开,看得出来姜酒其实很困了,一整天的集训再加上半夜还出来找人,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等到安全的环境之后,很快就睡着。   他挨着姜酒旁边坐下,似是感觉到身旁的热源,姜酒逐渐靠了过来,头倚着他的肩膀彻底熟睡过去。   干草和枯树枝燃烧发出劈破声,在暖和的火光下,陈执也逐渐闭上了眼睛。   *   等姜酒醒过来睁开眼时,看见身边围了一群人,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更离谱的是,他这才发现他是和陈执抱在一起睡的,他尴尬地推了推还在睡的陈执,反而被陈执紧紧圈住了胸膛。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他社死得像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从这群围着的人身后走出季青临的身影。   季青临眼神很冷,“起来,回营地。”   说完后转身离开山洞,那群围着他们的教官眼神暧昧地看了看他和陈执,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姜酒用力拍了拍陈执,“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陈执被吵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姜酒,眼神还未完全清明,以为还在梦中,低头就在姜酒侧脸亲了下。   姜酒忍无可忍,按着陈执的额头,用力推开,“季上校在外面等我们,快点起来。”   被推开陈执也不恼,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自从跟姜酒冷战以来,昨晚是他睡过的最安稳的一次觉。   他蹲下身,背起姜酒走出山洞,外面果然站着他那位表哥季青临,他随口喊了声‘季上校’就率先离开了。   季青临神色越发冰冷,注意到姜酒左脚的异常,垂下眼掩下眼底的情绪,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离开。   他们一群人回到营地,军校生都起床正在吃早餐,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们。   陈执将姜酒他帐篷内放下来,“你再多睡会,雨还没停,今天估计不会集训了。”   “问下秦烈回来了没?”姜酒抓住要走的陈执。   陈执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季青临,走过去问:“秦烈怎么样了?”   “昨晚他自己找回来的,头受了点伤。”季青临回道。   “那就是没事咯。”陈执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等会不集训了吧?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哦对了,听说表哥你要跟omega结婚了,恭喜啊。”陈执想起之前他爸跟他说,本来要跟他家联姻那omega最后被季老爷子看上了,顿时幸灾乐祸开玩笑道。   季青临没有理会陈执调侃的话,“不解释下你们昨晚为什么出去?”   “是我的问题,”陈执摆了摆手,“我作为队长,硬拉着队员出去陪我晚上溜达。”   “陈执,”季青临声音微沉,“凡事不要太胡闹。”   陈执最不愿意听季青临管教,敷衍地听了季青临几句训斥之后,保证自己下次不会再犯,这才被放过。   他立即回到姜酒的帐篷里,姜酒睡眼惺忪地躺在帐篷上昏昏欲睡,见陈执回来,问道:“他怎么样了?”   陈执钻进帐篷内,顺势在姜酒身旁躺下,不等姜酒开口驱赶他就回道:“他好得很,昨晚上自己找路回来的,我就说用不着你冒着大雨出去找人吧。”   姜酒无言,看来的确是自己多虑了,放下心后浓浓的困意随之席卷而来,本来昨晚就没睡几个小时,这会还是困得厉害,也就顾不得陈执还在他帐篷里,就这么睡过去了。   听着姜酒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陈执从背后抱住姜酒也要入睡,闭上眼睛忽然响起姜酒脚上的伤还没处理,便出去拿了急救医药箱,轻手轻脚处理好伤处,这才抱着姜酒再次睡过去。 第028章   当一天连续两次被人围观睡觉, 姜酒觉得离谱的同时竟然也开始习惯没有惊讶,当他睡饱再次睁开眼睛。   帐篷外站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们挤在帐篷睡觉,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推开陈执圈在他身上的手臂, 坐起身,“你昨天去哪了?”   秦烈沉默着没回话, 似是一夜未眠,眼里有红血丝, 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晦暗诡异。   好一会都没人回话, 姜酒抬眼看向秦烈,这才注意到秦烈脸很苍白, 脖子和脸颊都有被沙石摩擦出的血痕, 眼底的红血丝很重。   额角还贴了层纱布,有红色的血丝渗透纱布, 显得有些狰狞。   “你额头怎么了?怎么受伤的?”姜酒一怔,伸出手想要触碰秦烈的额头。   秦烈忽地一把抓住姜酒的手,垂眼看着姜酒手腕上的手链, 眼神晦暗不明, 不答反问, “手链哪里来的?”   握着他手的力道逐渐收紧, 姜酒挣扎地往回缩手,觉得秦烈今天很怪,“陈执送的。”   手腕上那颗昂贵的蓝宝石刺得他双眼刺痛, 秦烈指尖颤了下,慢慢松开了手。   这颗耀眼的蓝宝石与他在那家店所见的那颗完全一样, 他曾听过售货员介绍,这些限量款手链, 里面的宝石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款都是由不同的宝石设计而成。   他喉咙一下子干涩得说不出话,凝视着姜酒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姜酒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他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但脚一动就疼得厉害,只好放弃。   事后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昨晚秦烈自己摸黑回来,满脸的血吓坏了医务人员,紧急包扎过后不久秦烈就又昏倒了。   出了事,再加上忽如其来的恶劣天气,野外集训只好暂停,队员修整过后,就全部打道回府。   回到联邦军校后,秦烈开始经常神龙不见首尾,常常一下课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不见人影。   申请换宿舍的事也一直没有通过,不过也有可能是军校因为他脚受伤的事,不易搬动,所以才暂时搁置。   不过幸好,陈执这些天也很安分守己,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手动脚,换药跑腿这些事都是陈执在帮忙,只是每次提出要搬出去,陈执就当听不见。   等他的脚扭伤彻底好后,跟季家见面的日子也定下来,晚上八点他们约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   姜酒换上休闲装,出军校时意外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秦烈,秦烈似乎也没预料到会在校门口碰到他,一脸诧异看着他。   注意到秦烈手上拿着的黑盒子,他打量了几眼,“你手上拿着什么?”   话音一落,秦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掩去,并没有回答姜酒的问题,反问道:“你要出去?我跟你一起?”   “不用,”姜酒回拒,但想起好久没涨的反派炮灰任务值,觉得今晚的饭局刚好是个机会,他试探地说,“今晚季家约我一起吃饭。”   “季家?”秦烈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突变,“你是说季青临他们家要和你吃饭?”   “嗯,”姜酒点头,扬唇轻轻笑了笑,“听说季老爷子很喜欢我,想要和姜家联姻。”   秦烈拿着黑盒子的手一下捏紧了,声音发紧,“你想去吗?”   “当然,”姜酒说道,“季家有钱有势,要是能攀上季家多好,我为什么不想去?”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60。】久违的电子系统音响起。   秦烈直接噤了声沉默不出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酒见好就收,任务值已经60,任务过半,想到这里,他心情颇好地扬唇一笑。   秦烈望着姜酒坐上姜酒派来的车,夕阳余晖下姜酒脸上的笑意明朗,秦烈的目光彻底黯淡,只紧紧抓着手里的黑盒子。   金钱,权势......   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像是下定了决心,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挣扎和犹豫。   *   到了餐厅,姜酒才从姜父口中得知今晚季家不会来,所以临时换了李家,他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他寻思估计是季青临坚决不同意见面,季老爷子也没有办法。   饭桌上,李家父子一直在谈笑,时不时就想将话题引到他的婚事上,期间陈执忽然发消息过来问他去了哪里。   他低头看消息,李开宇凑过来,“朋友找你吗?”   姜酒关掉智脑,“只是室友问起在哪。”   “室友?”李开宇若有所思,想起之前在军校碰到过的陈执,“该不会陈执就是你室友?”   姜酒点头,“是他。”   李开宇大惊,“你怎么和他住在一起?你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强迫你的!是不是他逼的你?逼你跟他住同一个寝室?”   “不是,只是军校分配的,我最近也在申请换宿舍。”姜酒回道。   “那就好。”李开宇松了口气,“要是他强迫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定不会让他仗势欺人!”   姜酒正要说话,另一边聊得很欢的李父和姜父忽然转头看向他们,李父笑呵呵说道:“现在的孩子有共同话题,关系很快就能拉进,真好。”   李开宇脸一红,偷偷瞥了姜酒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李父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姜远,我看我们两家说不定很快就要变成亲家了。”   姜父也跟着笑,看着李开宇眼底有几分满意,“孩子们聊得来最重要。”   “以后要是有空,开宇你多约姜酒出来走走。”李父看出李开宇的心思,拍了拍李开宇的肩膀。   不过说到一半,李父忽然想起什么,又话锋一转,“不过最近听说外面有多起beta伤人事件,还是小心为好,免得受伤了。”   姜父立即搭腔,“最近不知怎么一回事?那些beta都快乱成一团,联邦怎么这么久都没处理镇压下这些制造骚乱的beta。”   “听说是跟一种N34违禁药有关。”虽然百姓有好多蒙在鼓里,但那些跟药企相关的,还有上面都有风声。   不过他家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完全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知道联邦最近在严禁严抓禁药,并严禁星际所有药企不得售卖N34违禁药。   李开宇煞有其事点头,“姜酒,你最近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姜酒若有所思,看来这谢博超应该是把药方泄露,N34违禁药大规模分散在星际中,联邦想要完全禁止难度更大了。   一场饭下来,姜父和李父相谈甚欢,还约着下次有空再出来多聚聚,不过因为姜酒和李开宇都还没毕业,联姻的事情还没有定下,要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散宴后,他们一起走出餐厅,李开宇坚持想送姜酒回军校,被姜酒以时间不早拒绝后,仍是坚持送姜酒进了轿车才肯走。   他们沿着餐厅往停车方向走,在路过一辆车时,李开宇脚步一顿,目光在那辆车标上停留了片刻,姜酒问李开宇,“怎么了?”   李开宇目光疑惑地在那辆黑车上扫过,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   而且这车标极为昂贵,全星际能开得起的人并不多,他好像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这辆车,不知道这辆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姜酒也往那辆看起来低调奢华的黑车看了眼,不过这时候姜家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没有多想,告别了李开宇坐上车离开。   李开宇看着姜酒的轿车离开后,他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也坐上自己轿车离开。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等他走后,原先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车车窗逐渐降下来。   “人你也见到了,有什么想法吗?”一道苍老不失肃穆的声音对着车内另一个人说道。   年轻低沉的男声低声道:“爷爷,他就是你说的omega?”   “哼,我早让你看照片你不看,约了人家你也不肯出来,非得我硬拖你出来,现在人家估计跟李家谈好要联姻。”   车窗内,那张冷峻俊美的脸神色诧异,沉默许久都不出声。   “后悔了?后悔也没用,早干嘛去了,我现在可豁不出这个老脸去求人姜家回心转意。”季老爷子怒气冲冲说道。   季青临眼神微闪,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车窗,若有所思,“爷爷,那份信息素匹配报告让我看看。”   *   回到联邦军校,还未等姜酒拿钥匙开寝室门,门就从里面打开,陈执面色不虞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你去哪了?都几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姜酒推开挡在门口的陈执往里走,“我没必要事事向你汇报行程。”   “你喝酒了?”陈执问道姜酒身上淡淡的酒味,脸色越发难看,咬着牙说道,“你喝完酒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跑出去跟别人喝酒?”   姜酒脚步一顿,他低头闻了下自己的衣服,的确有浅淡的酒味,不仔细闻其实是闻不到的,不过陈执的鼻子特别灵敏,总是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他刚才并没有喝酒,估计是在包厢内坐得离李开宇比较近被沾上了而已,他懒得解释太多,只回道:“我没喝酒,被别人沾上的。”   这回答更令陈执炸开,到底是谁?姜酒要偷偷跑出去陪他喝酒,还被人沾了一身酒气回来!   姜酒没注意陈执难看的脸色,拿了睡衣就去洗澡洗漱,洗完澡出来后,看见陈执像个木桩似的还一直杵在原地不动。   “你是不是偷偷跟别人出去约会了?”陈执咬着牙问道。   他从训练馆回来就不见姜酒在寝室的身影,满军校都找了一圈都找不到,甚至还去找了秦烈,但他寝室的人说秦烈在寝室,也没有其他人来过。   他在寝室等到快要到门禁时间,才听见姜酒上楼的脚步声,打开门一看,姜酒穿了身与平常不同的休闲服,明显是外出军校了。   姜酒莫名其妙看了一眼陈执,最近陈执越来越古怪,每次一点小事都要抓住问个不停,次数多了他懒得理。   他爬上床,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淡淡回了句,“睡了。”   陈执:“......”无能狂怒地锤了下沙袋,关上寝室灯,爬上床背过身。   没过一会,他听到安静的寝室内姜酒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他顿时睁开眼,郁闷地想锤床,但最后只是轻轻拍床垫。   *   这天实战模拟课,课上到一半,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姜酒走出训练舱,外面围着一群人在吵吵闹闹。   “有事好好讲,别动手!”有人出声劝阻。   孙承志瞪大眼睛,脸因情绪激动涨得通红,“是他莫名其妙!好好的突然找我麻烦,在模拟实战上故意找茬!”   他的机甲一出场就被秦烈针对,直接炸毁,每次他一复活,秦烈就像条疯狗一样,一直追着他打。   孙承志如愤怒的公鸡,仰着头瞪着秦烈,秦烈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被人如此忽视,孙承志面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想要拽住要离开的秦烈,反被秦烈用力一推,倒退几步狼狈跌倒。   “技不如人就好好练习。”秦烈面无表情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见秦烈离开,开始小声嘀咕,“怎么感觉秦烈近来脾气越来越大了?以前都不怎么反击的?”   有人拍了拍秦烈的室友,说道:“吴宏伟,你不是跟他一个寝室吗?他最近发生了什么?”   吴宏伟摇了摇头,看着秦烈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惧意,“我不知道。”   姜酒若有所思,跟着秦烈离开的方向追上去,拉过秦烈到偏僻处,“你头怎么样了?”   “我没事,”秦烈抿了抿唇,语气僵硬,“你那天跟季家吃饭吃得怎么样?”   “我们谈得很开心。”姜酒回道。   秦烈低下头,掩饰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是吗?他对你伪装成beta来军校的事也完全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姜酒嗤笑一声,“联姻嘛,本质上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我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这就足够了。”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65】   “这样啊...”秦烈低声轻喃了句,语气很轻,但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   “对了,”姜酒想起这段时间秦烈频繁下课就不见人,“这段时间你少出去,最近外面不太平。”   说完他便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秦烈出门,估计是跟季青临一起在外约会,有季青临在,能有什么危险?   秦烈忽然轻轻笑了下,“那你呢?既然外面不安全,你为什么要出去跟别人吃饭?”   看来这吃醋吃得厉害啊,姜酒眼中笑意愈深,拍了拍他的肩膀,勾唇笑道:“季老爷子盛情难却,我自然不敢推脱。”   秦烈浑身一僵,抬起头眼圈多了层红血丝,看着有些渗人。   见逗人逗过了头,姜酒心虚想走,刚转身就听见秦烈说道:“你说要搬过来,什么时候搬?”   姜酒一时无言,此事也怪了,他现在脚伤也好了,却迟迟不见申请报告通过,他几次到办公室去问,却只得到工作人员的敷衍。   “申请一直没通过,我暂时搬不出去。”姜酒无奈地说道。   秦烈自嘲地笑了下,自从那天看见姜酒和陈执两人挤着同睡一个帐篷,姜酒手上还戴着陈执送的手链,他就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姜酒还是提醒了秦烈一句,“不知道季青临有没有跟你说过N34这个药剂,这是违禁药,千万不能碰这种药。”   秦烈眼神微闪,沉默着不说话,姜酒自觉是自己多言了,估计用不着他多说,季青临早就跟他讲过这些事。   没什么其他要说的,姜酒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秦烈的声音,“是不是alpha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姜酒不明所以,顺着话瞎扯,“当然,omega最终的归宿都是alpha。”   *   上次冲突事件过后,孙承志自觉吃了个大亏,心里压根吞不下这口气,越想越气,心里恨极。   他从秦烈室友口中得知秦烈晚上回寝室的时间,夜里蹲守在校外的小道上,等秦烈出现在附近,趁着天黑没人,一路尾随秦烈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   他嘴角咧开一抹阴冷的笑,从秦烈背后快速跑上前,用麻袋往秦烈头上一套,举起手里的棒球棍。   还未等棒球棍落下,秦烈肩膀用力撞倒孙承志,棒球棍滚落到地上,秦烈拿掉头上的麻袋。   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棒球棍,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孙承志。   秦烈高大的身躯和暴起青筋的手臂,令孙承志害怕地缩了缩肩膀,他惊恐地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秦烈,腿软地站不起来,拖着身体不停往后挪。   “你别过来!”孙承志声音发抖,晦暗不明的月光下,秦烈的脸阴沉如鬼魅,他提高了声音怒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家有的是钱和认识的人脉,如果你今天敢对我做什么,孙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秦烈眼神冰冷,“孙家?很了不起吗?”   孙承志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棒球棍从他头顶落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痛得全身都蜷缩起来。   他紧紧捂着疼痛欲裂的头,有血丝从指缝中慢慢流下,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天是你推我下去的吧?”秦烈居高临下看着孙承志,棒球棍顶着孙承志的头。   孙承志脸上有惊慌一闪而过,又立即反驳,“胡说!我什么时候推过你?你别诬陷别人!”   “是吗?”秦烈轻轻笑了下,这回拎起棒球棍直接砸到孙承志的左膝盖上,“真不是你?”   孙承志疼得弯下腰,全身都在发抖,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秦烈挑了挑眉,嘴角边的笑容越深,“还不承认?干脆两条腿都费了吧?”   话音刚落,孙承志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彻底崩溃,“是我!是我害的你!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烈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刚才怎么不早说?早点认错说不定我就放你一马了。”   “真...真的吗?”孙承志害怕地蜷缩着身体,但又期盼着秦烈能放过他,“我推了你,你现在也打了我,我们就算扯平。”   “扯平?”秦烈重复了孙承志这两个字,似是怜悯地笑了下,“很可惜,还不能扯平。” 第029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孙承志无比崩溃, 后悔招惹了秦烈这个疯狗,早知道他就不该不自量力出来偷袭秦烈,“我有钱, 我家有钱, 你想要多少钱补偿都可以!”   话音一落,他就被棒球棍打得偏过脸, 嘴里满是铁腥味。   秦烈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麻袋,这麻袋很大, 能装得下一个成年人, 他撑开袋口,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之前, 怂恿别人将我关起来不让参加考试的事, 也是你做的吧。”秦烈的语气中带着肯定,轻轻笑了下, “以为替死鬼走了,你就万事大吉?”   孙承志脸色瞬间煞白,想要狡辩但嘴里满是血, 压根说不出话。   “听说过有个地方叫‘荒星’吗?那里食物匮乏, 资源匮乏, 想要活下去就要像野外的野狗一样争夺, 饿极了还会有吃人肉。”秦烈语气极轻,带着残忍的怜悯,“我相信, 那里一定很适合你。”   意识到秦烈的目的,孙承志惊恐地试图站起来逃跑, 但两条腿软得像面条,瘫软在地上。   “救!”他瞪大双眼, 扯着嗓子试图大声喊,刚脱口而出一个字,剧烈的疼痛令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秦烈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孙承志,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   沉重的麻袋拖地声在偏僻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秦烈拖着麻袋走了会,忽然出声,“出来。”   躲在暗处偷窥的吴宏伟见被发现,慌张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秦烈。   他被孙承志威胁,只好告诉了孙承志,但他在寝室越想越担忧,而且最近秦烈状态奇怪的很,脾气也比往常暴躁许多。   在宿舍内他时常大气不敢出一声,他怕等会真出了什么事,追查到他身上,就悄悄地跟了孙承志过来。   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刚才他们的一举一动,本来是想走的,但又怕脚步声会被他们听见,所以一直躲在这里想着等秦烈走了他再出去。   结果没想到被秦烈发现,他硬着头皮走出来,完全不敢看秦烈手上拖着的麻袋。   “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秦烈面无表情看着吴宏伟。   吴宏伟浑身一僵,“秦哥,你在说什么?我口袋里什么东西?”   “拿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秦烈语气渐冷。   想到孙承志的下场,吴宏伟缩了缩肩膀,只好将手伸进去口袋,拿出智脑递给秦烈,秦烈找到里面的视频记录,看着里面播放的他将孙承志塞进麻袋的画面,面色平静地删除了那段视频。   “今晚的事,要是说出去一个字......”   秦烈话没说完,吴宏伟就明白秦烈的意思,连忙应声附和说道:“你放心秦哥,今晚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真的对不起!”   说完他伸手想要拿回智脑,秦烈直接松手,将智脑砸落到地上,拖着麻袋从吴宏伟面前走过,吴宏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不敢把事情说出去。   *   自从上次跟秦烈谈话过后,姜酒感觉他们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僵,秦烈依旧时常出军校,见到他时也总是回避。   不过,姜酒总感觉秦烈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变化,有一次,他从秦烈身边走过时,忽然闻到一阵檀木香。   这股气息很陌生,以前他从来没有在秦烈身上闻到过,也不像是季青临身上的味道,秦烈平时也不是会喷香水的人。   莫名其妙的出现,闻久了他感觉身体有热意逐渐上涌,这种感觉既熟悉又奇怪。   不过一开始他并没有多想,只当秦烈是在外沾染上了别人的信息素。   不止秦烈,军校还发生了件怪事,孙承志失踪了,孙家来闹了几次,军校校内监控显示孙承志独自离开了军校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同学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更令姜酒想不到的是,季家又忽然提出要见面,听他爸说,季老爷子亲自带着歉礼到姜家,跟他爸为上次失约的事情道歉,并提出两家人吃饭。   还说这次吃饭季青临也会去,也是想当面见他和他爸,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然而,他爸不等问过他意见,就答应了季家。   这么短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青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简直匪夷所思。   到时候姜家又会派司机过来接他,他不去都不行,他查看了下任务值,现在已经65,还差35就可以完成任务。   如果到时候季青临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要把他赶出军校,而秦烈会在季家的保护下留在军校,那他没办法再继续做任务。   毕竟现在季青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掺和进去联姻这件事,就算他装病拖着不去,季青临也迟早会了解他这个所谓的‘联姻对象’详细信息。   更有可能的是,季青临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借此提出要见面,就是为了确认他就是omega。   左右都躲不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短时间内赶紧攒够任务值。   麻烦的是秦烈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一直在躲着他,状态也有些不对劲,经常眼睛很红,眼圈里有很重的红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这天,他又去了一次军校办公室问关于申请换宿舍的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用陈执的易感期已过为理由来敷衍他,并不同意他的申请。   他没想到换寝室这事这么麻烦,他拿着被工作人员退回的申请书失落地走出办公室,恰巧碰到迎面走过来的季青临。   季青临扫了眼他手上的申请书,“想换寝室?”   “嗯,”姜酒点头,语气失落,“不过,申请没有通过。”   “拿来我看看。”季青临接过姜酒递过来的申请书,快速扫视上面的内容,待看到‘受室友易感期困扰’的理由时,他抬眼看向姜酒,目光带上点审视。   姜酒并不抱希望,毕竟按常理来说,就算有alpha室友易感期的困扰,可他在军校的身份是beta,他不存在闻到alpha信息素的情况,beta和alpha住在一起,相比于alpha与alpha同住要方便安定得多。   毕竟alpha之间能互相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易感期不安定因素,可能更会引起双方情绪不稳定,甚至发生伤人事件。   他正要拿回表,却听见季青临说道:“稍等。”   姜酒一怔,季青临拿着他的申请书走进刚才他才离开不久的办公室,里面的工作人员见到季青临,连忙站起来,“季上校。”   “他的诉求合理,为什么不通过?”季青临将申请书放在那人的办公桌上,语气微凉。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担心临时更换室友会惹怒陈执的工作人员,没想到会被季青临撞见此事,连忙赔笑道。   “最近太忙了,事情考虑不周到,粗心大意了,我这就盖章。”   姜酒:“......”这么高的效率还是他第一次见。   边说着,工作人员边拉开抽屉拿出章,在申请书上盖下‘通过’,随后双手递给季青临,“您看具体安排他到哪好呢?”   季青临接过申请书,若有所思,对姜酒说道:“先前你住的那间单人公寓还空着,先暂时搬过去。”   姜酒轻轻笑了笑,“好的,多谢季上校。”   先前刚转学过来,还未分配宿舍的时候,作为转校生暂时住在那里过渡,没想到现在那间公寓还空着,这样子更好,毕竟就算他搬过去秦烈那边寝室,也还有其他人在,也不是很方便。   他和季青临并肩走出办公室,季青临忽然开口,“你脚伤痊愈了吗?需要我帮你搬吗?”   “那就多谢季上校了。”搬来搬去确实很麻烦,有人帮忙,姜酒求之不得,笑道,“晚点我请吃夜宵。”   季青临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走吧,我们过去。”   他带着季青临去了他寝室,陈执这时候还在训练馆没回来,他开始收拾东西,和季青临打包好东西,一起搬过去他之前的单人公寓。   季青临扫了眼公寓里还留着的那张秦烈睡过的行军床,拖着行李箱放到一旁,“这张行军床要收起来吗?”   姜酒在整理桌面,闻言回头一看,想着也用不上,便回道:“收起来吧。”   他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打扫整理完,开着窗户通风,公寓一如既往干净明亮,他心情颇好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吹了会夜风。   对着站在一旁的季青临笑道:“食堂二楼私人餐馆还没关门,我们过去吃夜宵。”   因搬东西,季青临脱掉黑色军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袖口往上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因常年摸枪而有薄薄的茧子。   季青临手搭在阳台栏杆上,眺望远处吹风,听到姜酒的话后回过头,眼神莫名带上几分温柔,低声说。   “不用出去,我煮面给你,上次你不是还说想再吃。”   也好,搞了这么久他也饿了,吃什么都行,姜酒抿唇笑了下,“好啊,谢谢季上校。”   季青临先回他的公寓准备,姜酒坐在吊椅悠闲地吹了会风之后,正打算过去帮忙打下手,智脑弹出几条消息。   陈执:【你在哪?寝室里你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陈执:【你偷偷搬走?!】   陈执:【你竟然瞒着我偷偷搬走!】   姜酒几乎能想象到陈执那头正在暴跳如雷的场景,慢慢打字:【申请通过了,钥匙我已经还给宿管了。】   刚发出去,陈执的消息就立即回复过来,【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姜酒:【很晚了,明天上课再说。】   关掉智脑,姜酒径直去了隔壁季青临那边,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番茄香味,面已经端上了餐桌。   番茄汤里满满的牛肉片看得人食欲大开,姜酒这会是真饿了,很快就吃完了一大碗番茄牛肉面。   季青临看了眼空盘的碗,起身从厨房又端出什么,姜酒抬头看去,香喷喷的香芋蒸排骨赫然出现。   姜酒眼睛一亮,季青临放下盘子,又从电饭煲中盛了一碗米饭,放到姜酒面前,“看你刚刚应该还没吃晚饭,一碗面应该不够,就多煮了点其他的。”   确实没吃晚饭,他怕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要下班,刚下课他就赶过来,所以没来得及吃晚饭。   本来说要请客,反而成了季青临煮饭,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帮了我,本来应该我请你出去吃的。”   “没事,”季青临用筷子夹了块排骨到姜酒碗里,“快吃吧。”   看着姜酒心满意足吃完他做的菜,季青临脸上浮起个极浅的笑,自从那天姜酒过来吃面之后,他就经常备着食材在冰箱里。   可惜...没过多久,姜酒就搬走跟陈执同住。   想起集训那天,他看到姜酒和陈执在山洞里互相依靠睡在一起的画面,他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让我进去!”   姜酒一怔,听声音很耳熟,他站起身走向阳台往下看,果不其然,陈执正在公寓楼下跟宿管在争执着什么?   “他来干什么?”季青临也走过来,低头看着楼下。   姜酒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想知道我搬去了哪,我没跟他说,不知道他怎么找来这的?”   季青临走到一旁,不知道联系了什么人,很快就有管理人员过来,强行驱逐开陈执。   姜酒低头一看,楼下没有了陈执的身影,看来是死心回去了,时间不早,明天还有早课,他告别季青临后也回了自己公寓,久违地在军校寝室睡了个特别安稳的好觉。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在楼下看到靠着墙,坐在地上的陈执,听见脚步声陈执立即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里?”姜酒诧异地看着神色疲惫的陈执。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陈执站起身,眼下覆着一层青黑。   “陈执,”身后忽然响起季青临的冷冽的声音,打断了陈执的话。   姜酒回头,一身黑色军装的季青临缓缓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陈执攒起眉头,面色是被打扰的不虞,“季上校找我有何事?”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季青临神色冷峻。   陈执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说季上校,您也管得太宽了吧?怎么,这里是你的地盘,禁止外人踏入?”   季青临不欲与陈执多言,视线从陈执握着姜酒的手腕上划过,语气微凉,“走吧,等会食堂人多。”   未等姜酒说话,陈执就呛声说道:“季上校,您虽然是军校教官,但学生的生活您似乎插手太过了吧?”   “再说了,您这马上就要订婚的人,还是多花点时间跟未婚妻相处培养感情,别越界学生的事情。”   季青临眼神微动,“我会的,你放心。”   闻言,姜酒一怔,目光带着探究看向季青临,所以季青临是真的要为了信息素匹配度要跟姜家联姻?   那季青临到底清不清楚要联姻的对象就是他?而原剧情中季青临并没有接受跟姜家联姻,所以现在季青临还是在想试探他?   他正出神想着,陈执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他心不在焉地说:“走吧,肚子饿了。”   陈执只好将话咽了回去,冷眼瞥了季青临一眼,拉着姜酒径直离开了。   食堂里的人很多,姜酒边排着队边问身后的陈执,“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挨个宿舍找的。”   “......”姜酒一愣,不明白陈执为何这么坚持要知道他在哪里,“不是说了明天上课再说,你没必要...”   “我担心你!”陈执打断他的话,“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又总是不回消息!”   被陈执这直白的话砸得一懵,周围排队的人也都看了过来,姜酒不自在地垂下眼。   有够荒唐的,明明是陈执仗着易感期做出三番两次做出那种事,现在反而却委屈起来,还质问他为什么要搬走?   陈执还在继续说着,“就算要搬走,一定要这么急吗?等我回来帮你一起搬东西不行吗?”   周围人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目光越发奇异,姜酒忍不住想当场捂住陈执的嘴,“有人刚好有空帮我搬东西,我就顺便搬过去了。”   陈执脸一沉,“我知道了,是不是季青临那个混蛋?他都要订婚了,还这么爱多操心别人的事?”   季青临这人他很了解,他从不关心别人私下生活,也从不多管闲事,现在忽然跟姜酒走得那么近,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闭嘴!”见陈执越讲越激动,姜酒拽了下陈执的衣袖,陈执抿了抿唇,不甘地将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姜酒感觉到有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投向他,他抬眼望去,只看到个高大的背影很快走出了食堂,因食堂里人来人往比较多,他没看清那人是谁。   陈执一直在问他现在所住的公寓是哪一间,而且想上去看看,他被缠得烦了,就带着陈执上去,陈执看了单人公寓房型,这才停下了追问。   磨磨蹭蹭待在他公寓里,一会儿借口说要帮他查看电器,一会儿又借口说跟他一起做功课,赶也赶不走。   待看到搁置在一旁的行军床,在得知是曾经秦烈睡过的床后,又开始作妖搬着那张行军床不知道给塞到哪个角落去了。   直到快到门禁时间才肯回去,走之前还叮嘱让他不要过多接触季青临。 第030章   他开门送陈执离开后, 隔壁房门忽然打开,季青临站在门口看着他,“如果觉得打扰, 可以在宿管那里限制外人人员进入。”   姜酒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僵, 只是笑了笑说道:“多谢季上校关心,我会处理好。”   说完, 他又想起他们两家要联姻的事,他看着季青临的眼睛, 试探地说道:“听说季上校要订婚了, 是真的吗?”   “确实有这个意向,但还未谈妥。”季青临几不可查地笑了下。   姜酒眼神微闪, “不知季上校订婚对象是哪位?”   “说来很巧, ”季青临抬眼看向姜酒,“跟你同姓, 也是姓姜。”   姜酒唇边笑容微滞,“这么巧,之前从未听起季上校提过此人, 是omega吗?季上校不是向来不喜omega靠近?”   “季上校, 你可了解你的订婚对象omega?”   “是omega, ”季青临颔首, 表情滴水不露,“我们两家还未正式见过面,到时候就会知道。”   姜酒轻轻笑了下, “看来是家族联姻啊,我还以为季上校不是那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自己的人?”   闻言, 季青临忽然朝姜酒走过来,垂眼看着姜酒, 想伸手碰一碰姜酒,但又克制地停下,语气放缓,认真说道。   “我只尊崇我自己的选择。”   姜酒抬眼对他对视,莫名觉得季青临淡漠的眼睛忽然多了几分侵略性,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目光落在季青临笔挺的黑色军装上。   离得近了,他闻到季青临身上冷冽好闻的雪松味,后颈腺体猛烈跳动了下。   他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很晚了,我先去休息,季上校也早点休息。”   季青临像是没注意到姜酒的闪躲,克制有礼地轻轻颔首,低声道:“晚安。”   姜酒关上门,后背贴着门平复身体里涌上来的热潮,伸手去摸后颈的腺体,还在那一跳一跳的。   他去洗个澡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就关等上床睡觉了。   夜深人静,整座公寓都熄了灯,楼下的防盗门也紧锁着,楼下小房间里的宿管边追剧,边昏昏欲睡。   校道上昏黄的街灯,斜斜照在公寓墙上,树影摇晃。   等巡逻的安保人员巡视过这附近一圈后,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张着双翼的黑影赫然出现在墙上。   悄无声息的,黑影快速移动到五楼某个窗户旁,透过窗看向里面正在沉睡的人,漆黑深邃的眼睛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黑影张开手,手掌按在窗上,粘稠黑色液体慢慢从指尖渗出,逐渐腐蚀窗户。   有黑雾从他指缝中升起。   里边正在沉睡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即警惕地睁开双眼,转头往窗台一看,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窗户上留下的黑色液体,心下一凛,立即起身,打开窗探出身往外查看,并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他披上外套,对着通讯器那头说了什么就出门,在路过姜酒紧闭的房门时,又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   姜酒被笃笃笃的敲门声吵醒,满脸困意地上前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季青临,疑惑地说道:“季上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季青临神情冷峻严肃,“刚刚没发生什么事吧?有人进过你房间吗?”   姜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有人进来啊,怎么了?”   姜酒睡得头发微微凌乱,还有几根头发微微翘起,季青临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下姜酒的头发,低声说道:“没事,你锁好门窗,我先走了。”   关了门,姜酒一脸莫名其妙,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继续睡。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姜酒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透进来,正在床上沉睡的姜酒沐浴在月光下,一张脸漂亮得出尘。   珍珠般洁白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潮,平白增添了抹艳色。   逐渐的,有黑影从床底爬出,张着双翼的巨大黑影在床上投下一层阴影,像一张密不可分的网笼罩在床上沉睡的姜酒身上。   那巨大双翼逐渐收缩回去,只留下一个高大的人影,抬起手,抓住被子,慢慢往下拽。   露出被子底下正在熟睡的姜酒,因为翻身的缘故,睡衣上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   黑影静静地凝视着,床上那依旧安静,不设防熟睡的姜酒,深夜里,黑影发出一声沉重的喟叹声。   *   第二天早上起来,姜酒感觉全身都酸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禁锢着手脚一晚动弹不得,全身都酸麻得厉害。   不过他并没有当回事,只当自己睡觉姿势不对,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只是上课途中,他发现军校内忽然多出了两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神色严肃地到处在军校中走来走去,像是在巡查着什么。   这让他一下子想起昨晚季青临半夜来找他的事,不会是军校里出了什么大事,有什么奇怪的外来人闯进来,才引起这样的警戒?   军校开始严格限制人员出入,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增加了几倍人手在军校内巡逻,取消了任何出校外活动。   季青临似乎很忙,本来姜酒想找季青临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去办公室也没看到季青临在。   这两天他身上酸痛得厉害,晚上睡得也不安稳,但又陷在睡梦中醒不过来,早上起来时,睡衣的扣子松开好几个,一大片胸膛露在外边。   刷牙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很红,是睡不好熬夜上火?   他去食堂买份绿豆汤打算降降火,没想到在食堂碰到刚训练回来的陈执,陈执一见着他就立即拔腿跑过来,排在他后面。   “你怎么这时候出来?”陈执蹙眉,“最近军校有点乱,你公寓离食堂又远,你想吃什么,你联系我,我送过去给你就行。”   “不用。”姜酒接过打包好的绿豆汤,转身要走。在扭头的一瞬间,军校服后领处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但下一秒,陈执就愣住了。   “你脖子后面怎么回事?”陈执一把抓住姜酒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掀姜酒的后领,目光沉沉地盯着姜酒的后颈看。   掩藏在衣领下,白皙光洁的后颈满是斑驳的红痕。   姜酒看不到自己的后颈,莫名其妙伸手去摸,也没发觉什么,“我脖子后面有什么吗?”   陈执面色沉郁,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看他是活腻了。”   姜酒瞥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手,往自己公寓回去,陈执追了上来,紧跟着他到公寓还不肯走。   姜酒放下绿豆汤,进去洗手间,拨开后领,侧着身去看自己脖子,镜子倒映出他红成一片的后颈。   尤其是在腺体周围,红痕很明显。   他放下衣领,拧开水龙头,微凉的水打湿手,他泼了点冷水到后颈上。脖子后的红痕他看得不太真切,但腺体周围变红,其实也不是怪事。   通常如果他受到alpha信息素的刺激,后颈腺体会跟着发红发烫,导致那一片皮肤都是红通通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常喝抑制剂的缘故,喝多了身体会不耐受,类似点过敏现象,所以后颈,尤其是腺体附近会发红。   他没大惊小怪,只淡淡对陈执说了句,“只是有点过敏而已。”   “过敏?”陈执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你那明显是被人...”   陈执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姜酒上前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好几天没见的季青临,诧异地说道:“季上校?”   季青临注意到姜酒房间内多出的陈执,眉头细微地蹙了下,未等开口,就被冲上来的陈执一把揪住衣领。   “是不是你干的?”陈执语气难掩愤怒,“你敢利用职务之便欺负学生?”   姜酒拦住陈执,“冷静一下,你先松开他。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本来陈执知道他是omega身份的事就已经够麻烦,他不想再多讲他平时偷偷服用许多抑制剂,就没有跟陈执解释,没想到陈执脑洞大开竟然联想到季青临身上去。   季青临冷静地拽开陈执的手,两人推推扯扯出了门外,走廊外传来陈执的争执声,很快,就有人过来拉走了陈执。   过了会,公寓内恢复平静,季青临走过来,“抱歉,陈执性子向来急躁,给你带来麻烦了。”   “下次如果他再来闹,叫人把他赶走就行。”   姜酒:“这件事是陈执误会了,不过,季上校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季青临说道,“最近比较忙不在公寓,你今晚有想吃的夜宵吗?我刚好也想煮。”   “不用了,多谢季上校好意,”姜酒笑道,“我最近上火,刚从食堂那里打包了份绿豆汤回来准备吃,季上校你自己煮着吃就行,不用管我。”   季青临微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低头看了眼腕表,低声说道:“好,那我不打扰你,吃完早点休息。”   姜酒关上门,回到屋里开始喝绿豆汤,这才想起忘了问季青临军校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算了等下回见到季青临再问。   他想起被赶出去的陈执,走到阳台往下看,楼下没有看到陈执身影,他给陈执发过去一条消息。   姜酒:【你误会季上校了,我脖子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消息一发出去,陈执就立马回复:【那是谁做的?】   姜酒:【没有人,是我自己过敏,你别多想了。】   收到姜酒回复后,陈执脸色越发阴郁,这段时间除了季青临频繁接触姜酒,没有其他人,姜酒难看清他自己脖子后面的痕迹,但他看得一清二楚。   压根就不是什么过敏,明显是被人亲出来的痕迹。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季青临嫌疑最大,季青临这个近水楼台的家伙,表面看着跟冰块似的冷淡禁欲,但背地里谁知会不会就是个衣冠禽兽。   他不能就这么放任季青临这么欺负姜酒。   *   等到了夜里,陈执沿着管道爬到姜酒公寓五楼,幸好姜酒平时睡觉喜欢开着窗户通风,他轻轻从窗台跳进去。   他就是特意等到晚上,来看季青临有没有半夜偷偷潜入姜酒的房间内,他不相信姜酒脖子后面是过敏,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人为的,而季青临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房间内的大床上,姜酒睡得正香,他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了会。   忽然,他听到窗台边有动静声,他立即躲到床底下,趴在床底,眼睛紧盯着地板。   有细微的脚步声慢慢朝着床的方向走过来,他看着那人穿着的鞋子,目测这人身高跟他差不多,季青临就是其中之一。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果不其然,真让他逮到了,这回让他在姜酒面前抓个现行,看季青临还怎么狡辩。   他慢慢屏息,不让屋里那人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在床底等了会,随后听到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在脱衣服!季青临这个衣冠禽兽!   陈执咬了咬牙,拳头攥得死紧,等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时,他忍无可忍,从床底爬出,拎着那人的后领将他从姜酒身上拉起来。   那人身体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手肘用力往后一顶,趁陈执腹部受到重击的时候,快速移到窗台边。   陈执追过去,却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背影,那人肩膀忽然张开巨大黑翼,往下一跳,快速消失了。   打斗的动静声吵醒姜酒,姜酒从睡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屋内站着个人影,顿时心下一惊。   他立即按亮床头柜上的床头灯,光线照亮屋子,姜酒也看清了屋内的人是谁。   “陈执?!”   姜酒又惊又怒,怒指着陈执,陈执听到声音后,转过头,待看见床上的姜酒后,睁大了眼睛,随即偏过头。   “你...先穿好衣服。”   姜酒一愣,低头一看,立即快速系上衣扣,随后随手抄起桌上的书,就朝陈执砸过去。   “变态吗你?!”   “陈执,你要不要脸?大半夜搞这种偷袭?”   陈执被扔过来的书砸个正着,他一边挡着姜酒的进攻,一边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我!”   姜酒怒火中烧,跳下床,直接照着陈执的鼻子给了他一拳,陈执高挺的鼻子一红,有鼻血顺着流了下来。   “真不是我。”陈执边捂着鼻子,边弱弱解释。   “不是你的话难道我见鬼了?”姜酒冷笑一声,反按着陈执的手背到身后,坐在他的腰间压制着他,“偷袭上瘾了是吧?”   紧接着,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季青临的声音从外传进来,“姜酒,你没事吧?”   “没事,你等一下。”姜酒抬起头,回了句,又压低声音对陈执说道,“安分点,不准动!”   陈执连连点头,心里冤得要命,本来是想来抓人,结果现在被姜酒误会,反被当成变态抓起来了。   姜酒起身去给季青临开门,季青临看到屋内趴在地上的陈执,顿时脸色一沉,“他为什么在这里?”   姜酒冷哼一声,“那就要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大半夜不睡觉翻墙到别人公寓里,你说他想干什么?”   季青临寒着脸,“解释。”   陈执真是感觉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张了张嘴,苍白无力地辩解,“真的不是我。”   他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恨不得对天发誓,“刚刚我躲在床底下,看到有个男人从窗户那里偷潜入姜酒的房间里,我就跟他打起来,结果大意让他跑了。”   姜酒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编,继续编,这都几次了,次次都有新借口,还杜撰出其他男人过来他房间?   “真的,我可以发誓!”看着姜酒不信任的眼神,陈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男人,背后长了黑色双翼!”   听到这里,季青临脸色微变,“你说你看到背后有黑色双翼的男人出现在姜酒房内?”   姜酒一怔,他想起之前见到过谢博超背后也是长了黑色双翼,他与季青临对视了下,心里共同生出同个想法——虫族。   季青临立即对着紧急通讯器吩咐下去,封锁全校,立即开展搜查。   陈执也知道那是虫族的特征,不过当时没来得及抓住他,之后又被姜酒误会,这才解释了出来,看着姜酒和季青临的神色,估计他们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姜酒也回过神,那这么看来,这些天季青临忙着要的人就是隐藏在军校中的虫族,此事非同小可。   “会不会是我们军校内有人吃了N34药剂?”姜酒犹豫着说道,毕竟莫名奇妙就出现在军校内,以前又没发现,很有可能是内部人自己吞吃了违禁药。   “很有可能,”季青临神色凝重,他们前阵子已经抓到谢博超,但无事于补,违禁药剂已经在民间开始大规模流通,而且还有人制作出改良版。   相比于之前的N34,药剂溶入血液后,通过仪器是检查不出的,很难辨认出此人是否服用药剂且产生了变异。   他们如同普通人群掩藏在帝国星际中,如果不是突然暴毙,或者出现虫族特征被他人识别到,很难发现他们。   这么久了,尚无一例能成功转换abo身份,但还是有无数人追捧这个药剂,拿着那点微弱的希望来赌上自己的命。   不仅仅是beta追求,更有不少omega渴求能变成alpha,想摆脱发情期和生育的束缚。   这种违禁药剂屡禁不止,引诱着长期处于底层的beta和omega,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   “对了,那人来我房间做什么?”姜酒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他看向陈执闻道。 第031章   陈执鼻血刚止, 想起听到那人拉裤链的声音,和姜酒当时身上被解开的扣子,脸色沉郁, 后悔当时没抓住那人。   “他想上你!”   “你衣服被人脱成那样了, 你都没感觉吗?!”陈执咬牙切齿地说。   姜酒:“......”他这几天晚上一直在沉浸在睡梦中,跟鬼压床似的醒不过来, 如果不是今晚的动静声太大,他也压根不会注意到屋内多出了人。   “那...”姜酒还有困惑, “那你又是为什么会躲在我床底?”   陈执身体一僵, 这件事是他误会季青临,误以为季青临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对姜酒做什么, 他才偷潜入姜酒公寓。   “上次不是说你脖子后面有痕迹, 我不放心,就偷偷过来看怎么回事?”陈执心虚地说道。   姜酒:“......”如果要不是多亏陈执发现虫族的事, 按陈执招呼都不打一声,跟变态似的偷藏在他的床底,真想当场给他踢萎。   季青临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眼底一片冷意, 这时通讯器里响起声音, “季上校, 没有搜查到。”   季青临看向陈执,“你有没有看清他的脸部特征?”   “太暗了,没看清脸, 而且他好像还戴着面具。”陈执思索片刻,“不过, 那人身高跟你我差不多,大约在190cm左右, 身形也偏健硕。”   “按寝室一间一间搜。”季青临吩咐下去,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就藏在军校寝室内某间寝室里,“重点搜查身高190cm左右的,身材健硕。”   说完他站起身,对姜酒说道:“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不如先暂时住我那里?”   未等姜酒说话,陈执就站出来反对,“凭什么住到你那边,你一个都要订婚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季青临冷眼看他,“那你想如何?”   “搬回我跟住呗。”陈执手搭上姜酒的肩膀,“他跟我住的时候,可是什么事也没有,一搬过来就各种怪事不断,还不如搬回去算了。”   姜酒推开陈执的手,这么晚了这时候他懒得折腾,尤其是睡到一半硬生生被吵醒,“明早再说吧。”   “那好,我今晚也就在这里睡。”陈执朝季青临摆摆手,“季上校,你有事就快去忙你的吧,我们以前本来就是室友,有事也好照应。”   看着不反对的姜酒,季青临目光微沉,沉默片刻,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见陈执一身狼狈样,姜酒让他去洗了个澡,本想找出之前秦烈睡的那张行军床给陈执今晚睡,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知道被陈执塞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从衣柜里拿出另一床被子放到床上,毕竟陈执今晚才救了他,又被他误会打伤了鼻子,这会不好让伤员躺地上睡。   陈执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后黑发微微凌乱,鼻子还是红的,看着姜酒的目光还带着点幽怨和委屈。   跟快要破碎的小狗似的。   姜酒心虚地重新躺进被窝里,背过身背对着陈执,“赶紧睡吧,很晚了。”   过了会,身旁床垫一陷,有人在他旁边躺下,按灭了床头灯,床并不算大,这时离得近了,不像之前寝室里那种隔得很远的大通铺。   他不自在地往床沿边挪了挪,没挪开多少,就被拉了回来,陈执低沉微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跑什么?”   “刚刚那人要上你的时候,都不知道怕,现在知道怕了?”   “......”姜酒沉默,心想你也好不到哪去,总有种憋着一股劲想上他的感觉。   “你脖子上的痕迹就是那人弄的吧?这几天你都完全没感觉到房间内多出了其他人?”陈执继续说道。   还真没感觉,主要是这几天他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一直陷在睡梦中醒不过来,今晚他才刚进入睡梦中,就听到巨大的动静声,这才惊醒。   他忍不住问道:“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陈执沉默片刻,忽地翻身,双手撑着床,俯身压在姜酒上方。   离得太近了,姜酒闻到陈执身上若有似无的伏加特信息素,如同他本人一样,浓烈野性,带着十足的侵占欲。   “他当时就是这样,压在你身上。”陈执俯下身靠近姜酒,“我听到他脱你睡衣的声音。”   姜酒偏过头,躲开陈执灼热的呼吸,“行了,别说了。”   刚一偏过脸,就又被人捏着下巴转正,黑得发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我还听到他拉开拉链的声音,你说他想干什么?”   姜酒抿了抿唇,伸手去推陈执,“别说了。”   陈执声音很沉,“当时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他不止来一次了吧?你都不知道他已经对你做过了什么?”   “早上起来,没感觉身体不对劲吗?”陈执伸手去触摸姜酒的后颈,指尖沿着腺体附近慢慢摩挲,“这里都快被人亲烂了,都看不见吗?”   指腹上的薄茧蹭过肌肤时,又痒又麻,姜酒抓住陈执的手,“别乱碰!”   “那时候你睡得可真香啊,一点反抗都没有,”陈执的眼睛深得不见底,“我猜,他今晚过来,是终于忍不住要上你了。”   “陈执!”姜酒怒喝,“闭嘴!”   “这时候知道怕了?”陈执紧盯着姜酒的脸,白皙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了脸,咬着嘴唇,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   陈执忽地翻身下去,背过身背对着姜酒,呼吸急促了许多,姜酒转过头看他,陈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猛地站起身,朝着浴室方向快速走去,姜酒懵了一瞬,“喂,你去哪?”   半天都不见陈执出来,睡意再次席卷上来,姜酒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睡了过去。   *   这一次的搜查,是全军校在内全范围的搜查,就连军校校长也需要经受调查,每个人都要仔细汇报昨晚的行程。   一间间寝室搜查过去,大多数军校生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怕惹事都还是乖乖配合。   教官挨个敲开宿舍的门,“307宿舍,开门,内务检查。”   听到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吴宏伟看了眼正在看书的秦烈,起身去开门,“教官好。”   同时有两个教官走进307宿舍内,其中一个教官看了眼他们宿舍内的摆置,声音冷硬,“昨晚你们在宿舍吗?”   “我一直待在宿舍。”吴宏伟咽了咽口水,教官看向秦烈,“那你呢?”   “我也是。”秦烈面色平静地回道。   “是这样的,”另一个语气稍微和缓一点的教官开口,“军校要统一大检查下各宿舍的内务情况,你们两位配合一下。”   说完,那两名教官就开始在寝室内开始仔细搜查寝室内的物品,连抽屉,衣柜等地方都无一放过,通通检查了一遍。   这间寝室很干净整洁,东西也都摆放得很整齐,他们什么也没搜查到,连违禁用电器等物品也通通没有。   “行,你们宿舍没什么问题。”两名教官在表格那一行打了个叉,正要离开宿舍时,吴宏伟忽然喊了一声,“教官!”   那两人都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后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吴宏伟蜷缩了下手指,张了张嘴,秦烈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他又低了下头,“没事,教官慢走。”   那两名教官脸色颇为不耐地离开了,寝室的门重新被关上,轻轻砰的一声,吴宏伟肩膀却忍不住缩了缩。   *   搜查毫无实际进展,也并未搜查出藏有N34违禁药,出于安全的考虑,季青临建议姜酒尽快搬宿舍。   姜酒犹豫半晌,这么找是找不出的,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引出来,再加上陈执那天对他描述的事,事后他也越想越气,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人,   他向季青临提议,自己当一次诱饵,这次就派人隐藏在附近,听到动静立马出来抓住他。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就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已经生出警惕心,不会再来。   季青临和陈执听后,都不同意这个计划,觉得太过冒险,姜酒一心只想抓住那个偷潜入他房间的人,极力劝说让他们答应了试一试。   当晚,为了掩人耳目,像往常一样,安排安保人员在下面巡逻,姜酒锁了窗,门锁紧闭,做出一副全然警备的样子。   但其实他屋子里藏着两个人,一个陈执躲在他的衣柜里,一个季青临藏在浴室里。   姜酒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关了灯躺到床上,公寓内一片漆黑,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许久都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就在他以为那人今晚不会再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动静声从窗户边传来,紧接着屋内响起轻微脚步声。   正朝着床的方向走过来,姜酒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竟然真的还敢来?   姜酒紧闭着眼,感觉到脚步声在他床边停下,灼热的气息轻呼在他的脸上,同时,他闻到一股有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   像是在哪里闻到过一样,淡淡的檀木香在鼻间环绕。   那一瞬间,他感觉头立马变得昏昏沉沉起来,睡意瞬间席卷而来,他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勉力保持着清醒。   “装睡?”极轻的笑意在耳边响起,那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姜酒身上一沉,有人压到了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仔细嗅闻。   浓烈的檀木香弥漫整间公寓。   alpha?!姜酒心下一惊,后颈腺体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了下,那人的牙齿抵着他的腺体轻轻磨蹭,有种下一秒就要刺进去的既视感。   胸前一凉,他感觉到那人正在解他睡衣的衣扣,他立即睁开眼睛,将那人往外一推。   躲在衣柜里的陈执破门而出,从背后去抓那人的手臂,那人似乎并不意外,冷笑了声,快速转身跟陈执打了起来。   这时候,躲在浴室里的季青临也赶过来,那人的手忽然覆盖上一层纹理,像怪物似的猛地拔长。   只朝着季青临心脏处一掏,季青临闪身躲过,试图来钳制住那人,那人指尖却朝着季青临射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季青临和陈执神色一肃,这种是虫族为了摆脱或者攻击敌人,而释放出的有毒液体,一旦沾上就会被腐蚀掉外皮,顺着血液流进心脏内,中毒而亡。   这种毒液是最令人避之而不及。   趁着季青临和陈执闪躲的时候,那人极快移动到阳台边,打算一跃而下。   然而,当那人刚张开黑色双翼,就感觉肩膀一痛,他转过头,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姜酒,眼里还带着不可置信,猩红的血顺着他的肩膀流淌而下。   姜酒手腕的刺刀从那人肩膀上抽出,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手链,那颗蓝宝石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红得刺眼。   姜酒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具,随后彻底愣住了,这时季青临和陈执也赶了过来,脚步都顿在了原地。   秦烈?姜酒愕然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没想到一直偷潜入他房间里的人会是秦烈,更没想到秦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背后的黑色双翼还未收起,不停提示着他如今秦烈的身份。   陈执最先出声,“没想到是你小子啊,可真够大胆的,不怕死还敢来。”   很快,就有许多安保人员涌了进来,将秦烈押了下去,走之前秦烈回过头望着姜酒,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肩膀上斑驳的血迹红得刺眼,姜酒莫名心里一紧,不敢去看秦烈的眼睛。 第032章   秦烈被带走后, 被关押并送往了研究所,在那里会有专人监视,并会采取他身上的血液进行实验研究。   这一下直接炸开了锅, 军校内人人自危, 都开始纷纷怀疑起对方的真实身份,唯恐军校内还藏有其他变异的beta。   姜酒还是不敢相信, 小世界里的主角会偷吃违禁药,变成这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与原剧情中两主角共同携手忠心报国相差甚远。   别说携手了, 就连另一个主角攻季青临都亲手将主角受秦烈送去了研究所监禁起来。   这剧情一下子崩到他完全不认识,他甚至在想秦烈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好好一个主角受怎么变成了虫族。。。。。。   他的任务还未完成, 主角受就被关进去了,还被当成怪物供人研究。   这件事的风波停了之后, 他爸又开始打电话催他跟季家见面,当他还在寻思到底要怎样完成任务,季老爷子就忽然来军校了。   当时他刚下课, 准备去午饭, 就有教官过来跟他说有人要见他, 并将他引去了军校的重要来访会客招待所。   迫不及防的, 他在那里见到了传闻中的季老爷子,而且他爸也在那,季老爷子是联邦帝国前元帅, 年岁虽已高,但精神看起来特别好。   一见着他就握着他的手, 严肃的脸上露着笑容,说着要向他跟上次爽约的事情道歉。   他爸拼命在后边给他使眼色, 边陪笑边说着没关系,过了会,季青临也过来了,看到季老爷子时神情也比较意外,似是没想到季老爷子会突然过来。   季老爷子招呼他们坐下,笑呵呵说道:“之前的事都是季青临不懂事,我叫他约姜酒出来吃饭道个歉,他不好意思,还是得我出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姜酒一怔,转头看向季青临,季青临眼神微闪,沉默不反驳一副默认的态度。   顿时姜酒心里只剩下一句‘卧槽!’   这剧情真的已经崩到连妈都不认识了,主角受变虫族,主角攻将主角受毫不留情送进研究所,现在主角攻要跟炮灰联姻???   姜酒打开任务板,看着80的任务值,还差20才能完成任务,姜酒试图挽回下剧情,忍不住开口打断季老爷子和他爸的谈话。   “季爷爷,是这样的,我目前还没有结婚这方面的打算,毕竟我还没有从军校毕业。”   话音一落,他爸脸上笑容顿时消失,疯狂给他递眼神。季老爷子脸上笑容不变,笑呵呵说道:“这个我明白,不着急结婚,如果两家都有这方面的意愿的话,可以试着先订婚,日后慢慢相处,等毕业了再结婚也不迟。”   “是是是,您说的没错。”姜父接过去话头,“可以先订婚,也好培养感情,等毕业了,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结婚。”   姜父边说边疯狂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说话,还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凑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来军校不就是想钓个有钱有势的人吗?别瞎捣乱了!”   想起他的人设,姜酒顿时无言,本身他来军校的目的就是为了钓季青临,这会拒绝都有点OOC了。   犹豫片刻,他想了想还未完成的任务值,说道:“季爷爷,我可以答应跟季青临订婚,不过我有个请求。”   季老爷子笑道:“你说,只要是季家能办到的,我都欣然答应。”   “是这样,前阵子有个叫秦烈的人被抓进了研究院,我想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处理,我保证我会关好他,不会让他跑出去。”姜酒说道。   季老爷子蹙了蹙眉,“我听青临提过这件事,不过你为什么要救他出来?”   “他以前救过我,”姜酒开始胡编,“能不能留他一命?”   “这...”季老爷子开始犹豫起来,思索片刻回道,“你是个知恩求报的好孩子,但他服用了N34违禁药,实在太危险。”   “不过,到时候如果研究院的人能清除他的身上的变异病毒的话,到时候会让人安全放他出来。”   只要主角不死,姜酒感觉任务又看到了希望,爽快地答应下来,“谢谢季爷爷。”   季青临看着姜酒嘴角边的笑意,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一顿饭下来,姜父跟季老爷子爽快拍板,直接定下了订婚日子,就在一个月后。   考虑到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订婚宴上只打算宴请些很亲密的亲朋好友,对外公布订婚消息时,不会透露他的具体身份。   他们在来宾招待所边吃边聊,那边陈执发现一直没看到姜酒,找了班里的同学询问了下有没有人看见姜酒,这才知道姜酒被人喊去了宾客招待所一直没回来。   陈执看了眼时间,都快过去两小时,姜酒还没回来,他坐不住想过去看看怎么一回事,不料走到半路看到保安亭边上的李开宇。   李开宇也看见了他,激动地朝他挥手,他走过去,李开宇神色着急,“能麻烦你带我进去见一下姜酒吗?”   一听要见姜酒,陈执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军校现在不随便让外人进出。”   “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姜酒。”李开宇越发着急,想进去,但门口有保安拦着。   陈执啧了声,“行吧,你要说什么我替你传达,我现在正好要去找他。”   李开宇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你就说姜伯父打电话过来不想跟我们李家联姻了是怎么一回事?我听闻姜伯父有意向要姜酒跟季青临联姻,这事是真的吗?”   一瞬间,陈执耳朵嗡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开宇,“你说什么?”   李开宇依旧在继续说着,“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麻烦你传达给姜酒,帮帮问问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要跟季青临他们家联姻吗?”   陈执一把抓过李开宇的衣领,“你他妈再乱说一个试试?”   “我没有在胡说八道,这件事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姜酒,我为什么要跟你撒谎这种事情?”李开宇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才找来了姜酒的军校。”   陈执收紧力道,死拽着李开宇衣领不放,“放屁!季青临要联姻的人是omega!”   李开宇发愣地看着陈执,“不是,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姜酒他就是omega啊!”   “那天,你在姜酒生日宴上,打昏了我,还想要强行标记姜酒,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话音一落,陈执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隐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原来...那不是梦吗?”   李开宇见他胡言乱语,猛地推开陈执,“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就在这里等,等见到姜酒我会亲自问他。”   他话还没说完,陈执突然转身就跑,身影瞬时消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站在这里等,刚才安保人员也说军校上课期间无法帮他找人。   陈执快速往宾客招待所处跑去,刚好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姜酒等一行人,陈执直接冲过去要拉走姜酒。   季老爷子厉声喊住陈执,“小执?怎么莽莽撞撞的,见了人也不知道喊一声,急匆匆拉着姜酒要去哪?”   “外公。”陈执脚步一停,神色焦灼,“外公,我还有事要问姜酒,就先走一步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季老爷子用拐杖用地上一杵,“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多长辈在这,你姜伯父也在,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还不过来先见过你姜伯父。”   陈执强忍着情绪,转过身问候了句姜远,“姜伯父。”   姜远笑着摆摆手,“没事,小辈们年轻,性子比较急躁,有事就让他们先走吧。”   “青临,”季老爷子看向季青临,“你也送姜酒回去吧,我跟你姜伯父就先走了,别忘了筹备订婚的事。”   “好。”季青临颔首,“姜伯父和爷爷慢走。”   陈执着急拉着姜酒离开,季青临不紧不慢地跟在姜酒和陈执身后,等走到一处偏向的地方,陈执才停住脚步。   “你要跟季青临订婚?”陈执眉宇间满是焦灼。   “...是,”姜酒余光瞥了眼身后跟上来的季青临。   “你真是omega?”陈执脸色一崩,“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就是当初要跟我联姻的人!”   姜酒也来气了,“你不是那天来姜家生日宴就知道了吗?你自己说你都记得啊!”   陈执头疼欲裂,这会急得只想砸墙,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不是...我...”   “我真不知道你就是那个omega!我易感期脑子不清醒,我以为我当时在做梦!”   “我一直以为你是beta!我还想等着毕业后跟你......”   话还未说完,季青临就走过来打断,“陈执,婚姻不是儿戏,我跟姜酒已经定下一个月后举办订婚宴。”   巨大的愤怒涌上来,陈执面色沉得能拧出水,赤红着双眼看着季青临,“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跟姜酒订婚?”   “看我蒙在鼓里,你很开心是吗?”陈执一拳打到季青临的脸上,“你他妈的就是个小人!”   季青临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垂下眼,沉默着不辩驳,这件事他确实有私心,当时也是有意瞒着陈执,任由陈执误会。   就在陈执还要继续再打时,姜酒怒喝道:“行了!都别闹了!”   *   季家要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报道新闻上都在高度关注这件事,毕竟季青临是联邦帝国重点培养对象,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元帅的候选人。   不过季家订婚对象是何人,并没有详细放出,引来各大媒体纷纷猜测。   因为订婚对象过于神秘,再加上季青临平日里对他人冷淡严肃,压根没有看到他跟哪个人走得很近。   这件事也成为联邦军政界茶余饭后的谈话,都在猜测跟季家联姻的是哪家omega?想要试图先搞好关系结交。   每次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就连私下一些工作人员也都在谈论,研究所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院边做着手头的工作,边在聊天。   原本只是在谈论新来的院长有多抠门,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其他话题,“哎,你听说没有,听说季家那位要订婚了。”   “季家?”另外一人神色惊讶,“季青临?跟omega订婚?不是都传他讨厌omega吗?”   “谁知道啊,像他们那种家族,估计是什么政治联姻了吧,利益至上嘛,还管什么喜不喜欢omega。”   “也对,不过季家是跟哪个家族联姻?”   “不清楚,神秘的很,听说我们那位新来的院长一直想打听,还想送礼过去庆贺,一直没打听到。”   正在交谈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阴郁,微睁着眼睛沉默地听着两人的交谈。   “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他们诧异地抬头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秦烈,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是该问的吗?”   “他们什么时候订婚?”秦烈又重复了遍,漆黑的人类瞳孔逐渐变成金色竖瞳。   看着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怪异特征出现,研究员露出害怕的表情,本能地后退了步,连忙拿出针管,注射进秦烈的体内。   慢慢的,秦烈的脸色越发苍白,研究院看着重新虚弱下去的秦烈,赶紧对秦烈抽血,抽完血之后立即让人将秦烈带了下去。   院长拿到秦烈的检验报告后,立即上报了高层,报告显示秦烈是目前他们发现的,使用N34药剂之后变异得最完美的半虫族。   N34药剂不仅没有摧毁他的身体,而是将他的身体完美得改造成能同时良好适应人类和虫族的身体,甚至催化了他的身体,分化成了S级alpha。   这份报告对于联邦帝国人类来说,无疑是一枚炸弹,无异于听到虫族要彻底取缔人类一样。   虫族好斗,杀虐和侵略性极强,报告也显示,当沦为半人半虫族后,大脑其实是主要被虫族基因所控制,会迫使人变得和虫族一样凶残。   而那些所谓的保留部分人类特征,其实只是作为附庸的存在,只是为了变得更强大,而催化出的S级alpha信息素,以此来对付人类,最终取缔人类。   弱肉强食,这也是之前为何这么多服用了N34药剂的人后会爆体而亡的缘故,当这具身体的宿主无法适应变异进化,就会被直接淘汰。   那些经过被筛选活下来的人,会不断变异进化,到时候会彻底丧失人的意识,如同那些被病毒感染变成怪物一样,彻底沦为取缔人类的恐怖存在。   这份报告被秘密送达最高层,等待最终的审判,结果可想而知,不能被利用有利的,下场只会被摧毁,趁着事态还没发展严重时,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秦烈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摧毁,他们不会允许他的存在威胁到他们,在研究所的日子几乎是按倒数着来,等待着自己宣判。 第033章   他趴在铁门上, 盯着走过的研究员,声音带上恳求,“能让我最后见姜酒一面吗?”   路过的研究员皱着眉头, 不耐地摆手, “你当这里是你家啊?你想见谁就见谁?”   “我只要最后见他一次就行。”秦烈语气越发恳求,是姜酒教会了他说话, 写字,让他逐渐变得像个人, 在被摧毁之前, 他只想再最后见姜酒一面。   “不认识你说的人是谁!赶紧滚!”研究员烦躁地打断他。   这时其他路过的研究员,看到他站在监禁牢外, 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站在这里干嘛呢,听说大堂那里季家派人来发订婚喜糖了, 走,我们也过去沾点喜气。”   “真的啊,那我们一起过去。”研究员笑着说道。   说完他们就撇下秦烈离开了, 秦烈的眼睛彻底黯淡下去, 在监禁的小房间内沉默地坐了一夜。   直到临近清晨, 看管的人交班, 秦烈用力拍着铁门,砰砰砰的巨响声惊动了看管人员,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走过来, 手里的手电筒朝秦烈脸上晃,“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秦烈捂着腹部, 哑着声说道:“我肚子好痛!”   “忍着!多大点屁事!”看管人员皱眉,困得不行, 压根懒得管,转身就要走。   忽然,秦烈倒在地上,手还紧紧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嘴里发出难以忍受的痛喊声。   看管人员面色犹豫起来,这会秦烈的审判结果还没下来,不知道研究院留着他还有没有研究的需要,要是不管秦烈,真出了什么事的话,怕上头会追究下来,到时候丢了工作就麻烦了。   他边骂骂咧咧,边拿出钥匙打开了重重大门,弯下身伸手去拉秦烈,“喂!快起来!”   就在这时,秦烈猛地暴起,给了他脖子一击,看管人员瞬间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秦烈扯掉看管人员身上的制服,拖着人移到最角落里,冷静地走出去,关上门。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因为是凌晨,无论是夜班还是早班的交班人员都很疲惫,也没有人多注意看秦烈。   秦烈循着记忆里,每次从看管处到实验室的路途,走进一间总控制房,里面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见有人走进来,以为是有人来交班,抬起头正要打招呼。   就感觉头一痛,下一刻便趴倒在桌子上。秦烈看着房间内密密麻麻的仪器电器,他指尖开始溢出黑色液体。   顺着总控制台蔓延,电光火光闪烁了几下,整个研究院一下子全部暗下来,彻底陷进黑暗中。   秦烈的眼睛在黑暗中再次变成金色竖瞳,伴随着研究院内不时响起的报警器和惊呼声,行动自如走在黑暗中。   “快来人!编号0378实验体跑了!”有人发现了不在监管牢里的秦烈,立即大声惊呼。   一时间,研究所内的安保人员全部涌了进来,手电筒不断扫视着各处,开始搜查秦烈的下落。   秦烈避开安保人员往暗处走,外面的大门守卫警备,大门紧闭,他直接击碎窗,张开巨大的黑色双翼,消失在即将黎明的天际。   *   订婚宴是晚上,选的地点也是比较安静隐秘的欧式庄园,只邀请了双方比较亲密的亲朋好友。   尽管如此,大批精美华贵的礼物如流水般源源不断送过来,欧式风格庄园空运来了大量红玫瑰,场景布置得极其华美。   季家将这座城堡庄园买下,还在首都中心购置好几处房产,以后周末放假出来玩,可以直接去那里住。   这座庄园很大,推开窗就能从俯瞰到园子里种植的玫瑰花海,阳光洒落在花海里,看上去就如同置身于童话里。   姜酒坐在窗台边,看着底下的花海发呆,佣人推开门,将晚上要穿的订婚婚服拿进来,后面还推着一车的贵重宝石首饰。   “姜少爷,晚点会有专人过来帮您准备。”这里许多佣人都是从季家带过来的,恭敬地弯腰对姜酒说道。   “嗯,你们先下去吧。”姜酒淡淡颔首。   等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换好婚服一切准备就绪的姜酒无聊地坐在屋内,繁重华贵的婚服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浅金色头发上还戴着一顶满钻的皇冠冠冕,最中间那颗珍珠泪滴蓝宝石璀璨华美,身上的纯白色手工刺绣丝质西服衬得身形修长,腰身纤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酒上前打开门,“是你?你怎么会来?”   陈执快速闪身进屋,将门关上,刚要说话时看见姜酒这幅打扮,顿时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姜酒今晚这副打扮是为了其他人,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下去。   陈元忠知道他的事之后,因为姜家已经跟季家谈好订婚事宜,也来不及再挽回,这几天将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外出,也不愿意让他来参加季家的订婚宴,就是怕他到时候在订婚宴上闹事。   他是趁着陈元忠过来参加订婚宴,偷偷从家里翻墙跟出来的,找了许久才找到姜酒的房间。   他着急地抓住姜酒的手腕,“姜酒,我知道你跟季青临只是联姻,你如果不想跟他订婚,我可以帮你逃出去。”   “去哪?”姜酒一怔。   “去哪都行,不如我们一起去其他星际生活。”陈执一脸认真地说。   姜酒无言,果然这个军二代富家公子哥说话还是这么离谱不着调,整天天马行空的,想一出是一出。   “我跟你走干什么?搞得好像两人要私奔一样?”他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整天开玩笑胡说八道了。”   见姜酒不当回事,陈执越发着急,“我不是开玩笑,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   “你的什么?”姜酒打断他,“你的恶趣味?你又想搞什么事情了?”   “不是!”陈执按住姜酒的肩膀,急着想解释坦白,“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久,你还不明白我到底对你是什么心思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想捉弄你!”   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姜少爷,时间到了,请出来准备下楼吧。”   姜酒应了声,订婚宴对他而言没什么,反正只是订婚,等毕业才结婚,还好几年时间,等到时候秦烈清除了变异病毒,出来之后他就可以继续完成任务。   “我先出去了。”姜酒推开陈执,绕过陈执往门口走去。   “姜酒!”陈执眼圈微红,定定地望着姜酒,“你是真的一定要跟季青临订婚?”   “是”姜酒没有回头,只淡淡颔首,就走了出去。   楼下的宾客已经来齐,季青临一身优雅的同款白西服,身形高大挺拔,气质沉稳冷峻。   “走吧。”季青临唇边衔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姜酒缓缓走过去,搭着他的手臂,携手并肩一起下楼。   “真般配!”楼下的宾客仰头看着他们,发出感慨的赞叹声。   “怪不得季家这么着急要订婚,这孩子长得也太俊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说陈家还拒绝了人家,这下子估计悔得肠子都清了。”   “哎,陈执还小嘛,估计是不想这么早就被定下终身大事,还想多玩几年。”   陈元忠听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不是两家是亲戚,这订婚宴他是真不想来,都怨陈执那臭小子,整天想一出是一出,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还闹着要跟姜家请罪,快把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幸好没让他来参加订婚宴,那个没脑子的愣头青!要不然按他那莽莽撞撞的性子,指不定还要搞出什么事端来。   陈元忠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陈执就站在楼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季青临和姜酒亲密得走在一起,言笑晏晏地交谈。   来宾许多都是军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姜远忙得不亦乐乎,一直在这些人中周旋,想要积累更多的人脉关系。   “累吗?”季青临靠近姜酒,低声在姜酒耳边问。   “还好,”姜酒有些不自在,“主要是头上的冠冕,我怕我一弯腰它就掉了,太隆重了。”   季青临目光从姜酒空无一物的手腕上掠过,“我以为你会喜欢蓝宝石。”   “......”姜酒沉默,之前陈执送他那条蓝宝石手链,他给取下来了,戴着它,总让他想起之前他是怎么把刀插进秦烈的肩膀中。   沾满血的衣服,和秦烈难过的眼神,午夜梦回时总让他心里一悸,有些不敢面对梦里秦烈质问的眼神。   他将脑子里的画面甩开,笑道:“很好看,谢谢。”   觥筹交错,舒缓的钢琴曲,宾客的谈笑和祝福声,一派其乐融融。   这时,巨大的落地窗忽然一阵发出一阵巨响,玻璃渣飞溅,紧接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一暗,现场陷入一片黑暗中。   季青临下意识就去握身旁姜酒的手,但捞了个空,等灯光再度亮起时,身旁的姜酒早已不见人影。   他立即在人群中找寻姜酒的身影,只看到陈执往大门方向跑走的身影,便立即追上去。   剩下的在场宾客一头雾水,而陈元忠此时也看到了陈执,顿时脸色变得铁青,以为刚才那出闹剧就是陈执搞的鬼。   季老爷子拄着拐杖,气愤地怒视了陈元忠一眼,陈元忠神色越发尴尬,唤来警卫员,“还不快去追那臭小子!”   等季青临追出去后,却发现陈执停在某处,抬头一直望着天,“姜酒呢?”   陈执转过身,猛地給了季青临一拳,“你他妈还好意思问!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掳走!”   “研究院里那群东西是不是都是吃白饭的!这么大一活人都能让他逃走了!”   季青临神色逐渐凝重,“是秦烈掳走姜酒?”   陈执攥紧拳头,“少说废话,赶紧派人去追!”   季青临快速命人封锁,并派出巡逻机全方位搜查,联系了研究院,才发现研究院那边早上就跑丢了人,但不敢上报怕被责罪,心存侥幸想装作没事偷偷把人找回来。   *   姜酒是在一辆飞行舱上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谢博超,顿时一懵。   谢博超见他醒来后,脸上露出个笑,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了一口,打手势示意姜酒往另一边看。   他循着看过去,靠近飞行舱窗口位置,秦烈正沉默端坐在那,黑漆漆深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他一下子全醒了,刚才他还在订婚宴上,听到巨大动静声后,就感觉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在这飞行舱上了。   “你不是在研究院吗?你怎么会跟谢博超在一起?”姜酒讶然,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哑了声,秦烈这是抓他来想报复他之前刺伤他的事?   秦烈依旧沉默,望着他的目光却几乎要将他灼伤。谢博超接过话头,笑道:“我过来接你们一起去第六星。”   第六星?那里不是虫族的地盘吗?   “放我下去!”姜酒站起来,走向驾驶舱要迫降飞行舱,一只手臂却拦在他前头,他看向挡着他的秦烈,“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烈还是不说话,手臂拦着一直不放下,谢博超拿着一台智脑晃了晃,“不好意思,你的智脑我就先暂时没收了。”   姜酒:“......”   “你一直在跟他有联系?N34药剂你也是从他哪里拿的?”姜酒看着秦烈,“真是不知死活。”   沉默许久的秦烈终于开口,“那也比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好。”   “怎么急着想走,怎么,还想继续回去过完订婚宴?”   姜酒冷哼,“是啊,我就是想跟有钱有势的季家联姻,怎么,这么碍着你眼睛了吗?”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85。】久违的系统电子音再次响起。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烈面色逐渐阴郁,“是吗?很可惜,被我打断了。”   姜酒这会反而不急,冷静地坐回自己位置,果然,主角在的地方,任务值一下子就涨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送回去,要不然,季家可不会放过你。”   “他要来?那正好,之前没能杀了他,这次让他有去无回。”秦烈说道。   飞行舱逐渐降落,姜酒透过窗看向外面,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座岛屿,恐怖的是,飞行舱外面围着一群密密麻麻的虫族。   大多都是些人脸但虫身的虫族,站在最前面的外表身形看起来与人类无异,估计是进化后的高级虫族。   “不想死就跟紧点。”秦烈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下飞行舱。   姜酒犹豫片刻,还是跟在秦烈也走出飞行舱,舱门处风有些大,吹起姜酒洁白的婚服长披肩。   原本围在底下的虫族安静的虫族,开始发出些他听不懂的声音,嘶嘶嘶类似的声音,像是虫族之间交流的语言。   “是‘王’抢来的新娘吗?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类!”   “你看他头上还戴着王冠,好像传说中的那种贵族王子,被我们王强行掳了回来。”   “他皮肤好白啊,”其中说话的一个虫族低下头,看着自己粗壮的黑色躯干,“怪不得他们人类总说我们是丑八怪,是怪物。”   “他看起来好脆弱,我的一条虫腿都比他手臂还要粗壮。”   “我想把他抢过来当我的新娘。”   “闭嘴吧你!他是‘王’抢回来的人,哪里轮到你说话。”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秦烈走下飞行舱后完全消失,毕恭毕敬地齐声喊了句,“王”。 第034章 abo世界完结章   秦烈面无表情从那些虫族面前走过, 面对众多虫族投注过来的目光,姜酒紧跟着秦烈一直走。   虫族好斗,向来是崇尚强者, 所以当他们感应到变异后强大的秦烈, 认定秦烈就是他们的‘王’,立马就派出谢博超等人过去接应秦烈。   谁知他们王还带回来了个绝美少年, 这下子虫族直接沸腾,如果不是‘王’带回来的, 按照惯例, 美人都是通过角逐,决出最强者那位赢得美人的归属权。   但就算如此, 还是有不少虫族蠢蠢欲动, 私下里没少偷偷去虫族王宫里打探姜酒的消息。   姜酒被安排住在虫族王宫里,前几天他一直被关在宫殿内出不去, 每日都有专门的人过来给他送饭吃。   听说虫族是不吃人类食物的,也不知道端上来的鱼,排骨这些食物, 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再加上他听不懂虫族说的话, 就算他跟门外守着的虫族表达想要出去, 他们也是一脸懵, 听不懂的样子。   自从那天秦烈带他来这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秦烈,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还是在躲着他。   他看不到主角,也无法做任务, 身上唯一能联系外界的智脑,也被谢博超拿走了, 他只能无聊地待在屋里。   这天晚上,他照常早早就上了床休息,没想到睡到半夜时门忽然被大力推开了,有人闯了进来。   正在熟睡中的姜酒感觉身上一沉,有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子上,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发现满身酒气的秦烈正压在他身上。   “起来!”姜酒用力推了下秦烈。   秦烈像是听不见,依旧埋首在他的脖颈里,他挣扎,却反被扣住下巴,带着酒气灼热潮湿的气息碾压在他的唇上。   双手被按住,举过头顶,力气大得他动弹不得。   变着角度在他唇上来回碾压,他咬紧牙关,胸前却忽然一凉,他感觉到有人正在解他的衣扣,顿时一惊。   随即被乘虚而入,牙关被抵开,没有什么技巧,纯粹在胡乱冲撞,秦烈喉结一直在滚动吞咽。   秦烈的体温高得吓人,原本黑瞳由于情绪过激而变成金色竖瞳,身上释放出檀木香信息素。   浓烈的檀木香,一下子就让姜酒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浑身发软,失神地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吊灯,任由秦烈动作。   秦烈的吻逐渐往下,在腺体附近徘徊不去。   突然,他脖子一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破他的腺体,紧接着浓烈的檀木香涌进他的腺体里。   他睁大了双眼,双手用力抓着秦烈的后背,抓出一道血痕。   过了好一会,漫长的标记才终于停下来,秦烈呼吸急促,长长喟叹了声,趴倒在他身上。   “够了吧?”姜酒疲倦地闭上眼睛,“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秦烈闻着姜酒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檀木香,从背后紧紧抱住姜酒,脸上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是,我在报复你。”   姜酒:“......”   两人就这么同床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姜酒还感觉后颈腺体隐隐作痛,他反手去摸,还能摸到咬痕。   禁锢着他腰间的手,一夜都没怎么松开过,此时,秦烈也醒了,埋首在他的后颈里深嗅。   忽然,秦烈脸色大变,他再次凑近姜酒的腺体,高挺的鼻子几乎是贴在姜酒的腺体上,但他只闻到清浅的桃子酒香味。   并没有其他的气味混合在里边。   檀木香信息素消失了?不过仅仅一晚,就算是临时标记也不会这么快就消失?   想到那个可能性,秦烈脸一白,揽过姜酒,低头就要再咬上姜酒的腺体。姜酒再有防备,推开了他。   “你是不是有病?”姜酒捂着腺体,警惕地看着秦烈。   “不可能...”秦烈低喃,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冲过来又试图再次进行标记。这回姜酒跑得远远的,抄起手边的花瓶。   待看到姜酒高警惕防备的眼神,秦烈动作一顿,僵持了好一会,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很快,姜酒就听到外面一阵巨响,像是有人往地上发泄在砸东西,破碎声,巨大的动静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停下来。   *   那晚过后,秦烈又开始消失,有时候好几天才看到他回来吃饭,宫殿里也越来越多的虫族守卫。   谢博超来找过他一次,他从谢博超口中得知季青临正带人打来了第六星,战况很激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秦烈受了伤,再加上之前在研究院时被折磨出的那些暗伤一直没好,回来后就昏迷了,伤势颇重。   听说是和季青临正面对上了,季青临也受了不小的伤,双方死伤不少,都杀红了眼。   秦烈受伤昏迷不醒,虫族内部开始动荡不安,毕竟虫族一向只尊崇强者,若秦烈昏迷长睡不醒,不治身亡,那虫族必定要推崇出另一个‘王’。   每次姜酒走过时,总能感觉到那些虫族偷偷望向他的目光,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常常有大量虫族聚集在王宫外。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被带了出去,带进一间小房间里关着,一个长着人类模样的高级虫族过来,使用人类语言跟他说。   “过两天,虫族会有一场重新决出最强者的角逐赛。”   姜酒讶然,秦烈不是原本他们认定的王吗?“那秦烈呢?”   “他还昏迷不醒,现在我们跟那些人类正在交锋,必须尽快选出一人当统领,稳住局面,”那人一脸凝重地说。   “哦,”姜酒莫名其妙,“那你们把我关进这里又是做什么?”   “‘王’具有优先择偶权,”那人脸突然变红,“所以,等到时候决出‘新王’,你的归属权也会跟着变。”   姜酒:“......”   “我们也是为了避免麻烦,谢博超一直在阻拦,不让我们见你,所以我们只好先将你带到这里来。”   见姜酒沉默起来,那人连忙说道:“你不用担心,等决出‘新王’,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住上更豪华的宫殿,我们会去抢回来更多的宝石。”   交代完之后,那人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姜酒几眼后离开了,姜酒无语地待在屋内,外面有大量虫族守着,压根出不去。   按他以前在军校所学到关于虫族的,虫族天生好斗和繁殖,雄多雌少,为了争取□□权,雄虫都是不惜生命靠打斗决出最终□□权。   他们也没有什么伦理观念,只要是看中的,就不择手段,或者杀死对方,弱肉强食,抢夺别人的配偶,来获取□□权。   姜酒没想到,自己会被虫族盯上,虫族大多体型巨大,尤其是那种还保留着虫身躯干的,体型巨大而悚然。   看了眼任务值,已经95了,只差最后5个反派炮灰任务值就能完成任务。但秦烈现在生死不明,他又不能离开这里,特别棘手难搞。   在比赛的那天,他被带去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刚一走进去,现场掀起巨大的欢呼声,兴奋呐喊声。   里面的角逐赛已经开始,看见姜酒来之后,越发沸腾,打斗声和兴奋怒喊声震耳欲聋。   虫族对同伴,甚至对亲人,都没有多少感情和同理心,互相残杀,越来越多重伤或死去的虫族堆积在广场上。   鲜血满地红,广场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然而兴奋声,呐喊声,打斗声却越演越烈。   姜酒手脚都被人绑着,只能强忍着令人不适的浓烈血腥气,很快,场上剩下的虫族越来越少。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穿着黑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看到那人露在外面熟悉的眼睛,顿时一怔。   “陈执?”他惊讶不已,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陈执。   陈执颔首,趁着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底下激烈的打斗上,用刀割掉姜酒手腕和脚上的绳子,“快跟我走!”   陈执将黑袍披在姜酒身上,趁着众人不注意,掩护姜酒往外跑,直到跑到一处偏僻的高墙下,才停住脚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酒气喘吁吁地看着陈执。   陈执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见这里没有虫族守兵,才压低声音回道:“虫族撤退时,我偷偷跟着他们过来的。”   “你...”姜酒一怔,“你也参战了?你不是还没毕业?”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陈执面色沉沉,“秦烈那个东西,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掳走人,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那你是怎么躲过虫族,不被发现进入虫族的领地?”姜酒疑惑。   陈执嫌恶地蹙了蹙眉,“我往身上涂他们的血,这样子会让虫族误以为我跟他们是同伴。”   “走吧,我带你出去。”陈执蹲下身,想让姜酒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墙。   姜酒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只是他们在落地的时候,刚好有虫族守卫巡逻经过,虫族发现了逃跑的他们,立马大声喊着,引来许多虫族。   陈执拉着姜酒,拼命往前跑,直到跑到这个岛屿上的悬崖边上,下面就是汹涌冰冷的海水。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   而且似乎已经决出了‘新王’,一个体型巨大的虫族推开众人,走到前面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姜酒。   手一挥,示意一旁的守兵,过去抓住姜酒和陈执,虫族守兵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陈执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将凑上来的虫族直接放倒,手上沾满了虫族的血。   ‘新王’面露不虞,眼睛里满是嘲讽和轻蔑,“区区一个人类,也想从虫族地盘带走人,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你们人类连自己的omega都保护不了,也别怪我们,我们虫族,谁是强者谁拥有□□权。”   “别说雌虫,就连你们人类omega,都要雌伏于雄虫的身下,为我们产卵。”   陈执握紧手里的刀,眼里杀意毕现,“你尽管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你那二两肉有多硬气。”   新王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意,黑色躯干猛地拉长,如多足节肢动物,向着陈执横扫过去,陈执眼疾手快闪身躲过。   但新王很快目标一转,这下子暴露出他的真实目的,他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粗长的节肢迅速转向姜酒。   但还未等他碰到姜酒,粗长的节肢突然断成两截,他脸色狰狞,发出痛苦的嘶喊,浓黑色的液体滴落到地面上。   姜酒抬眼一看,这才看见站在那虫族身后的秦烈,秦烈脸色还有些苍白,收回手,定定地站在原地,神色阴郁。   众虫族守兵大惊,没想到秦烈竟然还能醒过来,还一下子削断了新王的手臂,纷纷叛变,站到了秦烈身后。   “跟我回去。”秦烈静静地望着姜酒。   “我们已经不是同一类人了。”姜酒说道。   陈执挡在姜酒身前,警惕地握紧手里的刀,“别跟他废话,我们冲出去。”   姜酒摇头,压低声音对陈执说道:“他那么恨我,他不会放我走的,你快走吧,别被我连累了。”   “不行!”陈执眼圈微红,没想到原来姜酒这么关心自己,咬紧牙根说道,“去他的,那个畜生要是敢碰你,我跟他拼了!”   看着陈执感动的眼神,姜酒有些心虚,陈执这么配合,此时是极好的完成任务的机会。   他一把推开陈执,脚步不停往后退,“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醒过来,真是命大啊,像你这种怪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早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闻言,秦烈脸色一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反派炮灰任务值+2,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7.】   听到系统电子音响起,姜酒眼神微动,继续说:“不过这些都是你活该,谁让你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反派炮灰任务值+2,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9.】   还剩最后一个任务值,姜酒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悬崖,他又后退了步,悬崖边猛烈的风卷起姜酒的衣摆。   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陈执脸色微变,伸出手想要拉回姜酒,姜酒躲开陈执的手,最后添了一把火。   “秦烈,像你这种怪物,就算有alpha信息素又如何,你连临时标记都无法做到。”   闻言,秦烈胸口猛地一刺痛,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变成像季青临那样的alpha,为了有一天能有资格像季青临那样站在他身边。   结果.......   他想起那晚标记后的兴奋,醒来后的绝望,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赤红着双眼,“你为什么?为什么唯独这么对我?!”   【反派炮灰任务值+1,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0.】   【反派炮灰任务值已收集完毕,即将退出,倒计时一分钟。】   【60,59,58,57........】   “秦烈,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给你下药,恨我把你当成狗一样对待,恨我害你被关进研究院。”   “不过,这些事跟陈执无关,你不要为难他。”   陈执眼圈通红,“姜酒...”   张口闭口都是陈执,秦烈的脸色越发阴郁,眼里对陈执的杀意浓得化不开,几乎压制不住。   “你回来,”看到姜酒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秦烈极力隐忍着情绪,“我保证我不会杀他。”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姜酒一脸决绝,“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之计罢了,我不会再回去受你折磨。”   见姜酒神色异常,秦烈一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现在下来,我通通放你们离开。”   倒计时只剩下不到最后10秒,【7,6,5,4...】   “一命换一命,从前那些我也一并还你!”   陈执和秦烈瞳孔骤缩,陈执和秦烈扑到悬崖边上,但是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姜酒就这么跳下悬崖。   倒计时还在继续,【3,2,1】   身体没入海水那一刻,姜酒眼前一黑,脑海里的系统电子音回响。   【恭喜您完成abo世界任务,正在登出......】 第035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毒辣的日头照在黄土上, 土路上的砂石滚烫,村里的土狗趴在树荫底下,伸长舌头喘气。   村里头三三两两走过几个拎着菜篮子的妇女, 看到水稻田边正弯着腰插秧的姜酒, 挤眉弄眼地交头接耳。   “这不是咱们村那个谁家的孙子来着?瞧着身体还是不大好,咋今天就见他一个人在田里干活?”   另外一个朝她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 他是咱们村姓姜那家的孩子,前阵子他爷爷刚走, 可不就剩他一人出来干活。”   听到说话声, 姜酒转过身,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 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潮, 白里透红,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那两人脸色一僵, 露出些尴尬的表情,匆忙加快脚步离开了。   远去了,姜酒还能听到她们带着点抱怨的语气, “生得倒是俊俏的很, 但性子怎么这么孤僻, 见人连喊一声‘婶子’都不会喊。”   姜酒低下头, 头顶的太阳越发毒辣,皮肤像是快要灼烧起来,他放下手里的秧苗, 走到树荫旁正在吃草的黄牛旁。   抚摸着黄牛的头,肚子饿得咕咕叫, 黄牛蹭了蹭他的手,发出‘哞’的牛叫声。   歇了会, 他又站起来,挽着裤脚,下了水田,稻田里的水没过他的小腿肚,太阳底下依旧白得发光。   他刚拿起秧苗,远远的,就又听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他偏过头,看见远远走过来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男人扛着锄头,留着寸头,皮肤黝黑,生得又高又壮,手臂肌肉鼓起,极具力量感。   姜酒转回头,低头弯腰插秧,背对着男人。   男人扛着锄头路过稻田,余光瞥见田地那正弯着腰插秧的姜酒时,顿时脚步一顿。   田里,背对着他插秧那人,深弯着腰,腰线下榻,浑圆的那处正对着他。   他正想匆忙移开目光,一把秧苗忽然砸向他,那人转过身,面含怒意,指着他大骂。   “你偷看我?!”   周正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但压根来不及解释,就又被人指着鼻子骂。   “你还想狡辩?你个不要脸的,你刚才眼睛往哪里看?!”   周正见眼前又白又俊的少年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本就不善言辞的他,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都挖出来!”姜酒朝着他走过来,怒气冲冲,“没想到你人看着老实,竟然偷看别人pi股?”   并作势要大喊别人过来,“快来人......”   还未说完,周正就一把捂住姜酒的嘴,古铜色黝黑的脸憋得泛红,几乎是语无伦次,“你...别喊,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酒依旧一脸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他瞧着姜酒干净清澈的眼睛,张了张嘴,压低了声说话,“你别叫,我就放开你。”   姜酒眼神微动,眨了眨眼睛示意,周正心下一松,慢慢松开了手,刚一挪开手,就被姜酒一口咬住。   周正诧异地睁大眼睛,直到姜酒松开嘴,他听到姜酒说:“喂,你要是帮我把田里的活干了,我就不说出去。”   “否则,我就告诉全村人,你是个爱偷看男人pi股的变态!”   周正英俊冷硬的脸一阵青白,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意,浑身肌肉紧绷,“你胡说!俺不是这样的人,俺只是不小心看到的,你太欺负人!”   张口俺,闭口俺,又土又乡巴佬,姜酒往后挪了挪,“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我等会告村长去。”   周正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毕现,目光凶狠地盯着姜酒,嘴唇翕动了半晌,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   系统电子音响起,姜酒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走到树荫旁,“快点,等会太阳下山了。”   周正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半晌,似是认命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秧苗,挽起裤脚,下了水田。   姜酒坐在树荫底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干饼,就着水吃下,稍稍缓解了一直在叫的肚子。   只吃了半张饼,就又放回了袋子里,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旁边的黄牛过来蹭他,他边摸着黄牛的头,边看向水田,日头下,周正脚踩进水田里插秧。   身上穿着汗衫,汗水顺着精壮的背部流淌,手臂结实有力,一言不发,手上的活干得很快。   乡野村夫,十足的乡巴佬,光长了个大高个,脑袋直愣愣的。   监督周正干完活,眼看着太阳也快要落山,姜酒牵起牛绳,“喂,大傻个,明天记得按时来干活。”   周正脸色越发冷硬,夕阳西下,余晖落在姜酒白皙干净的脸上,姜酒拉了拉牛绳,“大黄,我们回家去喽。”   他沉默不语地盯着姜酒远去的身影,拿起地上的锄头,也回去了。   天快黑了,姜酒赶着鸡回后院里围栏里,撒了些谷子,蹲在芒果树上的鸡也飞了下来,围在一起吃谷子。   姜酒手指点着围栏里的鸡数,1,2,3,4,5...   怎么只有五只?他又数了一遍,发现还是只有五只,可明明他有六只鸡,昨天数过也数没错。   他跑到外面,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仔细观察了下,少了的那只正好是最肥的母鸡小花。   他抿了抿嘴,进去加固了下围栏,将剩余几只鸡也都赶回笼子里。   这才走出后院,走进屋内,点了香插进香炉中,静静地看着墙上那一排的黑白照片。   等香燃尽了,他进了内屋,打开柜子,从里面翻找出藏在衣服底下的,包着白布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白布,里面是一封破旧红包,他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各种零钱,硬币都抖落出来。   里边还掉出来一张符。   他仔细数了一遍钱,数目不变,对得上。他仔仔细细地叠好,再放回红包里,用白布包起来,塞回原地。   外面天色已经差不多快全暗了,他拿着木凳子,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他爷爷之前的蒲扇煽风乘凉。   过了一会,院子里的木门嘎吱响了下,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正好坐在院子里的姜酒,脸上带着笑意。   “姜姜,吃饭了没?”姜宏胜手上端着一晚白米粥,里面有几片青瓜,和两块豆腐,“你伯母喊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姜酒接过了他手上的碗,粥很稀,几乎全是水,姜酒捞起一勺白米粥。   刚吃进嘴里,就吃出一股酸味,连那几块青瓜和豆腐也都是酸的,他放下勺子,静静地看着姜宏胜。   姜宏胜憨厚老实的脸上挤着笑,“你伯母记挂着你咧,生怕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饿肚子。”   “要不,你还是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搬过来,也好有人照应。”   姜酒没说话,低头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白米粥,“我的小花不见了。”   姜宏胜说话声一顿,“小花?哦,你说你后院里养着的那几只鸡是吧?不见了,那指不定是飞那个树枝上去了,再找找就行。”   “姜姜啊,伯父伯母都是真心想你搬过去,正好平时还可以跟你堂弟有个伴。”   姜酒抿了抿唇,又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姜宏胜。姜宏胜表情微僵,见说不通,也只好说道:“天黑了,那伯伯就先回去了,你有空记得过来伯伯家玩。”   木门嘎吱一声又关上,姜酒抬头望着天,零星几颗星子缀在夜空中,微凉的夜风驱散几分炎热。   在院子里坐了许久,他走过去拴好院子的大门,摇着蒲扇,进了屋。   *   第二天一早,姜酒踹了干饼,栓好门,就出门了。没想到那的时候,竟然看到已经在那帮他干活的周正。   他走到树荫下,边吃着昨天剩下的半张干饼,边监督着周正干农活。   周正打着赤膊,手臂粗壮有力,干活时不爱说话,只埋头苦干,像这村里的大多数农夫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只等手上的活干得七七八八时,他才抬起头,抹了下脸上的汗水,休息片刻。   姜酒舍不得吃完那小半张干饼,捏着那张饼看着周正忽然说道:“小花不见了。”   周正一愣,不明白姜酒口中所说的小花是谁,但他还记得昨天这人硬生生给他按上个‘偷看男人的变态’罪名,此时脸色也不大好看。   冷硬着一张脸,干巴巴地说:“谁是小花?”   姜酒垂下眼睫,“我家现在唯一会下蛋的母鸡。”   其他的鸡还小,这只鸡他爷爷养得最久,养得也肥肥胖胖的,每天都呱呱下蛋。   周正:“......”   他想起住得离他不远的姜家,前阵子那家老人刚去世不久,恐怕现在那家里就剩下姜酒一人在住。   他几乎很少会见到姜酒,村里的人偶尔闲聊说起姜酒,都说姜酒从娘胎里打小身体就不怎么好。   所以常常待在家里,也不怎么出来,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就他和他爷爷相依为命。   如今他爷爷走了,家里的生计活就全落他一人头上,拖着个病恹恹的身体,之前看他干活,在太阳底下一晒,脸一下子就全红了,干农活时看起来也很是吃力。   他犹豫片刻,说道:“许是飞哪棵树上去了。”   姜酒摇了摇头,小花是从小家养到大的,平日里特别黏他,每次喂食时,小花总是第一个凑过来,不会突然跑不见。   周正见状,想了想片刻,说道:“我陪你在村子里找找。”   说完,他便有些后悔,刚才怎么鬼使神差地就自动说要陪他一起去找,难道忘了昨天这人还一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事?   将农活干完,就离开便是,何必自找麻烦?   “好啊。”姜酒眼睛微微亮起。   周正收不回话,只好冷硬着脸点头,快速将手里剩下的农活干完,就跟着姜酒在村子里转。   转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姜酒所说的母鸡,姜酒站在树下,仰头看着爬到树上的周正,见周正空手跳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周正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眼悬在正空中毒辣的太阳,“走吧,先回去吃午饭。”   姜酒摇了摇头,牵起牛绳,拉着黄牛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喊‘小花’,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周正看他背后出了一层汗,衣服紧贴在背上,脸色也不大好,带着点久病的苍白。   “别找了,先回家吃饭。”   姜酒没听见似的,继续一路喊,周正走过去,拽过他手里的绳子,拽着绳子往回走。   姜酒见状立即上去抢,“还我。”   “回去。”周正沉声道。   见牛被人硬拉走,姜酒只好跟上周正,牛被牵到他家牛棚才停下来,周正栓好牛绳,看了眼坐在院子里啃干饼的姜酒。   好像这人从昨天见到开始,就一直只看见他啃着手里那张干饼,也没吃过其他东西。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想起昨天的事,又将话咽了回去,关了院子的门,径直离开了。   下午,等他再过去时,姜酒正拿着锄头在松地,见他来了,袖子一撩,将锄头递给他,往树荫底下一坐。   从牛背驮着的袋里,拿出条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张净白的脸泛着淡淡的粉。   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个大蒲扇,噗噗扇风,像个大地主监工似的,“快点,不许偷懒。”   周正沉默拎起锄头,姜酒从袋里拿出条红薯,掰成两段,开始吃起来,“干完活才能休息。”   周正脸一黑,随后又低下头,沉默不语继续干活。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5.】   闷热的夏风吹过田间,远处传来小孩嬉笑玩闹声,三个大约8,9岁的小男孩走过来。   其中有个小男孩,对着中间脸圆圆的男孩说道:“姜鹏,你昨天的那鸡从哪里来的?太香了,要不我们今天再去捉一只翁来吃。”   中间那身形较胖的小男孩神情骄傲,“行,等会我带你去。”   姜酒盯着那群小孩走过,冷不丁地出声,“站住。” 第036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听到姜酒的声音, 姜鹏一愣,循着声源转过身,这才发现树荫底下坐了个人, 顿时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叫我干嘛?”姜鹏往其他两个小孩那里靠了靠。   “小花是不是你偷的?”姜酒面无表情地盯着姜鹏, 声音微冷。   “你胡说!”姜鹏尖叫起来,像是遭遇到了极大的不公, 大声扯着嗓子喊,“你诬陷人!”   边说着边作势要哭, 脸颊上的肉相互挤着, “你等着,我告诉我妈去!”   姜鹏哭丧着脸跑开, 剩下两个小孩面面相觑, 瞧着姜酒冰冷的神色,犹豫片刻, 也跟着姜鹏跑走了。   没过一会,就有个中年农村妇女,拉着姜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后边还跟着那两个小男孩。   母子两人脸上的肉抖着, 那妇女见到他, 抬手就指着他, 怒气冲冲,“姜酒,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诬陷你堂弟偷你东西呢?”   听到动静的周正, 停下了手上的活,朝着围着姜酒那群人看过去。   姜酒眼神微冷, “你问他,还有旁边那两个小孩, 他们昨天到底干嘛了?”   她看向姜鹏,“鹏鹏,别怕,你跟妈说,你有没有偷过他的鸡来吃?”   姜鹏疯狂摇头,扯着嗓子大哭大喊,“没有!是他诬陷我!突然就说我偷吃他家鸡吃了!”   姜酒面无表情看着姜鹏,旁边那两个小孩也低着头不说话。   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瞪着眼睛盯着姜酒,“姜酒,你作为哥哥,你怎么能诬陷弟弟?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亏我还好心叫你伯伯喊你过来我家住,哪知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你们爷俩了!”   姜酒的脸顿时沉下去。   周正见情况不对劲,走了过来,皱眉说道:“有什么事吗?”   眼见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忽然走过来,林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看着周正冷硬的五官,有些发怵。   她认得他,这人是个孤儿,平时沉默寡言,不大爱跟村民往来,平日里总是一个人扛着锄头干农活,力气很大,种出来的东西收成也很好。   她壮了壮胆,大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人外人来插什么嘴?”   “有话好好说,别大吼大叫。”周正看了眼脸色不好的姜酒。   林茹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我怎么大声了?他诬陷我儿子偷东西,我能不激动吗?”   周正将锄头往地上一砸,目光沉沉地看着林茹,林茹骂声一顿,瞪大了眼睛,“好啊,翅膀越来越硬了,姜酒,你都学会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自家人了是吧?”   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在田间劳作的村民驻足,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林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生气了,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   林茹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这哪是什么小事?他这么诬陷我家鹏鹏,这让他同学怎么看他?这让我在村子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我命苦啊!摊上这么个讨命鬼亲戚!”   见这么多人,姜鹏也来劲了,大声哭了起来,“我不管!他欺负我!快点叫他给我道歉!”   林茹指着姜酒,“还不快点给你堂弟道歉!”   周正眉头紧蹙,正要说话,就见姜酒忽然站起来,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他们母子,直把那两人盯得有些发毛。   林茹还要发作,姜酒就牵着牛绳从她旁边走过,“谁偷了小花,谁以后儿子没pi眼。”   “你!”林茹瞪大眼睛,气得发抖,上前就想拽住姜酒,还未等他碰到姜酒,就被人拦住,周正挡在她面前。   她咬了咬牙,只好收回手作罢,但眼神依旧恨恨地看着姜酒远去的身影。   这场闹剧散开后,周正捡起地上的锄头,追着姜酒过去,从旁边偷偷瞥了眼姜酒的脸色,姜酒面无表情地拉着绳子回了家。   周正在姜家院子外驻足,眼睛往院里探,按理说他应该回自己家,但他想起刚才看到被一群人围住,孤援无助的姜酒,就有点走不动路了。   刚才那一幕,让他想起自己以前寄宿在叔叔婶婶家,这种场面也时常隔三差五就有,所以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回了自家,进了厨房,端出一盘菜和一碗米饭,放进篮子里。   他拎着篮子重新回到姜家门外,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姜酒看着门外站着的周正,面色淡淡地说道:“有事吗?”   周正将手上的篮子递过去,姜酒掀开盖子,看到里面还冒着热气的一盘鱼,“给我的?”   “嗯。”想着这两天一直看姜酒都只干啃饼,应该没吃什么,就拿了点热食过来。   姜酒推开门,让周正进来,手紧紧抓着篮子,往屋里走,将鱼和米饭拿出来。   忽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周正,“你没下毒吧?”   “......”周正一愣,“没有,你吃就是。”   姜酒立即坐下,快速扒着米饭到嘴里,米饭香甜软糯,鱼肉也鲜嫩,弄了些姜片和料酒,鱼肉也不腥。   趁着姜酒吃饭的劲,周正打量了下姜家的屋子,这才发现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年久失修了,屋顶还有些漏水。   他回家拿来梯子,上去补着瓦片,姜酒在下边,端着碗,边吃边仰头看。   周正脚踩着梯子,横坐在最顶的那栏上,由于刚才干农活出了汗,这时他换上了工字背心,底下健硕的胸膛显得格外有力量感。   神色认真,微绷着脸,专注着手上的修补工作。   眉毛很浓,五官偏冷硬,英俊中带着粗犷,再加上189 cm的身高,看着有点凶,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   姜酒满意地看着被修补好的屋顶,周正下来时看到姜酒帮忙手扶着梯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犹豫片刻,说道:“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修的,可以来找我。”   此话一出,他又觉得多言了,这不是上赶着伺候人吗?   “好啊,”姜酒眼神微动,“那你以后每天给我送饭,还有搬过来帮我守家。”   周正一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姜酒还在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喂鸡,放牛,洗衣服,种地......”   周正实在忍不住,没想到姜酒脸皮这么厚,出声打断,“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付你钱的,”姜酒立即说道,“等我攒够钱去找城里我媳妇,我就有很多钱了。”   周正眼皮跳了下,“你媳妇?”   姜酒煞有其事地点头,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爷爷就给他订了门婚事,只不过后来那户人家搬去了城里。   他爷爷说了,等他攒够钱,就去城里找他媳妇,媳妇家在城里做生意,赚了大钱,是个大户人家。   等他攒够钱,他就去城里跟他媳妇结婚,到时候他就再也不是个乡巴佬了。   听说城里都是开着那种四轮的大汽车,他还没见过,到时候他开上大汽车,还怕没有钱付给周正吗?   “我很快就能给你一大笔钱了。”姜酒神色郑重而认真地说,周正这个乡巴佬,肯定会被吸引住。   毕竟谁不向往当个有钱人呢?   现在连两轮都没有,只有一头黄牛的姜酒畅想着未来城里的幸福生活,手背到身后,做出一副有钱气派人家的姿势。   看着周正的目光,犹如在看地主家的长工,很满意周正的身板和干活利索。   周正的额角抽了抽,张口就想拒绝,但又想到姜酒如今的处境,他刚进门时,看到屋内墙上那一排的黑白照,再看这破旧的屋子。   拒绝的话在心里轮了几回,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沉默着不说话。   见他久久不应,姜酒有些急了,没想到这个乡巴佬这么没有眼光,不识大局,“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村长你偷看我的事。”   周正表情一僵。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5.】   姜酒就当周正默认了,盘子里还剩下半条鱼,他不舍得全吃完,留下来晚上继续吃,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他自觉自己不是个爱剥削的雇主,深知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草吃,他翻箱倒柜,拿出干净的新被褥。   这张被褥还是过年的时候,他爷爷带他去集市上新扯的布料做的,他一直放在柜子里都没舍得用过。   为了让周正休息得好,能更多力气干活,他舍下血本,拿出新被褥和新枕头,吭哧吭哧搬了一张网床摆到大堂里。   还拿了他屋里唯一的风扇摆到大堂,对着网床。这风扇已经很老旧了,按下开关键时,风扇叶子发出沉闷的嘎吱嘎吱声,虽然旧,但起码还能将就着用。   周正看着他跑来跑去,忙上忙下的,累出了一头汗,按住了他,“别折腾了。”   姜酒摇了摇头,事情好多,他还没交代完,他领着周正出去,挨个跟他介绍家里养的鸡鸭,黄牛等情况。   周正默默地听着姜酒的介绍,发现姜酒家里的食物所剩无几,连米桶里的米都见底了,怪不得每天就干啃着饼。   在院里转了一圈,姜酒回到屋内,想要进自己卧室歇一会,结果周正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立即将他往外一推。   警惕地看着他,“我的屋子你不能进。”   周正垂眼看着姜酒,姜酒仰头与他对视着,目光中满是紧张和警惕,像是在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不进去。”他回道。   姜酒这才稍稍松了心,午休过后,由于他田里的活已经干完,周正就扛着锄头去忙他自己田里的农活了。   傍晚回来时,周正还带回来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吊在井里,晚饭时,他眼睛止不住井口那里看。   到了晚上,周正终于从井里捞出那个西瓜,切开里面,果肉又红又饱满,连籽都很少,一切开,汁水就流了下来。   姜酒搬着桌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吃,夜里微凉的夜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爽。   连吃了许多,姜酒仰靠在椅子上,肚子都被吃撑了起来,周正推开他还想再拿的手,声音微沉,“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姜酒撑得哼哼唧唧了几声,有些不满,这会子又开始指挥人了,“我想洗澡。”   “?”想洗澡就直接去洗,跟他说什么?   姜酒指了指院子里的柴火,“我要洗热水澡。”   周正:“......”   这么热的大热天,他都是直接冷水洗,有必要烧火煮什么热水吗?他看向姜酒,身材清瘦修长,皮肤很白。   白得不像是村里常年农作,暴晒在太阳下的村民,反而一身皮肤又白又光洁,好像怎么晒也晒不黑。   力气也不大,干点农活,就脸色发白,跟村里的村民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沉默着站起身,去烧火煮水去了,姜酒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回到屋内躺下,周正也冲了个凉水澡就在大堂里睡下了。   但没了风扇,他用蒲扇扇了半天的风,又累又热,还是没法睡着。可是唯一的风扇已经留给了周正。   他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屋顶,过了会,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门出去。   外面大堂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摸索拔下插头,风扇停止转动,他抱起风扇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你干什么?”黑暗中周正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周正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手上拿着煤油灯,昏暗的火光映照着姜酒。   姜酒将风扇藏到身后,心虚地低着头,“去洗手间。”   “你背后藏了什么?”周正拿着煤油灯凑近他,待看到姜酒藏在背后的风扇,顿时一怔。   被人当场抓包,姜酒藏在身后的手一抖,风扇掉了下来。 第037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原本想着周正说不定已经睡着, 他拿过来风扇继续用,结果没想到半路就被人发现,还被人当场抓包。   姜酒脸皮一燥,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而且他这时候起来,也的确是有点想上厕所, 刚才他西瓜吃多了,想着起来拿风扇回去, 然后就去洗手间。   “你怎么还没睡?”姜酒蹲下身, 捡起风扇,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又藏到身后。   周正:“......”   看着姜酒有些心虚慌乱的眼神, 周正没有拆穿他, 顺着他的话说:“渴了,起来喝点水。”   姜酒将风扇拿回自己屋里, 插上电一看,风扇不转了,他大力拍了几下, 还是没有转动。   看来是刚才掉下去的时候, 摔坏了。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 感觉起来折腾一趟, 身上更热了,外面的知了吵得他愈发闷热烦躁。   他拿着草编织的蒲扇大力扇风,没一会手就酸了。   “喂, 周正!”姜酒受不住喊了声。   被吵醒,刚想睡下的周正, 此时听到姜酒在屋里喊他,便走过去一看, 站在门外,“有事吗?”   “你过来。”姜酒又想到什么,补充说道,“把你外面的网床也搬进来。”   周正一怔,“搬进来?”   姜酒边大力扇风,边指挥人,“对,搬进来,就放在我屋里,你晚上给我扇风。”   周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姜酒见他久久不动,“快点!当心我把你偷看的事告诉其他人!”   周正沉默地伫立在原地,只拿着黑漆漆的眼睛瞧着姜酒,好一会,才终于挪动脚步,出去搬了网床进来。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0】   又折腾了一阵,终于躺下了,姜酒将蒲扇递给周正,背对着他躺下,露出后背。   凉爽的风逐渐驱散闷热,姜酒听着身后有节奏的扇风声,昏昏欲睡,慢慢地睡了过去。   因为贪图那点凉意,被子也没盖,就这么踢到床脚,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   屋内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周正手上的动作也慢慢放缓,看得出来姜酒的衣服很旧了,穿了很久也小了,睡觉时往上跑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腰。   每次扇风,那一截衣摆都会被微微吹起,姜酒的睡姿也不是很安稳,穿着条到大腿根部的短裤,曲着一条腿。   一双腿又白又长,饱满雪白的大腿,被短裤勒出痕迹,留下一条红痕。   太娇气了,根本不像村里常年劳作的村民那样皮糙肉厚,衣服轻轻一勒就红了。   长得也过于精致漂亮,全身上下都是香的,就像是城里的少爷被人抱错,迫不得已来了乡下。   能看得出来,姜老爷子去世之前很疼爱这个孙子,从姜酒白嫩,没有一点茧子的手就可以看出,姜酒从前几乎很少干农活。   现在姜老爷子去世了,只剩下姜酒,所有事情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大热天的,没有风扇是很难熬,姜酒睡得不是很安稳,不时翻来覆去,蜷缩着双腿,小腿蹭着竹席想要凉快些。   如此一来,浑圆翘起的那处就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了,姜酒瘦是瘦,但那处的肉可不少。   周正眼神微闪,匆匆偏开头,喉结滚动一番,只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   *   大清早,周正到村头买了新鲜的菜和早餐回来,刚回到姜家院子外时,就看到有个中年男人站在姜家院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往里看。   他认出这人是姜酒的伯伯,出声说道:“有事吗?”   姜宏胜手上端着一碗米粥,见到忽然出声的周正,吓了一跳,“我来给姜酒送早餐。”   周正的目光落在那碗稀得跟不见底的米粥,上面还浮着一层黄色的油渍,蹙了蹙眉。   他正要说些什么,院里的木门打开了,姜酒走出来,淡淡地瞥过一眼站在门外的姜宏胜,就接过周正手上拎着的袋子。   “我们进去吧。”   说着姜酒就要关门,姜宏胜连忙喊住姜酒,“姜酒啊,昨天那事我听说了,是你伯母和鹏鹏的不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咱们都别互相计较这点小事了。”   姜酒面无表情,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爷爷走之前,叫我多照顾你,”姜宏胜叹了口气,“你爷爷在时我没尽到孝,但他老人家说的话,我是一定会听的。”   “姜姜啊,你就来伯伯家里住就行,你伯母和鹏鹏都很欢迎你来的。”   姜酒面色淡淡,无动于衷,“伯伯,我在家里住习惯了,就不用麻烦你和伯母了。”   姜宏胜不死心,还要再劝,就看到人高马大的周正沉着脸正看着他,顿时话又咽回去了。   “姜姜啊,这人......”姜宏胜琢磨着问道。   姜酒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他是我找来的帮工。”   姜宏胜一愣,不等他再继续多问,姜酒和周正回到屋内,掩上了门。   他围着姜家院子四周打量了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之后又端着那碗米粥,回去了。   姜酒将早餐和菜放在桌子上,周正打量着姜酒明显变得不悦的脸色,没有多问,只说道,“买了肉包子和凉粉,过来吃。”   听到有吃的,姜酒连忙从袋子里拿出肉包子,咬开里面还有叉烧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周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坐了下来,一起吃早餐,想着等会干完农活,就去河里再抓一条鱼,回来做红烧鱼。   吃完早餐后,姜酒没有再去监工周正,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的早餐,他觉得周正已经被他所说的大钱给吸引住了。   所以兢兢业业地给他打工,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幺蛾子。   他就背着竹篓去捡柴火了,周正做饭烧水,需要不少柴火,他独自去了村后边树比较多那带。   捡些地上的干枯树枝和干草,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见姜鹏那几个小孩在那里玩摔炮,他就当没看见,只低头顾着捡地上的树枝。   突然,‘啪——’的一声响在他脚下炸开。   他抬起头,姜鹏手上拿着摔炮,笑得前俯后仰,“我妈说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可怜哦。”   “是不是饿得连饭都没得吃,所以才出来捡垃圾啊。”   姜鹏身边那两个小男孩也跟着笑了起来,姜酒静静听完,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只说道。   “鹏鹏,我在小山坡那里看到土石堆,我家里还有点几块番薯,要不你拿去打翁吃。”   姜鹏眼睛一亮,与身旁的两个小伙伴面面相觑,声音里有些兴奋,“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姜酒朝他笑了笑,“伯伯伯母对我这么照顾,还给我送饭,你又是我堂弟,我怎么会骗你呢?”   姜鹏眼睛放亮,催促着姜酒现在就回家给他拿。   姜酒领着他们几人回了家里,领着他们进了院子,然后他进去厨房,拿出藏在橱柜里面的几根红薯。   出来的时候,几个小男孩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见姜酒拿了红薯出来,立即欢天喜地接过,高兴地出门了。   姜酒默默地看着他们开心跳着跑远的背影,背上自己的竹篓,继续去捡柴火了。   走到半路,天空乌云密布,开始飘起了雨,田里劳作的村民戴着草帽往家里赶着收东西,他望着一时半会还不会停的雨,也打算先回家。   不过此时他忽然瞥见河里有个眼熟的高大男人,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周正,周正卷起裤脚,正在河里捉鱼。   河里好多鱼探出水面,周正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蹦跶出来的鱼,往岸上一抛。   离了水的鱼不停地拍打着地面,紧接着周正又丢上来一条鱼,随后用网把它们装起来。   周正取下头上的草帽,戴到姜酒头上,一手拎着鱼,一手拉着姜酒往家里跑。   从外面跑回家,身上也被雨水淋湿了,周正脱掉上衣,打着赤膊去烧火,准备做饭。   姜酒也去换了身干衣服,出来的时候,周正已经把火烧起来了,正在处理那两条鱼。   他蹲在一旁,边给灶台里添柴火,边眼馋地看着那两条鱼,周正干活很利索,没一会就处理好鱼。   接着起锅烧油,姜蒜在铁锅里爆香,油热下鱼,来回煎炸,煎到两面金黄的时候,香气溢了出来。   出锅的时候,米饭也蒸得差不多了,颗粒饱满,清香四溢。   还炒了点从地里摘回来的油麦菜,姜酒连吃了两碗米饭,香得简直想吮手指。   外边雨还没停,姜酒吃饱后,懒懒地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院子里淅淅淋淋的雨,敲打着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说下就下的雨水带走了炎夏的闷热,远处不时还能听见哇叫声。   姜酒还在想着昨晚吃的那个冰冰凉凉的大西瓜,忽然听见周正说:“刚才在地里干活时,碰见你伯伯了。”   “?”姜酒抬眼看向正在洗碗的周正。   “他让我劝你搬过去跟他住。”周正语气停顿了下,“你怎么想?”   姜酒转头看院子里的雨,“不用管他。”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道:“以后你要是看见他们来,别让他进屋,更别让他靠近我屋。”   周正一愣,回头看了眼面色淡淡的姜酒,点了点头,“知道了。”   后院里鸡棚里的鸡一直咕咕叫,姜酒连忙穿上雨衣,盖住头发,去了后院,几只鸡蹲在鸡棚下缩着躲雨。   他往里面撒了几把谷子,几只鸡立马就欢快地围成一圈吃了起来。   看完了鸡,他又去看鸭棚里的几只鸭子,周正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姜酒蹲在一旁看着那几只小鸭子玩水。   姜酒看得很认真,还学着其中一只鸭子一动不动,仰着脖子望天。   周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此后几天,周正常常看到姜宏胜在姜酒屋子附近一直转悠徘徊,他每次上前,姜宏胜又让他去劝姜酒。   一脸苦口婆心,说担心姜酒身体不好,硬是要把姜酒接过来他家里住。   后来见周正不理他,才没再多说,只是时不时还是能看见他在附近转悠,有时远远见到周正回来,立即转身离开了。   这天夜里,他们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惨叫声,周正立即起身,拿出手电筒,赶去了后院看。   他拿着手电筒一照,鸡棚里,地上正坐着个8,9岁的男孩,身上还沾了许多鸡毛。   一只手的手指被夹进老鼠夹里,疼得坐在地上尖叫。   村里人睡得早,这么大的动静声,周围邻居都以为进贼了,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连忙都赶了过来。   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在姜酒院子里,纷纷探头往里看。   人群中有人惊呼,“哎!那不是林婶子家的小孩吗?哎呦,咋回事啊?”   很快,姜宏胜和林茹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痛哭的姜鹏,两口子立即冲上去。   “鹏鹏!”林茹尖叫了声。   姜宏胜用力掰出姜鹏被夹的手指,手指已经红肿,姜鹏捂着手指,哭得直打抽,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造孽啊!”林茹心疼地抱着姜鹏,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像是要吃人。   “姜酒,你这个白眼狼!是不是你弄伤鹏鹏的?!”   姜酒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后院?”   “你!”林茹一愣,紧接着又不依不饶大声喊起来,“不管怎么样,再这么说,鹏鹏只是个小孩子贪玩,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害他?”   姜酒歪了歪头,似是很不解,“最近家里闹老鼠,我只是在家里的后院放了个捕鼠夹,我做什么了?”   “伯母家里以前老鼠偷吃粮食的时候,不也放过老鼠夹吗?”   说着姜酒转头看向旁边正在看热闹的村民,“婶婶,我不可以在自己家里放老鼠夹抓老鼠吗?”   被问到那个村妇女尴尬地笑了笑,“可以,有老鼠偷吃嘛,当然要及时抓出来。”   林茹脸色难看起来,姜宏胜的脸色也很铁青,周围的村民都还在围着继续看,姜酒继续说道:“伯母,我刚才已经睡下了,我不知道鹏鹏怎么进来家里后院的?”   “难道是爬墙进来的,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哪天不小心爬进别人家,被人家院子里看门的大狗咬了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看他们夫妻一家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刚才还僵着只看热闹不说话,这时候纷纷站了出来。   “是啊,你们要多看着点孩子,万一哪天爬墙摔下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调皮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再做!”   有的村民还暗地里拉了拉平时跟姜鹏玩得好的同伴,小声叮嘱他以后不要跟着瞎胡闹做这种危险的事。   林茹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眼睛里像有火怒瞪着姜酒,张口还要再说,就被姜宏胜喝住。   “别说了,先回家!”   林茹脸一僵,只好将话咽了回去,扶起还在哭哭啼啼的姜鹏,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姜家院子。   村民也逐渐散开,走之前还耳提命面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学姜鹏胡来。   等人都走后,姜酒进去鸡棚,摸了摸受惊一直咕咕叫的几只鸡,撒了把谷子给它们,等鸡都回窝蹲着,他也才回屋。   被这么胡搅一通,姜酒洗手回屋躺下,周正在他背后摇着蒲扇,姜酒轻声说道:“别扇了,睡吧。”   周正手一停,想了想,说道:“以后若是还看到他们一家来,我会直接将他们赶出去。”   “嗯...”姜酒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周正张了张嘴,分明是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逐渐变得安静,好半天都没人讲话。   就在周正以为姜酒已经睡着时,姜酒忽然开口了,“他们结婚后没有房子,霸占了爷爷房子后,将爷爷赶了出来。”   “这个房子是我爸妈的,所以无论他们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   周正哑着声音,“知道了,你放心。” 第038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宏胜背着姜鹏回了家, 姜鹏一路上一直趴在他爸背上哭没停过,林茹心急如焚,边上搽药水, 边心疼地喊小宝不哭。   姜宏胜坐在一旁, 沉默着一直抽着水烟,林茹看着姜鹏红肿的手指, “姜酒那白眼狼,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就之前鹏鹏吃了他家一只鸡而已, 至于下这么毒的手吗?”   林茹越讲越气愤, “自从那老头走后,咱们又是给他送吃的, 又是好心叫他来家里住。”   “结果呢?”她瞪大了眼睛, “那死白眼狼就是这么对我们家鹏鹏的?他就是存心不想让咱家鹏鹏不好过!”   “没爹没娘的小畜生!那死老头不是最疼他这个好孙子吗?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他一起走!”她恨恨地啐了一口。   姜宏胜耷拉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不停地抽着烟, 林茹见他不说话,越发来气,抢走他的烟, “我跟你说话, 你听见没有?!”   “我早跟你们说过, 叫你不要去招惹那孩子, ”姜宏胜长叹了口气,“可你们偏偏就是不听。”   林茹眉毛一竖,“那小畜生都欺负到鹏鹏头上来了, 你还叫我忍?”   姜宏胜喃喃地说道:“之前就不该贪嘴去偷他养的那几只鸡。”   “一只鸡算什么!”她振振有词,“鹏鹏不过是个小孩子, 调皮贪嘴拿他只鸡怎么了?”   “再说了,那几只鸡以前不是那老头养的吗?喔, 他能吃?咱们家鹏鹏就不能吃吗?”   她指着姜宏胜的鼻子,“没用的孬种,你儿子想吃只鸡,咱还得求着他不成?”   姜宏胜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捡起地上的水烟筒,转身回了屋里。   林茹还在背后继续骂,“你等着!如果咱们家鹏鹏的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定要打死那小畜生不可!”   姜宏胜脚步一顿,最后什么也没说,回了屋。   *   这几天少了姜宏胜时不时过来骚扰,姜酒心情颇好,田地里有周正照顾着不用担心,他每天都出门捡柴火,喂鸡喂鸭,放牛。   听说这两天有戏班子过来村子里搭台唱戏,晚间吃过饭后,姜酒搬着凳子,跟周正一起去村头那里凑热闹。   村头那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村里的娱乐少,往年这些唱剧团来村里巡演时,都会特别受村民的欢迎。   天还没黑,就有人搬着长凳子来占位置,手上还端着碗,周围有小孩在那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因为每当有人来村里唱戏,村头的小卖铺就会拿出许多小烟花,糖果小摔炮这些玩意出来卖。   男女老少,都聚在村头等着看戏,特别热闹。   姜酒来得晚了些,前排的位置已经都没有了,前面围着层层叠叠的人,有小孩坐在家长肩膀上挡住视线,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前面唱戏的人。   姜酒站在后面,踮着脚尖看,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穿着戏袍的人在台上。   脚踮久了累得慌,他失望地正准备坐回了凳子上,打算只听声就算了。   手臂却忽然被人抓住了,紧接着坐到了一处宽阔的肩膀上,高出人群一大截,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他边抓着周正的肩膀保持身体平稳,边低头看向正扶着他腿的周正,“放我下来。”   周正目视着前方,以他的身高,毫不费劲就能看到前面台上的人,只低声说道:“坐好,不用紧张,掉不下来。”   底下的肩膀宽阔结实,坐得很稳,感觉确实不会掉下去后,姜酒慢慢松开了手,高高地坐在周正的肩膀上看着前面。   台上有个女子画着花脸,身上穿着灰色长褂子,黑裤子,手里拿着个蒲扇,边晃着蒲扇,边踩着滑稽的步子,嘴里哼唱着。   {“讲起尼婆第一嫁,嫁到一个卖布伯,得些穿红和穿白,穿厌尼婆又不爱,尼婆又去嫁。”   ”讲起嘛第二嫁,嫁到一个卖肉伯,得些吃瘦和吃肥,吃饱尼婆拉屎沾脚跟,尼婆又不爱,尼婆又去嫁。”   “讲起第三嫁,嫁到一个糖糕客,长长玩到短,软软玩到硬,玩饱尼婆又没爱,尼婆又去嫁。”   “......”   “嫁喽嫁,嫁到第九嫁,嫁到一个妃三伯,脸蛋生白净,兼之生清楚,尼婆心中爱,但是尼婆命生硬,克他命早短,啊命早短。”}(注1)   诙谐逗趣的唱戏,逗得台下的村民捧腹大笑,这戏的主角是个农村妇女前前后后嫁了九次,之后便做媒婆给人牵线的故事。   姜酒看得也忍不住一直笑,台上唱戏的人台词功底特别好,边唱边摇晃着蒲扇,做出各种手势和诙谐的表情。   之后换了年轻男女上场,浑厚的唱腔也特别抓耳,姜酒的目光落在年轻男子手上的大金戒指上。   他低声对周正说道:“快看!他手上戴了三个大金戒指。”   周正闻言,抬头看了姜酒一眼,姜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手上戴满金戒指,金灿灿富贵极了。   姜酒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金戒指,此时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感觉自己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羡慕极了。   不过很快他又高兴起来,心想,等他攒够钱去城里找他媳妇,到时候他们一起在城里打工,想要什么样的金戒指没有。   周正看他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儿又眉开眼笑,完全不清楚姜酒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够了戏,姜酒从周正肩膀上下来,拉着周正在村里转悠,周正从他种的瓜田里摘了个瓜。   徒手掰开,清甜的汁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果肉又红又饱满,姜酒抱着半个西瓜坐在树底下啃。   不远处有三两个妇女正坐着闲聊,聊家里长短,原本姜酒没怎么在意,村里的人基本每晚都会出来边乘凉边闲聊家常,直到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唉,你是不知道,家里那个讨命鬼,现在害得我家鹏鹏连学都没法上了,真是造孽。”   “哎,林婶子,这是咋回事?鹏鹏生病了?”   “别说了,”那人叹了口气,“我家鹏鹏现在整天说手疼,不肯去学校,在家写字都说手疼得握不了笔!”   “哎呦!这么严重,都几天了还没好?还是个小娃娃,不上学哪行啊,这功课不都落下了。”   “怪不得我家小辉说这几天鹏鹏都没来上课。”   姜酒面色淡淡地听着那几个妇女的话,周正蹙着眉头,拉了拉他,想要离开,但姜酒无动于衷,只坐在那安静地吃着西瓜。   那几人还在讲这件事,有个人煞有其事地说:“林婶子,要不你带去镇上的大医院检查下,怕是手指出了什么问题,时间久了,这万一以后都握不了笔了怎么办?”   林茹一听,立马紧张起来,拉着别人问,“真的吗?”   但说完又犹豫了片刻,“可是,去镇上的医院,要花...不少钱吧。”   “害,我可不是吓唬你!这多少钱都得看啊,咱们村以前不就有个成绩特别好的,现在听说考出去在外边上大学了,可有出息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万一时间拖久了,这手残了咋办?”   林茹神色紧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忙起身,“那我现在回去找我家那个商量一下。”   说完慌慌张张往家里跑,留下身后那群妇女还在七嘴八舌谈论着,说笑间又提起了其他家的话题。   谁谁家一大早被人撞见从小叔子屋里出来;谁谁家男人又打牌输了钱;谁谁家孩子考试拿了不及格。   “回去吧。”姜酒啃完西瓜,站起身,周正一直观察着姜酒的脸色,见姜酒要走,也立即跟着姜酒回去。   回去之后,姜酒依旧面色如常,准时间上床睡觉,周正边扇着风,边看着姜酒不一会就熟睡了过去。   明早醒来,他弄了烙饼和面条放在饭桌上,姜酒吃过之后,就又背着竹篓去外面捡柴火了。   姜酒刚捡不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河边小孩的嬉闹声,他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姜鹏那几个小孩在河边拿着石头往水里抛着玩。   姜鹏的手上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但手指还是非常灵活,拿着石头用力往河里扔。   几个小孩在比谁扔得远,嬉嬉闹闹的。   玩累了,几人就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小孩说:“姜鹏,你什么时候去学校?这几天你没来学校好无聊。”   姜鹏嘿嘿一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用去学校。”   “这么好!”旁边的小孩羡慕地哇了一声,“学校布置好多作业,我在家写不完,我妈一直骂我。”   说着那小孩看向姜鹏的手,“姜鹏,你妈不是说你的手握不了笔了吗?怎么你还能跟我们玩石头?”   “嘿嘿,”姜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神神秘秘地说,“这件事我只跟你们说,你们别说出去。”   “什么啊?你快说!”旁边的小孩催促。   姜鹏仰着脖子,得意地说:“我的手早就不疼了,但我装疼写不了字,这样我妈就不会逼我去上课了。”   “哦...”其他几个小孩哇了声,“你装病啊!你不怕被你妈发现吗?”   “切!他们才不会发现,我妈自己一直念叨着说我骨头断了,嘻嘻,我只是顺着她的话,这样就不用去学校了。”   其他几个小孩很是羡慕,“你真厉害。”   姜鹏很是享受同伴的羡慕,越说越来劲,“过两天,我爸还要带我去镇上,到时候我让我爸给我买那种会自动跑的小车子。”   “哇!”那群小孩果然兴奋地说道,“那你之后也借我玩两天呗。”   “我也想玩!”   姜鹏点头,“行吧,到时候借你们玩两天,你们记得要帮我保密。”   听到这里,姜酒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转身往家里赶。   等回到家,看见一片狼藉,东西被翻箱倒柜乱扔在地上,他心底一沉,连忙进了屋,里面也乱糟糟的。   衣柜的门大敞开着。 第039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屋内一片狼藉, 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姜酒第一时间连忙去找藏在衣柜里的红包,但翻了半天, 什么也没找到。   他怔怔地看着狼藉的屋子, 忽然站起来,走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径直冲去了姜宏胜家里。   他拍打着姜宏胜家的院门,正坐在院子里洗菜的林茹, 边快步走过来, 边大声喊道:“谁啊!别敲了!”   一打开门,看见冷着脸站在门外的姜酒, 表情微微变了下,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   “呦,来了啊, 快进来,正要做饭呢,今天就留在伯母家吃饭啊。”   姜酒沉着脸走进去, 林茹往外探头看了下, 见周围没人, 又连忙将院门关上了。   “姜姜啊, 你说你来怎么也不跟伯母吱个声,伯母要是知道你要来,伯母今天就叫伯父给你宰只鸭补补身子。”   林茹脸上扯着笑, 像是完全没有之前在姜家院子里大吵大闹的间隙,宛若一个关心小辈的长辈, “你先坐着,伯母去给你切个瓜吃。”   “不用了, ”姜酒手从背后拿出一把菜刀,“把我的红包还给我。”   林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把菜刀,声音开始发憷,“姜姜啊,你在说什么?什么红包,伯母听不懂你的意思?”   边说着,边大声朝屋里喊,“他爹,快出来!姜姜来了!”   姜宏胜从屋里出来,一看到姜酒手上的菜刀,嘴里叼着的水烟筒掉在了地上,“哎呦,姜崽,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拿着菜刀?”   “红包,还我,”姜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什么红包哟?”林茹捂着胸口,作出像是被吓得心脏疼的架势,“这孩子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他爹,你去屋里拿封红包给姜姜,咱们这做长辈的,姜姜好不容易来趟,是该给个红包。”   姜宏胜还愣在原地,被林茹瞪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快步往屋里走,从屋里拿出个红包。   那种过年长辈给小辈发的,封面上写着‘快高长大’这种字样,红包瘪瘪的。   他往姜酒手里递,“姜姜啊,虽然只有几块钱,但这也是伯父的一点心意,你知道的,伯父家里手头紧,鹏鹏又还在上学,没什么大钱能给你,这个你就拿去吧啊。”   姜酒连看都不看,“我要自己的那封红包,里面的钱,五百九十八块七毛,一分也不能少,还给我。”   这些钱都是他和爷爷卖了粮食,还有他平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   “哎哟,这么这么多钱,伯父哪里知道去哪给你找?”姜宏胜耷拉着脸,“姜姜啊,是不是家里丢钱了?那也不能就这么找你伯父要啊?”   姜酒不再跟他废话,径直往屋里去,姜宏胜和林茹在背后大声喊着造孽,连忙追了上去。   *   周正在田里干活,不远处有挑着担子的老伯走过来,嘴里吆喝着“麦芽糖”。   他停下锄地,抬起头看过去,附近有好几个村民已经凑上去了,他心想着姜酒应该也爱吃着,想着买点回去给姜酒。   他向老伯买了点,收了锄头打算先回去一趟,这时候姜酒应该已经捡完柴火,正在家里喂那几只鸡。   但刚走进屋子,他便愣住了,屋里像是遭了贼一样,东西东倒西歪,他连忙冲进姜酒屋子,里面更是一片狼藉。   床上的被子,枕头,衣柜里的衣服什么的,通通散落在地上。   他怔了下,立即转身往外跑,刚刚他在院子里看到姜酒的竹篓,说明刚才姜酒已经回来过了,这时候不在家里。   那肯定只有......   他加快脚步往前跑,刚到姜宏胜院子外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争执声,随即一声巨响。   他踹开院门,恰好看到姜酒被姜宏胜推倒在地上,额头离桌角很近。   他立即冲过去,一把推开姜宏胜,蹲下身看趴在地上的姜酒,姜酒手心被擦破,手心里全是混着血的砂石。   一股怒火直冲大脑,他揪着姜宏胜的衣领一把将他拎起,“你对他动手?”   见周正凶神恶煞的样子,姜宏胜脸都绿了,连连求饶,“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突然要冲进屋子,我......”   “闭嘴!”周正收紧力道,姜宏胜脸憋得通红,自从周正闯进来后,林茹傻愣了会,这会看到姜宏胜被人揪住。   连忙捶打着周正的手臂,“你个畜生,你放开我家宏胜!”   姜酒从地上站起来,额头发红,冷冷地看着姜宏胜,“钱还我。”   “什么钱?”林茹扯着嗓子喊,“谁拿你的钱了?我连见都没见过!”   说着她便哭起来,“苦命啊!我这么大岁数一人了,还要被小辈这样欺负,我不活了。”   动静太大,周围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看着院里几人。   姜鹏此时也从外边回来了,看到他爹被周正拎着脖子,吓得傻愣在原地,随即也跟着他妈大哭了起来。   一唱一和,两人扯着个嗓子大哭大喊。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青天大白日的,这讨命鬼就闯进家里要钱!不给就要拿菜刀砍人!”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这讨命鬼缠上!”林茹手指着姜酒,扯着嗓子又哭又闹。   姜酒依旧面无表情,等她们嚎得差不多了,才一字一句地说:“不还是吧?”   “你们知道的,我身体不好,那封红包里面有道符,是之前爷爷替我求的,要是别人拿走,动了里面的钱的话...”   林茹哭声一顿,猛地抬头看姜酒,姜酒面无表情地说:“可要想清楚了,那里面的是买命钱。”   “谁要是每花里面一分钱,那他的寿命就会跟着减少!”   林茹和姜宏胜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周围的村民顿时也变得鸦雀无声,这种事不算罕见。   村里以前要是有人生病,就会请神婆搞,然后往路边扔红包,要是被人捡走了,那人就得替人消灾。   这下子,那些村民纷纷离姜宏胜院子远了些,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有的村民坐不住了,苦口婆心劝说:“林婶子,这咋回事啊?要是有拿到这孩子的红包的话,赶紧还回去吧。”   “这玩意邪乎得很,赶紧还回去吧。”   林茹脸色越发难看,大喊了声,“胡说些什么?谁拿了他的红包?”   “是吗?”姜酒面无表情看着林茹。   “你!”林茹瞪大眼睛,指着姜酒的手发颤,“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诅咒我们是吧?”   “什么钱不钱的?不会是你那攒着娶媳妇的钱被人偷了吧?”林茹脸上的横肉一抖,“还在做梦呢?”   “八百年前定下来的玩笑话,你们爷俩还当真了?”林茹啐了一口,“人家早就在城里做生意赚了大钱,还看得上你这种乡巴佬?”   “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种病秧子?做什么白日梦呢?像你这种没爹没娘的,都快养不活自己的人,村里都没人看得上你!”   姜酒依旧面色平静看着他,但背着身后的指尖却有些发颤,林茹其实说中了他某些不敢深想的事。   虽然他跟人家从娘胎里就有婚约,但人家现在早就赚了大钱,是个富豪,这万一看不上他,觉得他是个没钱的乡巴佬。   不想跟他结婚了怎么办?那他只能一辈子留在村里当个乡巴佬了。   他其实一直不敢细想这个问题,只一直努力攒钱,想早日走出村里,想去城里找他媳妇。   林茹见姜酒沉默,觉得刺中了姜酒,开始得意起来,指着姜酒吼,“出去!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以后我们也不认你这个没良心亲戚!快走!”   姜酒回过神,强压下心底的不安,静静看着林茹发疯大喊,随后拍了拍周正的肩膀,示意他松开姜宏胜。   “我们先回去。”姜酒说道。   周正犹豫片刻,依言松开了姜宏胜,姜酒走出门经过姜鹏时,忽然说道:“告诉你爹娘,拿人买命钱,小心有钱没命花。”   姜鹏呆呆地站着,吞咽了下口水,一脸害怕地大声哭了起来。   姜酒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家中,坐在院子发了好一会呆,周正在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见姜酒心情不好,想拿出刚才买的麦芽糖哄一哄姜酒。   姜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来,往自己屋里跑,没一会又跑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条,急匆匆往外跑。   他在后边喊,姜酒也听不见似的,一下子就跑远了。   姜酒拿着那张纸条跑到村口小卖铺,将手里的两枚硬币递给小卖铺老板,这两枚硬币是他之前放在一个旧盒子里的,幸好没被看到拿走。   给了钱之后,老板指了指旁边的座机,姜酒手紧捏着那张纸条,紧张地心跳快要跳出来。   这是那家人去城里做生意之前留给他爷爷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后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们,他展开纸条,按着数字拨打过去。   电话那头却提示此号码是空号......   顿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他浇得个浑身发冷,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没想到给过来的号码原来是空号,那他要如何才能找到?   难道说那家人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真的跟他们结亲,只不过是敷衍爷爷而已,随便塞给了一串无效号码,就去了城市甩掉他们。   他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这回钱也被偷了,电话号码也是假的,爷爷也去世了,他什么都没了。   就他这从小就多病的身体,干活也干不了重活,村里肯定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跟周正信口开河承诺的大钱他也拿不出来了,人家到时候肯定就不愿意帮他干活了,他又干不了多少活,只能待在家里慢慢饿死了。   一时间觉得未来渺茫,他难受地蹲在自家院子外,都不想回去了。   在屋里等了许久,还不见姜酒回来,周正实在坐不住,结果刚出门去找,就看到院外树下的姜酒。   见姜酒闷闷不乐,周正放缓脚步走过去,也在姜酒身旁蹲了下来,又拿出麦芽糖递到姜酒面前,“吃点麦芽糖。”   姜酒推开他的手,他觉得自己现在没钱付周正工资了,不敢再吃,毕竟周正这么高这么壮,要是发现他没钱付,那动起手来他会被打死的。   他寻思着,到底是饿死还是被打死,哪个更体面些?   可能在饿死之前,会先被打死吧?   姜酒将脸埋进膝盖中,这下子好了,他发现他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了,到时候只能草席一卷,被丢到荒山野岭中。   “你回去吧。”姜酒低声说道。   周正一愣,低头看着像鸵鸟一样躲起来的姜酒,眼神微动,嘴里的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说道。   “要不你跟我了吧?” 第040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啊?”姜酒惊愕地抬起头, 怔怔地望着周正,“跟了你?”   周正脸皮一燥,刚才看姜酒闷闷不乐的样子, 就鬼使神差说出这番话, 不过他并不后悔。   他也了解姜酒目前的状况,刚才听林茹说的什么城里媳妇, 估计是吹了。   “嗯,”周正点了点头, 他一紧张起来, 又开始说话结巴,“你跟了...俺, 俺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姜酒微睁大眼睛, “你什么意思?是要我给你当媳妇?”   周正红着脸点点头,既然之前姜酒说他偷看, 那他就应该负起责任,以后就像现在这样两人一起生活。   “你!”姜酒见鬼似的看着周正黝黑古铜色皮肤微微泛着红,正想骂这个乡巴佬做白日梦, 但他又很快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 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站起身, 往屋里走, 谁知周正也跟着他进了屋,他顿时警惕起来。   之前他是把周正当成长工外加保镖的,现在周正想要他给他当媳妇, 他立即防备地看着周正。   周正只是将麦芽糖放在桌子上,说了句, “我先去做饭。”就出去了。   只留姜酒一人待在屋子,过了许久, 姜酒走出屋子,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周正,说道:“我想好了。”   周正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看着姜酒。其实刚才他也冷静想了想,这样会不会为人所难了。   不一定非得当他媳妇,当成弟弟来照顾也行啊。   他正想开口,就听见姜酒低着头说:“哥,我给你当媳妇。”   周正一下子愣在原地,半天都不知道该做啥反应,回过神之后,手忙脚乱地拿着将炖鱼端到饭桌上。   洗碗的时候差点摔碎了个碗,等菜上齐了,姜酒坐过来,他僵直地坐在座位上,往姜酒碗里夹菜。   姜酒一言不发,低着头将周正夹到碗里的菜都吃了。   直到晚上要休息,周正感觉还是没有彻底回过神,他看着姜酒汲着拖鞋,露出白嫩的脚丫,和一双又白又直的小腿。   脸顿时一热。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忙也赶紧去洗漱,等回屋时,发现屋内竟然还亮着煤油灯。   姜酒不像往常那样早早入睡,而是坐在床边发呆。   由于是坐着的姿势,姜酒的短裤上移,露出白皙的大腿根,他一走近些,就能闻到姜酒身上好闻的味道。   才刚洗过澡凉快一点的身体,又燥热了起来,他站在门边半晌,最终也只是走过去拿起枕头,打算到外面大堂将就睡一晚。   听见动静,姜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你去哪?”   周正一怔,拿着枕头站在门边,走也不是,回也不是,他喉咙干可得厉害,沙哑着声,“我去外面睡。”   姜酒低着头不说话,周正也不敢走,过了一会,他听见姜酒躺上床的声音,以为姜酒要睡了,转过身想要把煤油灯关了。   结果却看到,姜酒往里挪,留出大半个空间出来。   周正那一刻心跳如擂鼓,他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过去,僵着身体,坐在床上半晌也不敢躺下。   背对着他躺下的姜酒,侧脸埋进枕头里,眼圈微红,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那种迫不得已跟了乡村糙汉农夫,还要被人嫌弃。   要不然,周正怎么连靠近他都半晌没个动静,果然,男人都是嘴上说说,说什么要照顾他?   背地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看他笑话,笑他被城里的有钱媳妇抛弃了。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不躺过来,果然,周正只是为了看他笑话才说什么要他给他当媳妇的话。   姜酒心里憋屈得厉害,既怨自己只能跟了这种傻愣愣的村夫,又怨那城里无情的媳妇就这么抛弃了他。   周正完全不知道姜酒的心理活动,僵着身体坐在床边半晌,直到腿脚都麻木了,他才回过神。   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下,哑着声说道:“我关灯了。”   姜酒没有回应他,煤油灯灭了下去,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到周正能清晰听到姜酒清浅的呼吸。   他睁着眼睛,在夜里压根没有一点睡意,他转过头,面向姜酒的方向。   本只想静静看着姜酒的背影。   姜酒却忽然转过身,顺势靠进他的怀里,热乎乎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胸膛上,霎时间,他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翻身将姜酒压在底下,掐着姜酒的下巴,咬着姜酒的嘴唇不放。   压在身上的人又沉又重,跟座山似的,手臂粗壮,姜酒被压得透不过气,以前觉得周正力气大能干活,这会子又嫌弃起他粗鲁手劲大。   姜酒嘴里被人搅得乱七八糟的,被亲得难受了,但又不敢推开,只将周正脖子后背挠出一条条痕迹。   他眼里含着水光,心底憋屈得要命,恨不得自己一夜变成有钱人,将钱摔在这个鲁莽的糙汉村夫脸上。   等两人嘴唇分开,姜酒张着嘴,嘴唇又麻又酸,往外呼气时都觉得嘴里热辣辣的。   嘴上说要照顾他,实际上凶得要命,这还只是亲嘴,要是办事,那不得痛死。   越想越气,激动之下,他反手打了周正一巴掌,似乎已经瞧见自己悲惨的,连床都下不了,只能软着腿每天躺在床上的生活。   都没法下地干活了,到时候邻居村民都来笑话他。   被莫名其妙甩了一巴掌的周正,一下子愣住了,嘴唇上还残留着姜酒的香味,愣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一股子热气直往脸上冒,木讷地说道:“对不起。”   原本还在担心周正生气被人打了一巴掌,结果却听到周正的道歉,姜酒顿时又得意起来,觉得这个粗鲁村夫还是很好拿捏的。   这会子像个大爷似的,指挥周正去给他端水过来,周正跑前跑后,才终于把姜酒伺候睡下了。   只徒留周正辗转反侧,失眠直至天明。   早上起来时,姜酒一脸神清气爽,反观周正眼下青黑,姜酒催促着他赶紧下地干活,自己则坐在院子里陪小鸭子玩。   周正话不多,扛着锄头就出门了,走之前还叮嘱姜酒记得吃了包子再出门。   姜酒摆了摆手,回厨房拿了几个包子,背上竹篓,边吃边往外走,今天要去外面割草回来喂牛。   路上却偶遇了林茹,林茹神色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走路时还频频回头看,像是怕被什么脏东西跟上。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等她走远之后,他去找了周正,让周正从河里抓了条黄鳝。   周正以为姜酒想吃黄鳝,二话不说下水抓了几条,姜酒接过还在活泼乱跳的鱼,周正想拿回去处理,结果被姜酒拦下了。   姜酒说留着有用处,就让周正继续回田里干活,而他拿着这几条黄鳝先回了家。   直到周正干完活回家,周正看到厨房里那几条已经被放了血的黄鳝,有些纳闷,但也没问,处理了剩下的鱼肉。   晚上他洗澡出来时,发现姜酒不知道何时出去了,恰好撞见姜酒刚从外面回来。   他问,但姜酒神秘地朝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听声音离得并不远,像是姜宏胜那边的声音。   怕吵醒姜酒,他起身想关上窗户,发现姜酒此时已经坐起来了,侧耳细听着那头的动静。   联想起昨晚姜酒的种种迹象,周正莫名觉得此事跟姜酒有关,他看向姜酒,姜酒听罢了那头的惊叫声,拉了拉被子又躺下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酒淡淡地撂下一句,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没过一会,院外砰砰砰传来一阵巨大的敲门声,林茹在外面声嘶力竭大喊着,“小畜生,你给我出来!”   周正眉头一蹙,立即起身去开了门,目光沉沉地盯着林茹和姜宏胜,“有事?”   见周正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林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但很快她又想起他们来的目的,开始大声嚷嚷。   “姜酒呢?叫他出来!”   周正脸色迅速一沉,张口就想赶他们出去,此时身后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找我吗?”姜酒斜斜倚靠在墙上,面色平静地看着林茹和姜宏胜。   林茹一见到他,立即怒不可遏,冲上来就要抓住姜酒,周正直接将她推开,她被推得差点摔倒。   瞪大眼睛,瞪着周正,“好啊,联合起外人来欺负我是吧?”   “你个没良心的,往人家家里扔这种东西吓唬你伯伯伯母,你这是要害人不成!”   姜酒看着林茹拎在手上的草鞋,鞋底还沾满了血,平静地说道:“伯母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林茹将草鞋扔在地上,指着姜酒大喊,“装傻是吧?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昨夜偷偷扔进我院子里的东西。”   “伯母你误会了,我昨晚并没有出门。”姜酒蹲下身,看着地上的草鞋,“咦,这不是伯伯当初买给爷爷的寿鞋吗?”   “当初明明已经跟着爷爷一起下葬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那里?”姜酒困惑地说道。   此话一出,姜宏胜脸色都变了,捡过草鞋仔细端详,模糊想起这个款式确实是当初他买回来,给他爹下葬时穿的。   姜宏胜手抖了下,立即将手里的鞋扔出去,“胡说些什么?这怎么会是你爷爷的鞋子。”   姜酒脸上却很高兴,“是爷爷,肯定是爷爷,爷爷回来了!”   说完他冲出门,跑到姜宏胜家,姜鹏正在院子里玩,看到姜酒来了,立即站起来,“出去!我妈说不让你进我家!”   姜酒没有理他,低头看着院子里的血迹,后边的林茹他们也追了过来,姜酒指着地上那滩血迹,“快看!爷爷真的回来了!”   林茹尖叫,“闭嘴!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   “有鞋印!”姜酒指着门槛那里,他跑过去,地上一长串血脚印,他顺着那血脚印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林茹和姜宏胜脸色难看得要命,但还是跟上了,周正若有所思地看了姜酒一眼,沉默地跟着姜酒。   顺着这些血脚印一步一步指向村子后山处,林茹和姜宏胜猛地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姜酒钻进了那后山里,随即惊叫,“爷爷墓地上也有带血的鞋印。”   林茹一听,差点跌坐在地上,推着姜宏胜过去瞧瞧,姜宏胜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直到林茹不停催促,才扶着树慢慢走过去。   这一看,差点两眼一黑。   可不是嘛,那带血的脚印,正正就停在了那隆起的山包处。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林茹抚着心口,见姜宏胜抛下她就跑,立即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路上那些村民神色莫名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林茹和姜宏胜两口子,纷纷交头接耳。   有住在姜宏胜邻居的村民一脸八卦说:“你们不知道,林茹那两口子,大清早就在门外大喊大叫,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忙出来看,结果看见他们那院里地上全是带血脚印,怪吓人的。”   “这咋回事啊?”村民一脸紧张,“怎么还整出这种怪事来?”   “谁知道呢?”邻居啧了一声,“刚才我听姜家那孩子说,那是他爷爷回来了!”   “嘶...”村民纷纷倒吸了口凉气,“这两口子该不会是趁着人老头不在了,就欺负人家孙子吧?”   “我看八成是,你们没看过那两口子的嘴脸,当初啊,那老头在家里住得好好的,突然就被那两口子给赶了出来。”   “他们一家三口,霸占了屋子,那老头只好搬去了跟自己孙子住。”   “那这么说来,那老头是回来找他们要房子了?”   “这都说不清了,前几天姜家那孩子不是还说那两口子偷了什么红包,说是买命钱,我看啊,指不定就是老头回来找那两口子索命来了。”   “哎呦!这真是造孽啊!”   村子小,娱乐也不多,谁家有点事,不出半天就传遍全村,村里的村民都听说了姜宏胜家里的怪事,都不敢靠近他。   姜宏胜一脸大汗,脸色发白跌坐在椅子上,林茹关上院子里的门,“他爹,咱们准是让那小白眼狼给耍了。”   姜宏胜却说不出话,当初要下葬姜老爷子的时候,他匆匆在外边买了双鞋,买回来后才发现鞋小了,他懒得换,就硬挤着那老头的脚穿上去。   刚才他看那血,就是在脚后跟那处最多,然后沾满了整个鞋底都是。   他慌得六神无主,瞪大眼睛死瞪着林茹,声音发抖,“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什么去偷那孩子的钱给鹏鹏看手,要不是你,那老头怎么会回来找我?” 第041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拎着那双草鞋回了家, 在院子里拿水冲干净上面的黄鳝血,这双草鞋之前快要下葬的时候他爷爷确实穿过。   当时,他爷爷病重走了之后, 姜宏胜为了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孝顺, 特地买了身新的衣服和鞋子给爷爷换上。   当时他看那双草鞋勒得不行,便在下葬之前, 悄悄替爷爷换了双合脚的鞋,所以这双鞋他就当成爷爷的遗物一直放在家里。   那晚, 他拿出那双草鞋, 将沾了黄鳝血的草鞋拿到后山坟墓那块地,然后穿上, 趁着天黑没人, 一步一步往姜宏胜家走,最后把那双带血的草鞋扔进院子里。   果不其然, 姜宏胜两口子吓得半死,直到现在还闭门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姜酒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周正看了他一眼, 也猜出了这件事情跟姜酒有关, 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喊了姜酒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 姜酒明显很开心,平时比较不爱吃的苦麦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周正买了点烧味,姜酒咬着那嘎嘣脆的烧皮, 吃的很欢,连吃了三碗米饭。   吃完又去看后院那几只鸡鸭, 像是总是害怕会饿到他们,时不时就过去给他们添一把谷子和饲料。   之后又跑到牛棚里, 不知在里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那黄牛还时不时眸几声,像是在回应姜酒。   周正洗碗收拾完后,在院子里捣鼓着木板,比划着长度,拿着刀锯开始锯。   声音吸引了姜酒过来,姜酒蹲在一旁看着周正干木工,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周正锯好想要的木板,边打磨,边回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姜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想做摇椅。”   周正余光看了眼睛微亮的姜酒一眼,记下了之后要再做个摇椅,他摇了摇头,“不是摇椅。”   “哦...”姜酒失望地走开了,不是摇椅,那无非就是桌子,板凳家具之类的。   他回了大堂,点了烟插进香炉里,对着墙上的黑白照低声念叨着,之后又跑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擦去黑白相片上的灰尘。   等到手头上的活干完,周正仔细检查着够结实坚固,这才喊姜酒过来。   姜酒转头去看,看到院子里立着个半人高的木桶,顿时眼睛一亮。周正边往里边添热水,边说道:“准备下,过来洗澡了。”   比起只能用毛巾将水泼到身上洗澡,在水桶里泡个热水澡,显然要舒服多了。   周正还搭了个棚子,将水桶挪到那里,姜酒迫不及待脱了衣服,跳进桶里。周正拿着水瓢转过身继续添水时。   看到的正好是姜酒将自己潜进水里。   他动作一顿,姜酒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他的眼睛顿时不知该往哪里看,匆匆偏过头。   姜酒舒适地叹了声,因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体质偏寒,就算是夏天也需要热水洗澡,一洗到冷水澡就立即感冒发烧。   以前都是打井里的水,再慢慢烧热,端着桶水沾湿毛巾往身上擦,洗得根本不过瘾。   他泡在热水里,周正做的这个水桶很结实,也不漏水,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觉得周正此人虽面相看着凶,但做事还挺细心的。   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亲过了,但还没更深一层接触过。   他瞧了瞧周正的身材,胳膊都快赶上他的大腿粗了,力气贼大,之前周正睡在他旁边的网床上,早上醒来时,有时会看到些不该看的。   不过都是男人,他也能理解,之前他不经意间看过一眼。   周正那家伙事将裤子顶得老高了,特吓人,他当时只觉得要是哪家女孩嫁了他,可真是惨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落到他头上,他怕到时候要是真疼的话,会忍不住一脚踢过去。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早晚都要来,不如今晚就试试,要是实在忍不了,那就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弄小一点。   到时候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实在不行,试试物理办法?   姜酒一脸认真地想着,背对着他的周正莫名觉得背后一凉,不敢再逗留,将衣服挂在一旁,就走开了。   直到洗完澡,姜酒还在琢磨这件事,周正常年体热,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后也进了屋。   “你过来,”姜酒对他说道。   周正闻言走过来,调亮了煤油灯,火光下的姜酒面皮白皙干净,皮肤就像牛奶一样,一双眼睛更是水润润的,抬眼瞧人的时候,特别招人。   他再一次生出感觉姜酒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像是富贵人家精细养着的小少爷,一身娇贵皮肉。   而他手上都是粗茧,一看就是一双常年劳作的手,每次稍微用点力,都能把姜酒的皮肤蹭红。   他想如果不是城里那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抛弃了这段从小订的婚事,姜酒肯定不会看上他的。   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姜酒的迫不得已的选择。   “想什么呢?”看着周正呆愣愣的样子,姜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正回过神,撇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看向姜酒,姜酒手支着下巴,仔细端详着他,周正被这直白的目光看得脸皮一燥。   “喂,你干过那档子事吗?”姜酒忽然开口问道。   周正一愣,好半天才理解姜酒口中的那档子事指的是什么,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冒。   “俺...俺...”   姜酒忍不住打断他,“俺什么俺,一紧张就说俺俺俺的,土死了,你就说有没有?”   “没有。”周正快速回答。   “我也没有,”姜酒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自己床上柔软洁白的床单,前天才刚刚洗过,要是弄脏了又得洗。   随后他又看向旁边那张网床,觉得又硌背又小,想了想,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旧床单,铺在床上。   然后仰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快点,等会我要睡觉了。”   周正从姜酒问出那个问题时就一直愣愣地回不过神,身体僵住,只眼睛追随着姜酒,这时看到姜酒就这么闭着眼仰躺在床上。   还对他说‘让他快点来’这种话。   体内一阵热意乱闯,整个人都快要灼烧起来,直到姜酒再一次不耐地催促,“到底还搞不搞,不搞我睡觉了。”   他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着急地脱了衣服,扑上去。   *   第二天早上,日头都晒到脸上,周正才睁开眼,难得起晚了,往常这时候早就弄好了早餐,已经去地里干活了。   有清浅温热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胸膛上,他低头一看,姜酒枕在他手臂上睡得还很熟。   由于他醒来的动作,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姜酒全身斑驳的痕迹。   他顿时脸热得慌,慌忙拉上被子重新盖好,轻手轻脚起身,抓起一旁掉落的衣服,穿上盖住后背的抓痕,洗漱后去了厨房弄早餐。   周正离开房间后,过了好一会,姜酒才醒来,刚想坐起身,就吸着气又倒回了床上。   感觉全身手脚都酸胀不已,他沉着脸,心情不是很好,想抓着周正过来揍一顿,可惜此时周正不在屋内。   特别后悔昨晚怎么没有一脚踢爆那家伙。   他躺在床上缓了许久,才慢慢下床,感觉走路都费劲,出去一看,周正已经不在家,桌上留了饺子和包子。   他发泄似的用力咬着包子,吃完背着竹篓慢吞吞出门了,待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继续捡点柴火。   刚出门不久,就看见不远处村头那里围了一群人,那些原本还在田里干活的村民都围了过去。   他听到几个村民一脸惊奇地说道:“快去看!村头停了辆好气派的车,四个轮子的,好大好气派。” 第042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听到村口停了大汽车, 姜酒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在人群中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派。   像极了在村头小卖铺老板电视里播放的, 大富贵人家才有的车, 又大又宽敞。   车上走下来个中年男人,姜酒认不得这人, 不像是他们村子里的人,以为是什么外地老板过来他们这里要承包地种植之类的。   顿觉无聊, 想要离开, 结果这时,那中年男人忽然绕到后座另一头, 敲了敲车窗。   车窗半降, 姜酒隐隐约约看到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在跟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随后中年男人弯腰打开车门。   里边走出个穿着西装, 年轻英俊的男人,个子很高,走出来时比中年男人高了一个头。   围着看的村民纷纷好奇说道:“这谁家的孩子?生的可真高大帅气。”   年轻男人没有离开, 俯下身手挡住车门顶部, 随后里边走出个头顶已生白发的老爷爷, 手上拄着拐杖, 在年轻男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他,惊讶喊道:“傅家老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说道:“是傅家人回来啊”   村民里, 尤其是已经上了年纪的,都认得曾经也住在村子里的傅华, 也就是现在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一家不是在城里做生意,在外边盖了大房子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有村民小声嘀咕。   “谁知道呢?”有人啧了声, “看这车,估计赚了不少钱吧。”   “估计是,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老板过来包地,没想到是傅家的人回来了,看着行头,开车那个是司机吧。”   “啧啧啧,真是有钱。”   说话的那个村民,围着看了会,“再有钱也跟咱们没关系,还是回地里干活去了吧。”   说着便摇着头走开了,剩余的上了年纪的几个村民,有些激动地凑上去,“阿华,你回来了啊!”   傅老爷子见到熟悉的村民,也立马握住了他的手,拍着手背,“可不是嘛,都二十年年没见了,身体都还好吧?”   那几个老村民眯着眼笑,“好,身体还硬朗得很,每天都还能下地干活。”   “那就好,”傅老爷子边笑呵呵,边感慨说道,“我就不如你们了,你看,这拐杖都拄上了,老了。”   几个村民说说笑笑,注意到一旁的年轻男人,不禁问道:“这孩子是...?”   “哦,光顾着说话,忘了跟你们介绍,”傅老爷子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这个是我的孙子,傅明轩。”   “这后生长得俊,跟你当年一样。”老村民笑呵呵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微微颔首致意,在傅老爷子的介绍下都喊了人,大方不失礼貌。   姜酒默默地看着他们那边,攥紧了捡在手里的枯树枝,微睁大眼睛,眼睛里满是愤怒。   呵,傅家?   这不就是那个当年跟他们家定过婚事的傅家吗?还故意给了他们家个空号电话号码来欺骗他们。   害他被耍得团团转,还想着存钱去找他们。   他越想越气,不就有几个臭钱吗?谁稀罕他们家?将树枝扔进背后背着的竹篓,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回到屋里,他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找出来,撕得个七八乱,仍在地上发泄。   周正回来做饭,看到地上的碎纸,弯腰捡了起来,发现上面都是些数字,顿时怔了下。   他拿着那团碎纸走进屋里,看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姜酒,放缓脚步走过去,“怎么了?”   姜酒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说话,周正静静看了他背影一会,张了张嘴,却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出去给姜酒做饭去了。   正在厨房里炒菜,听到外边吵闹声,有小孩从外边经过,兴奋地喊道:“好喽,有酒席吃喽!”   “什么酒席?”另外一个小孩还不清楚,便问道。   “傅家爷爷说要在村里办个大酒席,请全村人都来吃,还说要给村里修路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停在村子里的车吗?好大好有钱!”   几个小孩听到吃酒席,高兴地蹦蹦跳跳,边聊着边走远了。   在屋里的姜酒也听到了外边几个小孩的话,越发生气了,请全村人吃酒席?   哼,他才不稀罕。   周正刚才也听到了一些村民说,但他并不关心,默默地做好饭,端到屋里,“姜姜,做了你喜欢吃的鱼和水蒸蛋,起来吃点再睡。”   “知道了。”姜酒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声音从被窝里传出,闷闷地应了声。   周正怕他闷着,打开了风扇,这是他前两天赶集去集市上买的,夜里睡觉太热,怕姜酒热得不睡着。   等屋里凉快了些,他又不放心地再看了看姜酒一眼,这才出去继续回地里干活去了。   等人走后,姜酒才慢吞吞起来吃了饭,外边依旧很吵,傅家屋子离他家很近,就在隔壁,好久没人回来过了。   此时特别热闹,时不时能听见有人进进出出说话的声音,姜酒推开窗,隐约能看到院外边那辆豪车。   之前看见的那个年轻男人刚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似乎察觉到姜酒的目光,转头往他这边一看。   姜酒吓了一跳,立即往里一躲,避开了年轻男人的视线。   穿得人模人样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过去问,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家嘲笑。   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笑他一个只会种地的村夫还想娶人家千金小姐。   可听他爷爷说,明明是他们家主动要和我们家定婚事的,结果背地里却在耍他们,他爷爷要是地下有知,估计能气得活过来。   等年轻男人离开后,姜酒气愤地关上窗,决定抗议不去吃他们家的酒席,才不要出去被他们取笑。   种地的又怎么样?种地也能致富!   等种出好粮食,卖出去赚了钱,他就可以买更多地,到时候包下来继续干,总有一天他也能当大老板。   到时候他也开一辆车停在自家院外,还要给村里每一户人家都装上电视机。   到时候村里的族谱,会把他的光辉事迹写上去,等他死后,村里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祭祀。   想到这里,姜酒心里充满了干劲,这会信心十足,拿了锄头,打算出门干活去了。   可惜,老天像是跟他作对似的,刚出门不久就撞见林茹,林茹眼下青黑,脸色不是很好,手上拎着菜篮,急匆匆地像是赶着回家做饭,不敢在外边多逗留。   这会撞见姜酒,瞪大眼睛死盯着姜酒,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哟,姜崽这是要去哪啊?”   姜酒不想理她,面无表情从她旁边走过,却被她又喊住,“怎么?现在见了长辈都不喊了?”   说话声特别尖酸,“不会是以为傅家老爷回来了,你的婚事就有着落了吧?”   “跟你没关系。”姜酒淡淡回了句。   林茹冷笑一声,“做什么白日梦?那种有钱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姜酒攥紧手上的锄头,冷眼看着她,“你再说一遍,谁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看着对着她的锄头,林茹吓了一跳,生怕姜酒真的做出攻击她的举动,骂骂咧咧丢下一句,“说你两句还想对长辈动手不成。”   就慌忙跑开了,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要追她似的。   姜酒沉着脸收回锄头,原本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他走到自家种着小菜苗的地,拿着锄头在那里松土。   过了会,有个人走过来,问他,“请问下离村子最近的集市往哪走?”   姜酒抬头看他,认出这人是傅家的司机,抿了抿唇,不是很想理,又看到这人额头上的热汗,犹豫片刻后说道:“出了村口一直往南开,十多里地。”   “谢了。”中年男人如释重负,这里土路车不好走,他要去采购明天酒席的食材物资,他下车走了好一会才看到有人在这附近干活,便赶紧过来问。   告谢完刚想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傅明轩,连忙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姜酒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放在耳边,就能说话了,完全跟小卖铺电视机里播放的广告一模一样。   中年男人边说着边走远,不过不是走向那辆车的方向,反而是回傅家屋子那边的方向。   姜酒看着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四个轮子的,当时他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就特别喜欢,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隔着半米的距离,看着低调奢华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做贼心虚似的,左右扫视了下四周无人。   忍不住偷偷伸手摸了下。   才刚碰到车子,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躲到车后边。   “谁在那?”看见有道黑影窜过去,中年司机大喊一声,以为又是那些村里的小孩子玩闹拿小石头刮车。   姜酒缩在后面,将脸埋进膝盖中,心跳快得要跳出来,紧张得要命。   “出来!”司机又喊了声,这回却有另外个年轻温和的男声阻止了他,“算了,别大喊。”   紧接着,姜酒感觉到有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刚才那个温和的男声再度响起,“没事吧,先起来。”   姜酒肠子都悔青了,这会说话的肯定是那个傅家的人,好丢脸,就这么被人抓住,偷偷摸摸想摸人家车,还被人家看到。   待会肯定会被他笑话是个乡巴佬。   “起来吧。”那温和的男声耐心地再说了一遍。   实在逃避不了,姜酒已经做好被人嘲笑的准备,一脸紧张地抬起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明轩微怔,有些出神地看着姜酒含着淡淡水汽的眼睛,眼圈微红,像是快要哭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别抓我,”姜酒伸手抓住男人的衬衣袖子,“你别告诉村长。”   要是被村长知道了,村长肯定会在村广播那里播放他的光荣事迹,到时候全村人都知道。   都会来嘲笑他,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着姜酒惊慌又无措的眼神,傅明轩心里一软,放缓声音说道:“你又没做什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真的?”姜酒半信半疑,他对于傅家人的保证不是很信任,毕竟以前也骗过他们家。   傅明轩拉起姜酒,姜酒看着两人接触的手,吓了一跳,下一秒,立即甩开了傅明轩的手,落荒而逃似的。   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跑回家中,他才敢回头看有没有被人追上,背抵着门用力喘气,跑得急了,他的身体就接受不了,心脏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等呼吸平稳些,他猫着身体,偷偷摸摸往外一瞅,发现确实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姜酒就这么突然跑走,留下一脸疑惑的傅明轩和司机,傅明轩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司机刚才吓到人了,这会子不太敢搭话,只说道:“少爷,咱还去吗?”   “走吧。”傅明轩回过神,刚才他打电话给司机,也是怕人手不够,就跟他一起去集市购买食材,准备明天的酒席。   等食材都订购好后,一辆小卡车载着大量新鲜食材来了村子,还请了当地有名的厨师过来。   村民都很高兴,干完农活,都热热闹闹地来了傅家。   那流水席从院里摆到院外,一桌又一桌的美食被端上桌子,姜酒站在自家院门外,远远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桌上有好多他见都没见过的食物,那不知道什么虾来的,跟人大腿一样粗壮,烧得红通通的,对半切开,里边满满都是虾肉,还倒了蒜蓉在上面。   桌上还有螃蟹,不是那种的瘦瘦小小的螃蟹,那螃蟹个个又大又饱满,多到每一桌都是用大盆装着。   那鱼也大,有他小臂那么长,白花花的鱼肉看起来极其鲜嫩。   姜酒扒着门巴巴地看着,桌上不止这几道菜,还宰了鸡,炸排骨,鲍鱼等等许多菜。   都上好菜之后,村民就都逐渐落座了,一群人高兴地边吃边聊,还有酒喝,一个个喝大了,说话就开始不着边。   互相吹着牛,对着瓶吹,谈起自己的地,自己今年的收成,夸夸地一顿说。   过了会,傅老爷子在傅明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村民立即欢呼了声,纷纷站起来说要给傅老爷子敬酒。   有人喝大了,站起来大着舌头说道:“首先呢,俺想说,这次要感谢傅老爷子为了咱们办的酒席。”   “好!”一旁的村长也喝大了,立即拍起手,周围村民一看,也都跟着鼓掌。   傅老爷子摆摆手,“不必客气,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听说傅老爷子还要给咱们村里修路,”村长也跟着站起来,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我代表村民,在这里敬您一杯,感谢您对咱们村做出的贡献。”   傅老爷子笑呵呵摆手,“大家都客气了,傅某这次回来,一是年纪也大了,想回来修缮下家里的屋子,以后有空就回来长住。”   “二呢,也是想为咱们村建设出一点力,我已经联系工程队了,修好路之后大家出门也方便些。”   话音刚落,众人就又鼓起掌来,气氛一派热闹祥和,村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有傅老爷子的帮助,咱们村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富。”   姜酒静静地看着他们那边,他第一次见村长这么激动,满脸笑意对着傅老爷子弯腰敬酒。   默默地看了会,艰难地将目光从桌上那些海鲜上移开,准备回屋吃周正为他准备的烤番薯。   这边姜酒刚一转身,傅明轩似有所感,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姜酒的背影,立即对身旁的傅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先坐,我有事出去一下。”   傅老爷子在酒席坐下,点了点头,傅明轩快步走向姜酒那边,在姜酒要关门的时候,喊住了他,“等等!”   姜酒一怔,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外的傅明轩,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别怕,”傅明轩不知道为什么姜酒一见到他就这么防备,只好放缓了声音,“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没过来吃饭?”   “我家里已经煮好了饭。”姜酒低下头,烤番薯也很香,他才不想吃他们家的什么大鱼大肉。   傅明轩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撂下一句,“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姜酒疑惑地看着傅明轩快步走远的身影,本想就这么关门,但他又有点好奇傅明轩到底想干什么?   就站在门外等了会,很快,傅明轩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两个大盘子,里边装满了各种海鲜和排骨等肉类。   “拿回去吃点。”傅明轩说道。   姜酒咽了咽口水,又偏过头,干巴巴地说:“不用。”   “不吃浪费了,”傅明耐心说道,“买太多了,吃不完怪浪费食物的。”   好吧,浪费粮食确实不对,姜酒说服了自己,接过了傅明轩手上的盘子,“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帮你吃了。”   傅明轩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酒,“我能进去坐坐吗?”   稍放下点防备的姜酒一听,立即又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跟叔叔阿姨问个好,”傅明轩解释,“我们两家离得很近,都是邻居,我应该拜访下叔叔阿姨。”   “哦...”姜酒语气低落下去,“我爹娘都去世了。”   傅明轩一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姜酒摇了摇头,闷闷地转身进了屋,傅明轩站在门外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屋。   看着姜酒走进大堂,将那两盘菜放在桌子上,同桌上那些水果祭品放在一起,对着墙上那排黑白照,背对着他小声说着些什么。   傅明轩打量着姜家院子,看得出来已经很老旧了,空荡荡的,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还站在大堂前的姜酒。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姜酒才转过身,端起放在桌上那两盘菜,走进厨房。   他也跟着走了进去,姜酒洗了手,开始坐在椅子上吃起里面的菜,桌上还放了一盘烤番薯。   见傅明轩目光落在那盘烤番薯上,姜酒将盘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想吃就吃吧。”   嘴里的海鲜简直香迷糊了,姜酒心情颇好,这会子也不介意傅明轩,打算也让他尝尝烤番薯。   傅明轩笑着摇了摇头,“我肚子不是很饿,你吃就好。”   “好吧。”姜酒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管他,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太香了,姜酒感觉自己幸福死了,好吃得恨不得嗦手指。傅明轩有心想提醒他吃慢点,但见姜酒吃得这么香,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等吃完之后,姜酒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这会子对傅明轩感观好了不少,眼珠子一转,犹豫片刻,问道。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姜酒试探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摇头,“我家里只有个大我2岁的姐姐,没有妹妹。”   “姐姐?”姜酒疑惑,“你多大了?”   “20”傅明轩回道。   姜酒满脸疑惑地嘀咕了句,“你20,我19,那不对啊?”   姜酒越发困惑,那不对啊,他今年19,还差几个月就20,那傅明轩的姐姐就大他3岁了。   可当时,他爷爷说的是,是傅家儿媳妇早他妈妈怀孕几个月,两家人在他们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婚事。   这么说的话,那女孩应该只比他大几个月才对。   姜酒抿了抿唇,不高兴地看着傅明轩,觉得傅家又在骗人,没有跟他说实话。   他只是想问下,没想到傅明轩这么不坦诚,顿时也恼了,“你出去,我要回屋休息了。”   傅明轩被赶出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哪句话冒犯了姜酒,突然就被赶出去。   站在门外徘徊了会,看着紧闭的院门,最终还是先离开了。   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许多村民也都散了,只剩几个喝大的村民,还在外边喊着再来一杯,互相给对方劝酒。   傅老爷子正坐在大堂里休息,见傅明轩有些魂不守舍地走进来,喊住了他,“明轩,你过来。”   傅明轩猛然回过神,“爷爷,有事吗?”   傅老爷子打量着他,很少见傅明轩这幅情绪外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隔壁那家。”傅明轩说道,“他没来吃饭,我端了些菜过去。”   “哦?”傅老爷子察觉出些不对劲,傅明轩平时虽看着温和,但性子比较慢热,对于才见面的陌生人并不会过多关心。   “看上那家姑娘了?”傅老爷子笑道。   傅明轩一怔,见傅明轩久久沉默,傅老爷子了然,不过似乎又想起什么,犹豫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想起件事。”   “什么事?”傅明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不在焉地问。   “当年,村里有一户姓姜的人家,当时我不慎落水,那户人家曾经救过我,当年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后来你妈还跟那户人家给你定了门亲事。”傅老爷子回忆道,“只是后来咱们家搬走了,就没有来往了。”   傅明轩在他小时候也曾听到既如此他妈说过这件事,提了几次,长大后就没有再提过了。   所以他也只当那时的话是个玩笑话,并没有过多在意。   “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傅老爷子感慨地说,“当年临走前,还给了那户人家电话号码,那时也不见他们打过。”   “说起来,那姜家也是住在我们隔壁,你刚刚说你去隔壁找人,那是谁家的孩子?”傅老爷子想了想,忽然说道。   傅明轩愣了下,他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顿时有些窘然,说不出话。   傅老爷子忍不住拄着拐杖站起身,念念叨叨地往外走,用拐杖往姜家屋子那方向一指。   “你刚才去的,是不是那户人家?”   傅明轩心底猛地一跳,压着激烈起来的心跳声,“就是那家。”   傅老爷子顿时一笑,“这么有缘,那家就是姜家,就是当初跟你定下婚事的姜家。”   “那孩子多大了?”傅老爷子又问。   “19”   傅老爷子立即说道:“那就对了,你妈早他们家几个月怀孕,按理说那孩子比你小几个月,今年正好是19岁。”   傅明轩失神地愣站在原地片刻,随后忽地转身就往姜家方向跑去...... 第043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院子的门紧闭, 傅明轩站在门外敲门,这时,周正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了, 看见有个陌生男人一直在敲门, 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找谁?”   傅明轩动作一顿, 转过身看着周正,“我是住在隔壁的傅明轩, 找这家人有事情想说。”   周正蹙眉, 打量着了这人的穿着,穿着考究, 手上的腕表他不认识, 但看着像是有钱人家戴的。   面相倒算温和,不像是什么故意过来找麻烦, 但他并不认得这人,更不可能轻易放他进去。   “找姜酒?”周正面色微沉,“你在外面等一下, 我进屋问问。”   “多谢。”傅明轩自觉自己过于着急了, 退至一旁, 心想这人或许是姜酒的哥哥, 便耐心先让周正进去,他等在外头。   周正只将门开了点,并不让傅明轩窥探到里边, 就将门关上了。待走进屋子时,厨房饭桌上那两个从未见过的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才有陌生人来过家里?难道就是外面那个男人?他来找姜酒干什么?   进了姜酒屋里, 看到姜酒坐在窗边发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外面那两个盘子是你新买的吗?”   姜酒摇了摇头,此时正在气头上,并不想谈起傅家的事,置气地甩下一句,“不是,你扔出去。”   周正一愣,仔细端详着姜酒恼怒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外边有个男的说要找你。”   姜酒一听,就猜出那人是谁,岂有此理,竟然还敢来,他气势汹汹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去了厨房,拿上那两个盘子快步往外走。   见状,周正连忙拦住他,他不想姜酒跟人起冲突,怕姜酒像之前那样被人推倒,头差点撞到桌角。   他抢过姜酒手里的盘子,将姜酒推回屋,自己去还了那两个盘子。   见院门终于开了,傅明轩脸上露出笑,只是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嘴角,周正将盘子塞给他,“姜酒休息了,你回去吧。”   傅明轩眼神一黯,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失落地离开了,傅老爷子看他这么快又回来,忍不住问,“怎么样了?跟那孩子说了吗?”   傅明轩摇了摇头,还未从姜酒不愿意见他的事中回过神,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不知道怎么突然姜酒就生起气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刚刚好像是在他回答家里没有妹妹,只有他和姐姐之后,姜酒就突然生气。   等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姜酒刚才问他年纪,又问了他家中是否有妹妹,那...是不是说姜酒还记得小时候定亲的事。   以为傅家那边怀的是个女孩,所以当他提起家中只有姐姐,然后年纪又对不上,姜酒误以为他在撒谎。   这么说来,姜酒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定亲,甚至有意想要跟傅家结亲?   他顿时一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既然姜酒认为傅家怀的是个女孩,那他...姜酒还会不会接受他?   如果他现在就去告诉姜酒,他其实就是当年那个跟他从小就定了亲的人。   还是个男人,姜酒会不会接受不了?直接取消定亲?   或者要不要先找刚才那个男人说下,看看姜酒的哥哥对这件事的看法?看看姜酒对于跟男人在一起有没有意见?   这边傅明轩在胡思乱想一通,那边周正正在屋里给姜酒扇风,周正边给姜酒摇着蒲扇,边低声说道:“外面那个男人你认识?”   “不认识。”姜酒冷硬地抛下一句。   周正摸了摸姜酒的头,“不认识以后就不要随便要人家东西了,免得被人缠上。”   “......”吃人嘴短,姜酒顿了下,心虚地转了转眼睛,恼怒起自己刚才怎么还管不好自己的嘴。   贪吃果然要付出代价。   “知道了。”姜酒干巴巴地应了声,以后就是傅明轩拿着山珍海味,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也更加不会再上当。   周正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起身给姜酒倒了杯水,降一降火,搂着姜酒去床上躺着休息了。   他抚摸着姜酒光滑的后背,又想起那晚的事,按着姜酒检查了下后边还红不红。   姜酒脸皮臊得通红,不安分地踢腿挣扎,周正检查了下,见没有受伤,健硕的手臂按着姜酒的小腿,放下了床帘。   .........   这一觉,姜酒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腿脚酸胀得不行,爬起来吃饭,正准备出门,就见林茹过来找他。   脸上带着笑,还未进院就开始吆喝,“哟!我说这院子怎么成天关着门,敢情是躲起来不敢出门见人啊。”   姜酒无视她,背起竹篓,拿上镰刀准备出门,林茹却拦住了他,“怎么?说中了心事,这就要跑了?”   姜酒面无表情看着他,“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林茹往院子里一站,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家的院子和里屋,“别忘了,我还是你伯母呢。”   林茹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听说,你昨天没去傅家吃酒席。怎么,是人家不欢迎你去吗?”   姜酒神色漠然,“伯母最近倒是挺闲的,不知伯父伯母和鹏鹏的身体最近如何?伯母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林茹脸上的笑容一僵,姜酒这话正正刺中了她,自从那晚什么带血的寿鞋之后,姜宏伟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时常说他爹回来找他索命来了,就连姜鹏也是,被吓到了,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也不敢出门。   连带着自己也休息不好,时不时也想起藏在家里还不敢动的那封红包,那里边确实有一张符,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藏起来了。   村子里迷信这些怪异事的人多,她平时也是信这些的,这几日有空就会去村里的土地公庙里烧香求平安。   但家里所有人依旧睡得不安分,一天到晚总担心个不停。   被姜酒说中,她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们一家吗?”   姜酒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伯父伯母要是没有偷拿走我的红包的话,也用不着担心我说的话。”   “胡说!”林茹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   姜酒低估了这女人脸皮厚的程度,正要继续讽刺,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傅明轩神色诧异地看着院子里争执的两人,刚才他过来的路上,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他打量着林茹一副凶神恶煞,叉着腰骂人的样子。   蹙了蹙眉,挡在姜酒面前,“伯母,有话好好说。”   林茹一见这人西装革履,气势不凡的样子,像是有钱有势人家,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嚷嚷着,“谁啊你,管起我们家事来了?”   见林茹走了,姜酒重新拿起镰刀要出门,这次却又被傅明轩拦住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且昨天也答应了周正要离他远一点。   这会他压根不想理傅明轩,绕开他就要走。   “等等,”傅明轩喊住他,“刚刚我听她说什么钱的事,是遇到了困难吗?需要我帮忙吗?”   姜酒抿了抿唇,帮忙,我看是来看笑话的,又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跟你没关系。”姜酒说道。   见姜酒还是要走,傅明轩连忙说道:“如果是她借了你钱不还,那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找律师?姜酒脚步一停,转过身看向傅明轩。   见姜酒终于感兴趣,他继续说道:“我会帮你请A市最好的律师,到时候官司打赢了,一定能拿回你的钱。”   律师?姜酒脑海中浮现出电视上曾看到过的,“是电视上那种穿着黑袍的,坐在上面,用小锤子敲桌子的人吗?”   “那是法官,”傅明轩轻轻笑了笑,“如果开庭,那你会见到。”   “哦...”姜酒面皮一燥,让你多嘴瞎问,这下彻底暴露自己就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了。   “律师到时候会帮你的,你放心。”傅明轩轻声安稳他。   姜酒若有所思,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宏胜他们一家偷了他的钱,思索片刻,他有了个主意。   他看向傅明轩,但又开不了口,毕竟傅家几次耍他耍得团团转,他怕傅明轩又是心血来潮,随口说说罢了。   再加上昨天他还赶人出去,不知道傅明轩还会不会愿意真的帮他的忙。   见姜酒一直犹豫,傅明轩放缓语气,“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我一定尽力帮忙。”   “真的?”姜酒眼睛微微亮起,踌躇了会,伸手招了傅明轩过来,压低声音在傅明轩耳边说话。   傅明轩认真仔细地听着,等听完姜酒的主意后,他看向姜酒,眼神复杂,带着点心疼。   不难想到,姜酒在父母和爷爷相继过世之后,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你放心,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来。”傅明轩一脸认真。   姜酒眼睛亮亮地点头。   *   林茹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在院子里晒粮食的姜宏胜看她一脸惊慌,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那带血的脚印干了之后残留在地上,每次她回家经过看到,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那大哥的好儿子,整天给我气受。”   “都叫你不要再去招惹他,”姜宏胜脸色难看,“你偏偏每次都不听,这回好了,咱家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你那从庙里求回来的啥平安符,一点作用也没。”   “是我故意要去他面前耍吗?”林茹指着姜宏胜骂,“还不是你个没用的,连咱儿子的医药费都出不起。”   “天天就知道抽烟,跟人打牌,穷得裤兜子连一毛都没!要不是我天天去庙里求神,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姜宏胜闷头抽着水烟,仅这几天,脸上的褶皱又深了,眼袋都快垂下来。   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咱还是把钱还给姜崽。”   “你做梦!”林茹咬牙怒视着姜宏胜,“好你个姜宏胜,偏心那小白眼狼是吧?那我们鹏鹏手怎么办?”   这时,在屋内听见动静的姜鹏走了出来,林茹一把抱住姜鹏,“咱们儿子是要考重点大学,以后吃公家饭的,这钱必须留着!对不对,鹏鹏?”   姜鹏虽不知道他妈说的是什么钱,但还是点头,“对!钱留着以后都给鹏鹏!”   “就是,”林茹冷哼一声,“那小白眼狼身上肯定还藏着钱,不然咱村里的周正为啥要来帮他干活?我看啊,那小白眼狼心眼多得很。”   姜宏胜也沉默地抽着水烟,最后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屋里去了。   林茹那边死占着钱不肯还,姜酒想到办法,这天心情好了很多,周正回来看到坐在院子里哼曲的姜酒,靠近了还闻到一股不属于姜酒身上的味道。   他第一反应就是姜酒又跟那个男人接触了,那天他也闻到过那男的身上的淡淡香味水。   他脸色一沉,“那男的又来找你麻烦了?”   虽说那男的看起来有钱有势,但若是要找姜酒麻烦,那他就算豁出去,也要保护姜酒。   两人干了夫妻才做的那档子事,姜酒已经是他认定的媳妇。   见周正一副扛着锄头要找傅明轩算账的样子,姜酒连忙拦住他,傅明轩可不能受伤,受伤了谁来帮他找回钱。   “你别动不动就鲁莽乱来。”姜酒抱怨,现在一对比,傅明轩和周正完全是两种人。   傅明轩温和有礼,周正粗鲁莽撞。   姜酒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能不能像傅明轩那样讲礼貌些,别老这么冲动又鲁莽。”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30。】   说完他就丢下周正回了屋,周正愣在原地好一会,姜酒现在这是...嫌弃他了?   周正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去,原本他只是怕姜酒被人找麻烦,没想到会引来姜酒这么不喜。   他跟着回到屋内,看着坐在床边的姜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嘴笨地干巴巴说。   “对不起,俺以后会注意的。”   姜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句,“好吧。”   晚上的时候,周正以为这事就算过了,照常想跟姜酒亲热,姜酒却不大乐意,说自己困,想睡觉,一个劲地推开周正。   实际上,姜酒想着明天要跟姜宏胜一家的对峙,这会子既兴奋又忐忑,压根没有心思干别的事。   周正看着对着他的姜酒,眼里的失落止都止不住,之前姜酒并不会这么抗拒。   怎么就见了那男的几面,姜酒连跟他亲热都不愿意了? 第044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第二天一早, 姜酒早早就起来,周正看了他好几眼,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最后又咽了回去,沉默地扛着锄头出门了。   吃过早饭, 姜酒就在院子里等人,时不时跑出去, 探头往外看, 等了好一会,姜酒终于看到傅明轩出现。   身后还跟了个同样高大男人, 一副富家公子哥气派。   “你就是姜酒?”男人打量了下姜酒, 笑道,“我姓关, 叫我关原就行。”   姜酒眼睛微亮,这人就是傅明轩所说的请来假扮律师的人?   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电视剧律师,都是穿着很严肃正经, 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而这个男人, 西装里边的衬衣扣子也没有好好系, 长相看起来就像那种风流不羁的公子哥。   “你...好”姜酒紧张地点点头, 眼神求助地看向傅明轩。   关原似乎看出了姜酒的疑惑,扯唇笑了下,慢悠悠地系好衬衣扣子, 又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这气质一下子就从浪荡公子哥变成精明能干的律师形象了。   “这回你总该安心了吧。”关原笑道。   姜酒眼睛微微亮起,傅明轩朝姜酒安抚一笑, 姜酒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关原又问了他些具体详细的信息, 沟通之后,便一起去了姜宏胜家里。   这时,姜鹏正在自家院子里玩,听到外边有敲门声,边喊着谁啊,边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他顿时一慌。   “妈!有人找!”他扯着嗓子一喊,害怕地缩到一旁。   林茹在厨房里边做菜,听到外边姜鹏的叫喊,边往围裙上擦手,边走出来,“谁啊?”   待看到门外站着的西装革履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还是昨天在姜酒家看到的,这会子又来了个同样看起来有来头的男人,心里慌得不行。   她连忙也喊出姜宏胜,一家三口紧张而防备地看着这不速之客。   “你们谁啊?”姜宏胜没见过这种架势,穿着都像是城里的大人物,心里颤得直打鼓。   姜酒从傅明轩和关原身后走出,姜宏胜脸色一变,“姜酒,你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把陌生人就往你伯父家里带。”   姜酒懒得跟他废话,示意关原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关原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宏胜,“姜先生,这是姜茂先生的遗嘱,麻烦过目一下。”   姜宏胜顿时瞪大眼睛,姜茂,也就是他爸,姜老爷子,什么遗嘱,他怎么从来没有听那老头说过。   他手微微发抖地接过了那份文件,上边密密麻麻的字他都认不全,当年小学只上了两年便不上了,只认得其中几个字。   待看到上面,姜酒,姜茂,还有‘房屋’等字样,手心抖了下。   林茹不识字,着急地推了推姜宏胜,“咋啦?这上面写啥了?”   边说着,边抢过那份文件拿给姜鹏,“鹏鹏,你看看这上边写了啥,给妈念念。”   姜鹏接了过来,抓耳挠腮的,待看到姜酒名字,结结巴巴地念着那一段字,“将名下...不动产留给姜酒。”   “什么不动产?俺听不懂!”林茹皱着眉,心烦意乱地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出去!出去!”   关原推了推眼镜,声音严肃,“姜先生,林小姐,这是姜茂老先生留下的遗嘱,并嘱咐我在他过世之后按遗嘱处置他名下的一处房产,”   房产...这回林茹听明白了,脸色突变,尖声大喊,“出去!我让你们出去!”   说着还要拿扫帚过来赶人,傅明轩抓住她手里的扫帚,林茹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嘛?”林茹见势不妙,开始抹泪大哭,“欺负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农民。”   哭喊声引来了外边的村民,村民纷纷围在姜宏声胜院子外看热闹。   “诶,那不是傅家那孩子吗?怎么往这来了?”   “旁边那个戴着眼镜的后俊生又是谁?看样子跟傅家小子是认识的。”   “不过怎么又是姜宏胜那一家子,这怎么天天都有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林茹见状哭得越发来劲,关原见多了这种场面,只等林茹嚎哭完,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姜先生,林小姐,鉴于你们一家占了傅老先生留给姜酒的房产,请你们尽快搬出去。”   林茹瞪大眼睛,“我就是不搬,什么狗屁遗嘱?我们听不懂这些!你们净来欺负人!”   姜宏胜手指微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平常都不怎么舍得抽的烟,拿出两根想要递给傅明轩和关原,“那啥,先抽根烟,我想问下,我爹一直在村里,怎么会有什么遗嘱这种东西?”   傅明轩推开他递烟的手,冷静地说道:“伯父,我是傅明轩,姜老先生先前一直有跟我们傅家保持联络,这遗嘱的事情也是姜老先生生前交代我和关律师办的。”   “后面附件上是‘姜老先生的亲笔自书遗嘱’,你可以看看。”   姜宏胜翻到后边,看到他爹的字,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确实是他爹的字迹,他爹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小县城里教过书,后来家里奶奶病重才回了乡下。   他见过不少他爹的手稿,认得他爹的字,这回脑袋嗡得一声直发晕。   “我这次回来,不仅是陪我爷爷回来修缮屋子和修路,也受姜老先生的嘱托,回来帮他办理遗嘱的事。”傅明轩继续补充说道。   姜宏胜和林茹脸都绿了,周围的村民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当初姜宏胜两夫妇将姜老爷子赶出家的事,全村人都知道。   只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私下里偷着说,这回被当着全村人的面撕开遮羞布,姜宏胜夫妇的脸色难堪至极。   关原直接撂下一句,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如果拒不配合,那就只能法院见,到时候法院会强制执行。”   此话一出,林茹和姜宏胜彻底慌了神,“不行啊,你让我们一家子搬走,我们住哪啊?”   “鹏鹏他还小呢,他还要读书,没了房子住可咋办。”   林茹试图去拉住关原,“青天大老爷,你行行好吧,就帮帮我们这可怜的一家子吧。”   关原额角抽动了下,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的话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法庭上见。”   林茹吓得全身发软,什么法庭,是要她去坐牢吗?她顾不得许多,扑上去拦住要离开的几人。   “不行,我们不能搬走,”林茹挡在门外,眼见那两个男人不为所动,她将目光移至姜酒身上,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握住姜酒的手。   “姜姜啊,从前是伯母不对,你看在鹏鹏的份上,就放过我们一家吧。”   姜宏胜也反应过来,“是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住哪不是住呢?再说了,你不还有你爹娘留给你的屋子,你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还不如留着一套给你堂弟读书。”   姜酒不为所动,撇开她的手就要走,林茹这会子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哪里知道傅家人还一直跟那死老头有联系。   早知道她之前就不去招惹姜酒了。   林茹哭得眼睛红肿,边说着边拉过呆呆站在一旁的姜鹏,“你忍心看你堂弟还这么小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吗?”   姜酒淡淡地瞥了姜鹏一眼,依旧无动于衷,林茹咬了咬牙,猛地拧了下姜鹏的手臂,姜鹏痛得脸色一扭,立即放声大哭。   “姜姜,我知道你是不高兴当初鹏鹏上你家偷你家母鸡来吃那回事,鹏鹏不是还小嘛,不懂事,伯母让他跟你道歉。”林茹按着姜鹏的头,“臭小子,还不快跟你堂哥道歉!”   “我不!”姜鹏大喊,“是他害我被夹了手指,我凭什么跟他道歉?!”   林茹瞪圆了眼睛,一边抄起扫帚打姜鹏,一边骂骂咧咧,“我让你嘴馋!我让你不听话!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净往外跑,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姜鹏哭得撕心裂肺,姜酒看着这场闹剧,姜宏胜院外挤满了人,几乎是挤着脑袋想进来看。   等姜鹏的哭声转为哑着声抽泣,姜酒抬脚就要走,林茹立马扔了扫帚,喊住他,“姜姜你看,伯母这也教训过鹏鹏了,你就原谅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我红包呢?”姜酒直视着她,“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这...”林茹脸一僵,吞吞吐吐大半天说不出话,姜酒冷笑一声,“看来伯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见林茹还在犹豫,姜宏胜忍不住上前推开林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   他握住姜酒的手,“姜崽啊,伯父对不住你,都是我没教好姜鹏,偷偷翻墙进去你屋里乱翻东西,还拿了钱藏起来,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姜酒:“......”   他没想到这两夫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那边姜鹏哭得越发大声,惊恐地瞪圆了双眼。   “还不快去拿出来还给姜崽。”姜宏胜眼神示意一旁愣住的林茹,等姜宏胜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跑回了屋里。   飞快地拿出个破旧红包,姜酒接过打开一看,仔细数了下,里边的钱一分未少,看来之前那沾血寿鞋的事确实唬住了他们,还没敢花里边的钱。   姜酒拿回了红包就要走,姜宏胜露出讨好的笑,“姜姜啊你看,你这红包也拿回去了,咱们那什么遗嘱的事,就算了吧。”   姜酒轻轻笑了下,“伯父,这事我一个后辈做不了主,不如这样,等我回去给爷爷烧香托梦问下,看到时候爷爷愿不愿意把房子留给你们一家住再说吧。”   话音一落,姜宏胜和林茹的脸色面如死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酒他们三人走远的背影。   在回去的路上,见周围四处没人,姜酒忍不住高兴地蹦跶起来跳了两下。   看到这一幕,关原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笑吟吟地看着姜酒,拍了拍傅明轩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这就是姑妈以前说的,你那打小就定下婚事的老婆?”   傅明轩眼中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推开关原的手,没有出言否认。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寡王也有要脱单的一天,行吧,你赢了。”看傅明轩一副默认的样子,关原牙酸地回了句。   回到家中,姜酒跑进屋里,重新藏好红包,随后出来殷勤地搬着板凳到院子里,又取出昨晚放在井里的瓜,拒绝他们的帮忙,开心地切好瓜递给他们。   傅明轩吃了口瓜,笑道:“很甜,谢谢你。”   姜酒脸色微红地低下头,以前都是他误会傅明轩了,没想到这次他们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红包里的钱是他全部的家产了,之前为了给爷爷买寿材,办寿礼花了不少钱,仅剩下红包里那几百块。   要是真拿不回来了,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不知道还要攒多久才能攒到钱。   想到这里,他又跑回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他们的。关原看姜酒像个小旋风一样跑来跑去,眼里满是笑意。   “鬼精灵的,还会模仿自己爷爷的字迹,出了这个鬼点子,把那两口子吓得腿都软了,还喊什么‘青天大老爷’”   听到这个称呼,刚才他差点绷不住,差点就要笑场了。   “哦对了,你们谈了定亲那事没有?你家老爷子知道他是男孩吗?”等乐够了,他想起这件事,忽然问道。   傅明轩脸上的笑意微收,神色也严肃起来,“我跟爷爷已经说过他是个男的,但我...还没有跟姜酒说过这件事,他一直以为跟他定亲的是个女孩。”   “哈?”关原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乌龙,“那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万一他不喜欢男的...”   傅明轩若有所思,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开口坦白的原因,他怕好不容易跟姜酒缓和点的关系,又闹僵了。   “我打算先问问他哥哥的意见。”傅明轩思索片刻说道。   “那行吧,你自求多福吧。”关原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看他哥估计也宝贝着他这个弟弟,看那白嫩嫩的脸蛋,娇贵得很,一点也不像干农活的。”   傅明轩想起那身材健硕,面相颇凶的周正,蹙了蹙眉,他觉得周正对他的观感不是很好,并不愿意他靠近姜酒。   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防备和警惕。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下,只要他诚恳,相信会对他有所改观的。   等姜酒一出来,两人的说话声立马停了,关原有意让姜酒对傅明轩印象再好点,故意开玩笑,“明轩,我这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忙,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傅明轩颔首,“城南那块地,可以再让百分之三的利润给你。”   “行啊!够大方!”关原眼睛一亮,他是个商人,听到傅明轩这么大方让出利润,看来傅明轩对他这个未婚夫确实是喜欢得很。   姜酒支着下巴,听他们谈话,虽然不大听得明白,但还是能看出傅明轩给了关原很大好处,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这么说来,那他岂不是欠了傅明轩好大的人情。   傅明轩见姜酒神色紧张,以为姜酒在担心姜宏胜那边的事,出声安抚,“不用担心,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处理。”   姜酒抬眼瞧他,双眼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杂质,傅明轩眼神微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酒柔软的头发。   “......”关原感觉自己牙又疼了,煞风景地站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去眯一会。”   姜酒送他们出门,傅明轩有心想再多陪陪姜酒,但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关原不管。   他取下手上戴着的腕表,塞到姜酒手里,“这个送给你。”   姜酒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着手上的腕表,里边镶嵌一圈的东西闪着光,傅明轩抿唇一笑,握着姜酒的手腕帮他戴上去。   “劳力士啊...”关原拉长了声音,感慨地说道。   姜酒晃着手上的腕表,“什么是劳力士?”   关原瞥了傅明轩一眼,笑道:“不是什么,你戴着好看就行。”   姜酒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喜欢里面闪闪的石头,傅明轩摸了摸姜酒的头,“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开车带你出去兜风好吗?”   开车?!姜酒眼睛一亮,就是之前他看到的那辆气派的车?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好的。”   得到答复,傅明轩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看向关原,关原立马会意,摆了摆手,“我明天懒得出门,你们去就行。”   傅明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姜酒约好时间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姜家,姜酒关上门,跑回屋子里,来回看着手上的腕表,越看越喜欢。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手表,以前那些承包地的老板也见他们戴过手表,不过看起来没有这个好看,也没有里面的闪着光的小石头好看。   他臭美地在镜子前,摆弄着手势,决定等周正回来让他看,他收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礼物。   还要告诉周正,明天有人邀请他出去兜风,还是坐着那辆气派出去玩。   到时候让傅明轩开着车在村子多绕上几圈,他坐在里边跟村民摆手打招呼,到时候村里的人肯定都羡慕死了。   那可是城里有钱人才能坐的车。   他兴奋地跳起来,打开衣柜念叨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找出一条白T和黑裤子,白T不耐脏,他平时干农活不舍得穿怕弄脏了。   但坐车出去刚好,不会弄脏衣服。他还特地拿了双过年时他爷爷给他买的新布鞋来搭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正回来的时候,姜酒还在摆弄着衣服,周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姜酒,从床上铺着的新衣服,到姜酒手腕上的手表。   “谁送你的?”   听到背后忽然有声音响起,姜酒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周正,这才松了口气。   朝他招了招手,神神秘秘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一封红包,晃了晃,“看!我拿回来了!”   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手上的腕表闪得周正双眼一刺,看着姜酒毫不掩饰的喜意,低下了头,“我先去煮饭。”   “不用了,”刚刚傅明轩又来过一趟,还给他带了好多吃的,他吃不完还留了些给周正。   “我吃过了,”姜酒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桌上还给你留着菜,你直接吃就行了。”   周正僵硬地转身离开,看到饭桌上的大鱼大肉,胸口里的刺痛感越发明显。   听到姜酒拿回了钱,他也很高兴,但看到姜酒手腕上看起来名贵不凡的手表时,他又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约莫觉得不管是拿回钱那事,还是名贵手表,都跟那天那个男人有关。   这两天,那些村民在地里边干活边闲聊时,他也得知了那人是傅家人,是傅老爷子的亲孙子,听说当年还曾跟姜家定过亲事。   这次回来,傅明轩一直在试图靠近姜酒,其意图不言而喻。   那姜酒是否知道傅明轩就是跟他有婚约那人?还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才又变好了起来。   还收下了傅明轩送的礼物,甚至刚才还在捯饬衣服,是要跟傅明轩偷偷出去私会?   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甩掉他这个没钱没势的村夫?   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周正完全没胃口,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0.】   “你在想什么呢?”姜酒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和带的东西,出来时看到周正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   连饭桌上的饭也没动一口,只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紧锁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正摇了摇头,“我还不饿,我给你去烧水洗澡。”   姜酒觉得这两天周正都怪得很,晚上他中途醒来上洗手间时,看到周正独自坐在院子,也是这样,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会,周正烧好了水,喊姜酒过来洗澡,姜酒应了声,从屋里走出来,周正接过姜酒脱下来的衣服,顺手就在一旁洗了。   “啊...差点忘了,”姜酒惊呼一声,刚进浴桶里,才发现手表忘摘了,这万一进水了那可坏了。   周正抬头看他,看到他小心翼翼摘下手表,一副宝贝得不行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   “你那么喜欢这块表吗?是傅明轩送你的?”周正压着声问。   姜酒将手表放到干净的板砖上,这才将身体没入水里,下巴支在水桶边缘上,高兴地说:“是啊,他送我的,他人可好了。”   想跟周正说今天傅明轩和关原帮他的事,但话刚一开口,周正的脸色就难看了。   他纳闷不已,用手将水桶里的热水,往周正身上甩了甩,“你今天怎么了?”   周正站起身,沉默地转身往屋里走,只留下他一脸懵,周正一言不发甩脸就走的举动,也惹怒了他。   从刚才他告诉周正找回了红包,周正脸上一点为他高兴的表情都没有,沉着脸凶神恶煞。   这会子问他又什么也不说,莫名其妙的,好像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洗完澡,回到屋里,恰好看到周正拿着他挂在衣柜外明天要穿的衣服,他立即冲过去,抢了过来。   “别碰我的东西!”刚刚被人甩了脸,这会子姜酒也恼怒了,不甘心地呛了声以示抗议。   周正眼睛黑沉沉的,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要跟他去哪?”   “要你管!”姜酒冷哼一声,又将衣服挂回衣架上,抚了抚上面不小心弄出的褶皱。   这是明天坐车要穿的衣服,可不能皱,得板板正正的,这样别人才不会觉得他太过寒酸。   看着姜酒这幅小心翼翼,格外珍惜明天跟傅明轩见面的样子,周正心态一崩,厉声质问,“你是想背着俺偷人吗?”   姜酒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周正,“你说什么?!”   “打扮的花枝招展,又收其他男人礼物,你不是想背着俺偷汉子,还是什么?”周正这也忍不住,姜酒三番两次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表示出傅明轩的好感。、   “你!”姜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说‘偷汉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啪——”   下意识抬手就甩了周正一巴掌。   【反派炮灰值+10,总计反派炮灰值50.】   周正被打得偏过脸去,古铜色的脸上逐渐红肿,煤油灯昏黄的火光下,他的眉眼一片阴郁。   见周正脸都红了,打完人姜酒又有些心虚,干巴巴地说:“活该,谁叫你整天净胡说八道。”   说完不敢再跟周正待在一个屋子里,他抓起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打算去大堂里将就一晚。   “怎么?说中你心事了?不敢面对急着要走?”周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酒:“......”   “你是不是有病?”他简直无法置信,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晚周正跟疯了似的,像条疯狗似的,逮着他就咬。   姜酒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周正深呼吸了口气,“对不起。”   说完自己就出去,姜酒只好又回到屋内,越想越觉得周正莫名其妙,还说他‘偷汉子’,这要是传出去,村子里那些村民岂不是要将他浸猪笼。   越想越气,他决定明天要给周正点教训,本来他还打算问周正明天要不要跟他一起坐车出去兜风。   被周正乱发了一通脾气,他也气得忘记说这件事,这时候更不愿意带上周正了。   就让他明天自己一个人出去拉风,让周正后悔死。   辗转反侧到了很晚才睡着,等他明早醒来,看了下表,看见已经早上九点五十分了,傅明轩十点就要过来接他,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他匆匆忙忙洗漱,穿好衣服,走出去时却发现大堂的门被关上,外面被栓着,他从里边打不开。   他用力拍打着门,大喊着周正,但无人回应他。   他焦急地看着手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快要走到着十点整了,可是没人在家给他开门。   一直待在院子里的周正听着大堂里传来的拍门声,脚步动也不动,日头已经很旺,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在地里干活干得差不多了。   但今天他哪里也没去,就站在院子里,厨房里留了饭菜和面,姜酒完全可以不用出门。   他数着时间,很快,他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走过来,未等那人敲门,就先一步打开门,面色沉沉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周正,温和地笑了笑,“我是来找姜酒的,我约了姜酒一起出门在附近逛逛。”   见周正的脸色越发阴沉,傅明轩只以为他在担心姜酒的安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姜酒,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着他思索片刻,觉得这正是时候跟姜酒哥哥说下他们两家定亲的事。   “其实,我就是当年跟姜酒定了婚事的人,不知道你这边对我跟姜酒定亲一事是什么看法?”傅明轩认真地说道。   回应他的是周正直接甩上门,周正冷淡的声音从里边传出,“姜酒不喜欢你,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等等!”傅明轩迫不及防看着门突然被关上,还想再继续解释清楚自己对姜酒的态度,但周正只丢下一句话后,就不再理会他。   在里边焦急想办法出去的姜酒,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院里边有说话声,像是傅明轩和周正的声音,顿时用力拍门。   “我在里面!放我出去!”   见周正不愿让姜酒见他,傅明轩只好失落地先离开了,等有机会再跟周正好好谈谈此事。   姜酒拍了许久,手都拍红了,也没人来给他开门。明明他就听到外面有傅明轩和周正的声音。   但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什么意思?合起伙来耍他?姜酒气得脱下手表,想要砸出去,但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石头,他又舍不得了。   攥在手里,郁闷地回了屋,发脾气暗暗将周正和傅明轩都骂了个遍。   尤其是周正,这个忽然发疯的疯狗,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跟他好,竟然还将他关起来。   等周正回来,他要立马跟周正分了!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才听见门栓被推动的声音,立即跑出去一看,果不其然,是周正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从屋里拿出一个麻袋,里边装了周正的衣服,还包括周正后来给他买的风扇。   他一把将麻袋丢在周正面前,“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的房子!”   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行李,随后若无其事捡起,往屋里走,姜酒将他拦在门外。   “出去!”   周正静静地看着姜酒,突然扛起姜酒,单手按着姜酒的双腿,另一边手拎着麻袋转身往外走。   “放我下去!”姜酒不停地挣扎甩动着腿,“你要带我去哪?”   周正沉着脸,沉默地扛着姜酒往姜家反方向走,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屋子,踢开门走了进去。   这才放姜酒下来,姜酒打量着屋内陌生的环境,“这哪?”   “我家。”周正直接锁了门,将钥匙收了起来,“你不是想出来,那我们就出来住。”   姜酒怒不可遏,觉得这人完全讲不通,“我是说你滚出我家,我不是想来你家!快开门,我要回家!”   周正冷硬地说道:“你背着我偷汉子,要被关起来,不能偷跑出去见汉子。”   偷什么偷?傻子一个,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是抓女干在床了,还是看到他跟别人干啥了?姜酒简直想掰开这人的死脑筋看看里边都装了啥。   “我没偷人!”姜酒推开周正,用力扯着门锁,“快给我打开!”   任凭姜酒说什么,周正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拿着钥匙就是不给姜酒开门。   那边傅明轩又来了几次,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姜家院子有人来开门,也不见姜酒出来过。   还待在村子里没走的关原见状,笑着调侃说翻墙进去不就行,说着自己就先翻墙进去。   等他看到里边空无一人的屋子,顿时也纳闷了,出来时傅明轩焦急地问他,他说里边没人,但里边的家养的牲畜都还在。   傅明轩一下慌了神,这些天了,姜酒连个话都没留下,人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是被他那个哥哥带走了?   他又在姜家院外蹲守了两天,终于让他蹲守到了,在大清晨的时候,他看到周正过来,打开了院门,进去给里边的鸡鸭喂食。   但只看到周正的身影,没看到姜酒,在周正要走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周正。   “姜酒在哪?”   周正面无表情看着他,“姜酒离开村子了。”   傅明轩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拦着周正继续问,“麻烦你告诉我姜酒现在哪里?”   周正冷着脸推开他,“他不想再跟你们家往来,以后都别问了。”   “......”傅明轩看着周正走远,心底一片茫然不解,明明那天他们还好好的,甚至越好了要出去玩,现在又忽然翻脸说不想跟他们家来往。   难道说是姜酒发现了他就是跟他定亲的人,因为是男人,所以姜酒不接受?才躲了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就算是姜酒不接受男人,他也想亲口听到姜酒说,否则他无法相信和死心。   他派司机继续蹲守着周正,司机老吴看着周正走入一间屋子,而后又十分警惕地关上门,连忙报告给了傅明轩。   傅明轩第二天,趁着早上周正离开,立马就翻墙进去了,院子里边没人,屋子的门也是锁着的。   他拍了拍屋门,好一会,里边传来脚步声,他顿时一喜,提高声音喊道:“姜酒是你吗?我是傅明轩,快开门!”   还躺在床上睡觉,姜酒就被外边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周正回来了。   直到他忽然听到傅明轩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可是他没钥匙,也开不了门。   “我出不去...”姜酒看着上锁的门,他已经被关在屋里好几天了,只能待在屋里,连院子都出不去。   傅明轩没想到周正对姜酒做出这种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别害怕,我去找人来撬锁。”   安抚好姜酒之后,他立即离开去找人,想趁着周正没回来之前将姜酒救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是,当他一离开,院子外一棵老树边从背后走出个人,周正寒着脸看着傅明轩离开的身影。   自从那天遇到傅明轩之后,他就一直在提防,发现有个中年男人像是在跟踪他,所以今早他特意假装离开,实则一直躲在院外树后边,看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他才刚出门,傅明轩就找上来了,翻墙进了院子,里边的屋子他锁着,进不去,这会子估计是找人帮忙开锁去了。   姜酒在屋内焦急地等着,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去而复返,以为傅明轩这么快就找到人回来了。   可门一打开,他便愣住了,回来的不是什么傅明轩,而是阴沉着脸站在门外的周正。   周正一脸‘你果然是背着我偷汉子’的表情,不由分说拉着他回屋,随后开始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你要干什么?”姜酒挣扎着甩开周正的手,周正没有说话,快速打包好行李,拉着姜酒出去了。   姜酒想张嘴大喊救命,被周正眼疾手快捂住了嘴,他抄小路走,很快走到村头,村头外停着几辆三轮车。   周正拉着姜酒上了车,跟司机说了个目的地,三轮车就驾驶着离开了村子。   三轮车车轮黄土飞扬,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姜酒这下子彻底慌了神,他不知道周正要带他去哪。   好不容易以为得救了,结果又被周正带走,这回不知道又要将他藏到哪里?傅明轩还能找得到他吗?   姜酒满眼怨恨地瞪着周正,周正偏过脸不敢去看姜酒,就算做的这些都是错的,他也不能让那个不要脸勾引姜酒的男人带走姜酒。   姜酒还小,没出过村子,性子单纯,才会被那不要脸的男人给轻易用礼物哄骗了去。   他不怪姜酒,怪只怪他自己没钱没势,不能给姜酒优渥的生活,但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挣钱,让姜酒不愁吃不愁穿。 第045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三轮车停在某个小旅馆门外, 周正付了钱,就拉着姜酒下车,在前台开了间房。   镇上的旅馆算不得好, 房间也比较小和破旧, 他放下行李之后,这才放开姜酒, 走到窗户边,警惕地看了看底下。   发现没有可疑跟踪他的人, 这才放下心。   姜酒趴在床上, 记挂着家里的鸡鸭还有黄牛,这么多天没回去了, 不知道那些鸡鸭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想到这里, 他满脸怨恨地看着周正,后悔至极, 当初为什么不长眼跟了这种人,明明外表看着还算老实,背地里做事却如此偏激。   死脑筋认定他在外边偷汉子, 不听他解释, 二话不说就将他关了起来。   而傅明轩那边, 刚找了能开锁的人, 结果撬开了锁之后发现里边已经没人了,而且屋内衣柜里边少了许多夏天的衣服。   “看来,那人发现了你, 早就将姜酒又带走了。”关原若有所思,看着床上的两个枕头, 低头在其中一个枕头上闻了下,“这上边还有姜酒身上的香味。”   “你确定他们真的是兄弟?”关原没见过周正, 但听傅明轩说那人是姜酒的哥哥,现在看样子并不像是。   傅明轩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原本他看那人跟姜酒同住,以为是姜酒身边的亲人,哥哥堂哥之类的,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傅明轩自责不已,怪自己没有弄清楚事情,就莽撞地跟周正聊了他跟姜酒小时候定亲的事,那男的肯定怀恨在心,觉得他想要拐走姜酒。   恼羞成怒带走了姜酒,不让他再跟姜酒见面。   见傅明轩这幅样子,关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还是赶紧先找人吧。”   满村子都找不到人,又在离得最近的镇上开始找,挨个旅馆到处搜,有一次出去买吃食的周正差点撞见傅明轩的人。   幸好躲得及时,所以才没被发现。原本他以为在镇上躲过一阵,傅明轩就会放弃回城里继续当他的富家少爷。   但他没想到傅明轩这么坚持,一直在派人找姜酒的下落。而他出来多日,身上的钱也不剩多少了。   再这么下去,他就得搬出旅馆,本来他想在镇上找份苦力活先干着,但怕会被傅明轩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做。   他想了许久,最终决定带姜酒去城里,当晚他就收拾行李,带着姜酒去了火车站。   还给姜酒买了口罩,帽子戴上,还有半个小时车才开,他们在候车大厅里等。   “渴不渴?”周正压了压帽檐,边警惕地留意四周,边压低声音对姜酒说道。   姜酒不想理他,冷着脸不说话,周正摸了摸姜酒的头,弯腰从包里拿矿泉水。   在周正弯腰的那一瞬,姜酒忽然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个陌生男人朝他摆了摆手,随后拿起手机开始拨打。   他心底猛地一跳,直觉这是傅明轩派来找他的人,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在周正递水过来时,也乖乖接了过去。   喝完他将瓶子还给周正,后仰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周正见状也不打扰他,在一旁拿着报纸给他扇风。   等了些时间,即将发车的广播响了起来,周正叫醒姜酒,拉着他去检票口准备上车。   只是在半路上,忽然被一个身穿火车站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说要临时检查旅客的证件。   周正以前也从来没有坐过火车,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想赶紧拿去证件给他看,然后赶着上车。   因为即将要发车,候车厅内走动的人多了起来,许多人拉着行李箱匆匆往检票口去。周正低着头,从包里取出证件拿给工作人员。   看完之后他放回包里,说道:“我们走吧,快发车了。”   说完他转头,顿时一慌,身后压根已经姜酒的影子了。   周正疯了似的,满候车厅地找姜酒,急得满头大汗,在里边找不到人,他又跑出去。   恰好看到姜酒上了一辆眼熟的车,他认出了那是傅明轩的车,急着跑过去。   轿车却已经发动,他在后边不停地跑,边大喊着‘姜酒’。   姜酒在后视镜中看到周正穷追不舍的身影,有些不安地蜷缩了下手指,驾驶座上的关原见状嗤笑一声,“他可真够固执的。”   坐在姜酒旁边的傅明轩朝姜酒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追不到他到时候就自己回去了。”   看着周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姜酒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紧张地说:“可是,我家里养的小鸡小鸭还有大黄怎么办?”   那些鸡啊鸭啊,都是他养着留着长大生鸡蛋鸭蛋的,还可以拿蛋去卖钱,要是这么丢下它们走了,晚上他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还有他爷爷奶奶,他爹他娘,谁来每天给他们烧香?   傅明轩笑了笑,“没事,傅家在A市郊区有个农牧场,到时候可以让人把它们都运到那里生活,那里有专人照料他们。”   “还有你家里的田地和家里,我都会请人每天过去打理,你放心。”   姜酒这才松了口气,离开也好,这样子他就不会再被周正缠上,还被人每天关在屋里没有自由。   没了后顾之忧,姜酒心情逐渐转好,刚才太紧张了,当时趁着那工作人员检查周正证件的时候,傅明轩忽然出现,一把将他拉走了。   他跟着傅明轩跑出去,坐上了车时还是惊魂未定,这会子才慢慢放松下来,趴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反派炮灰任务值+2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70.】   关原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在操作台上按了下,车顶忽然打开。   姜酒惊讶地睁大眼睛,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吹起姜酒的头发。   顿时兴奋地想站起来蹦跶两下,但又怕把人家车子踩坏了,让人觉得他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车一路向前奔驰,从白天开到天黑,姜酒一路上都兴奋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困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逐渐的,四周不再是低矮的平房和茂盛的树木,取之代替的是一座座高耸的楼房。   姜酒仰着头,微张着嘴看着像是直插入云里的高楼大厦,街上全是他没见到的霓虹灯,人们穿着光鲜亮丽。   这就是大城市吗?怪不得基本人人都向往,他目不转睛看着广场上的巨大电子屏幕,那屏幕比他家院子还要大。   傅明轩摸了摸姜酒的头发,轻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出来逛。”   姜酒眼睛一亮,立即乖乖点头,车逐渐在一处别墅前停下,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弯腰替他开门。   来到陌生环境,又看到这么大的房子,他既兴奋又紧张,不好意思地躲在傅明轩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傅明轩。   幸好傅家那些佣人和管家都很好,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大房间,刚好挨着傅明轩,还给他准备了夜宵。   他在超大的浴缸里泡了个特别舒服的澡,之后躺在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幸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晚了,下楼时听说傅明轩公司有急事先去处理了,让关原先带他出去逛逛。   关原带他去了个大型商场,去了男装店那里给他挑了许多套衣服,他偷摸看了眼吊牌。   1,2,3,4,5,6...六位数?!   姜酒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出去,这么多钱?这都能买多少头牛了?!   关原连看都不看价格,将一排挑出来的衣服全买了,姜酒换上柔软舒适的衣服,还被带去剪了头发,露出好看的眉眼。   整个人既清爽又少年感十足。   之后又走进一家手表店,姜酒看着柜台里精致高档的手表,里边的价格高昂得让他害怕。   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关原拉着他进去,让售货员给他挑适合的腕表,关原将手表戴到姜酒的手腕上。   “不用担心,傅明轩那家伙早上有急事回公司了,给卡补偿你,看中什么买就行。”   “再说了,”关原笑道,“他之前给你的表都是戴过的,当然要重新买块新的。”   姜酒摸着手腕上精致的腕表,开心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好喜欢里边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之后关原还带他去看了电影,他戴着电影院发的眼镜,感觉屏幕上的人都冲了出来,他吓得差点要站起来。   但周围的人,包括关原都面色如常,他只好紧张不安一直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吹了一天的空调,完全没有感觉到热,他舒服地简直不想走出商场。   去了餐厅,又吃了冰淇淋,姜酒玩到天黑才回去,关原将他送回傅家,但这次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跟他说改天再见就离开了。   傅明轩已经从公司回来,等在门外,佣人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子拎进屋里,傅明轩笑着问他今天都去了哪玩,听完之后表示下次有空再带他去玩一趟。   姜酒享受了一天,这会子有点不安,他不知道傅明轩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傅明轩听了他的话之后,轻笑着安抚道:“你爷爷之前救过我爷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当然,其他还有更多的他没说,比如他已经把姜酒当成是他的未婚夫,那赚的钱当然要给姜酒花。   至于这些,姜酒才刚刚来傅家,等他适应,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说。   姜酒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原来他爷爷还是傅家的救命恩人,他安心地开始在傅家生活。   每天都出去玩,有时候是傅明轩带他出去,有时候傅明轩没空,关原会过来带他出去玩。   他沉迷在大城市里的纸迷金醉之中,还认识了好多傅明轩和关原的朋友,出入高级场所。   几乎忘了自己以前在村里还有个老相好。   没多久,傅明轩忽然变得很忙起来,经常很晚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曾经有一次,他还听到傅明轩在电话里跟什么人在吵架。   好像在说什么联姻,苏家小姐什么的。   姜酒不是很敢去打扰他,后来都是关原带他出去玩,有一天他听到关原说傅明轩可能要跟苏家小姐联姻了。   紧接着,关原就忽然跟他告白了,还说让他搬过去跟他一起住,还说傅家父母不会同意他跟傅明轩在一起。   他听得一头雾水,傅明轩联不联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跟傅明轩又不是相好,他那老相好还在乡下呢。   不过关原一直劝他尽快从傅家搬走,否则等傅明轩的父母从国外回来,就要赶他出去了。   他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他爷爷是傅家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但也不会一直这么让他待在傅家一辈子。   他想回去跟傅明轩说这件事,但关原怂恿他直接跑路,不要跟傅明轩说,否则会让傅明轩为难。   不告而别,他觉得不是很好,正当他犹豫该怎么跟傅明轩开口的时候,他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家所住的那一带是别墅区,里边还住着许多有钱人家,有天他在外边散步时,遇到了正在修剪园林的周正。   他当时就愣住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周正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吓得他转身就往回跑。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80.】   他躲回傅家,怕又被周正抓回去,他连门都不敢出了,就连关原来找他,他也不肯出去。   他站在楼上,从窗台往下看,时不时还能看到周正在傅家别墅附近晃悠。   周正不是在村里吗?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躲在傅家中,直到有一天他在傅家院子里看到正在修剪花圃的周正,连魂都差点吓飞了。   管家还笑吟吟跟他介绍,说这是新来的花匠,附近的园林都是他修剪的,特别美观,所以也请了他过来帮忙。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身上冷汗直冒,像见鬼了似的,就往屋里跑,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管家,和沉默不语站在原地的周正。   这回好了,连房门都不能出去了,一出去,肯定会被抓走。   他连饭都不敢下去吃,躲在屋里不出去,管家来敲过几次门,他都说不饿,最后管家说让人给他送餐上来吃。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以为是送餐的佣人上来了,刚一开门,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就慌忙要关上门。   粗糙的大手却先他一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还反锁上房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随着周正的不断逼近,姜酒崩溃地直往后退。   周正放下餐盘,面色平静地在屋内坐下,打量了屋内一圈,“看来你在傅家过得很好。”   “当然!”姜酒愤怒地看着他,“傅明轩有钱,人又好,你知道我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大牌子吗?”   周正表情阴沉,“原来你这么嫌贫爱富?”   姜酒冷哼一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劳烦你挂心了,你快回去吧。”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0】   “是吗?”周正声音冰冷,“我怎么听说傅明轩要跟苏家小姐联姻了。”   “那又怎么样?”姜酒回道,“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周正神色阴郁,他从那日被姜酒抛下后,他就回到村里打听傅明轩的所住的地方,连夜重新买了火车票来了A市。   但因为兜里没什么钱了,只好先在工地找了份苦力活,里边的承包商正好是苏家的地产公司。   他也是从那些包工头和工友聊天时听到苏家要和傅家联姻的消息,听说傅家公司出点问题。   正好两家合作可以解决这件事,而且联姻以后两家公司发展会更有利,所以傅明轩父母希望傅明轩和苏家小姐联姻。   “跟我走吧,”周正一把抓住姜酒,“到时候傅家肯定会赶你出来的,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傅家。”   “那我也不会跟你走!”姜酒甩开他的手,“就算傅家赶我出去,我还可以去关原家。”   “你以为关原以后不会跟傅明轩一样吗?”周正沉着脸,“他们这种家庭,最终都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现在不过是玩玩你,等腻了,就把你一脚踢开。”   姜酒:“我就算被人赶出去,也比被你关起来强。”   周正一愣,沉默了半晌,跟姜酒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关着你。”   “跟我走,我们去另一个城市,我之前工地上工作时遇见咱们村的人,那人打算盘下他舅妈家的火锅店,我也攒了些钱,到时候入股,一起经营火锅店。”   周正神色认真,“我们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让你这样寄人篱下。”   姜酒蹙了蹙眉,听起来是还不错,可是现在周正都还未稳定下来,更重要的是。   谁知道,周正是不是在骗人?说不定把他骗到另外一个城市,就又把他关起来。   风险太大了,他并不愿意冒险再去相信周正。   不过当下他不能就这么强硬拒绝,否则周正恼羞成怒,直接不顾他的意愿,硬拉着他离开。   他偏过脸不去看周正,“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周正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强硬逼他,只摸了摸他的头,叮嘱他把饭吃了,就离开了。   等周正离开之后,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拨通了关原的电话,打算先去关家躲一躲。   楼下的院子,周正一直在那里修剪花圃,他要是直接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他一直在楼上观察着,等到周正停下手头的活,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时,抓紧往楼下跑,连行李什么的也不要了。   “姜姜,你这是要去哪?”   身后忽然响起管家的声音,姜酒脚步一顿,心虚地转过身,“关原约我出去玩。”   “哦...”管家的脸色有些怪异,想起之前少爷的吩咐,少爷最近忽然吩咐他,如果关原再来找姜酒,拦着不要让姜酒出去。   “今天外面太阳大,再等等,等太阳落山了,少爷说晚上带你出去用餐。”管家对姜酒说道。   姜酒焦急,这会耽误的功夫,周正马上就要出来了,他顾不上理会管家,直接丢下一句‘不用’,不顾后边管家的挽留,转身就跑。   只是这次他刚跑到傅家院门,就听到,“你要去哪?”   他顿时如坠冰窖,紧接着,有脚步声迅速朝他靠近,一把抓住了他,管家还在后边喊,“快,周正你带姜少爷先回来。”   管家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周正拦住了姜酒,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便凝固了。   他眼睁睁看着,周正一把抓住姜酒的手腕,迅速地跑出傅家,管家登时都愣住了,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直接搞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喊人去追时,周正早已拉着姜酒跑远了。   *   当傅明轩知道姜酒不见了,傅家都乱了套。   管家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他哪知道招进来的人,竟然是以前伤害过姜酒的人,这次又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   傅明轩脸色铁青,急匆匆从公司赶回来,立马派人出去找姜酒。   至于关原那边,自从他频发找姜酒出去,傅明轩似乎有所察觉,不让他再来找姜酒,他进不去傅家,所以跟姜酒约了在别墅区外边等他。   他等了许久,都不见姜酒过来,便打了电话回去,谁知一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竟然是傅明轩。   傅明轩很不爽关原挖他墙角的行为,但这会容不得耍脾气,姜酒被带走了,他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忙找。   “姜酒他被周正带走了。”姜酒走得急,手机忘带,落在房间里。   “什么?”关原一愣,刚刚电话里姜酒没说原因,只说过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他以为是姜酒想通了要跟他在一起,但他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周正又出现了。   “当时就劝你处理了他,现在倒好,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能被带走?”关原冷着声,“真他妈废物!”   傅明轩脸一沉,“你又好到哪里去?关原,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背地挖别人的墙角。”   关原说话声一顿,沉默了片刻,“你不都要跟苏家联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谁说我要跟苏家联姻?难道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只有联姻?”傅明轩声音冷得像冰,看来关原是想趁虚而入,迷惑姜酒跟了他。   他父母是想让他跟苏家联姻,来解决眼下公司的问题,但他并不愿意,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办法重新拉项目,已经跟别的公司谈得差不多了。   只要项目一启动,之前公司暂时出现的资金周转问题就解决了。   关原:“......”   沉默了会,关原叹了声,低声说了句抱歉,两人商量起怎么找人,关家那边也派了许多人出去一起找。   而姜酒那头,自刚才姜酒被硬拉走之后,周正就带他上了长途大巴车,要坐7,8个小时的车程。   大巴上坐满了人,大夏天没有空调,车上还有烟味,周正擦了擦姜酒额头上的热汗,低声安慰,“再忍下,很快就到了。”   上次火车站的事,他不想再去火车站搭车,怕等车的时间,姜酒又被人带走,所以他选择了长途大巴车。   班次有很多,买了票立马就上车,他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找到。   姜酒难受地靠在周正的身上,车内的味道,还有经过坎坷不平的路段时,摇晃得他直想吐。   周正喂他喝了口冰水,在一旁给他扇风降温。   旁边座位坐着是几个年轻男生,看起来还是学生,似乎是刚毕业,几个同学约着出来毕业游,一上车就兴奋地说个不停。   其中里面有个长相还挺小奶狗类型的男生,说话时余光不经意瞥间靠在周正身上的姜酒,眼睛顿时亮了亮。   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小了下来,时不时就转头偷偷摸摸看向姜酒那边,在收到周正微冷目光,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露出小虎牙,挠了挠头发,“那个...我看你弟弟,似乎有些晕车,我这有话梅,要不要给他吃点缓解下。”   周正低头看姜酒,姜酒微白着脸点头,周正接过那男生递过来的话梅,“多谢。”   小虎牙男生咧嘴笑了笑,看着姜酒将话梅吃进嘴里,开始找话聊,“你们也是要去B市吗?”   “不是,”周正摇头,并不想与陌生人过多交谈。   “哦...”小虎牙男生失落地哦了声,他们去附近的B市玩,等会中途就要下车了,这么说,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人怀里的人了。   他不舍地又多看了几眼靠在周正怀里的姜酒,他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皮肤好白,眼睛水汪汪的。   注意到男生一直投过来的目光,姜酒对上他的视线,男生顿时脸涨得通红,慌忙转回头,坐得板直,全程不敢再转头。   大巴开到了B市,站口处等满了要上车的人,旁边还有卖玉米鸡蛋包子的,放在篮子里,站在车门边。   吃了话梅之后,姜酒感觉好多了,这会子坐起来,“我想吃根玉米。”   这时候,大巴两边的门打开。   “好,”周正走过去后边车门处,掏出钱买了根玉米和几个包子。   可当他买好东西,转过身时,座位上已经没有了姜酒的身影,他顿时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他转头看向车外,只见姜酒慢慢从刚才那个小虎牙男生身后走了出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正要下车去抓他。   姜酒忽然朝着他挥了挥手告别,弯着唇笑得很灿烂。   他脸色迅速一沉,恨不得立马将他抓上来,可眨眼间,那笑着跟他告别的姜酒身影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他顿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里,彻底找不见姜酒的身影。   就像一阵风,无形消散于天际。   周正心口一窒,疼得几乎站不住。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0.】   【恭喜您完成乡村世界任务,登出中......】 第046章 监狱番外篇   在传送下一个位面的过程中, 姜酒在系统空间中转站中休息了几天。   那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没有饥饿感,他几乎是沾了枕头就昏睡将近三天的时间。   他收到一条系统通知, 这才知道如果原本小世界里的主角没有按着原剧情线往下走, 剧情线全崩,之后主角会被送去系统总部监狱进行改造。   听说姜酒和季青临全被抓进去了。   他有些好奇所谓的‘系统总部监狱’, 便趁着还未进入下一个位面的时间,去了趟总部监狱。   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墙, 黑沉沉的看上去十分压抑, 上面还有电网,有种无法逃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进去吧。”门口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用扫描仪测了下姜酒的身份, 很快便放通行了。   一走进去就是个集中广场一样的大平地, 外面摆着些基础设施,像是电视里那些监狱放风聚集点。   不知是不是未到放风时间, 广场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三两个穿着警服,手里拿着电棍的工作人员不时经过。   姜酒按着系统的指示, 往中间的正门大厅入口走去。他走向坐台咨询处, 坐台处有个戴着警帽的中年女人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姜酒脸上露出友好的笑意, “我能问下有叫秦烈和季青临的人被关在这里吗?”   戴着警帽的何芳原本因被打扰而面露不耐烦, 但抬头一看姜酒乖巧无害的笑容,火气顿时消了许多。   长得倒是挺俊的,唇红齿白少年郎模样很招人稀罕。   她家里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儿子, 顿时面色缓和许多,和颜悦色对姜酒道:“秦烈?这个名字听着好像还挺熟的, 你等等,我查一下。”   打开监狱系统调出数据查了下, 秦烈的信息资料和图片登时跳了出来。她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从屏目前探出头,眼神古怪地看着姜酒,“你是来探监的?”   她招呼姜酒走到她身侧,“你确认下是不是照片中这人,秦烈对吧?”   姜酒凑近看到上面秦烈的照片,“就是他。”   她的面色越发古怪起来,眼神带着探究打量姜酒,半晌后才低声道:“他是你什么人?”   “哥哥。”姜酒回答道。   那女人沉默了好一瞬,那人她是知道的,或者说总部监狱没有哪个不知道秦烈的事。   看着眼前一脸乖乖崽模样的少年,她很难想象秦烈会是他哥哥,更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他哥哥在这里的事,才能不伤到这个少年的心。   犹豫如何开口间,她的目光瞥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从前面走过,赶忙喊住那人。   “林医生!麻烦过来一下。”   一身白大褂,鼻上架着无框眼镜,长相儒雅的林修然闻声走了过来,何芳像看到救星般。   “他这个少年是秦烈的弟弟,他要来看看他哥哥,你不是秦烈的主治医生吗?正好想请你帮忙带他过去看看。”   主治医生?姜酒一愣,不是被关监狱吗?怎么还有主治医生这一出?   “你是秦烈的主治医生?”姜酒不确定地朝林修然问道。   “对,他是,你有什么问题问林医生就好。”何芳想起姜酒说的另一个人,连忙调出季青临的资料,“还有你说的季青临,他在B区204号单人监狱,在另外一栋楼来着。”   “谢谢。”姜酒礼貌道谢。   “你先跟我来吧。”林修然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往过道方向走去。   姜酒跟上去,与林修然并肩走着,“何医生,我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先前他服用N34药剂,出现了alpha特征,但并不具备标记omega的能力,再加上虫族基因的影响,出现了精神力暴动的问题。 ”   “他现在被监禁在D区,”林修然话锋一转,语气有几分古怪,“不过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为好。”   姜酒:“?”   “你若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总监狱长肖琛。”林修然说道。   姜酒点头,他有点好奇D区监狱是什么样子,林修然带他去了另外一栋楼,敲了敲里边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边传出个冰冷的声音。   林修然推开门进去,姜酒跟在他后边,办公椅上坐着个穿着黑色狱警服的男人,嘴唇很薄,看着有些薄情。   “有事?”肖琛抬起头。   “这是秦烈的弟弟,”林修然让到一旁。   姜酒跟肖琛对上目光,肖琛冰冷的目光中带着点审视,姜酒朝他笑了下,“我想来看下我哥。”   “D区犯人一律不准探视。”肖琛冷淡地回了句。   林修然脸上露出些为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示意姜酒跟他出去。   出来之后,林修然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吧,D区犯人很特殊,等你哥以后情况好转,转到其他区,你再来看他。”   姜酒乖乖点了点头,走到楼下的时候,有人来找林修然,林修然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他看着林修然走远,立即又转身回去,顺着走廊一直往里走,直到看到前面有一处铁门,上边似乎还有些警鸣器。   他刚想走过去,就有人喊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他脚步一顿,转过身发现身后正站着刚才那个总监狱长,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私自擅闯总部监狱,违反纪律,关监禁五天。”   姜酒微睁大眼睛,五天?他正赶着要去下一个位面完成任务,关五天就错过时间了。   肖琛取下手铐,朝着他走近,前有门,后有人,姜酒压根没法跑,只能眼睁睁被人铐住手。   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交握在一起,跟在肖琛身后,直到前边脚步声一停,一扇沉重的门被推开。   “进去。”肖琛面无表情说着,随后取下他手上的禁锢,姜酒活动了下手腕,顺着他的话走了进去。   进去后的灯光如昼有些亮眼,姜酒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事物就听到一声略有些轻佻的口哨声。   “哪里来的小美人?”   总部C区监狱内的活动区此时三三两两聚集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约而同回过头去看,待看清最前面人的脸后,顿时怔了下。   门口新来的少年,孤零零站在那里,如同误入狼群的羊羔,洁白美丽而毫无自我保护能力。   徐天凑近正好整以暇抱着手臂半靠在墙壁上的人,眼睛却像是黏在姜酒身上一直没有挪开,压低已经兴奋起来的声音说道。   “老大,您看要不,咱哪里还有个空床,正好让他住进来?”   徐天说完抬头去看裴焕,裴焕穿着黑色T恤,一截流畅有致的手臂露出来,手臂上的蛇形纹身栩栩如生蜿蜒而上。   裴焕没有回应该男子的话,微眯起眼看着前方有些不知所措的姜酒,黑发下耳垂处挂着的银色耳钉泛着冷光。   徐天见裴焕一直没有出声,便小心翼翼地观察脸下裴焕脸上的神色,见裴焕没有出声反对便当是默认了。   徐天胆子越发壮大起来,迫不及待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朝着姜酒走去,“我那里前两天刚空出了一张空床,要不你过来我那住?”   姜酒不出声,他的目光看向大堂内所有人,大多目光都不怀好意,他又转回头去找肖琛,发现他已经不在哪里了。   忽然有一道脚步声朝他靠近,徐天不耐烦地想骂是谁这么不识相来打扰他,当即回头一看,神色却立马紧绷了起来。   徐天瞧着邢元赫朝着他走来,手上拿着黑色空刀鞘在随意把玩着。   邢元赫脸上表情淡淡,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分给他,但徐天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时间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里。   邢元赫向来与他们老大是不对付的,监狱里几乎形成了两派,一派是跟随邢元赫,另一派是跟随裴焕。   其实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矛盾,只是两人无论是武力还是什么其他方面的实力都很强劲不相上下,监狱里的囚犯自然而然选择了自己支持的那一方。   慢慢的就发展成了两派,邢元赫裴元两人明面上都只当对方为陌生人并没有什么接触,但两派底下人却总因为些小事矛盾不断,两派人相看甚厌,矛盾越积越深。   徐天咬了咬后槽牙,有些紧张地看着邢元赫越走越近。邢元赫是末世位面世界出来的特种兵,尤其擅长于用枪和刀。   近身打斗的情况下监狱里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就连他们老大裴焕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虽说邢元赫随身携带的那把刀被收缴了只剩下空刀鞘,但徐天看着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邢元赫用刀鞘顶开徐天,打量了姜酒一眼,嗤笑一声,“什么人你都敢过去住?”   邢元赫走到姜酒身旁,拍了拍姜酒的肩膀示意他抬头往前方看。姜酒疑惑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带着银色耳钉的男人正在凝视着他,就算姜酒与他眼神对视上,他也丝毫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打算。   目光满是阴冷的侵占欲。   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着不放,那人手臂上还纹着蛇形纹身,姜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陌生男人的目光侵略性太强,像是在看着落入猎人网中的猎物一般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啧,像个被人盯上的羊羔。”邢元赫察觉到手心底下的身体抖了抖,咧开嘴恶劣地笑了声,“他就住在你要过去的那屋,自求多福吧。”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人拉住了,姜酒看着邢元赫,“我跟你住。”   邢元赫一怔,随后摆了摆手,收起手中的刀鞘,“啧,麻烦,算了你爱过来住就住。”   *   姜酒领完生活用品,洗漱完后跟着邢元赫回到囚房内。   囚房是四人间,姜酒左右扫了一圈,端着自己的生活用品走到与邢元赫对面的床位上。   床上的被套床单枕头套都是现发的,浆洗消毒过后残留了些刺鼻的味道,姜酒一边铺床一边被气味刺得打了个喷嚏。   正坐在床边,无所事事玩着刀鞘的邢元赫,循声看过去,站起身走到姜酒背后,抢走姜酒手里的被套。   “啧,真娇气。”邢元赫蹙着眉说了句,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快速地套好了被子,铺好了床。   姜酒吸了吸鼻子,鼻腔内还残留着刺激性气味,含糊地说:“谢谢。”   邢元赫余光瞥了他一眼,沉默地回了自己床位,姜酒脱鞋躺到床上,但底下的床板硬得很,硌得他后背生疼,辗转反侧睡不着。   邢元赫听着床板因为不时来回翻身发出吱呀声,那声音听得他莫名一股火气直往身体里冲,横冲直撞的。   “又怎么了?”   “难受,不舒服。”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床好硬,硌我背疼。”   *   起床号角声吹响的时候,邢元赫转过头看了一眼依旧睡得一脸安稳的姜酒,脸上带着熟睡了一夜的潮红。   底下垫着一层被子,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姜酒微蜷缩着身体躲在被子里,侧过脸面朝着邢元赫的床位。   号角声变得越发急促,发出即将结束的警告。   邢元赫手撑着底下梆硬的床板起身,床上除了枕头之外不见有其他的床上用品,仅穿着套单薄的睡衣裤过了一夜也不见身体有任何不适。   “娇气又难养。”邢元赫手臂枕在后脑上,心想若是姜酒生活在末世之中,估计一天都存活不下去。   之前在末世中,能存活下来的人大多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环境条件比现在要恶劣许多。   大多时候他们解决完丧尸,身体极度疲倦急需休息恢复异能,大多时候都是随意找处地方休息。   在床上又躺了会,直到号角声停了,他才慢悠悠地起床,对着对面还睡得一脸安稳的姜酒说道:“喂,起床了。”   姜酒睁开眼睛,望着简陋的床,这才想起他现在被人关监禁了,他坐起身,困倦地坐在床边发呆。   “想什么呢?”邢元赫收拾好床铺,“等会有人来查房了。”   姜酒慢吞吞地点头,收拾整理床铺的时候,看着自己床上多出了套被子,“昨晚,多谢你的被子。”   昨晚邢元赫估计是被他的翻身吵烦了,拿了自己被子给他垫在底下,他这才安稳地熟睡了过去。   “麻烦。”邢元赫丢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出牢房。   姜酒怕等会找不到人,连忙加快了速度,整理好床铺,穿上衣服走出去时,发现邢元赫就靠在墙边还没走。   “跟上。”说完邢元赫就走了,姜酒跟着洗漱后去了食堂,因为来得比较晚,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打饭的窗口上也没剩什么了。   有人远远见着邢元赫和姜酒来了,拍了拍身旁的同伴往旁边挪让开两个座位,“老大,这边。”   邢元赫端了两碗青菜粥坐下,粥煮得有些稀,极其清淡寡味,姜酒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慢吞吞地吃着。   邢元赫速度极快地解决完早饭,见姜酒碗里还剩了大半的粥,不由得蹙眉,“快喝,粥都凉了。”   本来身体就娇气,吃东西也不积极,早上要是没吃饱待会监狱的集中操练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姜酒正想出声反驳,刚一从碗里抬起头,就感觉前方有道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   那目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度,姜酒一怔,顺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看过去。   顿时撞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见姜酒朝他看过来,嘴角几不可见地扯开一点弧度。   是昨天那个手臂上有蛇形纹身的男人。   那人似乎已经用完早饭了,背靠着椅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看着,姜酒感觉后背泛起了点寒意。   男人的目光莫名让他联想到一种冷血动物——蛇,像是一条正在吐着蛇信子,用潮湿粘腻的目光舔舐着猎物的感觉。   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咬住脖颈,将毒素注入猎物的体内,再慢慢将猎物带回自己的洞穴内享用。   一旁的邢元赫注意到了姜酒的异样,转过头目光冷冷,警告性地看了一眼裴焕。   裴焕神色未变,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而后移开了视线。   监狱一天下来的安排很满,姜酒一边要和其他狱友集中操练,一边还要上课接受思想教育。   实际上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服从。   一天下来强度不小,但这些都还好,就是他总感觉到之前那股灼热粘腻的目光总是不时落在他身上。   无论是在上课时,还时操练时,他总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如芒刺背,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股目光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尤其他还处在一个陌生环境,所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邢元赫。幸好邢元赫也没觉得他烦。   到了将近晚饭的时候,邢元赫忽然被狱警喊走了,姜酒听邢元赫的话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他回来。   但没过一会,又有一名身穿狱警制服的人走到姜酒面前,跟姜酒说他昨天落了一套囚服没取,要他现在到库房去取。   姜酒犹豫不太想离开,想等着邢元赫回来再一起过去取。   但狱警说库房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要下班了,催促着姜酒现在就过去拿,还叫了一位囚犯带姜酒过去。   姜酒咬了咬牙,心想着好歹还有人陪着他,快点过去取了就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当姜酒走进库房时,库房仓管人员工作坐台那里却空荡荡没有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慌忙回头一看时,这才发现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库房的门此时也紧紧关着。   姜酒用力推了推门,却听到了外面的落锁声,沉重的门紧锁着,没有推开的可能性。   “开门!”姜酒敲打着门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外面却像是死水一般的平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就在他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之时。   他听到身后有一道脚步声朝他靠近,姜酒浑身一僵,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来人。   来人耳垂上的银色耳钉泛着淡淡冷光,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见姜酒回过头看他,嘴角扯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   邢元赫听到消息后赶到库房时,库房门紧闭着,门外有个身穿囚服的人站在门外守着。   邢元赫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戾气,抓起那人的衣襟将人按在门上,“把锁打开。”   那人的后背被重重撞在门上,痛得脸有瞬间的扭曲,见邢元赫面上恐怖的表情,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沉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邢元赫快步冲了进去,待看清库房内的一幕后,怒火直冲他大脑烧去。   库房的角落里,姜酒正被人压在墙角处。   邢元赫看见压在姜酒身上的人此时像条狗似地含着少年的唇,又亲又舔。   动作急不可待,舌头伸进姜酒嘴里重重地搅弄着,像吃什么东西一样发出啧啧水声。   姜酒被这粗鲁的动作逼得眼角都泛出了点水光。   邢元赫瞬间红了眼,冲上去抓住还在沉迷的裴焕的衣服后领,将人从姜酒身上拉扯开。   随后攥着拳头一拳一拳打向裴焕,裴焕一时不设防被连着打了几拳才彻底回过神,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对,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对方的弱点。   被放开的姜酒急喘着气,看到缠打在一起的邢元赫和裴焕,想要上前帮邢元赫。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库房的大门被彻底推开,门撞击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   紧接着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姜酒看见许多身穿黑色狱警制服的人涌了进来,手持着警棍上前分开邢元赫和裴焕。   “禁止打架斗殴。”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随着响起,听着有些耳熟,姜酒抬头看着站在最前面神色冰冷的男人。   是那天押送他来总部监狱的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越发肃穆冷冽。   邢元赫用手抹脸抹嘴角的血,目光沉沉地看着裴焕,“垃圾,打死你都算轻的。”   邢元赫和裴焕两人脸上都挂了点彩,裴焕看起来明显伤得更重,沉着脸站在一旁。   “肖长官,你看这事...”一旁有狱警见状问道。   “两人都拉下去关禁闭。”神色冰冷的肖琛用执行命令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又是他?之前就是拜他所赐,害他进了这里,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就强行关邢元赫   禁闭。   他想为邢元赫辩解,但肖琛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你,之后没有命令不得再出牢房。”   姜酒一愣,气得胸膛起伏,连话都说不出来,狼狈地靠坐在地上,头发微微凌乱,面色潮红,上衣的扣子还被人解开了几颗。   看起来既可怜,又让人觉得活色生香。   好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嘴唇红肿着,在场年轻的狱警们都不敢把目光往姜酒身上放,脸躁得通红。   “走。”肖琛转身离开。   姜酒手撑着地面站起身,追了出去,拦住肖琛,“你凭什么关我?”   “让开,”肖琛目光落到姜酒还未系好的上衣扣子上,隐约能看到里边雪白的胸膛,声音很冷,“愚蠢。”   “你知道在这里,囚犯勾引执法人员会有什么处罚吗?”   肖琛神色冰冷冷淡,仿若在与姜酒谈论一件严肃的公事,“先是引起监狱内囚犯的矛盾,而后又引诱执法人员。”   漠然的声音的停顿了下,“你会被送去D区监狱给那些情绪不稳定,极易暴动的囚犯当慰问品,安抚他们的情绪。”   “在那里,你可能会被拖进牢房内弄到下不来床。”   姜酒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如坠冰窖。   *   姜酒被关进牢房内,夜里他睡不着,独自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想着要怎么救出邢元赫。   “哐哐哐...”外面的铁门突然敲响,他被吓了一跳。   晃眼的白炽光在他脸上晃了晃,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知道这会有人来巡房了,连忙躺了下去。   “超过作息时间未入寝。”   一听这个声音,姜酒立即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怒视着肖琛,怎么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抓着铁栏杆,“放我出去!”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肖琛淡淡地回了句。   姜酒用力拍着门,“那你放邢元赫出来!”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被放出来,”肖琛垂下眼,姜酒刚才跑得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站在地上。   脚背又白又直,素白如玉。   片刻后,肖琛移开目光,“你好像总是听不懂我的话,不要再做些愚蠢的事。”   愚蠢?姜酒立刻炸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动不动数落他,还骂他笨,又说他勾引别人。   他一把揪住肖琛,仰头亲了上去,紧贴着肖琛淡色的薄唇。   这人的唇跟他人一样,冷冰冰的。   “这才是勾引。”姜酒冷笑一声,之前见肖琛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估计被人偷亲了,会恶心死。   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等着看肖琛气急败坏的样子,结果肖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他想象中出现恶心的情绪。   姜酒:“......”   “这就是你的手段?”肖琛面不改色,“你就是用这种手段迷惑他们?”   “当然不止,”姜酒晲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试试其他的手段?那好啊,你打开门,我们深入交流一下。”   “轻浮。”   “不敢就说,有本事你进来弄我。”姜酒摆了摆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肖琛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下,沉默了会,收起电筒,转身离开了。   等肖琛走远,姜酒脸上立即露出笑,他张开手,手心里躺着个芯片类的东西。   刚才他之所以那样做,除了想恶心下肖琛,还想找能打开牢门的钥匙。   肖琛应该也没想到,他狱警制服口袋里的芯片会被他偷走,他挪到门边,伸出手,拿着芯片对着上边的机器一扫。   门就这么轻轻松松打开了,他摸着黑,循着记忆中这座大楼的线路跑了出去。   因为有这个芯片,一路上开门时都没有响起警鸣声,他顺利地跑了出去。   只要离开总部监狱的范围,他就能重新连上系统。   “不再见了,肖长官。”姜酒将手里的芯片往外一扔,毫不犹豫就进入下一个位面世界。 第04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上醒醒, 状元郎还在延清殿等您。”   小莘子扶着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姜酒走进延清殿,在经过沉默不语坐在轮椅上的状元郎时忽然觉得后背发凉,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   小心翼翼地将姜酒放在床榻上后再便起身告退, 临走关门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   那是姜酒之前特意吩咐他送到延清殿的, 里面偷偷下了助兴的药,如今酒杯已空, 看来是喝下了。   但看状元郎气息丝毫不乱,神色淡漠, 看着又不太像是喝了那酒的反应。   小莘子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酒, 犹豫片刻后还是轻阖上门离开了。   仰躺在床榻上的姜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低垂厚重的帘帐,因醉酒面色潮红, 一双湿漉漉含着水光的眼睛也染上了醉意,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迟缓地转动。   借着桌上火烛明灭的火光,他才终于看清桌子旁还坐了个人, 侧脸掩在晦暗不明的火光下,脸上神色莫辨。   醉意让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姜酒歪着头, 冕冠上的玉石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思忖了许久。   才终于想起今日是他强娶状元郎为他的宫妃的日子。   今夜便是那洞房花烛夜。   姜酒眼含水光地朝坐在轮椅上的状元郎笑了笑, 手撑着底下的床榻站起身, 身体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向状元郎。   “朕听说爱妃才华横溢,相貌不凡,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姜酒语气轻佻。   那日早朝殿试时, 因实在适应不了早起,他端坐在龙椅上犯困, 底下的状元,探花等人均低着头, 他当时没看清状元郎的脸。   不过他这次是个草包又荒淫爱美色的新帝,下了朝之后听到众官员赞叹当朝状元郎才貌双全,天资过人,当即强行下令将人给强娶了过来。   底下的众官员,尤其是些老臣,闻言此事后气得头昏眼花,不惜冒死进谏也未能劝说新帝回心转意收回旨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当朝状元郎成了后宫嫔妃。   当皇帝就是好,底下那些大臣能耐他如何。   见状元郎一直低着头,姜酒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唇边的笑意顿时凝固住了。   肖琛?!   这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怎么也跟来了?   或许是因为患有腿疾的缘故,肖琛的面容相较于从前添了几分苍白阴郁的感觉,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时有些令人生寒。   姜酒的酒意顿时清醒了许多,犹豫片刻后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沉默不语许久的状元郎盯着姜酒看了一会,才微敛下眼,“这是陛下赐予我的宫殿。”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来着?”姜酒细细端详了下肖琛淡漠的神色,一副与他并不相熟的样子,顿了顿,“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陛下乃九五至尊,微臣自然知晓。”肖琛道。   “......”看来是真不记得他了,姜酒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件好事。   他还记得当时在总部监狱的时候肖琛总是说些话吓唬他来着,威胁说要被当成慰问品送到的d区的监狱。   如今他为君,肖琛为臣,自然是要“好好回报”肖琛才是。   想到这,姜酒伸出手摸了摸肖琛的腿,腿部的肌肉很松弛,好奇道:“这双腿真的不能走了?”   “是...”肖琛盯着落在他大腿上匀称白皙的手,低低地应了声。   闻言姜酒试探性地坐到肖琛的大腿上,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姜酒温热的气息轻呼在肖琛的脸上,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带着醉意。   “这样也没有知觉吗?”   肖琛盯着姜酒湿漉漉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回应道:“没有知觉。”   姜酒遗憾地哦了一声,本来想好了一个法子折腾折腾肖琛,可惜肖琛双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轻叹了声,遗憾道:“我本来想跟你玩骑马的。”   “什么?”肖琛微怔。   姜酒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小莘子,守在门外的小莘子闻声立即打开门走进屋里,看到姜酒和状元郎亲密的姿势后赶紧低下头。   “小莘子,状元郎不懂骑马之术,我们来玩一遍给状元郎看看。”醉意慢慢的又涌来上来,面色潮红地朝小莘子伸出双手。   小莘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状元郎有些冰冷的神色,后背发寒应声道:“嗻,陛下。”   小莘子顺从地跪趴下来,而姜酒从肖琛腿上站起身,扶着小莘子的背骑到小莘子后背上,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紧夹着小莘子的腰。   姜酒勾着唇笑了笑,俯身怕掉下去般搂紧小莘子的脖子,轻笑道:“走啊!”   小莘子因着姜酒的俯身抱住他的举动身体微微颤了颤,引来姜酒不满的闷哼声后,立即手撑着地面往前爬。   “再快些...”姜酒不满地戳了戳小莘子,“今日怎这般偷懒,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小莘子全身肌肉紧绷,宫殿底下的地龙烧得很旺,他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热汗,顺着下颌不停往下滴落。   虽是低着头,但他仍然能感觉到状元郎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有实质般如芒刺背。   宫廷里的酒香而醉人,姜酒贪杯多喝了几杯醉得眼神迷离,乘着酒意肆意地玩了个爽快才停了下来。   他瘫倒在小莘子的背上,微张着嘴喘气,眼底满是愉悦,头上的冠冕歪倒在一边,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也凌乱不堪,衣襟都不知歪到何处了。   待呼吸平稳许多后,他侧过脸看着仍旧坐在轮椅上的肖琛,轻哼一声。   “你如今这个样子,连个伺候我的小太监都不如,要你有何用?”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   【统计系统出错,反派炮灰任务值清零.】   小莘子越听越觉得惶恐,顶着状元郎极有压迫感的视线,额头上的热汗越冒越多,但双手还撑着地面,不敢抬起手去抹。   酒壮人胆,姜酒说完之后就松开小莘子的脖子,慢吞吞地站起身,伸展着双手:“小莘子,朕乏了,替朕更衣。”   说完又想到什么,偏过头看了一眼肖琛,“你多学着点,这个你总能做吧,以后你来伺候我更衣。”   “嗻...”往日里的小皇帝生得就极为漂亮,如今喝了酒,泛红的眼尾和含着水光的眼睛无端又增添上了几分艳色,像是只存在话本里那些书生描绘的蛊惑人心的妖精。   小莘子心跳怦怦怦地跳得极快,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解开姜酒的腰带和衣服上的扣盘,将外衣褪下。   姜酒只着着单薄的亵衣,挥手让小莘子下去后,便摇摇晃晃地走向床榻,掀开被子一摸底下的床铺,顿时一愣,“怎么没人给我暖床?”   本来快走到门口的小莘子闻言立即转过身,今夜是姜酒与状元郎的洞房花烛夜,他就没有再安排小宫女提前过来暖好床,现如今这被窝和床铺还是冷着的。   “陛下稍等,这就去叫宫女过来。”小莘子道。   “不必了,这么晚了就不折腾宫女起夜了。”姜酒想了想,把目光移到小莘子身上,“你来吧。”   小莘子嗻了一声正想走过去,就听见一直沉默不语许久的肖琛忽然开口说道:“微臣如今已入住延清殿,这事自然由微臣来做就行,你先下去。”   闻言,小莘子踏出去的脚步停在原地,蓦地想起之前肖琛喝下了那杯助兴的酒。   如今夜已深,想必他再留在这只会打扰姜酒与状元郎的良宵。   姜酒听了肖琛的话之后也觉得有道理,放着这么大个人不用,还要麻烦小莘子作甚。   吩咐小莘子退下之后,姜酒看着肖琛转动轮椅来到床榻边,双手撑着床榻翻身上床,动作流畅麻利。   看来上肢力量还是很不错的...   闹了许久,口也有些渴了,姜酒转身走到茶桌旁想倒杯水喝,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剩了点酒液的酒杯,顿时一怔。   “送过来的酒你喝完了?”姜酒诧异道。   原本他也并不打算将当朝状元郎怎么着,也就送过来做做样子,没想到肖琛竟然真的喝了。   不过很快他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那药物真的发作,如今肖琛双腿残疾,又能拿他如何。   再说了,哪有皇帝害怕自己的后宫,躲着后宫走的。   这般想着,他壮了起胆,喝完水后在肖琛身旁躺下,帘帐低垂,影影绰绰可见桌上火烛跳跃着的火光。   夜里很安静,静得只听见身旁人温热的呼吸声和火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身旁是陌生的枕边人,他有些睡不着,侧过脸去看肖琛,没想到正好撞上了肖琛的目光。   黑沉沉的眼睛紧盯着他,如同在监狱时那般,眼底的神色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刚放下来的怀疑又提了起来,肖琛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04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宿醉过后早上起来头还在隐隐作痛, 姜酒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的大臣上奏,只觉得头越发昏沉。   各种杂事说了一通之后,终于听到一件令人振奋的事, 有大臣上奏说苍将军大败狄国, 现已传回捷报,正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回朝。   姜酒心下一喜, 脸上露出个笑意,“如此甚好, 苍将军乃我朝不可多得的良将, 众爱卿觉得该如何嘉奖苍将军才是?”   丞相上前进言道:“苍家三代从军为我朝效劳,苍将军更是人中龙凤, 屡立奇功, 如今苍将军已到适婚年龄,却尚未有妻妾, 陛下何不考虑为将军赐一桩婚事。”   姜酒忽地想起苍鸿泽走前曾对他说,若他大败狄国而归,希望他答应他一个请求。   苍家家世底蕴丰厚, 功名权利都拥有了, 唯独苍家向来子嗣单薄, 看来当时苍鸿泽可能想跟他所求的也是一桩好婚事。   “是啊, 如今年关将至,苍将军大胜而归,趁此机会替将军操办婚姻大事喜上加喜。”   “丞相所言极是。”   底下的大臣纷纷应声附和。   姜酒沉吟一声, 也觉得此法不错,待苍鸿泽回来后, 替他寻桩好婚事,到时候苍鸿泽若有看对眼的女子便下令赐婚就是。   “如此甚好, 待苍将军回朝后再好好商量此事。”今日早朝耗了许久,他已经有些乏了,摆手道,“退朝。”   “恭送陛下。”众臣跪送新帝离去。   底下新上任的尚书郎沈修诚还是第一次见新帝,先前站得远且因为不能直视圣颜,只隐隐约约见到端坐在上方龙椅处新帝清隽修长的少年身形。   如今跪送新帝离去,在新帝经过时那衣袂翩翩间带起一阵风,他的鼻间顿时闻到一股异常好闻舒服的香味。   按耐不住稍稍抬头一看,刚好看到新帝白皙光洁的侧脸和挺翘漂亮的鼻梁,冠冕上的珠帘微微摇晃。   像是注意到沈修诚的目光,新帝那双会说话般眼睛懒懒地瞥了一眼沈修诚,很快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沈修诚愣愣地怔在原地,那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像是寺庙里的钟重重地撞进心里,回荡声悠远绵长,久久不散。   直到新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才堪堪回过神,一旁的大理寺少卿林生见沈修诚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   出言调侃,“看你一脸丢了魂的样子像是思春似的,莫不是惦记着哪家姑娘,听闻皇上要给苍将军赐婚,心里便也跟着着急起来。”   沈修诚脑海中又浮现方才新帝惊鸿一瞥的模样,面色涨得通红,辩解道:“休要胡说,我不过是...”   林生那同僚放声笑了出来,越发认定沈修诚就是思春不好意思罢了。   沈修诚性子内敛,平日里专心在书房里潜修,从未见他如此窘迫不自然的神色,那同僚见沈修诚因他的话恼怒了,想了想,便陪笑道。   “是我胡言乱语了,尚书郎莫怪,为表示我的歉意,今夜梦月湖那里有游船,我请客。”   沈修诚眉头一皱,拒绝道:“我并不爱去那烟柳之地。”   林生了解沈修诚的性子,了然地点点头,“放心,今夜梦月湖那边是要组织文人雅集,来的都是文人雅士,还有不少的名士书画可观赏。”   最后这句话说动了沈修诚,他向来爱收集些名画,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   姜酒一回到寝殿便迫不及待将头上沉重的冠冕摘了下来递给小莘子,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往床榻的方向走。   小莘子见状立即走上前替姜酒按揉着肩膀,轻声道:“陛下今日这么晚才退朝,朝中公务繁杂,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按在肩上的手力道适中,不轻不重,很好地缓解了酸胀的肩膀,姜酒放松身体任由小莘子动作,有些昏昏欲睡。   “是啊,最近年关将近,宫中事务繁多,正值苍将军也要回朝,还要考虑将哪家的官家女子赐婚给苍将军。”   想到这,姜酒睁开眼,“这样,你等会传旨下去,让大臣家中有适婚女子的画像统统递上来。”   小莘子应了下来,双手顺着姜酒的脖子慢慢按揉,龙袍的衣襟穿在身上有些宽大,后领处的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   小莘子瞳孔骤缩了一瞬,姜酒掩藏在后颈处的肌肤上面满是暧昧的红痕,很像是被人用力吮吻出来的。   多得几乎连成一片,缀在白皙的皮肉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不知道在龙袍掩盖之下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些痕迹。   他的脑海中顿时蹦出昨夜状元郎看着他时那冰冷的眼神,既有压迫感。   这些...应该都是状元郎弄出来的吧。   小莘子按揉姜酒肩膀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语气沮丧,“状元郎才华过人,不像奴才愚笨,不能替陛下分忧,想来陛下如今有了状元郎陪伴,陛下也能放松许多。”   姜酒一怔,先是诧异小莘子忽然说这番话,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不禁眼睛一亮。   “对啊,朕还有状元郎,这样,等会你一起传旨让状元郎来御书房替朕批奏折。”   本来他就不精通这些,如今小莘子的话倒是点醒了他,放着这么一个能人不用岂不是浪费,就让肖琛去烦恼那些奏折。   说完之后见小莘子神色越发沮丧,好笑地安慰道:“不必作践自己。”   这个伺候他的小太监做事利索,温顺又听话,姜酒正新鲜着,对小莘子很是满意。   姜酒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小莘子小腹的方向,打趣道:“男人无欲则刚,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察觉到姜酒的视线,小莘子猛地一怔,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冒,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   弓着身子掩了掩衣裤,低着头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姜酒没有注意到小莘子的举动,将奏折交给肖琛处理,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想起许久未出宫,便拍了拍小莘子的肩膀子,“准备轿子,我们今晚出宫去梦月湖那边。”   按理说皇帝不能如此随意离开皇宫,但耐不住当朝皇帝是个草包且荒淫贪图美色之人,只好多派些暗卫那种保护。   说走就走,日薄西山,天色将暗时,一辆马车从皇宫里缓缓行驶出。   到梦月湖那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酒楼边早已挂起了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马车在凝香楼停下,姜酒一身常服,头上戴着遮脸的帷帽,被小莘子从马车上扶下来。   凝香楼里的春姨一见姜酒这身熟悉的打扮便笑开了脸,赶紧迎了上去,假意嗔怒道。   “姜公子好久不来凝香楼了,芷芸姑娘天天念叨着姜公子,人都消瘦了许多。”   姜酒展开扇子轻勾着唇笑了笑,“春姨莫要再怪,我这不是一寻着空便赶过来见芷芸姑娘了嘛。”   春姨未见过姜酒的面容,但听着姜酒清冽干净的声音和清隽修长的身形,估摸着应该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   说话时尾音像带着钩子似的,勾勾缠缠,缠绵得很。   听着姜酒的讨饶声,仿若真是那少年郎,因家里人看得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她顿时心软了下来,边引着姜酒往楼上走,边说道:“芷芸姑娘还在屋里梳洗。”   春姨敲了敲芷芸的房门,扬声道:“芷芸,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里面懒懒地应了声,过了会才挽好发打开门,刚想出声问是谁这么早就来凝香楼找她,就见到戴着帷帽站在一旁的姜酒,顿时心下大喜。   “姜公子!”芷芸惊讶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姜酒,挪开身让姜酒走进来。   姜酒用扇子拍了拍小莘子的肩膀,低声道:“你到轿子上等我。”   小莘子蹙着眉,见姜酒要赶他走跟芷芸单独相处,眼底蔓上焦躁之意,看着姜酒欲言又止。   姜酒挥了挥手上的扇子,冲小莘子一摆手便将门关上了,只留小莘子站在门外低垂着头神色难辨。   春姨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莘子,只觉得此人颇有些怪,那姜酒在时,这人就跟那温顺的绵羊般听话。   但一旦姜酒不在身边,好像就变了个样,具体什么她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眼神沉沉的男人不如他表面那般温顺听话。   春姨掩着唇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那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公子自便就是。”   小莘子没有反应,伫立在门外一动不动,春姨面色尴尬,索性由他去,急匆匆地下了楼。   屋内,芷芸看着摘下帷帽露出面容的姜酒,怔怔地愣了一瞬,才掩饰地敛下眼,轻声道:“姜公子今日还是听曲吗?”   “嗯。”姜酒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个色泽通透的玉镯递给芷芸,轻笑道。   “春姨说我最近没来你都消瘦了许多,芷芸姐姐莫怪,这个玉镯子就当我给芷芸姐姐赔礼道歉了。”   芷芸接过玉镯,触手温润质地光滑,品相极佳,显然是富贵人家才有之物,攥着玉镯的手紧了紧,几不可闻地叹了声,“姜公子,奴家近来新学了首小曲。”   姜酒放松身体半靠着卧榻,看着芷芸半抱着琵琶,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口中轻哼着婉转缠绵的曲调。   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二楼的窗户,微凉的夜风柔柔吹拂着,姜酒手抵着下颌失神地看向梦月湖上的游船,嘴里跟着轻轻哼唱着。   天色越来越暗,用过膳后的人家相邀着在湖畔边散步,远处酒楼灯火通明,喧闹声交谈声不时传来。   这是宫里不曾有的鲜活和热闹,姜酒看着外面正在放花灯的人们,忽然有些想今夜就不回宫里,玩累了就随意找个客栈歇息,明日头疼的早朝干脆也逃了。   正当他盘算着,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街上的人群喧闹起来,姜酒手撑着窗沿往下看。   一身戎装的苍鸿泽手执长鞭,骑着一匹黑马往凝香楼的方向奔腾而来。   姜酒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是说苍鸿泽还有几日才能回到朝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苍鸿泽向来最恨他到这些烟柳之地,从前几次到这地来抓他,如今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定是那苍鸿泽又过来抓他了。   姜酒神色慌张回到屋内拿起帷帽戴上,语气抱歉,“芷芸姐姐,我得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芷芸收起琵琶站起身,不知姜酒这一走又要多久才会来,不由得语气着急起来,“姜郎...”   话还未说完,只见姜酒熟练地扒着二楼的窗,身影消失在窗边。 第04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风尘仆仆, 一身戎装还未卸下的苍鸿泽翻身下马,看着凝香楼的匾牌,面色沉得能拧出水。   在一楼招呼客人的春姨听到外面动静后赶紧迎出来, 脸上挂着招牌的笑意, “客人里边有请...”   话音未落,春姨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暗道要糟,眼神担忧地往二楼快速瞥了一眼。   嘴角重新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刚想开口就被面色阴沉的苍鸿泽打断, “他人呢?”   春姨心道果然又是来找那位姜公子的,也不知道那姜公子与这人是何关系, 每次怒气冲冲来这里, 都活像一副来抓奸的样子。   偏偏这人又是家喻户晓,威名在外的苍将军, 不是她凝春楼能惹得起的大人物。   她心下恼怒,但却敢怒不敢言,偷偷往一旁打杂的小厮递了个眼神, 那小厮机灵立即趁众人不注意猫着身体往二楼走。   春姨拖延时间, 脸上陪笑道:“将军突然到访我凝香楼, 有失远迎。”   苍鸿泽蹙眉, 眉宇间透出几分焦躁,不想再跟她周旋,径直往二楼走去。   春姨见拦不住苍鸿泽, 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还未等他们敲门, 芷芸就从里边打开门,斜靠在门上笑道。   “奴家当是哪位贵客, 原来是苍将军,苍将军可是要来奴家房里找人,恐怕苍将军此次要失望而归了,姜公子并没有来奴家这。”   说着芷芸将门彻底推开,屋内一览无遗,像是怕苍鸿泽不信,芷芸甚至打开衣柜以示里面确实没有藏人。   苍鸿泽冷硬着脸,抬手示意一旁的将士去搜凝香楼,随后将目光放在紧闭的窗上。   缓步走上前推开窗,往四周巡视了一圈,夜风挟裹着凉意吹在脸上,“他来过。”   “什么?”芷芸微怔。   “你屋里有他身上的香气。”苍鸿泽微眯起眼,看着去而复返的将士回禀说没找到姜酒,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走!”   停靠在梦月湖边的游船终于缓缓行驶起来,船舱内的游客正在玩飞花令,桌上一群人好不热闹。   一旁的林生见沈修诚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下他,“尚书郎今日是有何烦心事?”   从上船到现在为止,只独自一人喝闷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沈修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里也有了些醉意。   同样在喝着酒的林生闻言吓了一大跳,酒意都醒了几分,谨慎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不要命了,竟然在这里议论当今圣上。”   “世人皆说当朝皇帝贪恋美色强迫那状元郎为他的后宫妃嫔,可我今日看圣上不像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沈修诚喝的酒太多,头昏昏沉沉,低声呢喃着。   “他生得那么...怎么可能会对状元郎...”   越说越小声,轻得几不可闻,一旁的林生见状觉得今日的沈修诚尤为不对劲,想了想,还是觉得先送他回府为好。   “要不今日就到这,我们该日再聚,走吧,我送你回去。”林生劝解他。   闻言,沈修诚手撑着酒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随即听到桌子底下传出咚的一声,轻微的痛呼声传到他耳边。   沈修诚一怔,缓缓蹲下身将垂落的桌布掀开,待看清藏在里面的人后,诧异地睁大眼睛。   桌底下,不慎撞到头的姜酒手捂着头,因为在桌底下闷了许久面色潮红,眼含着淡淡的水光,慌张失措地看向沈修诚。   沈修诚心脏猛地一跳,酒意也散去几分,愣愣地怔在原地。   “你是话本里跑出来的妖精吗?”沈修诚呆呆地问,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当朝新帝,定是那精怪假装成新帝出来蛊惑人间。   说完沈修诚就觉得荒谬,什么妖精,定是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摇了摇头就想站起身离开。   “等等...”姜酒见沈修诚要走,顿时伸出手抓住沈修诚的衣摆,“这位哥哥,你能带我离开这吗?”   沈修诚脚步一顿,这回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只是幻觉了,心跳怦怦疾跳着,朝姜酒安抚地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着站在门外等他的同僚说道:“林生,你先回府不用送我,我还有些私事,晚些时候我再回去。”   林生皱眉,不赞成地看着沈修诚,“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自己回去?”   “......”沈修诚垂眸看了一眼紧攥着他衣摆的手,勉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我真的还有私事要办,你先去罢。”   见沈修诚面色焦急不似作假,又联想到沈修诚今日种种的异常,顿时心下了然,轻笑道:“行吧,我也不耽误你去找你心上人,那我就先回府了,改日再聚。”   沈修诚轻轻颔首,“嗯。”   待林生离开后,沈修诚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要将姜酒拉出来,却见姜酒抗拒地往后躲,用手挡着脸。   沈修诚登时明白过来,叫住一旁经过端着茶水的侍女,“恕我冒味,敢问游船上是否有帷帽可借我一戴。”   侍女诧异地停住脚步,想了想,回应道:“没有帷帽,倒是有遮脸的纱巾,不知公子是否需要?”   沈修诚垂眸看了一眼姜酒,见姜酒点头,便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侍女将纱巾取来递给沈修诚,“这条纱巾新买的还未用过,公子用着便是,不必还我。”   “多谢。”沈修诚想了想,还是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侍女。   待侍女走远后,沈修诚将手上的纱巾拿给姜酒,等了一会,脸上蒙着纱巾,挡住面容的姜酒掀开桌布出来了。   沈修诚怔怔地看着就算蒙了纱巾也依旧难掩风姿的姜酒,一双外露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璀璨的星子般明亮清澈。   “我们走吧...”沈修诚喉咙发干,语气艰涩。   姜酒轻轻颔首,微低着头跟在沈修诚身后走,游船还未靠岸,他们乘坐小舟往岸边划。   沈修诚见姜酒不停地往四周巡视,按耐不住问道:“皇上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身边的护卫呢?”   姜酒一僵,转过头盯着沈修诚的脸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早朝时似乎见过这个人,“尚书郎?”   “微臣在。”沈修诚一喜,没想到姜酒记得他。   姜酒面色窘迫,可恨他匆忙逃跑时那帷帽不慎丢失了,未曾料到他随手叫住的人竟然是官员,那他刚才躲在桌底下的事,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都怪苍鸿泽......   姜酒挺了挺腰背坐直身,一本正经回道:“朕微服私访,不慎迷了路,与护卫走丢了。”   沈修诚蹙眉,暗忖宫里的护卫实在是无用,想到这,他小心翼翼地问:“天色已晚,要不微臣先护送皇上回宫。”   姜酒立即摇头,他暂时不想看到苍鸿泽,老皇帝刚死,他是新上任的新帝,那兵符握在苍鸿泽的手中,他对苍鸿泽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那要不先回微臣的府上暂歇。”沈修诚提议道。   “嗯。”只要暂时不回皇宫,去哪都行。   沈修诚带着姜酒回了沈府,为了掩人耳目,姜酒一直蒙着纱巾到了屋里才解下,沈修诚端着茶水递给姜酒后局促地站在一旁。   姜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茶味道香醇,入口清甜不涩,紧绷的心神也松弛了许多。   沈修诚性子温和不多话,暂时待在这好像也不错,天色已晚,困意也涌来上来,姜酒正想让沈修诚出去,就听见沈修诚说道:“皇上若是乏了,微臣替皇宽衣。”   姜酒闻言便站起身任由沈修诚解着他的腰带,但沈修诚似乎有些笨手笨脚,折腾好一会还没解开。   沈修诚额头上急出了些热汗,越发手忙脚乱,心下一个着急,手上的力气失控。   嘶——   布帛撕裂声在屋里响起,沈修诚攥着手里的破布怔愣在原地。   姜酒默然,垂眸一看,身上的外衣被撕裂变成破布挂在身上,顿了半天,才道:“尚书郎好力气。”   沈修诚闻言顿时惶恐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微臣绝不是有意的。”   折腾了一晚,姜酒心力交瘁,也不想追究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沈修诚出去,随后将外衣脱下坐到床上准备脱靴歇息。   沈修诚仍旧跪着不起身,见姜酒要赶他走心下越发焦急,膝行至姜酒的身前,急声道:“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这就替皇上脱靴。”   姜酒懒得折腾了,见沈修诚坚持只好松开手,“行吧。”   沈修诚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地捧起姜酒的小腿,手底下小腿柔软匀称,一双腿又长又直。   他耳根子漫上一层红意,手指抑制不住微微颤抖,托着小腿缓缓将靴子脱下。   露出里面雪白的罗袜,沈修诚手握着姜酒的脚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快点...”姜酒见沈修诚动作实在太慢,忍不住轻轻踢了下沈修诚的小腿,出声催促道。   沈修诚浑身骤僵,呼吸克制不住急促起来,耳根子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   轻轻剥下雪白的罗袜,露出里面细嫩白皙的脚,姜酒生得极好,一双脚也十分漂亮秀气。   脚趾圆润匀称,就连那脚腕处都泛着淡淡的粉。   沈修诚的目光落在微微弓起的脚背上,手底下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视线粘腻在姜酒雪白的脚背上,总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轻轻捧起姜酒的脚,不受控制地缓缓低下头,在那雪白的脚背上亲了下。 第05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做什么?”姜酒诧异地看着沈修诚将脸贴近他的脚背。   湿润的触感一触即离, 姜酒微睁大双眼,挣扎地缩回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脚背上那点水渍,怒不可遏, “下作!你个混账东西!”   说着姜酒抬脚往沈修诚胸口踢了一脚, 气得眼睛发红,“你怎么敢!”   沈修诚俯趴在地上, 急声道:“皇上恕罪,皇上有所不知, 吻足礼在微臣家乡是代表对皇上的尊敬和亲近。”   “微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见圣颜, 一时糊涂,冒犯了皇上, 还请皇上恕罪。”沈修诚跪趴在地上低着头, 声音真诚急切。   姜酒冷哼一声,气道:“是吗?那朕如果要你舔的话呢?”   “可...可以吗?”沈修诚怔怔地抬起头。   说着沈修诚就伸手想捧起姜酒的小腿, 姜酒吓了一跳,没想到沈修诚竟真的如此厚脸皮,当即怒喝道:“你个下作东西!你可真敢想啊!”   沈修诚慌忙松开手, “微臣...微臣只是听从皇上命令。”   “哦, 是吗?若朕让你去送死呢?”姜酒道。   “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 君若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沈修诚眼神真切地望着姜酒。   姜酒看着一副沈修诚愚忠的模样,心下无言,见他整日跪来跪去也烦得很, 折腾了一天了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拿过一旁干净的布擦了擦脚背, 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修诚,“还不滚出去!”   沈修诚嘴唇翕动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见姜酒神色疲惫便只能忍了下来,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直到回到自己屋内时心跳依旧快得安稳不下来,手脚发软地瘫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挂在墙上“克己复礼”的字画。   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新帝的体温。   良久后,沈修诚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用的力道不小,半边脸瞬时红了起来。   “确实是个下作东西,皇上没有骂错...”沈修诚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墙上的字画。   他向来自诩文人雅士,断然不会像那些急色之徒般孟浪,如今看来,他甚至连他们都不如,竟然敢鬼迷心窍冒犯皇帝。   皇上这般发怒,也不知该如何赔罪才好,沈修诚心中焦急,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睁眼直至天明。   隔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沈修诚就到厨房煮了点粥和小菜,还做了些糕点,在厨房里忙活大半天,小心翼翼端着出来敲了敲姜酒的房门。   “皇上,微臣做了些早膳伺候您用膳。”   过了好一会,沈修诚才听见姜酒起身的声音,心底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姜酒穿着雪白的亵衣,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头发微微凌乱披散在身后,眼含水光还未睡醒的样子。   因未睡够被扰醒生出些起床气,姜酒不满,正想开口责怪就看见沈修诚眼底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青色。   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姜酒看着沈修诚端着的热气腾腾早膳,和精心制作的糕点,顿了顿,将话咽了回去,侧过身让沈修诚进门。   沈修诚松了一口气,将早膳放到桌子上,发现姜酒原来是赤着脚踩在地上,不由得脸色微变。   “皇上,天气寒凉,可当心些别伤了身子。”沈修诚顾不得许多,拉着姜酒在床上坐下,伸出手细细揉搓着姜酒冰凉的双脚。   姜酒睨了沈修诚一眼,挣扎着往回缩了缩双脚,发现挣脱不开便任由沈修诚动作了。   “皇上今日可还要出门?”沈修诚问道。   姜酒睡眼惺忪地靠坐在床榻上,听到沈修诚的问话后想了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昨夜没回宫,苍鸿泽的人估计正在长安城四处搜查,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抓住。   想到这,姜酒对沈修诚说道:“你替朕去找小莘子,就是那个伺候朕的小太监。”   他已经习惯小莘子的伺候了,沈修诚笨手笨脚连个宽衣都不做好,待在沈修诚这里有些不习惯,要是能将小莘子带过来就好了。   “再说了,你都把外衣撕坏了,朕如何出去。”姜酒想起昨夜变成破布的外衣,微怒道。   沈修诚耳根子一红,脱下外衣披在姜酒身上,“天冷,皇上先将就穿微臣的,微臣待会就去长安街成衣铺。”   “也行吧。”姜酒看着身上披着的干净整洁外衣,倒也还算厚实,能避寒就行没有多计较,只叮嘱沈修诚,“记得找小莘子。”   *   沈修诚走后,他披着沈修诚的外衣,窝进被窝里看话本,远比批奏折要快活得多。   一旁还有沈修诚做的糕点,不熟于御膳房里的御厨,甜而不腻,清甜软糯。   正当他看得起劲时,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顿时心下一喜,以为是沈修诚带着小莘子回来了,惊喜道:“你回来了?”   门外没有人回应,姜酒只听见有脚步声朝他靠近,疑惑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浑身一僵。   苍鸿泽?!他怎么会在这?   姜酒僵硬地看着苍鸿泽越走越近,在床前停下脚步,良久才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   苍鸿泽身上的戎装尚未卸下,眼底带着一夜未睡的红血丝和疲倦,黑沉沉的眼睛沉默地盯着他。   “你身上披着的外衣是谁的?”苍鸿泽微眯起眼,语气冰冷,“尚书郎?”   姜酒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尚书郎呢?”   苍鸿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我劝你这时候就别关心别人了,还是先担心自己为好。”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姜酒来不及反应就被苍鸿泽掀开被窝,捞住腿根抱出。   “你发什么疯?”苍鸿泽身上的甲胄顶得他有些吃痛,姜酒气得用脚去踢苍鸿泽。   苍鸿泽全身肌肉精实,大腿硬梆梆的,踢打在身上时毫无反应,姜酒一路被人抱着走出沈府塞进马车里。   刚一坐进马车内,苍鸿泽就将姜酒抵在角落处,埋首到姜酒的脖颈里深嗅着皮肉里透出的香气。   动作急切地如同瘾君子般。   “别!”姜酒缩着身子往后躲,眼神惊惧看着苍鸿泽忽然伸手摸向他的腰带,“疯了,你要做什么?”   苍鸿泽一言不发,解开姜酒的腰带,双手握住衣襟往两边用力扯开。   布帛嘶的一声被撕裂,白皙光洁的胸膛暴露在苍鸿泽的眼前。   苍鸿泽深着眼细细端详姜酒每一寸肌肤,随后握着姜酒的肩头翻过身,将后背的衣物也扯了下来。   后颈上面暧昧斑驳的红痕映入苍鸿泽的眼帘,苍鸿泽眼底的血丝更甚,握在姜酒肩头的手微微发颤。   “是谁?沈修诚?芷芸?还是你新娶的状元郎?”   苍鸿泽声音发颤,声音极轻,“别怕...告诉微臣是谁弄的?”   姜酒不明所以,一上来就被人脱了衣服,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压根不知道苍鸿泽在说什么,只能茫然地看着苍鸿泽。   苍鸿泽闭了闭眼,低吸了一口气,再次问:“皇上后颈上的红痕是谁弄的?”   “是不是那状元郎弄的?”苍鸿泽语气森冷,“为什么不等微臣回来?”   “他能满足皇上吗?就凭他那一副病弱的身体?”苍鸿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嘲讽地笑了笑。   “不用你管!”姜酒推开苍坐起身,裹了裹身上的衣物。   怎么一个两个这么爱撕衣服...臭显摆自己的力气...   “以后别让他碰你。”苍鸿泽见姜酒不以为然,茫然懵懂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些无力挫败感,只能放软了声音劝解,“以后离他远点。”   姜酒默然,他还没好好折腾肖琛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姜酒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然是听说有人不但要纳妃,而且还要替微臣寻一桩婚事。”   姜酒一怔,诧异道:“你派人监视朕?”   苍鸿泽微敛下眼,“微臣只是担心我不在时会有人欺负皇上。”   “说的冠冕堂皇。”姜酒冷哼一声。   仗着自己手上有兵符肆意妄为,还敢派人监视他。   他在这个世界角色是草包昏庸沉迷美色皇帝,日常作死,只要等被人造反下位那天就能完成任务。   拥有兵权的苍鸿泽,才华横溢的状元郎,还有患有眼疾的五皇子。   这些人都有可能会造反,苍鸿泽现在说的好听,说不定以后就是他造的反。   姜酒抿了抿唇,身上的衣物衣不蔽体,头发还披散着,看着既可怜又活色生香。   苍鸿泽目光灼灼凝视着姜酒,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还记得微臣离开之前,陛下说过只要微臣打败狄国,就答应微臣一个请求。”   姜酒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你想要?”   苍鸿泽微微一笑,“臣有一夙愿,愿陛下成全。”   姜酒被勾起好奇心,“你说...”   “陛下把身子给微臣一晚。”   姜酒怔愣住,反应过来后面色涨的通红,气得抬起手甩了苍鸿泽一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微臣知道,微臣清醒得很,所以皇上以后也别想着再操心微臣的婚事了。”   姜酒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苍鸿泽竟然对他抱有这种心思,还敢向他提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要求。   简直是要造反!   可兵权在苍鸿泽手上,他又不能割了他的脑袋,只能忿忿不平地缩在马车内角落里,抵挡着苍鸿泽的靠近。   苍鸿泽从军多年,身上那点军痞子此时展露无遗,人高马大的身体压在姜酒的身上,埋首在姜酒的脖颈中,口中痴痴地喊着,“皇上...皇上...” 第05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身上盖着苍鸿泽的披风, 浑身发软地被苍鸿泽抱回了寝殿。   “放我下来。”苍鸿泽身上的甲胄顶得他难受,姜酒挣扎着从苍鸿泽身上下来,瘫倒在床榻上微微喘着气。   “穿着一身戎装入宫, 将军这是要造反吗?”姜酒被那冷冰冰的甲胄磨蹭得小腹都红了些, 不由得呛道。   苍鸿泽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一身戎装穿在身上极为器宇轩昂,气势逼人, 很有一国将领风范。   苍鸿泽闻言神色一黯, “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皇上这般怀疑微臣, 倒真叫人心底生寒。”   姜酒别过脸, 冷哼一声,忠心耿耿?方才是谁压着他以下犯上, 还敢提出那种要求,想都别想他答应。   苍鸿泽见姜酒态度冷淡,不由得心中苦涩起来, “皇上可知微臣在边关过的是何种日子?”   “微臣这一走就是半年的时间, 夜里想皇上想得紧, 若不是得了皇上的承诺, 微臣哪里熬得住这漫长的时间,硬是撑着打败了那狄国再回朝见皇上。”   “结果...”苍鸿泽声音忽然发颤起来,“结果没想到皇上却趁微臣不在时纳了那状元郎为妃, 微臣几日未眠赶回朝中,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姜酒想起自己许的诺, 也不由得心虚了起来,目光闪烁不敢去看苍鸿泽, “想朕作甚?”   “皇上心知肚明,”苍鸿泽说道,“君子一言九鼎,更何况皇上乃九五至尊。”   “敢问皇上,臣多年的夙愿何时才能如愿以偿?”苍鸿泽目光直视着姜酒,一字一句地问。   “......”姜酒默然,像只鸵鸟似的将脸埋进被子里欲哭无泪,他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许下什么承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那苍鸿泽生得高大,力气也非一般人能比,方才在马车上时,他的手不慎触碰到苍鸿泽那处,吓得他急忙缩回手。   谁敢跟他?定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姜酒苦着脸,将脸埋在被子里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开口,“朕给你找一门好婚事。”   说着姜酒坐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画像,是那些大臣家里适婚女子的画像,已经统统呈了上来。   “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姜酒拿着那叠画像递向苍鸿泽,“这些都是官家女子,家世样貌都极佳。”   苍鸿泽没有接过去,暗沉沉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姜酒,语气冰冷,“微臣不娶妻。”   “不喜欢女子是吧。”姜酒收回手上的画像,“我朝民风开放,且朝堂之上多有年轻有为,相貌俊朗男子,将军可试着多接触一下,若是到时有中意的男子,朕也可以下旨赐婚。”   “比如尚书郎沈修诚,相貌俊逸,听闻此人也颇有才华,将军何不试着多接触些?”姜酒认真推荐。   他们两个力气都大,以后就算是吵起来双方也都不会吃亏,成一对正好。   苍鸿泽的脸猛地黑了下去,嘴角有隐隐抽动的痕迹,闭了闭眼,沉闷地呼出一口气后才道:“此事不劳皇上费心,皇上有时间还是先想想许诺过臣的话。”   “舟车劳顿,皇上也累了一天了,臣先告退。”苍鸿泽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待苍鸿泽走后,姜酒伸出手摇了摇床上的铃铛,“来人!”   一日未见的小莘子走了进来,微微低着头,轻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姜酒一怔,“你什么时候回宫的?”   “回禀皇上,是苍将军手底下的将士找到奴才,并将奴才带回了宫中的。”小莘子回道。   “唉...”现在提起苍鸿泽他就烦,姜酒唤小莘子过来替他更衣,忽然想起今日苍鸿泽在马车上提到的什么红痕,便撩起头发转过身。   “小莘子,你替朕看看,朕的后颈是不是有什么红痕?”   小莘子垂眸看了一眼上面还未消散的红痕,手指蜷缩了一瞬,“嗯。”   “去延清宫。”姜酒深吸了一口气,眼底蔓上一层怒意。   小莘子闷声道:“状元郎这时候大约是在御书房替皇上批阅奏折。”   “走!”姜酒更完衣,一路径直往御书房走去。   到了御书房之后,果然是正在批阅奏折,肖琛听见动静后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姜酒正想出声质问,又想起小莘子还在一旁,想了想,对小莘子吩咐道:“你先下去。”   “嗻...”小莘子犹豫片刻后应了声,转身离开将门轻轻阖上。   待御书房里只剩下他和肖琛两人之后,姜酒走上前看了一眼肖琛批阅的奏折,上面还写了许多批注,能看得出他很用心。   “状元郎可还适应宫中的生活?”姜酒问。   “尚可,多谢皇上关心。”肖琛微敛着眼,状似无意地问,“皇上昨日怎么没来延清宫?”   说到这个姜酒就想起后颈上的红痕,要不是因为这个,苍鸿泽也不会突然疯病发作,压在他身上发疯。   “朕是皇上,想去哪是朕的自由。”姜酒俯身靠近肖琛,凝视着肖琛的眼睛,“状元郎,那晚送过去的酒你有没有喝?”   肖琛一怔,随后微微一笑,“皇上送过来的酒,微臣自然喝下了。”   “是吗?所以朕后颈上那些红痕都是你弄出来的?趁朕睡着后?”姜酒微眯起眼。   “微臣情难自禁,冒犯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胡说!那晚你身上分明没有一点酒味,你敢欺君?”桌上那酒杯虽是空的,但他和肖琛睡在同一张床上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一点酒味。   肖琛神色晦暗,看着姜酒低声道:“对皇上,无需那酒助兴...”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姜酒没听清肖琛的话,蹙了蹙眉,警惕地看着肖琛,警告道:“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碰朕。”   “为何?”肖琛面色沉了下来,“皇上要为谁守身?微臣如今是皇上的枕边人,服侍皇上是微臣的职责。”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再说了,你那身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姜酒没想到肖琛来真的,他还以为肖琛是那清高孤傲的状元郎,不会委身于荒淫草包皇帝那种人。   肖琛沉默地盯了姜酒好一会,忽然伸出手握住姜酒的手臂,拉着姜酒坐在他的腿上。   “微臣到底行不行,皇上来亲身一试便知。”肖琛手臂紧紧揽着姜酒的腰。   姜酒浑身骤僵,面上漫上一层薄薄的红意,不停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肖琛牢牢禁锢在原地。   “放开朕!”   “别乱动...”肖琛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埋首到姜酒的脖颈中轻喘着气,手臂上有薄薄的青筋暴起。   姜酒彻底僵住一动也不敢动,感觉到底下异样的触感,声音颤抖起来。   “你别...别在朕身上犯病。”   肖琛置若罔闻,搂住他的腰越发往怀里按去,姜酒诧异地睁大眼睛,又惊又怒,又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挣扎时手臂不慎碰到桌上的奏折,哗的一声奏折被扫落掉在地上,重重摔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随即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小莘子听到屋里的动静后闯了进来,见到姜酒红着双眼坐在状元郎腿上,顿时怔愣在原地。   “出去...”肖琛面色冰冷看着小莘子。   姜酒手撑着桌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见小莘子愣愣站在原地,刚想开口叫小莘子过来,就被肖琛眼疾手快捂住嘴按在怀里。   “还不快滚出去!”肖琛微眯起眼,语气越发冰冷。   状元郎是皇上新纳的妃子,按理说他们之间亲密的事轮不到他来管,小莘子愣愣地站在原地,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第05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方才为何不过来帮朕?”姜酒面色潮红, 不满地怒视了小莘子一眼,“你就愣愣站在那看着?”   “莘嘉运,你这个白眼狼, 亏朕还这么信你!”姜酒回到自己寝殿后越想越气, 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到小莘子身上。   小莘子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姜酒责骂,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待姜酒气消了些之后, 他慢慢走到姜酒身边,语气沮丧, 闷声解释道。   “奴才只是伺候皇上的小太监, 而状元郎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和妃子之间的房事问题奴才如何能管...”   “什么房事?”姜酒指着小莘子的头, “一点眼色也不会看吗?明明是他要强迫于朕。”   小莘子被戳得头越垂越低, 垂落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唇抿得紧紧的。   “唉...”姜酒瘫倒床榻上, 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低低地叹了一声,“怎么最近事事不顺心?”   小莘子坐到姜酒身边, 伸出手轻轻按揉着姜酒的额头, “皇上有何烦心事?”   姜酒睨了小莘子一眼, 叹了声, “苍将军的婚事,朕有意想撮合苍将军和尚书郎。”   小莘子眼神微动,伸出手轻轻按揉着姜酒的肩颈, 温声道:“奴才倒有一法子。”   “嗯?”姜酒偏过脸看向小莘子,“说来听听。”   “皇上如若近日要为苍将军办接风宴, 何不宴请尚书郎大人,到时候奴才自然办法让他们接触。”小莘子道。   “到底什么法子?”姜酒被勾起了好奇心。   “皇上到时瞧着便是。”小莘子忽然勾着唇狡黠一笑。   姜酒迟疑地看了小莘子一眼, 欲言又止,不过他目前也想不出其它的法子,便只道:“别弄得太过适得其反就坏事了。”   “皇上放心,一切由我打点。”小莘子信誓旦旦地说。   “那朕就静候佳音了。”姜酒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   翌日,宫中大设宴席为苍鸿泽接风洗尘,宫中大臣携带女眷以及众多年轻有为的官员都一一出席晚上的宴席。   姜酒端坐在龙椅上撑着下巴看着底下正在跳舞的舞姬,官员觥筹交错的声音不时传来,好不热闹。   底下的丞相见姜酒一直盯着舞姬看,朝身边的女子递了个眼神,随后拉着女子站起身朝姜酒行礼。   “皇上,这是臣的嫡长女司徒嫣,特地准备了一支舞想献给皇上。”丞相道。   姜酒诧异地抬眼望去,瞧见丞相身旁的青衣女子,应了声,“嗯。”   话音刚落,坐在离姜酒不远处的苍鸿泽和肖琛面色都沉了下来,苍鸿泽紧攥着手上的酒杯,往口中猛灌酒液。   司徒嫣面色微红,缓缓移步到中央,轻声道:“小女子献丑了。”   司徒嫣随着乐声起舞,体态轻盈,轻步曼舞,天青色水袖飞舞,纤足轻点,眼睛时不时看向龙椅上的姜酒。   一双眼睛欲说还休。   一曲舞罢,姜酒端起酒杯对她笑了笑,司徒嫣面色涨的越发红,缓缓退回到丞相身边。   司徒嫣伸手轻扯了下丞相道衣袖,丞相意会,站起身说道:“皇上新登基不久,如今后宫空虚,于国不利,还请皇上选秀广纳妃子扩充后宫。”   底下一众官员闻言起身应和,纷纷进言希望皇帝尽快选秀纳妃。   姜酒哑然,原以为此次会是苍鸿泽的相亲大会,没想到竟变成了他的催婚大会,底下的官员一句接一句吵得他有些头疼。   姜酒沉吟片刻正想开口,就见苍鸿泽忽地站起身,“皇上年纪尚轻,此事不必操之过急。”   今日毕竟是苍鸿泽的接风宴席,众官员见苍鸿泽这时开口,便不好驳了苍鸿泽的面子,只能将话忍了回去。   苍鸿泽见气氛冷淡下来,抬手示意人将缴获的战利品带上来,一箱箱沉重的木箱子被抗进来放到地面上。   好几排木箱子整齐地排放在地面上,里面装着许多金银珠宝,兵器,甚至是些未见过的奇珍异宝。   “皇上,这是狄国投降后我军缴获的战利品,除了这些,还有千匹良马等物。”苍鸿泽朝姜酒说道,看向姜酒的眼神带了点邀功的意味。   “如此甚好。”姜酒目光扫过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随后目光落向一个堆满金银首饰的箱子,忽然心生一计。   抬手唤来小莘子,俯耳在小莘子耳边说:“去把那个步摇拿过来。”   小莘子应了声后将步摇取出递给姜酒。姜酒接过步摇后轻勾着唇一笑,“朕觉得此步摇很是适合状元郎,状元郎上前来,朕替你带上。”   话音刚落,底下的众官员面色都难看起来,痛心疾首地看着当朝状元郎转着轮椅到姜酒身边。   姜酒俯身将挂着流苏的步摇插进肖琛束起来的墨发中,步摇上的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酒抿了抿唇忍住笑意,看着戴上步摇后显得不伦不类的肖琛,心中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状元郎这样甚是好看。”姜酒握着肖琛的手,假模假样地说。   底下官员诧异地睁大眼睛,纷纷有些不忍看这个画面,堂堂状元郎被皇帝当众如此戏弄,不知在背地里,还遭受着怎样的苛待。   “此步摇戴上后状元郎倒真有了几分嫔妃的风姿,此步摇就赐予状元郎了。”姜酒拨弄着步摇上的流苏,轻笑道。   玉袖生风,姜酒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肖琛正脸对着姜酒手臂上垂落下来的宽大袖口。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瞧见姜酒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在他眼前晃动着。   肖琛禁不住抬手握住姜酒的手腕,借着宽大袖口的掩饰,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姜酒的手腕。   “多谢皇上赏赐。”肖琛圈住姜酒的手腕,趁姜酒不注意时用力一拉,姜酒迫不及防地倒向肖琛,跌坐在肖琛腿上。   姜酒一惊,挣扎着想坐起身,冕冠上的珠帘与步摇的流苏缠在一起,被迫微微后仰靠在肖琛的肩上。   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苍鸿泽闷头灌了一大杯酒,砰地一声猛地放到桌上,倏然发出的声响惊到众人。   似是喝醉了,苍鸿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阴沉着一张脸走向姜酒,黑沉沉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姜酒和肖琛不放。   底下的护卫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挡住苍鸿泽,“苍将军莫要再靠近。”   “滚!”苍鸿泽眼底全是冰冷的戾气,挥开护卫的手。   似是醉得狠了,苍鸿泽面色异常的红,动作也比平时迟缓了许多,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意识看着也不太清醒。   小莘子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朝姜酒递去一个眼神,姜酒茫然,不知道小莘子究竟想做什么?   宴席已过大半,沈修诚除了刚开席时见过一面之后便再也不见人,而小莘子说的法子让两人接触也久久不见行动。   姜酒疑惑地蹙了蹙眉,听着小莘子对底下的护卫道:“苍将军喝醉了,还不赶紧扶苍将军下去休息。”   更多的护卫涌了上来包围住苍鸿泽,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苍鸿泽扶了下去。   姜酒越发懵然,不知道小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主角都不在,要如何接触?   接风宴席的主角醉倒退场了,姜酒也懒得再陪他们折腾,便提前结束了接风宴。   待众臣告退后,姜酒推开肖琛站起身,他方才在席上也喝了几杯,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醉意。   “皇上今晚来延清宫吗?”肖琛问道。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朕乏了,先回寝殿歇息。”说完姜酒唤来小莘子扶他回寝殿。   小莘子扶着姜酒往寝殿走,夜里起了风,微凉的夜风吹拂在姜酒的脸上,微醺的姜酒顿时清醒过来。   “你说的那法子到底怎么样了?”姜酒偏过头去看小莘子。   小莘子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笑道:“皇上明日一瞧便知,准成好事。”   姜酒越发被勾起了好奇心,正想出口询问,忽然瞥见前方像是有什么东西横陈在地面上挡住路。   他止住了话头,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查看,待看见倒在地上那人身上的护卫衣饰,不由得讶异地睁大双眼。   怎么会有护卫昏倒在此处?   姜酒抬眼巡视四周,这才发现还有好几个护卫倒在不远处,姜酒心下一惊,唤道:“小莘子...”   话还未说完,身后传来砰的倒地声,姜酒心里警铃大作,刚转过身就见一道黑影闪至他眼前,伸出手紧捂住他的嘴。   苍鸿泽?!   姜酒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苍鸿泽,被人紧捂住唇发不出声,又惊又怒地看着此时异常不对劲的苍鸿泽。   苍鸿泽气息粗重,额头上冒着热汗大汗淋漓,脸色也涨的通红,一双眼睛像是冒火般死死地盯着姜酒。   胸口快速起伏着,像是不堪忍受般埋首到姜酒的脖颈中急喘着气。   湿热急促的气息打在姜酒的脖子上,姜酒止不住微微发颤,挣扎着要推开苍鸿泽。   “你怎么了?”护卫和小莘子均被袭击倒在地上,姜酒看着眼前不对劲的苍鸿泽,诧异道。   苍鸿泽体温异常的高,捂着他唇的手心热得像是一团火,呼出的气息滚烫。   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姜酒浑身骤僵,怎么看着像是中了那种药物。   苍鸿泽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烫,急急地喘了一口气后,拉着姜酒的手臂就往前走。   姜酒挣扎着想挣脱苍鸿泽的禁锢,但无济于事,几乎是被苍鸿泽禁锢着拖进御花园的假山处...... 第05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夜深了, 月凉如水,一轮残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上。   姜酒被苍鸿泽捂着嘴,一路被强硬拖进御花园假山深处。   朦胧的月光下, 苍鸿泽的眼神极为暗沉, 目光灼灼地盯在他身上,就像是盯住落入猎人手中的猎物一般, 眼底的贪慕掩都掩不住。   姜酒瞬时紧张起来,心跳如擂鼓般, 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看着气息粗重的苍鸿泽, 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却抵上了假山, 退无可退。   “朕去给你找太医...”姜酒看着挡在面前高大的身躯, 有些慌乱地说道。   苍鸿泽常年操练,生得又高又壮, 身上浓浓的肃杀气势给人压迫感极重。   似乎是难以忍受,苍鸿泽眼底满是红血丝,呼出的气息滚烫得几乎要将他烧起来, 额头上不可抑制地冒出热汗。   顺着英气的下颌往下滑落至衣襟内。   似是因体内的热意逼人, 他扯开腰带露出精实的胸膛, 浑身肌肉紧绷, 气息急促不已。   姜酒怔怔地看着,直到苍鸿泽忽然朝他逼近,他才猛然回过神, 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抵住苍鸿泽的脸。   “你发什么疯?”姜酒愕然道。   苍鸿泽沉着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姜酒, 也不试图拉开姜酒的手,反而一把握住姜酒的手腕。   目光落在姜酒的手指上, 姜酒一双手生得极为漂亮,像是一双没有做过任何劳力的手。   修长匀称,白净细嫩,指甲圆润干净,若是凑近些细看,会发现就连指骨处都透着淡淡的粉。   苍鸿泽带着薄茧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姜酒光洁的手背,动作又轻又柔。   姜酒忍不住往回瑟缩,想抽回手,却被苍鸿泽紧紧握着手腕挣扎不开。   “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姜酒怒道。   苍鸿泽闻言抬眼看了姜酒一眼,忽地低低笑了声,在姜酒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含住姜酒的手指。   姜酒诧异地微睁大眼睛,夜里静得很,耳边清晰地传来黏腻的水声。   “下作!你个下作东西!”   姜酒面色涨红,抬起腿就往苍鸿泽身上踢,不曾想没踢到人,反而被苍鸿泽捉住小腿。   苍鸿泽精实的手臂往姜酒腿根处一捞,姜酒的小腿迫不得已搭上苍鸿泽的手臂上。   只剩一条腿支撑着站在地面上。   两人的距离瞬间又缩短了许多,透过单薄的衣物,姜酒能感受到苍鸿泽身上传来的热意。   姜酒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脚上的靴子因为挣扎之间不慎滑落了下来。   只余雪白的罗袜套在脚上,要掉不掉。   “苍鸿泽哥哥...”姜酒因这姿势彻底地慌乱了起来,轻喊着苍鸿泽。   这里是御花园的假山深处,平时很少有人会过来,更何况现在还是夜里,黑黢黢的,压根不会有人经过发现他。   苍鸿泽一顿,力道松懈了些,赶紧趁机抽回手,湿濡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白净细嫩的手指上满是红痕。   苍鸿泽意味不明地盯着姜酒收回的手,握着姜酒小腿往上提了提,使人越发贴近他。   姜酒惊呼一声,不得不随着踮起了脚,小腿肚紧绷,微微打着颤。   “快放我下来!”姜酒伸出手攥紧苍鸿泽的手臂稳住身体,气得眼尾都泛起了红意。   苍鸿泽充耳不闻,侧过头盯着挂在姜酒脚上罗袜,半掉不掉的勾在脚背上。   月光下,苍鸿泽觉得姜酒那莹白的脚背似乎比那雪白的罗袜还要白。   那罗袜颤巍巍的勾在脚背上,一晃一晃的...   苍鸿泽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多,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随着主人微微颤动的罗袜。   那罗袜勾着姜酒的脚趾,逐渐滑落掉了下来,苍鸿泽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掉了。   黑沉沉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一点理智。   猛地埋首到姜酒的脖颈中,着迷地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感受到颈侧袭来湿润的触感,姜酒惊呼了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苍鸿泽力气极大,将他困于手臂之间几乎无法动弹,姜酒见挣扎不动,便低头狠狠咬住苍鸿泽的肩膀。   牙齿刺进皮肉里,姜酒咬得又深又重,很快他的舌尖便尝到了腥甜的血。   被咬住的苍鸿泽闷哼了声,却也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姜酒的头,很快又继续他之前的动作了。   姜酒咬着苍鸿泽的肩膀不放,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几乎感觉到了无助慌乱。   真的会死的...   苍鸿泽这体格和精力,谁敢跟他...有几条命能跟他折腾...   正当姜酒觉得绝望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在那?”   随后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姜酒和苍鸿泽。   姜酒一怔,反应过来后心下大喜,此时的声音对他而言犹如天籁之音,是救命稻草。   趁着苍鸿泽也怔愣的片刻用力挣扎,猛地将苍鸿泽往外一推,颤颤巍巍地放下腿就往外跑。   脚步着急慌乱,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夜已经很深了,没有提灯的他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往前跑。   砰的一声撞到一个人身上。   因速度过快,那人被他连带着撞倒,姜酒身体不稳压在那人身上倒了下去。   被他压在身下那人倒地时闷哼了一声,姜酒回过神来,连忙从那人身上起来。   俯下身朝来人伸出手,有些愧疚道:“抱歉,朕没看到你。”   躺在地上那人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没事...”   却视而不见姜酒伸到他面前的手,只手撑着地面慢慢摸索着站了起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姜酒此时才看见来人眼睛上蒙着条白布,顿时一怔。   “五哥?”   姜酒不确定地喊了声,眼前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有点像他以前在冷宫时见过的姜明霄。   先帝风流,后宫妃嫔众多,但子嗣却很少,姜酒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儿子。   姜明霄听见姜酒喊他五哥,顿时俯身行礼,语气着急,“皇上...”   边说着边慌乱地低下头,如惊弓之鸟般,姿态谦卑。   姜酒看着姜明霄这幅模样,想起以前在冷宫中见过一面的姜明霄,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五哥不必多礼,起来吧。”姜酒扶着姜明霄站起身。   “皇上...”姜明霄声音微微发颤,“方才草民听见前方似乎有什么动静,便想寻着声过去,没曾想顶撞了皇上。”   姜酒回过头看了一眼御花园假山的方向,见苍鸿泽没有追上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宴席上贪杯头有些昏沉,便来此处透透气。”姜酒看着姜明霄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不由得问,“五哥你怎么会在此处,身边的侍从呢?”   姜明霄嘴唇翕动,默默地低下了头,“草民听闻苍将军大胜而归,宫里大设宴席为将军接风洗尘,便想着也来凑凑着热闹。”   “只是...”姜明霄停顿了下,“送我来那宫人不知到何处去了,草民一个人摸索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姜酒也明白了过来,姜明霄不受先帝重视,常年和娴妃被困于冷宫中。   宫里那些人又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姜明霄身边怕是连一个护卫和伺候的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眼睛看不见的姜明霄是如何在这偌大的宫中摸索着走到着的,御花园离冷宫有很长一段距离,也不知道姜明霄孤身一人要如何走回去。   姜酒不由得泛起些心酸,又因为姜明霄先前出声救了他的事而越发看姜明霄顺眼了。   “夜很深了,五哥今夜就在朕的寝殿一同歇息吧,明日再回去。”姜酒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是兄弟,五哥不必如此多礼,唤朕一声姜酒即可。”   姜明霄登时低下头,“草民卑贱,怎敢直呼皇上名讳!”   看着姜明霄那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姜酒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五哥可怜的很,当即伸出手安抚地握住姜明霄的手。   “朕说了,五哥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也别喊自己草民了,你是朕的皇兄,何来草民这一说法。”   被握住手的姜明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僵,微抬起头,蒙着白布的眼睛对上姜酒的脸。   虽知姜明霄看不见,姜酒还是安抚般地弯唇朝姜明霄笑了笑。   正想带着姜明霄一同回寝殿,还没往前走几步,姜酒才察觉着急慌乱跑出来,脚上的靴子还留在假山那处。   现在一只脚光裸着踩在地上,脚下细微的小石子走动时磨得他刺痛。   姜酒回过头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犹豫片刻后,对姜明霄说道:“五哥,你在这等朕片刻,朕很快就回来。”   姜明霄不明所以,闻言怔怔的点了点头,安静地待在原地。   姜酒放轻脚步,摸索着走回假山那处,却没有看见苍鸿泽的身影。   他心下一松,跑过去俯下身穿好靴子,正想起身离开,却忽然听见一旁的池水发出异响。   姜酒脚步一顿,心生疑惑将身子凑近了些往下一看,朦胧的月光下,苍鸿泽蓦地从池水中冒出。   猛地一把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踝。   姜酒愕然地惊呼了声,用力地挣扎起来,半个身子几乎都被苍鸿泽拖下水中。   挣扎间水花溅起打湿发尾和身上的衣物,湿漉漉地贴合在身上。   他紧紧抓住一旁的假山,在即将被彻底扯落水中时挣脱了出来,不敢回头看了一眼,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他。   姜酒气喘吁吁地拉住姜明霄的手,“我们快走!”   知道拉着姜明霄一路跑回寝殿,将屋门关紧,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气息不稳,靠在姜明霄身上微微张着嘴喘气。   身上还未干的水迹和发尾滴落的水打湿姜明霄身上的白衣。   姜明霄浑身一僵,许是两人靠的过近了些,他似乎若有若无地闻到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气息。   像是龙涎香熏香沾染到衣物上,但又不止,还有些说不出名但异常好闻的香味,似乎是从姜酒皮肉里透出的。   混着龙涎香,闻着有些令人心醉神迷。   姜明霄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夜里很安静,姜酒微微急促的喘息声勾勾缠缠,在封闭的屋子里被不断放大。   姜酒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垂眸间看见姜明霄身上的衣物被他沾湿,水滴不断滑落到姜明霄的衣襟内。   他赶紧站直身,伸出手抹了抹姜明霄脖颈上的水,没意识到自己手上也是湿漉漉的,结果越抹越湿。   姜明霄胸膛处的衣物都湿透了,贴合在身上若隐若现显露出底下精实的胸膛。   姜酒动作一顿,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五哥抱歉,害得你身上的衣物都湿了,要不我们一同洗个热水澡算了。” 第054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此言一出, 屋内像是陷入一片死寂,姜明霄僵着身子许久才道:“我无事,我伺候皇上沐浴。”   姜酒越看越觉得姜明霄可怜, 定是在那冷宫中受尽了欺负和冷眼, 才会如此不安和卑微。   顿时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姜明霄的肩膀,扬声唤来宫人备好浴汤。   浴汤热气缭绕, 身边的宫人伺候姜酒退下身上的明黄色的龙袍,当其他宫人想上前为姜明霄宽衣时, 姜明霄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宫人的手。   “嗯?”姜酒脱下身上的亵衣,唤宫人退下, 疑惑地看向姜明霄, “五哥是有何不适吗?”   姜明霄抬起头,脸朝着姜酒停顿了一瞬, 慢慢又低下了头,“我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   姜酒心下了然,姜明霄出生时就目不能视, 遭先帝厌弃, 同生母娴妃一同在冷宫中生活, 怕是从小都没有宫人贴身伺候过。   “无事, 我已经让他们都下去了。”姜酒边说着边光裸着脚往浴汤中走去。   水雾缭绕,姜酒雪白的身子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踩着台阶慢慢走进浴池中。   被热水漫过脖子, 热气钻进身体里,他舒服地喟叹了声, 将手搭在浴池边。   头枕着手臂,微微侧着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姜明霄, “五哥快下来,当心别着凉了。”   “你旁边就是扶手,慢慢下来小心些别滑倒。”   沉默不语伫立在原地许久的姜明霄面色忽地涨红了些,手紧攥着衣带,慢吞吞地解了许久才解开。   姜酒也不出声催促,只好奇地看着姜明霄,觉得他这个五哥的性子实在温善害羞。   一身衣物除下后,姜明霄脖颈和耳根子红得像是要滴血。   真纯情......   姜酒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浅浅的梨涡显露了出来,心中生起了些逗弄之意。   待姜明霄入了浴池之后,姜酒凑近到姜明霄身旁,低声问:“五哥身边如今可有侍妾?”   姜明霄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姜酒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五哥还没有尝试过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姜酒思忖片刻后,笑道:“不如朕替五哥寻一桩好婚事可好?”   姜明霄默然,没有回应姜酒的问话,反问道:“皇上喜欢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那是自然。”姜酒嗤笑了声,胡乱打趣姜明霄,“朕日日流连于温柔乡,其中滋味只有亲身尝过才知其妙处。”   姜明霄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道:“我天生残缺,被人视为不详之人,不愿耽误别人。”   姜酒看向姜明霄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抬起手隔着白布轻轻碰了下姜明霄的眼睛。   感觉到白布底下姜明霄的眼睛颤了颤,放轻了声音,“五哥放心罢,朕定会寻来神医医好五哥的眼睛。”   姜明霄怔怔地抬起头,脸朝着姜酒停顿了好久,像是要透过白布凝视着姜酒一般,沉默了好一会,才哑着声道:“多谢皇上...”   姜酒轻轻地笑了笑,觉得姜明霄越看越顺眼,在他未继位之前,他上头还有好几个皇兄,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彼时他还是先帝最为宠爱的东宫太子,那几位皇兄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各种阴谋诡计都使了出来。   最终那几位皇兄都死在了苍鸿泽的刀下。   皇宫里出来的大多是都是会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像姜明霄这种像是个绵羊般温善无害之人几乎找不出。   姜酒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先帝,母妃,那几位皇兄,他们统统都死了,如今看来,他身边好像也就剩下苍鸿泽了。   可恨那苍鸿泽竟对他存着那种心思...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有些后怕,若不是今日姜明霄的出现,恐怕他难逃过去了。   待两人沐浴过后,姜酒起身披上外衣,系好衣带后见姜明霄依旧还在摸索着衣物,便拿过一旁干净的衣物递到姜明霄手上。   “需要朕帮忙吗?”姜酒出声道。   姜明霄抓着手上的衣物,缓缓地摇了摇头,微侧过身展开手上的衣物穿上。   姜酒好笑地看着姜明霄害羞的样子,倒也没再捉弄他了。   两人一同回到寝殿,寝殿里的香炉熏着安神香,被窝里又暖和舒适,姜酒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便躺了下去。   反观姜明霄,还僵着身直挺挺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姜酒困倦地闭上眼睛,伸出手拽着姜明霄往后倒在床塌上。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歇下。”   姜酒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是宫里的太监福公公的声音,“皇上,状元郎见您席间喝了些酒,特地给您送了碗解酒汤过来。”   沐浴过后困意止不住上涌,姜酒眼睛都没睁开,只朝外挥了挥手,“不喝,拿走便是。”   福公公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状元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道:“状元郎就在门外,皇上您看...”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并不想见到肖琛。   仰躺在床塌上的姜明霄忽地朝他侧过身,两人面对面地躺着,姜酒轻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姜明霄的脖颈上。   “门外那状元郎是皇上的妃子?”姜明霄开口道。   “嗯,”姜酒应了声,强娶当朝状元郎此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姜明霄会知道这件事也不意外,也没什么好瞒的。   姜明霄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皇上不打算出去吗?”   “出去?”姜酒想起之前肖琛对他做的事,冷哼一声,“他爱待着就让他待着,管他做甚。”   门外的福公公见姜酒没有回应,讪讪地停下了敲门的手,走到肖琛面前,支支吾吾道。   “状元郎您看,这夜已经深了,皇上可能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肖琛静静地看着姜酒寝殿的屋门,对福公公所说的话无动于衷。   福公公脸上的冷汗越冒越多,这状元郎是皇上新纳的妃子,听说是不顾众臣反对硬是强娶回来的。   如此看来,状元郎应当是皇上极为喜爱的妃子,如今这皇上不愿意见状元郎,说不定是两人闹了些气。   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敢得罪肖琛让他离开,万一皇上明日又对状元郎心软了,那他得罪了状元郎的话岂不是要完。   福公公心中惴惴不安,嘴唇翕动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愣愣地待在一旁不知所措。   也不知常服侍皇上的小莘子今夜去哪了,不见人身影,要不然打发状元郎这事也轮不到他来做。   “福公公下去罢,我在这等皇上便是。”肖琛面无表情地看了福公公一眼,低声道。   福公公一噎,想再次劝说的话只好咽了回去,急忙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只留肖琛一人待在原地。   待福公公走后,肖琛推动着轮椅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皇上,喝些醒酒汤再歇息,宿醉明日起身后会头疼。”   屋里没有动静传来,肖琛低垂下眼看着手上端着的醒酒汤,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好一会他才听见有脚步声响起,肖琛端着醒酒汤的手一紧。   这不是姜酒的脚步声...   吱的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眼睛蒙着白布的男人。   “皇上已经歇下了,改日再来罢。”   姜明霄披着一件外衣,墨发披散在身后,微微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压低着声音像是怕吵醒什么人。   肖琛面色迅速沉了下去,微眯起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寒声道:“五皇子?”   姜明霄一怔,脸朝着肖琛的方向停顿了下,复又低下头,“嗯...”   肖琛神色发冷,“你怎么会在皇上的寝殿里?”   姜明霄抬头抿着唇笑了下,温声道:“皇上留我与他同眠。”   话音刚落,肖琛神色越发冰冷,周身的气息都冷凝了起来,“五皇子别忘记自己的身份,皇上的寝殿其他人岂可随意留宿。”   姜明霄仿若没意识到肖琛冰冷的语气,只温和地笑了笑,“状元郎放心,我并无僭越之心,今日之事只是意外罢了。”   “若状元郎无事的话,我先退下了,免得惊扰了皇上的歇息。”说着姜明霄就要关上门。   一双手却紧握住门强硬地又推开了些,肖琛望了一眼躺在床塌上安睡的姜酒,压着声道:“你出去。”   姜明霄脸上的笑容不变,见门关不上索性也就不管了,径直转过身摸索着回到床塌上。   饶是姜明霄上床塌的声音放得再轻,姜酒还是迷迷瞪瞪地惊醒了过来,困倦地睁开眼,“怎么了?”   姜明霄躺下的动作一顿,安抚地说了声,“无事。”   夜里的风有些大,吹动屋门发出吱呀声,姜酒从床内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在明灭的烛火下,他看着门外的身影,“肖琛?”   见肖琛手上还端着那醒酒汤,姜酒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进来罢。”   肖琛移动着轮椅转到姜酒床塌前,将手上的醒酒汤递到姜酒面前,姜酒瞥了肖琛一眼,还是就着肖琛的手慢慢喝下了醒酒汤。   肖琛拿出干净方巾轻轻擦拭姜酒的嘴唇,姜酒侧过脸躲了躲肖琛的动作,不自然道:“若无事的话你先回去。”   肖琛的手顿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慢慢收回,目光直盯着姜酒看,“为何?”   “微臣既然是皇上的枕边人,皇上宿醉微臣应当在旁伺候着才是。”肖琛扫过一眼躺在姜酒身旁的姜明霄,神色晦暗不明。   姜酒一噎,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挥了挥手,“算了,你爱待着就待着。”   姜酒重新躺下,侧过身看着肖琛,语带警告。   “不过,你不能上朕的床塌,你只能待着这里看着。”   “不愿意的话就快回你的延清殿...” 第05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黑漆漆的眼睛如幽深的古井般看着姜酒,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气极轻地问。   “你说什么?”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伸出手指了指旁边平时小莘子守夜时那张小卧榻, 背过身背对着肖琛, 懒懒地道。   “状元郎若是乏了,可在那处的卧塌歇下, 若是不乐意的话,慢走不走便是。”   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强烈不可忽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 姜酒往姜明霄身边凑了凑, 伸出手拉高被子挡住肖琛的视线。   须臾,姜酒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床塌上两人离得很近, 姜酒侧着身,额头几乎要靠到姜明霄的肩膀上。   泼墨般的长发微微凌乱散落在脸侧和身后。   屋内因姜酒的沉睡安静了下来, 呼吸声变得很轻,夜很深了,桌上的火烛微微晃动着。   明灭的火光下, 肖琛坐在轮椅上的影子被拉长, 肖琛的侧脸掩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沉沉的目光似乎落向了龙床上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周遭犹如陷入一片死寂。   姜明霄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 就算是躺在床上歇息时也未曾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取下。   呼吸间似乎又若有若无地闻到姜酒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姜明霄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   缓缓抬起手捉住垂落在姜酒脖颈上的一缕墨发,凑近到鼻间嗅了嗅, 双指轻捻着墨发摩挲。   姜明霄不由得越发低下头,脖子上却猛地袭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   明灭幽暗的火光下, 泛着冷光的刀尖抵着姜明霄的喉咙。   肖琛看了一眼睡得很安稳的姜酒,声音放得极轻, “手松开...”   姜明霄似乎抿着唇笑了下,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神色丝毫不乱。   脸上露出个温善无害的笑容,慢慢松开了捉住姜酒墨发的手。   “刀剑无眼,在下与状元郎素来无往来,状元郎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姜明霄淡淡道。   肖琛眼底寒意更甚,看着姜明霄蒙着白布的眼睛冷冷地笑了下,抵着姜明霄脖子的匕首又往前了些。   “收起你那点心思,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握着匕首的手稍作用力往前一压,姜明霄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细细的血丝顺着刀身蜿蜒而下。   肖琛神色沉沉,“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和你那母妃一同去见阎王。”   姜明霄一怔,而后缓缓笑开,“状元郎多虑了,皇上身份尊贵,乃九五至尊,在下不敢有何异心或僭越。”   “下来,”肖琛微眯起眼,握着匕首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   姜明霄默了默,抬起手缓缓移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手撑着床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塌。   肖琛将姜明霄盖着的被子往姜明霄身上一扔,压着声道:“滚出去...”   姜明霄置若罔闻,只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摸索着找到那张卧榻,正想躺下来,鼻间却闻到卧榻上陌生人留下的味道,不由得蹙了蹙眉。   只靠着卧榻的边沿坐了下来。   卧榻离龙床不远不近,平日里方便姜酒传唤而摆放的。   姜明霄背抵着卧榻,蒙着白布的眼睛朝着龙榻的方向,一动不动在黑夜中静坐着。   龙榻上。   姜酒所盖着的被子逐渐隆起一个弧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里伸出将床帘放下。   姜明霄安安静静地靠坐着,手里还抓着被子,低头闻了下。   上面似乎沾染上了龙涎香的香气,姜明霄把头埋进去深吸了口气,身子猛地颤了颤。   夜里很安静,一切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姜明霄听着那被厚重窗帘遮挡住的龙床里传出的声音,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   指甲摩擦地面发出点刺耳声,堪堪盖过了那从龙榻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姜明霄低垂着头,指甲反复划拉着地面,指甲上慢慢有血丝渗出。   但姜明霄似乎毫无知觉般,略有些神经质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微凉的夜风从窗户穿过,将屋内淡淡的血腥气吹散。   *   翌日,姜酒迷迷瞪瞪醒过来时,下意识地就想传唤小莘子过来,却蓦地瞥见身旁睡了个人。   目光撞上肖琛看过来的视线,姜酒顿时一惊,猛地从床塌上坐起身。   因着姜酒有些激烈的动作,本就松松垮垮的亵衣变得越发凌乱,衣襟散开掉落至肩膀。   肖琛的眼神暗了下来,仰躺在床塌上,看着姜酒莹白的锁骨。   姜酒顺着肖琛的目光低头一看,瞧见上面布满了红痕,心下一怒。   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气道:“你又做这种事?!”   姜酒扫了一圈,本与他同眠的姜明霄不知到何处去了,只剩他和肖琛躺在床塌上。   “反了你?”姜酒对肖琛不把他的警告当成一回事十分不满,掀开床帘就喊了声,“小莘子!来人!”   门外早早就起等着唤姜酒起身的福公公闻言一怔,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待见到屋内的画面后慌忙低下了头。   “皇上,小莘子他尚未回来。”   姜酒一怔,这才想起被苍鸿泽袭击的小莘子还昏倒在御花园那边。   一只手拉住姜酒的手臂将姜酒拉了回去,肖琛冷冷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福公公,伸出手理了理姜酒的衣襟。   姜酒挥开肖琛的手,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从床塌下来,吩咐福公公。   “快派人去御花园那边找小莘子。”   “嗻。”福公公起身退了出去,出门时不经意间瞥见静静靠在卧榻边的姜明霄,心下讶异,但没敢多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姜酒恼怒地怒视了肖琛一眼,“五哥呢?”   肖琛缓缓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系好腰间的衣带,手扶着床塌坐到轮椅上。   姜酒见肖琛久久不应,正想出声质问便听见屋内响起一道微哑的声音。   “皇上。”   姜酒回头一看,见姜明霄面色苍白地靠在卧榻上,快步朝姜明霄走了过去,“五哥,你怎待在此处,莫不是状元郎他半夜将你赶到此处。”   “不是,”姜明霄低着头,将满是血迹的手指往身侧藏了藏,“是我不习惯与人同塌,怕惊扰了皇上,便将床让给状元郎。”   “哦...”姜酒怀疑地看了神色自若的肖琛一眼,也没有再多问这件事。   洗漱好后宫里的护卫带着小莘子回来了,逐渐转醒的小莘子见到姜酒后连忙道:“皇上,您没事吧。”   “朕无事。”姜酒瞧见小莘子后颈处乌黑的痕迹,暗道苍鸿泽下手真重,竟将人生生打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姜酒就想起小莘子说的那法子,昨夜苍鸿泽那样,估计就是小莘子的手笔。   害得他差点被苍鸿泽......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蓦地想起早早离席的尚书郎,不由得问道:“尚书郎呢?”   小莘子脸色一白,神色慌张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姜酒心感不妙,让身旁的肖琛和姜明霄都先下去。   小莘子低着头,在姜明霄走过时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怔了怔,抬起头看了一眼姜明霄。   很快便又将头低了下去。   待挥退旁人后,姜酒拉起跪在地上的小莘子,“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奴才让人在苍将军和尚书郎酒盅里下了药,那尚书郎早早就喝下了酒被送去了一处偏殿,就等着苍将军也喝下那酒后两人能成好事。”   小莘子停顿了下,“谁知那苍将军...竟还有意识,打伤了护送他过去的侍卫,半路就逃脱了。”   “都是奴才的错,害得皇上受惊了。”   姜酒没想到小莘子剑走偏锋,如此胆大敢暗算苍鸿泽和沈修诚,“你就不怕苍鸿泽日后找你算账吗?”   小莘子笑了笑,“不怕,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人,哪能让他欺负得了?”   姜酒无奈地叹了声,想起尚书郎可能还在偏殿,也不知道喝了药后现在情况如何?   “别贫了,赶紧带朕去看看尚书郎怎么样了?”姜酒催促小莘子。   小莘子嗻了一声,带着姜酒来到偏殿,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下,“皇上,尚书郎就在此处。”   姜酒轻轻颔首,推开门见到床塌上在不停翻滚挣扎的身影时一怔,快步走了过去。   躺在床塌上的沈修诚面色潮红,额头冒着热汗,身上的衣物都快湿透了。   紧咬着牙根难受地翻滚挣扎着。   姜酒诧异地看着沈修诚,“这药效还没过?”   小莘子瞥了一眼沈修诚,“苍将军身体素质过人,奴才怕那药压不住,便都用了猛药。”   姜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莘子,小莘子低下头去,“药性是要猛烈些。”   “还不快去传太医。”姜酒道。   “是。”小莘子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姜酒,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了出去。   姜酒有些歉意地看着沈修诚,见他面色潮红,伸出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下,“这么烫?”   感受到额间微凉的触感,沈修诚一把抓住姜酒的手腕,紧握着不放。   抓着姜酒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鼻间闻到姜酒袖口上清浅好闻的香味,轻声呢喃道。   “好香,怎这般香...”   沈修诚半阖着眼,被体内的热意逼得意识不清,视线模糊不清,只低低喘着气胡言乱语地说着。   姜酒挣扎地往回抽了抽手,却被沈修诚越抓越紧。   “尚书郎!你清醒些!”姜酒无奈道,“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意识不清的沈修诚只觉得这香味好闻的紧,紧攥着姜酒的手腕不放,力气大得姜酒摇摇晃晃倒到沈修诚的身上。   被沈修诚身上的热意一烫,姜酒回过神挣扎着要从沈修诚身上起来,反而被不满的沈修诚压到了身下。   “沈修诚!”   姜酒气极,忍不住想一掌把沈修诚拍醒,“快松开我!”   沈修诚置若罔闻,将头埋在姜酒身上磨蹭着,“难受...”   动作间姜酒和沈修诚身上的衣物都散开了些,尤其是姜酒,领口不知歪到了何处。   姜酒眯了眯眼,张嘴猛地咬住沈修诚的手臂,直到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才缓缓松开。   沈修诚浑身骤僵,在痛意的刺激下眼睛清明了一瞬,怔怔地看向姜酒。   姜酒唇瓣上沾了些血迹,一张唇又红又艳,如同刚刚吸完精血的妖精一般。   雪肤红唇,唇红齿白。   一张脸艳如桃李。   沈修诚看直了眼,被姜酒一把推开后,也只会楞楞地盯着姜酒看。   待见姜酒起身要离开才猛地回过神,俯身跪趴了下来,神色惶恐。   “微臣罪该万死,冒犯了皇上!”   姜酒不想再听沈修诚的话,转身就要离开,衣摆却被沈修诚紧攥着不放。   “微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沈修诚说着就往地上磕了个头。   那砸落在地的声音听得姜酒头疼,“尚书郎起来罢,此事不能全怪你。”   沈修诚看着姜酒被他扯开的衣襟,耳根子涨红,“微臣冒犯了皇上,微臣定会对此事负责到底。”   负责什么?   姜酒默了默,不太能理解沈修诚的脑回路,他们之间又没有发生什么?谈什么负不负责?   “尚书郎先起来,待太医来为你看诊。”   见离开不成,姜酒干脆坐到椅子上,试探着往回抽了抽自己的衣摆,见沈修诚依旧紧攥着不放便只好放任他。   沈修诚见姜酒不想着离开了,微直起了身,膝行至姜酒的身旁,提起茶壶往杯子中杯子倒了些茶水递给姜酒。   姜酒睨了沈修诚一眼,接过了茶杯。   沈修诚看了看姜酒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皇上,微臣做出如此冒犯您的事,微臣定当会负责到底。”   沈修诚盯着姜酒白玉一般的手指,轻声道:“微臣以后不会娶妻生子,只求能留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一辈子。”   姜酒愕然,差点被喝进口中的茶水呛到,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修诚。 第05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吩咐福公公护送姜明霄回去, 福公公抬头看了看凉殇宫的牌匾,轻声道:“五殿下,凉殇宫到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女子从门里走出, 见到福公公和姜明霄立马俯身行礼, “参见五殿下,福公公。”   姜明霄听着素雨的声音, 神色渐渐冷了下来,“起来罢。”   素雨目光扫过姜明霄, 而后脸上挂起笑, “劳烦福公公送五殿下回凉殇宫了,娴妃娘娘见五殿下一夜未回正担心着。”   见她提及娴妃, 福公公心中颇为感慨, 从前荣宠极盛,风光无限的娴妃最终还是沦落到了这荒凉冷宫里。   心里虽然感慨万千, 但福公公面上丝毫不显,只道:“皇上昨日见天色太晚,便留了五殿下同宿, 还请素雨姑娘禀告娴妃娘娘一声, 免得娘娘担忧多虑。”   “多谢福公公提醒。”素雨面上露出些感激之意, “有劳福公公了。”   福公公轻轻颔首, 向姜明霄告退后便离开了。   福公公一走,素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低声道:“娘娘已等候殿下许久, 殿下请随我去见娘娘。”   姜明霄不作声,冷淡地点了点头便走进凉殇宫内, 娴妃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素衣, 鬓发两边生了些许白发,疲倦的面容上依稀能看到当年明艳的容貌。   “母妃。”姜明霄神色淡淡地唤了声。   娴妃端坐在椅子上,端起手中的茶水喝了口,闻言抬眸看向姜明霄,“事情办的如何?”   “回娘娘,”素雨拿起一件披风搭在娴妃的肩上,温声道,“昨夜皇上还留了殿下与他同宿,今儿一早由福公公送了殿下回凉殇宫。”   娴妃抿唇笑了笑,“看来莘嘉运那小子办事还算妥当。”   娴妃目光转向姜明霄,“霄儿,那皇帝对你的态度如何?有没有起什么疑心?”   “尚无。”姜明霄回道。   “那便好。”   娴妃掩着唇低低地咳了声,素雨上前收走娴妃咳出些血迹的丝绢,轻声道:“天寒露重,娘娘多当心些身子。”   “无妨。”娴妃柔柔一笑,“既如此,皇帝可有封你为王爷的打算?”   姜明霄一怔,摇了摇头,“皇上没有提及过此事。”   娴妃的笑意凝固在唇边,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砸到姜明霄的额头上,猩红的血混着茶水往下流,将姜明霄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染成了血色。   “废物!”   娴妃姣好的面容此时有些扭曲,“没用的东西!”   因情绪过于激动,娴妃捂住唇难以抑制地又咳了起来,素雨在身旁轻拍着娴妃的背,“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娴妃冷笑一声,眼睛里流露出些憎恨。   “该说那皇帝果然不愧是先帝的孩子,就连那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性子都像极了!”   娴妃面色苍白,急喘着气瘫坐在椅子上,原本凌厉的神色逐渐变得哀戚,轻声呢喃道。   “都是些薄情寡义之人...”   “娘娘...”素雨闻言也难过起来。   猩红的血顺着姜明霄的额头往下流淌,姜明霄咬紧牙根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脑海中蓦地掠过姜酒摸着他的眼睛说要寻来世间的神医为他医治的画面。   “他不是...”姜明霄哑着声,“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娴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双美目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明霄,语气冰冷,“你说什么?”   娴妃没想到姜明霄会为了姜酒而反驳她,脸上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当时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时她曾远远见过那新帝一面,新帝那张脸像极了他的生母昭纯皇后。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一汪秋水般,抬眸未语时就能搅动人乱了心神。   “怎么?”娴妃死死地盯着姜明霄,“你这是要站在新帝这边跟我作对?”   “昭纯就是个狐媚子,勾得那昏庸先帝立她为后。”娴妃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有些病态和神经质。   “她儿子那张脸生得比她还要出众,光有一张脸,却昏庸贪慕美色,不过是个草包皇帝罢了。”   娴妃走到姜明霄面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明霄的眼睛,“别忘了我们这些年所受的苦,都是拜那先帝和昭纯母子所赐。”   姜明霄蹙了蹙眉,躲开娴妃的手,冷淡地应了声。   娴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理了理头发上的发簪,柔柔一笑,“来日方长,既然搭上了皇帝这条线,总会有机会的”   随后吩咐素雨道:“用过早膳了吗?素雨你去备些早膳给殿下。”   姜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儿子已用过早膳,若无事的话,儿子先告退了。”   “去吧。”娴妃笑了笑,温声道。   一旁的素雨看着转身离去的姜明霄,不由得说道:“娘娘,今日是月初一,要不要去给殿下送药?”   娴妃目光闪烁了下,“今日他为了那新帝第一次反驳我,也该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那药今日就别送去了。”   “是,”素雨低声应了下。   姜明霄强撑着回到自己屋里,浑身上下痛得冒出了一身冷汗,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半边脸几乎都要被血给糊住了,姜明霄取下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按在额头上,双眼紧闭,唇色发白。   若单单是额头上的伤的话,姜明霄还能忍,此时那身上袭来冰凉彻骨的痛意却是难以忍受的。   姜明霄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若是凑近些细看,就会发现姜明霄皮肉底下像是有只虫子形状的东西,正顺着姜明霄的手不断往里钻。   薄薄的皮肉被撑起,几乎要将姜明霄的皮肉顶破。   而后又极快地消失隐没了下去。   姜明霄痛得几乎失声,惨白着一张脸,本就满是伤痕的手指紧握着,刺进皮肉里,手心里满是血。   他蜷缩起身,将脸埋进手臂之中,浓郁的血腥气之下。   似乎若有若无闻到了混着龙涎香的香味。   姜明霄神色怔松,鼻尖抵着衣衫深嗅。   他又想起了姜酒当时握着他的手慌忙逃跑时的画面,姜明霄缓缓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双指相互细细摩挲着。   仿若姜酒的体温还残留在他的指间。   烫得他浑身冰冷的痛意似乎都消退了些。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抱在身前,蜷缩起身,整张脸埋进外衣中,汲取着来自另外一人沾染上的气息。   *   而在偏殿的姜酒,不可置信地盯着沈修诚看了许久,无言以对。   “尚书郎不好奇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躺在这偏殿里吗?”姜酒良久才出声道。   沈修诚微怔,“无论如何,冒犯皇上罪该万死,微臣定不会逃脱自己的责任。”   “尚书郎言重了,朕与尚书郎并无什么,尚书郎不必过于自责。”   沈修诚摇了摇头,一脸坚决,“微臣神志不清轻薄了皇上,玷污了皇上的清白,岂能轻易揭过!”   姜酒哑然,闭了闭眼不想再去看沈修诚,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等了一会,小莘子终于带着太医回来了,姜酒一见太医立马起身,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太医。   “太医好好替尚书郎诊治。”   满头白发,已经年老的太医抬眼瞧了一眼沈修诚,顿时心下了然,他在皇宫太医院多年,宫里那些肮脏龌蹉的手段他见过太多。   老太医暗道一声造孽,几不可查地叹了声,打开手上的医箱开始给沈修诚看诊。   “如何?”姜酒见老太医神色严肃,不由得问道。   老太医看了一眼姜酒,欲言又止,“这药性猛烈,尚书郎应该是还未疏解...”   “须得尽快疏解,不然伤及身子。”老太医站起身,低声道。   “......”姜酒轻轻颔首,吩咐小莘子送老太医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沈修诚后,姜酒诧异地看着尚书郎,“你竟还未疏解?”   沈修诚脖子涨的通红,在姜酒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声音喑哑,“试过...出不来...”   姜酒默了默,“那尚书郎家中可有侍妾?需要朕传唤她过来吗?”   沈修诚猛地摇了摇头,“微臣未曾娶妻,家中也无侍妾。”   “那就麻烦了,”姜酒轻声呢喃,沈修诚自己又出不来,憋久了又会伤身,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他也不能看着沈修诚不管不顾。   “不需要别人...”沈修诚目光落在姜酒白玉一般的手指上,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   “嗯?”姜酒没听清沈修诚说的话,俯身凑近了些沈修诚。   沈修诚却忽地浑身一颤,侧过身挡了挡衣裤处的异样。 第05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上, 尚书郎求见。”寝殿门外传来福公公的声音。   姜酒靠坐在龙榻上,一旁的小莘子正在替他按揉肩膀,闻言懒懒地睁开眼, “朕公务繁忙, 让尚书郎先回去罢。”   经过那日的事,姜酒实在是暂时不想再见到沈修诚, 一见面他就会想起那日的事。   那日沈修诚以自己无法疏解为借口,一边跪在地上, 一边用手紧攥着他的衣摆不放。   他背过身背对着沈修诚站着, 耳边却不停地传来沈修诚的声音。   到最后时,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沾上了些黏腻的痕迹。   甚至于...连他雪白的靴子上也沾染了些。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   小莘子动作越发轻柔, 轻声问道:“皇上怎么不见尚书郎大人?”   姜酒睨了小莘子一眼,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胆大包天的,连朝廷命官都敢算计。”   小莘子嘻嘻笑了声, “奴才只是想替皇上分忧,再说了,天塌下来, 上头还有皇上挡着呢。”   姜酒轻叹了声, 暗道自己恐怕都快要自身难保了, 他一个炮灰皇帝, 迟早要被人造反夺了位。   “罢了,下不为例,以后行事不可如此鲁莽。”姜酒伸出手点了点小莘子的额头。   小莘子看着姜酒站起身, 不由得问:“皇上这是要去哪?”   “摆驾凉殇宫。”自那日后几日未见姜明霄,姜酒突发兴致想去冷宫见一见姜明霄。   小莘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是...”   姜酒一行人到凉殇宫时,宫门紧闭, 门外没有任何护卫在守着。   姜酒看着这个比记忆中还要荒凉上许多的冷宫怔了怔。   小时候,姜酒听宫女说凉殇宫经常有哭声传来,哭声凄厉,声音里满是痛苦。   可那凉殇宫里住着的只有性子温婉,待人亲和的娴妃母子,平日里见娴妃神色如常,不见其伤心之意。   渐渐的,凉殇宫闹鬼的传闻传了开来。   姜酒被宫女太监的描述勾起了好奇心,有一天翘了太傅的课,偷偷摸摸和苍鸿泽来到凉殇宫。   那时的苍鸿泽已经生得比同龄人都要高大了,常年跟其父操练,身板子硬实的很。   苍鸿泽蹲下身,让姜酒踩着他的肩膀站上去,随后慢慢站起身,双手握住姜酒的脚腕稳住姜酒的身体。   姜酒手扶着墙沿,低头往下一看。   这传说中的鬼怪没见着,倒是看见了一位眼睛上蒙着白布的少年站在一棵槐树下。   明明还是个少年,身上却丝毫没有同龄人的朝气,死气沉沉。   神色无喜无悲,如同院子里那棵快要枯死的树般,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姜酒蓦地想起他母后说过那凉殇中住着位他的五哥,从小目不能视,不由得轻声唤道。   “五哥...”   站在槐树下的少年一怔,静静地转过身面朝着姜酒的方向,神色有些怔松。   还未等姜酒能多说些话,就见屋里走出个婢女跟少年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少年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随后跟着那婢女转身离开了。   往回走了没几步,那少年忽地又回过头面朝姜酒那边顿了顿,姜酒下意识地弯起嘴角笑意盈盈地朝少年笑了笑。   苍鸿泽扶着姜酒下来,“看见了什么?”   “我五哥。”姜酒拍了拍手上的土。   苍鸿泽疑惑地蹙了蹙眉,“原来还真有个五皇子被困在此处...”   “既然看过了,那就随我回去,不然太傅被发现,定又要罚殿下抄写文章了。”   姜酒搂着苍鸿泽的脖子跳到他的背上,笑意盈盈,“不怕...不还有你帮我吗?”   苍鸿泽气得笑了声,“没心没肺的小崽子...”   口中虽抱怨着,但手上的动作却稳稳地托住姜酒的腿弯,背着姜酒一路往回走。   站在凉殇宫院子里的姜明霄久久地站在原地,听着姜酒和苍鸿泽远去的声音,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走在前头的素雨见姜明霄没跟上,不耐地皱了皱眉,强硬地扯过姜明霄的手臂离开了。   福公公上前敲了敲凉殇宫的宫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的声音令姜酒从回忆中逐渐回过神,目光落向开门那女子。   那女子一见姜酒,登时一脸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参见...奴婢素雨参见皇上。”   姜酒见她有些眼熟,不由得打量了她好几眼,才想起这婢女似乎就是当年出来找姜明霄那人。   “起来罢。”姜酒一边抬眼往院子里看了看,一边说道。   素雨站起身,目光闪烁了下,“皇上可是来找五殿下?”   “五殿下最近染了些风寒,正卧榻休养着,娴妃娘娘担忧的很。”素雨低下头,声音满里的担忧之意。   姜酒微怔,不由得想起那日姜明霄被他身上的水打湿了衣衫,该不会是那时不慎染上了风寒吧?   “严不严重?带朕去瞧瞧。”姜酒吩咐道。   “是。”素雨低低应了声,姿态谦卑。   被素雨带路到姜明霄的屋里,姜酒看着躺在床塌上面无血色的姜明霄,蹙了蹙眉,“太医怎么说?”   素雨闻言眼睛红了些,“奴婢几次去请太医院,但都被赶了出来。”   “娴妃娘娘见殿下越发病重不见好转,夜里担忧得都睡不着觉。”   姜酒心底生出了些怒气,没想到太医院的人如此趋炎附势,姜明霄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儿子,怎遭人如此冷眼相待。   “小莘子,快去传太医来。”姜酒神色发冷。   “是,”小莘子看了一眼姜明霄,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应声走了出去。   姜酒走上前几步在姜明霄床前坐下,轻轻唤了声,“五哥...”   素雨微敛下眼,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皇上您怎么来了?”姜明霄面色苍白,手撑着床塌慢慢坐起身。   “朕听素雨说你染了风寒,如今可有好转些?”姜酒打量了下姜明霄。   目光逐渐落在姜明霄额头上的伤口,破了一大道血口子,猩红的血凝固成血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额头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流了这么多血?”姜酒神色疑惑地看着姜明霄的额头。   姜明霄抿着唇温和地笑了笑,“无事,走路时不慎摔倒磕到了石头上罢了。”   姜酒听得牙疼,这大血口看得人发怵,“五哥眼睛不好,身边还是需要多些人伺候着。”   他思忖片刻,“朕宫里的福公公先前在先帝身边伺候多年,做事谨慎,不如朕将他调到五哥身边伺候着。”   姜明霄轻轻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好意,只是我不习惯身边有人贴身伺候,此事只是意外,皇上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姜酒轻叹了声,“那好罢,朕听说娴妃娘娘因为你的事很是担忧,五哥你多注意着些自己的身子,免得娴妃担心。”   姜明霄神色几不可查地冷了一瞬,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低低地应了声。   待太医院的人过来替姜明霄看诊和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口,替姜明霄开了几副药之后,只道:“五殿下脉象虚弱,气血不足,须得静养一段时间。”   姜酒点点头,吩咐人到库房里拿出些珍贵补药一并送到凉殇宫。   他打量着这间破旧的屋子,墙壁剥落,整间屋子灰扑扑的,阴暗又潮湿,不由得蹙了蹙眉。   沉默了许久,姜酒想起什么,“下个月初一就是祭祖大典,五哥这段时间养好身子,过段时间随朕一同去皇陵祭祖。”   姜明霄怔怔地抬起头,“祭祖?”   “嗯,五哥是朕的皇兄,自然要随朕一同前往皇陵祭祖。”姜酒笑了笑。   “我...”姜明霄嘴唇颤抖了下,被子底下的手死死地抓着被子。   姜酒安抚地拍了拍姜明霄的肩膀,“五哥放心养好身子便是,此事朕自会安排好一切。”   “先帝已逝,其他几位皇兄也都走了,皇宫中所剩的亲人无几,五哥与朕须得兄弟同心才是,不能再生事端了。” 第05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一个月后。   苍鸿泽率数万精兵护送姜酒祭祖, 姜酒坐在龙辇上,与众臣和太妃们一同前往皇陵。   苍鸿泽一身戎装,神色肃穆, 骑着黑马走在前头引路。   随行人员众多, 声势浩大,场面极为壮观。   途经禄华山时停下车马原地休整, 姜酒原本和姜明霄靠在帐篷里小憩,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睁开了眼睛。   “何人在外面喧哗?”姜酒道。   很快小莘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回皇上, 是苍将军想求见皇上。”   姜酒连忙摆了摆手,“舟车劳顿朕乏得很, 让苍将军先回去罢, 改日再说。”   姜明霄凑近到姜酒身边,温声道:“苍将军找皇上可是有要事要说?”   姜酒面色有些尴尬, 那晚苍鸿泽猩红的双眼和强硬的动作令他有些后怕,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清醒过来的苍鸿泽。   “不用管,没什么要事要找。”姜酒心虚地摸了摸耳垂。   不仅仅是苍鸿泽, 就连那尚书郎沈修诚近来也在不停地想求见他, 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打发了回去。   两人靠得很近, 姜明霄又闻到姜酒身上浅淡的香味, 抿了抿唇,温声道。   “此次祭祖之行,朝廷官员对我一同随行之事多有议论, 皇上可真要与我一同祭祖?”   姜酒轻轻颔首,但又想起姜明霄看不见, 便道:“不仅仅是这次,往后五哥都会与朕一同祭祖。”   “眼睛的事, 朕也会想办法的。”   姜明霄喉咙忽地有些干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都喑哑了几分。   “宫里的太医说过,无药石可医。”   “那就往宫外找,这世间这么大,总能找到神医医好五哥的眼睛。”   姜明霄垂落在身侧的手剧烈地颤了颤,侧过脸面朝着姜酒,蒙着白布的眼睛似乎要透过那层白布死死地盯住姜酒不放。   “为何?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你是朕的皇兄,朕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音刚落,姜明霄神色几不可见地沉了些,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呢喃道:“倘若...”   “嗯?”姜明霄的声音太轻,姜酒听不清姜明霄在说什么,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无事...”姜明霄咬了咬舌尖,腥甜的血味让他清醒过来,“多谢皇上。”   休整过后众人到达皇陵后,底下的众官员看着一身祭服的姜酒走向祭坛,举行祭礼。   姜酒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底下众官员,宣布正式册封姜明霄为文宣王,并赐予他王府。   且晋文宣王生母娴妃为太妃,可搬出凉殇宫与文宣王同住王府。   此话一出,底下一众官员震惊地看着姜酒,姜明霄因眼疾的事遭先帝厌弃,多年来不管不顾,他们几乎都要忘记宫里还有一位五皇子的存在了。   如今姜酒忽然册封王爷,还是在祭祖之时宣布,相当于在列祖列宗面前承认姜明霄的身份。   众官员心中讶异,但也没感到多少意外,新帝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连当朝状元郎都能强娶纳入后宫,好像册封王爷一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站在姜酒身旁的姜明霄浑身骤僵,挺直的脊背承受不住重压般弯曲。   俯身跪在地上,头往地上一磕,声音喑哑不已,“谢隆恩。”   姜酒一身石青色祭服,祭服上面绣着金龙,肩膀两侧分别绣着日月,极为庄重敬虔。   底下众官员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赞叹皇帝宅心仁厚,福泽天下。   底下乌泱泱跪成一片,万民朝拜。   姜酒微微俯下身,冕冠上的玉石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姜酒扶起跪在地上的姜明霄。   跪在下方的娴妃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低着头,姿态越发谦卑温顺。   *   祭祖过后,皇帝当晚下榻盛元寺,姜酒伸了伸懒腰,赶了一天的路,全身骨头都有些酸麻。   不过幸好明日免去了早朝,难得可以睡个懒觉。   正当他脱下外衣,只着单薄的亵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忽然听见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吱呀声响。   姜酒睁开眼睛,心下疑惑,方才入睡前,他明明记得窗户是紧闭的。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夜里起了风,风把窗户吹开了而已。   披上外衣,泼墨般的墨发微微凌乱披散在身后,姜酒抬手关好窗,还未等他转过身。   一只手蓦地捂住了他的嘴。   姜酒心下一惊,想扬声唤门外的护卫却被人紧紧捂着唇,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别喊...”来人高大的身躯压制着姜酒,脸埋着姜酒的脖颈中,“是我。”   苍鸿泽?!   姜酒心下稍松,随后又恼怒了起来,用手肘挣扎着往苍鸿泽胸膛顶,“发什么疯?还不快放开朕!”   苍鸿泽置若罔闻,捞住姜酒的腿根,将人一把压到床上。   “你来朕屋里做什么?”姜酒怒视了压在他上方的苍鸿泽。   “来向皇上讨要微臣的奖赏。”   “你!”姜酒一噎,“除了这个不行,你可以提其他要求。”   “微臣只想要这个。”苍鸿泽捉起姜酒一缕墨发凑近到鼻间闻了下,声音喑哑不堪,“这段日子皇上躲微臣也躲得够久了。”   “就这么怕微臣?”苍鸿泽眼睛里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痴迷,“别怕,微臣不会伤害皇上...”   姜酒睨了苍鸿泽一眼,冷哼了声。   就苍鸿泽那体格,谁敢跟他?定会被弄得死去活来。   体型差太大,姜酒冷淡着脸不为所动。   苍鸿泽见姜酒不作声,忍不住道:“年后微臣又得回边关镇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皇上一面,皇上今夜就成全了微臣的念想行不行?”   姜酒默然,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仍旧抿着唇不出声。   苍鸿泽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罢了,放心罢,皇上不愿意,微臣亦不会强迫于你。”   姜酒松了口气,脸上的警惕退去了些。   苍鸿泽见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上点无奈,“殿下从小就知道怎么折磨微臣。”   姜酒抬眸看向苍鸿泽,脸上露出些疑惑的神情,并不赞同苍鸿泽的话。   屋外的风似乎猛烈了许多,卷起院子外槐树的枯叶敲打在窗户上,风雨欲来之势。   苍鸿泽翻身躺到姜酒的身旁,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听着窗外的风声,语气中带上点怀念。   “小时候,一遇到风雨天殿下就睡不着觉,吵着要人背着你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才能睡着。”   姜酒神色微怔,眼前似乎也浮现出一道身影,他还记得那女子声音温柔,背着他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直到他靠在她肩上熟睡。   自她因病过世之后,风雨天时背着他的人逐渐变成了苍鸿泽的身影。   彼时苍鸿泽还是个半大少年,肩背尚且单薄,却能稳稳地背着姜酒,在夜里一圈一圈地走着。   “想起来没?”苍鸿泽凝视着姜酒的眼睛,沉浸在那如一汪秋水般的眼眸里,“现在还会睡不着吗?”   姜酒神色微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苍鸿泽掀开被子,抓着姜酒的双手将人背到肩上,捞住姜酒的腿弯往上颠了颠。   “屋里小,趁还没下雨,带你到院子里走一走。”   说着苍鸿泽就推开门缓步走了出去,姜酒将脸埋在苍鸿泽的肩上,闷闷地应了声。   鼻间满是苍鸿泽身上独有的,带着点肃杀,像是久经沙场萧肃而冷冽的气息。   底下的肩背宽阔,精实有力量感,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   姜酒模模糊糊地想着,彻底意识到当年背着他那半大少年已经长成了高大的男人。   是可以顶天立地,在战场上厮杀,替他守护山河的男人。   苍鸿泽绕着寺庙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一圈一圈地走着,姜酒摘下落在苍鸿泽头发上的一片枯叶。   见苍鸿泽墨发上已有了些冰凉的湿意,轻叹了声,“回去罢,已经有雨丝在飘落了。”   “嗯。”苍鸿泽低低应了声,背着姜酒回到了屋子里。   姜酒仰躺在床塌上,微睁着眼看着伫立在他床边的苍鸿泽。   见苍鸿泽脚步踌躇,面色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好笑。   “将军这是要留下来还是回自己屋?”姜酒道。   苍鸿泽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想留...但微臣怕忍不住...”   姜酒默然,抬眼看了苍鸿泽许久,弯着唇笑了笑,“那便留罢。”   苍鸿泽浑身一震,怔怔地抬起头,黑沉沉深邃的眼睛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姜酒,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喉咙又干又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粗哑着嗓子,“皇上再说一次?”   姜酒闭了闭眼,“朕乏了,将军爱留不留。”   话音刚落,苍鸿泽便猛地向姜酒扑去...... 第05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盛元寺。   娴妃盯着新帝册封姜明霄为文宣王的诏书看了许久, 暗沉沉的眼睛里精光毕现,忽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颇有些扭曲病态。   “终究还是等到了...”   低低地笑了许久后, 娴妃微喘了口气, 平稳了下呼吸,吩咐素雨道:“素雨, 你去取来殿下这个月的解药。”   “是,”素雨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喜意, 应声退了出去。   娴妃看向站在一旁的姜明霄, 神色激动地一把握住姜明霄的手,“霄儿, 我们的机会来了。”   姜明霄蹙眉, 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娴妃的手,面上无喜无悲, 似乎对封王一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娴妃也不恼怒姜明霄抗拒他的举动,只柔柔地笑了笑,温声道。   “如今你是新帝唯一的手足, 他又在皇陵面前册封你为王爷, 该趁此机会多跟新帝说些体己话, 让皇上更信任你才是。”   姜明霄面色越发冷, “我原以为你只是想出冷宫?”   娴妃闻言笑了起来,语调极轻极柔,声音里却满是掩不住的恨意, “这些年我挨过的苦,岂是封为太妃就能轻易一笔勾销的。”   “好孩子, ”娴妃伸出手抓住姜明霄的手腕,“你如今是亲王, 皇上信任你,你在皇上身边也能说上些话。”   “如今那皇帝还信任着苍鸿泽,你到时从中挑拨一下苍鸿泽和皇上的关系,让皇上对苍鸿泽产生疑心。”   “待那皇帝怀疑苍鸿泽有造反之心,皇帝自然会想法子除了那苍鸿泽。”   “就算是除不了,”娴妃微眯起眼,轻柔地笑道,“苍鸿泽也会对那皇帝死心,不再忠于皇帝,等那时宫中内乱,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   姜明霄一把甩开娴妃的手,神色冷得如冰渣般。   “你千方百计策划这些,到底想得到什么?”   娴妃见状面色难看起来,抬起手往姜明霄的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娴妃神色发怒,“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活在别人之下?被昭纯的儿子永远踩在脚下?”   姜明霄被打得偏过脸去,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掉了下来。   姜明霄浑身一颤,慌忙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神色慌张不已。   娴妃嗤笑了声,看着姜明霄的眼睛如同见到什么令人作呕之物般,目光嫌恶。   “挡什么?恶心的东西。”   姜明霄低着头蹲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捡起地上的白布,颤抖着手重新蒙上眼睛。   娴妃脸上流露出森冷的恨意,“若不是你们这些恶心的脏东西,我何会沦落至此。”   娴妃的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拿起手头边的东西猛地朝姜明霄身上砸去。   “滚!都给我滚!”   姜明霄紧捂着眼睛上的白布,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将人打得生疼。   姜明霄浑身痛得几乎站不稳,脚步一个踉跄,猛地跌倒到地面上,一身白衣被污泥和雨水打湿,他蜷缩着身子,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痛声逸出。   他看着手臂底下蠕动的虫子,脸上狠意毕现,猛地抽出藏在靴子的刀。   对着那虫子所经之处往下一划,猩红的血顿时涌出。   他连对着手臂发狠地划了好几下,但那虫子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在感知到危险时,瞬间隐没于姜明霄的血肉之中。   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身上钻心的痛意却越发肆虐,姜明霄浑身痛得意识不清,嘴里轻声呢喃着。   “皇上...”   “皇上...”   姜明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往姜酒所住的院子走去,电闪雷鸣之下,姜明霄的脸色惨白地如同鬼魅一般。   *   姜酒仰躺在床塌上,看着压在他上方急得满头大汗的苍鸿泽,手指有些紧张地攥紧了底下的床单。   “要不算了?等你下次回来再说?”姜酒见苍鸿泽颤抖着手解开衣带露出精实的胸膛。   苍鸿泽眼睛紧盯着姜酒,暗沉沉的眼眸里已经找不出一丝理智。   双手撑在姜酒的身侧,小麦色脊背上的肌肉紧绷,汗水顺着精实的脊背流淌而下。   姜酒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握住,正要下一步动作,猛地听见门外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砸得很响。   苍鸿泽动作一顿,姜酒见状当即挣扎着往苍鸿泽胸膛一踢,挣脱了出来。   “谁在外面?”   门外一片喧哗声,有护卫的声音响起,“皇上,是文宣王,他想求见皇上。”   砸门声又再度响起,不过很快又停了,像是护卫将姜明霄拉了下去。   姜酒心下疑惑,这么晚了姜明霄找他有何事?且如此着急,犹豫片刻后,姜酒手撑着床塌坐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重新披上。   苍鸿泽面色沉得能拧出水,呼吸粗重尚未平息,目光凶狠地看向屋门。   似乎是想将打扰他们的不速之客给一刀砍了。   姜酒明白这种事被打断定然很不好受,便安抚地拍了拍苍鸿泽的头。   “你先起来,我五哥怕是有急事要与我说。”   苍鸿泽冷着脸不肯动,姜酒伸出手推了推苍鸿泽,“你先回去罢。”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姜酒看着衣衫不整的苍鸿泽,只好道:“快点,要不然你先躲到衣柜里,等我五哥走了你再出来。”   苍鸿泽看了姜酒一会,在姜酒催促的目光下还是蜷缩着身体躲进了衣柜里。   姜酒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走上前将门打开,“怎么了?”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姜明霄,姜酒心下一惊,让护卫将姜明霄放开后,将人拉进了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在门外没看清,现如今在火烛下,他清晰地看见姜明霄手臂上的伤痕。   血水混着雨水将白衣染红,衣摆上一大片污浊,整个人狼狈而苍白。   姜明霄闻到姜酒身上的气息,整个人犹如重活过来一般,紧攥着姜酒的袖子不放。   “皇上...”   “皇上...”   姜酒面色凝重地蹙了蹙眉,“先换身衣物包扎伤口的。”   见姜明霄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湿漉漉地黏在脸上,不由得伸手想替他取下。   姜明霄浑身一震,抬手抓住姜酒的手指,如惊弓之鸟般蜷缩着身体往后退。   “脏...好脏,皇上别碰...”   姜明霄捂住眼睛上的白布,边摇头边往后退,直到背部地上墙壁,才失力般跌坐下来。   “我好脏,皇上别碰。”   姜酒不明所以,只当姜明霄在说他衣物上沾染到的污浊之事,便走了过去,蹲下身看着姜明霄,语气安抚,“不脏,先起来换身衣物包扎伤口。”   似是姜酒的话起了作用,姜明霄怔怔地抬起头,温顺地接过姜酒递给他的干净衣物。   待姜明霄脱下身上的脏衣服,姜酒这才看清姜明霄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处血肉模糊,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   姜酒看着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姜明霄是怎么撑着这一身伤跑来找他的。唤人传来太医替他包扎好伤口,包扎过后的姜明霄似乎冷静了许多。   见他神色怔怔地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姜酒不由得问道:“五哥这伤?”   姜明霄抬起头,抿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笑了笑,“想来找皇上,因初次到盛元寺还太熟悉,路上摔了一跤,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弄伤了。”   姜酒疑惑地打量了下姜明霄的伤口,越看越觉得那伤痕不像是磕到的样子。   反而像是被刀剑割伤。   似乎是有所察觉到姜酒的疑惑,姜明霄道:“或许那地面上还有些破碎的琉璃,不慎被它割伤了。”   姜酒叹了声,“五哥怎么如此不小心?五哥夜里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只是想来感谢皇上今日在皇陵祭祖时的事。”   姜酒闻言笑了下,笑容明朗,“你是朕的皇兄,册封王爷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   “朕要是弃皇兄不管不顾,那天下人岂不是要指着朕的鼻子骂我冷漠无情,苛待手足。”姜酒打趣道。   姜明霄静静地听着,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猛地站起身。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姜酒诧异,看着姜明霄忽然离去的背影,便只好唤门外的护卫护送姜明霄回去。   待姜明霄的背影逐渐消失于夜幕中,姜酒还回不过神地关上门,困在衣柜中许久的苍鸿泽闻声走了出来。   拉着姜酒重新倒在床塌上,苍鸿泽蹙着眉,“你以后还是少跟他往来些。”   “为何?”姜酒趴在苍鸿泽的身上,闻言手撑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说不上来,总感觉阴测测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酒睨了苍鸿泽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皇上别掉以轻心,”苍鸿泽见姜酒没当回事,表情严肃了些,“还有皇上身边那小太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竟敢算计我。”   姜酒闻言心虚起来,此事毕竟因他而起,“此事也不能全怪他。”   苍鸿泽哼笑一声,“知道是皇上在背后搞的鬼,不然微臣早就把那小子剥骨拆皮了。”   “将军好气量。”姜酒笑道。   “好气量?”苍鸿泽眼神沉了下来,语气带了些狠意,“微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皇上最好让那些花花草草离你远些。”   苍鸿泽停顿了下,神色晦暗,“不然微臣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尤其是那状元郎。”   姜酒想起苍鸿泽几次到凝香楼抓他的事,每次都来势汹汹跟捉奸似的,骂了句,“疯狗。” 第06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从皇陵祭祖回来后, 姜酒过了一段清闲日子,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大臣们要他选秀纳妃的折子不停地递上来。   许是从皇陵回来, 众臣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 先帝英年早逝,子嗣单薄。   众臣希望姜酒充盈后宫, 尽早开枝散叶,为储位之事早做准备。   一直待在御书房为他批奏折的状元郎近来气压低得很, 将大臣要新帝立妃的折子统统都扔了出去。   本就不苟言笑的一张脸近来冷得几乎要掉冰渣子般。   姜酒每次见他都下意识地退避三分, 感觉在他身边周身气息都冷凝了下来。   小莘子一边轻轻按揉着姜酒的肩,一边看着姜酒懒懒地躺在卧榻上吃葡萄, 温声说道。   “状元郎怕是还在为皇上不准他去皇陵的事伤心着呢。”   姜酒往口中送葡萄的动作未停, 闻言睨小莘子一眼,嗤笑一声, “管他高不高兴,他若是去了,谁替朕批那些折子?”   “皇上英明。”小莘子闻言也跟着笑了。   姜酒推开小莘子坐起身, “罢了, 别提他, 回宫多日实在闷的慌, 不如我们今日去长安城游玩一番。”   小莘子闻言却有些犹豫起来,欲言又止。   姜酒疑惑地打量了下小莘子,“有话直说。”   小莘子犹豫片刻, 才说道:“长安城府上那周管家前几日来信,说芷芸姑娘身边的奴婢小青来找过他, 说是芷芸姑娘被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看上,逼迫她要纳她为妾。”   前阵子姜酒在长安城购置了一处府邸方便他之后留宿宫外, 曾让府上的周管家到凝香楼告诉芷芸地址。   让她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可到此处来找他。   姜酒脸色微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如今才说?”   “前三日,”小莘子低下头,没敢看姜酒的眼睛,只道:“奴才见这几日皇上为选秀一事烦心,便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   “混账!”姜酒气道:“这事是能拖之事吗?想必芷芸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朕,你怎敢瞒着朕?”   小莘子手一抖,慌忙跪到地上求饶,“皇上息怒。”   “备轿,朕要出宫。”姜酒一甩衣袖。   “是,”小莘子立即叫人吩咐下去。   姜酒沉着脸,换好常服之后,戴上帷帽之后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华灯初上,长安城的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司徒嫣带着身边的丫鬟春梅正要走进一家胭脂铺,听见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了看。   “小姐...”司徒嫣身边的丫鬟春梅喊了下,忽然怔怔看着街上的马车出神的司徒嫣。   司徒嫣骤然回过神,一把握住春梅的手腕,急声道:“坐在马车边上那人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上次宴席时我见过他一面。”   说着司徒嫣快步踏上自家的马车,急忙吩咐马夫道:“快追上前面那辆马车。”   相府家的马夫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家小姐,犹豫片刻后遵命追了上去。   前面那辆的马车逐渐停靠在凝香楼前,司徒嫣半掀起帘布,看着一个戴着帷帽熟悉的身影走进凝香楼里。   司徒嫣心中焦急立即就想跟上去,却被一旁的春梅拦了下来,面色有些发红,“小姐,此地你不能去。”   “为何?”司徒嫣见那道身影逐渐消失,心底越发焦急起来。   “此处是男子出入的烟柳之地,小姐怎能去这种地方?”春梅着急解释道。   闻言,司徒嫣怔怔地抬眼看着人来人往的凝香楼,不时有醉醺醺的男子从里走出。   “他原来也爱来这种地方吗?”   春梅轻叹了口气,那人是出了名的贪慕美色,偏偏司徒嫣死心眼,纵使别人如何劝说,仍觉得那人千般好万般好。   还未等春梅回过神,就见自家小姐钻进了人潮里,消失在视线中。   司徒嫣追着姜酒的身影进了凝香楼,一进门便闻到弄浓郁的香气和胭脂气,混着酒气气味很是刺鼻。   司徒嫣捂着鼻子,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周遭到处不是男子在喝酒,就是搂着女子举止暧昧亲密。   司徒嫣微蹙着秀眉,往前走了几步,却不慎撞到一个精瘦的男子。   司徒嫣心下一凛,语带歉意地说了声抱歉,急忙转身想离开。   那精瘦男子满身酒气,眉眼狭长透着股尖酸刻薄之相,睁开醉醺醺的眼睛瞧见司徒嫣姣好的面容。   登时心下一动。   捉着司徒嫣的手腕促狭地笑了声,“撞了本少爷就想走?”   司徒嫣惊慌失措地抽回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男子,“实在抱歉,这点钱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男子打量了下司徒嫣的身子,嘴边的笑容越发大,“本少爷不要什么银子,你随我回府就行。”   司徒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神色恼怒,“放肆,我乃相府之女,你竟敢如此嚣张?”   那男子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眼底满是嘲意,“相府之女会来这种风月之地?”   “美人...”那男子勾起司徒嫣的下巴,“随我回知府,包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司徒嫣啪的一声拍开那男子的手,面色发冷转身就想走。   那男子见司徒嫣反抗,眼底升起一股狠意,抓住司徒嫣的手腕,扯着人就往外走。   司徒嫣惊呼了声,被男子的力道拽着往外走,听见动静的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就连还在招呼客人的春姨闻声也赶了过来。   一见那男子,面色顿时难看了些,脸上却不由得陪笑道。   “李公子,这姑娘瞧着面生不是我凝香楼的人,李公子就当卖我给人情,放了这姑娘便是。”   “滚!”那男子推了春姨一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让本少爷你面子?”   一旁的一个男客人见状搂着怀中的女子笑道:“就是,也不看看李公子是何许人也,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是你们能高攀得起的吗?”   楼下的客人闻言都促狭地笑了起来。   而此时凝香楼二楼,姜酒摘下帷帽看着躺在床塌上的芷芸,“方才听小青说,你病倒了,现在身子如何?”   芷芸见到姜酒,眼底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些喜意,手撑着床塌坐起身,“奴家没事,奴家只是装病暂时骗过那李公子。”   芷芸低下头,“姜郎,奴家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奴家断然不会让小青去你府上寻你。”   她低下头,心里生出些苍凉,想起初见时,那少年郎长身玉立,一双眼睛专注看人时柔情似水,让人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却也只是听她弹唱,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越举之事。   她心知姜酒并不心悦于她,便只敢将情愫埋藏进心底深处,不敢表露出来。   此次若不是实在被那知府大人家的李公子逼得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让小青到他府上寻他。   “奴家同那李公子说奴家是清倌并非红倌,卖艺不卖身,那李公子硬是以他知府父亲的身份来压奴家,想强迫奴家当他的小妾。”   姜酒宽慰道:“无妨,只是那几日我并不在府中,待听到小青留的消息时已有些晚了。”   芷芸摇了摇头,“本就无关姜郎的事,姜郎能来看奴家,奴家已十分满足。”   虽是做做风流人设的样子,但姜酒还是把眼前这个性子温婉的女子当成了好友相待,自然不愿看到芷芸受那李公子胁迫。   姜酒上前替芷芸掩了掩被子,安抚道:“放心罢,不会有什么事的。”   芷芸怔怔地看向姜酒,“姜郎有法子?”   平日里姜酒出手阔绰,送她的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所用之物,这次她也是走投无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小青去寻姜酒。   “自然。”姜酒笑道,“好姐姐,你无需担心。”   芷芸眼眸颤了颤,几乎要按耐不住,微仰着头凝视着姜酒的脸,抬起手就想握住姜酒的手。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争吵声,闹出的动静不小,姜酒便道:“好生歇息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芷芸眼睁睁地看着姜酒重新戴上帷帽遮住脸转身离开,想挽留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好一会才失力般落了下来。   罢了...   芷芸闭上眼,将心底异样的情愫压了回去。   姜酒缓缓走下楼梯,看见一名精瘦男子抓着一个青衣女子不放,硬是扯着要将人带走。   他抬手招来身后的护卫,朝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上前一把拧住那男子的胳膊,将人按倒在地上。   那男子酒意清醒了许多,瞪大了眼睛,目光凶狠,“你可知我是何人?”   姜酒展开手上的折扇,轻笑着走近那男子,“哦...在下眼拙,敢问公子是何许人也?”   “我乃长安知府之子李经元,识相的话赶紧放开我,不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经元粗喘着气,扭着身体挣扎,目光凶狠地几乎要将姜酒撕裂。   一旁的司徒嫣楞楞地看着戴着帷帽的姜酒,熟悉的声音令她浑身颤了下。   姜酒嘲讽地笑了笑,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想寻他,结果自己送上门了。”   “原来是李公子,久仰大名,恕在下眼拙,作为赔罪,在下想请李公子到我府上一聚。”姜酒示意护卫松开对李经元的禁锢,将人好生扶起来。   “李公子有请。”姜酒抬了抬手。   李经元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阴测测地朝姜酒笑了下,“你又是什么东西?本少爷为何要跟你走?”   “那好罢,既然李公子不愿自己走,那只能劳驾别人帮你移步了。”   一旁的护卫架起李经元的手臂,李经元神色惊惧地挣扎起来,目光不仅经意间瞥见护卫腰间那金色令牌,顿时腿软了下来。   这分明是出入皇宫之人才有之物。   此时李经元才察觉出姜酒的身份似乎不简单,手上泄了力,瘫软着身被护卫拖了出去。   姜酒转过身对一脸不安的春姨说道:“春姨放心,不会扰了你的生意,也替我转告芷芸姐姐一番,让她安心便是。”   春姨心下讶然,从前几次见苍将军来找这少年,她便猜到这少年身份不简单,但今日之事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你放心罢,我会转告芷芸让她宽心。”春姨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那李经元平日里欺男霸女,长安城不知多少女子遭了他的毒手,此人性子歹毒,公子可要当心些。”   “春姨放心,我自有分寸。”姜酒说完就告辞离开。   一旁的怔怔看着他的司徒嫣看着姜酒离去的背影,猛地回过神,追着姜酒的身影跑了过去。 第06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司徒嫣追着姜酒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巷子深处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僵住愣在原地。   那痛哭声撕心裂肺,嘴上似乎还说着讨饶的话, 围着他的护卫却无动于衷, 手上的动作不停。   姜酒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看着之前那个青衣女子站在他身后往巷子里看, 不由得说道:“姑娘还是别看这些脏污之事。”   司徒嫣看着李经元浑身大汗,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下身的衣裤都被血染红了, 顿时瞳孔剧烈地一颤。   护卫拖着李经元的身子走了出来,姜酒嫌恶地移开了目光。   “将人扔回长安知府府上, 让他若是想问罪, 那便到皇宫里来。”   “是。”护卫回应道。   “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就此告辞了。”姜酒向她告别,转身坐上马车离去。   从始至终都没能跟姜酒说上一句话,司徒嫣心下恼怒, 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去到凝香楼里寻她的春梅见人不在着急地和马夫在四周找着司徒嫣的身影。   待见到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的司徒嫣后顿时松一口气, 春梅走上前, “小姐这是乱跑到哪了?丞相若是知道定要急死。”   司徒嫣心不在焉地坐上马车, “我没事,回去罢。”   回到相府后,丞相从春梅口中得知今日之事后大怒, 训斥司徒嫣胆大妄为竟敢到凝香楼这种风月之地。   司徒嫣心神不属,安静听完丞相的训斥后道:“父亲, 皇上何时才会纳妃?”   丞相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怒道:“你竟还未死心, 那日苍将军接风宴上你献舞,皇帝未曾对你青眼相待,你早该歇了这份心思。”   司徒嫣闻言神色黯然了些,紧抿着唇不说话。   丞相见状有些心疼,司徒嫣早逝,他向来对司徒嫣有求必应,此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何苦执着于皇上?”   “以你的家世和容貌,为父定能替你寻得一处家世清白,为人正直的好人家。”丞相放缓了声音劝解。   司徒嫣摇了摇头,“女儿此生非皇上不嫁。”   “你!”丞相气急,“你怎么就看不清?那当朝新帝贪恋美色行事荒谬,之前更是强娶状元郎为妃,实在是...”   丞相嘴唇哆哆嗦嗦,“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不是那种人!”   当年那个将她从湖水里救起的少年,和今日戴着帷帽又救了她一次的身影逐渐重叠,司徒嫣猛地抬起头,厉声反驳。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丞相一怔,看着司徒嫣执着的样子,低低叹了口气,“罢了,你若真想与他接触,那便入宫陪陪太后。”   丞相面色凝重,“听闻太后近来身子越发差了,你趁此机会多进宫看望太后。”   “当真!”司徒嫣心下微动。   丞相疲倦地起身回房,“为父何时欺骗过你?”   “只是那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从来不是什么安逸之处,倘若以后你真遇到了什么事,为父鞭长莫及,怕是也救不了你。”   丞相语重心长的话让司徒嫣的心沉了沉,司徒嫣眼眶微红,倔强地抿着唇没有出声。   丞相见状只得摆了摆手,“罢了...随你怎么折腾...”   之后丞相上朝时向皇帝请旨,让相府长女司徒嫣入宫陪病重的太后,姜酒想着有人进宫多陪陪太后也好,思忖片刻后便允了。   如今的太后并非姜酒的生母,姜酒的生母昭纯皇后早年间因病去世,先帝另立继后,继后无所出,先帝便将姜酒寄养于继后身边。   不过姜酒对继后的记忆甚少,记忆中只有偶尔才能见到那张神色严厉的面容。   姜酒听着太医院的人来说太后近来的身子越发差了,这天下了早朝,姜酒便去太后宫里给她请安。   见太后床塌边坐着个青衣女子,手上正端着药汤给太后喂药。   姜酒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心下讶异,原来竟是那日在凝香楼救下的女子。   “臣女司徒嫣参见皇上。”司徒嫣见姜酒,连忙起身行礼。   “起来罢。”姜酒看向床塌上面色苍白的太后,“儿子给太后请安。”   太后常年严厉肃穆的面容上露出些笑意,“哀家身子不适,没能随皇帝一同去皇陵祭祖,诸事可还算顺利?”   “太后放心,一切安好。”姜酒往太后塌前靠近了些,“太后身子近来可有好些?”   姜酒看着太后鬓边的白发,模模糊糊之中只觉得从前记忆里那张严厉的面容,与如今病态疲倦的面容相去甚远了。   太后招手让姜酒坐到她床前,“哀家无妨,都是些旧疾罢了,倒是相府之女司徒嫣很是有心,近来常常入宫陪哀家。”   姜酒闻言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司徒嫣,司徒嫣撞上姜酒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面色微红地低下头。   太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拍了拍司徒嫣的手,“你先下去罢,哀家与皇帝还有话要说。”   “是,”司徒嫣面带不舍抬眸看了姜酒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太后和姜酒两人后,太后说道:“哀家听闻,皇上封了那娴妃的孩子为文宣王。”   “嗯。”姜酒轻轻颔首,“他毕竟是朕的皇兄,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凉殇宫里。”   “皇帝仁心,”太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姜酒,“哀家还记得当年的娴妃温婉柔美,只是后来那娴妃深居冷宫多年,人心易变,怕是早已物是人非。”   “手足情深虽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帝往后要更加谨慎些。”   “多谢太后教诲,儿子谨记于心。”姜酒颔首。   “罢了,不提这些。”太后伸出手搭在姜酒的手背上,“如今皇上已登基有段时间了,但后宫空虚,选秀纳妃也该提上议程了。”   姜酒不由得头疼起来,果然还是逃不掉催婚的话题,“如今国事繁忙,此事不急于一时。”   太后神色严肃了些,“皇嗣一事事关国本,皇帝该多上些心才是。”   见姜酒沉默不语,太后放缓了语气,“依哀家看,相府之女司徒嫣家世清白,容貌极佳,为人也颇为孝顺,皇帝不妨考虑先纳司徒嫣为妃。”   “我听说那孩子前阵子在苍将军的接风宴上还给皇上献了一曲舞。”   姜酒微怔,原来是她,怪不得他总觉得那青衣女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再说了,皇帝新登基不久,若是得丞相在背后相助,皇帝这位子才能坐得安稳。”太后劝说道。   姜酒沉默,这些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是个炮灰皇帝,迟早要被人造反下台。   倘若他真的娶妻生子,那往后那些后宫嫔妃该怎么办?   “哀家说的这些,都是为了皇储,为了皇上考虑的,还望皇上能理解哀家的苦心。”太后神色疲倦,又咳了起来,“哀家乏了,皇上先回去罢。”   “太后好生歇息着,儿子先告退了。”姜酒替太后掩了掩被子,向太后告退之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出门时见司徒嫣还未走还在院子里,姜酒看着司徒嫣朝他走来,“可有事要找朕?”   司徒嫣红唇翕动,将手上提着的竹篮子递给姜酒,“臣女做了些梅花糕,皇上若是不嫌弃,收下可好?”   “有劳司徒姑娘费心了。”姜酒不好推脱,唤身旁的小莘子将竹篮接了过去。   司徒嫣见姜酒收下,心中生出些蜜般的甜意。   “司徒姑娘是还要陪太后,还是回相府?”姜酒随口问道。   “我父亲正在宫外等臣女,臣女与父亲一同回府。”   “那朕让人护送你出宫门。”   “多谢皇上。”   姜酒与司徒嫣并肩往外走着,到分岔路时姜酒正想告别,就见司徒嫣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对他说的样子。   不由得问道:“司徒姑娘可还有话要说?”   司徒嫣轻轻颔首,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臣女?”   “嗯,朕记得前阵子宴席上曾看过司徒姑娘的献舞。”   “不止是那次,还要更早,那时臣女不慎落入荷花池中,是皇上救了臣女。”   姜酒一顿,逐渐想起几年前确实在御花园的荷花池中救过一个不慎落水的少女,当时是先帝的寿宴,宫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姜酒当时觉得寿宴实在太吵闹,便偷跑出御花园透透气。   听到身后的落水声和呼救声,打眼一瞧,原来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掉入了荷花池中。   姜酒当时没有多想,跳下水中救起了那少女,未曾想到,原来她就是相府之女司徒嫣。   姜酒笑了笑,“是朕眼拙,几年未见,司徒姑娘出落地越发标志了。”   “不...不打紧。”司徒嫣低头嫣然一笑。   正当两人说着话,两人听到身后传来轮椅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不由得回头一看。   待看清来人,司徒嫣脸色一白。 第06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可是相府长女司徒嫣?”   肖琛面色沉沉看着与姜酒并肩站在一起的青衣女子, 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登对的样子。   “是,”司徒嫣对肖琛看过来的目光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抬眸细细端详了下姜酒不顾众臣反对也要强娶入宫的状元郎的面容, 心中有些涩然。   状元郎虽患有腿疾无法行走, 但周身气势丝毫不减,端着在轮椅上颇有些清冷孤傲之势。   司徒嫣觉得自己那点心思他冰冷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遁,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状元郎怎么会来此处?”姜酒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得出声打断道。   肖琛收回目光, 唇边扯出一抹笑, “微臣听闻太后病重,便想着来替皇上看看太后。”   “你倒是有心。”姜酒诧异地看了肖琛一眼, 没想到冷冰冰的肖琛也会关心他人。   “今日就算了, 朕刚和司徒姑娘从太后那里出来,太后这时已经歇下, 你先别过去扰她歇息了。”   肖琛唇边的笑意微凝,“是...”   “既然丞相已经在宫门外等着司徒姑娘,那司徒姑娘早些回去罢, 免得丞相担心。”姜酒转过身对司徒嫣说道。   司徒嫣心底忐忑, 闻言点了点头, “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便带着身旁的丫鬟春梅转身离去, 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吧小莘子,我们也回寝殿。”姜酒对小莘子说道。   “皇上留步。”肖琛伸出手握住姜酒的手腕,在姜酒看过来的疑惑目光中轻声道, “皇上好些日子没来延清宫了,不如今日到微臣宫中一坐。”   “不了。”姜酒睨了肖琛一眼, 往回抽了抽手,“朕今日还有要事在身, 就不过去延清宫了。”   肖琛收紧了力道,紧握着姜酒的手腕不放,“有些呈上来的奏折微臣不敢妄下定夺,还请皇上同微臣去御书房看看。”   姜酒闻言只好应了下来随肖琛一起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桌上堆积着许多奏折,近来国事繁多,底下大臣呈上来的折子一批又一批。   听闻肖琛每每都在御书房忙至深夜。   姜酒不由得心虚了下,便也歇了想要捉弄状元郎的心思,让人把司徒嫣送的梅花糕摆好盘再拿上来。   一旁的宫女应了声,接过小莘子手中的竹篮就要退下,却被状元郎拦住了脚步。   肖琛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前正在看奏折的姜酒,低声道:“这梅花糕非御膳房御厨所制,来路不明怕是会对皇上不利,让御膳房重新做些梅花糕送上来。”   肖琛停顿了下,片刻后道:“皇上近来嗜甜,让御膳房的人多加些糖。”   宫女面色犹豫,“那这个...”   “扔出去便是。”   “是。”   宫女低着头,神色匆匆地拿着竹篮子走到御膳房,嘱咐御厨赶紧做些梅花糕送到御书房。   见宫女打开手上的竹篮盖后,御厨心下疑惑,“这梅花糕哪来的?”   竹篮子里的梅花糕色泽金黄,形如梅花,看着十分松软香甜。   “你别管这么多,赶紧弄好给皇上送去。”宫女闻着梅花糕的香甜味,忽然也有些不舍,但还是听命地将梅花糕连同那竹篮子扔掉了。   “对了。”宫女嘱咐御厨,“别忘了多加点糖。”   那御厨闻言心下疑惑,先前也没见皇上多嗜甜,还想再问便被宫女打断。   “你别磨磨蹭蹭的,上头的大人吩咐下来的,我们照做便是了。”   “行,我现在就弄。”御厨点点头,赶紧动了起来。   待宫女端着御膳房做好的梅花糕送到御书房时,宫女见到坐在书案前一起看奏折的皇帝和状元郎。   她轻手轻脚地将梅花糕放到一旁,“皇上,梅花糕弄好了。”   “嗯,你下去罢。”看了一会奏折,姜酒也觉得有些饿了,便伸手拿了一块。   刚咬了一口便觉得嘴里甜腻得慌,艰难地将口中的梅花糕吞下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肖琛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姜酒手上的梅花糕。   “太甜了。”姜酒没有胃口,兴致缺缺地放下手中的梅花糕。   肖琛拿过姜酒吃了一点的梅花糕,慢慢吃了进去,“是有点过甜了。”   姜酒诧异地看着肖琛,“盘子里不是还有很多,你吃朕吃剩的做甚?”   肖琛没有回应姜酒的问话,只伸出手抹了抹姜酒唇边不慎沾到的一点碎糕。   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姜酒的唇瓣。   姜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肖琛的手。   肖琛动作一顿,随后缓缓放下,“外面做的不比宫里的御膳房,皇上以后还是少收些别人的东西,也免得欠别人人情。”   “朕知道了。”姜酒回道,“不过人家姑娘费心做了亲自送过来,朕总不好推脱。”   肖琛沉默地盯着姜酒看了半晌,“皇上喜欢她?”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你管这么多作甚?”   肖琛眼神温度降下去,随手从一堆奏折底下抽出几本摊开在姜酒面前,“这些都是大臣催促皇上尽快选秀纳妃的折子,皇上意欲如何?”   姜酒见到催婚的折子就头疼,“你问这么多作甚?”   “皇上若是不愿,那就别管天底下的人如何说。皇上放心,皇上这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微臣不会让他人来动摇皇上的地位。”   姜酒好笑地摇摇头,肖琛没有实权和兵权在手,要如何护他周全?   *   自那之后,太后的身子越发差了起来,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太后这身子就算用药温养着,恐怕最多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姜酒听闻后有些怅然若失,让人从库房里取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送到太后的宫中,平日里有时间也会经常到太后宫中请安。   因此常常会碰到留在太后宫中照顾太后的司徒嫣。   这相处的次数多了,姜酒也逐渐发现司徒嫣对他的心思,曾明里暗里出言婉拒过几次,也没再收下过她送的糕点。   太后见司徒嫣近来情绪低落,心神不属的样子,便寻她过来问道:“你近来总是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缠身?”   司徒嫣微敛下眼低着头,“臣女无事。”   太后混迹后宫多年,司徒嫣女儿家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可是与皇上有关。”   司徒嫣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太后抿唇笑了笑,她倒是真喜欢这个孝顺懂事的姑娘,便拍了拍司徒嫣的手,“但说无妨,有太后替你做主。”   司徒嫣摇了摇头,“皇上很好,只是臣女对皇上这份心思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皇帝年轻,许多事情他还看不清,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   司徒嫣眼睫颤了颤,眼眶微红抿着唇不说话。   太后细细端详了下司徒嫣的神色,面色越发温和,“哀家看你也是个孝顺识大体的好孩子,也早有意想让皇帝纳你为妃。”   司徒嫣怔怔地抬起头,“太后此话可当真,莫不是在哄我开心罢了。”   太后闻言笑了笑,“哀家寻你开心作甚?”   “嫣儿...”太后轻叹了声,“哀家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若是皇帝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哀家走前能亲自看一眼皇嗣,哀家也能放心去见先帝了。”   司徒嫣心下一颤,苦笑了声,“臣女何尝不想,只是皇上对臣女并无意。”   “好孩子,”太后摸了摸司徒嫣的脸,“你若对皇上还有意,那哀家自然会替你想法子。”   说着太后朝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侍女递了个眼神,“霜华,将此物拿上来。”   司徒嫣目光疑惑地看着霜华拿出个小箱子,从里边拿出一块白布打开,里边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香料一类之物。   方一打开,她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异香,并不像是寻常所闻过的香味,不由得问道:“太后,此物为何物?”   太后挥了挥手让霜华将此物拿下去,温声道:“这香,若是在皇上寝殿里点着,此后不怕留不住皇上的心。”   司徒嫣一双美目猛地睁大了些,心跳得极快,“太后,此香......”   太后安抚地握住司徒嫣的手,“ 今日你来得倒是凑巧,苍将军马上就要回边关镇守了,今夜宫中要给将军办饯行宴,到时你就在皇上寝殿等着皇上回来便是。”   司徒嫣心下一跳,心中难以抑制生出些喜意,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犹豫不决。   太后见状低笑了声,“成大事者,须得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06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先答应我, 你不会再纳妃...”   喝醉酒后的苍鸿泽紧攥着手腕不放,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姜酒头疼地看着醉酒后变得缠人的苍鸿泽,应声道:“放心罢, 我不会再纳妃。”   说着姜酒看向站在前方苍鸿泽手下左右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 喊他们过来带苍鸿泽离开。   苍鸿泽挥开左右副将想扶他的手,推开前头一间空屋子的门, 拉着姜酒的手走了进去。   屋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姜酒被按着肩压到床塌上, 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压制在他身上的苍鸿泽。   “你又发什么疯?”姜酒伸出手推拒着苍鸿泽。   苍鸿泽埋首在姜酒的脖颈中急喘着气, “继续那晚没做完的事...”   姜酒一僵,“后来不是说好等你回来再说吗?”   “我等不了了...”苍鸿泽拽着姜酒的衣带就想用力扯开。   姜酒赶紧抓住苍鸿泽的手, “别!”   听到姜酒惊慌失措的声音, 苍鸿泽动作一顿,神色挫败地将脸埋在姜酒脖子中深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接受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姜酒默了默, 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他说他怕被苍鸿泽弄死在床上吗?   苍鸿泽见姜酒不作声,心中越发苦涩。   这些年对姜酒掏心掏肺, 因为姜酒的一句需要他, 他便远离皇宫替他镇守边关抵御外敌。   却终究换不来姜酒的青眼相加。   只是找各种理由来推脱拒绝他。   苍鸿泽眼底泛起些红血丝, 翻身躺到姜酒的身旁, 闭了闭眼,强压下身体的躁动。   气氛沉默起来。   两人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再出声,姜酒手撑着床塌慢慢坐起身。   姜酒偏过脸去看苍鸿泽, 凝视苍鸿泽刀刻般深邃立体的五官片刻。   轻声道:“我等你下次凯旋归来。”   苍鸿泽的身体猛地一颤,慢慢睁开眼凝视着姜酒, 姜酒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随后走了出去。   姜酒走出屋子将门关上, 吩咐守在一旁的左右副将,“若是将军酒醒了,便护送他回将军府。”   “是,皇上。”左右副将应了声。   姜酒交代完事情后便往自己寝殿走,方才饯行宴上他也喝了些酒,头有些昏沉,脚步发虚。   挥退众人后他走进自己寝殿,一边解着身上的外衫,一边往里间走。   鼻间却闻到一股浓郁的异香,与往常香炉里熏着的龙涎香或安神香不同,闻着有些怪异。   姜酒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热,正想传唤小莘子进来将这香换掉。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龙榻上微微隆起的被子。   姜酒目光一顿,走上前猛地掀开被子,待看清被子底下的人后心中诧异不已。   司徒嫣衣裳半退,外衣滑落至肩颈露出香肩,一身薄纱衣裙也单薄得很。   姜酒心下大诧,“司徒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   司徒嫣面色涨的通红,没有回应姜酒的话,反而伸出手搭在姜酒的肩膀上。   柔软的身子贴着姜酒,将头轻靠在姜酒身上。   姜酒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推开身上的烫手山芋。   “司徒姑娘请自重。”   姜酒低喝一声,却忽然发觉浑身燥热起来,本就醉酒的头越发昏沉,呼吸急促不已。   他脚步踉跄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嫣,“这香...你给我下药?”   司徒嫣脸色一白,但想起太后说的话又慢慢镇定下来,看着姜酒水雾雾已经不太清明的眼睛,柔柔地笑了笑。   醉酒之人若是闻了那香,根本就无法抵御,情难自制。   司徒嫣轻唤了声姜郎,握住姜酒的手再次扑到姜酒怀里。   那股异香瞬时铺天盖地朝他涌来,身上的热意逼得他越发不清醒,昏昏沉沉。   司徒嫣看着姜酒那张脸,脸上闪过一丝痴迷,她身上也熏了些那香,此时也早就难以抑制身上的热意,手攀着姜酒的肩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门外却忽然响起敲门声。   司徒嫣动作一顿,太后不是说已经把门外的护卫和宫人都调走了吗?   敲门声又响起。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微臣做了些醒酒汤,皇上喝下后再歇息。”   司徒嫣心下大惊,她听出了是那状元郎的声音,不由得咬紧了牙根。   此人好生霸道,总是在她和皇上相处时出来打断,她早就对肖琛心生怨气了。   冷哼了声,拉着姜酒倒在床塌上,并不打算理会门外那道声音。   门外久久没听见姜酒回应的肖琛默了默。微敛下眼看了看手上的解酒汤。   姜酒方才席间贪杯连喝了不少酒,若是直接睡下,明日一早起来怕是又会头疼。   这般想着,肖琛抬手推开了寝殿的门,刚一进去,他便闻到一股莫名的异香。   不由得蹙了蹙眉,抬眼去寻姜酒,却看到龙榻上司徒嫣正在解着姜酒的衣带。   床塌上的姜酒面色异常的红,眉头微蹙着。   肖琛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底满是冰冷的戾气。   正着急解着姜酒衣裳的司徒嫣忽然感觉脖颈一痛,随后被人捏住脖子提起来,身子重重地砸落在地。   司徒嫣目光惊惧地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状元郎,喉咙底下的惊呼声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颤抖着身子往后挪,目光警惕地看着神色冰冷的肖琛。   “你腿根本没事,你竟敢装残疾一直欺瞒皇上!”   肖琛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个冰冷的笑意。   修长的双腿缓缓迈开,一步一步朝司徒嫣走去。   肖琛微俯下身看着面色苍白不停颤抖的司徒嫣,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伸出手掐住司徒嫣的脖子缓缓收紧力道。   “堂堂相府之女,竟也做出这般不耻之事。”肖琛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燃着的香,声音极冷。   被人掐住脖子,司徒嫣呼吸困难,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拍打肖琛的手。   肖琛力道丝毫不松,盯着司徒嫣的目光犹如看着死人一般。   司徒嫣眼底漫上一股绝望,就在这时,躺在床塌上的姜酒难受地闷哼了声。   “好热...我好热...”   肖琛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姜酒,司徒嫣趁机挣脱出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快滚!”   肖琛走向床塌低头看着面色通红的姜酒,无暇顾及别人,寒声对司徒嫣道。   司徒嫣咬了咬牙,看着肖琛的目光犹如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般。   抓过一旁的外衣床上后,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肖琛擦了擦姜酒额头上冒出的热汗,正想起身去熄灭了还在燃着的香,袖口就被人攥住了。   “好热...”   姜酒边说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勉力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此时蕴满了水汽。   湿漉漉地朝肖琛看过去。   看着衣衫凌乱的姜酒,雪白的身子和那双水雾雾的眼睛刺激得肖琛双眼发红,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声音喑哑不堪,“我先把香灭了。”   姜酒紧攥着手里微凉的衣袖不放,想要汲取更多凉意。   伸出手圈住肖琛的脖颈,拉着人往下倒,将脸埋进肖琛的胸膛中轻轻磨蹭。   肖琛的身体猛地一颤,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掉。   ..........   长夜漫漫...   直到夜幕中的星子逐渐隐没,一缕淡淡的光线透过门窗照进屋里,苍鸿泽缓缓睁开眼。   宿醉过后头疼得发胀,微蹙着眉坐起身,眼睛扫视了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才想起昨夜饯行宴醉酒之后似乎留宿在宫中,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扫。   并没有看见姜酒的身影。   原来昨夜真不是梦...   苍鸿泽想着姜酒昨夜离开前说等他回来的话,嘴角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匆匆洗漱过后理了理衣襟便想着去找姜酒,走到姜酒寝殿前见屋门还是紧闭着的。   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推开寝殿的门。   唇边衔着一抹笑意走向姜酒的龙榻。   却在看清床塌上的一幕后,浑身骤僵,笑意凝固在唇边。   整个人如坠寒窖...... 第064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苍鸿泽双眼泛起浓重的红血丝, 猛地抽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防身折刀,朝龙榻走去。   明黄色的龙榻上,有两道身影亲密地靠在一起沉沉地睡着。   苍鸿泽颤抖着手紧攥着刀柄, 死盯着床塌上相拥而睡的姜酒和肖琛。   姜酒凌乱的墨发披散在身后, 被肖琛搂着肩膀趴在胸膛上沉睡着。   从被子里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面红痕斑驳,昭示着昨夜激烈的事。   姜酒面上的红意未退, 一张唇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未消。   屋子里已经燃完的香还残留些气味在屋子里未散, 苍鸿泽感觉浑身莫名燥热了些, 隐隐察觉出此异香的怪异。   眼底聚集起暴戾,将折刀抵着肖琛的脖子。   在冰冷的刀尖碰到他脖子的那一瞬, 肖琛就警惕地睁开了眼, 对上苍鸿泽满是杀意的目光。   待看清来人后唇边轻轻勾起一抹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此时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语气愉悦低声说:“皇上刚睡着, 小声些别吵醒皇上。”   苍鸿泽眼底的血气更重,猩红着眼拽着肖琛起身,将肖琛扔倒在地。   “畜生!”   “你敢对他用这种肮脏的东西!”   苍鸿泽一脚重重踩在肖琛的胸口, 肖琛闷哼了声, 眼里却还满是笑意。   “我是皇上的枕边人, 将军有何权利来质问我和皇上之间的事?”   苍鸿泽胸口的暴戾翻涌, 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戾气,猛朝肖琛胸口踢去。   肖琛面色微白,闷咳了声吐出一口血, 脸上的神色也阴沉下来,冰冷地盯着苍鸿泽。   苍鸿泽见瘸腿的肖琛吐血倒地爬不起来, 便转身走到床塌前想抱起姜酒离开。   没有看见倒在他身后的肖琛忽地冷冷笑了声,强撑着胸口的剧痛站起身, 看着苍鸿泽松下手上的力道要将折刀放回去。   走上前一把夺过苍鸿泽的折刀。   猛地一刀插进苍鸿泽的胸口中。   白刀子入红刀子出,猩红的血染透了折刀,苍鸿泽胸口的衣物被血染的一片狼籍。   彻底倒下去之前,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到肖琛双腿好生生地站在站在他面前。   肖琛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姜酒,伸出手轻轻抹去姜酒脸上被沾染到的一点血迹,将被子拉高到脖子上牢牢盖住姜酒的身体。   他盯着手上的折刀,忽地低低笑了声,用折刀往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   猩红的血从肖琛的手臂中涌出,肖琛捂着手臂走到殿门前,躺倒在地上。   一边用手大力地砸着门,一边朝屋外大声呼救。   “来人!苍将军要刺杀皇上!”   昨夜被太后身边的霜华姑姑喊走,替太后煎药的小莘子在火炉旁看了几个时辰,最终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回。   小莘子还未走到皇上寝殿便听见寝殿里传出的动静声,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状元郎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急声道。   “快!快叫护卫!苍将军谋反要刺杀皇上!”   小莘子心下大惊,抬眼望前看,果然看到苍鸿泽也倒在屋里,地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刀。   “皇上没事吧?”小莘子心里一慌,抬眼寻着姜酒的身影,看见躺在床塌上的身影,便想快步走进去查看。   肖琛伸出手拦了下小莘子,“皇上无大碍,只是受了惊昏倒过去,你快去喊人。”   “好,”小莘子闻言也着急起来,转身跑出去,大声喊着正在外面巡逻的护卫。   一众官兵护卫闻言冲进皇上的寝殿里,护卫将倒在地上的状元郎扶起。   肖琛面色苍白地坐回到轮椅上,唇角犹带着血。   “苍将军醉酒私闯皇上寝殿,企图谋反刺杀皇上,我趁他一时不备夺了他的刀,才与皇上逃过一劫。”   肖琛弯腰捡起地上带血的折刀,“此物便是苍将军用来刺杀皇上的刀具。”   护卫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苍将军,又看向手臂上满是血的肖琛,神色惊疑。   “先将苍将军带到大理寺关押起来。”肖琛将刀递给护卫,“此物证也交由大理寺。”   “是...”护卫犹豫片刻,将昏迷的苍鸿泽拖了下去。   待护卫走后,肖琛看着床塌上迟迟不醒的姜酒,厉声道:“太医来了没?”   “来了,林太医过来了!”这时小莘子带着林太医急匆匆进屋,林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惊慌地对上肖琛的目光。   林太医放下医箱,走上前想要掀开姜酒的被子拿出手看脉相,被肖琛一把拦住。   “管好你的手,别乱碰。”肖琛将手伸进被窝握住姜酒的手拉出,声音微冷。   见到姜酒手指指骨上的红痕,林太医瞳孔微缩,慌忙把头低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姜酒的脉门上,又看了看姜酒的面色,神色犹豫。   “皇上身子如何?”肖琛问林太医。   “皇上并无大碍。”林太医低着头,“只是...”   “只是什么?”肖琛脸色微变,“有话快说。”   林太医连忙说道:“只是近来最好要避免再...同房,微臣稍后开些温养身子的药,还有...擦那伤处的药。”   肖琛微怔,低低地应了声,“有劳林太医了。”   “无妨。”林太医注意到肖琛受伤的手臂,“微臣替状元郎瞧瞧手臂上的伤。”   林太医撕开肖琛手臂上的衣物,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很深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肖琛见小莘子还待在一旁直盯着姜酒,面色微沉,“还不快拿着林太医开药方去太医院取药。”   “...是。”小莘子咬了咬牙,只好收回目光,应声退了出去。   待小莘子走后,肖琛拿过屋子里的香炉递给林太医,“林太医且瞧瞧此香。”   林太医接过香炉,凑近一闻顿时脸色大变,方才进屋时他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只是那香早已燃尽,味道已经很浅淡,他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此香料中含有催情成分的药材,常用于床笫之间助兴,虽有助兴效用但不足以动情。”   “但若是醉酒之人闻了,混着酒精,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难以自制。”   肖琛微眯起眼,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杀了司徒嫣。   “皇上的身子今后可会有影响?”   “此香药性还算温和,不会伤及根本,用补药温养着身子一段时间就行,只是这段时间最好避免再次同房。”林太医说道。   “多谢林太医提醒,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林太医不要张扬出去,这段时间还要劳烦林太医多过来替皇上请脉。”肖琛道。   “状元郎放心,微臣自当尽心尽力。”林太医收起药箱,起身告退。   *   姜酒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一般,稍微动一动手脚便酸痛不已。   茫然地躺在床塌上好一会,昨夜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他记得他当时闻了那香便开始浑身燥热起来,被身上那股热意逼得受不住。   记得昨夜模模糊糊之间。   似乎看到有人在他身上浮浮沉沉。   姜酒手撑着床塌想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下来,待看清浑身遍布的红痕。   全身几乎找不出一处好肌肤,甚至连那脚踝脚背上也全是痕迹。   姜酒愣在原地,昨夜压在他身上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咬紧牙根,“这条疯狗!”   听到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姜酒抓起手边的玉枕就往他身上扔。   肖琛手上端着药汤,见玉枕朝他砸过来也不偏不躲,只伸手护了护端着的药汤。   玉枕砸到肖琛手臂上,衣物底下包扎着的纱布慢慢渗出血。   “用不着假模假样,滚!”姜酒腰酸痛得厉害,将手头边的东西砸完之后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肖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转着轮椅停在床塌边,“先喝药。”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背过身躺下,并不打算理会,“还装什么装?装腿疾装上瘾了是吧,肖长官?”   姜酒看见肖琛出现的那一瞬,瞬时想起后半夜那药效退去些后,他受不住醒了过来,挣扎着翻身下床。   还未等他跑出几步,就被人追上重新抱回床上的画面。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肖琛那双腿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姜酒咬了咬牙,他早该猜到肖琛根本就有记忆,不然怎么会总缠他不放。   看来为了报复他之前偷了他的芯片逃跑。   肖琛唇边几不可查地露出点笑意,见被姜酒识破便也不装了,从轮椅站起身俯身看着姜酒。   “朕要砍了你的脑袋!”姜酒怒视着站在他前面的肖琛。   听着姜酒不满的话,肖琛眼底笑意更甚,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姜酒。   待在冰冷的监狱这么久,枯燥无味重复性的生活让他本就冷淡的性子逐渐变得如同冰冷不近人情的机器。   姜酒与他不同,他总是弯着眼睛笑着,一双眼睛如一汪秋水般清透。   姜酒是鲜活的,而他是灰暗的。   每次看到姜酒,他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身影。   姜酒善于对别人释放善意,清澈的眼睛盛满笑意时尤为无害,总能吸引一大群人围绕在他身边。   当见到姜酒被裴焕弄得一身狼狈,红肿着唇,跌坐在地上,他第一次生出嫉妒的情绪。   事后关押着他不放他出来,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这种事情,除了裴焕,还会有其他人。   姜酒似乎还察觉不到,总部监狱内盯着他的人到底有多少?   巡查牢房,本不是他要做的事,那晚他去了,没想到姜酒竟如此胆大,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还偷走了芯片,这倒是给了他个借口,他向总部提交申请,进入位面世界去找回那芯片。 第06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苍将军谋反企图行刺皇上的事传了出去, 皇帝称病近几日都没上朝更是坐实了这道传闻。   就连那苍将军手下的左右副将也指认了那把折刀就是苍将军平日里随身携带之刀。   一时间朝廷人心惶惶。   尽管大多数大臣还是不太信一向忠心耿耿的苍鸿泽会做出谋叛之事,但人证物证俱在。   状元郎为救皇上手臂也被苍鸿泽的折刀所伤。   有些人认为苍鸿泽早已对当朝新帝心生不满心怀谋叛之心,酒意上头便露了那狼子野心, 想要趁机刺杀新帝, 夺了江山纳为己有。   皇上遇刺的消息传到王府时,娴妃几乎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猛地站起身。   “此话当真?那苍鸿泽当真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素雨回道:“千真万确,而且皇上已经数日未上朝了, 怕是遇刺受了伤还在卧榻养病。”   娴妃双手止不住颤抖, 脸上露出病态扭曲的笑容,“看来连老天都在怜我们, 竟叫我们遇上这好事。”   素雨闻言也笑了笑, 走上前将手上的密信递给娴妃,“低声道:娘娘, 有您的一封信。”   娴妃神色一振,连忙接过素雨手中的信,拆开细细看完之后, 让素雨将密信烧毁了。   素雨看娴妃神色忽地凝重了些, 轻声问道:“娘娘, 那人如何说?”   “计划有变。”娴妃微蹙了蹙秀眉, 觉得此事有些棘手,“那人要我想办法杀了皇帝制造内乱。”   “那人之前不是说只要离间苍将军和皇帝,让皇帝对苍将军起疑心, 让他们自相残杀便是,如今苍将军谋反刺杀皇帝, 不是正好顺了他们的意,怎的如今又要娘娘想法子谋害皇帝?”   “他就是个孬种。”娴妃神色露出些嫌恶, 像是提及到什么令人作呕之物,“被那苍鸿泽打了几回,像个败家之犬,没本事除掉苍鸿泽,就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   “如今苍鸿泽被关押大理寺,西北几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他却迟迟不敢行动,还想等着本宫除掉皇帝让朝廷彻底大乱才敢动手,缩头缩尾,简直窝囊至极。”   素雨提议道:“殿下如今是亲王,又颇得皇上信任,那不如让殿下借探病为由接近皇帝,趁机下手杀了皇帝。”   娴妃冷哼了声,“本宫那好儿子不知是被什么迷了魂,之前让他去离间苍鸿泽和皇帝都死活不愿意,更别说谋杀皇帝了。”   “没用的废物!”   “本宫当初在生下他时就不该心软,当时就该掐死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因情绪过于激动,娴妃捂着胸口面色微白,闷闷地咳了起来,素雨上前轻轻拍打着娴妃的背部。   “娘娘,殿下终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   娴妃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但愿如此...”   待冷静下来之后,娴妃思忖片刻,当即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选,轻声问道:“莘嘉运那小子最近如何?”   “还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素雨轻轻按揉娴妃的肩膀,“我看皇帝倒是对他颇为信任,只是…”   “只是什么?”娴妃蹙了蹙眉。   “只是那小子近来越发不肯听命了,怕是…”素雨犹豫道。   娴妃眼中寒意毕现,“听闻他父亲重病卧床,如今在长安城医馆养病,素雨你去将他父亲接到王府上,如此一来,不怕他不听命于本宫。”   “是。”素雨道。   娴妃喝了口热茶,面色也缓和了些,思量许久后,吩咐素雨道:“你去取我的竹箱来。”   素雨应声去娴妃屋里将藏在柜子里的竹箱取了出来,娴妃接过竹箱打开,掀开里面蒙着的黑布。   从里面取出一只石青色的蛊虫,那蛊虫约一指长,背上密密麻麻遍布着黑色的斑点。   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娴妃却面色温和地看着挪动的蛊虫,轻轻将蛊虫放到手心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蛊虫开始在她手心蠕动起来。   娴妃柔柔地笑了笑,将蛊虫放进黑布里包起来递给素雨,“你借以文宣王的名义到皇宫探病,到时将蛊虫交给莘嘉运,让他想办法将蛊虫混入皇帝的药汤中。”   “此蛊虫名为断肠蛊,可溶于水,连那银针都试不出异样,随口舌入人体,初时强身健体,而后逐渐吸食饲主身体壮大,咬烂饲主肠子。”   她眼中有恨意闪过,“待那皇帝溃烂而死,便可大功告成。”   很少有外人所知,娴妃生母原来是那苗疆女子,善于养蛊,娴妃从小耳濡目染,更是继承了母亲那一身本身。   “那些负心男子都死有余辜,从前本宫没有机会报复先帝,父债子偿,新帝要怪那就到地府去寻先帝讨要说法。”娴妃恨声道。   “素雨明白。”素雨从小随娴妃长大,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看着温婉良善的娴妃到如今满身恨意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娴妃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偏偏那罪魁祸首的儿子还当了皇帝逍遥在世,叫娴妃如何能忍气吞声。   只是谋害皇帝一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素雨也有些担忧起来。   但娴妃报仇的执念太深,素雨心中虽有担忧,但面上不显,应了声好,将黑布包着的蛊虫收了起来。   正当她要告退之时,娴妃喊住素雨,问道:“殿下如何了?”   素雨回道:“盛元寺蛊虫发作之后殿下状态一直很差,近来都只待在屋里闭门不出,娘娘可要去看看殿下?”   娴妃蹙了蹙眉,“盛元寺那次他没吃解药?”   素雨摇摇头,“自从盛元寺回来,搬入王府后,殿下便一直闭门不出,送过去的药也置之不理。”   娴妃若有所思,“这是第二次他没吃解药?”   “是的娘娘。”素雨道。   娴妃冷笑一声,“也不知这段日子发什么疯?竟一次次为那皇帝忤逆我,罢了,看紧他别让他坏事。”   “之后每月的解药按时送去,别让他死了就成。”娴妃补充道。   “是。”素雨应声退了出去。   *   众人口中几日未上朝的姜酒此时正躺在床塌上,全身还是酸痛得厉害,腿脚发软。   或许是那香的原因,他感觉近来身子有些发虚。   硬是忍着苦涩的药味喝下了太医开的汤药,这几日反反复复发作的低烧才算好了些。姜酒喝完药后嘴里发苦,难受地蜷缩回床榻上。   看着姜酒将自己像是鸵鸟一般躲起来,肖琛抬手摸了摸姜酒的头发。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抬腿就往他身上踢,却被人半途就握住小腿。   “放开我!”姜酒挣扎着想抽回腿。   肖琛瞧见姜酒脚腕上那一圈还未消退的红痕,那日蚀骨的欢愉又开始浮现。   食髓知味得厉害,顾念着太医所说的近日不能同房的话,这几日忍得很辛苦。   看见肖琛眼底的暗色,姜酒后背一凉,用力挣扎挣脱了出来。   肖琛见好就收,收回手,当着姜酒的面,站起身,随后又坐到轮椅上,“那微臣就先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微臣先去替皇上批折子。”   “快滚!”姜酒抓起手边的瓷器,往肖琛那边砸过去。   肖琛只当做没事人般,闪身躲了过去,就离开了。   姜酒心烦意乱,查看了下任务值,却发现至今为止任务值还是零,没有一点进展。   这么久了,也这么多人物出场了,一开始他以为他的任务对象是苍鸿泽,结果发现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多年,任务值重来没有触发。   【系统,】姜酒喊出系统,【你之前说我的任务对象不是苍鸿泽,是另有其人,那这人到底何时才会出现?】   系统沉默了半晌,这才犹豫地说道:【其实已经触发过一次了,只是后面数值又清零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系统欲言又止,【在你强娶状元郎那晚...】   姜酒一怔,那晚他喝醉了,有些断片,也就是说是那时候错过没注意的,那晚他身边新接触的人,也就只有肖琛。   所以说肖琛就是他的任务对象,既如此,那么为何触发了任务值,却又清零?   姜酒沉思了会,忽然想到什么,如果说任务值触发后又清零,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人压根不是他的任务对象。   或者说本该属于任务对象的位置,被人替换了。   所以这能解释,明明设定中状元郎是‘瘸腿’,而肖琛却可以自由行走。   系统探测到姜酒的想法,立即说道:“这个位面世界确实出现bug了。”   “既然我无法做任务,那要如何进行下去?待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姜酒问道。   系统:【...修复bug。】   如果位面世界出现bug,那最要紧的就是修复bug,维护秩序,以后再重新安排任务对象。   当然,如果任务者能够修复bug,总部自然也会判定任务者算是完成任务,并且还会有额外奖励,例如金手指之类的,可用于下个位面世界。   姜酒:“......”   修复bug,那意思是说要他将肖琛赶出这个位面世界,恢复秩序,可肖琛是如何顶替了原任务对象的?   【肖琛为何能顶替原‘状元郎’?】姜酒不解。   系统:【为了寻回芯片,总部给了肖琛位面世界的权限,不过肖琛擅自顶替原任务对象,是属于‘违规’的。】   早知道就不扔那个芯片,不过姜酒觉得肖琛目的压根就不是来找回芯片,而是来故意找茬的。   系统也无奈:【他的位面世界权限很大,我时常会被他所屏蔽,就连今天我能告知这件事,也不过是因为他跟你摊牌了,所以才解除了对我的屏蔽。】   姜酒沉默,怪不得肖琛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是可以操控某些位面规则为自己所用。   既如此,那又要如何赶走肖琛,修复bug? 第06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帝几日未上朝, 宫中大小事都交由了状元郎处理,有朝臣担忧且不满状元郎把持朝政,想求见皇上亲眼确认皇上的龙体是否安康。   尤其是以丞相为首那一党派, 甚为不满肖琛。   “国不可一日无主, 已经过去数日,皇上龙体是否安康, 何时才能重回朝政?”丞相问道。   肖琛神色发冷地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指尖轻点着手背, 语气微讽, “丞相教女无方,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竟还有颜面来问皇上。”   “司徒嫣点了那迷香害得皇上意识不清, 被那狼子野心的苍鸿泽趁机偷入寝殿企图刺杀皇上,若不是微臣夺过了刀, 侥幸逃过一劫,怕是龙位都要易主了。”   “微臣很难不怀疑,如此凑巧之事, 丞相莫非不是同苍将军逆谋想要谋害皇上?”   丞相瞪大了眼睛, 被肖琛的话激得面色涨红, “你!休得污蔑老夫。”   “老夫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 迷香一事只是司徒嫣一时鬼迷心窍罢了,断不会与同苍将军行刺一事有关。”   肖琛脸色露出个冰冷的笑意,神色漠然地看着丞相。   丞相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但也自知此次是司徒嫣有些过了,虽说有太后在背后撑腰, 但给皇帝下药本就是危害龙体的大事,倘若皇帝追究起来, 相府恐怕难逃其咎。   丞相想起那日司徒嫣脖子上被人勒出的痕迹,面色苍白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还是对肖琛生了怨气。   竟下这般重手!   丞相自知理亏,一甩衣袖面色不虞地离开了。   见丞相从御书房走出,等在门外也想求见皇上的尚书郎沈修诚见状立马走上前,问丞相。   “丞相大人,皇上龙体如何?”   丞相微沉着脸,叹了一声,“老夫并未见到皇上,御书房里面是那状元郎在处理朝政。”   沈修诚登时紧张起来,皇上该不会被那苍鸿泽伤到了,还在痊愈重病卧床。   他心中甚不安,想起前两日有事去大理寺找林生时,无意中见到状元郎,大理寺卿还有苍将军手下左右副将几人。   原以为他们是为了皇帝遇刺一事在商讨苍将军的处置,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看见那苍将军手下左右副将拿出虎符递给状元郎。   他当时大为震惊,隐隐察觉皇帝遇刺一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自皇帝遇刺,苍将军被关押大理寺起,宫里便派人到将军府上搜出虎符。   他原以为搜出的那虎符是要交还于皇上,没想到竟然是苍将军手下副将私下里交给了状元郎。   沈修诚心中生疑,夜里辗转反侧,不知那虎符状元郎有没有交还于皇上,还是被状元郎私吞了?   翌日早早便赶到皇宫,想要求见皇上,确认那虎符是否已经转交到了皇上手上。   “尚书郎早些回去罢,皇上并不在此处,状元郎也不会让你见皇上。”丞相劝说沈修诚。   “多谢丞相提醒,微臣还想再多等等看看。”沈修诚道。   丞相见与沈修诚说不通,便只好作罢转身离开了。   沈修诚在御书房门外等了好一会,忽然见到皇上身边的太监福公公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向门外的侍卫说要有事禀告。   那侍卫放了他进去,福公公面色着急,见到坐在书案前的状元郎立刻说道。   “状元郎,皇上今日又不肯喝药汤。”   肖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福公公,问道:“来请脉的林太医如何说?”   “林太医今日才给皇上请过脉,说是身子骨还是有些虚,还是得继续用药温养着身子。”福公公回道。   肖琛微蹙了蹙眉,吩咐福公公,“重新去热一碗药汤,我待会亲自去看着皇上喝。”   “是...”福公公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沈修诚见福公公面色着急地从御书房中走出,犹豫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一路跟在福公公身后,见福公公走进御膳房问宫女皇上的药汤重新热好了没,随后端着药汤走了出来。   沈修诚看着福公公往皇上寝殿方向走,咬了咬牙上前猛地敲了下福公公的后颈,用手扶稳盘子后拿走福公公手上的药汤。   将福公公失力倒下的身体拖到隐蔽处,扯下福公公腰间的通行令牌和福公公身上的外衣给自己穿上。   微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往皇上寝殿方向走。   门外的护卫见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的沈修诚一身太监服饰,还有他腰上的令牌没有生疑,取了银针蘸取药汤试毒。   见无异状后推开寝殿的门让人端着药汤走了进去。   沈修诚抬眸看着龙榻上那低垂着的明黄色床帘,将里边躺着的人身影牢牢掩住。   似乎是听到了关门声动静,里边懒懒地传出皇上的声音。   “朕都说了不喝,还过来做什么?”   沈修诚端着盘子的手紧了紧,放轻脚步走到床帘前,低声道:“皇上,是微臣。”   懒懒地躺在床塌上的姜酒一怔,睁开眼睛手撑着床塌坐起身,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掀开床帘。   “尚书郎,你怎么会这身打扮?”姜酒疑惑地看着一身太监服饰的沈修诚,心下诧异。   “听闻皇上身子不适,微臣担心皇上,想亲眼见皇上一面。”   沈修诚抬头看了一眼姜酒,目光落在姜沈修诚酒脖子上还未消退的红痕,瞳孔骤缩了下。   “朕无大碍。”察觉到沈修诚的目光,姜酒尴尬地拿过一旁的外衣披上,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只是近来身子有些不爽,尚书郎不必担心。”   沈修诚将药汤放到一旁,俯身跪到地上,声音喑哑。   “苍将军一事后,微臣甚是担忧皇上,只是状元郎拒绝任何人见皇上,微臣实在没法子才作了这身打扮来见皇上。”   “苍将军?”姜酒目光疑惑地看向沈修诚,“苍将军发生了何事?”   沈修诚猛地一震,抬起头看着神色茫然的姜酒,暗道此事果然有异。   “整个朝廷上下都在传闻,苍将军醉酒闯入皇上寝殿企图谋反刺杀皇上,如今苍将军已被状元郎关押到大理寺监守。”   姜酒心下大诧,“这是何时的事?”   “大约是饯行宴那晚后的事,听闻那护卫说,状元郎手臂被苍将军刺伤,地上还有苍将军随身携带的折刀。”沈修诚道。   姜酒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要去找肖琛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苍鸿泽想刺杀谋害他,他是不大信的,苍鸿泽若真有那异心,早就对他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沈修诚一把握住姜酒的手腕,急声道:“皇上别去!”   “微臣前日亲眼看见那苍将军手下副将将虎符交给了状元郎,连同那大理寺卿也在场,怕是...”   沈修诚犹豫片刻,“怕是他们早有勾结,要陷皇上和状元郎于不义,谋害皇位啊...”   姜酒心下大惊,肖琛拿走虎符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想起兵造反夺取皇位?   他低低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些,看向沈修诚问道:“被关押在大理寺的苍将军如何了?”   “微臣不清楚苍将军如今的处境。”沈修诚摇了摇头,但又想起什么,不确定的说了句。   “不过,微臣有一好友,是那大理寺少卿林生,此人颇受大理寺卿的看重。”   “依微臣之见,此人人品尚可,只是...”沈修诚停顿了下,“只是微臣也不确定林生有没有同那大理寺卿般跟状元郎有所勾结。”   姜酒默了默,思忖片刻后道:“先将此人带来见朕。”   正当两人说着话,门外传来推门声,沈修诚心下一跳立即佝偻着身子低下头,姜酒转头看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肖琛转着轮椅朝他靠近。   姜酒抿了抿唇,冷哼一声,“还坐轮椅?真是装瘸腿上瘾了。”   肖琛无奈地笑了声,看见一旁还满满一碗的药汤,“药汤又要凉了,皇上该早些要喝完才是。”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往后躺倒到床塌上,“不喝,朕好得很。”   肖琛拿起一旁的黑色药汤,“既如此,那微臣今夜是否可以侍寝?”   姜酒闻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往床塌里边躲,“朕觉得腿脚还是有些不爽利,状元郎还是待在延清殿就好。”   肖琛看着像个鸵鸟似的躲在床塌里的姜酒,眼底神色柔和了下来。   伸出手将挂起的床帘放下,低垂的床帘立即遮挡住床塌里的身影。   肖琛微敛下眼,慢条斯理地抬手解着自己腰间的衣带。   正想起身上床塌,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旁低着头的小太监,面色微冷。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佝偻着背低着头的沈修诚咬了咬牙,应了声是后便往门外走。   转过身将要关上门时瞥见床帘上若隐若现重叠的身影,沈修诚神色骤变,手指死死地握紧了木门。 第06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见如何劝说姜酒都不肯喝下药汤, 便拿起桌上的药汤仰头喝了一口,姜酒神色疑惑地看着肖琛的举动。   还未等他回过神,下颌忽然被人握住, 嘴唇被迫微微张开, 被肖琛堵着唇不放被迫喝下苦涩至极的药汤。   被迫咽下去后,肖琛的唇舌还在他的口中扫荡, 舌尖被人纠缠得发麻。   姜酒难受地眼尾泛起了点水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像是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含着水汽湿漉漉地朝肖琛看过来。   肖琛心底一软, 松开了对姜酒的禁锢, 将脸埋在姜酒的脖子里低低地吸气。   姜酒失神地微睁着眼,微喘着气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出声道:“明日我要回去上朝了。”   肖琛动作一顿, 从姜酒脖颈中缓缓抬起头看着姜酒,“不是说身上不舒服?不想动吗?”   姜酒一噎, 除了前几日有些发烧,他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见肖琛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便一直装不舒服推脱, 甚至这几日都没有上朝。   姜酒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 “身子是还有些不适, 但也不影响上朝, 朕几日未上朝,底下的大臣怕是要闹翻天了。”   肖琛没有作声,沉默地盯着姜酒看了许久, 神色难辨。   “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肖琛问道。   姜酒神色微变,“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肖琛低低笑了声,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神色认真严肃了些。   “不管皇上信不信, 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肖琛道。   鬼才信你......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琛掀起手臂上的衣物,露出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如皇上所见,苍将军刺伤了微臣。”   姜酒瞧见肖琛手臂伤痕处血肉模糊,似乎伤得很深,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令人触目惊心。   “他为何要刺伤你?”姜酒见肖琛的伤痕不似作伪,神色逐渐疑惑起来。   “那日践行宴后醉酒的苍将军忽然闯进皇上寝殿,见我们衣衫不整一同躺在床塌上,苍将军忽然发了疯,抽出折刀便要杀了我们。”肖琛回道。   “那时他将我刺伤后以为我患有腿疾倒地无法再起身,便转过身拿着刀要对皇上下手。”肖琛直直地望着姜酒的眼睛,“我趁他一时不备夺过他的折刀,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姜酒神色震惊,诧异地看着肖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肖琛解开衣带露出精实的胸膛,胸口上一大片乌紫的淤痕,看着很骇人。   “这些都是苍将军行凶的证据,更何况大理寺那里还有苍将军行刺的刀具。”肖琛苦涩地笑了笑,“这你总该能信了吧?”   姜酒怔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肖琛胸口上的伤,良久才道:“此事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   “微臣知皇上与苍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皇上又因迷香一事伤了身子,微臣怕皇上若知晓苍将军要刺杀自己,伤心之下身子越发不适。”肖琛回道。   姜酒听完后久久地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饯行宴那晚苍鸿泽喝了许多酒,又因为他一直拒绝他的事很苦闷。   难不成苍鸿泽真被那晚他和肖琛的事刺激得做出过激之举,在醉意之下狠了心要将他和肖琛都杀害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苍鸿泽会下手想要杀他......   肖琛似乎看透了姜酒的想法,抬手轻轻摩挲姜酒的脸颊,“因爱生恨,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 。”   “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愿成全。”肖琛环着姜酒的背将人抱入怀中,低声说着。   姜酒没作声,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了身上的衣物。   直到夜里时仍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难以想象苍鸿泽拿着刀对他的画面。   从前苍鸿泽为了护他,连想谋害他的皇兄都敢杀了,如今怎么会对他拔刀相向?   还有肖琛收了虎符一事,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是得找大理寺少卿过来问问苍鸿泽的情况。   如今肖琛虎符在手,他还得掩人耳目,小心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夜里很安静,姜酒微侧过脸,借着明灭的烛火看着肖琛的侧脸,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上苍鸿泽一面,他要当面听听苍鸿泽的解释。   翌日,趁着肖琛到御书房处理朝政,沈修诚和林生两人均一身太监服进了寝殿。   在一旁伺候姜酒起身的福公公见到太监打扮的两人顿时一惊,当场就要惊呼出声,被姜酒拦下了。   福公公面色有异,看着两人身上的太监服,“皇上,您有所不知,昨日老奴为皇上端药时不慎被人打昏,身上的太监服也被剥去了,老奴怀疑此事跟尚书郎和大理寺少卿有关。”   沈修诚闻言面上露出些歉意,“事关重大,微臣不得已弄走了福公公的衣裳,还望福公公见谅。”   福公公心生不满,还欲再说便被姜酒拦着了,“朕知晓,尚书郎确实有错在先,福公公先下去罢,朕还有要事跟尚书郎说。”   “嗻...”福公公闻言只好应声退了下去,将寝殿的门关上。   待福公公走后,沈修诚和林生立即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罢。”姜酒掀开床帘坐在床塌边看着跪着的林生。   林生低着头,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姜酒莹白的脚背,瞳孔微缩了下,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   “林爱卿抬起头来叫朕瞧瞧。”姜酒道。   “是...”林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待看清皇帝的面容后猛地一怔。   从前他上朝时,从来只敢远远地看着皇帝不敢直视圣颜,只曾在沈修诚的书房中见过圣上的画像。   当时就觉得画像惊为天人,犹觉得沈修诚描绘得太过了,只觉得这世间哪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如今近距离见到圣颜,才惊觉那画一点也不过分。   甚至...真人比画像还要好看灵动上几分,真叫人忍不住溺毙在他那双清澈柔软的眼眸里。   姜酒见林生出神地盯着他看,心下好笑,便弯着唇笑了声,“大理寺少卿果然英俊过人,年轻有为。”   见画上的少年忽然活了过来,弯着眼睛笑意盈盈,林生心下一颤,连声道:“多谢皇上,皇上谬赞了。”   “你可知朕找你来是所为何事?”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姜酒轻笑了声,抬手招他上前,林生应了声,小心翼翼走上前靠近姜酒。   闻着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龙涎香,林生耳根子忽地红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朕听闻大理寺卿一向颇为倚重你,想必林爱卿在大理寺中也是极有威望的。”姜酒道。   “微臣才疏学浅,全仰仗圣上的皇恩浩荡。”   姜酒闻言笑了起来,“倒是会说话,林爱卿不必自谦,朕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要说。”   “微臣自当尽心尽力。”林生神色认真严肃。   姜酒忽地凑近了些林生,低声道:“林爱卿,那苍将军被关押大理寺,如今情况如何了?”   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林生耳根子一颤,红得几乎要滴血,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   “回...皇上,大理寺卿命微臣负责监守苍将军,但苍将军还未供认其刺杀罪行。”   “用刑了吗?”姜酒问道。   “应该是有的。”林生见姜酒神色严肃,不由得越发小心回答。   “什么应该?到底用没用?”姜酒不满林生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厉声问道。   林生神色一慌,立即跪下回道:“有...大理寺卿命微臣严刑拷打苍将军,直到苍将军供认出刺杀罪行。”   姜酒心底一沉,但面上不显,只俯身扶起林生,温声道:“林爱卿不必紧张,朕只是想了解苍将军的情况,并亲自去看一眼苍将军。”   林生心中诧异,虽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没敢多问,只是想起大理寺卿曾经说过不许任何人探视苍将军,神色有片刻的迟疑。   姜酒见状笑了笑,“朕很欣赏林爱卿,相信以林爱卿的能力,不久后林爱卿就能替朕好好掌管这大理寺了。”   林生浑身一震,立即会意,当即跪了下来谢恩。   “能得皇上赏识,微臣不胜荣幸,但凭皇上吩咐,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好,林爱卿果然聪慧过人。”姜酒满意地拍了拍林生的肩,“切记此事不要张扬。”   “微臣明白。”林生抬眼偷偷瞧了瞧姜酒白皙光洁的侧脸,如烫到般快速收回了目光。 第06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待搞定好大理寺少卿后, 姜酒就开始想着要如何瞒过肖琛去大理寺牢狱中看一眼苍鸿泽,寝殿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看守着。   且肖琛时不时就会过来找他,很容易会被人发现他不在屋内。   他思忖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让小莘子装病假扮成他躲在寝殿里, 他乔装打扮同林生去大理寺。   想到这,他抬手唤来福公公询问小莘子的下落, 最近小莘子不知去哪了,身边只有福公公伺候着。   “小莘子最近到哪去了?”姜酒问福公公。   福公公闻言立即回道:“回皇上, 小莘子近来被状元郎调去其他地方当值, 近来都在药膳房替皇上煎药。”   姜酒默了默,他知道肖琛一向不喜小莘子跟在他身边, 果然肖琛一寻着机会就把小莘子调离他身边。   “替朕找小莘子过来。”姜酒吩咐福公公。   “是…”福公公应了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说道, “皇上,文宣王王府那边听闻皇上身子不适,特地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姜酒闻言笑了笑, “文宣王倒是有心, 朕也有段时间未见文宣王了, 文宣王最近身子如何?前阵子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可痊愈了?”   福公公回道:“听闻过来的素雨姑娘说, 文宣王身子尚未痊愈卧病在床,故而派她过来给皇上送些补品,望皇上龙体早日康复。”   姜酒蹙了蹙眉, “竟还未痊愈,不会是伤口感染愈发严重了?”   犹豫片刻, 姜酒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毕竟那日那大血口看着就骇人, 姜明霄身上又淋了雨,这么久都没好难保身子不会出什么问题。   “素雨姑娘如今回王府了吗?带朕去寻她。”姜酒问道。   “方才才来不久,将补品都送到了药膳房那边,如今应该还在药膳房那边,皇上身子未痊愈,奴才还是去寻素雨姑娘来问话可好?”福公公道。   “无妨。”姜酒披上外衣就往外走,“整日待在屋里也闷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福公公神色惶恐,想起状元郎吩咐说皇上身子尚未痊愈,要看好皇上,不让皇上随意外出的事。   但见姜酒已经挪着脚步往外走也不敢拦下,只好唤来多些你护卫跟在姜酒身后。   姜酒一行人来到药膳房,福公公进去通传却听药膳房的人说小莘子随素雨姑娘出去了。   听完福公公的回禀,姜酒轻叹了声,“罢了,你派太医过去王府瞧瞧文宣王,再让小莘子过来找朕。”   福公公应声就往太医院去了,见人都不在,姜酒便也歇了心思,吩咐身后的护卫,“我们也回去罢。”   刚走出药膳房,姜酒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鞋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往不远处隐蔽的树木旁看去,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莘子?   姜酒眼睛微亮,还未往前走几步他便瞧见原来那树木隐蔽处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似乎正在与小莘子交谈着什么。   原来是小莘子和素雨姑娘。   姜酒脚步一顿,竟还要避开众人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谈话,莫不是两人不知何时看对眼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正想退开给两人留出空间就听见素雨的说话声传来。   “娘娘吩咐我把此物交与你,想办法下到皇上的药汤中。”素雨边说着边拿出一块包裹着的黑布,递给小莘子。   小莘子闻言猛地一震,诧异地抬眼看向素雨手中的黑布,“这是何物?”   姜酒转身离开的脚步骤然停住了,怔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面色微白地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他则躲到一旁其他树木隐蔽处,眼睛紧盯着前方两人的一举一动。   “你别问这么多,尽快下到皇上药汤上便是。”素雨不耐地蹙眉,将手中包裹的黑布强硬塞到小莘子的手上。   动作间黑布散开了些,露出里面的蛊虫。   小莘子心神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素雨,“这到底是何物?娘娘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为何还要谋害皇上?”   素雨冷冷地看着小莘子,“与你无光,按娘娘吩咐照做就是。”   小莘子面色沉了下来,拿着黑布的手几乎要将蛊虫捏碎。   素雨见状嘲讽地笑了笑,“待在皇帝身边几日便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当初若不是娴妃娘娘救了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的你们父子俩,你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提起当年的事,小莘子神色越发冰冷,当年他爹为了给病重的娘看病,欠了人家一大笔外债,可惜他娘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他娘一走,他们父子被债主找上门,因拿不出银子还债几乎被人打得半死。   当年的娴妃偶然间路过时看到救起了他们父子,收留了他们父子。   这些年他们父子留在娴妃母家府上当下人当牛做马伺候,他也已早早还了当年的银子给娴妃,便想要与年迈已老的父亲回乡。   却被娴妃阻挠,将他送进了宫,按插在皇上身边替她办事。   小莘子眼底泛起红血丝,声音发颤,“这些年我爹当年做马伺候娴妃一家子,甚至…积劳成疾,如今重病卧床,难道我们父子俩欠娴妃娘娘的恩情还没还够吗?”   素雨面色冷淡,只道:“娘娘救你们父子于水火之中,恩情大过天,就是要你们万死不辞都不为过。”   小莘子神色凄厉地笑了声,“当年欠下的恩情我们早已还清,上次给苍将军最终下药让文宣王出手救下皇上一事已经是我为娴妃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关系。”小莘子一字一句道。   素雨眉眼嘲讽,“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小莘子眼底全是冰冷的戾气,“我白眼狼?你那好主子如今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曾经有过狄国的人来过娴妃母家府上,怕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素雨脸色大变,当初密信都是那些人先送到娴妃府上,再由娴妃母家当成家书送往冷宫中的娴妃,没想到竟被莘嘉运撞见…   她神色也慌乱了些,恼怒地打断小莘子说道:“休要胡说!那些人与娴妃娘娘毫无关系。”   “我言尽于此,如今你爹已经被娴妃接到了王府上,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爹的命重要还是皇上的命重要?”   “你!”小莘子目眦欲裂,目光凶狠地几乎要将素雨撕碎。   素雨被小莘子冷厉的眼神看得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惊惧。   “你自己好好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扔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躲在隐蔽处的姜酒看着素雨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张脸苍白无面色,怔怔地停在原地。   直到小莘子也离去才恍然惊醒,背后泛着一身冷汗回到了寝殿。   一早就回来的福公公等候在寝殿门外,一见姜酒立即迎了上去,声音着急。   “天气寒凉,皇上身子又还未痊愈,在外待这么久怕是要着凉,皇上还是先回寝殿歇着,奴才这就去找小莘子过来。”   姜酒闻言一把握住了福公公的手腕,声音沙哑,“别去…不用找他了,扶朕回屋。”   “嗻。”福公公抬手轻搭上姜酒的肩侧,手心却触碰到冰凉的湿意。   福公公目光担忧地看着姜酒,担心姜酒染风寒,正想着要不要传唤太医过来。   就见姜酒忽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花瓶猛地吐了起来。   姜酒面色发白,喉咙间一阵一阵作呕感止都止不住,背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福公公神色大变,急声唤人快去传太医和到御书房找状元郎。   抱着花瓶吐得天昏地暗的姜酒渐渐平缓了下来,嘴唇冰冷没有血色,只朝福公公摆了摆手。   神色茫然疲倦,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   “都下去罢,朕不想见任何人。” 第06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听到福公公说姜酒将自己关在寝殿里闭门不愿见任何人的事, 肖琛匆匆从御书房赶了回来。   看着紧闭的屋门,肖琛面色沉沉,“发生了什么?皇上怎会突然将自己关在屋里?”   福公公面色担忧, 他从前一直跟在先帝身边, 是一路看着姜酒长大的,平日里总是能见到姜酒眉眼弯弯招人喜欢的模样。   哪里见过姜酒这幅像是备受打击, 心灰意冷的模样。   福公公也发愁地蹙紧了眉头,摇了摇头, “奴才也不知, 方才皇上去了一趟药膳房,回来就一身冷汗, 抱着花瓶吐了许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风寒还是发生了什么?”   肖琛闻言面色沉了下来,厉声道:“皇上去药膳房做甚?我不是说了皇上身子尚未痊愈, 要你看好皇上不要让他随意外出吗?”   福公公一慌,当即跪了下来,“是奴才的错, 奴才见皇上说待在屋里闷得慌, 想出去找素雨姑娘问文宣王的病情, 奴才不敢拦住皇上。”   肖琛双眼发冷, 冰冷的目光看着福公公,“废物!你就不知让人到御书房通禀我一声。”   福公公越发惶恐,肠子都悔青了, 他明知姜酒身子还未痊愈,外面又正值寒冬腊月的季节, 当时怎么没多劝姜酒一会,或是让人尽早去御书房禀告一声。   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肖琛厉声对福公公说道。   福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小心翼翼道:“皇上让我们都退下,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连请来的林太医也不愿意见,林太医此时还在殿外候着。”   肖琛凝视着紧闭的屋门片刻,缓步走上前轻推开殿门,屋里很暗,门窗都被关上了,光线照不进殿内。   肖琛推开门后借着门外投射进来的一缕光线,才看清靠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肖琛放轻脚步缓步走向姜酒,“姜酒...”   面色发白,双眼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酒闻言抬头看向肖琛,却没有应声,很快就往床榻躺下。   背过身背对着肖琛,声音透出一股掩不住疲倦和沙哑,“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肖琛见姜酒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这几天刚养好脸色又发着白,轻拉过一旁的被子替姜酒盖上。   指尖却触碰到姜酒脖颈上炙热的温度,顿时心底一沉。   抬手摸了摸姜酒的额头,果不其然,已经发起了烧。   “你发烧了,先让太医过来瞧瞧好吗?”肖琛低声劝道。   姜酒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闭着眼,沉默着一言不发。   肖琛蹙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让福公公寻来林太医替姜酒看诊。   “皇上身子如何?”肖琛忍不住问一旁正在给姜酒看脉象的林太医。   “回状元郎,”林太医神色也凝重了些,“皇上近来身子骨本就虚弱尚未完全养好,此次外出又是不慎染上风寒,发起了急烧。”   “依微臣观皇上脉象,似是有些急火攻心之兆,微臣立即重新开药方让药膳房煮好药汤给皇上服下。”林太医边说边快速写好药方,抬手就往福公公那边递。   福公公应声正要接过去,姜酒猛地推开福公公的手,“不喝!不准端那些东西过来!”   福公公不明所以,见姜酒情绪忽地激动,神色越发惶恐,掉落在地面上的药方也不敢捡起。   只好小心翼翼地抬眼眼神求救看向肖琛。   肖琛安抚地握住姜酒的手,眼神示意福公公和林太医都先退下。   天子发怒,福公公和林太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下一秒脑袋落地,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殿门被重新关上后,肖琛也脱了外衣躺到姜酒身侧,手环着姜酒的背轻轻摩挲。   姜酒头烧得昏昏沉沉,呼出的气息灼热,急喘着气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肖琛放缓了声音说道。   姜酒推开的肖琛的手,默不作声地重新闭上眼。   “听福公公说,你方才去找素雨了,是她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肖琛微眯起眼,眼底满是寒意。   闻言,姜酒眼睫颤了颤,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回应肖琛的问话,反而忽然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姜酒睁开眼,侧过脸看着肖琛。   肖琛一怔,也没回应有没有,只说道:“无论我做什么,都绝不会是害你之事。”   姜酒神色复杂地盯着肖琛看了许久,见肖琛始终没有对他坦白那虎符一事,心底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待在他身边之人,一个一个打着为他好的口号,背地里都在做着阳奉阴违之事。   太后表面上与他母慈子孝,为了皇嗣,背地里教唆司徒嫣给他下迷香。   还有小莘子......   姜酒茫然地想着,原来一个人可以伪装成这幅忠心耿耿的样子。   表面温顺听话,背地里却藏了各种心思,利用他将他蒙在鼓里给那娴妃做事。   还有他那五哥和娴妃,他原以为他们是温善无害之人,可怜他们母子困居住冷宫拉他们一把,结果他们竟然想着的是要置他于死地。   就连肖琛也是,现如今躺在他侧卧之人,拿走虎符也不知道要谋算什么?   皇位吗?   所以苍鸿泽也背叛了他?寻了个借口,趁着酒意就想杀了他?   他们想要的都是皇位?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想要谋算他。   可惜了......   姜酒目光逐渐冰冷下来,如今这个皇位他偏不愿意让出去,偏不让这些想要谋害他之人得逞。   屋里门窗都关着,光线很暗,肖琛感受到身旁人身上灼热的体温,“我去药膳房煎好药端过来给你好吗?”   肖琛知道姜酒一直很抗拒喝那苦涩的药汤,但没想到此次姜酒的反应这番大。思忖片刻,劝说道:“我让人多加些糖,再多拿些蜜饯。”   见姜酒沉默不做声,肖琛只好当姜酒是默认了,起身披上外衣离开寝殿。   待肖琛走后,姜酒缓缓睁开眼,抬手摇了下床帘边的摇铃。   殿外的福公公闻声立即走进来,俯身行礼,“皇上。”   “你走上前些,朕有话要对你说。”姜酒揉了揉酸胀昏沉的额头,唤福公公走到龙榻前。   福公公连忙走上前,俯下身说道:“奴才在。”   姜酒抓住福公公的手腕,将人又拉近了些,低声在福公公耳边说。   “从今日起,朕要你时刻监视小莘子,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及时回禀于朕,尤其是他与什么人见了面,有何异动都要立即回禀。”   福公公心下大惊,但又没敢多问,只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记住,但凡是他端过来的药汤,私下里通通都倒掉。”姜酒顿了片刻,继续补充道。   他还记得当时小莘子提到的有狄国人到娴妃府上的事,再结合娴妃想谋害他一事,此事恐怕不简单。   狄国人很好认,生了一张异域面孔,还有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几乎一眼就能认出,小莘子当时应该不会认错。   怕是那娴妃早已跟那狄国有所勾结。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娴妃会与外域人有所勾结,甚至还要加害于他。   再加上肖琛拿走虎符,苍鸿泽入大理寺牢狱之事。   一桩又一桩事,云里雾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他涌来。   姜酒神色越发凝重,思忖片刻后又吩咐福公公,“你今夜夜里,偷潜入延清殿,替朕寻一物。”   福公公心神大惊,“何物?”   “这些日子状元郎都留宿于朕的寝殿里,你放心尽管搜,至于是何物...”姜酒顿了顿,“你只管找到异常之物就行。”   “嗻,”福公公轻轻颔首,“皇上放心,奴才但凭皇上吩咐。”   因发烧嗓子沙哑得厉害,姜酒讲一会,喉咙就发紧,如今唯一还能信得过的人就是福公公了。   福公公从前是伺候在先帝身边的老人,当年东宫之争时也是坚决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是先帝留在他身边的人。   若不是因为福公公年事已高,许多事情他不忍心差遣福公公,才允了小莘子跟在身边。   “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谨慎,不要叫人发现。”姜酒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如今这个样子,他真不知道能相信谁?该相信谁?   福公公立即跪下去,“皇上放心,先帝吩咐过奴才,要好好照顾皇上,奴才决不会有任何异心。”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姜酒疲倦地闭上眼。   那些人的野心勃勃,仗着你的信任利用你,肆无忌惮地做着阳奉阴违之事。   只要想起那些人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他就觉得喉咙间一阵一阵的恶心感不断翻涌。   尤其是小莘子和姜明霄,他原以为姜明霄对他有手足之情,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个阴谋。   在他派人到民间寻找神医时,姜明霄和他母妃却想着的是要下药谋害他......   往后他还能相信谁? 第07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上, 奴才没有在延清殿搜到任何异常之物。”   延清殿没什么伺候的奴婢和太监,状元郎一不在,整个延清殿酒空荡荡的, 倒是方便了福公公偷潜进去搜寻。   只是他昨夜将整个延清殿都快翻过来了, 也不见有何异常之物。   他实在不知皇上口中的异常之物指的是何物。   昨夜的急烧退了,姜酒的精神好了些, 只是脸色还微微发白,靠坐在床榻上看着回禀的福公公。   “什么异常之物都没有吗?”   福公公摇了摇头, “延清殿的物件很少, 都是些书,笔墨纸砚之物, 奴才都仔细找过了,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姜酒微蹙了蹙眉,若是那物不在延清殿, 那肖琛将它藏到了哪?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暗中盯好小莘子便是。”姜酒吩咐道。   “嗻。”福公公应了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 “今日一早, 小莘子来找过奴才, 说是家父病重想告假一日出宫探病,奴才还未应承下来,皇上您看?”   姜酒若有所思, 思忖片刻后道:“你允他出宫探病,暗中跟着他, 别打草惊蛇就是。”   “奴才明白。”福公公低声应道,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姜酒, 语气担忧。   “林太医说过皇上有急火攻心之兆,皇上可千万要当心些自己的身子,别为了这些事心忧才是。”   福公公年纪也有些大了,看着姜酒近段时间这三天两头就生病的样子,看着就遭罪,忍不住唠叨了些。   也不知道皇上最近在为什么烦心,若是苍将军还在,替他挡在身前,定不会让皇上这番忧虑。   他也算是看着苍将军和姜酒长大的,苍将军的为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苍将军从小就跟护什么似的护着姜酒。   他始终无法相信苍将军会对姜酒下杀手,但帝皇之家的事他也不敢多管多问。   “先帝走前嘱咐过奴才,定要好好照顾皇上,奴才无用,害得皇上遭如此病祸。”福公公沉重地叹了口气,觉得辜负了先帝的信任,无颜面对先帝。   见福公公提及先帝,姜酒怔了怔,“福公公,你跟随在先帝身边多年,你可知当年的娴妃是为何会被先帝打入冷宫?”   “大约是在生下五皇子后,先帝因五皇子眼疾一事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娴妃打入冷宫。”福公公回忆着从前的事,说道。   姜酒微蹙了蹙眉,“仅仅是因为五皇子眼疾就将娴妃母子都关入冷宫?朕曾听说过当年娴妃也曾是先帝的宠妃。”   福公公叹了声,颇为感慨,“不错,娴妃当年性子温婉可人,从不在后宫起事端,先帝喜极娴妃的性子,曾赞叹过娴妃温良贤淑,善解人意。”   “只是…”福公公抬眼看了一眼姜酒,面色犹豫。   姜酒不明所以,“只是什么,福公公有话直说。”   “是…”福公公心里打鼓,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只是当昭纯皇后进宫后,先帝就开始逐渐冷落了娴妃。”   “原来竟跟我母后有关?”姜酒若有所思,难道娴妃是因为他母后而憎恨上了他?   “奴才还记得,当年的狄国还颇为强盛,势力不容小觑,先帝有心想与狄国求和,曾大设宫宴招待远道而来的狄国使臣和狄国的二皇子。”福公公说道。   听到福公公提及狄国,姜酒心底一跳,“此事跟娴妃有何关系?”   福公公轻轻颔首,“当年宫宴上,狄国的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狄国的首领蛮戎,醉酒之后竟胆大妄为想要昭纯皇后在宫宴上为他舞一曲。”   “先帝心疼昭纯皇后,自然是不愿,但又碍于狄国的势力,不想得罪蛮戎,便让娴妃替了昭纯皇后。”   姜酒仿若从中捕捉到了什么,“后来这蛮戎与娴妃?”   “娴妃被醉意大发的蛮戎要求换上狄国舞姬的服饰,只着露出腰线的短衫和短至膝盖以上的舞裙,娴妃皇命难违,只好依着蛮戎换上了。”   福公公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嫌恶地皱起眉头,“一曲舞罢,那蛮戎越发胆大妄为,强留娴妃伺候他喝酒。”   “先帝没有制止?”姜酒问道。   福公公摇了摇头,“先帝当时只冷着脸喝酒,对蛮戎轻浮举动都视若无睹,没有理会当时娴妃朝他看过来的求救目光。”   “自那日之后,先帝就越发冷落娴妃,直至先帝听闻娴妃诞下的五皇子患有眼疾目不能视,先帝大怒便将还未出月子的娴妃打入了冷宫。”   “这之后的事,皇上您应该也听闻过,昭纯皇后不久后诞下皇嗣,先帝龙颜大喜,便正式册立昭纯皇后。”   姜酒心下讶然,没想到当年他母后先帝娴妃和蛮戎曾有过这段不愉之事。   先帝薄情,终究是辜负了娴妃……   只是按理来说,娴妃应当是恼极了蛮戎才是,怎么还会和狄国人有所往来?   姜酒觉得这团迷雾越绕越深,暂时撇去别的先不说,按娴妃与狄国来往还有要给他下药谋害他一事。   若娴妃和姜明霄真与狄国勾结,恐怕打的是不仅仅是皇位的事,而是趁乱起兵进犯我朝之事。   不难想象,若是他真的喝下那药汤,皇帝一死,又还没有储君,朝廷必定大乱。   姜酒心跳如擂鼓,再加上因苍鸿泽被关押大理寺,西北大军群龙无首,虎符又在肖琛的手中。   此时若是狄国大举进犯,我朝岂不是……   姜酒脸色完全凝重下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想办法拿回虎符和盯紧了娴妃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先下去罢,盯紧小莘子的一举一动,还有…多派些人也盯着文宣王王府,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向我回禀。”   福公公心下愕然,近来姜酒的举动都十分异常,这般警惕着文宣王,状元郎,小莘子。   他隐隐觉得不安,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福公公领命退下后,吩咐皇上身边的几个身手敏捷护卫潜伏在王府附近,就暗中跟着小莘子出宫了。   小莘子告假后出了宫一路往长安街方向走,福公公远远跟在小莘子身后,眼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那小莘子确实是到了长安城一处医馆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又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而且此次走的方向压根就是往文宣王王府的方向。   直到小莘子走到王府,那里的下人还似乎认得他,两人交谈了几句就让小莘子进去了。   福公公躲在王府不远处的树后,看着小莘子的身影逐渐离去,思忖片刻,打暗号唤来潜伏在王府附近的护卫。   “你偷潜入王府跟着那个小太监,若有何异常立即向我回禀。”福公公抬头看向从屋檐跳跃而下带着面具的护卫,低声吩咐。   一身玄色劲装的的护卫点了点头,掩人耳目地走到隐蔽处,身手敏捷踩着树枝跃入王府高墙内。   还未往前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争吵声,他立即躲到一处屏风后。   目光落在前方小莘子和一个婢女服饰的女子身上,侧耳细听他们的谈话声。   小莘子目光发冷地看着素雨,“我爹在哪?”   素雨脸色微变,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嗤笑了声,“吩咐你的事情办妥没?”   小莘子不愿与素雨再谈,抬手推开素雨就往里边走。   素雨被小莘子的力道推得踉跄了下,登时怒火中烧,扬声喊来下人将他拖出去。   小莘子似乎也被触怒了,双眼满是红血丝,目光死死地盯着素雨,攥着拳头打向朝他跑过来的王府下人。   犹如暴怒的困兽,他从小干惯了粗活,手上的力道很大,那几个下人钳制不住他。   “都给我滚开!让娴妃滚出来见我,我跟我爹早就不欠她了,让她赶紧放了我爹。”小莘子眼底全是暴戾。   素雨嘲讽地看着小莘子,娴妃娘娘有事外出了,不在王府,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按娘娘的吩咐做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滚!”小莘子双眼猩红,体力渐渐不支被一旁的下人钳制住双臂,朝素雨怒吼。   素雨的脸色彻底得冷了下来,“既然你不愿再为娘娘办事,那王府也容不得你这只反咬主人的疯狗。”   素雨朝一旁的下人使眼神,“那就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送他去同他爹团聚。”   小莘子猛地一震,猩红的双眼死盯着素雨,“你说什么?”   “这可怪不得我们,是你爹的身子不争气,不过是王府里的下人这两日忘记给他喝药,就无声无息死在床上了。”素雨目光嫌恶,像是觉得十分晦气。   小莘子瞳孔骤缩,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目眦欲裂地瞪着素雨。   嘶吼了声后忽地暴起挣脱开钳制着他的手,箭步跑到素雨身前,伸手就掐住素雨的脖子。   “你再说一次?”小莘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断收紧手上的力道。   素雨被掐得满脸通红透不过气,只目光惊惧地看着他。   被打倒在地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愕然地看着暴起的小莘子,见素雨快没了气息,赶紧站起身,拽着小莘子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开。   小莘子松开手一拳砸向下人,“滚!都给我滚!”   他推开众人,疾步往里边跑,神色焦灼地推开每一扇屋门寻找。   素雨失力跌倒在地,捂着脖子闷闷咳嗽,目光阴狠地看着小莘子。   “随他找,派人去禀告娘娘,还有多找些人过来,今日他休想出得了王府。”   “是…”一人领命立即去禀告娘娘,剩下几人扶着狼狈的素雨起身。   趁着那些人转过身的功夫,躲在屏风后的护卫猫着身跟随着小莘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莘子不死心地搜寻着王府里的每一处,却始终不见他爹的身影,整个人焦灼不已。   寻了一会,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看着里面紧闭的屋门,他立即走上前用力推开了屋门。   瞥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他连忙快步冲了上前,却发现躺在床榻上的不是他爹,而是眼睛蒙着白布面色苍白的姜明霄。   他一看见娴妃一家子就怒不可遏,伸手攥住姜明霄的衣襟将人揪起来。   “我爹在哪?”   被小莘子的动静吵醒的姜明霄神色茫然,认出了小莘子的声音,却不知他在问的是什么?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姜明霄蹙了蹙眉。   “别装傻!”小莘子攥着姜明霄衣襟的手越发紧,“你那好母妃做出的事别说你不知道?”   姜明霄轻叹了声,“我确实不知她所作所为,你先放开我罢。”   “呸!”小莘子嘲讽地笑了声,“恶心的一家子。”   “杀害我爹,与狄国人暗中往来,还妄想下药谋害皇上!”   “一家子都是卖国贼!亏你还是皇上的哥哥,竟是这般巴不得自己弟弟去死吗?”   听着小莘子一句一句的怒骂声,姜明霄彻底僵住,“你说谁要谋害皇上?”   小莘子嘲讽地打量了下姜明霄,“还装,不是你那好母妃让我给皇上药汤里下药吗?”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包裹着的黑布扔到姜明霄身上。   姜明霄接住那落下的黑布,手指触碰到黑布底下微微鼓起的异物,指尖顿时微微一颤。   姜明霄怔怔地往后退了步,一股冰凉的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指尖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与钻在他血肉里那物无大异。   她竟想着的是要杀害皇帝……   姜明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攥紧手中的黑布,“我去找她。”   小莘子眼中寒意深深,“还要装无辜?赶紧说!到底将我爹藏在了何处?”   姜明霄担忧姜酒,推开小莘子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莘子心下大怒,再次揪住姜明霄的衣襟将人往回扯。   姜明霄屡次三番被阻也生了怒气,“我都说了我不知晓你爹的事。”   小莘子却不信,抬手就往姜明霄脖子掐,姜明霄神色彻底地冷了下来。   挣扎躲闪之间,那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松散了些,白布斜斜地歪倒在姜明霄挺立的鼻梁上。   小莘子的动作猛地一顿。   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双暗绿色的瞳孔,神色惊诧。   意识到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脱落,姜明霄脸色一白,手忙脚乱扯起脸上的白布想要蒙回去。   却被小莘子一把抓住,彻底扯了下来。   那双暗绿色深邃的眼睛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原来如此!”小莘子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姜明霄的眼睛,“怪不得连自己的皇弟都能下手,原来你竟是狄国人与娴妃苟且生下的孩子。”   姜明霄脸上的血色全无,惨白的面色如同鬼魅一般。   小莘子心知知晓了娴妃一家的秘密,定是会被她们杀人灭口,王府不能再长留,得赶紧回皇宫禀告姜酒,不让这些奸人得逞。   趁着姜明霄失神怔在原地的片刻,他转身就往外跑。   还未等他往外跑出几步,身后就想起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姜明霄追着他跑了出来。   他心下一紧,几乎是拼了命往外跑,跑出院子外时,王府里的下人被他巨大的动静吓到。   柴房里几个比较壮硕的小伙领着棍子就要往他身上砸,想把人敲晕。   小莘子见人多势众,心中一阵绝望,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在棍子要砸落到身上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襟一紧,下一瞬,他被人抓着衣襟拎了起来。   王府里的其他人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掠过,而后消失在高墙外。   姜明霄见人逃走了,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快追,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是。”王府里的下人反应过来后拎着棍子追了出去。   小莘子被衣襟勒得脖子难受,颇有些窒息之感,待被人放开后,他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闷闷地咳嗽。   “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他目光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护卫却沉默不语,抬手将一块布塞进他的嘴里,用粗绳绑住他的手脚。   随后将身子往狭窄巷子里昏暗隐蔽处掩,回过头警惕地看着从前面跑过的下人。   小莘子口中被布塞住只能发出唔唔声,那护卫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往他后颈重重一敲。   还在挣扎的手脚登时安静了下来,倒在地面上。   福公公一直躲在隐蔽处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见到护卫钳制着小莘子从王府里逃出,随后王府里的一众下人追了出来。   心感不妙,生怕那护卫被抓住,焦灼地等了许久,待那些王府里的人似乎没找到人神色懊恼空手而归,他才从隐蔽处走出。   在附近不停地找护卫的踪迹,走了一会与从偏僻巷子中拖着小莘子走出的护卫撞见。   登时将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问:“你从王府带着他出来做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怎么办?”   那戴着玄色面具的护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低低地回应了句。   “带回去交给皇上处置。” 第07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喝过药汤刚准备歇息一会, 就听到寝殿外的敲门声,“进来。”   得到准允后,福公公推开门, 步伐匆匆地走向姜酒,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   “参见皇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姜酒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你是何人?”   “回皇上, ”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挺直的脊背臣服地低下去, “卑职燕陵澜, 是近日才调来皇上身边的侍卫。”   怪不得对他一点印象都没,姜酒应了声, “都起来罢。”   待那男子站起身, 姜酒才发觉男子身高腿长,胸膛精实, 一眼看过去就是练家子。   倒是个行军打仗的好苗子。   福公公凑近到姜酒身边,在姜酒耳边低语了几句,姜酒微怔, 目光细细端详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男人。   “朕知晓了, 福公公你先下去, 朕还有话要问他。”姜酒道。   “嗻。”福公公应了声,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姜酒目光落在燕陵澜的玄金色面具上,“听福公公说, 你把人带回皇宫,还将人关进了柴房?”   “是, 卑职特地将此人带回皇宫交由皇上处置。”燕陵澜说道。   姜酒闻言笑了笑,“何出此言?你可是看见了什么?”   燕陵澜目光警惕地巡视四周, 随后压低声音将他今天所见所闻之事都一一禀告姜酒。   姜酒听完脸色大变,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神色凝重地看着燕陵澜。   “此话可当真?”   “卑职所言皆无半句谎言,卑职亲眼目睹文宣王被扯下眼睛上的蒙布后,里面掩藏着的眼睛确确实实是暗绿色的。”燕陵澜道。   姜酒后背一阵阵发冷,他到底有多忽视,平日里待在他身边人竟一个比一个狼子野心,深藏不露。   他竟然认狄国人为皇兄,还想着寻世间名医医好姜明霄的眼疾。   根本不料原来那白布之下压根不是眼盲,而是居心叵测用白布掩盖住自己狄国人身份的特征。   怪不得要置他于死地,还暗中勾结狄国。   姜酒深吸了口气缓缓平稳情绪,声音微哑,“带朕去见那个小太监。”   燕陵澜此次却没有很快应声,犹豫片刻后说道:“皇上身子尚未痊愈,不如卑职将他带到这里任皇上发落?”   “无妨,朕已无大碍。”姜酒厌恶地蹙了蹙眉,“别带他到朕的寝殿,朕看着碍眼。   “是。”燕陵澜见说不动姜酒,只得走上前取下挂在一旁的狐裘给姜酒披上,“外头风雪大,皇上多穿些。”   姜酒不动声色地看着朝他靠近的燕陵澜,在燕陵澜替他系狐裘上的系带时,抬手碰了碰燕陵澜的玄金面具。   “为何戴面具示人?”姜酒问道。   在姜酒抬手触碰面具时,燕陵澜浑身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将头低了下去,“卑职面目丑陋,怕惊吓到皇上。”   “容貌从不是评判人的标准,莫要为此困扰住自己”姜酒拍了拍燕陵澜的肩膀。   燕陵澜一顿,面具里露出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姜酒看了片刻,复又将头低了下去,声音喑哑,“多谢皇上。”   “走罢。”姜酒在燕陵澜的带路下走进柴房,目光落在依旧昏倒躺在地上的小莘子,说道,“将他弄醒。”   燕陵澜用木桶从水缸舀起一桶冷水,对着小莘子泼了下去。   蜷缩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莘子浑身一颤,嘴唇被冻得发白,哆哆嗦嗦地睁开了双眼。   双目茫然地巡视四周,目光撞上姜酒朝他冷冷看过来的视线时,顿时瞳孔骤缩。   再看向姜酒一旁站着的燕陵澜,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暴露了。   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皇上您听奴才解释!”小莘子手脚仍旧被粗绳五花大绑着,只能挣扎着蜷着身子往前企图够到姜酒的鞋尖。   一旁的燕陵澜从腰间抽出刀,往小莘子身前的方向一落,刀尖垂直落在小莘子的面前。   刀尖只离小莘子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小莘子立即不敢再往前一步,面色惊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尖刀,大口喘着气。   “你想解释什么?”姜酒神色冷淡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蜷缩在地上,面色踌躇,他不知道姜酒到底知道了多少,该从何解释。   不过看着情况,估计不是全知也至少知晓了八成了。   他心灰意冷地闭了闭眼,“奴才有罪,欺瞒了皇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姜酒沉默地看着似乎很后悔的小莘子,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动容,“把你做过的,知道的,通通告诉朕。”   小莘子连忙点头,但似乎又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燕陵澜一眼。   姜酒嗤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做的事他在王府听到了不少,不必避讳,有话直言就是。”   小莘子神色愕然,挫败地低下了头,嘴唇翕动半晌才发出声音。   “奴才是被娴妃安插在皇上身边替她办事的,一开始奴才以为她想要的只是出冷宫,让姜明霄被封为亲王,能晚年过上安稳的日子罢了。”   “所以奴才设计了接风宴给苍将军下药之事,给苍将军下的药后劲虽大,但意识还算清醒,待将军意识到不对劲定会挣脱想要带他走的侍卫。”   姜酒神色越发冷,“所以你趁着朕醉酒,特地将朕往苍将军那边引。”   小莘子咬了咬唇,不敢去看姜酒的眼睛,“奴才看得出苍将军心悦皇上,苍将军若是看见皇上,定会......”   姜酒垂落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厉声道:“你想让朕被苍将军强,好让姜明霄来救朕,朕对他感恩戴德封他为亲王是吗?!”   小莘子面色惨白,用力摇头,“不是的,奴才没想让苍将军强了皇上,奴才早早就让姜明霄等在此处,一有不对劲就立马出声救下皇上!”   “皇上!奴才真不是有意要害您!”小莘子声音凄厉。   “住口!”姜酒大喝一声,怒火一阵一阵上涌,“朕何时亏待过你?你要这般毒心肠暗算朕!”   “当初朕就不该拦着苍鸿泽,就该让他剥筋拆骨了你这个白眼狼!”   姜酒怒不可遏地看着小莘子,忍不住上前想教训他一顿泄愤,却燕陵澜拦了下了。   “脏,卑职动手就行。”燕陵澜拔起刀,对姜酒低声道。   燕陵澜走到小莘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莘子,“既然这双手这么不干净,不如挑了手筋。”   小莘子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燕陵澜,“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皇上,奴才真无意要害您!奴才知道姜明霄的秘密后第一反应就是想着来禀告皇上,不让那奸人得逞啊!”   “哦?你是指姜明霄狄国身份的事?”姜酒笑了笑,“多亏了你朕已经知晓了。”   见姜酒没有反对的意思,燕陵澜一脚踩住小莘子的手臂,握住刀柄刀尖朝下。   刀尖上有冰冷的银光闪过。   小莘子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刀尖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姜酒微敛下眼,耳边是小莘子痛苦的嘶吼声,刺得耳膜生疼。   狭小的柴房里逐渐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姜酒不适地蹙了蹙眉,抬眼看过去,小莘子双手都是血,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   一双唇毫无血色,眼神发狠死死地盯着燕陵澜。   姜酒失望地看着小莘子,出声说道:“你为虎作伥,那姜明霄是狄国人,压根不是先帝的儿子,你这般为他们母子做嫁衣,便是与他们同伙的卖国贼。”   “你可知他们打得是何主意?稍有不慎就是灭国之灾。”   小莘子眼底漫上一层绝望,“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若是早知这些,定不会...为了还恩情替那母子办事。”   “甚至还搭上了我爹的命,都是我的错。”   柴房内的血腥气污浊,姜酒染了风寒本就还未完全痊愈,难受地揉了揉额头,不想再去看他。   “先将他关在这,我们回去罢。”姜酒吩咐道。   “是。”燕陵澜收回尖刀,低低地应了声,推大开门离开了柴房。   待回到寝殿后,姜酒脱下狐裘靠在床榻上,手上捂着燕陵澜递给他的汤婆子暖手。   姜酒看着告退后燕陵澜转身离开的背影,出声唤住了他,“燕陵澜。”   “卑职在。”燕陵澜俯身行礼,姿态臣服。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中忽然生起了个念头,他若是想这皇位坐得安稳,或许他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方才他观燕陵,此人心思缜密,话不多,身手敏捷,用刀的功夫更是一流。   实属好苗子,好人才。   只是对于这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特别是经过了这段日子的事,他心中还是对他存了些警惕,不敢完全信任。   “你家住何处?为何会想来宫里当差?”姜酒问道。   燕陵澜微怔,沉默了半晌,忽地往地上一跪。   “卑职不敢欺瞒皇上,卑职原来是苍将军手下的兵,当时苍将军远在边关放心不下皇上,特地派卑职来暗中监视保护皇上。”   “……”姜酒默了默,原来他就是当初给苍鸿泽打小报告的那个人,怪不得他以前去凝香楼总会被苍鸿泽抓。   姜酒半晌才道:“苍鸿泽回朝后依旧不放心还让你监视朕?”   “是卑职近来听闻皇上受伤,才不请自来想保护皇上。”   姜酒酒眼中多了几分警惕和疑虑,“你所求为何?官职?权势?钱财?”   若是能用官职留他身边为他所用,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那就再好不过。   燕陵澜抬起头,面具里露出的深邃眼睛凝视着姜酒,“卑职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护皇上,绝无异心。”   姜酒一怔,淡淡地扯唇笑了下,声音里带了些自嘲。   “今日你也看见了,朕身边多是些狼子野心之人,这些人口中信誓旦旦说着对朕忠诚,背地里却一直在阳奉阴违。”   “到底是朕识人不清,才酿成此错。”姜酒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卑职与他们不同,皇上,您若不嫌弃卑职,就将卑职当成您的匕首,卑职愿替皇上分忧解难。”   “若有异心,卑职宁愿自裁,也绝不会伤皇上分毫。”   听着燕陵澜一字一句的表忠心,姜酒神色复杂,算不上说信不信,有些不明白燕陵澜对他的忠诚来自何处?   或许就像是尚书郎沈修诚那般,天生有些愚忠的性子?   姜酒抬手唤燕陵澜靠近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人。   “你上前来,取了面具让朕瞧瞧?” 第07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取下面具让朕瞧瞧?”姜酒细细打量着燕陵澜问道。   燕陵澜肉眼可见僵了一瞬, 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卑职实在不愿惊吓到皇上。”   姜酒眼里带上些怀疑,“朕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你方才才说会听朕的话, 怎么现在就要抗旨了?”   “是。”燕陵澜声音艰涩,抬手开始解开面具, 见姜酒一直盯着他的脸,眼神闪躲了下。   待面具完全取下后, 姜酒看着燕陵澜右脸一指长的一道疤痕。   这疤痕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了, 已经很淡了,脸上只余一条淡肉色的痕迹。   或许是常年戴面具的缘故, 皮肤很苍白, 没有正常透着点气色的感觉。   但燕陵澜五官却是生得极为英俊的,眼睛深邃, 剑眉星目。   脸上那条疤虽有些影响,不过看起来却莫名地添了些气概,有些不怒自威之势。   “不过是一道疤罢了, ”姜酒笑道, “何必戴着面具遮遮掩掩。若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你腿脚功夫厉害, 打回去就是了,怕他们做甚?”   燕陵澜低下头,“卑职只怕冲撞了皇上。”   面具冷硬的触感触手冰冷, 姜酒拿在手里打量一番,随后还给燕陵澜, “收好罢,这面具你想戴就戴, 在朕面前你无需约束自己。”   “对了,那个小太监在皇宫的消息别泄了出去,你让人去散布他失踪的消息,小心些别让王府的人起疑。”姜酒补充道。   “卑职明白。”燕陵澜握紧手中的面具,低低地应了声。   “你先下去罢,朕乏了想歇息一会。”姜酒边说着边往床榻躺下。   见燕陵澜神色踌躇待在原地不动,姜酒疑惑地看向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燕陵澜轻轻颔首,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张小卧榻,沉默半晌后才说道:“卑职可否待在那处守着皇上?”   姜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那张从前小莘子用来守夜时歇息的卧榻,神色冷了几分。   竟忘记将这碍眼之物扔出去。   “可以,你重新去拿一套新的被褥过来就行。”姜酒应了声,目光嫌恶地看着床上那张被褥,“把原来的拿出去扔了。”   “是。”燕陵澜颔首,走过去拿起被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   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寝殿外落满了雪,被褥里放着好几个汤婆子,寝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   姜酒睡得很安稳,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肖琛处理完朝政回来才逐渐转醒。   刚睁开眼就看见肖琛面色沉沉地抓着燕陵澜的衣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在对峙着。   “你放开他。”姜酒披着外衣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感,“是朕让他进来的。”   肖琛面色难看地松开手,上前替姜酒穿好外衣,“让他出去,怎么什么人都往屋里带?”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你不也一样,每晚都硬要留宿在朕的寝殿。”   “微臣与他们不同,微臣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枕边人,是皇上力排众议请进宫的。”肖琛笑了下。   姜酒:“……”   肖琛抿唇一笑,端来热水和热食,替姜酒洗漱过后,看着端着碗喝粥的姜酒。   “这人瞧着面生的很,怎么忽然让他进屋守着?”肖琛瞥了一眼仍旧待在寝殿里,极有存在感的燕陵澜,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姜酒面色淡淡地回道:“小莘子告假出了宫,朕瞧他身板子不错,人也机敏,便让他暂时替了小莘子。”   肖琛蹙眉,“那怎么不让福公公来?”   “福公公年纪大了,不宜过多操劳,还是让他多休息些。”姜酒摇了摇头。   见姜酒执意,肖琛只好妥协,想起什么又补充说道:“夜里我们睡觉,总不需要还留他在一旁守夜?”   姜酒闻言立即警惕了些,“我们晚上睡觉又不做什么?你管他做甚?”   肖琛眼神暗了暗,凝视着姜酒,声音微哑,“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想?”   姜酒喝下最后一口粥,唤燕陵澜过来收走碗,冷淡地回了肖琛一句,“不想。”   见燕陵澜出去后,肖琛搂住姜酒将脸埋在姜酒的脖颈中深吸了口气。   闻着姜酒近来身上混着点草药干净好闻的气息,长时间处理朝政的疲倦感仿若一扫而光。   姜酒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肖琛,“起来,别老压着朕。”   肖琛力道松懈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姜酒。   “朕瞧着燕陵澜不错,是个好苗子,想让他跟着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锻炼锻炼。”姜酒忽然说道。   埋首在姜酒脖子里的肖琛动作一顿,抬起头凝视着姜酒半晌,“就是方才脸上有条疤的那个人?你怎么忽然对他如此上心。”   姜酒推开肖琛,理了理衣襟,“皇帝爱才有何奇怪?脸上有疤又如何,反而更能震慑住敌军。”   “因苍将军一事,副将正忙着整顿大军,怕是没多余的精力带他。”肖琛面色微沉了下来。   “你倒是比朕了解苍鸿泽的属下。”姜酒抬眼看着肖琛,冷哼一声。   肖琛面不改色,只伸出手摸了摸姜酒的头,“如今朝堂大事小事都是微臣在处理,如何不知这些?”   “因苍将军行刺一事,一些将领原本计划回边关的时间推迟了些,这两日镇守边关传信说狄国那边似乎又有些躁动,这两日得赶紧让这些将领启程回边关了。”肖琛道。   姜酒心中预感不妙,看来狄国那边是按耐不住要趁乱发起战争了。   只是虎符还在肖琛的手中,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今苍鸿泽入狱,西北大军群龙无首,依微臣看,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也在苍鸿泽手下锻炼多年,尤其是赵文武,在军中也颇有威望,皇上不如将他晋为大将军,由应升戎在一旁辅助,统领西北大军。”肖琛道。   姜酒心底重重地沉了下去,看来那副将果然是肖琛的人。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肖琛神不知鬼不觉在苍鸿泽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姜酒沉默了半晌,“朕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这两日朕好好考虑一下。”   “嗯。”肖琛捞住姜酒的腿根抱着姜酒压到床塌上,低头含住姜酒的唇细细吮吻,着迷地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姜酒仰躺在床榻上任由肖琛动作,失神地看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肖琛想掌握兵权,那不如就推他一把,就借着上次肖琛救驾有功的事,抬高肖琛,最好是能引起朝堂上下对肖琛的忌惮和不满。   也能暗中让娴妃和狄国被现如今新帝的昏庸好色所迷惑而轻敌,暂且放松警惕,也省得娴妃那边还要继续想办法对他下死手。   过了一会后,他猛地推开肖琛,“起来,你既然双腿好好的,那就陪朕玩骑马。”   肖琛一愣,双手撑着床榻低头看着姜酒,想起那日姜酒趴在那个小太监背上眼含春水的双眼。   声音顿时喑哑了下来,“你真想玩?”   “嗯,你给朕当马。”   姜酒搂着肖琛的脖颈翻身压到肖琛的背上,“快点!”   感受到背上柔软的触感,肖琛浑身一震,不知是屋里燃着的地龙太旺还是什么,明明是风雪天,肖琛此时身上却冒出了许多热汗。   顺着脖颈往精实的胸膛流淌。   气息急促地喘了口气后,双手撑着床榻一寸一寸地往前膝行。   姜酒尤嫌肖琛太慢,小腿轻踢了下肖琛的腹部,“你是乌龟吗?慢吞吞的...”   肖琛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捉住姜酒的小腿,很快又意识到姜酒还在他背上,突然撤开手怕是会让姜酒摔下来。   便只好忍了下来,额头上的热汗越冒越多,胸口处急速地上下起伏着。   深吸了口气后加快了些速度往前膝行。   姜酒满意地弯了弯眼,看着底下的肖琛,觉得堵在心中那口恶气都消散了许多。   待姜酒玩了个畅快之后,倒在肖琛身上低低喘着气。眼尾微微泛红,眼含春水好看得如同话本里走出来的勾人狐妖。   姜酒侧过脸看向一旁的气息急促的肖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还是状元郎腿脚利索,比那小太监好使多了。”   肖琛呼吸急促,搂着姜酒。   “你既然为了救朕而受伤,那按理来说,朕是不是得嘉赏你?”姜酒趴在肖琛的胸膛上。   “皇上要给微臣赏赐何物?”肖琛说道。   “之前太后教唆司徒嫣给朕用香,想让朕纳她为妃,不如这次朕封你为皇后,让你以后来管理朕的后宫如何?”姜酒语气打趣着说道。   肖琛转头看他,沉默地盯了他好一会,随后忽地轻轻笑了下,“但凭皇上差遣。”   姜酒扯了扯唇,“状元郎好气量,这样好的事,不如我们喝酒助助兴?”   肖琛看着姜酒,被姜酒粲然的笑意蛊惑了心神,立即想脱口而出一句好。   随后又想起姜酒风寒还未完全痊愈,理智清醒了些,“你身子还未好全,不能喝酒。”   “那你喝。”姜酒笑容不变,“朕还没看过你喝酒的样子。”   说着姜酒就扬声唤门外的护卫,门立即被推开了,燕陵澜和其他几名护卫低着头站在门外。   “来人,去拿去拿一坛酒过来,要烈些的,朕要与皇后同饮。”姜酒对门外边的护卫说道。   门外的护卫均是震惊不已,燕陵澜僵硬地抬起头,看到躺在床上的两人,声音艰涩地应了声,为姜酒取来一坛烈酒后,却迟迟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嗯?”姜酒疑惑地看向燕陵澜,“还有何事要说?”   燕陵澜看着姜酒,哑声道:“皇上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喝这么多酒。”   “放心罢,是他喝不是朕喝,你先下去。”   燕陵澜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挺直着脊背,手上抱着刀站在寝殿门外,神色却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旁的侍卫却似乎被刚才姜酒的话震惊地不已,“刚刚我没听错吧,皇上这是要封状元郎为皇后?”   “闭嘴!皇上的事也轮得着我们议论!”   燕陵澜沉默着不说话,微敛下眼,从衣襟拿出玄金面具,手指细细摩挲着冰冷的壳子。   寝殿内。   姜酒拔起酒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瞬时漫上鼻间,姜酒满意地笑了笑。   往自己手指倒了些沾湿手指,便伸到肖琛面前,“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肖琛目光沉沉地看着姜酒白皙修长的手指粘上了些晶亮的酒液,忽地张嘴含住姜酒的手指。   “是很香。”   姜酒一怔,但也没推开肖琛,眼底满是笑意,“还想喝吗?”   姜酒往自己手心又倒了些,伸到肖琛面前,肖琛胸口疾跳不已,捉住姜酒的手开始吮着上面的酒液。   如同饿了好几天的恶狼一般,一寸一寸地舔舐而过,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皮肉。   顺着姜酒的手心慢慢往手臂移。   姜酒却推开肖琛,将坛子里剩下的酒液都递给肖琛,“这里还有呢。”   肖琛被勾得迷了心魂,姜酒无论说什么想都不想就照做,立即接过姜酒手中的酒坛仰头就喝。   姜酒神色诧异了一瞬,很快便又笑开了,目光直盯着肖琛几乎将那一坛子的烈酒都喝光了。   “状元郎好酒量。”姜酒赞叹道。   肖琛抬手擦去唇边的酒液,俯身凑近姜酒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姜酒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挡住肖琛的唇,看着肖琛已经不大清明的双眼,眼神闪烁了下。   “怎么如此贪心?竟将酒都喝完了,这长夜漫漫,剩下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肖琛头愈发昏沉,醉醺醺的双眼模糊不清地看着姜酒一张一合的唇,意识却像断线的风筝逐渐飘远,随后支撑不住地压倒在姜酒身上。   “肖琛?”   姜酒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肖琛,试探地推了推他,他却毫无反应。   姜酒伸出手想用力推开肖琛,肖琛身高腿长,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微微喘了口气,扬声唤门外的燕陵澜进来。   “快帮朕把他推开!”姜酒吩咐站在床榻前的燕陵澜。   燕陵澜目光发冷地看向肖琛,抬手抓住肖琛的后领将人从姜酒身上拽起身。   姜酒从床榻上坐起身,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脚,看了一眼似乎醉晕过去的肖琛,抬手示意燕陵澜靠近他。   燕陵澜一怔,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姜酒,姜酒双手搭着燕陵澜的肩,将唇靠近燕陵澜的耳边。   “你替朕去御书房寻一样物件。”姜酒压低声音说道。   姜酒猜测,既然那物不在延清殿,那就很有可能藏在肖琛常去的御书房,或者就藏在着寝殿内。   “何物?”感受到姜酒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燕陵澜耳根子一颤。   幸好灯火昏暗,掩住了他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   “虎符。”姜酒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记住要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燕陵澜猛地抬起头看向姜酒,薄唇翕动了片刻似是想问些什么,但很快他便敛下眼,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皇上放心,卑职自当尽心尽力。”   *   姜酒打发走外边的其他护卫,几乎快将寝殿翻遍了也不见虎符藏在哪,而燕陵澜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   靠坐在床榻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醉倒的肖琛。   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露,想来那应该那物应该不会藏得离他很远,定是要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   随身携带在身上已经不太可能,且不说会有不慎掉落的风险。   这些日子他与肖琛同宿,并没有发现他衣物里藏有什么东西。   他目光扫视过周遭一圈,随后目光缓缓落向肖琛的木质轮椅上,视线上下打量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轮椅。   咋一眼看过去,确实没有可藏东西之处,姜酒视线定住在厚实的坐板上,很像是设计之人为了增添耐牢性而设计的。   姜酒走过去往轮椅上一坐,试探地转着轮椅兜了一圈,耳边只有木质轮椅滚动时摩擦地面的发出的吱呀声。   没有其他异样的动静。   正想站起身离开,姜酒盯着底下厚实的坐板,忽地曲了手指敲了敲。   略有些沉闷的空响声传来。   姜酒顿时心下一振,站起身将整个轮椅翻转过来,曲着手指又敲了下。   那像空响声又明显了些。   他拿过桌上的火烛,仔细地照着底下的木板,底下的木板微微有些粗糙,他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着。   直至摸到一处像是划痕的触感,姜酒手持着火烛照了过去。   果不其然,底下有个类似于方形的划痕,痕迹比较浅,就像是不慎被石子划到一般。   姜酒放下手中的火烛,试探地用手沿着那痕迹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像是里面的什么机关被触发,那块方形的木板猛地往外弹了出来。   一个玄色的盒子正好镶嵌在里面。   姜酒心下大喜,压制住疾跳的心跳声,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醒来的肖琛,轻手轻脚地将玄色盒子取了出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号令大军的虎符。   姜酒正看着上面的符文,殿门外响起敲门声,姜酒顿时将虎符藏到自己的衣袖中,将那空盒子塞回到木板里。   待将一切还原之后,他平缓了下微微急促的气息,走上前将门打开。   “进来说。”姜酒看着去而复返的燕陵澜,将人拉进寝殿内,将门关上。   “卑职没有在御书房搜到虎符。”燕陵澜压低声音回禀道。   “无妨。”姜酒笑着拍了拍燕陵澜的肩,凑近到燕陵澜耳边说道,“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朕要去大理寺。”   燕陵澜一怔,目光盯着姜酒看了半晌,“皇上为何突然去大理寺,可是去找苍将军?”   姜酒并不打算跟他透露太多,只摆了摆手,“你去准备就是。” 第07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马车逐渐驶出皇宫, 夜已经有些深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马蹄声停下时,姜酒裹紧身上的狐裘斗篷, 将连着的帽子也戴上, 掀开帘布看着前面宏伟的大理寺。   “你拿出皇宫的通行令牌表明身份,让他们找大理寺少卿出来见我。”姜酒看着燕陵澜说道。   “是。”燕陵澜颔首, 从马车下去走向守在大理寺门前的官差。   那两个官差一见有人靠近,尤其是现在还是深夜, 立即喊道:“来者何人?”   燕陵澜从腰间拿出令牌, “让大理寺少卿出来见我。”   那两个官差一见是皇宫里的令牌,心知来人身份不简单, 两人面面相觑下, 其中一人转身走入大理寺内。   没一会儿,那官差带着面色不虞的林生走了出来, 见到站在外面陌生男子的面容,心下更是不满。   “你是何人?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林生打量了下燕陵澜,语气有些不耐。   燕陵澜没有回应他, 反说道:“请随我来, 我家主子在等您。”   林生一听心里更为恼火, 莫名其妙地大晚上让他出来, 又神神秘秘地让他去见他的主子。   林生冷哼了声,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就想离开。   刚一转过身, 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他,“林生。”   他怔愣在原地, 以为是自己这几日一直在想姜酒出现了幻听,僵着身子转过身朝声源处一敲。   瞧见前头马车帘布内露出他日思夜想的小半张脸, 当即心下一跳,快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燕陵澜面色一沉,抽出刀挡在林深身前阻止他靠近马车。   “无妨,你放开他。”燕陵澜闻言放下拿着剑的手,走上前将要下马车的姜酒扶了出来。   林生目光直盯着姜酒,心跳得极快,当即就要跪下行礼。   姜酒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是要见苍鸿泽一面,不要声张。”   “微臣明白。”林生严肃地点了点头,“皇上请随我来。”   “嗯。”   燕陵澜走前上替姜酒理了理身上的狐裘,宽大的帽子几乎盖住了姜酒的半张脸,燕陵澜这才收回手,警惕地跟在姜酒身后。   林生走在姜酒身旁带路,期间三番两次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姜酒的侧脸,直至后背忽然被抵上一个尖锐的东西。   浑身骤僵,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神色讪讪地收回了目光,没敢再往姜酒那边偷看。   大理寺内的牢狱血腥气很重,这里被关押的罪犯都是犯了重罪之人,所上的刑罚更是不轻。   姜酒途中看见过好几个前朝老臣,他们当时都是他皇兄的同党,伙同他皇兄想要谋害他的太子之位,将他拉下台。   后来均被苍鸿泽识破,以谋害太子之罪将他们送进了大理寺内。   曾在朝堂有一席之位,意气风发的几位老臣,如今满脸沧桑,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恶臭和浓重的血腥气。   比在街头乞讨的乞丐还要落魄。   姜酒收回目光,并不觉得他们可怜,妄想谋害他人性命,沦落至此也是罪有应得。   “到了。”   林生的声音将姜酒的心神唤回,姜酒停下脚步抬眼看去。   入眼是一身染血的囚衣,牢狱内男人背对着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后背上的囚衣血迹斑斑。   姜酒细细打量了下,囚衣下包裹着的身子似乎消瘦了许多。   似是在忍着什么痛意,微蜷缩着身,细看之下浑身似乎都在发颤着。   “开门。”姜酒微蹙着眉说道。   看来大理寺的人对他用了许多酷刑,才会将人折磨成这幅样子。   林生面色犹豫,目光担忧地看着姜酒说:“苍将军骨子太硬,万一他忽然暴起伤着皇上…”   “你打开便是。”姜酒摆了摆手。   “是…”林生心中打鼓,苍鸿泽是个硬骨头,无论他如何用刑逼供苍鸿泽都没有供认自己的罪行。   就算知道苍鸿泽手脚都栓着铁链,每次刑讯他时,他也总是不敢离苍鸿泽过近。   生怕苍鸿泽会挣脱开铁链,猛地暴起将他打死。   见说不动姜酒,林生轻叹一声,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忍不住叮嘱道:“皇上可千万要小心,此人凶狠得很。”   姜酒随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一旁还站着的林生,“你出去外面守着,有事朕会叫你。”   “可是…”林生不放心姜酒,欲言又止地看着姜酒。   却被姜酒打断,“你放心罢,这里有朕的侍卫在,不会有事。”   “是。”林生闻言只好退了出去。   见林生走远,姜酒褪下宽大遮脸的帽子,盯着悄无声息躺到在地上的苍鸿泽看了会,缓步走进牢狱内。   许是朝他靠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背对着他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了反应,侧过身抬眼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撞之时,姜酒心下一惊,苍鸿泽的脸很苍白,整个人也瘦得厉害。   看见他时似乎十分诧异,目光直盯着他不放,忽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踝。   姜酒被着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旁的燕陵澜立即抽出刀,刀尖抵着苍鸿泽的脖子。   苍鸿泽瞳孔微缩,缓缓地松开了手,目光依旧执拗地死盯着姜酒不放。   姜酒拍了拍燕陵澜的手臂,“朕无事,你移开刀。”   燕陵澜目光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苍鸿泽对上燕陵澜的目光时神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下。   姜酒细细端详了下苍鸿泽,莫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燕陵澜从前不是苍鸿泽的手下吗?怎么感觉苍鸿泽像是有些惧怕燕陵澜?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苍鸿泽,微俯下身靠近些苍鸿泽,“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鸿泽一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不堪,“微臣绝无害皇上之心。”   “说清楚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姜酒有些着急地问苍鸿泽。   苍鸿泽却陷入了沉默,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直到姜酒再次出声催促他时,忽地抬头看了燕陵澜一眼。   姜酒以为苍鸿泽是顾忌着燕陵澜在场不好说,便对燕陵澜吩咐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就行。”   燕陵澜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走,看着姜酒放轻了声音,“或许苍将军是有话要对卑职说,皇上在外等卑职一会可好?”   姜酒目光疑惑地看向苍鸿泽,见苍鸿泽没有出声反对,只得无奈地叹了声,“好罢。”   姜酒走出牢房,背靠着外面的墙等着燕陵澜,心底越发觉得奇怪。   苍鸿泽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还要避开他交谈?   而且苍鸿泽对他也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看着他的目光与从前像是变了许多。   或许是这段时间被牢狱折磨的,苍鸿泽整个人都变得畏缩了些,而且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好如…   姜酒脑海中闪过燕陵澜的脸,两人的苍白的面色如出一辙,没有一点正常人的透出的气色。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姜酒听见有脚步声朝他靠近,循声看过去,“怎么样?”   燕陵澜拉着姜酒的手臂站离冰凉的墙面,伸手系紧姜酒狐裘上的系带,将宽大的帽子给姜酒戴上,才缓缓道。   “苍将军说让皇上先回去。”   “什么?”姜酒诧异地看着燕陵澜,他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出宫来看他,也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苍鸿泽一言不发就想把他打发回去?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眼底染上些怒火,推开燕陵澜就要往牢房走,“他发什么疯?”   燕陵澜却伸手拦住了姜酒,“皇上,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回马车。”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只得跟燕陵澜转身离开,走出去时碰见等候在外的林生。   林生一见姜酒立即凑了上来,“皇上没事吧?”   “朕无事。”   “没事就好。”林生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见姜酒往外走,目光有些不舍,“皇上要走了吗?”   燕陵澜打断林生,“皇上,外头冷,先回马车上罢。”   林生神色焉了下来,目光直盯着姜酒离去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马车上,姜酒抱着手臂看着燕陵澜,“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苍将军说,饯行宴那晚他酒醒起身后来皇上寝殿想跟皇上告别,却撞见…”燕陵澜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声音艰涩,“却撞见状元郎与皇上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   姜酒一怔,神色也有些尴尬,“那后来呢?”   “苍将军闻到屋子里残留的异香,觉得那状元郎胆大妄为给皇上下迷香,便将他拎出来打了一顿。”燕陵澜继续说道。   姜酒疑惑地蹙了蹙眉,“那折刀是怎么一回事?他刺伤了肖琛?”   燕陵澜摇了摇头,“苍将军当时看见状元郎搂着皇上气急,一怒之下确实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刀想要杀了状元郎,但最终没有下手,只是将他打了一顿。”   “那状元郎深藏不露,平日里装瘸腿无法行走,苍将军以为他伤倒在地无法起身,转身就想带着皇上离开。”   “却不料那状元郎趁他不备,夺过他的折刀,将刀插进他的胸口中,之后将军就被人关押进了大理寺。”   姜酒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没想到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如此说来,这一切真的都是肖琛自导自演的,是他刻意将自己的手臂划伤,来诬陷他谋反刺杀的罪行。”   “苍将军对皇上绝无异心。”燕陵澜轻声道,“未寻得证据自证清白之前,将军愿待在牢狱内不让皇上为难。”   姜酒一怔,抬起头盯着燕陵澜细细端详了半晌,心中的怪异违和感越盛。   若有所思地说道:“朕没想到苍鸿泽会将此事这般详细地说给你听。” 第074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朕没想到苍将军会将此事这般详细地说给你听。”姜酒说完这句话后就试探地观察着燕陵澜的神色。   燕陵澜撞上姜酒的目光, 眼神闪烁了下,“或许是将军还算信任卑职。”   “那你就是说苍鸿泽不信任朕?所以朕连旁听都不能?”姜酒轻笑了声。   “不是…”燕陵澜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额头上都急出了些汗, “皇上误会了。”   姜酒看着燕陵澜焦急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样子, 心下越发觉得此人也很是奇怪。   先不说这突如其来的忠诚,这被误会着急想解释时的模样让他想起一个人。   宫里的皇子长到一定岁数时, 宫里便会安排嬷嬷过来教习皇子通晓人事,那时嬷嬷给他拿了许多本春宫图。   他随手放在一旁, 第二日贪睡起晚了些, 眼看着就要迟到,急匆匆胡乱抓起书案上的书便赶去太傅那了。   那时苍鸿泽是他的陪读, 早起操练之后便入了宫等他, 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书。   两人正好踩着时间走进去, 太傅司空见惯地冷哼了声,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他们坐下。   他松了一口气坐到位置上,听着上头太傅闷沉沉的声音昏昏欲睡, 眼皮子直往下坠, 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站前上方的太傅见状胡子都快气歪了, 走到他身边拿着木棍敲了敲姜酒的桌子。   他实在困觉, 闭着眼陷入沉睡没有一点反应。   太傅气得拿着木棍的手抖了几下,尤其是看见姜酒还枕着一旁苍鸿泽的手臂睡得香甜,顿时更来气了。   怒极反笑, “既然你这么爱护着他,那你来替他回答老夫的问题。”   苍鸿泽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却又顾忌着姜酒没有抽出手臂站起身,只坐在位置上压低声音说道:“太傅请说便是。”   太傅见他连站都不站起来, 怒火彻底被点燃,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出去!你和太子都出去罚站!”   苍鸿泽沉默了片刻,抓起姜酒手臂放到他肩上要将人背起来。   太傅忍无可忍,直接抓起放在苍鸿泽旁边的书砸到苍鸿泽身上,“罚站结束后,你们俩都给我罚抄这几本书三遍!”   那些书砸到苍鸿泽身上后掉落在地面上,书页被翻开露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二皇子不经意间看到地面上被翻开的书页中两人交缠的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春宫图!”   此话一出,周围的皇子世子都循声看了过来,看见地面上的书后,顿时哄堂笑了起来。   姜酒被这动静声吵醒过来,刚睁开眼就听见二皇子嘲讽地说了句,“没想到将军家的人这么沉迷女色,竟连读书时都要带着看才行。”   三皇子立即跟呛讽刺了句,“就是,父皇还赞他什么少年将军,依我看啊,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绣花枕头罢了。”   姜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疑惑地看向苍鸿泽。   苍鸿泽对上姜酒看过来的目光,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立即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有…太子你别听他们胡说…”   姜酒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书时,心道不妙,这书该不会是他早上着急不小心拿错带来了太傅这吧?   一旁的太傅看不下去了,捂住嘴咳了几声,神色严肃地说道:“还不快出去罚站?”   “还有…此书老夫没收了,下次若是再被老夫发现你私带这种书过来,老夫定要好好禀告苍老将军。”   太傅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书,转身走回到台前。   姜酒目光落在那书的封面上,认出了这就是嬷嬷塞给他的春宫图,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苍鸿泽便拉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背抵着墙站在屋外,苍鸿泽眼底的慌乱还未散去,额头上冒出了些热汗,嘴唇翕动似是还想着解释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这种书…”苍鸿泽看着姜酒焦急地解释道。   姜酒还未见过苍鸿泽这幅慌乱的样子,苍鸿泽向来处事从容不迫,颇有些少年老成的稳重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苍鸿泽情绪失控,慌乱无措的模样。   “嗯,我知道。”姜酒点了点头,“这是我带过来的。”   话音一落,苍鸿泽神色忽然大变,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太子你喜欢看这些东西?”   姜酒见苍鸿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笑,忽地生出些逗弄苍鸿泽的心思。   便故意说道:“是啊,怎么你不喜欢吗?”   苍鸿泽的目光蓦地变得有些吓人,死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声音艰涩地问:“太子已经找人试过了?”   姜酒弯着唇笑了笑,“你管这么多做甚?”   苍鸿泽眼睛黯淡了下去,紧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苍鸿泽不出声,姜酒好奇地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又忍不住凑过去逗他,“我屋里还有好几本呢,你想不想看?”   苍鸿泽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低下头一声不吭。   姜酒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讲课的太傅,拉了下苍鸿泽的手臂,“这里热得慌,我们回殿内,里面有凉爽的冰块降温。”   苍鸿泽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颔首之后拉着姜酒避开太傅的视线,带着姜酒逃课逃回了姜酒的殿内。   正值三伏天,一路从太傅那回到宫殿,姜酒觉得浑身都热得慌。   刚一回到屋内就拉着衣襟扇风散热,脖颈上也冒出了些热汗,顺着白皙的锁骨往下流入衣襟内。   一旁的苍鸿泽顿时像烫到一般立即移开了目光,忽然觉得喉咙很干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   姜酒接过婢女拿过来的西瓜,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的一下子缓解了燥热。   见苍鸿泽盯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心下好笑,“你很渴吗?那一起来吃点西瓜。”   说着姜酒就拿起一瓣西瓜递给苍鸿泽,苍鸿泽却没接,只一直盯着他看。   “哎,不吃算了。”姜酒不满地收回手,想起什么又说道,“哦对了,说了要带你看我屋里的春宫图,等我找找。”   姜酒咬下口中的西瓜肉,擦了擦手便走向书案,拿起桌上剩余那几本,随后回到苍鸿泽身旁坐下。   他把一本随意塞到苍鸿泽的手里,翻开自己手上的另一本,“你看,这些可都是皇宫珍贵的藏品,都是仅供皇子公主启蒙学习的。”   苍鸿泽手指紧攥着手里的书,几乎要捏出一道痕迹,忽地夺过姜酒的书闭合上。   “你这是干嘛?”姜酒不明所以地看着苍鸿泽,从方才开始他就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苍鸿泽,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过,震惊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不行吧?”   苍鸿泽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脸色都全黑了,“我就不打扰太子的休息了,明日再见。”   见苍鸿泽沉着脸起身要离开,姜酒以为当真说中了人家的伤心事,神色也尴尬后悔起来。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姜酒连忙伸出手拉住苍鸿泽,补救说道。   苍鸿泽动作一顿,沉默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屋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姜酒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之后,眼睛忍不住漂向苍鸿泽那处。   该不会真的说中了吧?苍鸿泽那里真的有些毛病?所以听他提及这些才会这般生气?   他的目光忍不住试探地停留在苍鸿泽那处。   心道真惨,真可怜,还下定决心以后要对苍鸿泽好些,特别是以后不能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些。   “你…”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浑身猛地一颤,掩在墨发后的脖颈红成一片,有些慌乱地说道,“你别看了…”   话音刚落,姜酒就看着那平整的黑色衣裤处忽地鼓了起来。   姜酒怔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直至那处越来越明显,他才如烫到般快速移开视线。   尴尬地简直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他没事胡思乱想什么,还盯着人家看。   “太子…”苍鸿泽声音沙哑了些,忽地出声唤了他一声。   姜酒尴尬不已,压根不敢看苍鸿泽的眼睛,一旁的苍鸿泽气息都急促了许多。   太尴尬了,他竟怀疑人家不行,结果没想到苍鸿泽那里竟然…这么恐怖。   方才那一瞥,已足以看出已是极有份量,那以后岂不是更……   因着这件事,姜酒躲了苍鸿泽好久,直到后来逐渐忘记了这件事,如今燕陵澜惊慌失措急着解释的神情实在是很像苍鸿泽。   他才回想起来当初那件尴尬的事。   姜酒回过神,目光忍不住在燕陵澜脸上停留,出声道:“说实话,你有些像朕认识的一个人。”   他越说越觉得燕陵澜像苍鸿泽,尤其是燕陵澜的身形,虽然较之前消瘦了些,但身高身形都很像。   反而大理寺牢狱里面那个虽然面容一样,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莫名的违和感。 第075章 荒淫无度草包皇帝   夜阑星稀, 马车平稳地在路面上行驶着。   大理寺离皇宫有一段距离,马车内铺满了软垫,姜酒靠在马车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因心里想着事, 他虽身体疲倦但一直没有睡着, 只闭着眼回想着今夜在大理寺牢狱里见到苍鸿泽的异样。   还有燕陵澜和苍鸿泽如出一辙苍白无面色的脸,心中的违和感越盛,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木轮转动和马蹄声逐渐停了下来,他心里奇怪, 从大理寺往回行驶不久, 按理说没这么快就回到皇宫,怎么这会就停了下来?   他刚想睁开眼睛, 就听见帘布被掀起的声音, 紧接着有温热的气息朝他靠近。   离他很近,温热的气息轻打在他的脖颈上, 激得他几乎忍不住想打颤。   ?燕陵澜在搞什么?   他忍了忍,决定还是先闭着眼静待不动,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 看燕陵澜到底想做什么?   那股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上, 马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这夜深人静, 荒无人烟的路段上。   若是燕陵澜真的有何异心,想要在这里解决掉他,那简直是再轻松简单不过了。   他心跳立即乱了起来,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紧张地蜷缩了下。   但紧接着嘴角袭来的微湿触感令他头脑一片空白,诧异地怔在原地回不过神。   一开始只是渐渐的试探, 只在他嘴角边试探地啄吻。   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温柔。   逐渐的, 见姜酒没有反应,依旧一副睡得很安稳的模样,那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那人的手绕到姜酒的耳后,轻抬起姜酒的下颌,缓缓俯身前倾。   气氛逐渐升温,姜酒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黏稠起来。   期间那人忍不住轻咬了下姜酒的下唇,情不自禁地越发将身体压向姜酒,两人胸膛紧贴着。   那人的舌尖来回不断地舔舐着姜酒的唇缝,动作克制又隐忍,竭力忍着想要粗鲁用力撬开急躁的冲动。   “皇上...”那人忽地轻唤了他一声,声音喑哑不堪。   他猛地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就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唇缝却蓦地被人撬开。   强硬地闯入他湿热的口中,含住他的舌尖就开始用力吮吸。   姜酒睁开眼睛,借着幽暗的月光看清压在他身上的人,果然就是那燕陵澜不错。   顿时怒不可遏,也不顾不得许多,用力推拒着燕陵澜的胸膛。   燕陵澜却似乎魔怔住了,喉结不断上下滚动,俯身将姜酒压倒到软垫上,一手撑在壁上,一手握着姜酒的下颌。   姜酒气急,攥着燕陵澜的衣襟不断用力想将人推开。   见人始终无动于衷,他用力咬了下燕陵澜的舌尖。   口中瞬间尝到点猩甜的血味,燕陵澜闷哼了声,含着姜酒的舌尖重重吮了下,才缓缓从姜酒口中退出。   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嘴角边沾染上的一点血迹,又红又艳。   燕陵澜眼底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痴迷,俯下身轻舔着姜酒的嘴角。   姜酒猛地一把用力推开燕陵澜,“你发什么疯?”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些怀疑不敢确认,如今大致可以确定了。   他双手揪住燕陵澜的衣襟,将领口扯松,借着月光,果不其然看见燕陵澜胸口上的刀痕。   “果然是你,”姜酒目光冷冷地看着燕陵澜,伸出手抹了下唇边被沾染上的血丝。   燕陵澜沉默着不说话,姜酒冷哼了声,“苍将军可真有出息,深藏不露,还想瞒着朕多久?”   苍鸿泽见被人拆穿了也不急,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皇上英明,微臣知皇上早已看出微臣的破绽,便也没再想着瞒下去。”   姜酒推开他坐起身,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忽地伸出手拽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扯。   那张薄薄的人脸面皮便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苍鸿泽原本的面容。   姜酒将人脸面皮砸到他身上,厉声质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那大理寺牢狱中的那个人又是谁?耍朕好玩吗?”   苍鸿泽双膝往地上一跪,“微臣绝没有想耍皇上的心思,微臣只是担忧皇上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苍鸿泽。”姜酒唤了他一声,看着苍鸿泽的目光防备警惕,“你可知,朕现在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苍鸿泽声音艰涩,“欺骗。”   “朕最恨别人瞒着朕在背后捅刀子。”姜酒抽出苍鸿泽腰间上的刀抵到苍鸿泽脖子上,一字一句道。   刀尖抵在脆弱的脖子上,苍鸿泽脊背直挺没有挣扎,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姜酒。   握着刀柄的手又往前了些,尖锐的刀尖刺入苍鸿泽的皮肉中。   刀尖上立即见了红,猩红的血丝顺着刀尖往下流淌。   苍鸿泽依旧没有动静,沉默不语,一双暗沉沉深邃的眼睛执拗地盯着姜酒。   姜酒轻轻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微臣但凭皇上处置。”苍鸿泽凝视着姜酒的眼睛,声音极轻,“微臣这条命早就是皇上的了。”   姜酒心里头却冒出一股怒气,“那你为何要欺瞒朕?”   “微臣听闻皇上受伤,实在担忧皇上的安危,怕...皇上只信状元郎的一面之词,将微臣赶走。”苍鸿泽微敛下眼,低声道。   “你觉得朕信他不信你?”姜酒不可思议地看着苍鸿泽。   苍鸿泽神色一黯,“他是皇上不顾众臣反对都要强纳入宫的人,皇上喜欢他不愿接受微臣,微臣又如何抵得过他在皇上心头的份量?”   姜酒僵在原地,头疼地看着钻牛角尖的苍鸿泽,“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朕与他...并非你想的那般。”   “既如此,皇上为何迟迟不愿接受微臣?”苍鸿泽焦灼地问道。   姜酒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朕的话还没问完,大理寺牢狱里的那个人是谁?”   苍鸿泽见姜酒否认喜欢肖琛,眼底的喜意藏都藏不住,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刀,伸出手抓住姜酒握着刀柄的手。   珍惜地一下一下摩挲着姜酒冻得微冰的手指。   “那个人是真正的燕陵澜。”见那白玉似的手指握着他的刀柄,苍鸿泽心里直发痒,恨不得跪着亲吻姜酒的手指。   姜酒一怔,“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人,那你脸上这张人脸面皮其实就是原本燕陵澜的脸?”   “此人确实是微臣从前远在边关时安排保护皇上的人,因脸上有一道疤,常年不是戴着玄金面具就是戴着人脸面皮示人。”苍鸿泽说道。   “前几日他混进大理寺狱中告知微臣皇上生病的事,微臣担忧皇上,怕状元郎心肠歹毒对皇上下手,便出此下策假扮成他入宫。”   听完苍鸿泽的解释,姜酒心下诧异,“没想到他对你这般忠心,竟愿替你捱那牢狱之灾。”   苍鸿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和冷意,那人哪里是对他忠心,不过是胆大妄为对姜酒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却又碍于自身的无力,才到牢狱之中找他,心甘情愿替他。   姜酒沉默了会,缓缓收回抵着苍鸿泽脖子的刀,抱着手臂看着苍鸿泽,“你知道你手下那两个副将的事吗?”   苍鸿泽目光一沉,“微臣大抵猜到了他们连同那大理寺卿都是状元郎的人。”   姜酒试探地说道:“肖琛想让朕晋副将为大将军取代你,你怎么看?”   “皇上...”苍鸿泽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微臣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将军之位。”   姜酒心下一紧,没去看苍鸿泽认真的眼神,微敛下眼看着苍鸿泽一直跪在地上的双膝。   声音极轻,“朕不信...”   “朕不想再信这些口蜜腹剑。”   苍鸿泽看着如今满是警惕防备的姜酒,心里像针刺般刺痛,抬手想抱住姜酒。   姜酒却躲开苍鸿泽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苍鸿泽。   “苍鸿泽,你若想自证清白,那就去取了那狄国首领蛮戎的首级,回来挂在城楼上以表忠心。”   姜酒边说着边从衣袖里拿出虎符,拿起刀重重挥下,一刀将虎符一分为二。   “这虎符,从今往后一分为二,一半归你,一半归朕,需要大幅度调兵时,须得合二为一,再加上一道圣旨才可号令大军。”   “每次战事结束后,须得立即将另一半的虎符归还朝廷,否则格杀勿论。”姜酒抬起刀抵着苍鸿泽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着。   刀尖抵着苍鸿泽跳动的心口,苍鸿泽急急地喘了口气,眼睛难以抑制地泛起兴奋的光,低头凑近姜酒白玉般的手。   姿态臣服地低头吻了下姜酒的手背。   他早就想这般做了,只是从前姜酒对朝政从来不上心,他怕姜酒身边之人心存异心骗取以掌控实权。   “微臣但凭皇上皇上吩咐,万死不辞。”   苍鸿泽沉浸在姜酒信任他的兴奋之中,握住姜酒的手丢开手上的刀柄后,捞住姜酒的腿根将人压到马车上。   兴奋地直喘着粗气,低头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姜酒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苍鸿泽的唇,“不急,等你取回那蛮戎首级再说。”   “既如此,那皇上方才为何要说与‘皇后’同饮?是想立状元郎为皇后?”苍鸿泽说道。   姜酒嗤笑了声,“朕只是想顺水推舟,只要这消息传出去,朝堂那些大臣必然会坐不住,必然会想尽办法拉肖琛下来。”   “就算是惜材,那些人也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暗中给肖琛使绊,也好趁此机会再揪出肖琛的同党还有哪些人?”   “还有如果有人皇帝过于昏庸好色为借口,想暗中扶持‘其他皇子’上位当傀儡皇帝,那便一同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不知道娴妃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其他同党,就看那些人还坐不坐得住。   他不知道肖琛的权限到底有多大,如果将肖琛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第07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回到皇宫后, 苍鸿泽背着在马车上已经睡过去的姜酒回寝殿,扫了一眼还躺在龙榻上的肖琛。   他直接将姜酒放在守夜用的卧榻上,抬手将姜酒身上的狐裘和外衣脱了下来, 动作放得很轻。   他随后也解下自己的外衣躺到姜酒身旁。   从背后搂着姜酒, 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里,灼热的吐息打在姜酒身上。   姜酒近来睡眠浅了些, 很快便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身后紧贴着他的人像个火炉子般不断散发着热量, 热得他周身都暖和了起来。   姜酒背对着苍鸿泽靠在苍鸿泽的怀里, 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沉睡的肖琛身影上,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明日, 你偷偷去绑了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将人藏好, 随后带着那些将领即刻启程回边关。”   苍鸿泽一怔,搂着姜酒的将人转过身, 借着屋里明灭的火烛看着姜酒,“皇上…”   姜酒伸出手轻触了下苍鸿泽脸上的疤痕,“狄国那边怕是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你到时带着虎符和圣旨, 以燕陵澜的身份统领大军。”   “若有抗指的, 一律按军法处置。”   “待你取了那蛮戎的首级献给朕以表对朝廷的忠心, 再以真身示人,到时就算肖琛再如何狡辩都无法将谋叛的罪名泼给你。”姜酒的唇凑近到苍鸿泽的耳边缓缓低声说着。   “还有…若是到时肖琛给副将传密信,那就找些军中的密探模仿副将的字迹, 别叫肖琛起疑心就是。”   苍鸿泽胸口处疾跳着,忽地伸出手将姜酒死死地抱进怀里, 声音艰涩。   “多谢…皇上信任微臣…”   “微臣定不辱使命,无论如何都会取了那蛮戎的首级。”   姜酒眼底泛起了些笑意, 伸出手将手心轻贴着苍鸿泽胸口的刀痕处,放轻了声音。   “这段日子想必你在牢狱之中受了不少苦。”   “这些比起你,都算不得什么。”苍鸿泽凑近过去亲姜酒的耳垂。   感觉到耳垂上湿热的触感,姜酒没有推开苍鸿泽,失神地看着前头好一会才出声:“什么时候?”   “嗯?”苍鸿泽动作一顿,神色微惑地双手撑在卧榻低头看着姜酒。   “什么时候对我…存了这般心思?”姜酒目光转向苍鸿泽深邃漆黑的眼睛,双眼定定地看着苍鸿泽。   两人四目相对。   苍鸿泽眼神闪烁了下,明灭的火光下,苍鸿泽掩在墨发下的后颈和耳垂越来越红。   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了下,不敢看姜酒的眼睛。   “初次…梦遗之时。”苍鸿泽薄唇有些紧张地抿了抿。   那晚的梦太过绮丽,以至于早上起身时发现亵裤一大片白色的污浊,连带着床褥子都沾上了痕迹。   不敢告诉任何人,瞒着众人偷偷将床单床褥和亵裤都洗了。   之后每次见到姜酒的时候,总忍不住回想起那晚的梦境,血气方刚的年纪,很难压制住心里的火气。   只得每日越发用功操练身体,总是练到汗如雨下才能泄掉些火气。   姜酒听完苍鸿泽说的这些后,抬头睨了苍鸿泽一眼,低声骂了句。   “变态…”   怪不得有段时间苍鸿泽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忸怩了些,说话时常常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时身体不经意间相互触碰到,苍鸿泽总是一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即闪躲开。   他当时还以为苍鸿泽叛逆期到了,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原来那时苍鸿泽已经对他藏了这般心思……   “憋了这么久怎么没把你憋死。”姜酒冷哼了声。   苍鸿泽眉眼温柔无奈地笑了笑,“微臣这条命是要留着替皇上效命的。”   “若是…皇上真的无法接受微臣,微臣也不会强迫皇上。”苍鸿泽声音停顿了一瞬,才略有些艰涩地说道。   姜酒诧异地看向苍鸿泽,看着苍鸿泽眼底认真细碎的光,心里忽地微微触动了下。   “再说罢…”姜酒犹豫了一瞬,“你若真不负我,我……”   他说着说着就断了声,心里头有些乱,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也不知道往后该跟苍鸿泽以什么关系相处下去。   君臣?还是…?   苍鸿泽见姜酒神色茫然犹豫,伸出手安抚般摩挲着姜酒的背,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声。   “若你我不是君臣,而是结寻常布衣,或许就不会有这般坎坷了。”   “夜很深了,早些歇息罢。”姜酒闭了闭眼,心里头乱得很,不知该怎么回应苍鸿泽的感情。   “好。”苍鸿泽不想逼姜酒,替姜酒掩好被子,温声道,“安心睡罢。”   *   翌日,肖琛宿醉昏睡了一晚后醒来后,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一搂,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因喝了许多烈酒,如今头还是昏沉沉闷痛的厉害,他撑着床榻坐起身,眼睛巡视着四周寻找姜酒的身影。   待看见躺在不远处卧榻的身影,心下一松,掀开被子走到卧榻旁。   “怎么跑到这里睡了?”肖琛俯身看着姜酒,伸出手就想将人抱起。   姜酒听见动静声后睁开眼,懒懒地看肖琛一眼后又闭上了眼,伸手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浑身的酒气都快要把整座寝殿的人都熏跑了。”   肖琛眼底浮出些笑意,“让人喝醉的是你,嫌弃别人有酒气也是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嗯?”   姜酒睁开眼睨了一眼肖琛,“朕就是这般不讲理的昏君,你能奈朕何?”   肖琛眼中的笑意更盛,抬手替姜酒拉高被子,顾忌着姜酒不喜他身上的酒气,便退了出去洗簌。   因夜里回来得晚,待肖琛出去后,姜酒闭上眼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才醒。   被肖琛从床上捞起洗完漱后,坐在椅子上吃着清淡的午膳,见肖琛目光好几次向他投射过来。   不由得停下筷子问道:“有何事要说?”   肖琛颔首,“昨日提议的让副将晋升为大将军取代苍鸿泽的事考虑得如何?狄国近日屡次挑衅,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开打了。”   姜酒将碗放回到桌子上,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将虎符交给了应升荣让他暂时先统领大军,他们已经启程赶往边关了。”   肖琛一怔,诧异地看着姜酒,“虎符?”   姜酒嘴角边轻勾起一抹笑,“怎么?有何不对吗?”   “你…知道了?”肖琛目光落向一旁的木质轮椅上。   姜酒走过去取出里面的空盒子扔到肖琛身上,“私藏虎符,状元郎是要起兵造反吗?”   肖琛捡起空盒子,低声笑了下,“皇上英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只是这虎符,本来这两日就是要交还给皇上的,我对皇位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姜酒目光冷冷地看着肖琛,“那你为何要私藏起来?”   肖琛神色不变,只看着姜酒轻声道:“近日皇上身子这般不适,我并不想让这些事来烦心皇上,只先替皇上保管起来,待皇上要重新另立大将军时再交还于皇上。”   “哦?那若是我不按你心中理想的人选来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交还这虎符了?”姜酒嗤笑了声。   肖琛神色忽地认真了许多,低声唤了他一声:“姜酒…”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害你,那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原本也是监狱里的人,是我安插在苍鸿泽身边的人。”   “你尽管放心将虎符交给他们,待战事结束后他们会立即将虎符交还,兵权永远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姜酒看着肖琛认真的眼神,“原来他们还真是你安插的人。”   肖琛笑了笑,“皇上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有人看见那副将将虎符交给了你。”姜酒回道。   “所以皇上怀疑我私藏了虎符,昨夜灌醉我之后拿回了那虎符。”肖琛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的脸,“皇上既然不信我,那为何还要将虎符交给他们?”   姜酒躲过肖琛的手,神色无奈地抿了抿唇,“如今大敌当前,我还别的选择吗?不过我派了燕陵澜过去监督他们,若有异动,暗杀了他们便是。”   提及燕陵澜,肖琛的神色微沉,“来路不明的人皇上怎么这般信任他?万一他存有异心…”   “那也比你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虎符,谁知道你肚子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姜酒反驳。   “我做的这些打算,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以后皇上会明白我的用意。”肖琛道。   “有何用意?”姜酒微蹙了蹙眉。   肖琛直盯着姜酒的眼睛,“为了皇上能长长久久地坐稳皇位。”   姜酒弯着眼笑了笑,没有回应肖琛,只重新端起碗,“菜要凉了,我们先吃罢。”   肖琛神色一黯,他看出姜酒因私藏虎符的事如今不太信任他,薄唇翕动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姜酒才会信他。   便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沉默不语地吃着。 第07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狄国近来三番屡次挑衅引起战事爆发, 两国交战。   朝堂之下人心惶惶,纷纷担忧此次没有苍将军的统领,不知能像以往那般否击退狄国的侵犯。   再加上皇帝要立‘男皇后’的事, 满朝堂几乎是炸开了锅, 甚至有些老臣想以死谏来劝姜酒回心转意。   姜酒全当看不见,甚至将朝政光明正大全扔给肖琛, 那些弹劾肖琛的折子,都被肖琛退了回去。   那些臣子见姜酒似乎执意如此, 朝堂之中私下里忽然传出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的想法。   姜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当看不见,借肖琛的手将那些私下里与文宣王王府频繁来往的官员连根拔起。   肖琛被推至风口浪尖, 引发了大量官员的极其不满。   为了平复安抚众臣, 姜酒才适时站出来,收回了肖琛处理朝政的权力, 提拔了沈修诚和一些想要以死进谏的忠臣,安抚人心。   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不曾消停过,前朝暗流涌动, 边关战事频发, 大大小小的战报从前线传回, 战事胶着。   批不完的折子送到皇宫中, 姜酒忙得脚不沾地,肖琛提出想帮他承担些,被他以大臣抗议的借口, 给打发走了。   等手头上的繁事忙得差不多时,福公公陪姜酒去御花园走走, 偶然间听到侍卫婢女们讨论此事。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姜酒,心里还是觉得苍将军没有谋害皇上的心思, 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姜酒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压低了声音温声说道:“奴才去驱散那些多嘴的宫人。”   “无妨。”姜酒面色淡淡地望了一眼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宫人们,挪动脚步往御花园的亭子里走。   他并不是很担心此事,苍鸿泽此前与狄国有过多次交战,曾几次击退蛮戎,经验很足。   先前还有些担忧燕陵澜的身份不足以让西北大军信服,但看近日苍鸿泽传回来的密信,事态还算顺利。   看来苍鸿泽行军多年,自然有他一套铁血的驯服手下之策。   姜酒在凉亭中的石椅上坐下,盯着一旁被雪覆盖的寒枝出神地看了一会。   “王府那边如何了?”姜酒出声问一旁的福公公。   “潜伏在王府附近的护卫时常听见王府这两日频频传来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巨响声。”福公公压低声音凑近到姜酒耳边说道。   “多派些人过去守着,尤其是近日多留意些是否有人到王府或者有任何书信往来。”姜酒若有所思地问福公公,“他们后来有去打探小莘子的下落吗?”   “有,这几日他们王府的人一直在长安城各处搜寻。”   姜酒嗤笑了声,“那就让他们好生寻找去罢,那小太监现在如何了?”   “还在柴房关着,就是一直吵着想见皇上。”福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姜酒的面色,见姜酒果然面色不虞,便赶紧说道,“皇上放心,奴才已经让人教训了他一顿。”   “有何事要见朕?”   “没说,只说想求见皇上一面。”   姜酒这些日子闷着也着实无聊,闻言便站了起来,“那就去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诶好。”福公公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领着姜酒往柴房走。   刚一打开柴房的门,姜酒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的柴房内弥漫着。   他微蹙着眉头站在靠近门处,一旁有护卫上前用脚踢了踢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小莘子。   胸口的闷痛让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脖子上被刀尖抵上。   他麻木地睁开眼,干燥泛着死皮嘴唇翕动,“我要见皇上。”   “有何事要见朕?”姜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神色一怔,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循声看向姜酒,许久未喝水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声音艰涩沙哑,“皇上...”   姜酒抬手示意护卫和福公公退下,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见姜酒没走,心下一喜,手肘顶着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姜酒方向挪。   铐在手上和脚踝上的粗链拖拽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姜酒面色冷淡地看着小莘子艰难地朝他爬过来,在距离他不到一步之遥处因粗链的长度限制,迫不得已停下了靠近的动作。   “找朕到底有何事?”姜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朝姜酒伸出手,指尖无力地垂着,试图去够姜酒的衣袂。   姜酒停在原地不动,看着小莘子挣扎地想要靠近他的双手,最终整条手臂均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小莘子灰败,愣愣地看着无力的手,姜酒不耐地说道:“你既无事要说,那朕先走了。”   “等等!”小莘子神色微变,挣扎着想站起身。   “皇上,能否给奴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奴才不想离开皇上!”小莘子着急地看着姜酒离开的背影,声音急切认真。   姜酒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莘子,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见姜酒如今疏离冷漠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亲近,小莘子心里像针刺般刺痛。   “奴才是真知错了...”   “那日素雨来找奴才,想让奴才给皇上下药,奴才当时就想告诉皇上。”   姜酒忽地轻笑了下,“但你没有不是吗?”   “莘嘉运,若你爹没有死还被娴妃掌控着,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听命于她,为了救你爹而杀害朕?”   小莘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全退,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发颤着想说些什么。   “不会,奴才不可能对皇上下毒手...”小莘子声音极轻,边摇头边喃喃自语地说着。   姜酒冷眼看着小莘子自欺欺人的模样,不愿与他再多说。   见姜酒又要走,小莘子猛地暴起往前一扑,手指堪堪擦过姜酒的衣摆。   “皇上,奴才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对您下毒手。”   “不必多言,待这段风浪过去后,你自行离开皇宫,永不得再踏入皇宫半步。”姜酒往后退了半步。   小莘子浑身骤僵,姜酒的话砸得他头脑一片空白,颤颤巍巍地说:“皇上,您别赶奴才走,奴才真的没有害皇上之心。”   “奴才在这世上,只有皇上一人了,皇上若要赶奴才走,奴才真就无家可归了。”   小莘子边说着边往地上磕头,“求皇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姜酒微敛下眼看着小莘子乞求的眼神,神色漠然,“别得寸进尺。”   “若不是看在你揪出了姜明霄狄国身份的事放你一马,早在那日就叫人全废了你,还能留你到今日?”   小莘子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彻底意识到姜酒再无信任他的可能,也断然不会再留曾经背刺过他的人在身边。   他微微颤抖着收回手,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只低着头听着姜酒远去的脚步声。   不敢抬头看姜酒离去的身影。   “皇上,娴妃善于养蛊,往后皇上可千万要小心别着了那女人的道。”   姜酒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他,径直走出了柴房。   等候在外的福公公一见姜酒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皇上回寝殿还是?”   “回御书房。”   这段时间国事繁重,提拔了尚书郎沈修诚在一旁辅助,这段日子他发觉沈修诚对政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有治国之才。   也念着沈修诚将肖琛私藏虎符的事禀告于他,他对沈修诚还算信任,想培养沈修诚成自己的心腹。   至于丞相,之前放任司徒嫣做出这等事,立场实在不够坚定,被他放权出去,着重培养丞相下面的大臣。   赵文武和应升荣被苍鸿泽绑了起来藏在郊外,这两人往后不能再让他们待在军部,还得重新培养一人来当左右臂膀。   姜酒考虑了许久,想到了还在大理寺监狱里那人。   燕陵澜...   此人对自己主子倒挺忠心的,或许到时可以将他往军部安插,培养他当苍鸿泽的手下副将。   也可制衡苍鸿泽过大的兵权。   并非他完全信不过苍鸿泽,只是经过这段日子的事,多做些打算总没有错。   苍鸿泽从小随父出征,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和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往后多培养些优秀的将领,也能让苍鸿泽多喘口气,不用常年镇守寒苦的边关。   姜酒细细打算着这些事,等苍鸿泽回来就同他商量,若他愿意,往后更多时间他就可以留在朝中,不用再辛苦独挑大梁。 第07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探子的禀告, 面色沉地能拧出水。   “你是说那燕陵澜没死,还领着将领士兵正在赶回朝中。”肖琛紧蹙着眉头问。   “千真万确,他正带着众兵马已回到了岳连山附近。”探子压低声音回道。   肖琛手紧握成拳, 指尖刺入手心, 与狄国交战了一个多月,他先前曾给赵文武和应升荣送去密信, 要他们寻机会下手杀了燕陵澜,可如今燕陵澜却活着回来了。   难不成他们连一个侍卫都搞不定?还是说他们被燕陵澜策反了?   肖琛心中生疑, 思忖片刻后问:“可有看见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一同回来?”   探子摇了摇头, “没有,并未见副将他们的身影。”   肖琛一怔, 忽地意识到什么, 神色微变,“去大理寺。”   接到肖琛要来大理寺的消息, 大理寺卿早早等在大理寺外头领着肖琛往关着苍鸿泽的牢房去。   “肖长官怎么今日忽然来大理寺?”   肖琛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大理寺卿的问话,反问道:“苍鸿泽一直被关在着没有出去过?”   “自然没有, 肖长官吩咐的事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看守着苍鸿泽, 不会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大理寺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不明白肖琛为何忽然这么问, 边说着边带着人去到苍鸿泽的牢房前。   “肖长官您看,苍鸿泽一直被关押在这,就是这人嘴硬得很, 怎么用刑都不肯认罪。”大理寺卿指着倒在地上的燕陵澜说道。   肖琛微蹙着眉头,目光打量着躺在地上那人的脸, 确实是苍鸿泽的脸无疑。   “打开门。”肖琛眼中疑虑更深,吩咐大理寺卿。   “诶。”大理寺卿连忙拿出钥匙打开锁, 肖琛瞥了一眼还待在一旁的大理寺卿,“你先下去。”   大理寺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肖琛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燕陵澜身前,目光落在燕陵澜血迹斑斑的胸口,抬脚往昏睡的燕陵澜胸口一踢。   燕陵澜闷闷咳了声后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肖琛看过来的冷漠眼神,眼底立即闪过一丝寒意和警惕。   肖琛冷冷地勾了勾唇,俯下身抬手拽住燕陵澜的头发,目光怀疑地打量着燕陵澜的脸。   他安排过去的人不见身影,燕陵澜却能全身而退,这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做到的事?   “那晚我与皇上抵死缠绵,苍将军既然知道了我与皇上心意相通,就不该再对皇上有任何肖想。”肖琛边说着边试探地看着燕陵澜的神色。   闻言,燕陵澜猛地一怔,不顾被拽得生疼的头发,眼底泛起红血丝几乎要暴起。   肖琛紧盯着燕陵澜,没有错过燕陵澜听到他说与姜酒那晚的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肖琛收紧手上的力道,拽着燕陵澜的头发逼着燕陵澜仰起头,随后猛地一把扯下燕陵澜脸上的伪装。   露出了原本那带着疤痕的脸。   果然不对劲,肖琛目光极冷,抬起脚往燕陵澜身上重重踢了一脚,“找死!”   当时姜酒说把虎符交给了副将,他虽有些怀疑但他对姜酒不设防相信了姜酒,也听大理寺卿说苍鸿泽好好地关在大理寺牢狱之后便没有再管。   如今看来那出征的燕陵澜就是苍鸿泽伪装的,怪不得姜酒会对他如此信任,甚至还让他跟着去边关。   肖琛闭了闭眼,沉闷地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苍鸿泽活着回到宫中。   否则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出去时抬手唤来大理寺卿,沉思片刻后说:“我记得岳连山附近有一帮土匪,你去买通他们替我杀一个人。”   大理寺卿心下一惊,“何人?”   “燕陵澜,脸上有道疤,他已经带着兵马回到了岳连山附近,记住,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我明白了。”   “此事若完成的好,我会立即让你出狱恢复自由。”   大理寺卿眼底抑制不住涌上喜意,“多谢肖长官,我定会完成任务。”   *   岳连山。   苍鸿泽带着一众兵马连夜赶路回到了岳连山附近,连日的赶路众人都有些疲倦了,但依旧掩不住脸上的喜意。   此次大胜而归,将蛮戎带来的兵马全部剿灭,狄国元气大伤,恐怕往后都不敢再生出想要侵犯的心思。   他们从一开始其实不太看好没什么实战经验的燕陵澜,完全是害怕违抗圣旨而迫于跟着燕陵澜上战场。   没想到燕陵澜这般凶猛厉害,在与狄国的交战中屡屡出奇制胜,众人逐渐对他信服。   而后更是惊于燕陵澜不要命暗闯狄国战营,当夜割下了蛮戎的头颅。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狄国瞬时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我朝西北大军乘胜追击,与狄国恶战数日后终于剿灭了狄国兵马。   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回朝中,此次大胜,他们已经可以预见皇上的重赏。   苍鸿泽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前头,马背上挂着蛮戎的首级,看了一眼前方所经之处。   “岳连山地形易守难攻,要小心附近有土匪出没,别着了道。”苍鸿泽说道。   身后的将领士兵齐齐应了声,却没有多放在心上,他们多次途经岳连山,虽听说此处有土匪,但没见那些土匪敢袭击过他们。   话音刚落不久,就听马忽然惊叫了声,马蹄高高掀起向后仰,几乎要将马背上的人掀下去。   “小心避开地上的钉子!”苍鸿泽控制着受惊的马,大喊了声。   众人纷纷看向地面,果不其然,路面上放着许多不起眼的小钉子,刺进马蹄中导致马群失控。   马群乱作一团,正当众人忙着控制着马时,一支支利箭猛地向他们袭来。   目标几乎都是朝着苍鸿泽的方向射。   苍鸿泽目光一凛,一边控制着马,一边抽出刀挥开射过来的利箭。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回过神,纷纷也拿出背上的箭弓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射去。   埋伏在山上的土匪借着石块掩住身形,朝一旁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瞬时间,数十头被放出的恶狼往山下冲,张着獠牙直奔底下的军队。   狼群数量众多,体型庞大毛发茂盛,盯着人的目光像是饿了许久,一双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速度十分猛烈,数十头狼扑上去咬住马腿,本就受伤受了惊的马越发躁动起来,剧烈甩动着身体。   苍鸿泽骑着马走在前头,受到狼群的攻击也是最多的,一头狼压低身浑身紧绷着朝苍鸿泽作出要跳跃攻击的姿势。   苍鸿泽对着狼大张着獠牙的□□了一箭,利箭直接贯穿恶狼的喉咙。   见状,狼群越发被激怒,数只恶狼团团围住苍鸿泽,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苍鸿泽的黑马。   黑马受伤过重,不堪重负地倒了下来,在黑马倒地的那一瞬,苍鸿泽踩着马背跃起,手抓着箭柄从上至下对着恶狼的脖颈一插。   尖锐的箭头刺进恶狼的脖颈里,应声倒地一头狼,另一头狼见势从另一侧扑过来咬住苍鸿泽的手臂。   利齿嵌入苍鸿泽的手臂中,力道大的几乎要咬下一块血肉,苍鸿泽眼底泛起血雾,硬咬着牙拿刀往它身上一捅。   恶狼吃痛松开了牙关,嘶吼了声继续往苍鸿泽身上扑。   苍鸿泽眼中杀意毕现,浑身紧绷着,抬腿不死心扑过来的恶狼重重一踹。   力道又急又狠,恶狼被踹得往后仰砸到在地,苍鸿泽走过去踩着恶狼的腹部,拿刀往恶狼脖子上一抹。   其它狼群见苍鸿泽手臂上的血后兴奋地喘着粗气,但又忌惮着苍鸿泽不敢靠近。   苍鸿泽直盯着恶狼的眼睛,手攥着刀柄一步一步朝狼群逼近。   混乱稍稳了些后,一旁的将领士兵连忙拿出弓箭朝着狼群射去,被箭射中的狼群被激怒痛苦地嘶吼,不甘地往后撤。   见讨不着好处,饿了许久的狼目标盯上了栓在马背上黑布里露出的一个头颅,咬断绑着的绳子后咬着黑布转身就跑。   苍鸿泽面色顿时一沉,手紧握着刀柄追了上去,一旁的将领丁睿城惊诧地开口大喊了声。   “你不要命了?!”   但苍鸿泽头也不回地追着狼群跑去。   一旁的士兵见苍鸿泽身影逐渐没入山林里,有些担忧地问:“丁将军,咱们要追上去吗?”   丁睿城眼神闪烁了下,他原本就不服燕陵澜的突降,还要屈居燕陵澜之下听命于燕陵澜。   听着手底下士兵的问话,他神色犹豫了下,那狼群数量不少,燕陵澜不要命地为了一个死人的头颅就追过去。   纵使燕陵澜有再多的本事,他一人也难敌—群狼的攻击。   若是到时燕陵澜死了……   那岂不是这次抗敌的大部分功劳就可以归功于他自己,往后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丁睿城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露,适时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我们路上遭遇袭击,就这么贸然地追过去,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的埋伏等着我们。”   丁睿城拍了拍一旁士兵的肩,“你先带大家出了岳连山,待我找到他之后再过去找你们汇合。”   “是。”众人看着丁睿城的目光越发钦佩,只觉得丁睿城为人仗义又重情义,纷纷担忧说道,“丁将军千万要小心。”   丁睿城点了点头,策马往燕陵澜消失的方向追去,身影也逐渐隐没于山林之中。   兵队则继续前行,待马蹄声逐渐消失之后,骑着马的丁睿城身影慢悠悠从山林里走出。   看着渐渐远去的兵队背影,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第07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说什么?”姜酒听到苍鸿泽失踪的消息时脸色一变, “他既已知路上有埋伏,怎么还要去追那狼群?”   丁睿城跪在地上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那狼叼走了蛮戎的首级, 燕陵澜就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   “你说他是为了拿回那蛮戎首级就不要命地去追狼群?”   “应该是的。”丁睿城回道。   他故意在那山林里逗留了一天,见燕陵澜始终没有出来。   估摸着燕陵澜大概率已经葬身于那狼群口中了, 他才慢悠悠地策马前去同大部队汇合,回到宫中后将消息禀告姜酒。   “末将无用, 没能找到燕陵澜。”丁睿城神色凝重, 沉重地说道,“那狼群凶猛, 怕是他早已......”   姜酒呵斥了声, “胡说些什么!”   虽是在大声反驳着丁睿城,但他也有些心慌, 苍鸿泽独身一人入狼群,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深呼吸了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些, “你派人继续去搜, 无论如何,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丁睿城诧异地看向姜酒,心里越发对燕陵澜不满,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重视燕陵澜。   倘若燕陵澜活着回来, 皇帝估摸着也只会重用提拔燕陵澜,哪里还轮得上他。   丁睿城暗自咬了咬牙, 绝对不能让燕陵澜活着回来骑到他的头上。   “末将领命。”丁睿城不甘地应了声之后退了出去。   派过去的官兵搜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有找到苍鸿泽, 整个人仿若从岳连山消失了一般,不见任何踪影。   倒是看见了有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那狼群的?还是苍鸿泽的?   姜酒听着丁睿城的回禀怒不可遏,一阵心慌袭上心头,这么些天过去了,苍鸿泽毫无音讯。   丁睿城心里头却痛快的很,这几日装模作样地搜了一番,果然没有找到燕陵澜。   但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担忧,“末将怕...那肉身会不会已经被狼群分食殆尽了。”   “闭嘴!”姜酒目光冷厉地看向丁睿城。   丁睿城立即噤声,跪在姜酒的身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给姜酒,“末将愚钝,说错话惹了皇上生气,还望皇上恕罪。”   姜酒一把挥开丁睿城的手站起身,“带朕去岳连山,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丁睿城一怔,连忙道:“那岳连山山穷水恶,土匪横行,皇上龙体最为重要,还请皇上三思啊。”   姜酒没管丁睿城,披上狐裘披风后便往外走。   丁睿城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还想再劝说就被姜酒看过来冷冷的目光定在原地,不敢再触怒姜酒。   出御书房时与肖琛撞上,肖琛见姜酒这身要出门的打扮,“皇上是要去哪?”   “你别管。”姜酒不耐地甩了甩肖琛紧握着他的手。   “皇上担心燕陵澜,正要去岳连山找他。”丁睿城眼神求救地看向肖琛,“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能去那种穷山恶水土匪之处。”   肖琛闻言后面色微沉了下来,紧攥着姜酒的手腕不放,放轻了声音哄道:“只是个侍卫而已,何必要亲自去找。”   “再说了,这么多天不见人,怕是已经回不来了,没必要再继续找了。”   姜酒不动于衷,用力挣开肖琛的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了又如何,也只剩下一具尸骨罢了。”肖琛道。   姜酒抬眼看向面色冷漠的肖琛,苍鸿泽的命在他眼里不过一张废纸,轻飘飘的,没了就没了。   他懒得再与肖琛多说,推开肖琛就往外走。   见姜酒执意要走,肖琛追了上去,“那里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丁睿城跟朕一起就行。”姜酒掀开帘子坐上马车,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你留在宫中。”   肖琛牵住马绳不让马车离开,姜酒掀开帘布目光凌厉地看着肖琛,“什么时候朕想做的事轮得到你管了?”   肖琛盯着姜酒看了许久,见姜酒态度坚决,最终慢慢松开了手。   不过一个死人罢了,没必要因为他惹姜酒生气,肖琛妥协地松开了手,转头对丁睿城说道。   “多派些护卫官兵,定要护好皇上。”   “末将明白。”丁睿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   姜酒他们赶了近两天的路才到岳连山,到那时已快近傍晚,姜酒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布。   搜寻的官兵一波又一波地赶回来复命,始终不见苍鸿泽的身影。   天色越发昏暗了下来,漫天的风雪挟裹着冰凉刺骨的寒意刮着,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丁睿城凑近姜酒的马车,从姜酒掀开的窗口帘布看过去,“皇上,雪太大,地面上的脚印也被新雪覆盖住了,实在是找不到燕陵澜的踪迹。”   姜酒沉默下来,握在手心里的汤婆子仿若触手也凉了下来,寒风挟裹着雪飘进暖和的马车内。   冰凉的寒意落在他的脸上,冰得他浑身颤了颤。   姜酒沉默,他不觉得苍鸿泽已经葬身于狼口,说不定是身受重伤藏在某个隐蔽处,时间拖得越久,苍鸿泽就越有生命危险。   他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地,不顾丁睿城反对掀开帘布下了马车,“朕与你们一同去。”   丁睿城心下大诧,“不行,里边野兽出没多,太危险了,状元郎叮嘱末将要护好皇上。”   姜酒不想听到肖琛,微蹙着眉头打断丁睿城,“叫护卫多带些火把,走!”   雪下得很深,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丁睿城拿着刀紧跟在姜酒身旁开路,身后跟着许多举着火把的官兵。   艰难地在雪地中走了许久,姜酒的双手被冰得微僵,丁睿城连忙拿过一个汤婆子塞到姜酒的手上。   “天冷,皇上还是多小心些别冻着了。”丁睿城侧过脸看着姜酒。   姜酒接过汤婆子暖手,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山林,十分空旷,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冻得人直发颤。   这么恶劣的环境,都有可能会被活活冻死,连续几日都没找见苍鸿泽,难道他真不成已经葬身于狼的腹中了?   他还记得第一个位面世界的时候,当初秦烈也是失踪,但最终秦烈独自回来了,那苍鸿泽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并没有死?   他并不想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继续深入山林里边寻找,空旷的雪地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可走了许久,依旧不见苍鸿泽的影子,甚至连那恶狼也没看到。   “皇上您看这天马上要全黑了,要不末将先带您回营帐歇息。”丁睿城试探地问道。   他战战兢兢的,怕得要命,天色越来越暗,山林里又时常又猛兽出入,这万一不慎伤着姜酒,那他的脑袋也肯定不保了。   姜酒看了一眼天色,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色疲倦的护卫和官兵,犹豫片刻之后,只好点了点头。   天马上就要全黑了,众人找了一天也都疲惫不堪,这时候确实不太安全。   丁睿城松了一口气,身旁跟着姜酒他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没看好人受了伤,没法交代。   “大家找了一天都累了,夜里危险,都先回去歇息罢。”他转过身,朝身后的护卫官兵吩咐回营帐。众官兵齐齐应声,打算原路返回去。   没留意到不远处从树后冒出的一双幽绿的眼睛,它悄无声息地跟着姜酒他们一行人许久了。   因前些日子吃了苦头,还受了伤,饿得两眼冒绿光,急需要食物恢复身体,但它十分忌惮那些拿着火把和刀的人,不敢近身。   但它之所以紧跟着他们不放,是它因为盯上了那个穿着狐裘,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的人。   趁着丁睿城转过身说话的当头,它猛地往前扑,速度极快地咬住姜酒的衣物。   砰——   丁睿城只觉得身旁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丁睿城心下大惊,火光下,姜酒拿在手上的汤婆子此时落在了雪地上。   “快追!”看着狼咬着姜酒的衣物将人拖走,丁睿城惊惧地大喊一声。   夜里暗得很,生活在此处的狼十分熟悉此处地形且很狡猾,专往茂盛隐蔽的树丛中跑去。   身后的护卫拿着火把一路追,很快迷失了方向,拿着火把不停地在四周寻找着。   原本还能听见姜酒的呼救声,也逐渐远去了。   丁睿城阴沉着一张脸,抬脚泄愤似地狠狠往树干一踢。   “快找!找不到皇上,大家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第08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身上的衣物穿得很厚, 恶狼只咬住了他的身上的衣物没有触及到他的皮肉。   他挣扎着想挣开恶狼,或试图扯掉身上的衣物逃跑。   只可惜身上的衣物繁琐而复杂,他一边被狼咬住往前拖行, 一边怎么扯也扯不掉身上繁琐的衣物。   厚厚的积雪冻得他浑身发颤, 借着幽暗的月光的看了眼前头体型庞大的狼。   一双幽绿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嘶嘶地喘着气, 眼底满是掩不住的贪婪。   它已经饿了许久,只想赶紧将姜酒拖回它的山洞之中大快朵颐, 享受来之不易的大餐。   姜酒看着恶狼凶狠的目光, 后背泛起了些冷汗,原本追着他的那些护卫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不见踪影。   现在已经没人可以救他, 他只能自救, 若是等到被拖回洞里,那迎接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借着月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在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山坡,心里有了主意。   雪地上有许多断掉的干枯树枝, 他捡了一根起来紧握在手中。   等恶狼经过前头那个山坡时, 他双手紧抱住一棵树, 挣扎转动着身往下坡方向。   半个身子几乎悬在外。   恶狼被激怒, 加大力度咬着姜酒的衣物要将人拉上来,姜酒趁机拿树枝捅进恶狼的喉咙里。   喉咙有异物,刺痛干呕恶心感让恶狼牙口一松, 姜酒心下大喜,伸手猛地推开恶狼。   整个人瞬时顺着山坡往下滚了下来。   积雪很厚, 他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很厚,他从山坡上滚下来身上没有受到什么伤。   只有手臂上的衣物被恶狼咬破了一道口子裂开了, 风雪攥紧这道裂缝中冰得他发颤。   可如今已顾不了许多,滚落至底下后,他连忙站起身,死命地往前跑,生怕后头的恶狼追上。   慌不择路,天太黑了他也看不清楚路,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后头恶狼的狼叫声和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但他没敢放下心,还是拼命地往前跑。   直至体力耗尽,他才气喘吁吁边扶着树干边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他脚步虚浮地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剧烈运动过后的红意。   身上的衣物也被扯乱了些,衣襟领口斜斜歪歪的。   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活色生香,就像是苍茫雪地里迷途的红狐妖似的,看着就叫人心悸不已。   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一望无际的山林,苍茫的雪地,夜里风很大,挟裹着雪砸落在人的身上。   他往自己手心呼了口气,合起双手相互揉搓着取暖,裹紧身上的狐裘,慢慢撑着树干站起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   这岳连山像没有尽头似的,他在夜里走了许久感觉一直在山林里打转,走不出去。   也找不到丁睿城和身边的护卫,只好边走边寻有没有安全的山洞可以藏身一晚躲过再说。   大雪天的,要是在外面过夜,定要被冻死。   他在夜里摸索着走了许久,也许是天不亡他,他终于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他谨慎地打量四周,确认周遭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才探身看向山洞内。   山洞内很暗,他担心有什么野兽在此处,便拿起地面上一块小石块朝里扔。   躲在山洞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和动静,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太暗了,月光照不进这个隐蔽的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地摸索着往山洞里走。   手指触碰到了像是干草一类的东西,姜酒摸索着往前,靠着地面堆着的干草躺了下来。   后背却触碰到一具冰凉的身体,姜酒浑身骤僵,猛地弹起身,以为自己刚刚碰到了一具尸体。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但不知是不是姜酒的动静声或者是方才姜酒躺到他身上的举动,那尸体忽然闷哼了声。   就像是被别人触碰到伤口发出的痛哼声。   姜酒脚步一顿,夜里静得很,那人微弱的声音也在夜里放大了许多,他竟觉得有些耳熟。   他转过身,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朝刚才的方向摸了摸,许是又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人的伤处,痛哼声又再度响起来。   “苍鸿泽?”   姜酒一怔,不确定地喊了声,抬手在他身上摸索,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   从那人身上滚落了下来,姜酒摸索着捡起来,用手摸了摸,很像是火折子。   顿时心下一喜,拔开上面的竹盖子后,他对着上面的点点火星一吹,火苗迅速复燃起。   姜酒举着火折子朝那人的方向一照,苍鸿泽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   火光下,他清晰地看见苍鸿泽血迹斑斑的手臂,胸口处的衣物似是被什么利爪划破,上面全是干涸的血痕。   脖颈两侧也有,利爪嵌入皮肉中很深,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苍鸿泽右手紧攥着块包裹着的黑布,指尖用力抓得很紧,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见拿不出来,姜酒俯下身,拨开黑布的一角,拿着火折子凑近照见从里露出的一抹头发。   手指登时顿住了,没有再继续查看,只将黑布盖了回去。   靠坐在干草堆旁,借着火光看着苍鸿泽此时苍白俊美的面容,低低地叹了口气。   傻子……   拿自己的命去换死人的头颅,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值得吗?   一身的伤,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似的,全身上下连个下手的地都没有。   姜酒不敢拿手再去碰苍鸿泽的身体,只抬手轻轻碰了碰苍鸿泽的脸,轻唤了声。   “苍鸿泽…”   苍鸿泽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着,呼在他手心里的气息灼热烫人。   姜酒心下一惊,立即伸手摸向苍鸿泽的额头,果不其然,那里十分烫手。   约莫了这些伤口来不及处理都感染了,但他身上也没带什么伤药。   他只能脱下身上的狐裘,撕扯下内衫,撕成一条条布条,小心地包扎苍鸿泽身上的伤处。   似是因为失血过多,苍鸿泽嘴唇苍白干燥,一点血色都没有。   姜酒走出山洞外取了些雪弄进竹盖子里,再用火折子烧开,待凉了些后掰开苍鸿泽的唇瓣,将热水慢慢倒进苍鸿泽的口中。   重复了好几次后,他才停了下来,吹灭火折子躺到苍鸿泽的身旁,拉过狐裘盖住两人。   这岳连山大得很,苍鸿泽浑身是伤,他不敢再动他,也不好夜里出去找护卫回来救他,万一迷路又找不着人再碰见那狼就更糟了。   只能等明日天亮再出去了。   身旁是苍鸿泽灼热的呼吸,连带着他的呼吸也要烧起来似的,他微睁着眼睛失神地看着苍鸿泽的方向。   心里忽然对苍鸿泽涌起一阵歉意,苍鸿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就连那次伪装成燕陵澜接近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不该因为那些人的欺骗背叛就也对苍鸿泽生出不信任,还拿着剑指着苍鸿泽。   对他刀剑相向,语言间满是试探警惕,忘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和信任。   苍鸿泽也就不会为了他那句话,就不要命地在狼口里抢蛮戎的首级来证明自己,弄得自己一身伤。   明明从小到大,最护着他的人就是苍鸿泽,可这段时间他谁都无法完全相信,偏偏伤了最在乎他的人最深。   “对不起…”   姜酒凑近到苍鸿泽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伸出手细细地抚平苍鸿泽紧皱的眉头。   因心里想着事,他辗转难眠,既为自己的过激不信任感到愧疚,也为苍鸿泽这般沉重的感情不知所措。 第08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感觉到脸上有微微的痒意, 姜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苍鸿泽暗沉沉的目光。   “你醒了?”姜酒昨天夜里很晚才睡着,小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下意识地问了句。   苍鸿泽看着姜酒将身子往暖和的狐裘里躲,再度闭上了眼睛, 随后姜酒恍然惊醒,睁开还带着刚起床水雾雾的眼睛, 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苍鸿泽脸上的伪装已经卸下, 姜酒打量了下苍鸿泽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些。   他伸出手摸了摸苍鸿泽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的, 只是没昨晚那么烧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稍微精神了些。   他松了一口气, 不满地抿了抿唇,“你可算醒了,你昨晚悄无声息躺在那我还以为你死了。”   苍鸿泽沉默地凝视着姜酒许久, 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的脸, 开口说话时声音艰涩沙哑不已。   “又是梦吗…”就算现在手触碰到姜酒的脸, 他也还是怀疑眼前这人是他高烧神志不清做的梦。   苍鸿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姜酒的又黑又浓密的眼睫毛, 顺着姜酒挺翘的鼻梁顺着往下滑落至唇角边。   常年持刀剑,带着些薄薄茧子的手指有些粗砺,不断摩挲着姜酒的唇瓣。   刺激得唇瓣很快就变得红了起来, 饱满湿红,看上去就很好亲。   苍鸿泽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 喉咙又干又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这柔软的触感也太过真实, 姜酒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乖不反抗地出现在他梦中任由他动作了。   苍鸿泽眼神逐渐暗了下来,他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姜酒了,暗沉沉深邃的眼睛细细端详着姜酒的每一寸肌肤。   苍鸿泽手指心痒难耐地蜷缩了下,掩在狐裘里的另一只手慢慢摸索着摸上姜酒的衣带。   迫不及待地想扯开,让他好好解一解多日未见的想念。   原本一动不动,乖巧看着他的姜酒忽地朝苍鸿泽弯唇一笑,苍鸿泽气息又粗重了些,手下用力直接扯掉了姜酒的衣带。   还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姜酒微启开唇,用力咬住了苍鸿泽的手指。   苍鸿泽动作一顿,手指上的刺痛感让他猛然回过神,惊觉原来这不是什么梦境。   姜酒用力咬着苍鸿泽的手指,直至嘴里漫上一股腥甜的血味才松开牙关,离开时唇角边还挂了一丝血丝。   他睨了苍鸿泽一眼,拍开苍鸿泽还放在他衣带上的手坐起身。   本就微微凌乱的衣物被苍鸿泽扯得越发乱,姜酒无视苍鸿泽朝他看过来的灼灼目光,慢慢将散开的衣带重新系好。   “你怎么会在这?”苍鸿泽仍旧感觉不太真实,目光上下打量着姜酒,在看见姜酒手臂上的衣物有撕裂的痕迹顿时脸色大变。   硬撑着浑身剧痛的身体坐起身朝姜酒靠近,伸出手摸向姜酒的手臂,“受伤了?”   姜酒躲开苍鸿泽的手,微敛下眼看着被狼咬破的衣物,“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下来被树枝划破的。”   苍鸿泽紧蹙着眉,“你身边那些护卫都是死人吗?怎么会让你独身一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不小心走散了,我在山林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个山洞,没想到你就躺在里面。”姜酒道。   苍鸿泽一阵后怕,强忍着痛挪动身体朝姜酒靠近,沉着脸要脱掉姜酒身上的衣物检查里面有没有受伤。   “你做什么?”姜酒无奈地看着苍鸿泽扯掉他的衣物仔细检查。   见姜酒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苍鸿泽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板起脸神色严肃,“往后不可如此胡来。”   姜酒抿了抿唇,“你凶什么?要不是你这个傻子为了个死人的头颅不要命去追狼群,我才懒得管你。”   苍鸿泽一怔,目光灼灼凝视着姜酒,语气沙哑艰涩,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声问。   “你担心我?”   姜酒被苍鸿泽期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敛下眼不去看苍鸿泽的眼睛,犹豫片刻后回道。   “你傻不傻,那死人的首级丢了就丢了,追它做什么,万一不慎把命陪进去就完了。”   “可是那是你想要的。”苍鸿泽神色一黯。   姜酒一顿,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你以后别这么傻了,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搭。”   他看着苍鸿泽落寞的眼神,说话声停顿了下,不自然地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希望看见你去送死。”   苍鸿泽猛地抬起头看姜酒,“你担心我,就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姜酒默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心里乱糟糟的,他也不知道对苍鸿泽是什么样的感觉。   昭纯皇后因病去世后,苍鸿泽时常陪在他身边,也为他清除了不少想要谋害他的人。   苍鸿泽很听他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是有些依赖苍鸿泽的。   心里乱得像一团线,他最怕应对也不最擅长处理这种沉重的感情。   从前在现实世界中如此,如今在位面世界中也是如此,他下意识就想逃避。   见苍鸿泽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又沉默了下来。   “我去弄点热水。”气氛沉闷得令人压抑,他实在坐不住,刚站起身就被苍鸿泽握住了手腕。   “外边冷,把披风穿上。”苍鸿泽掀开身上盖着的狐裘,手撑着地面要站起身。   姜酒见苍鸿泽身上包扎着白布被染红往外渗出血,低低地叹了声,披好狐裘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用火折子烧好热水后他喝了一口润润喉,转过头偷偷觑了一眼沉默地靠坐在干草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苍鸿泽。   又默默地转回头,抬眼看向无际苍茫雪地,刚喝下去的热水仿若也被这刺骨的寒意给带走了热量。   他站起身,往一旁的树下捡起些干枯掉落的树枝走进山洞里,苍鸿泽听见脚步声后立即朝他看过来,目光紧紧跟随着。   姜酒放下手里的树枝,将竹盖子递过去给苍鸿泽,“喝点热水。”   苍鸿泽接过喝了口,热水下肚暖了暖身,苍鸿泽看着在一旁用火折子点燃树枝的姜酒。   “昨天夜里,你是不是也弄了热水给我。”   “嗯。”姜酒看着逐渐燃烧起来的树枝,语气淡淡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宫里的护卫能不能找得着这,要不我等会出去找找他们算了。”   “外头冷,不安全。”苍鸿泽凝视着姜酒在火光下盛满柔软的眼睛。   “可你的伤…”姜酒侧过脸去看苍鸿泽伤痕累累的身体。   “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处,过两日就好了。”苍鸿泽安抚地轻笑了声。   “……”姜酒默了默,浑身跟个血人似的,你管这叫过两日就好的皮外伤,哄小孩呢?   “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强?”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   “我真没事,以前打仗时,有时伤得比这还重都能熬得过去,我已经习惯了。”苍鸿泽放轻声音哄道。   他真没开玩笑,从前打仗时,甚至有过几次命悬一线的时候,硬是强撑着熬了过来。   如今这身上的伤与其相比,还真算不上什么,他能熬过去。   毕竟要是真死了,姜酒身边也就没人能帮他了,他放心不下远在皇宫的姜酒。   “你没跟我说过…”姜酒掰断长条的树枝扔进火里,同苍鸿泽坐在火堆旁取暖。   “嗯?”苍鸿泽没听清姜酒的话,疑惑地看向姜酒。   姜酒将树枝用力朝火堆里一扔,加重了声音,“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你是觉得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很好玩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真死了,我也会难过愧疚…”   姜酒攥住苍鸿泽的衣襟,“你是觉得这样做显得你很深情是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心悦你是我自己的事,我做的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而奢求你回报同样的感情,这样对你不公平。”苍鸿泽说道。   姜酒一怔,慢慢松开紧攥着苍鸿泽衣襟的手,嘴唇翕动好几次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骗鬼呢?不是还要我把身子给你一晚?”姜酒沉默半晌后才说道。   苍鸿泽闻言低低地笑了声,“虽然我从不奢求你同样的感情,但我念了你这么多年,每次见你都忍不住冲动,这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来向你讨要一晚。”   “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于你。”   苍鸿泽拿起一旁裹着的黑布打开,端端正正地放在姜酒面前。   “是聘礼,我抢的不是死人的头颅,是我要送你给的聘礼。”   姜酒怔怔地看着那蛮戎的首级,忽地听见苍鸿泽轻唤了他一声。   “姜酒…”   他抬起头看着苍鸿泽,望进苍鸿泽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听见苍鸿泽认真而郑重地说道。   “我想争取一回,我承认我不止想睡你一晚,我想睡你一辈子”   姜酒愣在原地,看着苍鸿泽朝他缓缓靠近,身体却不听使唤像以往那般推开苍鸿泽。   察觉到嘴唇上袭来的微凉柔软的触感,他感觉他逐渐被人抱住倒向在干草上。   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前头还在燃烧发出噼叭声的树枝,外头的风雪吹不进山洞。   山洞外冰凉刺骨,山洞内温暖如春。   他感觉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就连衣裳被褪尽时也不觉得冷,感觉到落在身上触感,他回过神来看向苍鸿泽。   看着眼前线条分明,富有男性魅力的身躯,他伸出手贴在苍鸿泽的胸口。   察觉到苍鸿泽胸膛底下那物跳得极快,一下一下的,很有力量感。   带着点令人莫名的安心感,他逐渐闭上了眼睛。 第08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姜酒闻到肉的香味慢慢睁开眼睛。   苍鸿泽正背对着他在烤什么东西,闻着这股香味,他也觉得肚子很饿了, 便想掀开盖着的狐裘坐起身。   刚一有动作, 他就感觉腰间铺天盖地袭来酸胀不已的痛感,全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一般, 连抬起手都费劲。   他闷哼了一身重新倒回到干草上,难受地低低吸着气。   听见身后动静的苍鸿泽当即转过身, 凑近到姜酒面前, 俯身目光柔和地看着姜酒。   眼底全是餍足,满眼笑意掩都掩不住。   姜酒睨了罪魁祸首一眼, 推开埋首在他脖子处到闻, 像是恶犬做了标记之后的苍鸿泽。   他先前的担忧果然是没错的,明明还受着伤, 但苍鸿泽的精力和力气依旧很恐怖。   长时间下来真的是很难承受得住,还没到后半程他就已经受不住昏睡过去了,但再醒来第一眼, 看见的仍旧是苍鸿泽沉溺于其中的脸。   “滚…”姜酒声音都哑了, 有气无力地骂了句。   苍鸿泽眼中笑意不减, 扶着姜酒坐起身后, 将烤好的肉递到姜酒唇边。   姜酒就着苍鸿泽的手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肉,感觉从前从来没吃过这种腿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肉?”   “狼肉。”苍鸿泽回道。   姜酒咀嚼的动作一顿, 愕然地看向苍鸿泽。   苍鸿泽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肉质饱满的狼腿,“它抢走了蛮戎的首级, 我追到它们的狼窝砍了它,将它拖走当储物粮。”   看着苍鸿泽平静地说着, 仿若只是个小冲突,姜酒沉默了半晌,脱口而出一句。   “你真6...”   “嗯?”苍鸿泽听不懂姜酒说的话,疑惑地看向姜酒。   “没什么…”姜酒摇了摇头,吃了几口之后就觉得有些腻了,苍鸿泽拿布擦了擦姜酒的嘴唇和手之后,就着姜酒吃剩下的继续吃。   “他们还没找过来吗?”姜酒侧过脸看向山洞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山洞外暗无边际。   夜里很寂静,只有寒风挟裹着雪飘落的窸窸窣窣声,空旷地有些恐怖。   苍鸿泽速度很快地解决完晚餐后,抱起姜酒让人靠到他身上,很享受这安逸的一刻。   “还没。”苍鸿泽一边按揉着姜酒酸胀的腰,一边低声回道,“岳连山很大,不太好找。”   姜酒避开苍鸿泽的伤处靠在苍鸿泽肩上,听着山洞外落雪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原先兵队也途径过岳连山多次,附近的山匪从来没有袭击过你们,怎么这次会这样?”   苍鸿泽想起几乎是全朝着他射来的箭,声音微冷,“怕是有人不想让我回朝,蓄意买凶杀人。”   “娴妃?”姜酒微蹙了蹙眉。   苍鸿泽摇了摇头,“不一定,或许是另有其人。”   狄国战败,娴妃心有怨恨想杀了他们有这个可能,但当时那敌意几乎都是冲着他一个人而来,那就只能说明要害他的那人只恨极了他。   肖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大理寺里的那个燕陵澜被肖琛发现了,所以肖琛才急着要买凶杀他。   姜酒神色惊疑,“你是说…肖琛?”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对苍鸿泽下手了,这么说来,大理寺那个可能已经暴露了。   “那他会不会杀了燕陵澜?”姜酒有些担心燕陵澜的安危,虽然他已经嘱咐林生不要再对他用刑。   苍鸿泽不太满姜酒这般关心他人,“应该不会,燕陵澜以我的身份待在大理寺,杀了燕陵澜他没法交代。”   “也是。”姜酒心下微松,“等我们此次回宫,就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   “包括肖琛?”苍鸿泽敛下眼看着姜酒。   “嗯。”姜酒伸出手碰了下苍鸿泽胸膛衫那道刀疤,“他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我也…不想他再留在我身边了。”   苍鸿泽胸口有些酸胀,“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姜酒轻声笑了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又怎会信他不信你。”   苍鸿泽咧开唇,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就像是得了好处的忠犬一般黏人地蹭着姜酒的脖颈。   渐渐的,察觉到异样的触感,姜酒浑身一僵,伸出手推拒了下苍鸿泽。   “我累了,我们早些歇息。”   “你睡。”苍鸿泽俯身在姜酒脸上细细亲着。   姜酒忍了会,见苍鸿泽动作始终不停,抬腿就往苍鸿泽的下腹一踢。   苍鸿泽闷哼了声,埋首到姜酒的脖子中低低地吸气,姜酒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苍鸿泽,闭上眼睛。   “睡觉。”   *   翌日,姜酒睁开眼时看见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有些回不过神,掀起些宽大的帽子目光扫视着周遭。   他凑近到苍鸿泽耳边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出岳连山。”苍鸿泽边背着姜酒,边往前走。   鹅毛大雪飘落在苍鸿泽的头上,沾湿苍鸿泽的墨发,姜酒抬手拨开苍鸿泽头发上的落雪。   “你放我下来罢。”   这岳连山这么大,不知要走到何时才能出去,何况苍鸿泽身上还有伤。   “没事,就快到了。”苍鸿泽侧过脸看了一眼姜酒,“把帽子带好,别着凉了。”   姜酒把头缩回帽子里,狐裘里很暖和,是苍鸿泽围猎时弄到狐皮缝制而成的,他冬日里很常穿着它出门。   走了好一会,他听见前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皇上!”   姜酒抬头望去,丁睿城一脸着急地领着官兵向姜酒跑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说着丁睿城就想伸手去扶姜酒下来,苍鸿泽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丁睿城的手,目光微冷地看着丁睿城。   丁睿城手僵在半路,恼怒地看了苍鸿泽一眼,慢慢收回手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   “朕无事。”姜酒回道。   “幸好皇上没事,要不然你就是万死也不为过,害得皇上被狼叼走差点受伤。”丁睿城见燕陵澜活着回来,心里的怒火止都止不住,立即出声嘲讽。   苍鸿泽神色大变,瞳孔骤缩了一瞬,“你说什么?”   “丁睿城!”姜酒呵斥了声,脸上有些不自然,丁睿城这个没眼力劲的,提他这事做什么。   好好站在那,忽然就被狼叼走,丢人丢大发了。   姜酒忍不住想拿什么东西堵住丁睿城的嘴,“都闭嘴,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丁睿城不甘地把话咽了回去,眼神阴沉地看了苍鸿泽一眼。   “他说的是真的吗?”苍鸿泽面色沉得能拧出水。   “哎,老提那做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姜酒拍了拍苍鸿泽的肩膀,“别一直站在这里,回营地。”   苍鸿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强忍着背着姜酒回到马车上后,放下帘布就开始解姜酒的衣裳。   姜酒一懵,不知道苍鸿泽又在发什么疯,挣扎着要推开苍鸿泽。   “你发什么疯?”   “检查。”   “检查什么?”姜酒身上的衣物被苍鸿泽一件一件脱下来,“你不是全都看过了?”   苍鸿泽沉默不语,目光一寸一寸细细端详着姜酒的每一寸肌肤,确认姜酒从头到脚身上没有一点伤才缓缓松开了手。   高大的身躯倒在姜酒的身上,声音微微发着颤,“你以后别这样了…”   听出苍鸿泽声音里的颤抖,姜酒怒火平息了些,“就是不小心,它只咬破了我的衣物,我趁机就跑了。”   不过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后怕,他哪知道自己这么倒霉被狼盯上。   当时心里有些着急,要是苍鸿泽真的因为去追那蛮戎的首级而死在狼群口中,那他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所以才不放心跟着一起去找。   “行了,我们回宫罢。”姜酒重新裹好衣物,系好衣带。   “好。”苍鸿泽忽地低低地笑了声,轻声哄道,“先等等,我找丁睿城有话要说,你现在马车上歇一会。”   说着苍鸿泽就下去了,姜酒疑惑地应了声,也懒得再动,他现在腿脚都还酸得很,全身都很乏。   只手揣着汤婆子暖手,闭着眼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内暖得很,他原本打算闭着眼小憩一会,结果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感觉精神了许多,掀开帘布一看,丁睿城等一众人正守在他的马车外。   “怎么还不回宫?”姜酒问道。   丁睿城咬了咬牙,“燕陵澜他出去了还未回来。”   姜酒微怔,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他去哪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听见丁睿城回道:“往山林中去了,末将没拦得住他。”   果然…这个不要命又死心眼的疯子,定是又回去找狼群算账了。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去多久了?”   “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姜酒微蹙着眉,正思忖着要不要派人进去找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抬眼一望,苍鸿泽一手拿着刀,一手拖着一头体型庞大的狼朝他走来。   那狼浑身都是血,已经毫无声息了。   那天他追到狼窝时,与它们恶战了许久,他几乎将那一窝狼群灭了个干净,其中有一只不慎被它逃掉了。   他觉得就是这头死里逃生狼袭击了姜酒。   苍鸿泽将那狼扔到地上,拿出布擦干刀刃上的血,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官兵吩咐道。   “拖下去把狼皮全剥了缝制成褥子给皇上防寒,再把狼肉煮汤来给皇上补身子。”   那官兵只愣愣地看着体型庞大的恶狼回不过神。   “还不快去!”苍鸿泽目光冷厉地看向他。   “…是。”那官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眼前这人比那恶狼还要恐怖上许多,双手微微发颤着拖走那狼。   苍鸿泽擦干净刀上的血,将刀插入刀鞘之中,掀起衣摆迎着姜酒的目光坐上了马车。   “走罢,回宫。”姜酒也放下帘布,吩咐众人道。 第08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听到姜酒回宫的消息, 笑容满面地吩咐御膳房备好膳食后,便到宫门等姜酒。   等了好一会,一辆马车缓缓向宫门行驶而来, 肖琛远远看着骑在马上回程的人, 其中并没有苍鸿泽的身影,眼中的笑意越愈盛。   待离得近了些, 丁睿城见肖琛等在宫门处,喊了声:“状元郎。”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肖琛淡淡地朝丁睿城颔首之后, 转着轮椅上前掀开帘布。   “皇上…”   话音未落,肖琛脸上的笑意就凝固在唇角边, 手死死地攥着帘布, 目光阴沉沉地看着马车内的一幕。   马车内,面带伪装的苍鸿泽手极具占有欲地搂在姜酒的腰间, 让姜酒趴在他身上睡觉。   “滚出来!”肖琛微眯起眼,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   苍鸿泽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压低声音不吵醒姜酒低声道:“状元郎麻烦让开, 皇上舟车劳顿, 得尽早回寝殿歇息。”   肖琛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攥在手中的帘布变得褶皱不已, 随后慢慢松开手。   目光阴郁地看着马车逐渐远去。   回到寝殿后,苍鸿泽抱起姜酒走进屋内,目光在明黄色的龙榻巡视了一圈, 而后将姜酒轻放在一旁的卧榻之上。   随后抬手唤来福公公,低声吩咐:“把龙榻上玉枕床褥等全部得拿去烧了, 再重新拿一套新的过来。”   福公公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为何?”   “晦气。”苍鸿泽轻笑了声, “皇上龙体近来总是不适,寝殿内说不准有什么脏东西阴魂不散地跟着皇上,你把这些全都换了。”   “…是。”福公公心下诧异,但见姜酒从前多有重视燕陵澜,便应下来。   招来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枕头等一并搬出寝殿,全部换上新的。   苍鸿泽脱下姜酒身上的狐裘,抱起姜酒放到换好的龙榻上,替人掖好被子后就随福公公走了出去。   将火折子吹燃后往团成一团的床褥子一扔,细小的火苗迅速窜起。   苍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化成灰烬的被褥,听到轮椅滚动声靠近,他抬眼望去。   对上肖琛怒不可遏的眼神,薄唇轻勾起一个弧度。   肖琛迎着苍鸿泽挑衅的眼神,转着轮椅上前,伸手就想推开寝殿的门。   却被苍鸿泽拔出刀挡在肖琛面前,刀尖离肖琛的手指不到一寸。   肖琛神色阴郁看着眼前的刀,语气冰冷,“我是皇上的枕边人,近来日日留宿于皇上的寝殿内,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苍鸿泽握着刀柄的手又往前了些,刀尖几乎要刺进肖琛的手指里。   “你很快就不是了。”苍鸿泽声音微讽。   肖琛忽地低低地笑了声,“是不是并不是由你说了算。”   肖琛看着挡在面前的刀,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刀光,刀尖逐渐逼近他的指尖。   猩红的血丝从伤口中冒出,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守在门外的侍卫看着肖琛和苍鸿泽之间诡异的气氛,暗地里面面相觑了会,其中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地开口提醒。   “两位大人,眼下天色已晚,往常这时候皇上都已经歇下了,还请......”   侍卫话还未说完,肖琛的目光从刀尖上收回,面色自若地朝侍卫笑了下,打断道。   “你们先下去,今夜有我与燕侍卫守着就行。”   “可是...”另一名侍卫皱眉,面色犹豫。   “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肖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两个侍卫。   冰冷的目光如蛇信子般,那两名侍卫被看后背发凉,先前说话那个侍卫拉过还在犹豫的那个侍卫,抱拳朝肖琛行了一礼。   “卑职先行告退。”说完便拉着人走出院子。   待那两个侍卫的脚步声渐远后,肖琛迎着苍鸿泽的目光,慢悠悠从轮椅上站起身。   “别来无恙,苍将军。”肖琛一身白衣,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种出尘的俊美。   如若不是他此时眼底浓郁化散不开的阴郁,倒真如那日殿试时朝廷官员所赞叹的那般谦谦公子,温润俊美。   “拜状元郎所赐,苍某这一路过得很精彩。”苍鸿泽最不喜这种伪善之人,面上装得滴水不露,实际里子比墨水还要黑。   此时听他这么说,想来关押在大理寺那人已经被识破,便不想再绕圈子,嘲讽地顶了回去。   “那还真是可惜。”肖琛淡淡笑了笑,“夜深了,将军为何还不早些回去歇息,这般堵在皇上寝殿门外,恐怕不妥吧。”   苍鸿泽微眯起眼,猛地出手掐住肖琛的脖子,黑沉沉的眼睛里杀意毕现。   “少在这装腔作势。”苍鸿泽手下用力,攥着肖琛的脖颈将人甩到墙上。   肖琛的后背猛地砸到墙壁上,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打碎般,密密麻麻的剧痛侵袭而来。   肖琛痛得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微弓着身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苍鸿泽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琛一副虚弱的样子,目光嘲讽。   唇角逸出的血滴落到白衣上,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在原地缓了一会,才缓慢地抬起手擦拭嘴角的血。   宽大的袖间有冰冷的刀光极快地一闪而过,苍鸿泽目光一凛,极快地反应过来,抬起手中的刀挡向肖琛刺过来的弯刀。   这时的肖琛哪里还有先前半分虚弱的模样,见苍鸿泽躲过了他的偷袭,手下的动作越发狠。   刀刀直逼苍鸿泽的命门。   “同样的伎俩再来一次就没意思了。”苍鸿泽挡下肖琛的袭击后,同样不手软地攻击肖琛弱处,动作狠厉。   外头刀剑相撞声断断续续传入寝殿内,姜酒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以为外头出了什么事,匆忙披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打开门一瞧,首先入目的是肖琛白衣上那团被染红的血迹,顺着往上看,苍鸿泽的刀正在逼近肖琛的脖子。   锋利的刀刃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肖琛的脖颈。   “等等!”姜酒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喊出声。   听见声音的苍鸿泽动作一顿,原本被杀意激得猩红的双眼僵硬地朝姜酒看过去。   “先放下刀。”姜酒看着苍鸿泽的眼睛说道。   苍鸿泽脊背一僵,缓缓收回手,走到姜酒面前挡住肖琛看向姜酒的目光。   “姜姜,过来我这边。”肖琛咽下口中的血腥,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   姜酒没有回应肖琛,微蹙着眉看着肖琛被染红的白衣和肖琛嘴角抑制不住溢出的血丝。   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黑沉沉的眼睛越发黯然,凑近到姜酒身边,企图拉回姜酒的注意力。   “我也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只不过我穿着黑衣看不大出。”苍鸿泽语气不甘,高大的身躯失落地低垂着。   看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狼犬。   姜酒回过神,抬起手拍了拍苍鸿泽的肩膀,凑近到苍鸿泽耳边跟他咬耳朵,轻声道:“你先回寝殿,我还有话要跟他谈一谈。”   苍鸿泽眼皮一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且越发不甘,握着刀柄的手不断收紧力道,沉默着盯着姜酒看了好一会,才颓然松下了力道。   “我在屋里等你。”苍鸿泽脚步艰涩地走向寝殿,关上门前目光极冷地掠过肖琛。   吱呀一声,殿门在身后关上,还未等姜酒走向肖琛,肖琛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抱住姜酒。   随后俯首埋进姜酒的脖颈中,汲取着姜酒身上的气息,犹如瘾君子般。   微凉的唇一下一下地蹭着姜酒的下颌和耳垂。   姜酒挣扎了会,但肖琛抱得很紧推不开,带着点血腥气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上。   在肖琛的唇移到他的唇瓣上,并试图撬开他的唇时他咬了肖琛一下。   肖琛动作猛地一顿,随后缓缓松开姜酒,温声道:“弄疼你了?”   姜酒抬起手将肖琛推远些,理了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开口说道。   “肖琛,你消除对我系统的追踪并离开这吧。”   肖琛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我以为你是关心我的死活,才阻止苍鸿泽,原来你只是想我离开之前先消除追踪指令罢了。”   姜酒避开肖琛受伤的眼神,不置可否地微敛下眼睛。   肖琛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我如果说不愿意呢?”   “肖长官...”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真的不适合。”   “苍鸿泽可以,季青临可以,甚至和你在监狱宿舍的那个男人可以。”肖琛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紧攥着,连带身上的痛密密麻麻涌向他全身。   肖琛脸色越发苍白无血色,“他们都可以,唯独...我不行吗?”   “你别再说这些了。”姜酒打断肖琛,“你现在就消除系统的追踪指令,然后回总部监狱。”   “不然等到明日,苍鸿泽拿着狄国首领的人头示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姜酒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看着肖琛,“到那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肖琛听完却勾着唇笑了笑,看起来丝毫没把自己的死活看在眼里,“姜姜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等姜酒回答,肖琛就自问自答起来,“你从前说的没错,我这种人就是个疯狗。”   “姜姜...”肖琛收敛了笑意,缓步走近姜酒,微垂下头看着姜酒。   极近的距离下,姜酒可以看见肖琛眼里涌动着令人心惊疯狂的情绪,像是无底洞般要将他拖进他的世界里,无休无止纠缠在一起。   姜酒心下猛地一跳,伸出手推开肖琛落荒而逃,“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后关上,肖琛还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目光紧紧盯着已经关上的大门。   刚一关上门,姜酒心还未落到实处就感觉背后有人贴了上来,拦腰抱住他就往床榻上走。   姜酒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来,“苍鸿泽,你怎么还没睡?”   苍鸿泽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地将姜酒放到床榻上,随后便压了下来。   姜酒像是被叼回狼窝似的,被人按在被窝里粗鲁气喘吁吁地亲着。   姜酒手指攥着苍鸿泽的头发试图让他清醒些,而压在他上方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好一会,苍鸿泽才松开姜酒,姜酒气息不稳地仰躺着,一张唇变得又红又肿,唇珠微微破了些皮。   水红水红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含在嘴里嘬得烂熟,可怜得紧。   苍鸿泽目光凝视着姜酒的唇瓣,看得浑身发紧,喉结上下滚动。   出口的声音很低哑,“夜深了,微臣伺候皇上入寝。”   姜酒像是被人亲懵了,仰躺着回不过神,压根没听见苍鸿泽说的话。   等到床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放下后,姜酒这才茫然地回过神,看着跪坐在床榻上,正在解着衣带的苍鸿泽。   晕沉沉的脑子猛地一惊,再想着逃跑时已为时已晚。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寝殿内传出,穿过殿门的门缝,随着夜风飘到寝殿外。   今年的雪断断续续一连下了好几个月都不消停,携裹着冰凉刺骨的寒意砸落到人身上,冻得夜里巡逻的侍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寝殿内烧着的地龙很旺,寝殿内的人都畅快地出了一身热汗。   只有寝殿外还久久未离去那人,浑身落满了雪,一身白衣像是与雪要融合在一起。   寒风在耳边掠过,细听之下能依稀听见细微的泣声,夹杂着欢愉。   站在寝殿外那人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如雪,静静伫立着像是一动也不动的雪人。   只是那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猩红的血滴不断顺着掌心往下滴落,染红了一片雪地。 第084章 荒淫无度的草包新帝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苍鸿泽侧过脸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姜酒,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起身往外走。   夜里折腾到大半夜才歇下依旧神色不见疲倦,边走边思忖着去御膳房煮点清淡小粥, 推开门就见一道身影正立伫门外。   一张脸苍白如纸面无血色, 身上落满了雪,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苍鸿泽异诧地挑了挑眉, 不过并没有打算理会他的意思,径直从肖琛走过, 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外面风雪交加, 苍鸿泽推开门进去时,御膳房的小厨子正看着火候, 外头的风吹进来, 一边哆嗦着手,一边往里添加柴火。   被推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认出进来的人是近来皇上身边得宠的戴着面具的侍卫。   “大人,皇上今儿这么快就醒了?”   天才蒙蒙亮, 往常这时候皇上还未起身, 这时候自然早膳也还未准备好。   一旁在揉面的御厨王师傅见状赶紧擦干净手上的面粉, 一脸赔笑地走过来, 手上不留情地往小厨子拍了一下。   “慌慌张张的,会不会说话?”   苍鸿泽心情颇好,眼里一直带着笑意, 和气地说了声,“今日我来准备皇上的早膳就好, 辛苦了,你们先下去。”   “这......”御膳房的王师傅面色犹豫。   “无碍, 你们下去便是。”苍鸿泽卷起袖口,超过一米九的身高挤在御膳房里,微低着头洗着米。   御膳房的师傅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燕陵澜手脚麻利地熬粥。   人高马大的,显得原本宽敞的御膳房都有些狭窄了,原以为这燕大人做不来这精细活。   没想到干起来却一点也不马虎,择净葱白,将生姜切好备用。   一边仔细盯着火候,淘好米后,又从身上拿出竹筒,打开盖子将雪水倒入锅中。   御膳房的王师傅眼尖,惊诧地问:“燕大人可是从外头的梅花上取的雪水。”   “嗯。”苍鸿泽应了声,手上的动作不停,“明早我再去多取些,用雪水煮茶给皇上喝。”   滚烫的热气开始往外冒,大米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苍鸿泽往里加入葱白姜沫,让姜沫的汁水融到粥里。   “燕大人等等,皇上前阵子得了风寒,御膳房也是每天煮姜粥给皇上,但皇上并不喜姜味,没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王师傅叹了口气,“这眼瞅着都快入春了,外头这风雪还是不肯消停,宫里的人还有状元郎也是很担忧皇上的身子。”   见提及肖琛,苍鸿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掀开盖子往里加了一块饴糖慢慢搅匀。   “哎!”王师傅忽然双手互拍了一掌,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就说我忘记了些啥,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苍将军就常常给皇上煮姜粥暖身子。”   “瞧我这记性,从前皇上就只肯吃加了饴糖的姜粥。”王师傅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脑袋,“年纪大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不过...”王师傅回过神,疑惑地看着苍鸿泽,“燕大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姜味辛辣,我是斗胆猜测往里加入些饴糖会不会讨皇上喜欢些。”苍鸿泽笑了下。   “哦...原来如此...”王师傅嘀咕了句,刚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苍鸿泽造反试图谋害皇位的事。   现在这个燕陵澜又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要是他把刚才提及苍鸿泽的事禀告皇上,会不会惹得皇上大怒。   他待在宫中二三十年了,眼瞅着就快要出宫返乡,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   旁边的小厨子见自己师傅脸色突然变得很差,有些担忧地拉了下王师傅的衣服,小声道,“师傅你身体没事吧?”   王师傅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良久才声音微抖地回了句,“我没事,你先回去。”   小厨子此时也意识到了气氛尴尬,见师傅不停催促,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小厨子走远后,王师傅脸色发白地走近苍鸿泽,“燕大人,小人刚才就是一时糊涂,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从前的事,我决不是要为苍将军求情,也不是苍将军那边的人。”   火上煨着姜粥,苍鸿泽眼睛时不时盯着火候,没有抬头看王师傅,一边手上还揉着面团打算做些姜酒爱吃的糕点。   “王师傅放心,我并不会将此事禀告皇上,左右王师傅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同我聊聊皇上和状元郎的事。”   王师傅仔细瞧了瞧苍鸿泽的面色,见他面色无异才稍稍松下心,此时苍鸿泽提起其他话题,也连忙跟着转移话题。   “燕大人有所不知,此前殿试时,小人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对那状元郎是一见钟情,这殿试过后不久,更是不顾大臣反对,将状元郎娶进了宫。”   “听闻皇上喜爱得紧,就连政事也是常常交由状元郎打理,不仅如此,状元郎还几乎夜夜宿在皇上的寝殿内。”   “啪......”   猛地啪的一声,面团重重摔在粘板上,王师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止了话头去看苍鸿泽。   “燕大人?”   苍鸿泽后槽牙都咬紧了,深呼吸了几瞬将酸气往下压,“手滑罢了,你继续说。”   “诶...”王师傅察觉气氛诡异,也不太敢再说太多,“其实我知道也不多,也都是些宫里的传闻,是真是假也不一定。”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在这耽误燕大人做膳食,以免误了时辰。”说着他就匆匆忙忙告退走了出去。   苍鸿泽手里紧捏着面团,酸气一股股冒上来,压都压不住。   要是他当时能再早些回到宫中,说不定就不会叫肖琛乘虚而入了。   想起那天清晨看见姜酒赤着身子和肖琛躺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压根不敢回想。   强压着酸气备好了膳食,一路小心翼翼地端进姜酒的寝殿内,寝殿外肖琛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苍鸿泽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漠然地走进寝殿内,随后很快将门关上,阻挡肖琛往里窥探的目光。   寝殿内的龙床上,姜酒还安然地睡着,寝殿底下的火龙烧得很旺,苍鸿泽用手炉暖了暖手后,才把手伸进姜酒的被窝里。   手心里的触感柔软而温热,因为暖气,姜酒白皙的脸上透着些红意,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漂亮得惊人,尤其是脖颈上还带着点点红痕,漂亮得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苍鸿泽的鼻子里,苍鸿泽喉结滚动几番,手指发痒地蜷缩。   最终还是忍不住,急不可达地将头埋进姜酒的脖颈中,像是人瘾犯了似的,逮着那点混着龙涎香的香味深吸。   姜酒在睡梦中感觉到胸口处似乎有毛绒绒的脑袋在蹭来蹭去,蹭得浑身发痒,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醒了...”苍鸿泽声音都哑了,脸上的神色呈现出一种堪称迷醉的状态。   姜酒眼睛还带着睡意,未回过神,下意识地伸出手将苍鸿泽往外推。   却被人抓住手指,含进嘴里,湿润的触感袭来,姜酒猛地清醒过来,震惊地看向苍鸿泽,试图往外抽出手指。   “大清早你发什么疯?!”姜酒抽不出手指,气道。   苍鸿泽瞳孔是极深的黑色,一旦沾染上其他浓郁的情绪,总是让人觉得很心惊,像是要被他拖进深渊一起沉沦至死方休的感觉。   姜酒看着上方微微摇晃的明黄色床帘,穿着纯白罗袜的双脚从被窝里伸出,挣扎着推开苍鸿泽坐起身。   看也不看苍鸿泽心急的脸色,像一只刚睡饱的猫咪,傲娇又高冷拍了拍苍鸿泽。   “朕饿了...”   苍鸿泽看他不满地微抿着唇的样子,心里觉得姜酒可爱得紧,压着狂跳的心脏抱起姜酒去洗漱。   伺候完姜酒洗漱后,苍鸿泽盛了一碗姜粥放到姜酒面前,“先喝点姜粥去去寒,垫下肚子,然后再吃些栗子糕。”   姜酒一看是姜粥,立马皱起眉头,“我不想吃这个。”   苍鸿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姜酒的嘴边,“你尝尝,这个跟御膳房做的不一样。”   姜酒犹豫要不要试一口的时候,外头传来肖琛的声音。   “皇上,你昨日说的话,微臣仔细想了下愿意照皇上的做,可否让微臣进去详谈。”   姜酒面上一喜,推开苍鸿泽的手立即上前打开门,“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皇上无论什么要求,微臣都照办无误。”   “只是...”肖琛看向还坐在屋里的苍鸿泽,微微一笑,“恐怕有外人在,不便详谈,不如先请他出去。”   闻言,姜酒有些犹豫,但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让苍鸿泽听见。   考虑了会后,姜酒对苍鸿泽说道,“你先出去罢,我跟他有要事要谈一会。”   苍鸿泽眼里的杀意和戾气压都压不住,但在姜酒的目光下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听话地走了出去。   肖琛面上表情淡淡,目送着苍鸿泽离开,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恨意。   殿门再度被关上,隔绝开苍鸿泽的视线,苍鸿泽攥紧手中的剑柄,背靠着殿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一刀解决了肖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人出来,苍鸿泽焦急地直盯着殿门看。   越想越觉得方才肖琛过分冷静的表情有些异常,只是他当时只顾着姜酒并未察觉,如今越细想越觉得蹊跷。   他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顿时心下大惊,用力推开门闯进殿内。   寝殿内空无一人...... 第08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一脸防备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理寺卿, 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手臂却被肖琛抓得很紧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姜酒怒视着肖琛。   方才明明还在寝殿里说着话,谁知肖琛忽然靠近他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眼前蓦然一黑, 等他恢复意识时就已经身处于大理寺中了!   肖琛没有回应姜酒的问话, 冷着一张脸对大理寺卿说道:“去系统监狱里找个人过来替他。”   姜酒一怔,好一会才消化肖琛话里的意思, 不可置信地看着肖琛。   “你什么意思?你要找个人来替我当皇上走接下来的剧情?”   肖琛依旧没有回应,一脸默认的样子, 只语气催促大理寺卿, “动作快些!”   大理寺卿眼神复杂地偷扫了一眼满脸怒意的姜酒,有些为难道:“临时换人...这恐怕到时候小世界会分崩离析。”   大理寺卿心里直发怵, “再说了, 要是到时候总部那边追究起来...”   肖琛一边控制着不断挣扎的姜酒,一边满脸漠然说道:“你尽管去找人就是, 总部要是追究下来,责任我自己担。”   姜酒再也听不下去肖琛莫名其妙发疯的话,被人戏耍的怒火止都止不住。   反手用力往肖琛脸上甩了一巴掌。   冷俊的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在大理寺卿牢房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大理寺卿瞪大眼睛看着被打偏过脸的肖琛,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生怕肖琛发怒暴起,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之前在总部监狱时,肖琛就是个冷冰冰只会按照规章制度执行的人,一点人情也不讲。   监狱中但凡有人犯事, 轻则被他用警棍电击,重则被单独关押起来用刑。   手段残忍非常人能忍受, 监狱里那些犯人见了肖琛都恨不得绕道走。   更别说有人像姜酒一样不要命地去打肖琛一巴掌,他眼神同情地看向姜酒, 心里默默为姜酒接下来的遭遇默哀。   空气如死水一般安静。   他看着姜酒漂亮乖巧的侧脸,有些不忍心,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现在一把拉过姜酒转身就逃走算了。   未等他实施这个计划,肖琛转过脸看向姜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的暴怒阴沉。   而是一脸平静地拉着姜酒拥进怀里,不顾姜酒的挣扎,低头在姜酒唇边轻啄了下。   “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肖琛轻勾起唇角,温声对姜酒说道。   余光看到大理寺卿还一脸诧异地傻愣在原地,声音冷淡下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大理寺卿吓了一跳,像是怀疑人生般从刚才看到的画面中恍惚回过神,连忙应声后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姜酒知道此时扭不过肖琛,思忖片刻之后连忙叫住要离开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姜酒,生怕这祖宗又要作妖。   “娴妃和姜明宵母子勾结狄国,还想害我性命,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我岂不是白白遭人迫害了。”姜酒试图说服肖琛。   肖琛眉头微皱,抱着姜酒的手臂越发收紧,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确实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肖琛抬手轻轻揉捏着姜酒的后颈,指尖冰冷的寒气激得姜酒忍不住颤了颤。   随后他听见肖琛冷得像是要掉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那就将他们都杀了再走!”   ..........   不到半天的时间,长安城到处贴满了通缉告示,上面赫然是肖琛的画像。   想来苍鸿泽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正到处在找他。   大理寺卿离开后,肖琛就带着他一路躲开官兵的搜寻,躲到了郊外的一处农户里。   一路上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肖琛从成衣铺中买了件烟青色的裙装让他穿上,同他扮作人间夫妻。   那郊外的农户住着一对老夫妇,儿子在外做工不常回家,两老夫妇听见有人敲门便出来查看。   大雪天,只见一个白衣的俊美男子怀里紧搂着个身穿烟青色衣裙的女子,许是走了许久,白衣男子身上落满了雪,脸色也有些苍白。   可被他护在怀里的人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漂亮的侧脸抵着男人的心口,脸色还是红润润的。   肖琛拉低姜酒的帽檐遮住姜酒的脸,避开老夫妇打量的眼神,一脸温和地朝那夫妇问道。   “我和我夫人路上遭遇了劫匪,好不容易逃出来走了许久才看见这附近的农户,能劳烦收留我们夫妻二人几天吗?”   “当然可以。”那老妇人听后同情点点头,收回打量的视线,将木门推开了些,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一边引着肖琛和姜酒往屋里走,一边不停地对肖琛说道:“你可真有福气!夫人长得可真俊啊!”   听到那老妇人的话,肖琛低下头时刚好对上了姜酒恼怒的眼神,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旁边的老妇人他们两人亲密举动,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这么俊的姑娘她还是头一回见,要是还未成婚就好了,虽说那白衣男子仪态样貌看着家世不凡,但她儿子也不差。   还在宫里当官呢,而且前一阵子听说还被皇上赞赏了,以后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那老妇人的老伴一听她的叹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撇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老妇人不领情反而怒视了她老伴一眼,心里气闷。   儿子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却迟迟不开窍,整天只想着建功立业,报效皇上,她要不是再不上点心,那他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将肖琛和姜酒安置在客房后,老妇人拉过她老伴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老头皱起眉头,“你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老妇人压低声音,“刚刚你也看到那姑娘的模样了吧,可真水灵漂亮啊!”   “是又如何?”老头眉头皱得更紧,拿起烟斗吸了一口,“人家都已经成婚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儿子没这个福气。”   “啧!哎我说...”老妇人不满地夺走老头的烟斗,哼了声,“你真是个蠢货!”   老头斜眼看她,但敢怒不敢言,只摆了下脸,“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做?难不成硬抢吗?”   “你这老头!说你傻你还承认,那两人一看就是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私逃出来的。”   “要不然出门在外怎么身边没个丫鬟或者家仆跟着,不走官道反而走这种郊外的小路遇到劫匪,我看啊,八成是两人偷偷私奔出来的,也不敢回去求助家里人。”   听完老妇人的话后,老头陷入了深思,细想下那两人是有些蹊跷,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看着她兴奋的神色,皱眉道:“就算如此,但人家两口子感情深厚,你儿子也还是没机会。”   “哼...”她笑了起来,“私奔时只凭一腔热血,要不了多久,生活上的油米柴盐,各种小事摩擦,再深厚的感情都得磨没。”   “那两人看着就出身不凡,离了家族能吃苦吗?”   “你就看着,要不了多久,那姑娘说不定受不了清苦要跟他离了!到时候咱们儿子不就有机会了吗?”   老头有些发怔地看着紧闭的屋门,犹豫道:“咱们这么做,实在有些对不住人家吧...万一人家姑娘到时候没看上咱家儿子咋办?”   那老妇人一听就不高兴了,拧着个眉,“咱们又不是要去拆散他们,只是说到时候等姑娘离了再结亲事!”   “再说了,咱们儿子现在在宫里当官,又受皇上器重,模样邻里的姑娘个个都爱慕,你咋知道那姑娘就看不上他呢?”   “敢情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半点心都不用操!”说着她就觉得心里委屈,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   老头一见她这眼泪架势都来了,只好将反对的话都咽了回去。   “行,你看着办就是...”   见他不再反对,老妇人喜逐颜开,开心的一会儿站起来又坐下,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行,你现在就修书给儿子叫他回来一趟,他见了那姑娘肯定喜欢!”   他点了点头,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不过信中没有提及那姑娘,只说老妇人身体抱恙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老妇人高兴地坐不住,跑到厨房开始做饭,等会给他们端过去。   与此同时,还一无所知的姜酒看着只有一张床的客房有些发愁,身后肖琛灼热黏腻的目光难以忽视。   刚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后,便感觉身后一阵风掠过,随后他便被压倒在床铺上。   后颈微微一痛,那块软肉就像是被狼叼在嘴里被折磨。   等到屋外传来敲门声时,姜酒气息不稳地推开肖琛,将快要掉到腰上的衣衫拉上。   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打开门,见到老妇人手上端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老妇人乍一见姜酒透着红晕的脸,又见姜酒微微凌乱的衣襟,脸上的笑容一滞。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那白衣男子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姜酒,与她对视着。   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她面前,显得压迫感十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脸上的笑容讪讪,这男人长得好像比她儿子还要高些,样貌也不输,看着气势很足。   “你们应该饿了吧,我做了些饭菜。”她讨好地对姜酒笑笑,想要从姜酒这里下功夫。   “多谢...”肖琛接过她手上的饭菜,温和有礼道。   说着肖琛转身就想拉着姜酒回到屋里,那老妇人见状赶紧说道。   “还不知两位是怎么称呼的?”她状似聊家常似的想跟姜酒套近乎,最好能从他们嘴里探出他们之间的事。   肖琛低头看了姜酒一眼,轻笑道:“我夫人名唤姜姜,我名唤姜肖。”   老妇人点点头,还想再问他们是哪里人家,就听见肖琛一脸歉意说道。   “抱歉,天气实在太冷,瞧说话的这会饭菜都有些凉了,我夫人身体不是很好,不如我们先用膳,之后再细聊。”   “哦...”她失落地应了声,确实不适合现在聊,等之后有机会再好好探一探他们的底。   看着重新紧闭的房门,她遗憾地离开了,回到自己屋里见到老头又在抽着水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吃了闭门羹的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呛声说道:“成天就知道拿着你那宝贝,我让你去寄信,你弄好了没?”   老头抬头瞅了她一眼,讪讪地放下了烟斗,“送过去了,估计明儿就能收到,你别总这么急,明儿他看到信就会回来。”   “我当然着急!”见老头还嘴,她越发来气,“动作要不快些,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咋办?”   “就非得是那姑娘吗?儿子又不是没其她姑娘要!”老头被她怼得也来气了,忍不住回了一句。   “那你那好儿子倒是肯跟人家处才行啊?”她瞪了老头一眼。   老头一听也熄火了,沉默地抽着水烟。   “你说说咱都给他说过多少个姑娘了,他连见都不肯见,说烦了整天就埋头在大理寺不肯回家!”   她脸色发愁,这好不容易见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大理寺把他揪回家。   她就不信了,这么水灵的姑娘他会看不上?就算是二婚她也认了,只要让她能早日抱上孙子孙女就行。   心里藏了事,她性子向来有些急,夜里心烦意乱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在一旁的老头被她吵得醒了过来,压着气说道:“你不睡觉翻来覆去的搞什么?”   她睁着眼睛,不再年轻的眼睛透着浑浊,嘴里神神叨叨念叨着。   “你说他们现在不会在搞那事吧?”   老头好笑地哼了声,“年轻气盛的,他们小夫妻夜里抱起一起办事不很正常?”   “那不行!”她猛地坐起身,披着外衣就要出门。   老头被她吓得睡意都散了,连忙跟过去,“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第08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明日一早, 姜酒打开房门的时候,被悄无声息站在门外的老妇人吓了一跳。   这时肖琛也走了过来,目光微沉地看着她, 自打见第一面起, 他就觉得这人看着姜酒的目光莫名的诡异和热切。   心里一直在提防着她。   被肖琛漠然的眼神盯着,她心底一怵, 赶忙挤出一张笑脸,眼下的青黑色变得越发明显。   “你们起这么早啊?我刚熬了点粥, 本来还打算叫你们起身。”   “多谢昨日的招待,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要赶路,便不叨扰了。”肖琛搂着姜酒的肩膀就想离开。   “哎, 等等...”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懵了下, 见人真的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这粥已经熬好了, 先用完早膳再走也不迟啊,你看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得走好一会儿的路才有店家, 可别来回折腾坏了夫人身子。”   肖琛闻言看向姜酒, 先前姜酒染了风寒许久才痊愈, 胃口一直不好, 昨日也只吃了点。   此时若是饿着肚子赶路确实不好。   犹豫一番后他妥协了,向老妇人微微欠身,“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 赶忙引着他们往厨房走去,心里暗暗祈祷她那儿子快点回到家, 再晚点未来媳妇都要跟男人跑了。   饭桌上,她一直热情招待姜酒多吃点, 但姜酒像吃猫食一样只喝了不到半碗粥就说饱了,旁边的男人端着碗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   许是因为人多,姜酒不好意思让别人看笑话,只好接过肖琛手里的勺子将剩下的粥慢慢喝了起来。   肖琛轻笑了下,眉头渐渐松开了。   老妇人看得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姑娘这般娇气难养,连吃个饭都要人哄。   想来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府上的千金小姐,被万般宠着长大的。   她突然有些担忧自家儿子能不能养得起这矜贵的千金小姐了。   借着用早膳这会功夫,她偷偷打量姜酒,越看越觉得满意。   盘靓条顺,唇红齿白的,嘴唇红润润的,仔细看似乎有些红肿。   像是被男人亲了许久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原本昨夜她想找借口过去让肖琛去睡她儿子的房间,留姜酒单独睡客房。   结果半路硬生生被老头给拉了回来。   气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原本想偷摸过去瞧瞧,刚好撞上了姜酒打开门。   她目光几次飘到姜酒的脖子上,姜酒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袄,雪白的绒毛蹭着脖子。   她眼尖地发现有点点红痕往锁骨下蔓延。   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她气得胸闷,转过头瞪了老头一眼,都是他坏的事!   眼见着姜酒他们用完早膳再次告辞要离开,而她儿子还是没有回来。   她搜肠刮肚地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挽留的话,只不停地劝说外面风雪大,这时候赶路不方便也不安全。   肖琛拒绝她的挽留,牵着姜酒的手往外走。   还未走出院子,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老妇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林生,你可算回来了!”   姜酒听见耳熟的名字,诧异地抬眼朝马背上的男人看去,果真是那大理寺少卿林生。   许是匆匆赶回来,林生并未穿着官服,只着寻常布衣。   姜酒下意识看向肖琛,见肖琛看着林生陌生的眼神,看起来并不认识的样子,缓缓松了一口气。   林生不久前才被调过来大理寺,肖琛没见过他也正常。   林生对上姜酒的目光,猛地一怔,下意识张嘴就想喊住姜酒。   姜酒赶忙抢先一步开口对身后的老妇人说道:“这位公子是?”   “是我儿...”老妇人脸上满是笑意,拉过愣着一旁的林生,介绍道,“这位是姜姑娘。”   林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姜酒一身女装的装扮和站在姜酒身边的肖琛,压下心里的诧异,面上尽量摆出平静的神色。   只淡淡地朝肖琛和姜酒两人点了点头,“在下林生。”   那老妇人见林生目光几次飘向姜酒,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都别急着走了,我让我家老头去杀鸡敖个鸡汤,你们今天就都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说着她眼神直盯着肖琛他们,见肖琛神色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她转向姜酒,笑容亲切。   “姜姑娘啊,我看你们就先留下来吧,冬天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再赶路也不迟。”   这回姜酒没有拒绝,只乖巧地抿唇笑了下,“那就多谢款待了。”   “好!好!好!”林母一连说几声好,朝林生使眼神示意他把人请进屋里。   林生心跳得飞快,生怕肖琛认出他的身份带着姜酒跑了,赶忙引着姜酒往屋里走。   见姜酒跟着林生回到屋里,肖琛神色发冷地看着林生的背影,他总觉得林生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像是什么人跟他提到过一般,只不过他一向懒得去记些无关紧要的人,并没有想起来林生这个名字是什么身份。   回到屋里,林父从厨房里走出,笑道:“哟,你小子总算记得回来了?”   “爹...”林生歉意地喊了声。   “行了,回来了就先歇着。”林父朝他摆摆手,又对肖琛说道,“公子可否过来帮把手,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忌口,你过来瞧瞧。”   肖琛颔首,随后侧过脸凑近到姜酒耳边低声说道:“你先回屋里,别乱跑,你知道的,无论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姜酒沉默了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肖琛心满意足地亲了下姜酒的侧脸,“好乖...记得也别跟别的男人说话。”   姜酒无语地怒视了肖琛一眼,转身回了昨晚的屋子里。   没过一会便听到敲门声,林生压低着说话声响起,“皇上,是微臣。”   姜酒连忙上前打开门,将林生拉进屋里关上门。   不算宽敞的屋子只有他和姜酒两人,林生的耳根子逐渐红涨,心跳快得像是心脏要跳出胸膛。   他低下头,不敢看姜酒这身打扮,莫名陷入一种旖旎的幻觉。   就像是姜酒是他新娶进门的新娘,两人白天都要关起门躲在屋子里亲热似的。   才住了一晚,屋子里就满是姜酒身上的香味,香得他头都昏乎乎的,几乎无法思考。   像个bian太一样痴迷地深吸着姜酒说话吐息间的香味。   “...林生。”姜酒拿手在林生眼前晃了晃,“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啊!”林生面红耳赤地回过神,听到姜酒的问话后窘迫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方才有些走神...”   姜酒无奈地叹了口气,压着声音小声说道:“我说,你现在赶紧去给燕陵澜通风报信,我会尽量暂时拖住肖琛。”   提到此事,林生面色严肃许多,神色有几分疑惑,“现在燕陵澜正带着官兵在到处找皇上,皇上为何不趁此随微臣一起离开。”   姜酒摇了摇头,“我跑不了,况且你爹娘也在此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林生神色越发担忧焦灼,急声道:“微臣咋能留皇上一人在此处!万一那肖琛伤了皇上...”   “我没事,他不会对我动手。”姜酒打断林生,“今晚你就偷偷离开去找燕陵澜,这里我会替你照看你的爹娘。”   林生面色颓然,心里担心姜酒但又不敢违抗姜酒的指令,闷闷地应了声后转身离开。   用过午膳后,姜酒借口困倦回到屋里一觉睡到傍晚,直到天都暗了下来才慢悠悠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对上肖琛暗沉沉的目光,肖琛的手圈在他的腰间与他面对面躺着。   眼神暗沉沉的,直盯着姜酒不知在想什么?   接触到肖琛的目光,姜酒有一瞬间觉得肖琛已经知道了林生的身份,并且知道了他拖延住他的计划。   只是很快,肖琛眼底的冷意就消散,眼含着笑意凑上去轻嘬着姜酒的侧脸。   姜酒心里打鼓,微僵身体没有动弹,任由肖琛动作。   肖琛看着乖巧的姜酒,唇角微微弯起,眼神很温柔。   下一秒,这层温和的皮突然破碎开。   肖琛动作粗暴地扯开姜酒的衣衫。   布帛撕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   等姜酒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   掀开布帘一看,天色已经全黑了,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往前疾驰着。   肖琛正坐在外头低声跟马夫说着什么,听到后头姜酒的动静声立刻停下交谈声回过头。   “醒了。”肖琛轻笑了下,弯腰走入马车内。   姜酒心里警铃大响,明白过来肖琛是发现什么蹊跷之处才急着要带他离开农户。   “你要带我去哪?”姜酒扫了眼四周,发现是回长安城的路,疑惑道。   肖琛抬手将布帘放下,挡住外头吹进来的刺骨寒风,“文宣王王府。”   说着肖琛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修长苍白的手指抓住剑柄往外抽。   明晃晃的刀光在姜酒眼前一晃而过,刀尖尖锐而细长。   姜酒心跳猛地加快,喉咙干涩,“你到底要做什么?”   肖琛唇角微勾,手抓着刀柄往脖子的方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神色淡淡的,眼睛里也没有流露出杀意,平静得就像是要去切个菜或者砍一棵树般稀松平常。   姜酒好一会儿都没说得出话,目光怔怔地看着肖琛将匕首收回到袖口内。   坐到姜酒的身旁,伸手搂过他的肩膀,弯腰埋首在他的脖颈中。   像是很依恋姜酒身上的气息似的,没有一丝缝隙地紧抱着姜酒。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脖子上,嗓音温柔而低沉。   “再多睡一会,等天亮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   马车停在王府附近的一处小巷子中,马车内只剩下姜酒一人,外头马夫负责看守姜酒。   姜酒想起肖琛离开前对他说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我只杀妄图害你性命之人。”   姜酒出不去,只能看着肖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   他几次打量守在外头的马夫,发现这人乍一看穿着破旧的黑衣看着像普通男人。   但细瞧下,这人手臂健硕,目光精锐,一柄长剑搁在身后。   很明显是个练家子,估计是肖琛花钱雇佣乔装成马夫的。   他想趁机逃走的机会很小,不知道林生找没找到苍鸿泽,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   只能自己想法子逃出去。   姜酒一掀开帘布,那人就将长剑挡在他面前,微低着头神情肃穆。   他几次试图跟那人交谈,那人始终闷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天生性子寡言还是受肖琛嘱托。   讲得舌干口燥那人也不曾抬起头看他,像个哑巴一样。   他破罐子破摔,开始故意找事,用脚踢了踢那人的小腿。   “放我下去,我要解手。”姜酒提高声音说道。   那人神色一怔,终于抬眼看了姜酒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好一会才出声,“就在马车上解决...”   姜酒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马车里怎么解决,拿手接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人越发低下头,暴露在外的耳根子却逐渐红了起来。   姜酒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伸出手推了下那人的手臂。   “让开!我要下去!”   那人身体骤然一僵,但依旧纹丝不动地挡在姜酒面前,嘴唇翕动了好几下也没发出声。   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慢吞吞地脱掉外面的衣衫递给姜酒。   “用这个...”   姜酒惊诧地微张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外衫。   “你是不是有病!恶不恶心啊让我用你这个解决!”   男人被骂得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连黑发遮掩下的脖子也是一片红。   被姜酒甩回来的外衫砸在脸上,鼻间闻到一股不属于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男人愣了一瞬,怎么外衫只接触到了姜酒手片刻就被带上了他身上的香气。   也不知道是被这香味腻得有些发懵脑子不清醒了,还是走神的原因。   等他听到自己应了声好,回过神后才发现姜酒已经走下马车。   正往偏僻处的一棵树那里走。   他连忙追过去,却被姜酒回过头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停住脚步。   远远看着姜酒的身影。   姜酒走到树下,刚做出要解开衣带的动作,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   “闭上你的眼睛!要是敢偷看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逆来顺受般,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他一直很警觉,周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察觉。   耳边清晰捕捉到衣物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抓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突然也有些想小解了......   手指着急地一下一下敲着剑柄,他出神地想着怎么还没听到有水声?   冰凉的雪落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清醒了些,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转身回头一看,远处那棵树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姜酒的身影!   他脸色微变,立即跑了过去,旁边有不少小巷子,四周都黑黢黢的,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姜酒到底往哪里逃走了。 第08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一直躲在一处小巷子中, 夜里暗得很,很难被人发现。   远处不断有脚步声传来,估摸着那人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正在四处找他。   他没敢跑远, 怕搞出的脚步声动静太大被那人追上。只好躲在其中一个小巷子中, 等那人走远些再逃走。   姜酒的心一直提着,等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才冒出头, 往反方向跑。   没逃多远,就听见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以及隐约可见前方的红色火光。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人追过来了, 转身就要往一旁的巷子里钻。   却不料踢到放在一旁的木桶,木桶倒地发出声响引起了注意。   有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   紧接着马蹄声疾驰到身后, 身后举着的一把把火把照亮整条巷子。   姜酒的身影再也无处可匿。   身后为首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姜酒的后背。   “站住!”   混乱中姜酒回过头就看见对着他的利箭, 心跳停了一拍。   一群人堵在巷口处,借着火光他看清那些官兵身上的兵服, 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也认出了骑在马背上那人是尚书郎沈修诚。   姜酒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他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烟青色的裙装,头发半披散在身后。   因为慌忙逃跑, 墨发微微凌乱, 茭白的脸红润润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喘着气跑向沈修诚。   沈修诚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 不分昼夜一直在挨家挨户地寻找姜酒。   这时候夜里突然冒出个鬼鬼祟祟在大街上游荡的女子,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去管。   连该女子的样貌也没正眼瞧,见那女子不听命令向他冲过来, 烦躁得他拉开弓再次警告。   “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动手了!”   姜酒脚步一顿, 抬起脸直直对上沈修诚的目光,眼睛染上怒意。映衬着稍显凌乱的衣衫, 看着既可怜又有种怪异的旖旎。   待看清眼前女子的脸,沈修诚猛地怔住,手指微微发颤地收起弓箭。   翻身下马跑向姜酒,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后怕,低声惶恐地喊了声。   “皇上...”   姜酒还在生气沈修诚拿弓箭威胁他的事,冷哼了声,“尚书郎可真是好眼力。”   沈修诚愧疚地低下头,“微臣该死。”   看着姜酒身上的裙装,他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敢多问。   “燕陵澜在哪?”姜酒推开沈修诚往前走。   沈修诚见人要走,赶忙追上去,“刚收到探子的消息说肖琛出现在文宣王王府,燕大人应该已经赶过去了。皇上,咱们先回宫还是?”   “去文宣王王府。”姜酒犹豫片刻后还是想过去看看情况。   沈修诚牵着马,微低头眼睛微亮地看着姜酒,姜酒气未消,拍开他递过来的手,自己翻身骑到马背上。   沈修诚失落地收回手,随后也跟着骑上马,小心翼翼地轻贴着姜酒的后背。   当他们一群人来到王府时,王府的大门大敞着,一群家仆和丫鬟神色慌张地往外逃。   两人脸色均是一凛,闯进王府院子后发现横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素雨,和跪坐在一旁的娴妃。   娴妃面色苍白,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神狠厉又恐惧看着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的肖琛。   另一侧是被苍鸿泽掐住脖子的姜明宵。   原本院子内对峙的几人听见脚步声后通通将目光转向姜酒和沈修诚。   肖琛脸色大变,正要冲到姜酒面前,结果被苍鸿泽抢先一步将姜酒拉到自己身后。   肖琛的脸色彻底得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苍鸿泽,握在手里的匕首似乎下一秒就要刺向苍鸿泽。   气氛凝重得几乎是一触即发。   “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的娴妃微眯起眼看向姜酒,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你这副打扮本宫还以为昭纯活了过来...”   说着娴妃似乎又觉得很可笑,捂着脸痴痴地笑了起来。“贱种!你果然是昭纯那个贱人的种!”   “闭嘴!”姜酒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一旁的肖琛和苍鸿泽也面色不善地看向娴妃,就连一旁的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的姜明宵也抿紧了唇,面色不虞。   娴妃见状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映衬着苍白如纸的面容仿若厉鬼般恐怖。   亲生儿子都要向着外人!真是可笑至极!”   娴妃眼睛里迸发出极深的恨意,“倘若不是你们母子,本宫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当年明明本宫与先皇两情相悦,要不是那狐媚子昭纯进宫,皇上又怎么为了她弃本宫于不顾!又怎么任由那狄国皇子凌辱本宫!”   姜酒从苍鸿泽身后走出,目光对直直对上娴妃阴狠的眼神。   “既然你这么恨那凌辱你之人,那你后来又为何要与狄国勾结?”   娴妃眼神闪烁,“你从何时知道此事的?”   姜酒瞥了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素雨,“从你侍女妄图给我下药开始。”   娴妃冷笑,脸上带着些自嘲,“怪不得近来王府外面多了许多人走动,看来你早就提防着本宫了。”   “可惜了...就差一点,算你命大。”   娴妃看向苍鸿泽,“死了个苍鸿泽,谁知道来个护卫还能真的顶上阵,不然的话,如今本宫就该是狄国太子的生母,等宵儿往后登基,我们母子就再也不用居人之下了。”   “本宫是恨那凌辱我之人,但本宫更恨你们母子!本宫在冷宫这些年受尽了折磨,凭什么你们母子心安理得过得这么好!”   苍鸿泽皱起眉头,打断娴妃:“真正对不起你的人是先皇和蛮戎。”   “你闭嘴! ”娴妃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你懂什么?本宫与先皇情投意合,是昭纯勾引先皇害先皇变了心!”   “要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我变成这个样子!”   娴妃神情越发癫狂,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捂着手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缓缓转过头看了姜明宵一眼,眼神很复杂。   姜酒莫名觉得娴妃满是恨意的眼神里不易察觉地露出几分不舍。   不知为何,看着娴妃突然诡异起来的举动,姜酒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坏事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娴妃突然拔出头上的簪子,猛地向他刺来!   还未等娴妃碰到姜酒,一把匕首没入娴妃的心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娴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肖琛突然插入她心口的刀子,浑身无力地向后倒去。   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往外爆出一般死死地睁着。   “母妃!”姜明宵冲向倒在地上的娴妃,却被肖琛一脚踢到腹部上倒地。   原本蒙在眼睛的白布也散落下来,露出那双象征身份的暗绿色的眼睛。   只是此时姜明宵不再像往常那般急着掩饰,着急慌乱地重新扑向娴妃,试图用手去堵娴妃那止不住流血的心口。   声音微微发着颤,“母妃...”   娴妃面色逐渐灰败下去,听到姜明宵的声音后眼睛迟缓地动了动,说话声气若游丝,“你快走...我死了,那蛊虫...就再也不会发作...”   就像是为了硬撑着说完这句话,话音刚落,娴妃的手就重重落了下去。   姜明宵像是浑身泄力般跌坐在地面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毫无气息的娴妃。   姜酒看着这幅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既觉得娴妃可恨,又觉得她也很可怜。   妄想渴求一个薄情之人的爱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由爱生恨,最终伤人又伤己。   姜明宵呆呆地愣坐了许久,一言不发地抬手抹去娴妃脸上冰冷的霜雪。   姜酒心情很复杂,不想再看这生离死别的画面,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的姜明宵却忽然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姜酒脚步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径直走出了王府。   身后跟着苍鸿泽,肖琛还有被震惊地说不出的尚书郎沈修诚。   肖琛抬头看了一眼泛起微光的天色,拉住姜酒的手腕,“天快亮了,我们走。”   姜酒脚步却定在原地不动,甩开肖琛的手,微垂下眼不去看肖琛。   “你自己走吧。”   肖琛眼神沉下来,再次伸手想去拉着姜酒离开。一旁的苍鸿泽脸色微变,拔出剑对着肖琛。   “跟我离开。”肖琛无视苍鸿泽挡在身前的剑,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   姜酒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跟你走。”   “为何?”肖琛死盯着脚步后退越发远离的姜酒,声音沙哑。   “是因为我藏起兵符还是因为我陷害苍鸿泽?”肖琛蹙着眉,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知不知道原本剧情的提示极大可能就是苍鸿泽逆谋夺取皇位,再外加那段时间姜明宵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我只是想为你清除这些隐患。”   苍鸿泽冷笑了声,虽不清楚肖琛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绝不可能背叛姜酒。   “滚!”刀尖往前抵住肖琛的胸口,“我和姜酒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从未有过异心,反而是你一直在欺骗隐瞒他!”   肖琛完全没有理会苍鸿泽的话,反而往前朝姜酒靠近了些,刀尖抵进胸口,白衣上出现了点点红迹。   “你不走,留在这里是想跟他一起吗?”   苍鸿泽彻底被惹怒,一把揪住肖琛的衣襟,“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肖琛眼中寒光一闪,从袖口中抖出匕首后,反手就往苍鸿泽喉咙上刺。   苍鸿泽眼疾手快地侧身闪过,也毫不留情往肖琛腹部重重踢了一脚,匕首掉落到地上。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几乎是发泄愤怒似的,暴起青筋的拳头互相砸在对方的身上。   肖琛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平日里总是漠然的眼神变得狰狞而扭曲。   而苍鸿泽也不遑多让,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新仇加上旧恨,一拳接着一拳往死里打。   全程旁观的沈修诚目瞪口呆,看得心惊肉跳,“皇上,咱不上去拦住他们吗?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姜酒面色不虞地抿紧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拉架。   “他们之间有恩怨,让他们自行解决算了。”   沈修诚咽了咽口水,他也只是说说罢了,看那两人的疯狂状态,这时候上去拉架说不定跟着被打个半死。   这般想着他也不去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了,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姜酒身上。   “天冷,皇上当心些。”   姜酒偏头看了沈修诚一眼,见他眼睛亮亮得眼含讨好之意,便没拒绝他的好意。   沈修诚立马笑了起来,有些憨憨的,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似的。   一见这傻气的笑脸,姜酒就想着这人以前那些怪异举动,忍不住问道。   “尚书郎最近可有心仪之人,需要朕替你们牵线吗?”   沈修诚脸上的笑容一滞,眉眼都垂丧了下去,身后摇得起劲的尾巴也垂了下来。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目前暂无成婚的打算。”   姜酒一噎,感觉气氛逐渐沉闷下来,便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天色逐渐变亮,姜酒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大理寺卿的身影向他们跑过来。   大理寺卿一见姜酒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面色着急地将姜酒拉到一旁。   “我本来从监狱里带出一人,想给他按着你的脸设置参数数据,结果不小心被监管系统发现,被判定违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跟人打架的肖琛,心惊肉跳地问,“我空手而归,这咋交差?”   说话的当头,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似乎两败俱伤倒在地上,肖琛嘴角有血不断涌出,染红了白衣和底下的积雪。   苍鸿泽也泄力般捂着胸口闷闷地咳嗽,脸上戴着的燕陵澜的ren皮面具也不知何时掉落下来。   大理寺卿如同见鬼般瞪大眼睛看着苍鸿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前不久他亲眼看见苍鸿泽好好地被关押在大理寺牢狱中,他对现在这个剧情彻底陷入了混乱。   看着肖琛一身刺眼的血衣,姜酒顾不上跟他解释太多,“别问了,快带肖琛离开。”   大理寺卿也意识到肖琛的状态,意识到还是趁早将肖琛带回总部监狱为好,不然不知道还要搞出什么乱子?   他走过去扶起肖琛就想带他离开,却被肖琛挥开手,手足无措地待在一旁目光为难地看向姜酒。   姜酒看不下去,走到肖琛身边抓住肖琛的手试图拉起他,温声劝说。   “你先回去养伤,你继续留在这里,苍鸿泽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杀了他。”肖琛这时候还有心情勾着唇笑了下,只是眼底一点温度都没有。   “杀了他我留下。”肖琛抬手轻轻摩挲着姜酒的脸,“或者跟我走,你选一个。”   姜酒往后躲了躲,避开肖琛的触碰,“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走...”   “为何?” 肖琛声音带上恨意,压着声音沙哑不堪,“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昨天弄你的时候,你叫得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怎么?是他弄你更舒服?”   “你别说了!”姜酒面色涨得通红,猛地打断他站起身。   “别愣着了!还不快点带他走!”姜酒催促呆在一旁的大理寺卿,急声道。   “啊...好。”大理寺卿回过神,趁着肖琛受伤过重没什么力气反抗下将人拉起。   脑海中弹出控制面板,心里默念着之前肖琛给他的通行密码后,朝着姜酒说道:“我们先走一步。”   姜酒喉咙艰涩,不敢去看肖琛,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晃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之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人用力紧攥了下。   最后的视线中肖琛的目光仿若阴冷的蛇类一般阴沉沉地紧盯着他。   姜酒有些怅然若失地愣着原地,没去管周围其他人仿若看怪物般诧异地看着肖琛和大理寺卿凭空消失的画面。   默默地喊出自己系统,【可以消除他们这段记忆吗?】   【可以,这段记忆本就不该被小世界的人所记住。】系统回应姜酒。   .........   回到皇宫后,姜酒屏退所有人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不停跳转,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纯白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只在高处开了个狭长的窗口。   压抑且沉闷...   这是姜酒的第一直觉,长期待在这个房间感觉人都要疯,头昏沉沉的,全身酸麻没什么力气。   姜酒试图用手撑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腕被什么禁锢住,吓了一跳。   偏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双手被手铐分别栓在床柱子的两侧,身上盖着纯白色的被子遮住身体。   姜酒惊惧地挣扎着甩动手铐弄出声响,随后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他停下动作顺着望过去。   入眼是一双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腰间插着警棍,一身板正的狱警服衬得来人浑身气势冰冷而肃穆。   来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姜酒目光上移撞进来人的眼神里。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将人吞噬一般。   姜酒瞬间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呼吸急促地急喘着气。   “做噩梦了吗?”一双手轻轻地按揉着姜酒酸胀的额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酒仿若才心有余悸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看向坐在床榻边的苍鸿泽,平息了下呼吸。   “嗯...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苍鸿泽垫高枕头让姜酒靠着,看着姜酒的目光很柔和,“梦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肖琛,”姜酒此时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苍鸿泽微皱起眉,“他不是因为私藏挟持你而已经被处斩了吗?还害怕他做什么?”   姜酒一怔,反应过来许是系统对他们作了些记忆处理,点了点头将话题揭过。   “只是梦到些旧事罢了,不过你怎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舍不得换下燕陵澜这张皮?”   苍鸿泽笑了下,抬手撕下盖在脸上的遮掩,用手晃了晃。   “这个要方便的多,还能随时出入你的寝殿。”   姜酒拍开他的手,认真地思考接下来的打算,苍鸿泽这回大伤狄国甚至取回狄国元首的首级,肖琛一事的败露,这些已经足以证明苍鸿泽的清白。   到时候只要他昭告天下当时是他让苍鸿泽乔装成燕陵澜办得这些事,那么苍鸿泽可以得以昭雪,恢复将军的身份。   姜酒将这个打算告诉苍鸿泽后,嘱咐他去大理寺将真正的燕陵澜接出来好好安置。   “哦,对了,还有大理寺少卿林生,他后来有去找你吗?”之前事情太混乱一时忘记了林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苍鸿泽回想了下,“之前派出去寻找你的官兵后来找到一家农户,听说那一家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关在柴房里,现在已经都将他们救出来了。”   “那就好。”姜酒心下一松,估计这手笔也是出自于肖琛。   “别提其他人了,我们呢?”苍鸿泽凑近到姜酒的脸,低头在嘴角轻啄了下。   姜酒愣了愣,“什么我们?”   苍鸿泽不满抿了抿唇,“不许装傻,们之后怎么打算?你总不能还要我看着你娶妻纳妃?”   姜酒哼笑了声,见他面色着急也不再逗他,“放心罢,真纳妃子的话我怕你又要拿刀砍人。”   苍鸿泽这才满意地笑出来,将姜酒抱进怀里,高大的身躯微弯,将头埋进姜酒的脖子中深吸。   “只要你跟我好,我一辈子当你最忠诚的护卫。”   姜酒笑了笑,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刚才梦到的肖琛那双像淬了寒冰似的眼神。   那绝不是善罢甘休的眼神,让人透不过气,总感觉还是没有摆脱他。   姜酒不太放心,喊了声系统,【他还会回来吗?】   【按理说应该不会,总部已经察觉他的违规干涉剧情的操作,会对他进行一定的处罚,而且他还受了重伤,大概率不会再找麻烦。】   系统有些不确定地说,毕竟看了肖琛这些举动后,不太像是会放弃姜酒,难保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姜酒第一次听狱警也会受到惩处,不禁追问系统:【什么处罚?】   【他顶替了任务对象的位置,还干涉剧情都是大过,很有可能会被定罪入狱。】   【D区,你听说过吧,犯了大过的人可能要被送进那个危险等级最高的监狱。】   姜酒心下一惊,D区他当然记得,当时肖琛还威胁过要将他送进D区监狱给那些极易暴动的囚犯当慰问品。   肖琛这人本来就有点疯,这要是真进去了......   姜酒打了个冷颤,祈祷以后最好不要再遇见肖琛!   看姜酒神色担忧,系统安慰他,【先不用担心这么多,总部那边有好消息要我转达你。】   【什么好消息】姜酒神色一振,立即将肖琛的事抛之脑后。   【肖琛离开后,位面世界出现的bug就修补好,但由于剧情被大幅度干涉导致的剧情线偏离,原本你炮灰皇帝的任务就当作废,但依旧算作完成任务,总部为了补偿你,这个位面世界就当给你公费度假,之后不会受到任何干涉和控制。】   姜酒心里的最后一颗石头终于落下,终于可以不用被炮灰被人赶下皇位,重点是不用被关进总部监狱,想到这他就内心难掩喜悦。   系统也为宿主高兴,【接下来系统会关机继续升级,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嗯,下个位面见...】   ***   [本世界完] 第088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 周灿抱着篮球回到宿舍,打开宿舍的门。   就见到室友姜酒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短袖, 短裤对他而言似乎有些肥大, 显得一双腿又直又瘦。   姜酒一跟周灿打了个照面,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手捂着鼻子。   被姜酒嫌弃的动作给搞懵了一瞬,周灿抬起手臂低头往自己身上闻了闻, 并未闻到什么汗味。   他在篮球社洗过澡才回来的好不好, 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味,至于这么嫌弃他嘛?   周灿颇为委屈地辩解:“我洗过澡了...”   姜酒依旧不满地看着周灿, 继续捂着鼻子远离周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拿着毛巾擦拭湿头发。   周灿郁闷地放下篮球,坐在位置上边喝水边偷瞄着姜酒的背影。   开学半个多月了, 虽然同一个宿舍,他却不常见到这个室友,四个床位上只有姜酒弄了床帘。   神神秘秘的, 常常一个人躲在床上跟修仙似的也不咋下来, 午饭晚饭时他和另外一个室友齐怀风喊他一起去食堂也从来不吱声。   周灿回想了下刚才见到的姜酒, 因为开门时带起的风, 姜酒宽松的白色睡衣腰间微微鼓动,隐约可见一截腰身也很细。   跟他常日在外运动健壮的体格不同,他总觉得姜酒跟个瓷器一样脆弱, 身体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即使是大夏天在外面却穿着长袖,刘海很长遮住眉眼, 走在路上时还戴着大帽檐的帽子几乎完全挡住脸。   听说还暗恋校草江枫峻,像个小biantai似的偷摸收藏人家的衣服, 别人送给校草的巧克力奶茶什么的也会偷偷拿走。   真是怪人一个......   周灿正出神地想着,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姜酒正端着盆往阳台方向走,蹲在水龙头底下用盆接水。   蹲下身时短裤往上跑,白腻腻的大腿被挤压微鼓起来,显得很饱满。   待看清姜酒手上搓洗着那块柔软的白色布料,周灿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眼神飘忽不敢再去看那块布料。   这不是他第一次闻到姜酒身上的香味了,之前有时经过姜酒的床位时,隐隐约约能闻见那股说不出感觉的好闻气味。   为此他还偷偷去看过姜酒用的沐浴露和洗衣液,都是些看起来很便宜的,说不出牌子的杂牌,气味闻起来也不是姜酒身上的香气。   也许是盯着姜酒背后那道视线过于炙热,姜酒警惕地回过头瞪了周灿一眼。   周灿面色爆红地移开视线,心虚地咳嗽几声之后,站起身往浴室走,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我再洗个澡。”   姜酒无视他的话,加快手上的动作洗好用衣架挂好之后爬到床上,将床帘往两边拉,捂得严严实实完全阻挡开外面窥探的视线。   等周灿再次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姜酒又早早躲回床上修仙,室友齐怀风也回来了。   齐怀风正在电脑上打字,听到动静声后抬头跟周灿打了声招呼。   “齐哥,最近学生会这么忙?”周灿见他最近在宿舍也总是很忙的样子,便问了句。   齐怀风微皱着眉,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最近学校出了学生伤人事件,学校正在调查。”   “哦...就是隔壁宿舍楼有人在宿舍忽然发疯咬室友那事?”周灿好奇地问。   “嗯。”齐怀风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摘下半框眼镜,手指轻捏着鼻骨按揉缓解疲劳。   “被咬伤那人已经送去医院混身高热不退,咬人的那个同学状态也很奇怪,已经被隔离起来。”   周灿神色紧张起来,“没查出什么原因吗?其实我听我家里人说学校外面也发生了几起这种类似事件。”   “暂时没有。”齐怀风神色凝重,“所以最近没事最好还是待在宿舍为好。”   说话的同时,他抬头看向姜酒所睡的上铺,声音微提高了些。   “你们所有人都要多注意些。”   周灿顺着齐怀风的视线往上看,姜酒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好像已经睡熟过去一般,动都没动一下。   齐怀风移开目光转向周灿,“江枫峻呢?”   “他啊?估计跟朋友出去开黑了。”周灿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床帘,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齐怀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过问,收好笔记本电脑后也打算去洗漱休息。   周灿只好收回视线,无聊地玩了手机后紧跟着爬到姜酒对面的床铺躺下,寝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对面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直到快十一点半门禁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和说话声。   像是常跟在江枫峻身边的那些朋友,江枫峻听说家里是个富二代,一群狗腿子朋友常常厚着脸皮往上凑。   “江哥,要不你来搬来我宿舍算了,我那里还有一个床位空着。”   “李天说的有道理,江哥你不是烦你那个叫什么姜酒的室友吗?我看干脆换个宿舍算了。”   “对啊,他偷你扔在垃圾桶里的衣服,还有那些去捡那些你扔的东西,太他M恶心了,跟他住同个宿舍不得膈应死啊!”   “那小子说不定私底下偷偷暗恋你,江哥你要不考虑考虑他算了?”   说完一阵哄笑声响起。   “行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江枫峻打断他们的话,嗤笑了声,“我对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是,那刘海长得都快全挡住脸的怪人,哪里能入得了江哥的眼。”   江枫峻没再理会他们的话,拿出钥匙打开门,发现室友都躺到床上了便放轻了脚步。   洗完澡过来关灯时,听见上面传来床帘被拉开的声音,抬头一看姜酒正从床帘中冒出头。   头发睡得微微凌乱,一张脸在灯光下越发雪白,似乎是气急了,紧紧抿着唇怒视着江枫峻。   江枫峻见状眉头挑了挑,嘴唇微勾露出个微讽的笑容。   姜酒攥着床帘的手紧得发白,冷哼了声,用力拉上床帘。   重新躺到床上的一瞬间,久违的系统电子音响起。   【欢迎再次使用系统,本系统已经升级为二代9599系统,请尽情吩咐小九哦~~~】   听着语调不断上升的系统音,姜酒默了默,怎么感觉系统变浪了许多。   是不是更新了什么奇怪的语音包?   想到方才江枫峻朋友说的那些话,姜酒一脸茫然地问。   【先前‘我’真的是因为暗恋江枫峻,所以偷偷去私藏人家的东西?】   本来还欢快的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会,【确实拿了,不过不是因为暗恋江枫峻...】   【那是因为什么?】姜酒不解。   【...因为你穷,很穷的那种,而且还仇富...】系统不忍心地道出了真相。   姜酒面上表情一僵,他才刚结束古代位面不久,做了几十年的皇帝,生活过得滋滋有味,不愁吃不愁穿。   这就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了???   他不死心地坐起身,拿过放在床尾的书包想要翻找手机看看存款余额,结果只找到了一台老年机。   按了半天才开机,手机屏幕发出淡淡的亮光,照亮书包内兜里那仅剩几张毛票,零零散散的。   【怪不得我刚才洗那个的时候,发现好像破了个小洞洞.....】   姜酒躁红了脸,【我刚刚都不敢挂出来...】   【没事,反正这是个末世位面,往后钱也不重要了。】系统安慰姜酒。   姜酒心理落差巨大,闷闷地应了声,【嗯,好的吧。】   似是仗着系统升级后说话变得人情味许多,姜酒黏黏糊糊地喊了声小九,【小九,那下个世界要好点的。】   系统被他有点撒娇的语气懵了下,下意识地应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对我真好,小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系统。】姜酒神色一喜,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系统只觉得自己被夸得主板都开始有些发烫,羞涩地应了声就赶紧下线去冷静了。   *   第二天早上他们都有课,周灿从外头跑步回来的时候,齐怀风已经收拾整齐。   姜酒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只穿着短裤露着一双腿,双脚踩在爬梯。   一旁的江枫峻脸色不是很好,眼下微微发着青,大约住惯了家里的豪宅,宿舍的床很硬睡难受。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微皱着眉头在看到那搭旁边爬梯上那双脚时怔了下。   那双脚又白又嫩,脚趾连带着脚趾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注意到江枫峻的视线,姜酒转过脸不满地说道:“你看什么看?”   因为刚起床,声音微哑讲话时慢吞吞的,听起来不像指责反倒黏黏糊糊的。   江枫峻耳根子一痒,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快速走下爬梯。   “你以为你是什么玉足吗?谁稀得看你?”   姜酒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从爬梯收回双脚,往后靠在墙壁上双手抱着腿静静发呆。   周灿他们都收拾好要走的时候看见姜酒面色困倦,还坐在床上不下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时间不早了,快下来洗漱别迟到了。”   姜酒勉力睁开双眼,挣扎着下床洗漱完后宿舍剩下他一人,在宿舍楼下看到卖早餐的摊子眼巴巴地望了半晌。   最后摸了下干瘪的钱包,最后还是只要了两个馒头。   这馒头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剩下的又干又硬,姜酒边走边吃了几口觉得噎得慌,便只能塞回了书包里。   在铃声响起前赶到了教室,在他踏进班级里时就有许多目光向他看过来,目光落在他大夏天依旧穿着长袖长裤的校服上。   班里的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姜酒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见后桌江枫峻拉开椅子坐下的声音。   “走得这么慢,你是乌龟吗?”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从书包中拿出课本并不打算理会他,今天外面的日头很足,透过窗户落在书桌上。   姜酒拉高脸上戴着的口罩,开始认真温书。   江枫峻见姜酒无视他,面色微沉,目光不悦地直直盯着姜酒的后脑勺。   过长的头发几乎遮住后脖颈,微微低头看书时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怎么全身都这么白?   江枫峻目光有些发愣,不自觉地盯着那一小块的皮肤看了许久。   江枫峻同桌也就是他身边狐朋狗友中的李天,见状一脸好奇凑过去,“江哥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江枫峻面色不善地撇了李天一眼,“你是不是皮痒了?”   李天一噎,将话都咽了回去,没兴趣的话你老盯着人家看做什么?眼神发直了大哥?   坐在前头的姜酒能感受到身后一直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早上下来都没有回过头理会。   直到中午放学时教室里的同学都快陆续去食堂吃饭,他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姜酒刚从书包里抽出早餐剩的馒头,就听到身后有椅子拖动声响起,立即将拿出一半的馒头又塞回书包中。   “不去吃饭?”江枫峻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姜酒。   姜酒连头都没抬,拿起笔继续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就当他是一团空气似的。   江枫峻从未被人这么无视过,早上在宿舍楼下看姜酒只吃了一点馒头,本想着都是同个宿舍喊他中午一起去吃饭,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   他又不是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何况这人还偷藏他东西在先,都还没跟他翻脸。   他倒好,先给他甩起脸了!   爱吃不吃!谁还没个脾气?江枫峻黑着脸走出教室,外头李天那几人等了许久才见江枫峻出来。   “江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李天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江哥,你宿舍暗恋你那小子还在呢?你刚是在和他说话?要不要喊他一起吃饭?”   “你话是不是太多?”江枫峻冷冷地撇了一眼李天。   一旁的另一人拍了下李天的肩膀,笑着说,“你在开什么玩笑?江哥对他可没兴趣!”   “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和他说话?更别说巴巴地上赶着喊人一起吃饭!”   说完一群人哄笑起来。   江枫峻一张俊脸肉眼可见地越发黑了起来....... 第089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等姜酒去打完水回到教室想趴一会时, 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份盒饭,从透明的餐盒上可以看出是一份红烧肉饭。   色泽红润,看着软烂入味, 汤汁浇盖在饭上看着很诱人, 一旁还打包了一份玉米排骨汤。   姜酒感觉刚吃完馒头的胃里瞬间又空荡荡的,但原剧情原主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可能是别人放错位置了。   他眼巴巴地盯着看了会, 最后还是狠下心将盒饭拿到讲台上放着,待会要是有人来找也能一眼就看见。   教室里除了他空荡荡的, 大多同学都回宿舍午休, 姜酒拉上窗帘遮挡住外头照进来的阳光。   姜酒趴在桌子上眯眼午睡了会,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下午上课铃声快响起时, 姜酒醒过来看见江枫峻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江枫峻目光落在讲台上的盒饭时顿了顿,面色忽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带着气似的从姜酒身边走过, 在书桌上放下背包后冷硬地开口。   “这节体育课,还不下去?”   姜酒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收拾好桌面后, 无视江枫峻直接站起身从他身旁走过。   江枫峻面色越发难看, 站在原地停了会, 随后冷着脸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刚走到操场就看见体育老师正要喊人去体育室搬器材。   “江枫灿。”体育老师随意指了下刚好迎面走来的江枫峻和姜酒,“还有你,你们俩去体育室搬球过来, 今天你们班搞躲避球比赛。”   江枫峻应了声,随后朝姜酒走过来, “走吧。”   姜酒额头沁出热汗,拉高口罩一言不发地跟在江枫峻身后。   操场离体育室有段距离, 一路走过来姜酒额间的头发都被热汗打湿,轻靠在器材架上微喘着气。   江枫峻边往篮子里丢球进去,边观察着姜酒口罩外露出的发红的皮肤。   微蹙着眉,“你身体不舒服?”   姜酒扯了扯口罩深呼吸,听到江枫峻的问话后只摇了摇头,“没事。”   江枫峻眉头蹙得越紧,避开姜酒想要帮忙搬球的手,收拾好要用的球后独自将球搬到操场。   比赛分为两队,江枫峻和姜酒等20人分为蓝队,周灿和齐怀风他们剩下20人分为红队。   抽完比赛顺序,红队选出周灿和另一名高个子的男生先作为攻击方,蓝队作为躲避方出场。   周灿是体育委员,开场时就精力旺盛,兴致勃勃地围着外圈满场飞,击球的命中率很高。   姜酒跟着人群躲在后面跟着闪避,许是中午那馒头没填饱肚子,加上大夏天的热辣日头。   尽管身上裹着长袖长裤,脸上戴着口罩,他还是感觉脸颊越来越滚烫,热辣辣的。   站在他前头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江枫峻,身手敏捷地不断躲过周灿的攻击,接下急速打过来的球。   江枫峻几次仿若不经意回过头看了看姜酒,欲言又止,最后趁着红队捡球的间隙猛地拉住姜酒的手腕。   “不舒服就请假先回去。”   姜酒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似的,喉咙艰涩地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开赛场。   突然感觉脸颊一阵风掠过,那躲避球猛地一下撞到他的鼻子上。   他眼前一黑,浑身泄力往后躺倒!   意想之中再次受到痛击的二次疼痛感没有袭来,姜酒挣扎着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围了一群人。   江枫峻面色极为难看扶着他的后颈,神色看起来既慌张又懊恼。   一旁蹲着的周灿满脸歉意地看着姜酒,明显慌了神说话都哆嗦了,“姜酒...你没事吧?我带去医务室看看...”   说着就朝姜酒伸过手想扶起姜酒,却猛地被江枫峻用力拍开手。   “你他M眼睛长在后脑勺上吗!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非要直往别人脸上砸?!”江枫峻脸上结了冰块似的,直接爆粗口骂了起来。   周灿缩回手,不知所措挠了挠头发,“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吵了...”齐怀风也走上前,探下身看着捂着鼻子的姜酒,“先带他去医务室。”   听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姜酒感觉耳边像隔了一层膜,嗡嗡地听不清。   他推开江枫峻,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摘下口罩,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浇在滚烫的脸上,他抬起头撩起刘海,才发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涨得通红。   有水滴滴落到洗手台上,姜酒垂眼一看,瓷白的砖石溅开红色的水痕。   他下意识地微仰起头,抬手就想捂着鼻子。   “你是白痴吗?!”   一道怒喝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姜酒的下巴被人抓住微低下头,有手指轻贴着两侧鼻翼轻捏着。   姜酒微抬起眼,看见江枫峻嘴上恶狠狠训叨着,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和慌乱。   “你到底有没有自理能力?仰着头血会流回喉咙,再从嘴里流出不知道吗?”   姜酒本就难受,还要站在这里听他挨训,顿时不满地瞪圆眼睛怒视着他。   被姜酒看着,江枫峻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之前关注点都在姜酒流血的鼻子上,并没有注意到姜酒撩起刘海露出的全脸。   他目光发怔地直盯着姜酒的脸,虽然此时满脸通红,但五官却极为漂亮,一双平时总是被刘海挡住的眼睛跟猫眼似的又大又圆。   一张脸估摸着只有他巴掌大,嘴唇有些肉乎乎的,看着就特别柔软。   江枫峻接触到姜酒的目光跟被烫到似的,眼神飘忽地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几下后干巴巴地开口说道。   “我跟体育老师请了假,这节体育课我们....”   江枫峻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就冲进来一群人,神色慌张面带着恐惧。   “怎么回事?”江枫峻抬手护住姜酒,不让人群挤到,皱着眉问。   “又有人发疯咬人了!”一男生苍白着脸往后躲,如临大敌地看着外面。   那男生刚说完,其他人也跟着激动比划,“我们在操场上走着,突然有人冲过来咬住我同学的脖子,而且我同学被咬之后也跟着发疯开始撕咬旁边的人!”   那人急喘着气,亲眼目睹同学变成怪物的恐怖模样留下了心理阴影,浑身一直在发抖。   “不能出去...否则我们都会变成怪物!”   学校的广播适时响起,“全体学生请注意!现在所有人都立即回到各自宿舍!”   广播里的女声不停重复这条广播,随后开始拉响警报,急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校园中。   江枫峻往外看,外头的操场已经拉起警戒线,一群安保人员拿着防暴器材围在某处。   神色逐渐凝重,他回过头检查了下姜酒不再流血的鼻子,便将口罩重新戴回姜酒脸上。   握住姜酒的手腕就往外走,方才进来那群人见有人离开也犹豫着要不要也出去。   毕竟现在校门肯定被关了出不去,一直躲在洗手间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趁此时人多跟着回宿舍来得安全些。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便偷偷摸摸跟在江枫峻和姜酒的身后,姜酒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其中一人恰好与姜酒对上目光,他见鬼似地看着姜酒口罩之外露出的红通通皮肤,惊叫了起来。   “怪物!他也有问题!”   原本警戒线内被安保人员控制住的咬人那两个男生听到动静声忽然又暴躁起来,防暴钢叉被猛地挣脱开。   安保人员一下子被扑倒在地,尖锐的手指死抓着安保的手臂,张嘴就撕咬下一块肉。   凄厉的痛喊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随后那两个面色青白,眼球发灰的男生直往他们冲过来。   江枫峻暗骂了句那群傻X,连过敏都分不清,作死地引起暴动。   抬腿往刚才怪叫那人身上踢了一脚后,拉着姜酒快速往宿舍楼跑,远远甩开那群人。   两人跑回到宿舍时,周灿和齐怀风也已经回来,正站在阳台外往下看。   周灿听到开门声,立即回过头走向姜酒,惊喜道:“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出去找了!”   “你鼻子还痛吗?”周灿一脸担忧看着姜酒。   姜酒摇了摇头,挣脱开江枫峻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才跟着跑得很急他有些喘不过气,喝了几口水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副身体比他想得还要脆弱上许多,晒不得也运动不得,一有大动作就气喘不已。   一路跑下来,浑身都湿透了,姜酒摘下微湿的口罩,拉下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短袖校服。   浑身湿哒哒的,拿上睡衣就想去洗个澡,结果发现宿舍三人目光全盯着他看。   还未等他迈出一步,江枫峻忽然跨步走到他面前,189的高个挡住姜酒,拿起姜酒刚才随手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遮住姜酒的胸膛。   江枫峻面色可疑地发红,低头看着姜酒压着声,“你注意点!”   姜酒疑惑地拿开搭在身上的外套,很快又被江枫峻盖了回去,就这么被按着走到浴室门口才松开。   听到后头的关门声,姜酒诧异地回过头发现江枫峻也跟着进了浴室,“你进来做什么?”   江枫峻背抵着门,“一个宿舍的,一起洗不行吗” 第090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姜酒莫名其妙地看着江枫峻, “可是只有一个淋浴头...”   “一个淋浴头怎么了?挤挤不就行?朋友之间哪有这么多讲究?”   见姜酒不为所动,江枫峻继续厚着脸皮大言不惭,“你想什么呢?朋友之间别说一起洗澡, 就是是互相帮助那个也很正常。”   最后在姜酒警惕的眼神下渐渐消声, 其实他有洁癖,更不可能跟朋友互助那种事情。   只是他不自觉地就跟着姜酒走了进来就不想出去。   【赶他出去...】系统忽然出声, 语气变得很严肃。   姜酒伸手推开江枫峻,打开门就将他往外推。江枫峻原本僵持着不肯挪动, 最后还是在姜酒越发怀疑的目光下, 耳根子通红地出去了。   人一走,姜酒立即将浴室的门反锁, 拿下盖在胸口的外套时, 顿时瞪圆了眼睛。   原本平整洁白的校服,因为汗水的浸湿紧紧贴合在身上, 前面鼓起一道暧昧的弧度。   看着怪涩的......   【刚才全宿舍...都看见了?】姜酒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问系统。   【...嗯。】系统应了声,其实他刚才想出声提醒的, 只是江枫峻抢先一步。   姜酒脸色爆红, 【他们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男高中生吧?】   【哪种?】   【就是那种不正经, 不好好学习, 硬要在舍友面前露那个的那种男生...】   【......】   姜酒鸵鸟似的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才出去,之前脸上因为过敏而脸颊发红已经消退。   皮肤恢复成原来光洁白皙的状态,洗完澡后一张脸越发水润的, 像个刚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   过长的刘海为了方便洗脸时扎成苹果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   一走出浴室时, 又收获到三人同时的注目礼,姜酒握紧手上的盆, 以为他们还在看他笑话,脚下步伐飞快。   面红耳赤地爬到上铺,将床帘紧紧拉上。   “vocal!”周灿双眼发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是姜酒。   从前姜酒留着长刘海挡住眼睛,也不跟别人接近,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孤僻阴郁的感觉。   没想到掀起刘海竟然这么好看...而且他今天还砸伤了姜酒的鼻子...   他真该死啊......   周灿久久回不过神,齐怀风将目光从床帘上收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旁边明显失神的周灿和落荒而逃去浴室的江枫峻。   姜酒躲在床上装鹌鹑了会,但他中午没休息好,很快就心大地睡了过去。   直到他老人机短信提示音将他吵醒,压着起床气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点进收件箱一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刚才的事你别多想。”   没等姜酒看完,接收短信又连续响起。   “我不喜欢男生。”   “更不是想偷看你洗澡。”   “我不是那种对男生身体有反应的人。”   姜酒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完短信,意识到发短信的人是谁,慢吞吞地按着反应不灵敏的按键想要回复。   \"知道...\"了字还没打完,那边就急不可待地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你号码我找班委要的,就想跟你解释一下,你别误会。”   姜酒退出看完短信,之前打字的界面没有了,这回只简单地回了个“哦”发过去。   系统冷笑一声,叮嘱姜酒,【以后离这个所谓的直男远些,憋不死他...】   姜酒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天下来只吃了两个馒头,饿得头晕眼花,听到系统的话也只是乖乖点头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夜里下起了大雨,外头像刮台风似的,风刮在窗户上声音听起来像哭声,特别渗人。   隔壁床一直传来翻动声,连带着姜酒这边的栏杆也晃动,姜酒被吵得醒过来。   忍了一会发现动静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坐起身掀开床帘喊了声。   “江枫峻?”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他只好拿出老人机按亮屏幕,淡淡的蓝光下,他看见江枫峻满头大汗,紧闭着眼,皱着眉头神色痛苦。   姜酒跨过栏杆爬到江枫峻床上,近看之下发现他脸色异常的红,抬手一探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额头烫得都快能煮鸡蛋了。   “江枫峻你醒醒?”姜酒摇了摇他的手臂,但江枫峻没有一点反应。   “别喊了...”对床传来周灿的声音,周灿的手机背面发出白光照亮躺在床上相同状态的齐怀风。   “他们两个都突然变成这样?”周灿神色凝重地看着外面的暴雨,“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你不觉得吗?”   姜酒也神色沉重地回到自己床上,意识到末世剧情已经逐步开始进入正轨。   【他们是要觉醒异能了?】   【对,度过发热期就会觉醒。】   ***   整整两天时间,江枫峻和齐怀风一直陷入高热昏迷不醒状态。   外面的事态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情况了?手机信号变得越来越差,连短信都发不出。   收到来自学校的最后一则通知是‘学校全面停课,要求全体学生不要出宿舍,等待救援。’   大家都饿着肚子,周灿在柜子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包泡面,姜酒也在自己抽屉找到一包饼干。   两人干巴巴地咽着泡面和饼干,宿舍里最后一点干粮也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大家估计都得玩完。   姜酒饿得头发晕浑身无力,整天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昏睡过去。   周灿除了面色苍白些,身体还能抗,便自告奋勇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周灿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空荡荡的,每间宿舍的房门都紧闭着,尝试着上前敲门也并无人应答。   只好顺着往楼下走,果不其然,楼下的大门是锁着的,只是看起来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想来也有不少人想出去找吃的。   铁门上弄了好几把锁,还用了铁链栓着,很难从里面打开,一旁的宿管值班室凌乱不堪,像被洗劫一般。   他翻找许久也找不到食物,估计有也已经被拿走了。   出不去外面的小超市,他只好空手而归,进门时发现姜酒正蹲在阳台墙角边不知在看什么?   “姜酒?”   姜酒听到声音立即回过头,待看清周灿手上空无一物,又沮丧地转回去。   周灿边朝阳台走过来边解释,“外面的大门锁着出不去。”   姜酒了然地点点头,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周灿趴在六楼的阳台栏杆上往下看,底下不时晃过几个行动诡异,肢体僵硬穿着校服的人。   他神色越发凝重,担忧着接下来该怎么度过去,眼神瞥见姜酒依旧蹲在一旁的墙角处发呆。   不由得也跟着蹲下身,“你在看什么?”   姜酒用手指了下,大雨过后墙角冒出的白色蘑菇,看着就跟普通白菇一样。   “我在想它到底能不能吃?”姜酒目不转睛盯着那一小排新冒头的蘑菇。   周灿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确定地说。   “之前那场雨实在古怪,一夜之间学校好多植物都枯萎,这时候冒出的蘑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姜酒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地望着不起来。   “回去吧...”周灿拉着姜酒起来,无奈地说道,“去睡一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姜酒一步三回头,最后只好爬上床睡下,梦里全是蘑菇盛宴。   直到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起床想上洗手间时,他控制不住神游般走到阳台墙角边。   伸手直接拔下一朵蘑菇就往嘴里塞!   【别吃!!!】   系统惊叫起来,却已经来不及,饿得胃里都在烧的姜酒已经下意识地吃了进去。   直到吃完才被嘴里奇怪的苦涩味和系统的惊叫声吓醒过来,诧异地看着自己手指上还残余的那点白色碎渣。   姜酒心跳如擂鼓,【我真吃了?】   【......】   【不会出什么事吧?】姜酒有些担忧地问。   系统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看个人体质,这蘑菇有毒性,说不定你会变成丧尸......】   【!!!】姜酒睁圆了眼睛。   【你现在什么感觉?】系统不放心地追问。   姜酒脸色微白,不安地抿了抿唇,【好像身体有点热...】   说着姜酒又想到另一种可能,眼含期待,犹犹豫豫地开口。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会不会我也像江枫峻那样觉醒异能?】   毕竟上个位面他都顺利当了好多年的皇帝,说不定这个末世位面也会逢凶化吉,幸运加倍,他开始乐观地想着。   【...也许吧】系统默了默,欲言又止。   姜酒弯唇笑了笑,当了多年皇帝自信心暴涨,此时觉得自己就是有幸运buff加成,这会觉得自己牛得不行,干啥问题都没。   【那我要快点回去睡觉,说不定下次醒来时就是异能者的一员了。】   姜酒上完洗手间后,出来时还哼着小调,一脸自信地回去继续躺着修仙。   等着一觉睡醒变成牛逼哄哄的异能者! 第091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你有没有闻到一阵异香?”   “怎么睡这么久还没醒?”   “姜酒?”   “醒醒姜酒?”   不断有人的说话声穿到耳朵边, 姜酒睁开眼时就看见江枫峻放大的脸,离他很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他的侧脸。   他一脸茫然地推开江枫峻, 从床上坐起身, 才发现他小小一张床铺挤了三个人在上面。   “床都要塌了...”姜酒看向蹲在床尾紧张兮兮看着他的周灿,无奈地说道。   “醒过来就好, 你不醒他们都不肯离开。”站在底下,手搭在床杆上的齐怀风目光瞟向江枫峻和周灿, 温和地笑着说道。   “我们醒过来后却发现你也昏过去, 江枫峻一夜未合眼一直守着你。”   江枫峻眼神飘忽,“我是怕他是在死床上...”   周灿一脸劫后余生又惊又喜地扑倒姜酒, 像只热情的大狗一般趴在姜酒身上紧紧抱住。   刚想说话时却被姜酒身上的香味吸引, 俯身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中。   一头卷毛微微凌乱,神色古怪地呢喃。   \"怎么感觉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江枫峻面色发黑地抓住周灿的后领, 一把将人从姜酒身上拎起。   被丢开的周灿仍旧不死心地凑近姜酒,鼻子深嗅了嗅,“真的, 你们没有闻到吗?”   就好像原本姜酒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 突然加入了一点迷香。   凑近闻时感觉浑身都开始微微发热。   他耳根子莫名地一红, 没敢说出来, 他觉得现在的姜酒如同行走的迷情剂一般。   就还挺...涩的...   姜酒低头闻了闻自己手臂,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纳闷地看向一旁的江枫峻。   “你也闻到了吗?”   江枫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很快又眼神飘忽地低下头,声音微哑地应了声。   “嗯...”   ???难道是因为睡太久身上有异味?心理作用下姜酒突然觉得浑身发痒想冲个澡, 扒拉开江枫峻之后就哒哒哒爬下去。   走到一半想起忘记拿换洗衣服,回过头看见江枫峻动作诡异地趴在他小抱枕上。   “你在干什么?”姜酒歪着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江枫峻。   话音刚落, 江枫峻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将脸从姜酒抱枕上挪开。   动作不自然地拿起小抱枕挡着腹部,声音沙哑,“没什么,就看看你用的什么洗衣液...”   姜酒不放心地拍了拍床栏杆,“你回你自己床位。”   江枫峻沉默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微弓着身慢吞吞挪回自己的床铺。   等姜酒进浴室后,他边脱下睡衣边打开淋浴头,发现皮肤表面有淡淡的灰褐色的污渍浮了出来。   经水冲洗过后,皮肤焕然一新,像凝脂玉般又白又光滑,看不见一点瑕疵。   不会是那个毒蘑菇的作用吧?姜酒试探地伸出手,又细细感受自己的体内有没有其他异状。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弄了半天没有一点异能动静,他忍不住问系统。   【我是什么异能?怎么试不出来?】   【稍等。】系统扫描姜酒全身。   等了几分钟,姜酒按耐不住,摩拳擦掌压着兴奋地追问。   【怎么样?我是单系还是双系异能啊?】   【......】   系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好半天才斟酌着回答姜酒。   【...没有觉醒异能。】   姜酒心下大诧,满脸失望,【那我身上褪去这些杂质又是为什么?】   【只是稍微改变了体质,还有就是硬要说异能的话...大概跟治愈系异能有点靠边,只是不能像寻常异能者一般通过治愈术疗伤。】   【???】姜酒越发迷惑。   【意思就是,你的体ye,甚至全身上下都带有治愈功效,比如口津,血液,还有那什么也算。】   【你现在就跟那唐僧肉一样吃你一口肉也有疗伤作用。】系统慢慢向姜酒解释。   姜酒不敢置信,【那岂不是说要是被人发现我特殊的体质,那可能会有被人解剖放血的危险。】   【对,往后一定要小心。】   姜酒如遭雷击,洗完澡就坐回到位置上emo。   周灿见他情绪低落,以为他还在担心之后的事,与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后,走过来对他说。   “我们刚刚商量了下,现在宿舍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吃,我们一起出去好吗?”   姜酒闷闷地点点头,拿起背包开始翻箱倒柜装行李,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他往外扒拉的时候。   突然从里面掉出一件看起来质感很不错的外套,标签看着像外国名牌之类的,与他衣柜里的其他衣服格格不入。   听到动静,江枫峻把目光投向姜酒,待看到姜酒手里拿着件看着有些眼熟的黑色外套,顿时怔住。   “你是不是喜.......”江枫峻咳了声,压着疾跳的心脏。   “拿错了!”   没等他说完,姜酒立即将手上的外套塞回他手里。江枫峻话咽了回去,脸上的失落止都止不住。   几人收拾齐整后,江枫峻和齐怀风打头阵走在前头,先进宿管值班室里搜刮,在抽屉找到两个警棍和一个手电筒。   江枫峻张开手,手掌慢慢凝聚起一团火球,栓着大门的铁链在高温下直接融成铁水。   这是他醒来之后就隐约感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简单练习几次便掌握初步控制火球的技能。   “走吧。”他回过头看了姜酒一眼,“跟紧,别走丢。”   此时天色微亮,夜幕上还有零星几颗星,寒风吹过刺得人脸颊发疼。   自那场大雨过后,天气变得极端起来。   时常上一秒烈日当头,下一秒就气温骤降,冰冷彻骨的雨水刺得人浑身发颤。   幸运的是一路上竟没遇到那些丧尸,他们一路冲进了学校的超市。   外面的玻璃门已经被砸碎,货架上的食物基本被一扫而空,江枫峻扫视到散落在柜台上仅剩的几颗糖和几个巧克力。   拿起一颗糖打开包装纸,往姜酒嘴里放,随后剩下的糖和巧克力拉开姜酒背包拉链往里一塞。   姜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在末世中粮食尤为珍贵,在短缺的情况下不先紧着自己而顾虑别人。   好像人也没那么坏,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姜酒刚对他有些改观,就听见江枫峻开口。   “你别误会,我就是怕你饿得走不动,到时候还要别人抱着你才肯走。”   “......”他瞬间收回那点好感。   几人在超市找了许久,最终找到几包掉在地上被砸碎的饼干,几根火腿肠和两瓶矿泉水。   虽然不多,但起码这几天的食物解决了。   “你们过来看!”在清点物资时,周灿突然喊了句。   顺着声音走过去时,周灿正在用力推开角落处倒塌在一起的货柜,稍微挪开一点缝隙,可以看到倒在底下的食物。   大家顿时神色一振,江枫峻朝齐怀风说,“我留在这里帮忙,你在外面守着门,有情况就喊我们。”   齐怀风颔首,握紧手中的警棍,守在门口目光警惕地盯着外面。   觉醒异能后身体素质体能都会得到大幅提升,力气和速度明显都要强于普通人。   江枫峻轻松挪开那几个倒在一起的铁货架,露出散落在底下的食物。   周灿弯腰从地上捡起午餐肉罐头递给江枫峻,一边也往自己背包里塞。   拿到午餐肉罐头,江枫峻拉开姜酒背包拉链往里塞,随后又提着背包往上颠了颠。   “重不重?”   说着不等姜酒回答,又从里拿出罐头放到自己背包中,“想吃再过来拿。”   周灿满脸兴奋地搜刮着意外之喜,将被砸碎的泡面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正要将它也放进背包时。   突然角落处传来轻微的指甲挠动声,警惕地抬眼一看。   藏在角落倒塌的货柜下,一道身影猛地从里窜出,他惊恐地睁大双眼。   在快要被扑倒之时,往旁边一滚躲开了丧尸的攻击。   丧尸一头往前扎,灰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姜酒的手臂。   “小心!”周灿大喊一声。   正侧着身听江枫峻讲话的姜酒下意识抬起头,就见一个面色发青,眼珠子几乎要往外爆出的丧尸伸长指甲抓向他。   “嘶——”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听到衣物被撕裂开的声音,随即被人扑倒在地上。   姜酒诧异地抬头望向压在他身上的江枫峻,后头的丧尸嘴里不断流着口水,还要继续继续往前扑。   佝偻着僵硬的身体,一张脸逐渐在他眼前放大。   他立即抽出江枫峻腰间的警棍,朝着丧尸的脑袋一挥,丧尸的脑袋被耷拉下来。   骨头发出嘎吱嘎吱声。   周灿从丧尸背后抓住丧尸的后领,将他拖离。外面的齐怀风听到动静立即跑进来,用警棍将丧尸爆头。   “你没事吧?”姜酒推了推江枫峻,眼尖地发现他黑色冲锋衣手臂上裂开一道口子。   江枫峻浑身一僵,避开姜酒朝他手臂伸过来的手,手撑着地面站起身。   “没事,只是衣服撕裂了个小口子。”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若无其事的样子。   “走吧,这里不安全,先出去再说。”   姜酒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枫峻,只好将心里的疑惑暂时先压下去,跟着离开。   只是事情情况远比他们想得还要糟糕,这些只是刚刚开始。   未等他们走出超市几步,不知从何而来的丧尸忽然从各个角落里冒出,四面八方朝他们涌过来。   江枫峻一边凝聚起火球攻向丧尸,一边拉住姜酒的手就往前跑。   短短几天时间,学校里竟多了这么多丧尸,其中有大肚便便的校领导,还有看起来眼熟的老师和同学。   面目狰狞,身上各处被咬出腐烂流脓,发黑的指甲满是血淋淋的血痕。   就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样,前仆后继地如潮水般涌向他们。   他们跑向学校的停车场,其中有一辆车门半开着,有人浑身是血趴在车座上。   “会开吗?”周灿回过头看了一眼快要追上来的丧尸,面色着急。   “我来。”   江枫峻将那人弄开坐上驾驶座,姜酒跟着坐进副驾驶,剩下齐怀风和周灿两人也立即上了车。   江枫峻脚踩着油门撞开不断冲上来的丧尸,那些丧尸就跟疯了似的,不停地拍打着车窗。   尤其是疯狂地聚集在姜酒那边的车窗,张着嘴不停发出‘嗬嗬嗬’声。   一路驱着车离开学校,直到逐渐甩开那群穷追不舍的丧尸,才缓缓松了口气。   “真他M恶心!”周灿急喘着气,“这玩意跟那电影里演得那种丧尸一样,要是被咬上一口,我们都得变成那鬼样!”   说完之后,许是刚经历过直面生死的丧尸危机,车内气氛变得沉默压抑,没有人接话。   齐怀风疲倦地摘下眼镜按揉眉心,江枫峻更是冷着一张俊脸,沉默不语地开车。   姜酒侧过脸目光瞥向他的手臂,可惜以他现在这个位置看不见另一条手臂的情况。   车一直开到一处加油站才停下来,周灿和齐怀风先进去里面探探情况。   江枫峻坐在驾驶座上,手搭着方向盘目光有些发怔地看着前方。   “你手臂...”姜酒忍不住问了句。   江枫峻却直接打断他,转过脸看着姜酒,目光变得很认真。   “齐怀风应该跟我一样,也觉醒了异能,以后尽量跟紧他别乱跑。”   “什么?”姜酒一愣,没明白他突然讲这句话的意思。   江枫峻却不说话了,直直地盯着姜酒看了许久,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弯腰拿起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食物都塞进姜酒的包里。   将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塞进姜酒怀里,转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第092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看着江枫峻逐渐远去的背影, 透着一股决然和莫名孤单的感觉。   姜酒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你一个人要去哪?”   手臂被姜酒的手握住,江枫峻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 随后又若无其事般将手插进兜里。   “觉得你们战斗力太弱, 想单干不行吗?”   姜酒目光直锁在江枫峻的脸上,“既然如此, 那你为何还要把食物都留给我?”   “不为什么,我只是...”   姜酒直接打断江枫峻, 不想再绕圈子, “指甲碰到也不一定就会感染丧尸病毒。”   江枫峻面色一僵,一直紧绷着的脸颓然下去。   “再说了, 你叫我跟紧齐怀风, 万一他们半路嫌我麻烦就扔下我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跟宿舍其他人关系向来不好。”   “他们不要我也很正常。”   话音刚落, 江枫峻的眉头就紧皱起来,表情挣扎,垂眸盯着姜酒看了许久。   “那去附近基地, A市应该会有基地保护普通人。”   说着江枫峻反握住姜酒的手往回走, 周灿和齐怀风已经回到车旁, 见他们回来周灿纳闷地问了句。   “你们刚才去哪了?”   “出去透透气。”姜酒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哦...”周灿瞟了一眼江枫峻紧握着姜酒的手, 语气酸酸。   “走吧,加油站没有问题。”齐怀风蹙眉打断交谈,目光扫过姜酒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齐怀风领着其他人往加油站走, 里面的小卖部里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只能待在里面员工值班室的屋子里。   奔波了一天,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气温比下午还要低。   他们四人挤在小房间里, 周灿拿出在之前超市找到的一口小锅,用酒精灯加热煮了一包热腾腾的泡面。   泡面的香气弥漫开,好几天没吃上热食,姜酒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彻底被勾起。   周灿用锅盖接着,夹了一筷子递到姜酒面前,笑道:“趁热先吃一口。”   姜酒咽了咽口水,忍着馋意摇摇头,“我还不是很饿,你们先吃吧。”   出力最多的是他们几个人,他不太好意思先吃,想等着他们吃完再吃点就行。   “那好吧。”周灿将煮好的面夹一些到方便面袋子里直接就着吃。   姜酒连忙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四个小碗和餐具,之前他们在超市寻找食物时,他看到货架上的餐具用品,想着有用便装进了包里。   齐怀风接过姜酒递过来的餐具,微勾着唇朝姜酒温和地笑了笑。   姜酒舀了勺面汤盛到碗里,喝了一口后瞬间感觉胃里都暖和了许多。   吃着吃着感觉碗里的面越来越多,他抬头一看,江枫峻一直在给他夹面,自己碗里还空着。   “你不饿吗?往我碗里夹做什么?”   “我不爱吃这些。”   话音刚落,周灿冷哼了声,满脸不悦地看着江枫峻。   “大少爷吃惯了山珍海味,当然吃不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食物。”   “不过,都这时候了还挑,不吃不等着饿死吗?”   姜酒抬头看了一眼江枫峻,见他仿若没听见周灿那些嘲讽的话,一脸神色淡淡样子。   江枫峻的无视让周灿越发恼怒,一开始讨厌姜酒恨不得躲着姜酒的人是他,现在老是跟在姜酒后面的人也是他。   碍眼得要死,整天黏黏糊糊眼神不离地跟着姜酒。   姜酒心满意足吃了面后,见锅里已经空了,便把手里的碗递给在干嚼饼干的江枫峻。   “怎么了?”江枫峻见碗里还剩了些,不解地问。   姜酒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解渴,“不想吃了。”   江枫峻拿着碗的动作一顿,掩在黑发下的耳根子莫名红了起来。   “我又不是你的回收厂...”   边说着边仰头直接将碗里的面连同面汤一口倒进嘴里。   “......”都一口闷了还嘴硬不爱吃,姜酒无语地看着江枫峻急切的动作。   大概煮熟的鸭子都没有他的嘴硬。   吃完东西后,大家商量决定夜里轮流在外面守着,暂定姜酒和江枫峻守上半夜,周灿和齐怀风守下半夜。   姜酒背靠着墙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件从值班室柜子里找出的毯子,偏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熟睡的那两人。   随后凑近到江枫峻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手臂的伤口怎么样了?”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朵上,江枫峻浑身一颤,喉咙艰涩。   “好像有点痒...”   啊?姜酒抓住他的手臂,打开手电筒对着伤口一照。   伤口长而深,血肉往外翻,伤处已经开始发黑,隐隐有腐烂的痕迹。   姜酒神色逐渐凝重,怎么说江枫峻也是为了救他才被丧尸抓伤的,要不放着他不管的话,良心上过不去。   见姜酒脸色不好,江枫峻以为他被这伤口吓到,便移开手臂,“伤口有什么好看的?”   “江枫峻...”姜酒忽然小声地喊了他。   “?”江枫峻转过头,垂眸看着姜酒,目光疑惑。   “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为什么?”江枫峻神色越发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低下头。   姜酒微仰起头,温热的唇瓣直直地贴上江枫峻的薄唇。   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江枫峻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下,身体比脑子快一步。   大手扣住姜酒的后颈,直接撬开闯了进来。   本来姜酒还在想着如果等会江枫峻不肯张开嘴他该怎么办,结果下一秒就被人凶狠地反客为主。   他后悔了,他嘴里又酸又麻,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嘴里那一点水都被舔干了,还要被人纠缠着不放。   他受不住地边挣扎边小声呜咽,却被人禁锢住手脚动弹不得。   他气得张嘴咬了下,江枫峻闷哼了声,却依旧没有放过他。   他用力挣扎着想挣脱出来,却被越抱越紧,最后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江枫峻下意识地转了个身,将姜酒护在上面。   砰的椅子倒地声惊动睡在屋子里的齐怀风和周灿,两人以为丧尸过来了,便赶忙跑出来。   手里的手电筒往外一照。   姜酒嘴唇通红呆呆地坐在地上。   一旁的江枫峻低着头,手撑着地面,急喘着气呼吸急促。   周灿目光落在姜酒红肿的唇上,脸色越发难看。齐怀风微眯起眼,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   “发生了什么事?”   江枫峻伸手想要拉起姜酒,反被姜酒一把拍开,径直站起身抿着唇站到一旁。   “没什么,不小心摔倒罢了。”江枫峻拍了拍手,也跟着站起身。   “...是吗?”周灿眼冒火光地看着江枫峻,他刚刚就不该同意让他们一起守夜。   “时间也差不多了。”齐怀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神色冷淡,“你们回去睡,下半夜我和周灿守着就行。”   姜酒点了点头,立即钻回到房间里,背过身拉高被子将全身都裹进被窝里。   听到咔嚓一声门被关上,屋子里暗下来,耳朵传来江枫峻爬到上铺的声音。   他这才将从被窝里冒出头,被人亲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在眼里打转,张着嘴可怜兮兮地在脑海里喊了声系统。   【我嘴巴好麻...】   【???】不是你自己先亲上去的吗?   【我想着救他,他却想弄死我!】姜酒之前整个人都被亲懵了,这时候开始生气向系统控诉。   【......】   【我好后悔,真的...当好人太难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放点血?】系统忍不住问。   姜酒一脸系统在看什么玩笑的表情,【因为要扎伤自己放血很疼啊!】   【那倒也是。】系统知道现在姜酒这副身体很敏感,经不起折腾。   在他分神和系统说话时,他忽然感觉有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顿时吓得浑身一缩。   “姜姜...”   ?谁是你姜姜,瞎喊什么?   姜酒认出江枫峻的声音,刚回过头就被人抱住。   江枫峻脸埋在姜酒的脖子里乱蹭,声音沙哑,嘴里乱七八糟地不停喊着他。   “姜酒...”   “姜姜...”   “宝宝”   “宝贝姜姜...”   “老婆...”   短短几句话,就从姜酒变成老婆,姜酒震惊地说不出话,只愣愣地被人抱在怀里喊着老婆。   他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地说。   “你不是不喜欢男生吗?”   他是真懵了,他第一次遇到直男会抱着男生亲,而且还要伸舌,黏黏糊糊地喊老婆。   这是什么?直男的小把戏吗?   姜酒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结结巴巴。   “我不是你老婆...我也当不了你老婆...求求你自己去找个老婆行吗...” 第093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第二天姜酒被外头说话嘈杂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时,被窝里还热乎乎的。   也许是火系异能体质的原因,江枫峻就像大型暖手袋一样, 窝在他身上全身都被捂得暖洋洋的。   推开昨晚一直扒拉在他身上的江枫峻, 披上外套出门一看。   外头来了一群人,三男两女, 外表看上去还很年轻,跟他们一样像是学生。   那群人明显是刚经历过一场逃生劫难, 身上溅满不知道谁的血, 神色十分狼狈疲倦。   其中一矮个子男生张志新看见齐怀风时眼睛一亮,“齐会长, 你怎么在这?”   齐怀风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与室友一起过来的。”   “太好了!终于遇见熟人了!”张志新脸上满是喜意,目光讨好地看向他们四人。   “可以收留我们一晚吗?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实在太累了,急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齐怀风目光在那几人身上打量,没有回应张志新的话。   站在前头为首的男生顾辰见齐怀风有所顾虑的样子, 直接开门见山, 也不绕圈子了。   “我们带了医疗物资, 可以跟你们交换。”   他们是拿到了学校医务室的医疗物资才跑出来的, 在路上辗转了好几天,一路上死了好几个同伴。   这个加油站现在有人在住着,起码说明里面没有丧尸, 能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供他们恢复体力。   听到医疗物资,齐怀风神色微动, 丧尸只会越来越多,他们既然能觉醒异能, 那丧尸也有可能会逐渐进化。   到时候要对付他们就更难,受伤在所难免,所以医疗物资必不可少。   他转过头,与姜酒他们三人交换了下眼神,都是默认没有反对的意思。   便朝那男生笑了笑,“可以。”   齐怀风拿出饼干跟他们交换了一批医疗物资,那群人神色一振,脸上纷纷露出笑容,拿着饼干迫不及待地分了。   几天下来,他们的食物早就所剩无几,饿得快要走不动路。   狼吞虎咽地吃完饼干后,几人疲惫地走进屋子里,卸下肩上的背包,背靠着墙坐下。   外头江枫峻从背包里拿出午餐肉,罐头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屋里那群人的注意。   张志新闻着味从屋里探出头,眼睛直勾勾看着那罐午餐肉。   江枫峻注意到他的目光,微蹙着眉撇了他一眼,用勺子弄下一大块肉递到姜酒唇边。   “早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昨晚只吃了点泡面,这时候肚子确实挺饿了,抵挡不住香味的诱惑。   便就着江枫峻的手,乖乖张嘴吃了进去。   江枫峻看着姜酒吃东西时像只小仓鼠一样,微鼓着脸特别可爱。   心里莫名有种巨大的满足感,迷上了这种投喂的感觉,不停地往姜酒唇边递。   一旁看着的张志新恨恨地收回目光,压着声音忿忿不平地屋子里的其他人说。   “我艹,他们自己躲起来偷偷吃肉,就给了饼干打发我们!”   一旁的女生见他爆粗口,神色不悦地看向他。   “我们拿的也都是些很简单的医疗物质,能换到吃的,还有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张志新一噎,见没有人替他说话,目光恨恨地瞪了那女生一眼,便只能住了嘴。   几人闭眼修整一番,待恢复了些体力,下午的时候顾辰主动找到齐怀风他们。   “剩余的食物不多,我们打算下去在附近找找有没有超市,要一起行动吗?”   “可以。”齐怀风点头,本来他们就打算今天出去找吃的。   加油站里有好几辆弃车,他们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出发,开车挺长一段距离,竟真找到一家商场。   商场规模不小,上下共有三层,看了商场楼层示意图。   一楼主要是些珠宝,零食铺和服装店。二楼上面有家超市,三楼全是餐馆之类的堂食店。   吃的最重要,其次是必不可少的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之类的。   齐怀风他们先上去二楼,江枫峻拉住姜酒往不远处卖坚果肉脯的店走。   一旁的张志新自从走进商场,目光就没离开过对面那间装潢精致高大上的手表店。   他认出那个牌子就是之前他同桌手上戴着的,每次上课外补习班时总戴在手上,写作业时总在他眼皮子下晃悠。   好像戴个破手表就有什么了不起似的!   他走进那家手表店,店门大敞着,也没有销售员,玻璃柜下摆满了一排排的手表。   玻璃柜台上还放着未包装好的手表,漂亮礼盒装着精致高档的手表,表盘里的小碎钻泛着银光。   他拿起里面的手表扔到地上,用脚踩着表盘不断碾压。   肮脏的鞋底踩在这些对他曾经而言消费不起的奢侈品上,极大的快感油然而生。   他走进里面,取出展示柜台里面的一块块手表,将它们全砸到地上。   肆意发泄的快感刺激得他双眼发红。   他和他同桌,读同一个学校,住同一间宿舍,在他还要为了未来拼搏时,同桌家里却已经安排好以后的路。   出国留学,镀完金后再回来继承他爸的公司。   他想起他同桌曾搭着他的肩膀对他说,“等以后你大学毕业,到你兄弟那里,肯定有你一口饭吃。”   他想不起他当时是怎么回答了,只记得同桌的笑脸那瞬间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凭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一出生就站在终点?   他比他要努力这么多倍,最后却还是要沦为他手下的打工人,靠着讨好他才能生活。   宛若陷入疯魔状态一样,他狠狠地摔碎这些手表,压根注意不到周围的一切。   直到脚腕处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张志新才猛地回过神,低头一看。   柜子底下不知何时趴着一个穿着员工服的女丧尸,张着嘴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脚踝。   “啊!”   他吓得尖叫了一声,开始剧烈挣扎,但那又长又尖的牙齿越发刺进他的皮肉里。   他痛得脸都扭曲,一边用脚用力踹向那丧尸的头,一边拼命往外拔出脚。   丧尸最脆弱的地方主要是头部和脊椎,头部受到重击的丧尸动作迟缓地松开了力道。   张志新趁机抽出脚,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江枫峻和姜酒所在的零食铺子跑。   “救命!”   “有丧尸!”他边跑边尖叫。   他这一惊叫,在偌大的商场里回声特别大,这会不断有脚步拖动声逐渐从四面八方响起。   江枫峻面色迅速沉下来,丧尸的听力十分发达,他这一尖叫能将商场里外的丧尸都引过来。   江枫峻冷笑一声,压根没有救这个人的心思,往他胸口踢了一脚后,拉着姜酒往二楼跑。   张志新被踢得往后倒,往地上滚了滚后,见后头的丧尸快要追上他。   强压着脚腕的剧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跟着去了二楼。   跟着进入超市里面,躲到一旁的柜台结算处,一脸阴沉沉地看着江枫峻的身影。   江枫峻拿着警棍将朝他扑过来丧尸爆头,压着声音对齐怀风他们说。   “动作快点,刚才楼下有动静声将丧尸引过来了。”   齐怀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一边解决丧尸,一边快速从货架上拿食物装进包里。   没过一会,越来越多的丧尸聚集到超市里,江枫峻拎起背包往肩上一挎,冲其他人喊了句。   “快走!”   随后他们便跟着往楼下跑,见人要走,张志新连忙从结算台底下钻出,一瘸一拐地跟着跑。   跑回车内的时候,失力地倒在车座上,驾驶座上的顾辰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   “你腿怎么了?”   张志新面色一白,往下拉了拉黑色裤腿,挡住被咬伤的右脚。   “没事顾哥,就是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顾辰目光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志新,见他身上看起来没什么被撕咬过的痕迹,便也没再多想,只说了句。   “以后注意些。”   “行,我知道了顾哥。”张志新讨好地对顾辰笑笑。   看着顾辰从后视镜收回的目光,他低下头面色痛苦地咬紧嘴唇,强忍着不去触碰伤处。   右脚脚踝伤口又痒又痛,就像是虫子钻进血肉模糊的伤口中。   钻心刺骨的痛感不断袭来,他几乎要撑不住,低着头紧咬着牙,硬撑着不发出声音。   车外围着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们这边还好,江枫峻那边几乎快被围成一圈堵着。   脚踩着油门撞了好几次才撞开那些不断扑上来的丧尸,驱车回到了加油站。   此次外出虽然因为最后的插曲匆忙逃跑,但好在还是找到些食物,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大家虽疲倦但仍旧兴奋地清点着物资,只有张志新一人苍白着脸,神色恹恹地说腿疼先屋里躺着。   众人沉浸在食物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直到晚上,有女生拿着一罐水果罐头走进屋里时,他还躺在床上没醒。   进来的女生被他过于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正要喊人过来时被他拦下。   “刚才跑得太剧烈了,肚子不太舒服。”张志新死死地抓住女生的手,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女生被他突如其来的抓手举动吓到,连忙往外抽出手,将水果罐头递给他。   “那你好好休息,这个罐头给你。”   待女生出去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片消炎药吞下,掀开裤腿一瞧。   里面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流脓。   他抖着嘴唇,双手发颤地放下裤腿,眼里全是冰冷的恨意。   不能说出去,一旦被他们发现他被丧尸咬伤,那肯定会被他们赶出去等死。 第094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夜里, 姜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体忽然被人腾空抱起。   底下是浑身都散发着热意的身体,他茫然睁开眼, 对上江枫峻黑沉沉的眼睛。   他挣扎了下, 搂在他腰间的手力道越收越紧,怕弄出太大动静声, 他只好放弃挣扎。   没好气地瞪了江枫峻一眼,“大半夜发什么疯?”   江枫峻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姜酒的唇上, “要打啵...”   姜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枫峻, 这直男哥又在搞什么?难不成昨晚亲个嘴就把自己掰弯了?   666   ...你们直男真的玩很大诶???   说到这里,他想起江枫峻被抓伤的事, 便凑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问。   “你伤口怎么样了?”   江枫峻捞过一旁的外套盖在他们头上, 说话时热气都闷在封闭的外套里,一下一下地刮在姜酒的脸颊和脖子上。   姜酒忍不住颤抖了下, 双手无意识地抓住江枫峻黑色上衣两边的领口。   “好像好转了许多,都开始愈合了。”江枫峻伸手按住姜酒的后颈往下压。   两人的脸几乎快要贴到一起,“从昨天晚上就逐渐变好, 很奇怪...”   “什么奇怪?”姜酒紧张地看着江枫峻。   江枫峻眼神闪了闪, 沉默地盯着姜酒看了好一会, 没有回应这句话。   抬手按了按姜酒淡粉色的唇, 肉乎乎的下唇被他按得微鼓起来,“你平时多喝点水。”   “?”姜酒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喝水的事。   “你嘴里的水太少, 不够喝。”江枫峻一脸认真地说。   “......”   姜酒一下子脸色爆红,抬手就往江枫峻脸上拍了一掌。   昨天真是猪油蒙了心, 瞎了眼才会去救这个死直男。   江枫峻被打得闷哼了声,抬手握住姜酒的手腕, 声音喑哑不堪。   “别打了...”   “我那里好热...”   姜酒立即抽回手,像看变tai一样看着他,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抱着被子默默地远离他躺下。   江枫峻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垂落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随后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看着脚步匆匆离开的江枫峻,姜酒缓缓松了一口气,拉高被子盖过头重新睡了过去。   只是刚睡着没多久,突然梦到齐怀风,要说三个室友里,他最不熟悉,打交道最少的就是齐怀风。   也是让他最琢磨不透的,齐怀风其实长得很好看,生得一副很温文尔雅的样貌。   只是温和有礼的笑容背后总让他感觉透着股疏离感。   所以他不明白,他为何会梦到齐怀风,而且是梦到齐怀风跟他表白。   梦里的他眼神爱慕地看着齐怀风,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他的告白。   整个身体就像提线木偶般控制不住地扑到齐怀风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微仰着头目光依恋地看着他。   齐怀风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低头看着姜酒时眼里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   姜酒几乎受到蛊惑般,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将唇凑近齐怀风。   在快要触碰到齐怀风的薄唇时,他忽然感觉腰间被一双手搂着,顿时惊醒过来。   茫然地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出去的江枫峻不知何时回来了,正从背后抱着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5.】   ???怎么突然增加任务值了?回想起刚刚梦中的画面,齐怀风?   他呆呆地回不过神,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不远处靠着墙,闭着眼休息的齐怀风。   似是注意到姜酒的目光,齐怀风睁开眼,目光直直向姜酒看来。   微微摇晃的蜡烛火光下,姜酒注意到,卸下眼镜的齐怀风,眉眼其实透着股凌厉,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   姜酒宛若被人当场抓包偷看,抿着唇不好意思地朝齐怀风笑了笑,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真是疯了...   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都怪江枫峻的奇葩直男发言害他对他们宿舍纯洁的友情产生了怀疑,才会做出这么乱七八糟,不合逻辑的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出门撞见齐怀风时,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齐怀风神色坦荡自然,只温和地笑着朝姜酒打了招呼,便走开了。   搞得姜酒越发觉得心虚不好意思,不太敢去看齐怀风的眼睛。   【我怎么这样啊】姜酒叹了声。   【哪样?】系统不解姜酒突如其来的感慨。   【就是昨晚那样,偷偷摸摸的在梦里yy室友。】   【......】   【...你别想太多。】   姜酒点了点头,不再去多想昨晚的那梦,走到正在煮着面的锅旁,用筷子往里搅拌搅拌。   昨天在超市他们找到两个番茄,这会全切了放进去。   番茄浓郁的香味逐渐飘了出来,惹得人胃口大开。   值班室的门半开着,张志新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姜酒白皙的脖颈上,手脚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起来。   牙齿又酸又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发现初成型的尖牙开始逐渐冒出。   控制不住地上下磨牙,叫嚣着想要啃咬些什么。   拿着筷子的那双手又白又修长,指甲干净圆润,宛若莹白无暇的白玉。   他已经闻不到人类食物散发出的香味,鼻间全被姜酒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幽香给全部吸引住。   控制不住地想要扑上去撕咬光洁白皙皮肉下的涌动的血液。   他死死地抓住床栏杆,拼命压下对血肉的渴望,掩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诡异发青的纹路。   人多...这时候暴露无异于被人当成丧尸当场杀死。   从外头巡视回来的顾辰见到还躺在床上不起的张志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腿伤得很严重吗?昨天没起来帮忙守夜就算了,都这时候了,还想赖在床上不起来?”   昨天张志新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要休息,晚上的时候两女生自告奋勇替他守的夜。   夜里考虑他受伤,下铺的床也是让给他一个人睡的,除了那两个女生挤上铺睡,其余人都是打地铺。   所有人都起床忙活了,就他还赖在房间里动都不动。   “你是想等着别人把早饭都端到你床上伺候你?”   顾辰冷眼看他,“崴个脚唧唧歪歪的,你他M还是不是男人?”   张志新越发低下头,眼里全是红血丝,紧咬着牙应了声。   “顾哥,我这就起。”   顾辰嫌弃地撇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见人转身离开,张志新抬起眼,目光阴沉沉地看着顾辰逐渐远去的背影。   随后慢吞吞地挪到外面,蹲在正在煮面的锅旁,目光落在正在沸腾的面汤上。   转身去拿盐的姜酒回来时见到张志新蹲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那手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小口子,像是刚受伤的样子,暗红的血还未凝固。   “你没事吧?”姜酒边舀了半勺盐倒进番茄面汤里,边问了句。   张志新像是猛地惊醒,缩回还在流血的手。   目光遗憾地看着被重新盖上锅盖的面汤,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又缩回屋子里。   姜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他。   齐怀风拿着碗走过来,将餐具分发给众人后,弯腰盛了一碗面。   姜酒正开心地排队等着,一碗面突然递到他手上。   他抬头一看,齐怀风正微笑着看着他,将自己手上已经盛好面的碗递给姜酒。   “你先吃,我刚才吃过饼干了。”   “谢谢。”姜酒诧异地看向齐怀风,接过了他手里的碗。   “怎么样?还适应吗?”齐怀风坐到姜酒身旁,关心地问。   姜酒低头喝了口番茄汤,面汤浸湿嘴唇,饱满水润润地泛着水光。   齐怀风目光不易察觉地在姜酒嘴唇上停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   “江枫峻最近倒是跟你走得挺近的。”   “还好,他人不坏,就是有时说话嘴巴有点毒。”姜酒忍不住吐槽了句。   齐怀风轻声笑了笑,“他看上去很喜欢你。”   说着齐怀风忽然将头凑近到姜酒耳边,压着声音。   “那天晚上,你跟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接吻了吗?”   姜酒猛地一怔,诧异地看向面带微笑的齐怀风,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齐怀风脸上虽带着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跟他做过了吗?”   “...没”姜酒下意识地回了句。   脑子像浆糊一样,被这直白暧昧的问话搞得很懵,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真的没有?”齐怀风双眼透过镜片紧盯着姜酒,“他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   “只是cengceng不进去?”   姜酒脸色爆红,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怀风。 第095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姜酒整个人都是懵的, 震惊地看着齐怀风温文尔雅的脸,不敢相信这些暧昧直白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齐怀风伸手揉了揉姜酒的头发,微勾着唇朝呆愣住的姜酒笑了笑。   “好了, 跟你开个玩笑。”   巡视回来的江枫峻一眼就瞥见齐怀风放在姜酒头发上还未收回的手, 面色顿时沉下来。   冷着脸走过来,一掌拍开齐怀风的手, 将姜酒拉到自己身后。   齐怀风低头看了一眼发红蜕皮的手背,那一瞬被火灼烧过火辣辣的刺痛感还残留着。   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很快又隐去了。   齐怀风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轻飘飘地扫了江枫峻一眼。   “别误会,我只是跟姜酒聊聊天。”   江枫峻冷笑, “聊天需要凑那么近?”   “你下次再碰他一个试试?”   “我看你这条手臂也别想要了!”   说完他就转身拉住一脸茫然的姜酒手腕想要离开。   “江枫峻”齐怀风喊了一声, 轻描淡写地说。   “姜酒是你什么人?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警告我?”   牵着姜酒的手顿时一紧,江枫峻没有回应齐怀风的问话, 直接拉着姜酒快步离开了这里。   姜酒被一路拉到偏僻无人处才停下来,目光对上江枫峻满是怒火的眼睛。   “你...”   话还没说完,江枫峻就焦急地打断姜酒, 伸手不停揉搓着刚才齐怀风碰过姜酒的地方。   “脏死了!齐怀风的手恶心死了!”   “你刚才怎么不躲开!”   “为什么要让他碰你!”   江枫峻冷着一张俊脸, 边揉着姜酒的头发, 边低头胡乱地亲着姜酒的侧脸。   “你给我个名分行吗?”   “让那姓周的和姓齐的都滚远点!”   “等等...”姜酒头往后仰, 不断躲开江枫峻的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跟他们没有什么?”   “再说了...”姜酒用手挡住江枫峻不断凑过来的脸,气息不稳地微微喘着气。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 江枫峻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一把握住姜酒的手腕。   “你那天晚上张着嘴...”   “我像个傻子一样光顾着喝你嘴里的水, 你嘴都快被我亲烂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酒一噎,被这一通指责搞得面红耳赤, 恨不得捂住江枫峻胡言乱语的唇。   他什么时候主动张开嘴了?明明刚贴上去就被人撬开唇,他嘴巴酸得压根就合不上...   现在搞得一副好像他始乱终弃的样子!   一副他在外面跟野男人乱搞,被正宫发现一通指责吃醋发疯。   姜酒甩开江枫峻的手,满脸不悦地转身就往回走,不想理会他。   两人陷入了冷战,准确来说是姜酒单方面的冷战,几乎不跟江枫峻有任何交流。   见到江枫峻朝他走来,他立刻目光躲避地走开。   【江枫峻还在盯着你看。】系统忽然出声。   背过身面朝着墙躺下的姜酒,明显能感觉到一直投在他身上难以忽视的目光。   【我知道...】姜酒应了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要用这种方式去救直男了,其实放点血也不是很疼,忍忍就行...】   【...算了,你别想太多,说不定过几天他就自己想通了。】系统安慰道。   听着系统的声音,姜酒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只是梦里又遇见了熟悉的身影。   还是个连续剧......   当齐怀风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时,姜酒人都凌乱了,只茫然不解地看着齐怀风。   上一次梦里答应了要做人家男朋友,这次一上来,齐怀风就带着他出去约会。   姜酒战战兢兢地看着大屏幕上富江的脸,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来。   几乎是坐如针毡,忍不住想抬手捂住眼睛或者闭上眼睛,但却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盯着大屏幕看。   坐在他身旁的齐怀风倒是一脸平静,偏过脸靠近姜酒。   “我挺羡慕她有这种能力,要是我也能拥有这么多分身,每一个我都能扮演成不同的性格陪着你。”   “还能不停歇地做一整晚。”齐怀风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永远也不会厌倦。”   “???”姜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心里几乎是要尖叫出声。   有bt啊!!!   富江的能力是无限繁殖自己,羡慕她的能力做什么?是要把他弄死在床上吗?   “可惜了...”齐怀风低低地叹了口气,“我没有这种能力。”   “但你答应了做我男朋友,以后就不能跟别人接吻了...”   “人不能同时喜欢几个人。”   “知道了吗?”   姜酒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脱口而出的‘不’字就像被消音了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好乖...”齐怀风看着微张着嘴的姜酒,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姜酒的头发,柔软的发丝让他忍不住爱不释手来回抚摸。   指尖顺着滑落到姜酒的侧脸上,指腹上的薄茧蹭着细嫩的皮肤,很快就泛起了红。   齐怀风眸光暗沉下来,似是难忍身上的燥热,解开了扣在最上面的衬衣扣子,往后撩了一把碍事的刘海。   取下眼镜露出侵略性十足的眉眼。   姜酒一动也不能动,惊惧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近齐怀风的脸,心跳如擂鼓。   在齐怀风的薄唇离他不到一厘米时,他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呼吸不稳地喘着气。   “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听到声音,姜酒抬眼一看,心跳都停了一拍。   江枫峻正趴在他上方看着他,见姜酒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伸手想拨开姜酒的刘海。   却被姜酒一把挥开,只能默默收回手。   姜酒推开江枫峻坐起身,背靠着墙平息急促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了些,他微抬起眼对上江枫峻有些受伤的目光,顿时一怔。   “你讨厌我?”江枫峻见姜酒刚才那如同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的眼神似的。   “...不是。”姜酒有些尴尬,刚才他吓得醒过来就看见有人趴在他身上,一时间以为还在梦里没出来。   说着姜酒下意识用目光寻找着齐怀风的身影,见到不远处靠在墙上闭着眼的齐怀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噩梦......   齐怀风怎么可能会对他做这种事?可能是他最近见到的太多丧尸,才会做这种离奇的怪梦。   见姜酒一直盯着齐怀风看,江枫峻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面色颓然。   “呼...”姜酒深呼吸了下,站起身往外走。   江枫立即起身跟着追了出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后。   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当他们刚走出屋子,躺在床上的张志新就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睡意。   挣扎起身,环视了周围正在熟睡的人,蹑手蹑脚地跟着走了出去。   “你跟我做什么?”姜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枫峻。   江枫峻脚步一顿,面对姜酒疑惑的目光,微低着头没有回应。   姜酒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索性没再管他,直接走向洗手间。   洗手台上的镜子照出他有些苍白的脸,过长的刘海微湿,他难受地往上撩了撩。   “你是不是喜欢齐怀风?”   外面忽然传来江枫峻的声音,姜酒愣了下,不明白江枫峻从哪里看出他喜欢齐怀风?   姜酒的沉默让江枫峻误以为就是默认的意思。   一时间难受地说不出话,背靠着外面的墙沉默不语地低着头。   “我其实...”姜酒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张志新走进洗手间,便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目光忍不住打量了下这两天一直窝在床上的张志新,见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朝他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走进隔间里。   张志新弓着腰,插在兜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被姜酒身上的香味引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见姜酒一人走进隔间,脸上露出个阴沉沉的笑。 第096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上完洗手间后, 姜酒正想推门出去,忽然听见隔间外有细微尖锐的划拉声。   “嘶拉——嘶拉——”   像是尖锐的指甲划拉着门板的声音。   他顿时警惕起来,这时候开门出去, 说不定外面就有只丧尸在等着他。   环顾了下四周, 隔间里有扇通风的小窗。   顾不得许多,他小心翼翼地踩着马桶盖, 尽量不发出声响,轻手轻脚地攀爬上去。   从窗户跳下来后, 沿着墙从后面绕路往回走。   看见江枫峻居然还等在外面没走, 连忙朝他走过去,在江枫峻诧异的目光下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快走!”   姜酒边往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 边压低声音说。   江枫峻点了点头, 立即握住姜酒的手腕往回跑。   等在门外的张志新察觉到空气中属于姜酒身上那股幽香越来越稀薄,意识到不对劲。   丧尸病毒逐渐蔓延至脑部, 已经没有多少理智,新长出的指甲重重地划着门。   察觉到猎物的逃跑让他极为愤怒,艰涩的喉咙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就像是信号声一般, 划破寂静的夜空。   方圆四周开始有阵阵嘶吼声响起, 就像是回应张志新一般。   一时间, 刺耳的磨牙声, 僵硬的骨头咔咔声,嘶叫声,行走时脚步拖动声不断袭来。   一双双诡异冒着绿光的眼睛从草丛里冒出, 如潮水般向姜酒和江枫峻扑来。   江枫峻目光一凛,一手拉着姜酒护在身后, 一手凝聚着火球扔向丧尸。   经过这几日的练习和实战,他控制火球和攻击能力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可随意操控火焰。   只是围聚的丧尸越来越多,一圈又一圈形成重重包围圈将他们围了起来。   江枫峻拉着姜酒跑出包围圈后,一路往前跑,蹲下身让姜酒踩着他的肩膀爬到集装箱上,   随后也跟着跳了上来。   底下的丧尸实在太多,从集装箱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丧尸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拼命拍打着集装箱,甚至有的丧尸已经进化出有弹跳能力,企图跳上集装箱。   死沉沉的眼睛迸发出幽光,几乎是狂热地直盯着姜酒的方向,嘴里发出不明的声音。   【小九,我不会今天要交代在这吧?】   姜酒看底下这架势,背后都冒出了冷汗,【我感觉那些丧尸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想到这里,姜酒下意识地看向江枫峻,恰好与他对上了目光。   江枫峻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直直盯着姜酒看了好一会,脱下身上的黑色冲锋衣穿到姜酒身上。   姜酒立刻感觉到淡淡好闻的薄荷气息包围住了他。   江枫峻将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宽大的外套将姜酒的半张脸都遮了起来。   只余一双水雾雾的眼睛望着江枫峻。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江枫峻将帽子也给姜酒戴上,很认真地看着姜酒。   “......”姜酒一怔,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我...”   刚开口就听到齐怀风他们赶来的脚步声,齐怀风直奔着他们跑过来。   齐怀风身形矫健地跳上集装箱,目光在姜酒身上黑色冲锋衣上一扫而过。   “你们没事吧?”   姜酒摇了摇头,将脸埋进江枫峻的外套中,被江枫峻牵住的手力道紧得他有些发疼。   “齐怀风”   江枫峻忽然喊了一声,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姜酒身上。   “待会你趁机带姜酒离开。”   姜酒诧异地看向江枫峻,“你要做什么?”   “别问了...”江枫峻轻轻将姜酒往齐怀风的方向推了推。   姜酒撞进齐怀风的怀中,眼睁睁看着江枫峻猛地往下一跳。   一瞬间,熊熊燃起的火焰爆发开,像火焰雨一般炸开,击退围在集装箱的丧尸。   “快走!”   江枫峻回过头朝姜酒大声喊。   齐怀风立即捞住姜酒的腿根,抱着人往下跳,从江枫峻开出的路中逃了出去。   姜酒从齐怀风的怀里抬起头,转头看向江枫峻,眼里的火光映出江枫峻孤身一人的影子。   短暂的攻击之后,很快成群的丧尸又扑了上来。   最后的视线是江枫峻的身影逐渐被乌泱泱的丧尸埋没。   ***   当姜酒睁开眼睛时,头昏沉沉的,阵阵刺痛感不断袭来。   “好点了吗?”温柔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有水递到姜酒的唇边,姜酒确实口干舌燥,下意识就着来人的手喝了下去。   清甜的水一下子缓解了他喉咙的艰涩感,他感激地抬眼看向来人。   “齐怀风?”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江枫峻,没想到来人是齐怀风。   “我怎么在这里?”姜酒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   “你忘了?”齐怀风轻声笑了笑,“丧尸潮爆发之后,我就带着你躲到了此处。”   哦...对!丧尸潮!   姜酒猛地一下惊醒,他们之前是突然遇到一大群丧尸追着他们不放,后来...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觉得记忆很模糊,想不起当时是怎么回事?   怔怔地发了会呆,茫然地看了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   “周灿和江枫峻他们呢?”   “你都不记得了吗?”齐怀风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江枫峻死在了丧尸潮中,周灿他们跟我们逃跑的路上走散了。”   “江枫峻...死了?”姜酒心下猛地一跳,茫然不解,“怎么会...?”   “他不是异能者吗?怎么这么突然就死了?”   “别想了...”齐怀风打断姜酒,温声说道,“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再说了...”齐怀风神色忽然沮丧下来。   “你明明是我男朋友,为什么总关心别人?”   “啊?”姜酒怔愣地抬眼看向齐怀风,用手指了指自己,“男朋友?”   齐怀风顿时目光受伤地看着姜酒,语带控诉,“你连这个都忘了?”   “......”   一时间,姜酒脑海中闪过好几个片段。   一个是齐怀风跟他表白,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人家,还扑到人家怀里要抱着人家亲的画面。   另一个是跟齐怀风出去约会看电影,齐怀风在电影院要亲他的画面。   更可怕的是,模模糊糊闪过他竟然跟江枫峻抱着亲的画面。   ...救命!他好像真是齐怀风的男朋友!   看着齐怀风一脸难过的样子,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渣男。   明明都已经答应做人家男朋友了,还在外面背着齐怀风跟别的男人接吻。   怪不得齐怀风在电影院时说,“人不能同时喜欢几个人...”   姜酒心虚地不敢看齐怀风,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不太自然地伸手抱住齐怀风。   “抱歉啊...”   “我以后会注意的...”   姜酒乖乖地趴在齐怀风的怀里,像黑珍珠般漂亮的眼睛微微抬起望着齐怀风。   侧脸抵着的胸膛下心跳很快,姜酒听见上方传来齐怀风莫名沙哑,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的低沉声。   “嗯”   齐怀风边应着,边慢慢低下头朝姜酒靠近,温热的气息轻呼在姜酒的脸上。   姜酒莫名觉得不自在,但又碍着男朋友这层身份不好躲开。   在齐怀风的薄唇即将要落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火光中孤身一人的江枫峻。   他下意识地侧过脸,躲开了齐怀风的吻。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姜酒懊恼地咬了咬唇。   刚保证完自己会注意,结果要跟男朋友接吻时,却想起别的男人的脸!   这么渣吗?好没有男德啊我天!   “没关系”齐怀风温柔地笑了笑,“你刚醒过来,等之后适应适应就好。”   唉......   男朋友这么通情达理真少见,姜酒越发觉得愧疚,心一横。   双手搭在齐怀风肩上,微仰起头嘴唇轻贴了下齐怀风的侧脸。   算了...   以后就收心跟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第097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你是水系异能?!\"姜酒诧异地看向齐怀风。   齐怀风唇角微弯, 伸手拉着姜酒站起身,目光落在姜酒身上那件黑色冲锋衣上。   “嗯,你身上被血溅到了, 要不要洗个澡?”   姜酒低头看了看身上沾满血的外套, 估计一路逃跑下来溅到了不少丧尸的血,血腥气很浓重。   顿时觉得身上都难受了起来, 但他又不太好意思浪费齐怀风的异能。   “真的可以吗?我只要一点水能擦擦身体就好。”姜酒眼睛亮亮地说。   齐怀风唇边的笑意愈浓,自然地牵起姜酒的手, 缓步往外走。   姜酒乖乖不反抗地一路跟着齐怀风, 穿过大庭院,古香古色的长廊。   很大气雅致的中式别墅。   跟着上到二楼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他打量了下这个比他们宿舍快大出7, 8倍的房间,目光落到一旁的相框上。   “这是你家?”姜酒拿起照片看了看, 上面明显是齐怀风小时候和一个老人家的合照。   齐怀风轻轻颔首,“是七岁那年我和爷爷的合照。”   姜酒了然没再多问,模糊想起齐怀风似乎从小父母离异, 与爷爷生活在一起, 不过他爷爷好像在他不到十岁时就去世了。   “抱歉...很久没回来, 房间里没有新的衣服, 先穿我的可以吗?”齐怀风打开衣柜,满脸歉意地说。   “啊...没关系,我穿你的就行。”姜酒连忙放下相框说道。   齐怀风笑了笑, 拿出一套居家白衣黑裤走向浴室,姜酒立即跟了上去。   浴室也很宽敞, 里面还有个大浴缸。   齐怀风操纵着水柱,源源不断水流涌进浴缸里, 铺满整个浴缸。   如清泉水般清澈见底。   “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齐怀风收回手,神色平静地看着一旁的姜酒。   “啊?”姜酒脸皮子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齐怀风淡淡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呼...”姜酒松了口气,一醒来突然多了个男朋友,他一点也不习惯。   更别提突然要一起洗澡这么亲密暧昧的举动。   虽然男朋友看上去长得很帅,家里很有钱,对他也很温柔。   但他总莫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具体又说不上来。   姜酒边脱下身上的衣服,边抬腿迈进浴缸里。   当水没过脖子时,他以为会被冰得浑身发颤,没想到水竟然是温热的。   真神奇啊......   他仰躺在浴缸上,舒服地喟叹了声,感觉这几日连夜奔波的疲倦都彻底得消散了。   泡在热水里全身骨头都是酥软的,恨不得一直窝在浴缸里不出去。   微眯起眼睛享受了一番,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他换下来的外套上。   黑色冲锋衣又长又大,下摆几乎快要盖到他的腿根,明显不是他的外套。   也不像是齐怀风的,印象中齐怀风常穿浅色系衣服,这明显不像是他的风格。   那是谁的?   姜酒脑海中倏然闪过江枫峻的脸。   “......”救!好像是那个跟他接吻的校草的外套,咋还能穿在他身上了呢?   在现任男友面前穿着别的男人的外套。   怪不得齐怀风之前看了好几眼他身上这件冲锋衣外套,敢情这是林品如的....   啊...不对,齐怀风是正主,他和江枫峻才是那罪大恶极之人。   姜酒忍不住掩面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捡起掉了一地的节操。   “姜姜,你洗好了吗?”外面忽然传来齐怀风的声音。   “等等马上就好,我穿个衣服。”   光顾着发呆走神想事情,没注意到水都开始逐渐变凉了,他手撑着浴缸正想起身。   突然感觉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搅动了下,随后脚踝处冰冰凉凉的。   滑滑的,冰冰的。   他低头一看,瞬间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一条通体玄黑的,吐着蛇信子的黑蛇,正缠绕着他的小腿,缓缓往上爬。   他整个人都僵住,目光惊恐地看着那条蛇沿着他的小腿,大腿,扭动着身体往上攀爬。   雪白的腿肉和玄黑的蛇身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极其视觉冲击。   他浑身止不住开始发颤,压在喉咙底下的惊叫声几乎要冲破喉咙。   眼看着那条黑蛇越发往腿根深处钻,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惊叫声。   同时一把抓住还想往里钻的黑蛇往外一甩,湿漉漉地从浴缸中跑出来。   刚一打开浴室的门就见到站在门外的齐怀风,立即扑到他身上。   光裸着的双腿也颤颤巍巍地缠上他的腰间。   害怕地双手紧紧抱住齐怀风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胸膛直往他怀里钻。   “蛇...”姜酒声音发颤,“浴室里有蛇...”   齐怀风一手搂着姜酒的背,一手托着姜酒的腿根。   闻言轻轻拍了拍姜酒的脊背,声音带着安抚,“没事,别害怕。”   “估计是从外面的树林里爬进来的,不是什么毒蛇。”   怎么可能没事?他最怕这种滑滑冰凉的东西,鳞片的触感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姜酒双手紧抱着齐怀风不放,抖着嘴唇小声地说,“你去把他赶走...”   齐怀风抱着姜酒走进浴室中,操纵着水柱直接穿透黑蛇的身体,断成一截一截,悄无声息躺在冰冷的地上。   “好了没?”姜酒压根不敢抬起头看,方才被蛇缠绕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事了。”齐怀风抱着姜酒出来,往房间内的大床方向走。   闻言,姜酒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没穿衣服就这么扑上来抱着齐怀风。   顿时尴尬地挣扎了下,要从齐怀风身上下来。   搂在他腰间的手很稳,没管姜酒的挣扎,直直走到床前才松开手,将姜酒放到床上。   意识到目前不雅的姿势,姜酒尴尬地扯过一旁的被子挡住身体。   沐浴过后,一双水雾雾,因为害怕而弥漫着水汽的眼睛微抬起,可怜兮兮地望着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齐怀风。   雪白的脸颊因为臊意变得粉白,几乎全身都被激得泛着粉。   齐怀风眼神瞬间暗沉下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姜酒饱满水润的唇上。   气氛安静得可怕。   底下光溜溜的,姜酒不自在地拉高被子,“能把衣服拿给我吗?”   齐怀风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地应了声,挪动脚步从浴室里拿出居家服递给姜酒。   “......”   还不走吗?你不走我怎么换衣服?   姜酒攥着衣服等了许久都不见齐怀风离开,不由得出声提醒。   “我要换衣服了...”   齐怀风像是才意识到姜酒的意图,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抱歉...刚才有些走神。”   “需要我晚上留下陪你吗?”   姜酒一怔,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抱歉地说了句,“不用了。”   “好,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齐怀风伸手揉了下姜酒的头发,“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   "......"姜酒愧疚地点了点头,目送齐怀风走出房间关上门。   这才面红耳赤地掀开被子,快速将衣服往身上套,穿到裤子的时候发现齐怀风并没有给他拿小裤衩。   但此时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问齐怀风要,顾不得许多,只好就这么套上裤子。   泄力地往后倒在柔软的床上,鼻间闻到衣服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味,整个人犹如被齐怀风环抱住。   太社死了......   竟然衣服都没穿就扑到人家身上,搞得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太不像话了...   姜酒像鸵鸟一般闭着眼睛,越想越觉得尴尬,尤其是现在感觉下面空荡荡的。   一点也不自在...   忍不住夹了夹腿,拿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   算了,睡一觉起来明天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般想着,竟真的慢慢睡了过去,一开始还睡得好好的,直到后半夜忽然梦到那条黑蛇。   吐着蛇信子从窗台爬进来,顺着床脚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   冰冷湿滑的身体从裤管中钻进去,一寸一寸地缠着小腿往上爬。   姜酒浑身骤僵,僵硬地仰躺在床上,看着微鼓起的裤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行!裤子里面什么都没穿!   姜酒心跳如擂鼓,害怕地看着那条蛇的移动轨迹,生怕它一不小心咬到了什么不该咬的地方。   却未曾想到,那蛇忽然钻到他的腿下,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去。   “!!!”   姜酒感觉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忽然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下,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般弹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间惊醒过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隔壁。   下意识地就抬手敲了敲齐怀风的房门。   “齐怀风,你睡了没?”   “快开开门!” 第098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齐怀风似乎是才刚洗完澡,腰上仅仅围了条白色浴巾。   身材平时虽看着高挑清瘦,没想到衣服底下裹着的却是结实流畅的腹肌。   摘下眼镜后, 黑发向后撩起, 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整个人气势显得高大而压迫感十足。   姜酒懵了一瞬,有些不太认得出眼前人, 与他平时温柔俊雅的样子几乎是大相径庭。   主要摘下眼镜后整个人气质都完全变了个样。   姜酒莫名有些心慌,但他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 便硬着头皮开口。   “今晚我能过来你房间睡吗?”   齐怀风目光落在姜酒赤着的脚上, 白皙细嫩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   “可以吗?”见齐怀风一直不出声,姜酒忍不住再问了句。   齐怀风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唇角微勾, 温声道。   “当然可以。”   边说着齐怀风边牵起姜酒的手,将人按坐在床上, 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   蹲在地上,手捉着姜酒的脚腕抬起,轻轻擦拭着姜酒的脚。   动作缓慢而轻柔。   姜酒觉得脚心都开始发痒, 不自在地挣扎了下, 想抽回双脚。   见人挣扎, 齐怀风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他床上的姜酒。   “你先睡,我去换个睡衣。”   姜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麻溜溜地躺到床上, 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全身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望着齐怀风。   齐怀风唇边的笑意愈深,“很快回来。”   姜酒闷在人家的被窝里, 闻言眨了眨眼,目送齐怀风走进浴室。   鼻间满是淡淡的乌木沉香味, 很纯粹的木质香,给人一种很温暖舒适的放松感。   之前的恐惧不安感一下子就消散不少。   睡意也重新席卷,眼皮逐渐沉重,直到感觉到身侧的床往下陷了一瞬,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你这么晚才洗完澡吗?”想起之前看见齐怀风仅围了条浴巾,他疑惑地问。   齐怀风携裹着凉意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一只手从底下绕过环在姜酒的胸前,另一只手抱着姜酒的腰。   几乎是完全将人禁锢在怀里的姿势。   “睡不着”齐怀风温柔低沉的声音传入姜酒的耳朵里。   姜酒耳根子一痒,浑身忍不住颤了颤,酝酿起来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   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齐怀风,“有点痒...”   闷闷的笑意从姜酒背后传出,齐怀风抽出手揉了揉姜酒的头,轻声问。   “不是说一个人睡就行,怎么这时候跑过来?”   姜酒脸皮一臊,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做噩梦害怕,才跑过来找他。   搞得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大半夜不睡觉,主动跑到男朋友房间要一起睡。   “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什么?”   姜酒一怔,总不能说梦到那条黑蛇差点钻进他那个地方,“梦到我跟鬼打了一架。”   齐怀风闷笑了声,薄唇微微弯起,“那是挺可怕的。”   “......”姜酒恼怒地瞪了齐怀风一眼,别以为他没听出嘲笑的意思。   不想再继续这个丢脸的话题,他随口提起其他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要找周灿他们吗?”   齐怀风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漫不经心地说道:“走散了很难再遇到,他跟着顾辰那些人互相之间也有照应,不需要担心他们。”   “也是。”姜酒点了点头,他们指不定往哪个方向走了,天南地北的,哪里那么容易还能找到。   想到这里,他有点想问下关于那天丧尸潮的事,还有江枫峻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江枫峻的外套会穿在他身上?   大家都逃了出来,怎么就他一个人死在丧尸潮中?   犹豫了会,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江枫峻到底怎么死的啊?”   “......”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齐怀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张志新你还记得吗?”   姜酒努力想了想,点了点头,“有点印象。”   “那天我们听到动静声出来,看到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不断发出嘶吼声引来丧尸。”   “估摸着江枫峻就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被丧尸围堵,受伤倒在了丧尸潮中。”   “原来是这样...”姜酒怅然若失地呢喃了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见姜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齐怀风目光沉了下来,出声打断姜酒的思绪。   “姜姜...”   “啊?”姜酒回过神看向齐怀风。   “你接过吻吗?”齐怀风将头埋进姜酒的脖子里,灼热的呼吸打在姜酒的锁骨上。   “......”怎么话锋突转这么快,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室友死去的情绪中,下一秒就突转到情感类话题。   有种不妙的预感,大晚上的讨论这些,这也太危险太暧昧了,姜酒微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齐怀风笑了笑,“我还没试过...”   他手握着姜酒的肩头,将人转过身来面向着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之意。   “要不要一起试试?”   “!!!”姜酒诧异地睁圆了双眼,“这有什么好试的?”   “不知道什么感觉,你都不想的吗?”齐怀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姜酒的嘴唇看。   “...这有什么好想的?”姜酒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抬手挡了挡齐怀风靠近的薄唇。   “再说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该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行。”   齐怀风反手捉住姜酒的手腕往下一拉,目光在姜酒饱满水润的下唇上游离。   “为什么不想?”   “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只有我一个人夜里想着你也太不公平了?”   姜酒:“......”   齐怀风:“你是不是就想玩玩我罢了?玩够了就抛弃我去找别人?”   姜酒一噎,“不是,你别想这么多...”   齐怀风:“情侣之间牵手,拥抱,接吻,不是很正常吗?”   “我都还没说要弄你,只是接个吻为什么这么抵触?”   姜酒整个人都愣住,脑子跟浆糊似的无法思考,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定...要亲吗?”   齐怀风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伸手捉着他的下巴,微侧过脸缓缓地亲了上去。   确实是没亲过人的青涩动作,跟江枫峻一样,直会横冲直撞。   咬着姜酒的下唇像吸果冻一般,力道大得姜酒难受地闷哼了声,伸手想推开反被人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   趁着姜酒难受微张开嘴的功夫,挑开唇缝快速挤了进去。   啧啧水声,急促的喘息声,喉结滚动吞咽声大得吓人。   姜酒被人捉着下巴动弹不得,雪白的一张脸因为呼吸困难变得粉白,唇周一片通红。   原本推搡着齐怀风的手失力地垂落在身侧,无力地抓着床单。   嘴唇又酸又麻,合都合不上,有晶亮的津水顺着滑落下来。   很快又被舔干。   略微粗糙的舌苔像恶犬舌头上的倒刺一般,细微的刺痛激得姜酒难受地夹了夹腿。   姜酒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耳边是齐怀风喘着粗气的声音,全身被压制得连动都动弹不得。   有种被狼叼回了狼窝里无法逃脱的无力感。   谁来救救我......   姜酒眼底泛起了水雾,被亲得眼里含着泪,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委屈的情绪。   明明是在跟男朋友接吻,他却觉得很委屈,嘴唇真的好痛,为什么江枫峻还不来救他?   腰间忽然一凉,修长的手指钻进上衣里,带着薄茧的手在他腰窝处重重揉捏。   甚至还有往上摸索的趋势。   姜酒下意识地捉住作乱的手,震惊地看着齐怀风,被人含着嘴唇模糊不清地说。   “唔...接吻为什么...唔...要把手伸进去。”   “不知道。”齐怀风翻身压到姜酒身上,“自然而然就做了。”   “不舒服吗?”齐怀风的目光落在姜酒那截细瘦嫩白的腰上。   “很奇怪...我怎么觉得舒服极了?”   齐怀风额头上的汗顺着棱角分明下颌往下滑,说话声音喑哑不堪。   “你憋过尿吗?”   姜酒茫然地看着面带微笑的齐怀风,“什么?”   “跟你接吻时那种感觉还要再放大十倍。”齐怀风伸手揉了揉姜酒红肿的唇。   轰的一声,姜酒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齐怀风越来越明显的地方。   齐怀风俯下身紧贴着姜酒,头埋在姜酒的脖颈里,低低地喟叹了声。   “难受死了...”   “也舒服死了...” 第099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我们今天也不出去吗?”   姜酒边喝了口牛奶, 边看着厨房里齐怀风忙碌的背影。   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一开始他还在想食物问题怎么解决,没想到就跟变魔术一样, 齐怀风每天都会弄不同的食物给他吃。   后来才知道别墅里有小库房, 里面是之前的佣人备满了的各种食物。   压根不需要担心食物的问题,够他们两人吃上很久。   听到姜酒的问话, 齐怀风回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是觉得无聊了吗?抱歉, 外面丧尸太多, 贸然出去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又是这套说辞。   姜酒郁闷地叹了口气,他连院子都出不去, 每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座别墅内。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了, 好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   模模糊糊想起以前好像吃过一株毒蘑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毒蘑菇的原因, 他才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太多无所事事,也为了不忘记之前的事情,这几天他开始尝试通过写日记来记录每天都发生了什么。   9月25日, 阴   今天齐怀风带我参观了这栋中式别墅, 真的既宽敞明亮又大气雅致, 让我见识到了有钱人家的生活。   他们家有一个整面墙都摆满了书籍的书房, 各式各样的书籍都有,中外著作,金融类, 甚至还有解剖学等医学书籍。   很多都有被阅读过的痕迹,用书签细心地夹着。   我无聊想找点轻松漫画书找不到只好作罢, 齐怀风便带我去了室内的大游泳池。   哦对了...今天我学会了游泳,教练很耐心, 虽然过程中教练老是怕我呛到水,时不时托着我的屁/股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游完泳之后,我趴在阳台的摇椅上吃甜点,听着齐怀风弹钢琴。   流水般的琴音悠扬而起,搭在琴键上的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   挺拔的身姿显得优雅而矜贵。   一天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过去,没什么好写的,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事吓了我一大跳。   当时夜里睡醒想起来上洗手间,却忽然听见床底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心脏顿时都快要跳了出来,下意识以为又有蛇爬了进来。   我趴在床上,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掀起床单。   定睛一看,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整个人都僵住。   那压根不是什么蛇!   而是有人躺在床底!   有人在我睡觉时,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藏在床底下...   昏暗中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等我回过神想再仔细看一看时,视线一晃。   那人竟凭空消失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可是我是清醒着的,难不成是看花眼了吗?   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害怕之下我瞬间想要去隔壁找齐怀风,但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那天冒然去找齐怀风反被人亲了大半夜的事还心有余悸,压根不敢再大半夜去找他。   怪怪的...   男朋友看着很禁欲,但有时说出的话和举动却涩...   好像那方面需求很强烈...   9月27日,阴   昨天忘记写日记了,这两天经常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记性比之前好像变得更差了。   睡着时也反复梦到有人藏在床底下。   夜里总是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喘息声,身上也总感觉像鬼压床一样。   沉甸甸地压在身上,手脚都被人禁锢住动弹不得。   要不是因为末世出不去,高低得去寺庙拜拜才行。   好烦,真的好想出去透透气。   9月28日晴   今天我在阁楼上竟然发现了一台收音机!   装上新电池后,收音机音响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嘈杂声。   靠近耳边好奇地仔细听了听,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人声。   可惜时断时续的,听不清在到底在说什么?   正当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想举起收音机时,身后传来齐怀风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莫名其妙地将收音机藏了起来,不想让齐怀风知道这件事。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就是潜意识里好像不怎么信任齐怀风。   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齐怀风明明是我男朋友,为何我要偷偷摸摸藏起收音机,不想让他看见?   幸好藏得及时,齐怀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神色如常地喊我下去用餐。   9月29日阴   也许是突然找到收音机的缘故,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总想找机会偷偷溜出去院子,看看在外面接收信号会不会好点。   好想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可惜齐怀风跟我跟得很紧,基本上我在哪,他就跟在旁边。   大多时候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搞得我也不好意思赶他走。   偶尔我躺在摇椅上边打着瞌睡,边听着齐怀风温柔低沉的声音在给我念书。   其实还蛮好听的,甚至比我听过的一些配音主播还要更好。   像微风轻轻拂过,如沐春风,谦谦君子的感觉。   要是后面他没压上来按着亲就好了......   那天他们试过接吻后,齐怀风就变得很沉迷于这种亲密接触的事。   经常眼神一对上就忽然抱上来,要么毫无预警,时不时从背后贴上来。   还好晚上是分开房间睡的,我特地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起来将藏在柜子里的收音机拿出来。   轻手轻脚地推开窗,上半身往外伸,朝外高举着收音机。   “滋—滋滋——”   电流滋滋啦啦声响起,我拨动着调频按键。   一阵漫长的杂声之后,我听到一道断断续续的男声,声音很严肃。   像是在播放很重要的军事通知...   “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   “目前...据监测,已有丧尸进化为...S级丧尸,擅长伪装...人类,面容与常人无异。”   “能模拟...人类心脏跳动,已有多名异能者遭其杀害!”   “最新追踪...其S级丧尸就位于A市。”   “务必...小心!”   “如需寻求...帮助,请尽快前往......”   正说到重要处,我聚精会神地将耳朵凑近到音响旁。   突然外面隔壁传来开门声,我心下一慌,拿着收音机的手抖了抖。   滋滋滋的电流声打断了说话声,压根听不清后面所说的话!   怕被发现,无奈之下只好立即关掉收音机,飞快地跑回床上躺好。   咔哒一声,像是门又被关上了,我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逐渐远去。   听着像是往对面的书房方向走。   ???   我很疑惑,齐怀风这么晚不睡觉?去书房做什么?   心脏怦怦地快速跳动着,微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声。   只是脚步声消失后,外面又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等了好久都没听见齐怀风回来的脚步声。   难不成是睡在书房了吗?   想拿出收音机再找找还能不能重新听到那个通知,但又怕中途齐怀风回来听见他屋里的动静。   强忍着睡意想等齐怀风回来重新睡下再重新听,不过后面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用完早餐,姜酒趁着齐怀风洗碗的功夫,偷摸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收音机又开始捣鼓。   白天好像信号更差,捣鼓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   真的好可惜...昨晚重要信息收听到一半就断,不过通过前面收听的话可以看出目前看来丧尸进化得很快。   他们的定义的S级丧尸听起来危险指数很高,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普通丧尸。   S级丧尸能伪装成人类,看不出区别,而且还活动于A市!   那岂不是说...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S级丧尸发现!   实在太危险了...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齐怀风,然后一起逃出去找避难所呢?   但是齐怀风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压根没有出去的意思。   每次他一提出门的事,齐怀风总是三言两语地推脱,找各种理由说服待在屋里不出门。   但无论如何,晚上的时候他还是旧计重施,趁着齐怀风回房睡觉,赶紧拿出收音机。   调频调了许久,终于又听到了昨晚那条紧急军事通知。   原来是要他们到A市旧军事基地,那里重新搭建了城防,里面驻扎着军队和许多异能者。   还有专门的避难所供普通人避难。   姜酒整个人都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就想冲到齐怀风房间告诉他这个消息!   还没等打开门,就又听见外面先一步传来的开门,他顿时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侧耳贴在门上听着齐怀风远去的脚步声。   等了好一会,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轻手轻脚打开门追了出去。   顺着刚才的脚步声,他穿过长长的走廊,目光落到书房虚掩着的门上。   一缕昏暗的光从门缝中透出。   好奇害死猫这句话真的没有错!没想到竟然撞见了那种场景!   他猫着身体趴在门缝里看,满满一面墙的书柜原来竟然是可以往两边分开的。   里面居然还藏着一间屋子!   大大小小的玻璃瓶装满了透明液体,动物标本浸泡在里面...   颇有种巨人观的恐怖既视感...   姜酒整个人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吱吱吱——”   角落处尖锐的吱吱声吸引了姜酒的注意,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小白鼠。   就像是陷入了什么幻觉之中,小白鼠围着墙角不停地打转,即使头一次次撞上墙也丝毫没有停止。   一旁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站着的是齐怀风。   微垂着眼,神色冷漠而平静地看着小白鼠疯狂的举动。   很快,齐怀风轻抬起手,手指微动,小白鼠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   加大力度疯狂地在原地打转。   就像是在练习什么一样,稍稍动动手指就能随意控制小白鼠。   不到半刻,连手指也不需要动,只凝望着实验体小白鼠,便能任意操控它。   清脆的一声响指。   小白鼠精疲力尽倒在地上抽搐,好一会才缓过来,被带着白手套的齐怀风放回了笼子里。   姜酒整个人都懵住了,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双脚往后退了退。   心跳如擂鼓,手脚发软地往回跑。   快跑!   原来男朋友竟然是个会控制人思想和行动的怪物!   他一直在瞒着我!撒谎自己只是水系异能者!   会不会最近记忆模糊的问题就是他搞的鬼!   完全不敢深想...脑子里只剩下要逃跑的本能...   必须要离开!   只是姜酒没看到,在他离开不久,齐怀风忽然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 第100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少年   庭院里的走廊又长又黑, 像漫无边际的黑暗一般。   姜酒喘着气跑了许久,没有尽头一样,迷失在漫长的走廊中。   最后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 茫然无措地停下来, 扶着墙急喘着气。   激烈运动过后一张脸涨得粉白,浓密乌黑的睫毛湿哒哒的, 黏成一缕一缕。   看着怪可怜,又有种奇异的旖旎。   有光亮照到他身上, 姜酒抬眼一看, 心跳顿时乱了一拍。   大敞着的门里,沙发上坐着的齐怀风低头翻动着一本天蓝色的笔记本。   姜酒瞳孔微缩了下。   那是它藏在枕头里的日记本!从来不在齐怀风面前拿出来过。   清晰的纸页翻动声传到他耳边, 他看着齐怀风翻到某一页时, 脸上露出个如往常般温柔的笑容。   像是在仔细阅读什么学术论文一般,慢悠悠地, 一字不落地将里面的内容尽收眼底。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齐怀风撕下那页纸。   齐怀风合上日记本,缓步走到姜酒身边,抬手揉了揉姜酒的头发, 轻声一笑。   “很晚了, 我们回房睡觉。”   姜酒:“......”   整个人瞬间都软了下来, 生不出反抗地跟着齐怀风回到卧室。   床上的被子微微凌乱, 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样子,只是枕头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齐怀风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明他每次写日记都是躲着齐怀风偷偷摸摸写的,写完就塞进枕头底下。   难不成齐怀风一直在监控着他?!   姜酒微白着脸, 紧抿着有些肉乎乎的下唇,唇周泛起一片红。   湿热的呼吸从湿红的唇中呼出。   空气中弥漫一种奇异的甜香。   满脸的仓皇无措。   齐怀风目光直直地落在姜酒的脸上, 深色的瞳孔像是涌动着什么汹涌又压抑的情绪。   第一次直白的,完全不遮掩的, 倒映在姜酒眼底。   姜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克制不住想要逃跑的本能,却又在齐怀风目光下停住了脚步。   像是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酒微仰着头看着齐怀风俊美的脸,抿了抿湿红的唇,小声地问。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放我走可以吗?”   齐怀风坐到姜酒床上,鼻间满是姜酒身上的香味,好整以暇地说。   “你要去哪里?”   姜酒:“避难所...”   齐怀风闻言笑了笑,“去哪里做什么?”   “你以为那群异能者和军方会保护你吗?”   “你闻不到你自己身上的味道?”   齐怀风拎起被子的一角,愈发浓郁的甜香冲进鼻腔内。攥着纯白色棉被的手背慢慢暴起青筋。   “进去后不怕被人弄吗?”   “还是说你打算换个新的异能者保护你?”   “给这么多人当老婆,搞得过来吗?”   姜酒:“......”   胡说八道什么啊?他不就跟别的男生亲了个嘴,打了个啵而已。   说得好像他要搞出一堆小三小四小五...   好过分,明明是齐怀风自己像个牛头人一样,胡思乱想对象给他带了一堆绿帽子.   好bt的绿帽侠......   姜酒边害怕边恼怒地瞪了齐怀风一眼,“你是不是有病?你是有绿帽癖吗?”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值30.】   脑海中凭空出现的声音,姜酒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会有声音凭空出现在脑海中?   “不是要找野男人吗?”齐怀风微眯起眼,目光沉沉,“从前是江枫峻,周灿,接下来还要找谁?”   “嘴巴这么小,这么多男人怎么亲得过来?”   “你知道异能者进化后,嗅觉感官会放大数倍,就算你离他们很远,他们也照样闻得到你身上的味道。”   “他们会变成一群没有理智的雄兽,”齐怀风的表情很冷,“而你,会被他们当成雌兽带回窝里。”   “不是!是因为有S级丧尸,我才想去避难所。”姜酒立即大声反驳,“我身上哪有什么怪味!”   恼怒地看着齐怀风,一张脸被激得泛着粉,呼吸间都是那股黏腻的甜香。   齐怀风眼底闪过一丝痴迷,眼底的冷意驱散了些,“这里很安全别担心。”   边说着边捉住姜酒的手腕,将人按倒在床上,从背后抱着姜酒。   嗓音温柔而低沉。   “睡吧,明天醒来什么事都好了。”   就像是受到催眠蛊惑一般,姜酒眼皮沉重得直往下坠,抵挡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时,姜酒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如往常那样,摸了摸藏在枕头底下的日记本。   还好...   还在里面,没被人发现...   他拿出日记本翻开到最新一页想看看昨天都做了什么事,不过日记日期只记载到前两天的。   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要注意的点。   难道前两天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这毒蘑菇真可怕...不会吃出记忆后遗症了吧?   姜酒郁闷地叹了口气,现在吃脑黄金还来得及吗?   那本天蓝色的小本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他忽然发现本子上的装订线好像有点松动了。   往外掰开仔细瞧了瞧,那根白线确实有点松垮。   用手轻轻揪了揪,页纸跟着松动了下,再用点力就会掉页。   ???他费劲想了想,之前好像还好好的,也没扯过,没撕过纸?   怎么突然装订线就松动了?   姜酒若有所思地盯着日记本看了会,随后拔了一根较短的头发,夹在书页中。   然后将日记本放回枕头底下。   出了房间,楼下齐怀风已经在准备早餐,如同往常一般凑过来亲了下他的侧脸。   神色自若,没有任何异常。   是搞错了吗?其实没有人动过日记本,只是他记错而已?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驱逐,他故意一整天都没回屋里,跑到阁楼上的储物室捣鼓些旧物。   直到晚上回来,关好门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日记本。   小心翼翼地翻动到夹着头发那页,发现已经不在那里。   警报声立即拉响!   姜酒趴在床上,仔细地找寻那根头发,在枕头边上发现了这根毛发。   他刚才翻得很小心,一直在留意着,并没有看见有头发掉出来。   那只能说明之前有人进过他房间,动过他的日记本了!   这栋别墅,除了他,就只剩下齐怀风一人,只能怀疑到齐怀风身上。   好奇怪?男朋友为什么要撕掉日记?之前到底写了些什么是不能让他想起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打开门后,齐怀风手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他,“喝完牛奶再睡。”   姜酒手攥着杯子,有点紧张地说:“好...你回去睡吧。”   说着就要关上门,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门,“你现在趁热喝完,杯子给我拿下去洗。”   姜酒:“......”   见姜酒久久没动作,齐怀风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只是最近看你总是睡不好,喝点热牛奶会好点。”   “休息好了,不是说一直待在屋子里闷得慌,明天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真的?”姜酒眼睛一亮。   “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太好,偶尔还是需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不然你得天天记挂着外面。”   齐怀风拿过姜酒手上的杯子,将杯沿抵着姜酒唇瓣,微微倾斜。   姜酒动动鼻子嗅了下里面的牛奶,没闻出其他异味,犹豫片刻,乖乖地就着齐怀风的手喝了下去。   “我们明天去哪?”姜酒舔了舔唇上沾上的甜牛奶,问道。   齐怀风:“附近有个公园和游乐园,明天过去看看。”   姜酒心下微动,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很快又将其掩饰。   微垂着眼,应了声,“好...” 第101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既害怕又兴奋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游乐园中。   不少游客排着长队等在底下, 交谈声,说笑声,有个小女孩拿着米老鼠气球嬉笑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姜酒仰头望着坐在十八弯过山车的游客, 缓缓启动不断往高处开, 在最高点时停顿了一秒。   然后猛地俯冲下来,再冲向高空, 在拐弯处整个车厢倒转过来。   姜酒看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耳边充斥着尖叫声。   “要玩这个吗?”   齐怀风手搭在姜酒的肩上, 将人拉到身旁, 边避开拥挤的人群边问。   “......”姜酒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也太刺激了,这么高, 而且还要在高空中翻转十多次...   他下来肯定腿都软了...   齐怀风笑了笑, 拉着姜酒往一旁的U型滑板。   姜酒抬头看了看,简单的U字型滑板造型, 高度也比那些过山车,跳楼机要低许多。   看着好像还成,也不是很恐怖的样子。   这回他率先挣开齐怀风的手, 兴致满满坐上去, 扣好安全带。   板车开始移动, 他转头对坐在他旁边一直望着他的齐怀风说。   “等会你要是害怕就握住我的手。”   "好。"   齐怀风目光落在姜酒信心满满的眼睛上, 温柔地笑了下。   话音才刚落,原本还一脸平静的姜酒脸色瞬间大变,下意识地猛抓住身旁齐怀风的手。   逐渐升高的板车忽然开始旋转, 并速度极快地冲向最高处。   再猛地俯冲下来,不留时间适应, 就又冲向一边的高处。   短时间,速度极快, 重复不断从最高处落下,冲上去。   高空的失重感心脏像是被人捏紧一般,猛烈的风吹起姜酒的头发,刺激着全身感官。   呼啸而过的风携裹着源源不断的惊叫声。   下来之后,他感觉浑身腿都是软的,靠在齐怀风身上轻喘着气。   齐怀风打开矿泉水盖子,将水递到姜酒唇边。   “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姜酒边就着齐怀风的手喝水,边惊讶地看着齐怀风从始至终平静的神色。   “还好。”   姜酒窘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社死...刚刚还大言不惭让人家害怕就握住他的手。   结果是自己全程抓着人家的手不放。   简直不要太尴尬...   姜酒忍不住抬手扶额,不过一开始虽然很吓人,但慢慢适应下来竟感觉到爆爽的畅快感。   冲向高空的失重感让人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肾上腺素飙升。   整个人就像是要飞起来,浑身轻飘飘的,特别放松。   “我刚刚就是没适应。”姜酒嘴硬地给自己挽了挽面子,主动拉着齐怀风往其他项目走。   他觉得他又行了!   “走!下一个跳楼机!”   齐怀风丝毫不反抗跟着姜酒几乎玩遍了游乐场里的所有游乐设施,海盗船,云霄飞车,大摆锤等都畅快地玩了个遍。   好久没有这么肆意地玩一通了,姜酒最后又累又爽地趴在旋转木马上,等着去给他买奶茶的齐怀风回来。   相比于刺激的过山车,旋转木马就轻松许多,他无聊地抓着柱子侧着脸看着远处小摊前正在排队的齐怀风。   游乐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先前手抓着米老鼠气球的小女孩活泼乱跳地跑了过来。   莽撞地撞到一个女人身上,手里的米老鼠气球一松,瞬间随风飘了上去。   小女孩边跺脚边着急地伸手去抓,一旁的女人俯身安慰地哄要哭的小女孩。   姜酒可惜地看着越飘越远的气球,正想收回目光时。   他发现那米老鼠气球忽然就这么消失在半空中,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姜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眼,但仰头看了许久,依旧没发现气球飘到哪里?   底下的小女孩在女人的安慰下也跟着离开。   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这么诡异?   难不成他视力下降了?   姜酒茫然地收回视线,也不对啊,他看东西还是很清晰,开学体检时可是标准的5.0视力。   不会是什么青光眼,高眼压之类的问题吧?   正当他沉浸在胡思乱想中,那个小女孩笑着跑过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抬头一看。   那个小女孩手上又抓了个同样的米老鼠气球。   像刚才那样,边跑边跳着撞到那女人身上,手上的绳子一松。   米老鼠气球又飞了上去。   姜酒震惊地看着气球再一次消失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像游戏里面的npc卡bug......   瞬间感觉后背都阴森森冒出一层冷汗,这又不是虚幻世界,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这不对!太奇怪了!   他费劲地想了想,脑海中模糊闪过一些片段。   哦…对,他想起来了。   丧尸!现在是末世,这时候压根不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游乐园里。   是齐怀风!他想起他看到齐怀风可以操控别人的思想和行动!   姜酒僵硬转过头,看向远处已经买好东西正准备付款的齐怀风。   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步,顿时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反方向往人潮中跑去。   一路上着急慌乱,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到了不少人,结果那些人就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视若无睹继续往前走。   事情变得越发诡异...他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来,看到前方有类似小山洞一样的进口处,立即跑过去。   刚进去里面不久他就后悔了,里面黑乎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里面很可能就是个鬼屋。   当他又不想出去怕被齐怀风看见,只能硬着头皮先在里面躲躲。   “......”   姜酒心里边默念着阿弥陀佛,边战战兢兢摸着边上粗糙的墙往前走。   鬼屋里很安静,似乎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寂静得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前倒,双手下意识挥动往旁边摸索想找东西能稳住身体。   “砰——”   有东西应声而倒。   黑暗中他感觉手上抓到一把长头发,粗糙干燥的触感从手心滑过,刺得他手心发痒。   “?!”他连忙丢开手上的东西,撒腿往前跑。   越跑越深,里面乌漆嘛黑一点光亮也没有了,只剩他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鬼屋里回响。   直到跑不动才慢慢停下来,疲累地喘着气坐到地上。   黑暗中,他的额头上沁出点热汗微微打湿刘海,脸上满是运动过后的红晕,热乎乎地往外呼着气。   身上的香味愈发浓郁,一呼一吸间都是那股异香。   姜酒慢慢平复好急促的呼吸,刚才的被吓到的恐惧感也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无力地背靠着墙。   “呼......”   这下黑暗中又只剩下他的呼吸声,抱着手臂坐在地上数着心跳节拍,计划多等等,最好是等到齐怀风走了再出去。   正当他放松闭上眼睛时,突然感觉后脖颈冰冰凉凉的。   像刚从冰窖里走出的,没有常人的温度。   姜酒浑身骤僵,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重心不稳,被身后的东西拉着往后倒。   顿时用力挣扎逃脱开束缚。   跌坐在地上,转过身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有僵硬的骨头嘎吱声。   像是正在抓着什么往上爬。   地面摩擦声离他越来越近,姜酒感觉到有一双修长的手逐渐抓住了他的脚踝。   “唔......”   姜酒被冰得闷哼了声,微抖着嘴唇,害怕地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   ...有鬼   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那只手钻进他的脚踝处轻轻摩挲着。   直到有手指挑开裤腿,试图往里钻,他猛地按住那只手,微抖着声音。   “拿出来”   “不...拿”低沉沙哑,略微有些艰涩的男声响起。   像是还不怎么习惯发声说话,结结巴巴的,但听着莫名耳熟。   “嗬嗬——”   “终于...找到了,跟我...回家” 第102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姜酒条件反射, 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还未说出口就被捂住嘴。   随后他看见一双双泛着点绿光的眼睛从角落各处冒了出来,向着他的方向逐渐靠拢。   “嘶——”   一声带着凶意, 语含警告似的声音瞬时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就像是很惧怕, 逃也似的往后退回角落里。   “嗬——”捂住他嘴的鬼像是很满意地笑了下,松开嘴上的禁锢, 抓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抗到肩上。   “喔喔——”刚才那群缩回去的绿鬼眼顿时发出兴奋的喊声。   姜酒被抗在肩上,顺着他刚才跑过来的路往回走。   底下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似乎长得很高, 肩膀很宽, 轻轻松松不费力抗着他往回走。   后面那群冒着眼冒着绿光的东西,一直兴奋地发出嗬嗬声, 不远不近跟着身后。   “......”这是要把他带出去分尸开party吗?姜酒心中绝望, 试图挣扎着想下来,却被越抓越紧。   走了好一会终于看见光亮, 他艰难地仰起头一看,顿时愣住。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来来往往的游客, 嬉笑跑闹的小孩, 摊子前的小商贩, 全都消失不见。   先前还亮着灯的游乐设施一片萧条, 甚至可以看见机器上面的蜘蛛网。   就像一座空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果然...这都是假的,人是假的, 会转动的过山车是假的。   齐怀风一直在欺骗他,都是幻觉, 压根不是真的。   “放我下来...”姜酒挣扎着要下来。   当被放下来时,借着外面的光线, 他终于看清一直扛着他的鬼。   “...江枫峻?!”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人都懵住,“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说着他打量了下江枫峻的脸,发现他的面色变得苍白许多。   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群面容苍白,肢体僵硬,瞳孔诡异。   “......”不是鬼,是撞了丧尸老巢。   姜酒心里越发绝望,刚躲过了齐怀风,就遇到变成丧尸的室友。   好像还是这群丧尸的头。   丧尸还有记忆吗?还记得他是谁吗?不对,记得也不一定是好事。   说不定江枫峻以前怨恨他一边跟齐怀风交往,一边还私底下偷偷跟他接吻。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姜酒试探地问江枫峻:“你变丧尸了?”   江枫峻眼珠子迟缓地动了动,盯着姜酒的脸看了许久。   “不...知道。”   姜酒又问,“那你还记得我吗?”   江枫峻先是摇了摇头,后面又点了点头,目光直白灼热一直盯着姜酒,回了句。   “我的。”   “你的什么?”   “我的。”   “......”   完了...这脑子瓦特了,话也讲不清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比他失忆症还要严重。   姜酒试探地往后退了退,“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江枫峻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反应的样子,他心下一喜,转身就要跑。   结果刚才只敢远远看着的那群丧尸立马围了上来,伸手想抓姜酒,但又看了江枫峻一眼,还是没敢触碰到姜酒。   只张着嘴不断发出着急的“嗬嗬”声。   姜酒被不断靠近的丧尸逼得往后退,范围圈不断缩小,直到背部撞上江枫峻。   “???”什么意思?这是不肯放他走?   江枫峻一把抓住姜酒的手臂,二话不说又将人抗到肩上,穿过自动让开的丧尸群,直接将人抗走。   丧尸群立即发出兴奋的爆鸣声,活像一副拐了新娘要回山寨。   姜酒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带回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   江枫峻将他关进一间屋子里,临走前还特地检查了门窗和房锁,确保无误后才锁上门出去。   “......”   才刚出齐怀风的圈套,就又进了丧尸的老窝,上天是要跟他过不去吗?   唉...命咋这么苦啊...   姜酒看着被封死的门窗和被上了锁的屋子,头疼不已。   捣鼓了一通确认出不去后,心累地瘫倒在床上,干脆啥也不想管地闷头睡了过去。   ***   一阵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姜酒肚子里的馋虫立马被勾得醒过来。   坐起身一看,江枫峻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长而尖锐的指甲笨拙地撬着午餐肉罐头盖。   过长的指甲似乎很费劲,动作略显急躁地不断试图往外拉。   姜酒眼馋着看着午餐肉,丧尸也吃人类的食物吗?还以为他们只喝人血。   罐头终于被完全打开后,江枫峻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就将午餐肉罐头递到姜酒唇边。   “给我吃的?”姜酒惊讶不已。   江枫峻没有说话,略有些呆滞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姜酒,又将手里的罐头往前递了递。   姜酒茫然地接过了罐头,又见江枫峻拿出一个背包,将里面的食物全倒在床上。   水果冻干,辣条,酸奶,巧克力,泡面,牛肉干,饼干.....   一堆零食之类的食物一股脑倒在他面前,又用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都给我?”姜酒一脸懵地看着江枫峻。   江枫峻动作迟缓地点点头,目光在姜酒身上上下逡巡一番,“你太...瘦了。”   “......”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太瘦不够他塞牙?要将他养肥,当成储物粮?   过分了...   姜酒愤怒地瞪了江枫峻一眼,却又败在食物的诱惑下,将愤恨化为动力,大口地吃完午餐肉。   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逃走。   江枫峻歪着脑袋,眼珠子迟缓地转了转,目光灼灼看着姜酒像只小仓鼠一样微鼓着腮帮子。   尤其是江枫峻眼里闪过类似满意的情绪,姜酒越发恼怒。   吃完之后,姜酒立即伸手将江枫峻往外推,“出去,我要继续休息了。”   这回江枫峻却僵持着不走,手紧抓着床单一动也不肯动。   “干嘛赖着不走!”姜酒蹙眉看着他。   “我也要...睡觉。”江枫峻慢吞吞一字一句地说。   略微艰涩僵硬扯起嘴角,艰难地做出个笑的表情。   “不行!”姜酒打量着江枫峻满是血污的衣服,“很脏!”   江枫峻似懂非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姜酒不虞的神色,缓缓地眨了眨眼。   若有所思站起身,往一旁房间自带的浴室中走去。   姜酒等了好一会,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时顿时一怔,哪里来的水?   不由得好奇得起身走了过去。   原本空荡荡的浴缸里不知怎么被弄满了水,江枫峻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底下精实的肌肉。   手正放在腰带上,见姜酒走过来眼睛立马亮了亮。   伸手就要将姜酒拉进来。   姜酒眼疾手快地避开,尴尬地移开眼,“你洗...我先出去了。”   闻言,江枫峻长臂一伸,立马将浴室的门关起来。   一双眼睛极亮,嘴里开始激动发出“嗬嗬——”   姜酒心生警惕,目光防备地看着江枫峻,“我又不脏,你自己洗就好啊。”   江枫峻又作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见姜酒躲他快缩到角落里了,伸手将姜酒拉出来。   还带着点点血迹的手胡乱蹭着姜酒,“脏...了”   姜酒躲闪不及,身上被沾上些血腥,心里一阵恼火,反手用力拍开江枫峻的手。   “你出去重新给我找一件衣服!”姜酒看着白色衣服上沾上了血印子,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听到姜酒的呵斥,江枫峻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姜酒的话。   欲言又止地磨蹭了好一会,才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等人出去后,姜酒立马将浴室的门反锁起来,拉起衣领嗅了嗅,身上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不虞地蹙了蹙眉,转头看了眼已经放满水的浴缸。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既然江枫峻先弄脏他衣服在先,那他用他的洗澡水也不为过。   边想着,姜酒边难受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抬脚跨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漫过的脖子,舒服地喟叹了声。   果然泡澡的时候是最幸福的。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一直待在水里磨蹭,姜酒快速搓洗着身体,想着在江枫峻回来之前赶快搞定。   正洗到一半,外面就传来门锁被扭动的声音,他立即出声。   “你等等!别进来!”   门外安静了一瞬,他怕江枫峻等不急要进来,赶紧草草冲洗了下,便急着站着身。   结果着急过头,脚下一滑,重心不稳摔回浴缸中。   水声哗哗响,有水溅了出去,沿着浴缸流淌出去。   姜酒嘶了一声,疼得捂住脚,站不起来。   一直趴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的江枫峻在听到姜酒摔倒后,直接徒手掰开门锁,冲了进来。   直直朝着姜酒扑过去,姜酒来不及闪躲,被人扑倒在水中,呛了一下。   江枫峻急躁地盯着姜酒,双手胡乱在姜酒身上摸索,看到微微红肿的脚踝后。   一双眼睛瞬间泛起红血丝。   姜酒尴尬地挣扎了下,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狼狈地倒在浴缸里。   还被人抓着脚踝抬高盯着看。   “我没事...你先出去。”姜酒看到架子上的浴巾,想伸手拿过来遮挡下身体。   江枫峻双眼发红盯着红肿的脚踝,听到姜酒的话后抬起头,薄唇紧紧抿着。   “嗬嗬——”   江枫峻面色难看,嘴里发出低吼声,松开手站起身。   在浴室里急躁地转了几圈,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随后又冲了出去。   见人离开后,姜酒撑着浴缸缓缓站起来,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披在身上。   走出去时,看见原本还整洁的屋子像是经历了龙卷风席卷一般。   乱糟糟的,抽屉衣柜里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只有一张床免于灾难。   之前带回来的背包被翻出来,江枫峻在看到里面跌打损伤喷雾剂后眼睛一亮。   拿在手里,盯着上面的说明书,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   姜酒走过去,看着江枫峻满头大汗的样子有点无奈,看得这么仔细,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这些字。   姜酒想要拿过他喷雾剂,却被江枫峻紧抓着不放,躲开姜酒的手。   先是往自己胳膊上试着喷了下,见没有什么异状才蹲下身握住姜酒的脚踝。   像是怕弄伤姜酒,动作放得很轻。   喷完药后,小心翼翼地往红肿处吹气。   姜酒痒得往回缩了缩脚,江枫峻顿时不满地发出嗬嗬声,收紧力道抓着不放。   因为刚才朝姜酒扑过来时,江枫峻身上也被打湿了。   有水顺着黑发往下脸颊往下滴,匆忙穿上的黑衣黏在身上,底下流畅精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目光一直紧盯着红肿的脚踝,随后缓缓低下头趴在姜酒的小腿上。   略微粗糙的碎发磨蹭着姜酒的小腿。   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姜酒的小腿,喉咙里发出像是兽物受伤后的呜咽声。 第103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看着江枫峻趴在他腿上的样子, 姜酒想起以前养过的一条小黑狗。   明明生得又高又壮,看着很凶狠,却常常趴在他腿边用无辜的狗狗眼看着他。   一时间脸色都柔和了许多, 温声说道:“就是稍微崴了一下, 过会就好了。”   江枫峻朝着姜酒微仰起头,双眼发红地点了点头, 然后头顶着姜酒的手蹭了蹭。   “......”微微粗糙坚硬的头发蹭着姜酒的手,手心发痒的触感令姜酒惊讶不已。   真是见鬼了......   印象中以前的江枫峻好像是个嘴硬, 又毒舌的直男, 就连关心人也别别扭扭的。   哪里见过他这么示弱讨好人的举动。   出神的片刻,不知不觉中, 姜酒身体逐渐往后倒在床上, 毛茸茸的脑袋压在他的脖子里,抵着他的脖子深嗅。   他顿时警惕地回过神, 微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就被咬进脖子。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锁骨处蹭来蹭去,痒得他浑身止不住抖了抖。   江枫峻越发激动, 整个人拱来拱去, 嘴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   察觉到腿上越来越不对劲的触感, 姜酒浑身骤僵, 一动也不敢动。   .....不是,丧尸也会ing吗?   姜酒整个人都懵了,低垂着眼睛对上江枫峻暗沉沉的目光, 夹杂着令人心悸的东西。   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不是,他都丧尸了, 怎么还能有那功能搞那种事?   太离谱了...   江枫峻苍白的面色泛起了点潮红,手撑在姜酒的耳旁, 紧蹙着眉。   似是不理解,神色茫然,又夹杂着些难受。   “我好...难受。”   姜酒咬着嘴唇,又黑又亮的眼睛恼怒地瞪着江枫峻,难以启齿。   “你去洗手间自己解决。”   江枫峻歪着脑袋看他,神色似懂非懂,“为什么?”   “......”   姜酒脸都臊红了,手指无措地攥紧底下的床单,“你别问这么多...”   江枫峻闻言脸色越发疑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姜酒好一会,才不舍地起身。   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走进浴室里。   姜酒立马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全身都裹起来,目光警惕地看着浴室方向。   过了快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江枫峻出来。   这么久???不会掉进去了吧?   正当他出神想着的时候,听到浴室里传来江枫峻沙哑的声音。   “好痛...出不来。”   姜酒一怔,出不来告诉他干什么?他又帮不上忙...   鸵鸟似的将头埋进被窝里,完全无视江枫峻的话,闭着眼睛试图睡过去。   直到带着些水汽的手掀开盖在他头上的被子,姜酒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跪在他面前的江枫峻。   “干嘛?”姜酒一边伸手去抢被子,一边没好气地说。   被凶了一下的江枫峻低下头,眉宇间满是急躁。   “出不来...”   “那就硬压下去。”姜酒冷哼了声,做了个用力向下压的手势。   说完他就扯出江枫峻手里的被子,转过身背对着江枫峻,直接无视他。   身后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姜酒也完全不理会,就这么闭着眼睛,逐渐睡了过去。   ***   睡到一半时,姜酒忽然感觉全身像是被什么禁锢住,手脚一点也动弹不得。   力道越收越紧,他呼吸困难地醒了过来,才发现是江枫峻从背后死命抱着他不放。   “放开...”   姜酒用力往外掰着江枫峻的手臂,却被他越来越低的体温给冰得浑身都颤了颤。   艰难地转过身一看,江枫峻紧闭着眼睛,神色痛苦地紧皱着眉。   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江枫峻?”   姜酒拍了拍江枫峻的脸,这才看见类似青黑色的经脉的东西时不时在他身上隐现。   长而狰狞的东西掩藏在皮肉底下,时不时鼓胀起来,几乎要冲破他的皮肤。   似是被折磨得异常痛苦,江枫峻手臂肌肉青筋毕现。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紧姜酒,头埋进姜酒的脖子乱蹭。   “好...香”江枫峻意识不清地发出呢喃声。   微微尖锐的牙齿磨着姜酒颈侧雪白的皮肉,很渴望咬下去似的,但又只是叼起一点在嘴里轻磨。   姜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江枫峻长手长脚地抱过来,像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整个人都圈起来,难以逃脱。   “唔...痛。”姜酒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勒进江枫峻的怀里。   话音刚落,意识不清的江枫峻仿若意识到什么,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姜酒趁机挣脱出来,立即躲到床脚边远远警惕地看着江枫峻。   怀里温热的体温一消失,江枫峻越发难受地抓紧还带着姜酒气息的枕头,将枕头死死压进怀里。   “嗬嗬...嗬嗬...”   极度痛苦的声音压着喉咙发出,如同困兽一般。   江枫峻开始自残紧咬着自己的薄唇,很快就破了个大口子,猩红却又泛着点黑的血糊满下半张脸。   姜酒看得心惊肉跳,脸色微白地跑下床,用力拍打着房门。   “有没有人?!”   他边回头看着自残的江枫峻,边大声拍打着门,高声喊着。   很快,门外就传来门锁被扭动的声音,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正不解地歪着脑袋看着姜酒,艰难地发出声音,“怎...么...了?”   “江枫峻疯了!”姜酒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侧过身示意他往里面看。   目光落到江枫峻疯魔的动作上,男人眼珠子迟缓地转了转,司空见惯般一脸平静。   像只树懒一样,慢吞吞地一字一句说。   “不...用...管,等...会...就...好...了。”   “啊?”蜗牛爬行一样的速度听得姜酒着急,好不容易耐心听完,却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都这样了,确定不用管?   姜酒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不确定地问:“真的?”   被姜酒目光专注地看着,男人眼睛亮了亮,似是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   又想起还没有回应姜酒的问题,连忙点了点头。   “丢...冷...水...会...好点。”   “这样子。”姜酒半知半解地哦了声,拉着男人手臂将人拉进屋里,“那你和我一起把江枫峻放进水里,我一个人搬不动他。”   男人目光落到姜酒搭在他手臂上的白皙手指,眼睛极亮,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姜酒,又飞快地低下头。   胸腔里进化出的能模拟人类心跳的东西,像放烟花一样炸开。   他毫不反抗地跟着姜酒走进屋里,微皱着眉看向乱糟糟的床,上面还残留着姜酒身上的香味。   很明显之前两人同床共枕过。   想到这里他顿时不悦地抿了抿唇,但看到姜酒费劲去拖江枫峻的手臂时,还是赶紧过去帮忙。   两人合力将江枫峻搬到浴室里,里面还有之前姜酒的洗澡水,已经变冷了。   男人直接将江枫峻扔进浴缸里,之后眼睛亮亮地看向姜酒,似乎是在等姜酒夸奖一般。   姜酒看着沉到水底的江枫峻脸上的痛意像是松了些,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后。   见姜酒要走出房门,慌忙挡着门,急得都不结巴了。   “不行!”   “你让开...”姜酒觉得这里诡异的很,生怕哪天这些丧尸像江枫峻那样失控,真给他咬了怎么办?   男人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什么都不肯让开。   “干嘛不让我走,你们是要留着我当储备粮吗?”姜酒脾气都上来了,恼怒地用力推了下男人。   男人不敢看姜酒的眼睛,越发低下头,嘴里着急不断重复地说。   “不能...走”   男人站在门外任由姜酒拍打,就是不肯挪动一步,眼睛委屈地耷拉下来。   沉默了会后,忽然又想起什么,眼睛发亮地抬起头。   “你是不是...不想...给...老大...当...老婆?”   “那给...我...当老婆,行吗?”   越说越兴奋,男人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兴奋地眼睛发红。   “啊?”姜酒惊惧地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当储备粮就算了,还要给丧尸当老婆?   吓得也跟着结巴了一瞬,“什么...东西?”   男人脸上的肌肉兴奋地抖了抖,说话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流利。   “我...一定...对你好!”   “我去给你...抢吃的,种地养你。”   “种地?”   姜酒无语地往后退了一步,果然,丧尸脑子全都瓦特了,他刚才竟试着想跟丧尸讲道理。   ***   赶走年轻男人后,房门被锁出不去,姜酒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室里,无聊地拨弄着浴缸里的水。   沉在水底下的江枫峻黑发在水里飘浮,平时总是带着点桀骜不驯的眼睛紧闭着。   鼻子生得特别高挺,显得整个五官都很立体。   看着不太好接近,有点桀骜的样貌。   姜酒看着逐渐隐没下去的青黑色脉络一样的东西,想起之前收音机里听到的S级丧尸。   他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江枫峻心脏的位置,感觉到底下怦怦怦的心跳。   原来江枫峻是S级丧尸啊 ...   正当他出神想着的时候,水底的江枫峻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姜酒放在他胸口上的手。   拉着姜酒往他的方向倒。   姜酒迫不及防栽进浴缸里,本就快要溢出来的水直接飞溅出来。   湿哒哒地趴在江枫峻身上,脸对着脸离得极近,两人目光对视着。   猩红的血迹飘浮在水面上,嘴角上的伤口血淋淋的。   看起来就像是刚吸过血的吸血鬼一般,危险而阴森森的。   姜酒心下猛地一跳,开始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人按住后脑勺。   薄唇轻轻落在姜酒的眉宇上。   江枫峻脸上满是偷亲后得意的笑容,偷袭成功后抱着姜酒坐起身。   从背后抱着姜酒,让人坐在他的身前,湿润的黑发一直磨蹭着姜酒的脖子。   姜酒背靠着江枫峻,双手抱着膝盖,生怕江枫峻失控发疯要咬他脖子。   江枫峻脱掉黏腻湿润的上衣,就开始解姜酒上衣的衣扣。   姜酒瑟缩了下,但还是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江枫峻将衣扣全部解开。   江枫峻弄了点香皂在手上,往姜酒身上涂抹。   水里逐渐冒起绵白的泡沫,姜酒全身白得几乎发光,吃完毒蘑菇之后,全身上下肉眼可见皮肤找不出一点瑕疵。   身上由内而外的香味弥漫整个浴室。   江枫峻眼底的血红还未退去,浑身肌肉剧烈地颤抖着,闻着这股甜香整个人都被迷得头晕目眩的。   皮肉底下沸腾着的血液叫嚣不止是对血液食欲,还有更多的是难以控制的......   洗好之后,姜酒被浴巾包住身体,浑身香喷喷地被人抱回床上。   江枫峻开始收拾之前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偶尔找到有什么可以消遣的玩具就丢到床上给姜酒玩。   姜酒拿起还有点电量的游戏机,兴致勃勃点进去打了几盘。   直到感觉身后有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时,才侧过脸看了江枫峻一眼。   见江枫峻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试探地开口问。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话音刚落,江枫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闭上眼睛作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姜酒顿时着急起来,什么意思?这是打算一直将他关在屋子里?   见直接说不通,他便开始迂回地问。   “刚才有人过来把你弄进浴缸里,所以那些丧尸也是住在这废弃的军事基地里吗?”   江枫峻蹙了蹙眉,仔细地嗅了嗅房间内的气息,发现一股淡淡的不属于姜酒身上的气味,顿时不悦地抿紧唇。   抱着姜酒的手越收越紧。   姜酒试探地说道:“我不出外面,一直待在房间太闷了,我就出基地随便看看。”   江枫峻沉默了好一会,表情几次变换,最终闷闷地应了声,“嗯...”   姜酒心下一喜,拉着江枫峻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出去看看。”   “急什么?衣服...都没穿?”江枫峻面色难看,立马想反悔之前的决定了。   外面一堆丑丧尸,有什么好看的?   “哦...对。”姜酒脸皮臊得发红,张开手等着江枫峻给他穿好。   不知道江枫峻从哪里找来的,一件白衬衫,下面穿着浅蓝色牛仔裤。   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爽,又干净漂亮得出尘。   一路上江枫峻都如临大敌似地紧牵着姜酒的手,目光警惕地看着躲在角落暗处偷偷摸摸望着姜酒的丧尸。   姜酒在基地转了快一圈,始终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心里疑惑不已。   明明之前还见到那个男人,这一出来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行了吧,我们...回去。”江枫峻目光沉沉,立即就想将人带回去。   转身的瞬间,姜酒看见角落处有黑影一闪而过,顿时喊了声。   “谁在那?”   空气安静了一瞬,随后角落暗处逐渐冒出一个个黑影,注意到江枫峻冷峻的面色,远远地望着姜酒不敢靠近。   江枫峻抬手揽住姜酒的肩膀,搂着人就要往回走。   “等等...”   先前过来开门的那个男人顿时出声喊住他们,率先朝着姜酒走过来。   在离姜酒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又在江枫峻满是寒意的目光下不得不停下脚步。   神色踌躇,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慢吞吞说道。   “我们...有礼物...想送给...你。”   话音刚落,那些站得远远的丧尸也纷纷走过来。   一时间,基地院子里站满了乌泱泱的丧尸,与他之前见到的普通丧尸有些不同,这些丧尸看上明显有点自己思维。   一个舌头特别长,几乎快长达5米拖拽在地上的丧尸有点扭扭捏捏地走上前,递给姜酒一包瓜子。   “他们异能者...叫我长舌鬼,这是我从他们那里...偷来的,送...给你。”   边说着,长舌鬼边甩了甩细长的舌头,缠绕上旁边的树枝,嘎吱一声直接将树枝折下来。   展示完后,将瓜子塞进姜酒的手里就立马退了出去。   姜酒茫然地接了过来,不等他反应,一个身形巨大的丧尸也跟着走上前。   身高都快顶上一层楼的高度,弯着腰低头看着姜酒。   似是不太好意思,苍白的面色泛起了点红,粗声粗气地说。   “俺是巨人,”说着他折起手臂向姜酒展示他发达粗壮的肌肉,“俺力量大,一拳可以打倒三个异能者。”   姜酒费劲地仰着头看他,不是,丧尸之间互相自我介绍需要展示才艺吗?   可是他好像什么也不会,脑袋空空的怎么办?   要不表演个三秒落泪算了,假哭他还是很在行的。   那巨人手捏着一个比他手小好几倍的风车,弯腰递给姜酒,“这是...俺的礼物。”   说完很快退了出去,后面紧接着一个瘦小干瘪的丧尸,四肢异常细小。   蹦蹦跳跳地三两步就跳到姜酒面前,大声嚷嚷,“我是跳跳鬼。”   “我从他们那里抢了个帽子,送你送你!”   说着他将白色的渔夫帽戴到姜酒头上,兴奋地围着姜酒跳了一圈,特别满意的样子。   “......”姜酒人都懵了,咋啥都是抢来的,怪不得那些军方和异能者要追杀他们。   还有...送他这些做什么?   见姜酒满脸迷惑,之前那个年轻男人立即也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姜酒。   飞快地看了一眼姜酒,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个...其实,我们...也想...要个...老婆。”   话音刚落,江枫峻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第104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从年轻男人嘴里, 也就是陆西,得知他们这群丧尸都是还没有吃过人肉,喝过人血的。   因为一旦抵抗不住本能触碰了, 就会彻底沦为毫无理智的丧尸。   不过就算如此, 那些军方和异能者还是不放心,总是试图将他们像那些没有理智的丧尸一般赶尽杀绝。   就算他们不想与军方作对, 还是一直被那些异能者追杀。   姜酒疑惑地问,“那你们不喝人血能生存下来吗?”   “...能。”陆西叹了口气, “部分肉食和蔬菜类...也能勉强维持...”   “不过作用不算很大, 因为丧尸本能就是渴求人血和人肉,很难控制得住。”   陆西目光微沉, “就像你今天看到...老大那样, 时不时丧尸病毒...会爆发折磨宿主,让宿主克制不住想要...食人血的冲动。”   姜酒诧异地微睁大眼睛,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先前江枫峻一直蹭着他脖子磨牙。   就是想咬他...   见姜酒脸色微白, 陆西安慰地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 老大...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姜酒怔了怔。   “老大...一直在找你。”陆西若有所思地低头闻了下姜酒的脖子, “一直...循着你的香味找呢。”   “?”姜酒以为江枫峻已经认不得他, 没想到原来一直在找他。   怪不得会出现在游乐园,原来是顺着找过来的。   不过包括齐怀风在内,大家都说他身上有股异香, 他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不由得好奇地问,“我什么到底有什么怪味啊?”   陆西苍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欲言又止地看着姜酒,不太敢说。   他觉得这香怪厉害的, 迷得人头都晕晕的,怪涩的...   姜酒会不会是什么男狐狸精转世啊...   唇红齿白的,乖乖站在那里就像是个小少爷似的,漂亮得不得了。   基地里好多丧尸都好喜欢姜酒,要不是怕老大揍,早就偷偷带回了自己的窝了。   “就香香的。”陆西挠头抓耳,试图想抓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急得面红耳赤。   “那可能是因为我吃了毒蘑菇吧?”姜酒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陆西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说完陆西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连忙压低声音,“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怎么了?”姜酒被吓了一跳。   陆西往四周警惕地看了看,凑近到姜酒耳边。   “你不知道...基地军方那些人...他们发现...有些人吃了毒蘑菇后...体质发生各种变化,正全国...抓这些人回去...研究。”   “抓回去?”姜酒心下一跳,微睁大眼睛看向陆西。   “嗯...他们相信...能从这些人当中...找到丧尸病毒的解药。”   “你一定要小心一个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陆西的目光冷下来,咬牙切齿地说。   “他叫林修然,是基因科学家,也是这个实验的项目负责人。”   “林修然?”姜酒脑海中模糊闪过一个片段,好像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正当姜酒出神想着的时候,一道怒喝声响起,紧接着他手腕就被人拉住,远离了靠他很近的陆西。   “你找死...”江枫峻冷着脸,目光凶狠地看着陆西。   陆西脸色一白,在江枫峻几乎要冲上来将他撕碎的目光下,连忙举起双手解释。   “我只是跟他...说说话。”   姜酒也回过神,拉住满脸凶意的江枫峻,赶紧将人拉回房间。   “我听陆西说,你之前昏迷过去是因为丧尸病毒发作?”姜酒问。   江枫峻蹙眉,“你不用听...陆西的瞎扯,以后离...他们都远些。”   姜酒:“那万一要是哪天真控制不住怎么办?”   “那便将他...赶出去。”江枫峻冷哼了声。   “要是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姜酒诧异地看着江枫峻认真严肃的表情,原本心里对丧尸的抵触也改观了不少。   以前接触丧尸电影,以及之前被丧尸追杀逃亡的经历,让他始终对这些看起来血腥且肮脏的东西难以接受。   但没想过,那些被咬过后,有些沦为丧尸的人也还是在坚持着想保留自己作为人的意识。   宁愿抵抗痛苦的丧尸病毒侵袭,也不愿与那些吃人的丧尸同流合污。   他们在远离人类的地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基地,试图在异能者的追杀下生存下来。   或许他们内心都在渴望并坚信着,有一天末世会结束。   姜酒讶于江枫峻他们的坚持,“那你们不吃人肉不喝人血,靠去抢物资食物生存吗?”   “饿得抗不住就会去超市找吃的,偶尔也会在附近开荒种些蔬菜。”   “......”姜酒了然地点点头,原来那天陆西说种地养他是真的啊。   光是想象一下这些肢体僵硬,身形也诡异的丧尸在田地里忙活的画面。   都有种莫名的诡异和喜剧。   说话说多了,江枫峻说话变得越来越流利,“不过他们都懒得...干活,有时异能者故意挑事,他们也会跟着对着干,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那会不会容易暴露行踪,被军方盯上啊?”姜酒若有所思。   “会,军方和异能者一直试图找机会全部清除我们。”   ***   也许是每天待在屋里太过无聊,他翻来覆去把那游戏机里的游戏打通关后,就觉得无所事事了。   某天忽然心血来潮跑去了他们种菜的地方瞧瞧。   是废弃基地附近一处荒地,江枫峻正头顶着烈日,拿着锄头在翻地。   因为干活,他穿着无袖黑色背心,腰间绑着脱下的外衫,下面穿着迷彩工装裤。   露出的手臂因为干活时用力,紧绷着的肌肉线条越发明显,极富有张力。   见姜酒远远走过来,立即摘下手套走上前,将挂在姜酒脖子上的渔夫帽给姜酒戴上。   “太阳这么大,出来做什么?”   江枫峻拉着姜酒走到树底下荫蔽处,脱了外衫垫在石块上,按着姜酒坐下。   姜酒放眼望去,这片地区好大一块可以开荒耕种的地,却只零零散散地开发了不到五分之一的利用率。   上面种了些绿油油的蔬菜,长势不算可喜,叶片都有点发黄有虫洞。   倒是之前江枫峻在开荒附近那片地,蔬菜长得还不错。   翠绿绿的生菜个大又厚实,江枫峻经常会采摘回来给他吃,口感特别清脆。   “你翻地后准备再种什么啊?”姜酒好奇地看向江枫峻。   江枫峻弯腰低头系好姜酒渔夫帽上的防风绳子,防止帽子被风吹走。   “再种些土豆。”   “诶,对,土豆好...”姜酒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兴奋地抓住江枫峻的手。   “再搞些番茄,大红椒,西瓜,草莓之类的,这样子你们会不会更有食欲些,毕竟这些颜色比较贴近血液。”   越说姜酒越觉得可行,“我们以后全部自给自足,这样子也不用出去跟异能者抢食,省得还被追杀。”   “怎么样?”姜酒仰起头弯着嘴角看着江枫峻。   田野里的微风,柔柔地拂过野蛮生长的杂草,吹起姜酒的头发。   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里盛满柔软的笑意。   江枫峻蹲下身,视线与姜酒平齐,带着点薄茧的手指轻轻蹭了下姜酒白皙的侧脸。   “好,我去跟他们讲。”   “嗯...”姜酒沉吟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不过这些种子要去哪里找?”   “不用担心,之前我们发现某个实验室,带回了许多种类的种子,只是后来没什么种,都闲置在仓库里了。”   姜酒心下一喜,顿时感觉自己找到事情可做,兴致勃勃地开始叨叨着要种些什么比较好。   “小麦,豌豆,玉米,油麦菜,南瓜......”   “哦,肉类也不能少,还要挖池塘养鱼,鸡鸭也得要。”   姜酒摩拳擦掌,“我要回去找找有没有母猪高产的书来研究研究。”   ***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听说姜酒带头当了个小监工,好多丧尸都好奇地跑到地里去围观。   田地里还专门拉了个横幅。   “异能者已觉醒空间能力,而你却还等着坐吃山空。”   他们看着姜酒每天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树荫底下,手上捧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书。   煞有其事的,像个小农民伯伯一样。   用他那干净清澈的少年音,一脸认真地给围成一圈的丧尸上课。   从如何开荒,除草,翻地,播种,育苗等等一步步慢慢说起。   还画了张设计图,圈出每块地要种植的农作物,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时比划着远处的荒地。   底下的丧尸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一直频频点头,一本正经的模样。   姜酒脸上沁出了点热汗,手上拿着个大蒲扇,偶尔讲累了就给自己扇一扇。   热风携裹着姜酒身上的香味愈发浓郁。   讲得口干舌燥时,立即有丧尸眼巴巴地寻着机会将水杯递过去。   陆西边拿着笔记本认真做记录,边偷偷摸摸地挪动身体靠近姜酒。   借着笔记本挡脸,深吸了口空气中的甜香,脸上出现迷醉的神色。   听完课后那群丧尸,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   手拿着锄头,一脸茫然地站在地里,不过好在有陆西这个认真做了笔记的学习委员。   互相面面相觑过后,纷纷拿起锄头开始有一学一,效仿复制陆西。   在越来越多的丧尸加入下,很快,附近大片的荒地都开垦了。   新翻出来的土看起来很肥沃,很适合种植。   姜酒也每天忙着跑到地里,偶尔担起小监工的职责,江枫峻跟在一旁当他的助手。   他自己也试着按照书本种植了些草莓,看着草莓苗每天一点一点地长大。   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让他兴奋地每天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看半天都不舍得走。   虽然很多丧尸都在地里忙活,但开始正式种植后,效率并不高。   根据陆西搜集到的信息反馈,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肢体僵硬的原因,干起农活很不方便,很多丧尸便偷懒,等着别人来干。   其二,孤家寡人的原因,他们认为就自己一个丧尸吃不了多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食物压力,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好。   听完陆西的报告后,姜酒若有所思。   其实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因为四肢都是用进废退的,他也明显感觉到这些天下来,那群丧尸四肢都灵活了许多,他们会权衡利弊的。   问题应该主要出在第二个原因上,因为是一起吃的大锅饭,有些丧尸觉得少出点力也能吃上饭。   既然如此,那还何必如此费力费心去种地。   反正他不干,还有的是丧尸干。你推给我,我推给你,也就造成了效率极为低下的原因。   说白了,还是得解决他们没有动力的问题。   要么给他们每天定一个指标,但这种容易引起反感,或许还会被激得再次出去抢吃的,反被异能者盯上。   要么......   姜酒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想了会后一拍手掌。   有了!   他知道该怎么搞了!   他可以搞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啊!   可以调动丧尸的积极性,自己的家庭承包的地自己负责,也更有归属和成就感。   有了对象,也就有了为家庭奋斗的动力,你饿着,但忍心对象也饿着吗?   姜酒兴奋地跑去找江枫峻,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江枫峻。   “他们不是要找对象来着,我们可以开个‘丧尸婚恋介绍所’,登记他们的择偶标准,到时候就可以匹配彼此的意向。”   “要是有成一对的,那就给他们搞一套大点的房子住。”   “有吃的,有住的,可避风挡雨,还有爱人...” 第105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说干就干, 风风火火的‘丧尸一线牵’婚恋介绍所正式开业了。   姜酒从‘小监工’正式上工为‘小媒婆’。   还特有仪式感地画了个横幅,聘请陆西来当他的助理,专门登记择偶意向和整理资料。   刚开业第一天, 就有丧尸就新奇地跑过来偷看, 见到一旁的信息登记表时一脸震惊。   没想到消息竟然是真的...   还真有人可以帮忙给丧尸介绍对象...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整座基地, 许多丧尸纷纷慕名而来。   在外面排起长队领号码牌,手上拿着填好的资料表排队等着叫号。   先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丧尸, 看起来还很年轻, 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像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穿上了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还未开口说话, 脸先红了, 盯着姜酒看了一会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将手上填好的资料表递给姜酒,眼含期盼地说。   想找...店长...可以吗?”   话音刚落, 门外还排着长队的丧尸纷纷将目光转向姜酒他们那边,竖起耳朵。   姜酒懵了一瞬,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见女生含羞带怯的眼神, 才慢慢回过神。   店长?好像说的是他, 他就是丧尸一线牵的婚恋介绍所的店长啊。   “...这个, ”姜酒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臊红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陆西直接笑着打断, “不可以哦...我们店长...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酒讶异,陆西也认识齐怀风, 知道齐怀风是他男朋友?   不过要不是当时急着要跑,他一定要跟齐怀风说分手。   实在太过分, 谁家男朋友总是故意骗人啊?   也不知道那天找不到他之后去哪了?跟这种人在一起实在太危险,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完全不知道温柔笑容背后,到底都在打些什么主意。   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他......   “那...好吧。”女生沮丧地垂下头,“那麻烦...按着我上面填的...资料来帮我找个对象。”   姜酒回过神,说了句抱歉后,连忙低头看上面的资料表。   “INFP人格,想要找个ENFJ人格的。”姜酒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些词,不过并不是很了解。   白裙子女生点头,“我想要找个...热情开放,情绪稳定...有同理心的男朋友。”   “我有点敏感内向,希望能互相理解包容...彼此的小情绪,做彼此的...稳定剂。”   “好的。”姜酒了然地点点头,想着等会要注意下有没有ENFJ人格的男生,“其他要求还有吗?”   白裙子女生:“暂时没有了...”   姜酒:“好的,有消息我们会回复您。”   顺利开头,姜酒微笑地目送白裙子女生离开,长舒一口气靠在椅子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给别人干介绍对象这种活,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和难为情。   “下一位!”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上来,胳膊都快赶上姜酒大腿粗了。   将资料表往桌上一放,连坐都不坐下,立即迫不及待的说。   “俺不懂啥IN...什么的,也不懂这个星座那个星座的,我就想找个跟俺完全相反的,”   他往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下,“差不多这么高就行。”   “白白净净的,”他抓头挠耳地试图找合适的形容词,有些窘迫。   “俺家人都没了,反正就是愿意跟俺好就行,俺力气大,农活都我来干。”   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能听懂俺意思吗?”   “哦...”姜酒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记录的陆西,见陆西点头,便应了声。   ......   第一天的正式开业异常火爆,几乎是从早排到晚,不断又丧尸进进出出。   每个人都详细讲了自己的意向,啥样的都有。   有想找年上的,年下的,奶狗系男友,狼犬系男友,御姐型,萌妹型,饭搭子型.......   各种各样的,不时还会扯到星座,八字,人格类型,属相,只要不合就要Pass。   甚至还有以前是算卦的先生重操旧业,现场开始摇卦。   连相亲日都要算个吉凶出来,掐着手指一直念念叨叨。   唬得那些丧尸一惊一乍的,连原本好几对快要搭上线的丧尸,也因八字不合而黄了。   等人都走光后,陆西边整理表格,边无奈地说了句。   “都末世了,还顾忌...这么多...属相不合问题。”   这末世,不用说一天,每小时都有许多人丧命于危险中。   往往前一秒还是你最信任的战友,下一秒就有可能把你丢出去垫背。   人性丑陋的一面在末世展露无遗,以前闹饥荒的年代连卖闺女,生吃人肉都做得出来。   更别说现在这个物资匮乏,丧尸横行的末世了。   弱肉强食,强者拥有着绝对支配权,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能找可以互相信任,生死关头绝不背叛之人,几乎是凤毛麟角。   姜酒疲倦地往后倒,背靠着椅背,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耳边是陆西边整理表格,边慢吞吞的说话声。   这几日天又热了许多,老旧的灯泡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不远处的田地里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眼皮沉重地几乎快要闭上,直到感觉头顶的光线忽然暗下来,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江枫峻眼含着笑意低头看着姜酒,“下班了吧...小媒人。”   姜酒困顿地点了点头。   江枫峻弯腰捞住姜酒腿根,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外走,姜酒闭着眼趴在江枫峻的肩上。   “......”陆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太阳落山后,白日里的闷热稍退,不过那吹在身上的夜风还是带着躁意。   路过田地时,可以看到有些新长出的嫩绿色叶子,在月光下泛着翠绿剔透的光。   江枫峻抱着姜酒坐到树下的石块上,姜酒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从树后拿出个西瓜。   “哪来的?”姜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正好他口渴,天气又热,好想吃点甜的水果。   “以前偷偷种的。”江枫峻轻易地用手敲裂西瓜。   一股汁水顿时流了出来,轻轻往外一掰,火红的西瓜肉散发着清甜的瓜果香味。   姜酒眼巴巴地看着,都快要流口水了。   江枫峻掰下最中间红艳艳的瓜肉递给姜酒。   姜酒立马开心地接了过来,双手捧着西瓜珍惜地慢慢啃着,清甜的西瓜汁流进喉咙里,瞬间驱散了体内所有的燥热。   江枫峻侧着脸看着姜酒吃得水润润的唇,沾上了水红色的汁水。   显得异常饱满水润,让人移不开眼睛。   天气热,姜酒下面穿得是一条短裤,因为坐在江枫峻腿上的姿势,短裤往上跑露出膝盖。   又长又直的小腿微微晃悠,白腻腻的小腿不时擦过江枫峻的腿。   但月光下的姜酒双眼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杂念,透着一股子天真无邪。   吃到一半觉得不够甜了,就往江枫峻手里递过去,开始吃新的。   江枫峻便全部包圆了他吃剩的西瓜,将剩余的都啃干净。   吃完之后,姜酒的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活像是也吞了个小西瓜在里面。   嘴馋,一下子吃太多的后果就是晚上跑了好几趟洗手间。   夜里被江枫峻按揉着肚子,难受地哼哼唧唧大半晚才睡过去。   ***   在他们的牵线下,已有将近十对的丧尸互相看对眼,特别乐意生活在一起。   姜酒给他们弄了张结婚证明类似的纸,在基地里就算是大家公认的夫妻了。   久久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丧尸群瞬间沸腾,不少丧尸张罗着要帮忙给新人盖个小房子。   互相帮忙,哼哧哼哧地捡木材,在附近找有没有钢铁厂之类的工厂,开始造房大业。   虽然在建材的缺失下,最终只搭起了几个小木屋,不过并无损大家的兴致。   再加上之前种植的一些蔬菜瓜果类也逐渐成熟,丰收的喜悦下,大家纷纷计划着要好好庆祝一番。   晚上的时候,大家在基地院子里架起锅,拾了许多柴火搭在底下,搞得像是篝火聚会。   像吃火锅一样,把收成的蔬菜类都扔进去煮。   看着逐渐沸腾起来的番茄锅底,自己种植出来的番茄一个个又红又大。   用勺子舀一口汤汁,入口酸甜可口,非常开胃。   姜酒端着碗坐在锅旁,目光落在前方长舌鬼上,在没有音乐伴奏的前提下。   用那破铜楼嗓子在那唱着走调的歌,脑袋摇摇晃晃的,不时发出嘎吱嘎吱响。   那长舌说话时收不回去,边唱边往外甩,看着特别有喜感。   那群丧尸跟着在一旁发出嗬嗬兴奋的笑声,气氛尤为热闹。   姜酒伸手捂了捂受伤的耳朵,问蹲在一旁替大家夹菜的巨人。   “跳跳鬼呢?平时他俩不都形影不离吗?今天怎么一直不见他的身影。”   闻言,巨人夹菜的动作一顿,撇开眼睛没有看姜酒,支支吾吾地回了句。   “等会...就赶回来了。”   “?”姜酒疑惑地看着面色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他的巨人。   转头看向一旁的江枫峻,江枫峻蹙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不清楚他的行踪。   基地里早就说过,为防止被军方发现,出去时要事先通知。   跳跳鬼却在江枫峻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所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派个丧尸出去找找吧。”姜酒凑近到江枫峻耳边说。   江枫峻颔首,正要喊人时,就见跳跳鬼三两步跳了进来。   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高高举起往姜酒那边递,“看!我带回了鱼给大家吃!”   此话一出,院子里兴奋的说话声都停了下来,纷纷往跳跳鬼手上那袋鱼看去。   “你从哪里拿到的鱼?”江枫峻神色严肃了许多。   跳跳鬼依旧开心地蹦跶着,将鱼塞到巨人手中,“就冰库啊。”   “你去找他们了?”江枫峻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跳跳鬼这时才意识到江枫峻语气的不对,咧开的嘴角往回收,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   “没事的,他们没发现我...”   巨人见气氛太过僵硬,连忙站起来笑了笑,“好久...没吃过鱼了,刚好可以...加餐啊。”   边说着边拉着跳跳鬼往厨房那边走,“我和他...去处理一下鱼,等会弄烤鱼...给大家吃。”   跳跳鬼被巨人硬扯到厨房里,委屈巴巴地看着带回来的鱼。   “我就是...想着...今天搞庆祝,想着...给大家...弄几条鱼改善伙食。”   巨人弯着腰处理着鱼鳞,“我知道,大家...也没有...怪你这个。”   接着补充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出去...最好...跟老大说一声。”   “知道了...”跳跳鬼点了点头,“我不是想着...给大家...一个惊喜嘛。”   巨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惊吓...不是惊喜。”   跳跳鬼沮丧地哦了一声,随后又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藏得很好,绝对没有...被发现。”   “你最好是,不然老大...非揍死你不可。”   “嘻嘻...”跳跳鬼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凑到巨人耳边。   “你不知道...我今天去找他们的时候,我听到了...个劲爆的事。”   “什么?”巨人被勾起好奇心。   “有异能者的...老婆丢了哈哈哈。”   跳跳鬼一脸八卦,津津有味地说着,“听说...还是个高级异能者,军方那边...特别重视,保证一定...要给他找回老婆。”   “好没用哦...都高阶异能者了...连老婆都看不好走丢了。”跳跳鬼满脸的幸灾乐祸。   巨人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哪个异能者?”   “没见过...”跳跳鬼摇了摇头,“好像是姓...齐”   “听说...他老婆...长得特别好看。”跳跳鬼用手戳了戳巨人,“你说...该不会...他老婆已经被人...带走私藏起来了。”   巨人皱了皱眉,“现在这末世...还真说不定。”   “诶...”跳跳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咯,听说他老婆...只是个普通人,身体也..不好。”   “别想这么多了,”巨人转过脸继续处理手上的鱼,“赶紧弄好...拿出去烤。”   “哦...”跳跳鬼也走过来帮忙。   在两人都低头忙碌时,没有注意到微微开着的窗口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目光落在快要处理好的鱼上,趁着两人转身找盘子装盘的瞬间,往鱼上撒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   粉末状的东西接触到鱼肉,瞬间溶了进去,完全看不出异样。 第106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篝火聚会之后, 姜酒饱餐了一顿,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到一阵颠簸。   不过眼皮很沉重,压根睁不开眼睛, 只能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抱在怀里走路。   鼻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熟悉的乌木沉香味。   走了好一会, 听到不远处传来汽笛声,随后有几道脚步声从车上下来。   率先开口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男人, 声音里带着几分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   “你小子胆挺大啊, 敢瞒着军方单独行动。”   紧接着熟悉的温和低沉男声回应道:“我想你误会了, 我只是太担心我男朋友的安全,所以才先把人救走。”   “至于剩下那群丧尸, 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浑身无力, 睁不开眼睛的姜酒听到这个声音后整个人都懵住。   怎么会是齐怀风!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跟他正在说话的男人又是谁?什么军方?什么单独行动?难不成齐怀风加入了军方那边?   年轻男人冷冷地哼笑了下,“江枫峻那群丧尸也不是吃素的, 你把人偷偷带走,说不定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闻言,齐怀风虽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 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声音微冷。   “那是你们的事。”   年轻男人背靠在吉普车上, 好整以暇双手抱臂看着齐怀风。   “那我们只好请你和你的小男友一起回去做个调查了。”   “请吧。”男人打开后座的车门。   齐怀风瞥了一眼对着他的木仓, 又低头看了看趴在他怀里的姜酒,沉默片刻。   抱着姜酒弯腰坐起吉普车后座。   年轻男人甩上车门,哼笑了声, 吩咐道:“撤”   原先身穿着迷彩服,手持着木仓的几人立即上了另一辆吉普车跟着离开。   “麻烦开慢些...”齐怀风忍不住皱了皱眉, 抬手护着因道路不平而颠簸的姜酒。   男人挑了挑眉,一双寒星似的眼睛从后视镜里看过来。   目光落在被齐怀风护得密不透风, 只露出个后脑勺的姜酒上。   稍长的黑发穿过齐怀风的指缝,看起来很柔软。   被人圈住的腰看起来也很纤细,因为抱着的姿势原因,上衣不时往上跑。   雪白的腰窝若隐若现。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齐怀风神色顿时沉下来,拉下姜酒的上衣遮挡住腰部。   眼里冷光毕现,眼含警惕地看向后视镜里的年轻男人。   男人缓缓收回目光,嗤笑了声,“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   “与你无关。”齐怀风冷着声,手极具占有欲地搂着姜酒。   男人啧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嘲弄,“原来还是个舔狗...”   ***   等姜酒再次醒来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醒了...”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酒立即坐起身,微张着嘴目光惊诧地看向坐在床前的齐怀风。“这是哪里?”   齐怀风面带微笑,伸手揉了揉姜酒睡得微微凌乱的头发,“这里是我在A市军方基地的住处。”   姜酒面色微白地拍开齐怀风的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我们难道不该住一起?”齐怀风神色未变,慢慢收回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姜酒。   “抱歉,是我的疏忽,才让你被那群丧尸带走。”   姜酒掀开被子站起身,“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   说着他走到门口,往外一扭门把,却压根转不动门锁,打不开门。   他生气地转过身,“钥匙呢?”   齐怀风只沉默地看着姜酒,并不说话,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姜酒的脸上。   “为什么想离开?”   “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姜酒见齐怀风避而不谈钥匙的事,便开始自己在屋内翻找起来。   齐怀风闻言顿了顿,“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不好吗?”   “不好!”姜酒找得心烦意乱,也有些担心他们基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为什么?”齐怀风见姜酒脸上满是抗拒,心脏感觉像是被什么刺了下,酸酸麻麻的。   姜酒转过身看他,“因为你一直在骗我!”   “我的记忆,还有为什么要撕了我的日记本?”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齐怀风低声轻喃。   “那你就可以软禁我了吗?”姜酒越说越生气,“你有病你知道吗?你应该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0.】   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脑海中听到这个声音了,什么任务值?什么炮灰?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吃蘑菇吃中毒出现幻听了?   齐怀风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姜酒柔软的侧脸,“姜姜,现在已经是末世了。”   姜酒脸色一白,猛地退了一步躲开齐怀风的手。   “疯子!”   “我要分手!”   “我不想再跟你多说废话,我现在就要走!”   齐怀风收回手,面色沉沉地看着姜酒满屋子找钥匙,眼底寒意迅速下沉。   “跟我分手?”   “怎么?跟江枫峻不仅亲过?还睡过了?”   “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姜酒动作猛地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齐怀风,气得嘴唇微抖。   “啪——”   反手甩了一巴掌,齐怀风被打得偏过脸,俊美的脸上瞬时出现红色掌印。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5.】   空气如死水一般寂静。   姜酒却还不泄恨,之前反复失忆,到现在好多记忆都还是模糊不清,被欺骗的气闷一直没有发泄出去。   这时突然都爆发开,扑上去狠狠咬住齐怀风的脖子。   微微尖锐的小虎牙紧咬着齐怀风脖子不放,直到嘴里尝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才慢慢松口。   脸上任旧忿忿不平地冷哼了声。   “你敢骗我,我咬死你...”   齐怀风伸手抹了抹颈侧上被咬出的血,低头看着指尖上猩红的血。   脸上却没有被打被咬的怒意,甚至勾起唇愉悦地笑了笑。   当着姜酒的面舔了舔指尖,将混着姜酒口水的血,直接含进嘴里。   猩红的血沾上唇色浅淡的薄唇,如同漫画里俊美的吸血鬼一般让人心悸。   姜酒整个人都僵住,被齐怀风越发温柔的目光钉在原地,后背泛起冷汗,压根挪不开脚。   ***   分手风波之后,只要再提分手两字,齐怀风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姜酒找不到钥匙也出不去,直到第二天忽然有个男人过来,指名点姓地要带他去做例行检查。   齐怀风当时面色不虞,拉着他在他临走前,凑近到他耳边低声说。   “等会无论别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其他的交给我处理就好。”   见齐怀风面色凝重,姜酒意识到此次例行检查不是件寻常的事,沉默片刻后乖乖点了点头。   他走在那个年轻男人身后,男人个子很高,身上穿着类似特种兵的迷彩服。   紧裹在军靴里的双腿修长,浑身肌肉精实有力。   一路上穿过长长的走廊,才发现这栋楼像是个宿舍楼似的分布着一间间房间。   走出去宿舍楼,外面看起来很像他们那边废弃基地的大院子。   不时有携带者木仓的人来来往往。   那些路过的人远远地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目光中像是带着好奇和震惊,一直打量着他。   姜酒不明所以,好奇怪啊...干嘛都这么看着他?是他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顿时窘迫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男人的军靴低头往前走。   直到额头忽然撞上一堵墙,才恍然回过神抬起头。   男人在门口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姜酒,目光落在姜酒饱满红润的唇上。   “你就是用这招勾引齐怀风?”男人微俯下身,眼睛直盯着姜酒的下唇。   “啊?”姜酒懵了下,无意识地微张开嘴,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男人如烫到一般迅速移开眼,脸上一闪而过懊恼的神色。   “你很爱搞这种把戏吗?”   “什么啊?”姜酒被问得越来越迷惑,微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他。   “故意撞到别人身上。”   “故意把自己嘴巴弄成这样。”   “你是想在基地里钓男人吗?”   男人紧蹙着眉,撇开眼不看姜酒,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以为,别人都会像齐怀风那样当你的舔狗吗?” 第107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闻煜城?”   “有什么事吗?”   见有人推开门, 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抬头问了一句。   “带齐怀风的宝贝疙瘩过来例行检查。”闻煜城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藏在他身后的姜酒。   姜酒听到什么齐怀风的宝贝疙瘩这个词,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 轻蹙着眉仰头看着他。   刚刚在来的路上, 这个人也是莫名其妙说了些奇怪的话。   说什么他故意撞到他身上,还内涵他说他来基地勾引男人?   搞得好像他愿意来这里似的, 还不是被绑过来的,还要做什么例行检查?   麻烦得要死......   他在丧尸基地时可是个小领导好不好, 那些丧尸个个都很好相处, 日子过得可比在这里舒心多了。   姜酒瞪了他一眼,随后撇开眼睛不想再理会他。   闻煜城却只是挑了挑眉, 脸上露出个痞气的笑。   “......”拳头硬了。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见状笑了笑, 抬手示意姜酒坐下,“别害怕, 这只是例行检查,但凡有外人进入军方基地都要按照惯例检查一下。”   “只是些简单的问题和常规身体检查,不介意吧。”白大褂男人笑容和煦, 用轻松的语气安抚地说着。   “......”他人都被架来这里了, 还能有拒绝说不的权利吗?   “哦...”姜酒低着头, 慢吞吞地应了声。   “好, 我听说你之前是被江枫峻那群丧尸带走的,他们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话音刚落,姜酒就感觉到身后有目光射向着他, 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看的闻煜城,想起齐怀风的嘱咐他不要多说。   沉默了半晌, 最后干巴巴地应了声,“没有...”   “没有?”白大褂男人停下笔, 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姜酒。   姜酒咬了咬唇,随后抬眼对上白大褂的目光,颔首说道。   “我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啊...”白大褂男人笑了笑,“丧尸把普通人类带回去却没有伤害,确实是一件异闻。”   “军方那边估计也很难相信,”白大褂男人眼神安抚地看着姜酒,再次劝说。   “你别担心,现在你很安全,你算是齐怀风的家属,有什么困难或者受到什么伤害,都可以跟我们说,基地这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的。”   “哦...”姜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或许...可能他们是觉得我太瘦了,想多养一段时间再下手。”   白大褂男人沉默地看着姜酒,手指轻敲着桌子,浅浅一笑。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行了。”一直站在姜酒身后听着的闻煜城蹙着眉头走上前,不耐地打断,“有完没完,一直问这些有的没的。”   说着拉起还坐在椅子上的姜酒,“走吧。”   “等等...”白大褂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有项常规身体检查,你别着急。”   闻煜城脸色顿时一阵青白,“谁着急了?!”   姜酒虽然也很想走,但他低头看了一眼被闻煜城握住的手腕,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   “只是小检查,很快的。”白大褂男人从办公位走出,“过来抽个血就可以回去了。”   姜酒顿时一愣,他想起之前陆西跟他说过,那些基因科学家会把吃了毒蘑菇的人带走去做实验。   如果等会抽血检查出他血液有问题,会不会也被抓起来做人体实验?   估计到时候会为了做实验,抽干他的血都有可能。   “抽血?”闻煜城啧了声,“没这个必要,他看起来这么弱,就是个普通人类。”   “......”你再骂?   姜酒不悦地抿紧唇,穿着小白鞋的左脚悄悄挪到黑色军靴旁。   猛地用力一脚踩下去。   闻煜城脸色微变,咬牙忍下痛呼声,光是踩就算了,姜酒还用鞋尖用力碾着他的鞋头。   闻煜城紧蹙着眉头,目光凶狠地看着姜酒,压着声咬牙说。   “你完了。”   姜酒侧过脸撇了他一眼,无视他眼中跟狼犬似的凶意,嘴里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好好说普通人类就行,还硬要加句他很弱这种话,嘴贱自己讨打怪不得他。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脚,乖巧地朝白大褂男人点点头。   “嗯,我只是个普通人类。”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   他刚想找借口溜,就被白大褂男人打断,“抱歉,这是必要检查,不然,军方上面追查下来,事情会很难办。”   闻煜城闻言看过去,“你吓唬他做什么?”   “闻煜城。”白大褂男人扫了一眼姜酒被闻煜城握住的手腕,“他是齐怀风的男朋友。”   “你是不是有些越线关心了?”   “还有,难道你闻不到他身上的香味?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闻煜城脸色一僵,沉默了半晌后,仍旧没有让步。   “他身体看起来这么弱,冒然抽血万一出事,你怎么向齐怀风交代?”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几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白大褂男人目光落在姜酒的脸上,思考片刻后说道。   “虽然没有开过先例,但可以试试niao液,或者ti液之类试试。”   “什么?”姜酒脸一下子就臊红了,什么东西...还能这样吗?   闻煜城眼神古怪地低头看向姜酒,目光扫过姜酒裤子。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寒星似的眼睛暗了暗,抬手抵着唇咳嗽了下。   没有再出声反驳白大褂。   等了好一会,见姜酒始终低着头看着脚尖不说话,忍不住轻推了下姜酒。   “说话。”   姜酒一张雪白的脸,臊得泛着粉,窘迫地抬起头,看着白大褂男人温和但不容拒绝的眼神。   支支吾吾地问了句,“如果检查有问题的话怎么办?”   闻煜城快速地回了句,“能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丧尸,没吃毒蘑菇的话一点问题都没。”   “......”可他就是吃了毒蘑菇咋办?   姜酒咽了咽口水,快冒烟的脑袋飞快地转着,又想不出怎么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逃出去的办法。   最后在闻煜城和白大褂男人的目光下低下头。   “好,我有点...紧张,能先去趟...洗手间吗?”   “当然。”白大褂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出门左手边直走,然后右拐就是。”   姜酒立马转身打开门,刚走出房间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在跟着他。   他回过头看着紧跟在他身后的闻煜城,“跟着我做什么?”   “洗手间是你家开的?我不能去?”闻煜城挑了挑眉。   姜酒一噎,转过身不再理会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洗手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闻煜城走上前。   一边开始解着腰带,一边不经意偏过脸看了下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姜酒。   “不是要上洗手间?”   姜酒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极快地撇开眼,转身随便进了一个隔间。   轻趴在门上,等着闻煜城上完洗手间出去。   听到拉链声和水流声,他脸臊得慌,原来上洗手间时从来不会去注意到别人这些声音。   好尴尬......   终于听见冲水声,他心下一喜,就等着闻煜城出去,他再趁机逃走。   结果好一会都没听见走出去的脚步声,反而是朝他的隔间靠近了。   “喂,你还要躲在里面多久?”低沉微哑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   见无人回应,气氛沉默了好一会,闻煜城又开口。   “那什么...你别niao在里面...”   “很浪费...”   “等会要没有了,你得弄那个啥出来。”   姜酒脸热得都快要爆炸了,要不是这里的隔间是封闭的没有窗户,他早就跳窗走人了。   始终没听见姜酒回应,闻煜城走上前敲了敲隔间的门。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小纸杯...”   姜酒抱着膝盖坐在马桶上,几乎想捂住耳朵,好半天才说话。   “不用了...”   听到姜酒的回复后,闻煜城立马追问。   “是niao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姜酒忍不住想冲出去堵住闻煜城的嘴,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搞得他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双腿哆嗦着,好像真有了点niao意。   “啧,你是宝宝吗?连上洗手间都还要人嘘嘘才行?”闻煜城皱着眉想了想。   “你别...说了。”姜酒咬着下唇,听到嘘嘘的发音,双腿逐渐打颤。 第108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白大褂男人看着姜酒和闻煜城一前一后地回来。   尤其是姜酒, 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白皙光洁的脸涨得通红,双腿还微微打着颤。   “哪里不舒服吗?”白大褂男人关心地问。   姜酒恼怒地瞥了一眼闻煜城, 尽量控制住打颤的双腿, 开口说话时声音都也跟着微微发抖。   “嗯...我有些不舒服,能下次再检查吗?”   白大褂男人温和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你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下次有空再过来补上检查就行。”   姜酒暂时松了一口气, “谢谢...”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却又被他叫住,“你不舒服, 还是让闻煜城送你回去比较好。”   此话提醒了姜酒, 他想起他在基地里只有齐怀风的住处可以去,但他并不想再回去。   只好回过头, 眼含期待地问,“基地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嗯?”白大褂男人眼神诧异,不解地说, “齐怀风住处出了什么问题吗?”   “现在房源很紧张, 需要更换宿舍的话, 需要事先跟基地申请。”白大褂男人补充说道。   “不是...”姜酒摇了摇头, “是我想搬出去住。”   话音一落,其他两人都惊讶地看向姜酒。   白大褂男人:“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吵架了?”   “嗯,我们分手了。”   虽然是他单方面说分手, 齐怀风也一直没同意,不过齐怀风既然做出这些欺瞒他的事,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能了。   “这样子...”白大褂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那的确是得重新找个宿舍住。”   “只是你不是异能者, 现在也没有在基地领到工作,想要分配到宿舍很难。”   “要不这样,”他转头看向闻煜城,“你宿舍不是有多余一间屋子,要不先让姜酒住一段时间再说。”   闻煜城敛下眼,低低咳嗽了下,“我不喜欢跟别人同住,不过......”   还未说完就被白大褂男人打断,“那姜酒就先跟我挤一间屋子吧,之后我再去申请。”   白大褂男人温和地朝姜酒笑了笑,“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姜酒感激地看向白大褂男人。   “可以什么可以?!”闻煜城面色顿时变得极差,“你就一间卧室,难不成还想让他跟你挤着睡!”   “关你什么事?”   姜酒脾气也上来了,他又不是讨嫌地硬要去住他多余出来的屋子,这好不容易找到个住处,还要被他搅黄。   闻煜城脸色一僵,气焰顿时消了下去,放轻声音。   “我的意思是说,你才刚分手,就跑去跟别的男人挤一间房不太好...”   姜酒不悦地抿了抿唇,“都分手了,我爱跟谁一间屋就跟谁。”   “不是,”闻煜城紧蹙着眉,眉宇间满是急躁,想说的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眼见着姜酒要跟白大褂男人走,立即上前握住姜酒的手腕。   “等等!”闻煜城声音很急,“他是个医师,常年身上带着股消毒水味,你去了可能闻不惯。”   “......”好家伙,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污蔑他,白大褂男人脸上笑容一僵。   这句话成功让姜酒停下了脚步,他确实不太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见姜酒神色逐渐松动,闻煜城继续说道。   “我刚才话没说完,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当然欢迎你过来住。”   姜酒疑惑地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闻煜城走到姜酒和白大褂男人的中间隔开他们,往外轻轻一推姜酒。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宿舍。”   姜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推着往前走,走到一半时。   niao意越发明显,双腿发软打着颤催促着闻煜城。   “走...快点”   听出姜酒话里的异样,闻煜城低下头看着脸上沁出了点汗的姜酒。   “怎么了?”   姜酒咬了咬下唇,眼里都冒出了点水汽,忍着臊意,声音里带上了点哭腔。   “我要niaoniao”   都怪闻煜城,跟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搞得他刚才在洗手间时。   想niao又niao不出来。   搞得现在越来越难受。   闻煜城瞳孔骤缩了一瞬,怔在原地看着姜酒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还愣着...做什么?”姜酒眼睛通红地瞪了他一眼,手捂着肚子发颤。   如当头一棒似的,闻煜城瞬间清醒过来,头脑一热抱起姜酒就往宿舍跑。   速度飞快地几乎快跑出残影,路过的异能者目光奇怪地看着远去的两人,纷纷低头交耳。   姜酒尴尬地趴在闻煜城的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一回到宿舍,连房间都来不及看,就被闻煜城放到洗手间里。   他站在马桶前,见闻煜城还没有出去的意思,急得想扑上去咬人。   他发现自己的裤子好像有点湿了,只不过因为是黑裤子的原因看不太出来。   逐渐的,有味道逸了出来。   “快出去...”   隐隐约约闻到那股味道,姜酒脸热得快要爆炸,又羞耻又尴尬。   眼底的水意都被逼了出来,凝成泪珠黏糊糊地沾在长睫上。   闻煜城耳根子不知何时也早已红得快要滴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拉开易拉罐,仰头一口气喝完。   才觉得体内的燥热稍稍退去了些。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目光落在手心和指尖上。   上面沾了点水渍,也不知道是冰啤酒瓶身凝结的水汽,还是......   他慢慢地抬起手凑近到鼻间。   “艹”他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脸上小麦色皮肤瞬间爆红,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原本消散下去的热意如同燎原般迅速再度燃起。   ***   姜酒上完了洗手间,却压根没有出去的想法,羞耻而尴尬地看着脱下的裤子。   怎么办?太丢人了......   裤子也弄脏了出不去,还是在新室友的宿舍里,真的好社死。   救命,好想换个星球生活......   也许是他待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他听见闻煜城敲了敲门,在门外问他。   “你好了没?”   “.......”   姜酒身上只穿了件白T,无措地站在洗手间里,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狼狈的模样。   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想要条裤子,还有...洗澡水。”   “好。”门外那边很快应了声。   他等了会后,听到敲门声,立即将身体掩在门后,只开了一条缝。   一条迷彩裤从门缝中递了进来。   “要我进去帮你弄热水吗?”   姜酒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应了句,“那...好吧。”   说着用迷彩裤挡了挡双腿,把门完全打开让闻煜城进来。   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调试热水器,调好后打开花洒,用手试了下水温。   “你过来洗吧。”   全程闻煜城的目光一直没有看向姜酒,说话时也是看着墙,浑身崩得很紧。   “要帮忙吗?”   “不用。”   闻煜城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去关上门。   “呼......”姜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走到花洒下开始洗头,想要彻底地全身上下都洗一遍。   洗到一半时,头发上的泡沫都还没来得及冲干净。   花洒中的水忽然停了。   他茫然地站在花洒下,头上的泡沫都快要进入眼睛里,大声喊了句。   “怎么没水了呀!”   等在门外的闻煜城立即上前想扭开门把,但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蹙了蹙眉,“可能是用水限制了。”   “那怎么办啊?”姜酒抹了抹脸上的泡沫,这水也太少了,洗头洗到一半就没了。   “我去澡堂给你打热水。”   基地里除了宿舍会有定量用水外,澡堂里还有些热水可供使用,不过这些都得用信用值来刷。   信用值是通过日常出任务,根据完成任务量来打到一张卡上。   之后就可以用卡来在基地内消费,购买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水之类的。   说完,他拿起卡就往外跑,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手上拎着桶和热水壶。   毫不犹豫地刷着信用值,卡里的信用值瞬间去掉了一大半。   路上认识的异能者见闻煜城这幅架势,不由得打趣说道。   “我刚还从别人那里听来,整个基地都传开了,说你急急忙忙抱了个人就跑回宿舍。”   “啧啧啧,什么情况?热水可是奢侈品啊,你搞了这么多,得花掉多少信用值?”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闻煜城忙着往热水壶里倒热水,连眼神都没给那几人。   “没看见正忙着,滚一边去。”   装好热水后,拎着热水壶就往回跑,留下身后那几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闻煜城这小子,啥时候见他这么着急过?”   “闻哥这个,确实有情况。”   “可惜了,之前那几人没看见那人的脸,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之前咱们基地里的人。”   “哦是吗?快去查查最近都有谁是新来的。”   “emmm...听说好像最近只有齐怀风男朋友来了咱们基地,不会是他吧?”   有人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说话那人的头。   “是不是有病?闻哥抢人家齐怀风的男朋友做什么?”   那人挠了挠头,也觉得刚才的猜测有些离谱,齐怀风男朋友才来基地两天,闻煜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抢走人家的男朋友?   还搞得像是个舔狗似的,一下子就刷掉了攒了快大半年的信用值。   眼巴巴地弄了这么多热水,来来回回送过去给人家洗澡。   ***   姜酒披着闻煜城的外套坐在浴室里等着,看着他进进出出,将热水倒进桶里。   “只能将就用桶先洗着。”闻煜城弄好水后站起身。   “好的。”姜酒拿过一旁的毛巾,打算蹲着低着头,用毛巾打湿水洗头。   姜酒背对着他蹲下身,刚把毛巾浸泡到水里,就被人夺了过去。   闻煜城从外面搬来了个长椅,让姜酒躺在上面,一边用手托着姜酒的后脑勺,一边用水洗干净上面的泡沫。   手里的头发又多又浓密,发丝特别柔顺。   闻煜城不自觉地就放轻了力道,没伺候过人,怕不小心把姜酒头发弄断。   “齐怀风给你洗过头吗?”他忽然问,心里隐隐觉得不爽。   姜酒正闭着眼,享受头皮按摩,听到这话后愣了下。   “好像没有吧。”   不过江枫峻倒是有,也是像这样,躺着帮他洗头,特别舒服。   闻煜城瞬间觉得气闷消散了些,哼笑了声,“看来他也没有对你多好。”   “分手是对的,早该分了。”他敛下眼看着姜酒。   姜酒舒服地全身都放松了许多,压根没有注意去听他的话,只哼哼唧唧地应了声。   也许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下一秒,他们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齐怀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姜酒,你在里面吗?”   霎时间,他和闻煜城都愣住了。 第109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要出去打发他走吗?”   闻煜城挑了挑眉, 大有一副只要姜酒点头,就出去跟齐怀风干仗的感觉。   “算了。”姜酒蹙了蹙眉,并不是很想理会齐怀风, “不用管他, 估计等会自己就走了。”   说话的当头,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 他们能听见走廊里其他宿舍门纷纷都打开了。   而齐怀风还在持之以恒地敲门,大有门不开就不走的架势。   齐怀风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   “闻煜城”   “你把别人男朋友藏在自己宿舍像话吗?”   闻煜城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么不要脸, 都分手了还敢自称是姜酒男朋友。   冲干净姜酒头上的泡沫后,他用干毛巾包住姜酒的头发。   “这煞笔还没完没了了, ”他站起身, 用干毛巾擦了擦姜酒湿润的头发,“你等我一会, 我去赶他走。”   “诶,等等...”姜酒想伸手拦住闻煜城,但他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闻煜城打开门, 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齐怀风, 脸上带着微讽的笑容。   “您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齐怀风目光越过他看向屋内, 沉着声, “姜酒呢?”   “姜酒在哪,跟你有关系吗?”闻煜城站直身,挡住齐怀风往屋内窥探的视线。   齐怀风神色冷了下来, “你说呢?”   说着他撞了下挡在门口的闻煜城就要往里走,闻煜城瞬间拔出后腰上的木仓抵住齐怀风的额头。   “你再往里走一步试试。”   话音刚落, 走廊里偷偷摸摸躲在门后看八卦的众人兴奋地发出‘卧槽’。   待在浴室里的姜酒也有点坐不住了,将耳朵趴在门外仔细地听着。   说实话, 要不是他也这个风波的主角之一,他也想出去看八卦。   尤其是看到齐怀风吃瘪,肯定很爽。   齐怀风平时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彻底消失,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冷意,像一只毒蛇一般看着闻煜城。   “怎么?当小三还有理了?”   闻煜城脸色一黑,“你他妈说谁是小三?”   “难道你不是吗?”齐怀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此话太过劲爆,围观吃瓜群众忍不住压低声音发出惊呼声。   开始以异样的眼神看着闻煜城,齐怀风他男朋友的事他们是都知道的。   当初齐怀风找来基地时,就曾以为他男朋友在这里,结果发现人压根不在这里。   所以才加入了军方,想要通过军方的力量,早日找到姜酒。   当时这事在基地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因为齐怀风是高级异能者,军方一直很重视,一直在寻找姜酒的下落。   要不是跳跳鬼行踪的暴露,他们派人一路跟过去,也不会发现原来他男朋友一直被人藏在丧尸基地里。   得知这件事的齐怀风,听说第一时间就赶去救人了。   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男朋友,结果不到两天就被闻煜城骗走,换谁都不能接受。   众人看闻煜城的目光越发不满,纷纷站到齐怀风这边,压低声音小声地呸了句。   “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人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对象都要搅黄,真不是人!”   “听说早上的时候,抱着人家对象就急着跑回宿舍,真龌龊啊!”   “能力不错有个鬼用,是异能者分队长又如何?我呸!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个男小三就算了,还有脸指着木仓威胁人家正牌男朋友,幸好我不跟这种人是一对的。”   像是舆论扇动一般,越来越多的异能者站了出来,其中不免有早就不满闻煜城分队长身份的人。   唯恐天下不乱的,仗着人多站在道德高度开始指责。   “快把人交出来啊!”   听着走廊里这些人的指责,闻煜城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闭嘴。”   齐怀风嗤笑了声,“为什么要让他们闭嘴?你是心虚了吗?”   “我心虚什么?”闻煜城目光转回到齐怀风身上,手里的木仓用力抵着齐怀风的额头。   “分手了还来搞这套?你是不是有病?”   齐怀风脸色微变,“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闻煜城没错过齐怀风突变的脸色,眼神鄙夷地看着齐怀风,“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我们没分手。”齐怀风觉得头像是针刺似的,密密麻麻疼痛袭来。   “没分?那姜酒为什么要着急另找宿舍搬走?”   齐怀风稳了稳心神,声音微哑,“我们只是有点小争执。”   “自欺欺人就算了吧,别闹得最后收不了场。”闻煜城嗤笑了声,眼神鄙夷地看着齐怀风。   “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跟姜酒的事情?”   “新室友。”   闻煜城拉栓上膛,再刺将木仓对住齐怀风。   “赶紧给我滚!”   话说到这里,周围吃瓜群众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愤怒指责,变成震惊尴尬。   分手了?   所以到底谁是小三啊?好像刚才情绪上头骂错人了?   难道真正剧本是前任纠缠不清,惹怒现任吃醋两人干仗吗?   靠...这就有点尴尬了。   原先还一脸愤愤不平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悄悄缩回门后,只敢露出半张脸暗搓搓地看着。   闻煜城不耐地看着齐怀风,“你到底滚不滚?”   “让我见一见姜酒。”齐怀风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是吗?”   闻煜城单手抓住齐怀风的领子,将人往门外用力一扔。   齐怀风抓住抵在他额头上的木仓移开,反手用手肘往他胸口狠狠一撞。   闻煜城闷哼了声后,攥着拳头,一拳砸到齐怀风的脸上。   待在浴室里的姜酒听到外面拳打脚踢的声音,顿时坐不住了。   快速套上迷彩裤后,打开门跑了出去。   “别打了...”姜酒看着两人都挂彩的脸,蹙了蹙眉,“快停手。”   守在外面看热闹的众人,看到另一个男主角出场,顿时纷纷伸长脖子去看。   刚洗完头的姜酒,湿润的头发全部向后撩起,露出漂亮精致的五官。   门外人群中有人小声地爆了一声卧槽。   “卧槽!长得这么好看!”   “侧颜也太杀我了!”   “身上也好香啊啊啊!”   “这么肤白貌美的大美人,齐怀风真该死啊!竟然分手???”   门外那些人眼巴巴地看着姜酒,突然理解闻煜城为什么急着将人藏起来,换成他们估计也会这么做。   齐怀风见到姜酒终于出来,阴沉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待看到姜酒身上穿着迷彩裤,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时。   脸色阴沉得恐怖。   “跟我回去。”齐怀风伸出手想要把姜酒拉走。   姜酒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他的手,“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跟其他人无关,你别乱找闻煜城的麻烦。”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5.】   齐怀风脸上露出个冰冷的笑意,“这才多久?先是江枫峻,现在又是闻煜城?”   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闻煜城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姜酒。   “...你是真有病。”姜酒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闻煜城见状立即,一把将愣在原地的齐怀风推出去,啪地一声关上门。   跟在姜酒身后念叨,“你刚才出来做什么?就该让我揍死这个伪君子。”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姜酒被他念叨得耳朵疼,躲回了浴室中,再不洗澡水都快凉了。   等再出来时,才发现闻煜城正出神地坐在沙发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酒走到他身旁坐下,身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汽,毛巾搭在头上。   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闻煜城递过去倒好的橙汁。   看着姜酒低头小口小口喝着,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跟江枫峻怎么回事?”   姜酒手捧着杯子,有些不太明白闻煜城为何突然提起江枫峻。   “他是我室友。”   “那齐怀风刚才为什么这么说?”闻煜城仰头灌了一口冰啤酒。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齐怀风又在搞什么鬼?”   姜酒脑海中闪过以前跟江枫峻接吻的画面,有些尴尬。   “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之前我跟江枫峻接过吻,齐怀风就一直拿这个说事。”   闻煜城手里的冰啤酒捏得有些变形,“他是你前前任?”   “...不是,”姜酒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接吻?”闻煜城敛下眼,目光发怔地看着手里的啤酒。   “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我和江枫峻关系很差来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亲了?”   “我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姜酒尴尬地低下头。   “那在丧尸基地时,你一直跟江枫峻住在一起?”   “嗯...”   “我知道了。”闻煜城忽然站起身,低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没有再多问,慢慢走回自己房间。   “你房间的床我铺好了,早点休息。”   “?”姜酒疑惑地看着闻煜城离开的背影,莫名感觉闻煜城情绪低落了许多。   ***   第二天闻煜城突然出任务去了,姜酒快乐地窝在房间里宅了好几天不出门。   直到实验室那边有人找上门要他去做例行检查,他才不得不跟着别人出门。   进实验室时,之前的白大褂男人并不在办公位上。   他无聊地等了会后,见白大褂男人还没有回来,便站起身随意在实验室里走走逛逛。   经过一扇玻璃门时,忽然看见里面有个眼熟的身影,那头微卷的卷毛很显眼   “周灿!”   他敲了敲玻璃门,隔着玻璃门喊了声。   听到声音后,穿着实验服的男人立即转过身,待看清站在玻璃门外的人,眼睛顿时一亮。   脱掉身上的手套,飞快地跑了出来。   周灿兴奋地抱住姜酒,“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周灿热情的拥抱搞得迫不及防的姜酒拍了拍周灿,“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为什么也会在这?”   周灿紧抱着姜酒不放,弯着腰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里。   “我跟顾辰他们一路逃到了这里,因为身上没有异能,现在留在实验室给人当助手。”   “你呢?”周灿抬眼看向姜酒,“那天丧尸潮之后我就很担心你,我听说江枫峻死在丧尸潮了。”   “嗯...是齐怀风带我逃出去的,也是他带我来这的。”   “什么?!”   周灿睁大眼睛,“你就是前几天被齐怀风带回来的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跟他交往了?”   姜酒诧异于周灿的震惊,不解地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不过我现在已经跟他分手了。”   “那你现在住哪里?”   “...在闻煜城那里住着,他那里有个空房间。”   周灿顿时握住姜酒的手,有些激动地说。   “你别在那里住,我去找林修然院士让他也给你在这里安排个工作,这样子你就可以自己申请房间了。”   林修然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般在姜酒脑子里炸开。   这不就是陆西所说的那个抓吃了毒蘑菇的人去做人体实验的基因科学家。   竟然就也在A市里...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周灿拉着姜酒就要走。   “等等!”姜酒连忙拉住周灿。   周灿不解地看向姜酒,“怎么了?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没看见林院士吗?他办公室就在进门那里。”   话音刚落,姜酒浑身骤僵,“你说门口那里穿着白大褂那人就是林修然?”   “是啊,怎么了?”周灿点了点头。   “......”   姜酒一把握住周灿的手,“我不能去。”   他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我曾经吃过毒蘑菇。”   周灿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急声说:“对不起!我见着你太开心了,差点忘了这件事。”   “那你不能再留在这里!”周灿激动地按住姜酒的肩膀。   姜酒也神色发愁地叹了口气,“可是这里戒备森严,外面全是异能者,要怎么出去?”   周灿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蹙着眉来回踱步。   “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第110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那天他趁着林修然还没回来, 就偷偷溜了回来。   生怕再遇到林修然,他后来又尽量待在宿舍里不出门,冰箱里存了许多闻煜城给他留下的食物。   完全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不过奇怪的是, 那天之后齐怀风再也没有找上门, 依照齐怀风的性格,不像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所以他在宿舍待得也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就怕齐怀风突然上门。   过了两天,周灿忽然找上门, 说想到了办法, 不过可能有些冒险。   实验室里经常抓些丧尸进行丧尸病毒研究,实验失败的丧尸会被装袋送去外面的焚烧厂, 将尸体全部焚烧成灰, 以防后患。   而周灿正是负责搬运工作,到时候他可以伪装成实验体丧尸装进袋子里。   运送丧尸的大货车会开出基地, 到时候半路周灿会搞出点什么小意外,他趁机逃走就行。   下一次运送丧尸的大货车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出发。   他兴奋不已正收拾好东西就等着跑路,闻煜城忽然出完任务回来了, 而且是受了重伤昏倒被人架回来的。   迫不及防的, 一下子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闻煜城后面帮他赶走齐怀风, 还有留了那么多食物给他。   他看着闻煜城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有点没办法就这么不告而别。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姜酒疑惑地看着闻煜城露出的手臂上满是狰狞的血痕。   看起来就像是被丧尸抓伤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流脓了。   送闻煜城回来的几个队友茫然地摇了摇头,“回程路上半路碰到江枫峻那群丧尸, 闻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异能都快消耗完了还要跟江枫峻硬刚。”   “江枫峻?”姜酒一愣, “你们在哪看到的他?”   “就在我们回程的路上,离基地大约几十公里吧。”   那人低头看了闻煜城一眼, 忽然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我怀疑闻队可能是失恋了,出任务这几天明显都心不在焉的,看见江枫峻时像看见情敌一样,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开打。”   姜酒:“......”   “被丧尸抓伤,会不会变成丧尸啊?”姜酒蹙了蹙眉。   “难说...”那人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按照以往来说,被丧尸抓伤的异能者很大概率都会变成丧尸,现在也还没研究出解丧尸病毒的特效药。”   “也不知道闻队是受了什么刺激,非得跟那群丧尸对着干。”   探望过后,那几人因为基地有事离开了病房,姜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凌晨七点三十分,再过半小时,装载丧尸的车就要出发。   他还得提前至少十五分钟赶过去,藏进袋子里等待装车。   他低头看了看面无血色的闻煜城,压低声音凑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   “抱歉,我得走了...”   也许耳边的说话声和靠近时姜酒身上的异香,闻煜城眼皮颤动了下。   呼吸间轻呼出的甜香在狭小的病房里愈发浓郁。   姜酒诧异地睁大了双眼,原本闻煜城手臂伤口处,逐渐凸起像之前看到江枫峻丧尸病毒发作时。   凸起的青黑色的类似长条虫子的东西。   一整条手臂密密麻麻的,甚至还有往脖子延伸的趋势。   闻煜城面色逐渐变得痛苦,额头上也冒出了许多冷汗,脖子上青筋毕现。   姜酒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却被人猛地抓住手腕。   拽着往病床方向倒。   他摔倒在闻煜城身上,着急慌乱想起身时,反被人按住后腰动弹不得。   就像是循着那股异香一样,闻煜城边蹭着姜酒的侧脸,边发出兴奋的嗬嗬声。   原本还输着液的手,直接甩开针头。   手臂紧紧压住姜酒,手臂的温度逐渐升高,隔着衣服都能让姜酒感觉到滚烫的热意。   姜酒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干燥缺水粗糙的薄唇蹭着他脸上,刮得他脸颊发疼。   胡乱蹭在他脸上的薄唇又热又糙。   像几乎缺水的鱼,渴求似地专盯着姜酒唇缝里那点水。   几次咬住姜酒的下唇,重重吮吸,狭小的病房里回响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姜酒怕他真的吻进来,紧闭着唇不肯张开。   一边用手不断推搡挣扎,一边用手拍打他的脸。   “放开啊!”   闻煜城眉宇间满是焦躁,边用手捏住姜酒的下巴,边含着姜酒嘴唇着急往里冲。   “张开嘴...”   “求你了...张开嘴好不好...”   姜酒手下越发用力拍打闻煜城的脸。   闻煜城一张俊脸上满是青红交加的巴掌印,却仿若感觉痛似的,任由姜酒怎么打都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最终姜酒疲惫地停下了手,被人寻着机会,滚烫炙热的舌头钻进嘴里。   .........   不知何时,本来是上方的位置,却变成被人反压在病床上。   姜酒恍惚地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上方时钟快要指向七点五十五分。   距离发车时间不到五分钟。   而他却还躺在这里被人压着亲,要是错过了这次,等下次再找机会怕是来不及了。   再留在这里,他迟早会被林修然发现他血液中的怪异之处。   他还不想死啊......   姜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暂的呜咽声,整个嘴巴又酸又麻。   唇周又热又红,热乎乎地往外呼着气。   垂落在病床上的双手,无力地抬起,微微发颤掐上闻煜城的脖子。   触碰到底下凸起的喉结,时不时地滚动着,吞咽的声音大得吓人。   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他逐渐收紧力道,试图通过窒息感让闻煜城清醒过来。   闻煜城动作猛地一停。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不到两秒,闻煜城动作越发兴奋急促地重新亲了上来。   “......”   姜酒崩溃不已,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针逐渐指向八点。   心灰意冷之际。   他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姜酒,很像是周灿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   病房外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病房的门把被扭开,周灿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目光震惊地看着病床上的两人。   “快...过来!”   姜酒着急地喊了喊还定在原地的周灿,“快...唔...过来帮我...”   如当头一棒似的,周灿清醒过来,黑着脸走过来,从背后抓住闻煜城的后领往外拽。   被人打扰的闻煜城压着喉咙发出警告声,双手紧抱着姜酒不肯松开。   周灿脸全黑了,咬着牙往外掰着闻煜城的手指。   姜酒和周灿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挣脱开。   “来不及了!快走吧我们!”姜酒着急地对周灿说。   周灿点头,拉着姜酒的手就要往外跑,结果倒在地上的闻煜城猛地抓住姜酒的脚踝。   “别走...”   周灿回过头,再也忍不住往闻煜城身上踹了一脚。   闻煜城闷哼了声,抓着姜酒的手越发收紧力道,紧紧握住姜酒的脚踝不肯松手。   “怎么办?”姜酒无奈地看向周灿。   眼见着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他来不及多想,“要不先让他跟着我一起走。”   周灿磨了磨后槽牙,只能应了下来。   姜酒蹲下身去拉闻煜城,刚碰到他的手,他立即反握了上来。   这回毫不反抗地跟着姜酒走了出去。   周灿走在前头带路,回过头看见闻煜城大高个身体压在姜酒身上,时不时还蹭着姜酒。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比江枫峻那装逼货还不要脸......   姜酒被带着走进一件屋子,看着周灿拿出的白色袋子,系口处是可收缩的松紧绑带,露出一个小口子正好在里面还能呼吸。   “只从实验室里拿来了一个袋子。”周灿皱着眉看着手上的袋子。   “试试看吧,说不定能装下两人。”姜酒顾不得许多。   说完拉着闻煜城钻进那袋子里,闻煜城体格不小,身高腿长的,蜷缩着双腿,抱着姜酒勉勉强强塞进了袋子里。   刚躲进袋子里不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   “周灿!你到底好了没?上个厕所要这么久?”   “来了!”周灿连忙应了声。   那人等得不耐烦,满脸生气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白色袋子时一愣。   “怎么这里还有个没装车的?”   周灿笑嘻嘻地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抱歉啊哥,我上完洗手间才想起,昨天林院士说要把病房里那个失败的实验体拿去处理掉。”   “现在这不是赶紧过来,把他搬到车上吗?万一等会林院士过来上班看见还没走可就惨了。”   那人嫌弃地拍开周灿的手,神色不耐,“行了,赶紧搬到车里!”   边说着边走过来,搭把手一起帮着周灿往外搬。   “卧槽,这么重?”   姜酒心脏快得像是要跳出来,缩在袋子里的闻煜城不安分地想用脸蹭他。   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他,捂住他的嘴巴,生怕搞出一点声音。   “大体格,我从病房费了好大的劲才搬出来的。”周灿说道。   “好家伙,这体格。”那人啧了声。   他们将袋子搬到大货车的车厢上关上车门后,姜酒长长舒了口气,拨开松紧口往外看了看。   车厢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阵颠簸。   他缩回袋子内,想着等会车停一打开门,他就找机会逃跑。   袋子内的空间很挤,他几乎是全身都贴在了闻煜城的身上。   随着路上时不时的颠簸,他只能抱住闻煜城的脖子,稳住左右摇晃的身体。   闻煜城全身滚烫,呼出的热气打在姜酒的脸上。   在黑暗中,捏住姜酒的下巴,低下头就又亲了上去。   姜酒的嘴唇已经红肿起来,唇周也被亲得晕开一片红,嘴里又麻又胀。   在狭小的空间里,毫无缝隙地紧拥着接吻。   姜酒手指用力地攥紧闻煜城的上衣,脸臊得通红。   大货车开了好一会,突然停了下来,他听到周灿打开车门跑了下来。   “哥,我肚子实在不舒服,我再去上个洗手间。”   “唧唧歪歪的,麻烦事真多,赶紧快去快回!都耽误多少时间了!”   周灿往一旁的加油站跑,随后躲在墙后,看着车上那人拿着烟也走了下来。   往外走了几步,站在一棵树下开始抽烟。   正好是背对着货车,周灿轻手轻脚地绕到货车后。   边留意着那人,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车门,将袋子打开。   “快走!”   “沿着后面那片树林走,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姜酒钻出袋子,感激地朝周灿点点头,“谢谢...”   “没事,你小心点躲好。”周灿扶着姜酒跳下车。   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抽完烟,用脚踩着地上的烟头,连忙推了推姜酒。   “快走!”   姜酒回头看了周灿一眼,就拉着闻煜城往树林里跑。 第111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拉着闻煜城往树林里走了好一会, 体力不支地松开手,靠着一棵树气喘吁吁地坐下。   闻煜城不知何时又完全没意识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很奇妙的是,手臂上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 原本那些皮肉底下鼓起来的青黑色东西也消失不见。   一起都在往好的迹象在好转。   姜酒拍了拍闻煜城的脸, 见他脸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苍白,恢复了些血色。   在想要不要就趁现在把人丢在这里逃走算了...   看他这伤口也好了七七八八, 按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会变成丧尸,说不定很快, 身体就会彻底恢复苏醒过来。   估计到时候等人醒了的话, 再想走就难了。   姜酒拍了拍手上的土,手撑着树干站起身, 回过头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闻煜城。   转身独自一人走进树林深处。   树林里的树长得又高又密, 巨大的树冠笼罩在头顶,阳光难以照射进来, 有风掠过,吹动树叶发出呜呜声,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还未等他走出几步, 身后就听到有脚步声踩在落叶上的嘎吱声,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一同响起。   姜酒顿时脚步一顿, 僵硬地转过身一看。   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惊恐地看着不知从哪出现的黑熊,正低头不停地在闻煜城身上嗅着。   黑熊站起来几乎快两米高,全身肌肉特别粗壮, 正张着血盆大口,鼻子一拱一拱的, 熊爪上尖锐的指甲拨拉着闻煜城的衣服。   似乎是察觉到有危险靠近,闻煜城的眼皮动了动, 但依旧还没睁开眼醒过来。   姜酒怔在原地不敢发出声音,听说遇到熊瞎子最好是不动,装死最好,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他看着黑熊将鼻子凑近嗅了许久,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好像是在确认这个猎物到底能不能吃的样子。   心里祈祷那头黑熊赶紧离开。   结果正当他以为黑熊要放弃时,黑熊猛地咬住起闻煜城的右腿,转身直接拖拽着人要离开。   他顿时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慌乱中看到被拖拽的闻煜城腰间的木仓,立即跑向闻煜城。   黑熊立即嘶吼一声,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他,森森的大白牙狰狞往外冒,紧咬着闻煜城的右腿。   猩红的鲜血染透了闻煜城的裤子,血一直往地上流。   随后被激怒般,咬牙猛地用力一拽。   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姜酒控制不住浑身发颤,死死地抱住闻煜城的手臂不让黑熊将人拖走。   黑熊越发急躁,喉咙里发出低吼的警告声。   姜酒一边用力按住被拖拽的闻煜城,一边伸手摸向闻煜城腰间的木仓。   抽出木仓后,快速拉栓上膛。   双手止不住发颤,紧握着黑色木仓,咬牙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子弹穿透黑熊的脑袋,正中靶心打在它的眉心上。   预想中的鲜血喷溅和倒地声却没有听见,姜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熊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他茫然地愣在原地,手里的木仓也滑落了下来,回不过神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黑熊消失后,原本浑身血淋淋的闻煜城也消失不见,树下躺着的是完好无缺的闻煜城。   不稍片刻,轻缓的脚步声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走到姜酒身旁捡起地上掉落的木仓。   姜酒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齐怀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怀风低头看着手里的木仓,闻言轻声笑了笑,“当然是来接你回去。”   “你又骗我?!”姜酒回过神,怒火止都止不住,意识到刚才那一切又只是齐怀风搞的鬼,压根就没有什么黑熊,不过只是幻觉罢了。   “你是真的有病!这样子耍别人很好玩吗?”   他知道齐怀风疯,但没想到这么疯,明明都分手了,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像条疯狗一样,死死地咬着人不肯放手。   “你到底想干嘛啊?”他气得上前甩了齐怀风一巴掌。   齐怀风被打偏过脸,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变,语气淡淡,“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救他。”   “我很失望,明明你连认识几天的人都能不顾危险区救,怎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姜酒简直无法跟他沟通,“因为你就是个疯子!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疯子?”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70】   齐怀风低低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眼底的温度逐渐凝固。   “抱歉,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要么,你跟我走;要么,你只能等着军方基地那些异能者过来抓你回去。”   姜酒往后退了一步,冷哼一声,“我两个都不选。”   齐怀风好整以暇地靠在树上,“军方基地里的异能者体内都有定位芯片,那些人很快就会追过来。”   “这么说的话,闻煜城身上有,难道你身上就没有吗?”姜酒目光警惕地看着齐怀风。   齐怀风温柔一笑,掀开上衣,露出腹部上好大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   “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用刀挖了出来。”   “你放心,现在我很安全,跟我走,不会有人能找到我们。”   姜酒震惊地看着齐怀风血肉往外翻,像个血窟窿一样的伤口,头皮一阵发麻。   “滚...滚开!”姜酒边说边往后退。   见姜酒眼中太过排斥,齐怀风拉下衣服遮盖住伤处,“要不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   姜酒:“什么?”   齐怀风举起手里的木仓,打开弹夹,“现在里面还剩一颗子弹,我和闻煜城每人轮着往自己头上开枪,谁先中枪谁退出。”   “我赢他死,我带你走;他赢我死,你就可以离开。”   看着齐怀风认真的眼神,姜酒倒吸一口冷气,他之前到底交了个什么疯批男友,怎么会有人这么疯?   他走过去抓住闻煜城的手臂,试图将人拉起,短短时间内,已经快愈合得看不见伤口了。   怎么还没有醒?再不醒过来,齐怀风那疯子就要拿木仓之着你的头了。   他忍不住用力拍了拍闻煜城的脸,明明刚才接吻时还这么积极,现在紧要关头却又昏过去。   这么重死沉死沉的,他哪里能拖动他逃跑。   在姜酒的坚持不懈拍打下,闻煜城的眼皮终于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   还未等姜酒完全弄醒闻煜城,齐怀风便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闻煜城。   “时间来不及了,开始吧。”   说着齐怀风举起木仓对着自己的头,修长的手指搭在扳机上。   面上神色淡淡,朝姜酒温柔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手指按动,扣下扳机。   咔嚓——   只有轻微的内部金属摩擦撞击声响起。   齐怀风缓缓放下木仓,神色云淡风轻,“只是空木仓。”   说完就展开手心,递到姜酒面前,“接下来该论到他,你来开还是我来?”   见姜酒仰着头眼神惊恐看着他,齐怀风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揉了揉姜酒的头发。   “好吧,那就我来开。”   黑色木仓缓缓移动,像之前闻煜城用木仓对着齐怀风那样,对准了闻煜城的额间。   要扣下扳机时,姜酒按住了齐怀风的手,微白着脸小声说:“别...玩了...”   边说着拖延时间,他边用力掐闻煜城大腿。   闻煜城发出一声痛哼,眼皮颤动终于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顶在他额头上的木仓。   脸色顿时一沉,眼疾手快抓住木仓反手一拧。   齐怀风吃痛松开手,木仓掉落在地上,闻煜城攥着拳头砸向齐怀风。   木仓被踢飞出去,姜酒趁着两人打架,捡起木仓攥到自己手里。   “都别打了!”他大声喊。   两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姜酒。   姜酒举着木仓对着齐怀风,双手微微发抖,尽量控制着用平稳的声线说话。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不过,你要是再三来纠缠打扰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齐怀风目光平静地看着姜酒,像是在看闹脾气的男朋友,温柔地劝说道。   “别闹了,跟我回去。”   姜酒头疼不已,简直没法跟他沟通,崩溃地直往后退,只想赶紧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我不想再陪你们玩了,都离我远点!”   丢下这句话后,就再也谁都不想管,扔下齐怀风和闻煜城转身就往树林深处跑。   “姜酒!”   “姜酒!”   闻煜城和齐怀风的喊声同时响起,姜酒连头也不回,生怕被人追上,慌不择路漫无目的在树林里狂奔。   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在追着他。   “快停下来!”齐怀风的声音逐渐变得焦急。   跑得太猛,眼前一阵阵发黑,姜酒感觉胸口一阵窒息感,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紧握着手里的木仓,死命地往前跑。   “姜酒!快停下来!”   这回是闻煜城的声音,姜酒愣了一瞬,脚步放慢下来,气喘吁吁地回过头看着他们。   齐怀风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停在他不远处,朝他伸出手。   “别过去了...快回来。”   闻煜城眉宇间也满是焦灼,“快回来,别再往前面跑了!”   姜酒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脚步下意识不断往后退,直到脚下忽然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头。   “小心!”齐怀风大喊。   话音刚落,姜酒顿时身体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下,猛地往后摔倒在地上。   被底下许许多多小碎石头磨得手心刺痛,他跌坐在地上回头一看。   这才发现再多走几步,下面就是个悬崖了!   顿时心都提了起来,心脏怦怦怦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齐怀风脸上惯常的笑容已经完全被慌乱恐惧替代,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姜酒。   “你别乱动...”齐怀风放轻声音,朝姜酒伸出手。   剧烈运动过后,姜酒急喘着气,眼前一阵发黑,模模糊糊之中看见齐怀风朝他靠近。   登时慌忙手撑着地面站起身,脚步忍不住又向后挪动了一步。   时不时又是你搞的鬼?又想骗我跟你走?”   姜酒大口地吸着气,缺氧到呼吸困难,看着齐怀风的身影也模模糊糊的。   “又是幻觉对不对!前面压根就不是什么悬崖!都是你搞的鬼!”   悬崖边上的小碎石特别多,姜酒踉踉跄跄地踩在上面,身体也随之摇摇晃晃的。   悬崖边猛烈的风吹起姜酒的上衣,风一下一下地刮在他背上。   齐怀风瞳孔骤缩,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姜酒,声音沙哑不堪。   “前面是真的悬崖...”   “我没骗你...你快回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姜酒逐渐缓过神,目光怀疑地打量着齐怀风脸上不似作假的害怕和认真,又将视线移到闻煜城着急的脸上。   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不平整尖锐的碎石往回走。   悬崖边上的风越发猛烈,吹起姜酒的头发,席卷小碎石砂砾吹到半空中,砸得人脸生疼。   刚往回走了一步,眼里就进了沙子,他难受地伸手去揉眼睛。   迈出去的脚不小心踩在粗糙不平的石块上。   猛地一滑!   “姜酒!”   他听见一道异常惊慌害怕嘶喊,往后倒的时候看见两道身影冲过来。   慌乱中齐怀风率先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回推。   他倒在地上,看着齐怀风伸出手将慢了一步冲过来的闻煜城,用力往悬崖边上一推。   闻煜城刹不住力道,半边身体都快掉出悬崖外,双手紧紧抓住悬崖边上的石块稳住身体。   “跟我回去。”齐怀风边抬脚碾压着闻煜城撑在悬崖上的的手,边看着姜酒。   闻煜城面色痛苦,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紧牙根,“别答应他!”   眼看着闻煜城就要撑不住,姜酒咬了咬牙,“你先放了他,伤害无辜的人算什么?”   “他怎么无辜?”齐怀风眼底全是冰冷的寒意,“他对你怀着什么龌龊心思你知道吗?”   姜酒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不能杀人,这是违法的。”   齐怀风轻轻哼笑了声,“姜酒,法律这种东西只能限制住有道德之人,更何况如今已经是末世。”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本来天生就是个坏种,就像我母亲说的那样,是活在下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姜酒:“......”   齐怀风朝姜酒伸出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跟我走,以后我都听你的。”   闻煜城眼底满是暴戾,手心里全是血,死死地紧抓着悬崖边不放,“别听他的!”   就在这时,有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朝着他们这边跑来,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数量不少的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齐怀风抬眼望去,脸色冷凝下来,不动声色地施加更大的力道反复碾压闻煜城的手。   闻煜城脸上的血色全失,却还在硬挺咬牙,“狗杂种!有本事你弄死我!”   眼见着闻煜城真的要撑不住了,一双手再等下去也要废掉。   姜酒面色挣扎,最终闭了闭眼,算了,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逃跑。   “好,我答应你。”   "不行!"闻煜城目眦欲裂地看着姜酒走到齐怀风身旁,抓住齐怀风伸出的手。   声音几近崩溃,“齐怀风你还是不是人!狗杂种!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齐怀风仿若未闻,握紧姜酒的手,居高临下眼神冷漠地看着闻煜城,“你没资格跟我抢。”   听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怀风蹙了蹙眉,移开踩在闻煜城手上的脚,不等闻煜城爬上来。   拉着姜酒速度极快地离开这里。 第112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刚逃出去不到半天, 就又被人抓了回来。   姜酒微睁着眼失神地望着房间里熟悉的吊灯,伸手抓住齐怀风的头发将他拉起。   齐怀风慢慢抬起头,喉结滚动一番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伸手抹去嘴角边的残留。   坐起身, 低头要去寻姜酒的唇,被姜酒侧过脸躲开了。   姜酒拉高被子, 翻过身背对着齐怀风,慢慢闭上眼睛。   看着从回来到现在的姜酒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齐怀风目光微黯, 低着头沉默地坐在床沿边。   吊灯上明亮的灯光倾泻下来,照在齐怀风满是指甲划痕的后背上。   划痕又深又长, 血珠往外渗透, 可见抓伤之人用力之大。   沉默许久后,齐怀风转过身, 抬手想要替姜酒掖下被子,反被姜酒猛地一把拍开手,手背立马红了起来。   【反派炮灰任务值+10, 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80.】   齐怀风手指蜷缩了下, 慢慢收了回手, 靠着姜酒的背部躺倒在另一侧。   “睡吧, 不动你。”齐怀风看着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的姜酒,只露出一点柔软的黑发搭在纯白色被子上。   抬起手,朝着姜酒慢慢靠近, 却又在将要碰到之时,指尖蜷缩了下, 又缩了回去。   手轻轻搭在被沿上,侧着脸贴着姜酒的被子, 闭上眼睛深嗅着姜酒身上散发的好闻气息。   他蜷缩着身体,手沿着被子轻轻往下滑落,虚虚地搭在姜酒的腰间。   仿若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几不可闻地低声说了句。   “我好想你...”   安静地窝在被窝里的姜酒,猛地睁开眼睛,挥开齐怀风的手。   随后骑坐到齐怀风身上,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目光里满是无处可发泄的怒火。   齐怀风神色有一瞬间的愣神,目光怔怔地看着骑在他身上的姜酒。   再也难以忍受一般,姜酒攥紧拳头就往齐怀风脸上砸,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向齐怀风的俊脸。   就因为他没有异能,是普通人就要遭到这种对待吗?!   从末世爆发到现在,只要遇到他,总是各种被欺骗,玩弄,到现在连个完整的记忆都没有!   全都是拜这个所谓的男友所赐的!   所以当初为什么会跟这种人交往?总是摆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实际内里比墨水还要黑!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么不择手段吗?和平分手不可以吗?   像个病娇神经质男友一样,整天疑神疑鬼,怀疑他跟别人接吻上chuang   他都有点怨恨自己了,为什么之前不开木仓打死他算了?   省得还要受他威胁,兜兜转转又变成今天这样...   姜酒发泄心中攒积的憋屈一般,用尽全力将拳头砸在齐怀风的身上,沉闷的拳头声回荡在屋子里。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0.】   齐怀风丝毫不反抗地仰躺在床上,任由姜酒怎么打都一声不吭。   嘴角边甚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比起身体的痛感,姜酒对他的无视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姜酒精疲力尽倒在齐怀风身上,脸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浮起一层潮红,急喘着气趴在齐怀风身上。   却依旧不想放弃,张开嘴咬住齐怀风的肩膀,微微尖锐的牙齿刺进皮肉里。   猩红的血顺着姜酒的嘴角流下。   齐怀风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仿若感觉不到痛意,抬起手缓缓按住姜酒的后脑勺。   手指插进姜酒柔软的头发中,安抚地轻轻揉了揉。   姜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暂的呜咽声,却任旧没有松开嘴,沾满了血的唇又红又艳。   齐怀风的手不停地安抚姜酒,过了好一会,姜酒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   “你为什么不去死?”姜酒松开嘴,蜷缩在齐怀风身上,眼里全是茫然不知所措。   “死了,就不能保护你了。”齐怀风抬起轻轻抹去姜酒唇上的血迹,眼神温柔地看着姜酒。   “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姜酒低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我看起来很弱吗?”   “不是...只是你体质太过特殊。”   “所以呢?”姜酒缓缓眨了眨眼睛,说话声都有点哑了,“难道要因为身体的某个缺陷,一辈子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了吗?”   齐怀风收紧力道,紧抱住姜酒,低敛着眼看不见眼底的神色。   “你太自私了,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姜酒疲倦地闭上眼睛。   直到沉沉睡去,也没听到齐怀风的回答。   ***   第二天醒来,齐怀风若无其事般,如同往常一样,摆出一副温柔的表情同他说话。   出不去齐家别墅的大门,姜酒这两日一直在别墅里游荡,也不理会齐怀风。   也不躲开齐怀风,直接当着齐怀风的面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什么逃生通道可以离开。   虽然之前迫于无奈答应了齐怀风跟他回来,不过他并没有一直留在齐怀风身边的打算。   他还记得之前长舌鬼他们说过,江枫峻会循着他的气味来找他。   而且那天闻煜城在出任务回来的路上碰见江枫峻,且地点离军方基地不算很远。   估计江枫峻是为了找他才和闻煜城他们撞见的。   所以在那天他被齐怀风从悬崖带回来时,一路上他偷偷将身上戴着的一些小物件扔在路上。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闻到那些东西残留下的气味准确找到路。   还有闻煜城,也不知道他手怎么样了?估计那天快离开时听到的脚步声是军方基地那些异能者通过定位芯片追上来了吧?   既然如此,那闻煜城也应该被救了上来,安全地回到了基地。   正出神想着时,他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为了避免跟齐怀风交谈,他随意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翻看。   没想到从里面滑落出一张老旧相片,大约有三十多个小孩站在一起合影,脸上带着稚气微脱的笑容,怯生生地看着镜头,笑容有些讨好。   他在照片最角落处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齐怀风。   怀里抱着个很破旧的玩偶,玩偶腹部破了个大洞,里面的棉花全都掉落了出来。   看不清玩偶里面不知是被塞了什么,将玩偶洁白的绒毛染得猩红。   正当他出神地看着时,齐怀风推开门走进来,见姜酒坐在地上,地上还摊着好几本书,眼里慢慢带上淡淡的笑意。   “在看什么?”齐怀风也随着姜酒坐到地上,将脸搭在姜酒的肩上。   姜酒瑟缩了一下,很快又稳住身体,沉默地将照片塞回书中,准备离开书房。   “就不能跟我说说话吗?”齐怀风按住姜酒的肩膀。   抽出刚才的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很快就将它翻过来,重新插回书中。   姜酒的视线落在背面‘A市儿童希望福利院’的黑色字样上,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齐怀风曾经在孤儿院生活过吗?印象中他好像是一直跟着爷爷生活。   见姜酒目光驻足在照片上,齐怀风拿出照片放到姜酒手里,“你想看就看。”   “大约是我五岁那年在孤儿院的合影,那天差点没赶上大合照。”齐怀风的语气淡淡的,仿若在谈论与他无关的小事。   “那天,我爷爷以前送给我的玩偶,被那些小孩用刀划破了肚子,把棉花掏出来,塞了死老鼠进去。”   齐怀风目光落在血淋淋的玩偶上,“那天我捡了好久,孤儿院里全是碎了一地的棉花,所以差点迟到了,被罚站在角落里。”   姜酒神色微动,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表情露出几分疑惑,“......”   “很奇怪吗?”齐怀风笑了笑,“大约是因为我在孤儿院时,性格孤僻,只每天对着玩偶说话吧。”   “你跟我说说话吧。”齐怀风用手挡住照片,笑吟吟地看着姜酒。   姜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怀风目光逐渐黯淡下来,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着。   “后面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三岁那年被母亲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直到七岁那年被爷爷接回家里。”   “十岁那年爷爷去世后,我母亲来找过我,不过她带来的小弟弟总是说我要害他,所以她又把我送回了这里。”   “好无聊的故事对不对?”齐怀风笑了笑,“抱歉,我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姜酒猛地盖上书,站起身将书放回书柜中,转身就想离开。   手腕间袭来炙热的温度,他挣了挣齐怀风紧拉着他的手,抿着唇蹙了蹙眉。   齐怀风慢慢松开了手,低下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我从前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喜欢的人,你以后教我,行吗?”   “别跟我分手...”   姜酒怔了一瞬,紧抿着的唇松动了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听到别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重重敲击着大门。   随着而来的指甲挠动铁门的声音,在一次次撞击下,铁门摇晃发出不堪重负地嘎吱声。   齐怀风的脸色迅速沉下来,抓住姜酒的手腕将人拉起身,打开藏在书柜后的门,将姜酒推进里面。   “躲好别出来。”   “等等!”姜酒迫不及防地看着密室的门关上,只能看着齐怀风丢下这句话后,就迅速离开了书房。   他试图往外掰开密室的门,在屋内寻找可以打开门的机关,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只好靠着门坐下来,侧着脸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声。   他听到别墅外铁门砰的巨大倒地声。   凌乱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动静声非常大,不时有打斗的声音传过来,还有丧尸嘴里发出的嗬嗬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把姜酒藏在哪?”   他顿时眼睛亮了亮,是江枫峻的声音!他真的过来找他来了!   看来他留下的那些东西是有用的,江枫峻他们真的循着残留的气味找了过来!   姜酒心下一喜,拿着开始大力拍打着门,大喊道:“这里有人!”   喊了好一会都没听到有人上楼的,只好着急地在密室里开始再次寻找出去的方法。   他仔细巡视密室,不经意抬头间,突然看到天花板角落处的通风口。   立即挪开那些瓶瓶罐罐,移着桌子到通风口,随后站了上去。   顶开通风口的白色盖子,往里面探头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他双手撑着通风口边缘,犹豫片刻后,爬进通风口里,躬着腰在通风口管道里膝行。   里面又窄又黑,空气也比较污浊,他被呛得直咳嗽。   爬了好一会,才终于看到有光线照进来,他登时激动地往光亮处爬去。   顶开罩在上面的盖子,往外探出头,这才发现他顺着管道爬到了楼顶。   连忙欣喜地爬出来,但楼顶的门也是被锁着的,他气愤地往门上一踢,无奈之下,只好走到墙沿边往下看了看。   天台楼顶的风吹起姜酒的头发,从上往下看,四层楼高的高度离地面还是很大一段高度。   直接跳下去的话,普通人不死也得残疾。   他只好趴在墙边,眼巴巴地望着下面,听着打斗的声音不时从远处传过来。   忽然,有几道黑影快速在下面院子草丛里一闪而过,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出头。   看到眼熟的迷彩服身影,有好几个看不清人脸的人,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朝着别墅四处鬼鬼祟祟地走去。   视线受限,他看不清他们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后,那些人怀里空空地走出来。   似乎都是些异能者,弹跳力极好,脚踩着院子里的树,直接跳出院子里的高墙。   军方基地的异能者?穿着很像闻煜城身上那种特种兵迷彩服,他们怎么也找来了这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姜酒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蹲下身靠着墙沿坐下,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在姜酒看不到之处,齐家别墅高墙外,埋伏着一众身穿着迷彩服的异能者。   往停靠在远处的车比了个手势示意,车上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轻轻颔首,随后升起车窗。   坐在中年男人身旁的林修然蹙了蹙眉,“首长,根据闻煜城的情报,里面应该还有被齐怀风带走的人质,我们就这么冒然...”   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就打断林修然的话,“这是个彻底清除江枫峻那群丧尸的大好机会,牺牲个普通人又如何。”   林修然浑身一僵,“可人质是无辜的!而且您答应过闻煜城要先救下人质!”   “齐怀风和江枫峻他们就在别墅院子里,让异能者进去救人容易打草惊蛇。”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人质,而且还故意支开闻煜城,让他不能赶过来救人?”齐怀风脸色大变。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沉重,“牺牲一个普通人,换取更多人生存下来,我必须这么做。”   林修然面色逐渐变得难看,“首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先争取救出人质。”   “一分钟后,炸弹就会爆炸,来不及了。”中年男人闭了闭眼,神色冰冷而肃穆。   林修然面色瞬间刷的一声白了,快速打开车门跳下车。   埋伏在周围的特种兵诧异看着林修然跑向别墅,中年男人大喝了一声,“快捉住他!”   反应过来的特种兵异能者立即起身去追。   林修然拼命往别墅方向跑,看到还在跟江枫峻对峙的齐怀风,着急地大喊。   “快去救姜酒!要爆炸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丧尸顿时乱成一圈。   齐怀风瞳孔骤缩,用力推开围着他的丧尸,脚步踉跄转身就往别墅跑。   江枫峻也脸色大变,追着齐怀风就往别墅跑,却被后面追上来的异能者从背后射了一木仓。   背部受木仓后,他身形一僵,脚下踉跄了下,但子弹并不能杀死已经是丧尸状态的他。   连续不断的子弹扫射击中江枫峻,使得他的行动受限。   “轰——”   在齐怀风刚跑到一楼时,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炸起的石头四处飞溅。   尖叫声和人群剧烈骚动混乱声响起。   炽热的热浪,滚滚浓烟弥漫整个别墅,长廊逐渐坍塌,连续不断的碎片和玻璃炸开砸落下来。   齐怀风脸上,身上全是划出的血痕,整个白衣全被染红。   跑到楼上书房时,打开密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脸上空白了一瞬,巨大的恐慌感淹没了他,桌上摆着的那些装着动物标本玻璃瓶通通震飞,砸到他身上。   还有一旁沉重的柜子倒塌砸到他身上。   砰的一声巨响。   齐怀风倒在地上,装满玻璃瓶的实木柜子,压在他的左腿上。   他握住左腿,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紧咬着牙面色痛苦。   “姜酒!”   声音嘶哑不堪,喉咙里像被砂石磨过一般含着血。   他咬紧牙根,用力抽出几乎痛到快没有知觉的左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脸上满是恐慌无措,在滚滚浓烟中不死心地寻找着姜酒的身影。   待看到被打开的通风口盖子时,顿时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往楼顶跑。   拉开门栓时,终于在天台上看到姜酒试图往下跳的身影。   突然听到爆炸声,姜酒吓了一大跳,眼看着再等下去就要丧命于这里,他不得不考虑往下跳,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砰——   又一声巨响,热浪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姜酒一只脚已经踩了上去,听到开门声后,转过头一看。   齐怀风正朝着他扑过来,身后熊熊火光猛烈地炸开。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般,整个楼剧烈震动起来,地面逐渐开裂,混泥土石块飞溅。   滚滚浓烟中,伴随着钢筋和整座别墅轰然坍塌。   他看见齐怀风朝他奔过来,拉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力道大得他浑身都发痛。   在彻底坍塌的前一秒,齐怀风抱着他往下跳。   就像那日齐怀风在游乐园制造出的幻境,与他紧握着手在过山车往下急速俯冲时。   心脏像被捏紧,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极度的恐惧感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他头紧靠在齐怀风的胸膛上,听到齐怀风如他那日一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时间像是很快,又好像特别漫长。   漫长到他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回忆完了他的一生,甚至回想起了齐怀风刚才走之前。   “姜酒!”   风在耳旁急速掠过,他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江枫峻和闻煜城的声音。   砰的一声结束了这短暂而漫长的下坠,他趴在齐怀风的怀里,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只感觉到好像有人将他从齐怀风身上拉起,模糊不清的视线中。   是齐怀风完全没有血色的脸,还有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   血一直在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甚至分不清是从哪里流出的血,好像全身上下都是血。   左腿像是断掉了,歪歪曲曲的,扭曲地无力垂在地上。   那一瞬间,他头脑一片空白,勉力地睁着眼,茫然无措地看着双眼紧闭躺在地上的齐怀风。   直到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系统重新激活】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0.】   脑海中挤进许许多多记忆,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也包括这个躺在冰冷地上的齐怀风,原来并不是他男朋友的事,这一切全都是场蓄谋已久的欺骗罢了。   他头疼欲裂,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将脸埋进膝盖中。   原本该庆幸顺利摆脱纠缠不清囚禁他的疯子,但他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清晰地记得,刚才齐怀风抱着他跳楼时,一直保持着他在上,齐怀风在下往下坠落的姿势。   ***   他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被人抱上一辆吉普车,闻煜城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声音颤抖地一直在他耳旁说对不起。   外面丧尸的抓挠声,和木仓射击声一直没停,吵得他越发难以忍受。   “我真的再也受不了这里了...”姜酒小声呢喃着。   “什么?”闻煜城一怔,凑近姜酒,看着姜酒苍白的面色,几乎恨不得扇死自己。   他就不该相信军方异能者那些人会能先救下姜酒,不该半路被耽搁导致没来得及赶过来。   “你要怨就怨我,是我害了你们...”闻煜城愧疚地低下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会弄死他。”闻煜城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见姜酒一直沉默,他面色颓然,声音里压着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齐怀风要是知道你这样,他也会不好受的。”   姜酒眼睛缓慢地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齐怀风他都死了,哪里还知道这些。   最终,他低敛下眼,乌黑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只轻声说了句。   “他不是我男朋友。”   闻煜城一愣,越发无措地看着姜酒,“你别这样...”   “真的,”姜酒点了点头,声音越发轻,“他是个大骗子,骗我跟他交往,骗我说我和他是情侣。”   “临死之前都没有告诉我真相,他还说他什么都会改,让我别跟他分手。”   姜酒侧过脸看向闻煜城,“骗子的话不能信,对吧?”   闻煜城神色惊诧,沉默地看了姜酒好一会,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移开眼低下头。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跑过。   姜酒抬起头目光恍惚地看过去,是闻煜城身边那些队友,好几人抬着几个担架往外跑。   上面躺着浑身是血的异能者,身上还穿着迷彩服。   匆匆掠过几人之后,他刚想低下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担架上,身下的白布已经全被染红。   头部僵硬地侧着,面无血色苍白的脸正好对着他。   总爱伪装出一副温柔笑着的唇泛着白,紧抿着一声不吭。   他忽然想起齐怀风走之前一直在唠叨,让他跟他说说话,不要一直无视他。   下意识地小声喊了一声。   “齐怀风...”   抬着担架的异能者逐渐从他身边跑过,他看着头也没回,一直躺在担架上没理会他的齐怀风。   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齐怀风!”   抬着担架的异能者脚步一顿,神色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姜酒。   姜酒推开拦着他的闻煜城,站起身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担架前,蹲下身抬手碰了碰齐怀风的脸。   触手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他手指微颤地缩回了手,又低头轻轻趴在齐怀风的胸膛上。   底下的心脏没有任何起伏,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目光不知该落向哪里,最后微仰起头,求助一般地看向闻煜城。   “他...真死了?”   闻煜城弯腰扶起姜酒,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拉着姜酒站起身,朝愣在那的两人说道。   “走吧。”   “等等!”姜酒下意识伸手像往常那样去抓住齐怀风的手臂,不过这次他却只抓到他的衣角。   抬起担架的两人脚步急匆匆地往前走,姜酒伸出的手只来得及碰到齐怀风的一片衣角。   有什么东西从衣服口袋中掉了出来,他低头一看。   眼熟的蓝色日记本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日记蓝色封面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翻开日记本,字迹模糊了许多。   这些都是他曾经记录过他和齐怀风在齐家别墅里的日记。   前面好几页都是他写的那些琐碎事,翻到后面几页,却明显出现了不是属于他字迹的文字。   不像是他之前战战兢兢害怕被人发现快速乱写出的字迹。   字迹清隽,遒劲有力,就写在被撕毁了那一页日记之后。   9月30号 晴   昨天撕了他的一页日记,他一直很不开心,闹脾气要出去,觉得家里太闷不舒服。   我答应了,我带他出去游乐场,可惜那里所有游乐设施都已经停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为了不让他扫兴,我只能再制造出一次幻境。   他看起来既兴奋又害怕,我不明白为何他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情绪。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害怕地大喊,在过山车往下俯冲时,他还会害怕地握住我的手。   好奇怪,我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我制造出的幻境罢了,却还是在他牵住我的手时心跳加快了。   他的手很柔软,紧张时手心微微出汗,黏糊糊地贴着,十分依赖地十指紧扣着我的手。   很奇怪又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但我并不想松开手。   也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幻境,沉浸地陪着他玩了一个又一个游乐设施。   如果说前面是十分愉悦的一天,那么等到我后面去买完饮料回来,发现人不见时就是完全相反。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里里外外寻找了许久都不见他的身影后,我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情绪中,几乎是下意识的。   我想起他日记本中提到过A市的军方基地,我立即想也不想就赶去了那里。   他体质这么特殊,跟招蜂引蝶似的,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注意。   我有些不敢想如果他真遇到丧尸或者不安好心的异能者怎么办?   慌乱之下,我到了A市军方基地,却被告知没有他并没有来过这里。   我第一次生出了无能为力的恐慌感,来不及多想,就答应了军方的邀请,自愿加入军方异能者队伍,只好能帮忙找到他就好。   ***   姜酒捏着日记本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下,后面还有厚厚一沓相同字迹的文字。   他忽然有些不敢仔细翻开一页一页仔细阅读了,有些被血染红,得很费劲才能看出原本的字迹。   他随意往后翻,目光落到斑驳的字迹上。   11月15日 阴   我终于把他找回来了,可是他却更抗拒我的靠近,甚至还去亲近别的男人。   我一直坐在监控室里,看着他和闻煜城打闹。   他生得太漂亮又可爱了,果不其然,先前还骂我是舔狗的闻煜城像条哈巴狗一样,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他对别人保持着善意不设防,不知道那些人心里那里龌龊的想法。   我原本是想,我就坐在监控室里守着,等林修然如果敢抽他的血去检查的话,那么我就把他的血和普通人的血偷偷换了。   不让人检查他的体质异常之处。   我一直坐在监控室里等着,结果他却跟闻煜城跑了,甚至住到了闻煜城的宿舍。   一点也没有不舍地宣布分手的事情,干脆利落地提出搬宿舍,再找同居室友。   我追到了闻煜城的宿舍,他却连见都不想见我。   穿着别的男人裤子,湿着头发在别人宿舍,一副掉进了狼窝还不自知的天真模样。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想杀了闻煜城。   就像江枫峻,周灿那样,碍眼的要死,死皮赖脸地赖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   这些人实在太碍眼了,全都该去死...   11月20日 晴   被他赶出来后,我一直在监控室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看到了他和周灿的行动计划,我把装在体内的定位芯片挖了出来,一路跟着他来到树林里。   我逼着他在自由和闻煜城之间选择,他果然还是心软了,被迫无奈地跟着我回到了齐家。   可是从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沉默的,像我母亲那样,既冷漠又厌恶地看着我,甚至连跟我开口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我给他口,想让他开心舒服,可是他生气把我的背全部都抓伤了。   我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   我想向他承诺,只要他以后不再离开,哪怕他从此把我当透明人,我也不会再对他进行精神控制了。   可估计他已经不会再相信我,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   是我毁了他的信任,如果当初没有因为嫉妒混淆了他的记忆,说不定他也会在我被丧尸咬伤时,会像救江枫峻那样也救我。   如果能重来,那我会像江枫峻那样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像条哈巴狗一样赶都赶不走。   可惜没有如果,可惜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喜欢一个人,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信任。 第113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闻煜城看着拿着日记本愣愣出神的姜酒,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中,像是接收不到外面的反应一样。   他心里对姜酒的愧疚翻山倒海般压过来,几乎快要淹没了他, 也完全看不得姜酒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去给你弄点热水。”他站起身匆匆忙忙说了句就落荒而逃。   等打回热水时, 却不见吉普车上姜酒的身影,顿时慌了, 丢下水杯就往外跑。   “看到姜酒没有?”他着急地抓住附近走过去的一个异能者。   那人被闻煜城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我看到他往江枫峻那群丧尸那边走了。”   闻煜城连忙追过去, 一把抓住姜酒的手, 声音焦急,“你要去哪?”   “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姜酒推开闻煜城的手, 继续往前迈开脚步。   “不行!太危险了!你跟我回去!”闻煜城长腿一迈, 挡在姜酒面前。   “越拖下去,也就越多人成为牺牲品。”姜酒蹙了蹙眉, 瞥了一眼闻煜城的手臂。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我体质与别人不同,或许是关键的有效药。”   他转而拉起闻煜城的手臂, 露出上面淡得已经快看不见的疤痕, “你现在已经基本愈合了。”   “姜酒!”闻煜城蹙紧眉头, 神色焦急不已, “这样太冒险了!”   “闻煜城,”姜酒深吸了口气,神色平静地看着闻煜城, “我想结束这一切了。”   "我想结束这畸形的末世秩序,不管是江枫峻, 还是齐怀风,都不要再有更多人成为牺牲品。"   也是这次齐怀风的死才让他彻底明白过来, 齐怀风的死不仅仅是因为他,也是末世异能者和丧尸之间畸形关系矛盾下的牺牲品。   他厌恶极了这个畸形的末世,或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闻煜城神色犹豫,几乎内疚地无以复加,要不是他的疏忽,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看着姜酒坚定的表情,他咬了咬牙,重重颔首,“行,不管怎样我都始终站在你这边。”   姜酒点了点头,闻煜城拉起姜酒一起往前跑。   【小九,我想要结束这个末世了。】   姜酒下定了决心,不想再回避这个问题,一直逃是没有用的,矛盾依然存在。   【是现在离开这里吗?】系统回道。   【不是,是我想用自己吃了毒蘑菇的血来研究丧尸病毒疫苗。】   系统一愣,声音有点恍惚,【你不跑路了吗?】   【不跑了,江枫峻在这里,那群努力生存下来的丧尸也在这里,我要是再躲着,那我们之前为建设丧尸基地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   *   等他们跑到江枫峻那里时,因为爆炸和偷袭事件,双方几乎是斗得你死我活。   在双方的伤员惨重情况下,局势越发紧张,火药味越发浓,长久以来的异能者和丧尸之间的矛盾被彻底激发出来。   江枫峻身上可以看到明显全是木仓伤,眼底拉满了猩红的红血丝,周身几乎处于狂暴状态。   随时暴起,一爪子下去,直接割破异能者的喉咙,来不及发出痛呼声就闭上了眼睛。   “嗬嗬嗬嗬——”   平时隐没在皮肉底下的青黑色之物鼓起,几乎爬满整个身体,脸上,身上全部都是。   攻击力和武力值比平时还要高出几倍。   木仓打在身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和阻碍一般,直直走向异能者。   抓住异能者的脖子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头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这让本就忌惮江枫峻的异能者,心惊胆战地不断往后退,纷纷使出自己的异能,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姜酒站到高处,大喊了一声,“江枫峻!”   话音刚落,双眼猩红的江枫峻僵硬地回过头,朝着姜酒就飞奔过来,紧紧抱住姜酒。   喉咙里发出兽物受伤后痛苦的呜咽声。   姜酒拍了拍江枫峻的头,目光在场上扫了一圈,瞥过灰头土脸的巨人,断了一直胳膊的跳跳鬼,还有长舌上满是血的长舌鬼。   面对他们关心担忧的眼神,姜酒神色微动,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都先停手!”姜酒稳了稳自己的声音,目光看向异能者那边,“我知道解丧尸病毒的方法。”   此话一出,异能者那边哗然,停下动作目光怀疑地看向姜酒。   “怎么可能?林院士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你说有就有?”   “就是,不会怕了吧,想逃走才想出这种怂的招数。”   “什么意思?想用美人计?”   江枫峻闻言抬起头,眼底全是冰冷的戾气,目光凶狠地看向异能者。   异能者被暴走的江枫峻看得直冒冷汗,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还在嘴硬。   “口说无凭,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姜酒拉过一旁的闻煜城,拉高他的衣袖,露出已经淡的快看不见的疤痕。   “你们不会以为,他是靠着自身挨过去不变成丧尸的吧?”   闻煜城颔首,神色认真严肃,“是姜酒救了我。”   “这你们总该相信你们队友了吧,就算你不信,但眼前这个快愈合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姜酒笑了笑。   军方异能者在看到上面淡淡的疤痕时,眼神均是一震,面色几番挣扎之后,让人将消息通知下去。   很快就传回了首长的回复,“先停战,把人带回基地再说。”   “麻烦跟我们回去一趟。”持木仓的异能者走上前对姜酒说道。   姜酒按住想暴起攻击的江枫峻,淡淡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还未走出一步,江枫峻就抓住他的手腕,双眼通红地看着他,“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我很快就回来了。”姜酒挣扎了下,试图摆脱江枫峻的手。   江枫峻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肯松,眼神倔强。   见江枫峻坚持,姜酒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一起回到军方基地里。   他坐在闻煜城的吉普车里,转过头看着一脸狼狈,满脸疲色的丧尸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远去。   不知道是不是爆炸的原因,倒在废墟中的陆西挣扎着站起身,一张脸胡满灰尘和血,目光担忧地一直看向他这边。   “......”   姜酒转回头,手心被江枫峻攥得发疼,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后视镜里闻煜城看过来的视线。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   一回到军方基地,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军方那边将江枫峻关进了一间禁闭室。   姜酒在被他们带走去见林修然之前,回头看见江枫峻手紧抓着禁闭室的铁栏杆一直望着他。   “走吧。”闻煜城拍了拍姜酒的肩膀,唤回姜酒的心神。   姜酒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跟着闻煜城再次踏上他原本一直抗拒的实验室,传说中用人体来做实验的地方。   再见到林修然时,林修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体质的特殊之处。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真的考虑好了?”   姜酒颔首,语气中也不带着多少情绪,“合作吧,我们一起结束这个畸形又恶心的末世。”   “好...”林修然戴上医用手套,“需要抽一下血检查一下可以吗?”   姜酒默然,自己走向抽血台,露出手臂将手搭在上面,白皙的手臂隐隐可见底下的青色血管。   针头刺进后,针管里逐渐出现他猩红刺眼的血。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血变得浓稠了许多,透着一股烂红,他鼻间也闻到了一股怪异的甜香。   难道他们说的怪香,就是他体内血液里这股香味吗?   闻煜城不可抑制地,压抑不住兴奋地将脸凑近姜酒扎针的手臂,等针管一抽走后,立即忍不住舔了舔上面冒出的血珠。   姜酒尴尬地用手推了推闻煜城,闻煜城像条摇尾的狼犬一样,兴奋地舔吮着他的手臂。   啧啧水声回荡在实验室内。   姜酒揪着闻煜城的头发,硬生生地将他揪起来,“你正常点。”   他脸尴尬地臊得通红,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的实验人员不断对他投过来目光,神色诡异地看着他们。   闻煜城仿若被打扰到一般,目光凶狠地瞥了他们一眼,健硕的身体挡住别人朝姜酒窥探过来的视线。   姜酒坐在实验室等候区冰冷的长椅上,心底有些忐忑不安,紧张地将手塞进口袋中,手心有些湿濡。   实验室内绿灯亮起时,林修然走出来,朝着姜酒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结果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但姜酒那一刻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   “之后还需要做些什么吗?”姜酒问。   “为了投入更多临床试验,往后三个月内,每月抽一管血方便吗?”林修然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或者弄些你的头发之类的,或许也可以。”   姜酒一怔,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得还要简单许多,怔怔地点了点头。   当初一听人体实验,就觉得无法接受,恐惧源自于未知之物,人总是被头脑中想象出来的未知之物产生恐惧心理而不敢尝试。   ***   等姜酒走出实验室时,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向关着江枫峻的禁闭室,拉起江枫峻的手就往基地外跑。   微风吹起姜酒的衣衫,阳光洒在他的发间,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跑出基地大门那一刻,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时,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感。   好像一直逃避的,肩上背负着的沉重担子终于落下,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想着要往里逃。   ***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疫苗问世,所有人都沸腾了。   临床试验过后,效果特别好,尤其是针对初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几乎是百分百的治愈率。   而已经变成丧尸的人,打完疫苗后能控制住吃人喝血的丧尸本能,社会秩序基本已经得到恢复。   已经不再存在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丧尸。   姜酒每天都收到好多感谢信和花,丧尸基地里的丧尸每天登门几乎将他屋子堵得水泄不通。   好多人期盼的这一刻终于得以实现。   他们也不用再活在阴暗下,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大大方方地走到阳光下,也不会再遭到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不久后,就听说A市军方基地首长突然暴毙,莫名其妙毫无预兆的,就死于心脏病去死了。   民众沉浸在疫苗研发出来的巨大喜悦中,并没有人在意一个基地领导人的去世。   生产得到大规模的恢复,甚至连丧尸都自己搞起了工厂。   不再需要控制本能,丧尸的劳动力和体力几乎是普通人的几倍,搞生产线搞得风风火火的,完全不再需要愁吃穿。   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组建家庭,重新修缮屋子。   他们穿着体面的西装和漂亮的裙装,风光靓丽地走在人群里,除了面容比普通人要苍白一些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区别。   这段日子过后,临近过年,商场里也不再是如被洗劫一空般,商品琳琅,各种年货摆在货架上。   超市里放着喜庆的‘恭喜发财’,在欢庆春节的气氛下,人挤着人在超市里购买糖果、饼干、酒品、瓜子花生等坚果类年货。   大包小包地推着车走出超市,脸上洋溢着笑容。   姜酒一早上也随着长舌鬼他们去赶集,买了一堆年画挂历贴纸之类的年货回来。   买了好多红纸,许多丧尸围在丧尸婚恋介绍所那间屋里,用墨笔自己书写对联。   姜酒想起以前自己老家,过年时会往树上,水缸里贴福字,便也跟着兴致勃勃地写了福字。   被江枫峻高高架到肩膀上,他把福字倒过来贴在树上。   寓意是,‘福到了’   大扫除忙活了一天之后,丧尸基地里摆了好几桌丰盛的饭菜,鱼和猪牛羊都是现捞现宰的。   都是基地里的丧尸自己在附近找了地养殖的。   鱼肉刚从水里捞出来,只简简单单的清蒸,味道就特别鲜美,鱼肉嫩而不柴。   跳跳鬼边往杯子里倒酒边大着舌头说话,吃得满脸通红。   醉酒之际,忽然抱住旁边的姜酒,头趴在姜酒的肩上,沾湿了姜酒的衣衫。   声音里带着泣音,呢喃着不停说对不起。   姜酒没怪过他这件事,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往心里去。   酒足饭饱后,姜酒走到外面树上绑着的网床上,仰躺着望着没有多少星星的夜空。   基地内还依旧吵闹的人声不时传出。   他摇晃着网床,也沾了一点酒,酒意上头之后有些昏昏欲睡。   【要去下个世界吗?】系统忽然出声,心里觉得有点愧疚,当初姜酒被齐怀风的精神系异能控制时,他和姜酒的联系就断了。   姜酒没说话,听到有脚步声朝他靠近,睁开眼睛看向朝他走过来的江枫峻,递给他半个又大又红的西瓜。   他接过西瓜,拿着勺子慢慢挖着吃,清甜的汁水一下子就润湿了干渴的喉咙。   有鲜红汁水不小心飞溅到他手上,染红了指尖。   姜酒有些失神地看着,不自觉地又想起当初那道浑身是血,毫无声息躺倒在担架上的身影。   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或许他们会像今日那样,待在齐家别墅里一起吃着团圆饭庆祝春节。   齐怀风厨艺很好,一道小点心都会被他弄得既精致又美味。   他平时很注重生活仪式感,从打理屋子到下厨,全部都是他在亲手过劳,一点一点布置整齐家里。   闲暇时会弹奏钢琴,翻译一些经典的文学著作给他听。   如果他还在的话,估计也会里里外外布置得特别喜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   趴在楼梯口上,大声喊他下来一起用餐。   姜酒低垂下眼,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情绪,只是觉得他的世界里好像人来人往的,有时很吵闹,有时又安静得可怕。   见姜酒目光有些发怔,江枫峻捉住姜酒的手腕,仔细地擦拭着手指沾上的汁水。   姜酒回过神,抽出手将西瓜还回给江枫峻,挥开脑海中的画面,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我...”江枫峻嘴唇翕动,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有熟悉脚步声朝他们靠近。   站在不远处唠嗑的长舌鬼立即八卦地大喊,“跟老大抢老婆那不要脸的小三又来了!”   闻煜城脚步一顿,脸都黑了,“谁不要脸?我看是你们老大不要脸死缠烂打!”   江枫峻脸色迅速沉下来,抓过闻煜城的衣领,攥紧拳头就要砸上去。   “滚!这里不欢迎你!”江枫峻寒着脸。   闻煜城推开江枫峻,嫌弃地拍了拍衣服,嗤笑了声,“我是来投奔姜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酒躺在网床上,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闻煜城,“投奔我?”   “参与建设人人有责,我来给你当苦力活。”闻煜城立即说道。   江枫峻冷笑一声,“回你们异能者那建设去。”   “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姜酒在哪,我就在哪。”闻煜城蹲下身看着姜酒。   看着闻煜城望着他眼巴巴的眼神,想了想觉得有个劳动力也挺好的,闻煜城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能手。   “那好吧,你别把我的小番茄种死了。”   闻煜城眼睛瞬间亮了亮,“你放心!我会的还有很多,我可以给你每天煮饭,做家务,晚上还可以暖床。”   江枫峻嘴角隐隐抽动,控制不住直接一拳砸到闻煜城脸上。   姜酒瞥了一眼闻煜城和江枫峻,无语地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微风轻轻吹动起他额间的头发。   【再玩一段时间再走也不迟。】   仰躺在网床上睡着前,他在脑海中回答了小九刚才问的问题。 第114章 漂亮金主第114章   《 炮灰任务:金主与十八线演员》   原主是姜氏集团的独子, 也是姜氏集团的总裁,年少时喜欢白月光裴子默。   白月光出国后,原主威胁十八线演员成为他的替身情人, 等到白月光回国后, 虐替身身心。   最后白月光和替身互生情愫,只留炮灰金主后悔不已, 开启火葬场。   ******   高级私人会所里。   陆旭尧紧蹙着眉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纸迷金醉的包间装潢, 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经纪人李姐见陆旭尧像个木头似地杵在那不动, 侧过脸拧起眉,“快进来!”   陆旭尧目光沉郁, 敛下眼掩去眼底浓浓的嫌恶, 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小时前,经纪人李梅将一纸合同丢到他面前, 他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姜氏集团总裁姜酒派人给他送过来的包养合同。   他一看到姜氏集团就想起,前段时间,他在剧组看见姜氏集团旗下那名私底下脾气很大的当红男艺人故意找事一直刁难和责骂替身演员。   他有些看不过眼, 就出口帮替身演员辩解了几句。   因为他不是科班出身的, 也是从最底层的演员爬上来的, 好不容易才混了个男四号, 知道替身演员的不易,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口阻拦几句。   结果那当红男艺人,也就是那部剧的男主角因此也记恨上了他, 不仅在片场时针对他,并且还扬言不会放过他。   因怕得罪主演, 导演也几乎把他的戏份删得寥寥无几,直接从男四变成路人甲男n号。   这一切都是拜姜氏集团旗下那个当红男艺人所赐, 听说那男艺人很是得宠,姜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好多资源都向他倾斜。   圈子里都盛传那男艺人背后有金主,而且金主本人就是姜氏集团的总裁姜酒。   听经纪人李姐说,那名男艺人告状告到姜酒那里,扬言要封杀他。后来姜酒无意间看到他的照片,竟然说想包养他!   陆旭尧恶心得直发慌,包养一个还不够,还要来恶心他。   李姐压低声音对陆旭尧说,“别再摆出这副死人表情,你一个十八线演员,能被姜总看上是你的福气,多少人眼红着姜氏集团总裁情人的位置。”   “不想真被封杀,毁了前程就给我机灵点,讨好姜总才有出路。”   李姐目光在陆旭尧身上打量着,“你年纪也大了,也就一张脸还看得过去,合同里竟然还写着不需要履行发生关系的义务,真不知道姜总看上去你什么?”   陆旭尧眼底讥诮,他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人发生关系?   若不是被逼无奈,不想毁了自己奋斗多年的职业生涯,他连见都不想见到那个所谓的姜总!   “行了,快进去。”李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把陆旭尧往里一推。   陆旭尧深吸了口气,挪动脚步往包间里走。   包间很宽敞,昏黄的水晶吊灯下,皮质沙发上坐着好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揽着男公关,笑吟吟地朝着坐在另一边真皮沙发的人说话。   他顺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有些怔楞。   暧昧的灯光下,那人的侧脸漂亮得不像真人,皮肤白皙得像瓷器一般光洁。   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挺翘的鼻子下,唇是嫩粉色的,但轻轻一抿时,很快就泛起了红。   他衣着考究,身上穿着的西装价值不菲,身边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带着男公关。   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背部挺直,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只偶尔点头示意。   陆旭尧楞楞地看着那人,直到经纪人李姐推了下他,语气催促。   “还楞着做什么?赶紧过去姜总那!”   陆旭尧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在那人转过脸与他对上目光时心脏猛地一颤,在离那人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   “姜总,我把陆旭尧带过来了。”李姐脸上扯出一抹讨好的笑。   “嗯…”那人目光在陆旭尧脸上打量了下!淡淡地应了声。   陆旭尧整个人都怔住,回不过神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诧异地说不出话。   他就是姜氏集团的总裁姜酒?就是那个包养了男艺人,又想来包养他的金主?   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姜氏集团的总裁会是那种恶心中年男人,专门包养男人的油腻秃头男。   在满屋子烟雾缭绕,吞云吐雾的男人中,像一幅画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   “坐吧…”姜酒眼神示意陆旭尧坐下。   陆旭尧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身体有些僵硬,慢慢地坐到姜酒的身旁。   刚坐下的一瞬间,鼻间就闻到浅淡好闻的香味,瞬时就缓解了包间里烟味的不适感。   他离姜酒大约两个手掌的距离,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侧过脸偷偷瞥了姜酒一眼。   之前抽着雪茄跟姜酒说话那中年男人见状大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姜总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您早说啊,这家会所什么类型的都有,”说着中年男人眼神打量了下陆旭尧,语气微讽,“而且大多都是大学生,年纪小且会来事。”   被中年男人搂住腰的男公关也捂住嘴跟着笑了笑,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姜酒脸上,语气缠绵。   “是啊,我们这里要什么样的都有,还有新来的,保证是干干净净的。”   “小清都这么说了,”中年男人看向姜酒,“不如我喊一个过来陪陪姜总。”   中年男人边说边招手唤来唤来服务员,侧耳在服务员耳旁不知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就有领班领了位个子很高的男生过来,看起来还很年轻,像是还未出校园的大学生。   “他是今天才刚新来的,叫昊天。”领班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挡在身后的手扯了扯一直低着头的男生。   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抬手指了指姜酒另一侧的位置,笑着说。   “好好伺候姜总。”   领班眼神诧异,连忙点头笑着应答,拽住男生往姜酒推。   男生沉默地走过去坐下,双腿合拢,手僵硬地放在膝盖上。   “敬酒啊…”领班对那男生使了个眼神,语气催促,又对着众人笑笑,“他新来的,还不懂事。”   “没事,姜总一向大方。”中年男人搂着怀里的男公关,笑着说道。   男生慢吞吞地拿起酒杯,就要仰头喝下去。   “不用了。”姜酒侧眼看过去,神色冷淡地看着男生,“成年了吗?”   男生看着姜酒的目光有些愣神,“已经…成年了。”   陆旭尧紧蹙着眉,看了看姜酒又看了看那个男生,面色闪过一丝难堪。   “怎么都不说话,愣着像根木头。”中年男人嫌弃地撇了男生一眼,“你们会所收的人都这么无趣吗?”   那一直看着姜酒的男生回过神,端起酒杯,“姜总,我敬您…”   不等姜酒说话,陆旭尧就拿起姜酒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里酒很烈,他忍不住咳嗽了下。   姜酒侧过脸,目光从陆旭尧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多说什么。   陆旭尧对上姜酒看过来的冷淡目光,心跳莫名乱了一拍。   直到应酬结束,陆旭尧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姜酒身后离开会所。   他趴在会所外面柱子上,醉得头昏乎乎的,视线模糊地看着姜酒走向自家私车,那个叫昊天的男生一直跟在姜酒身后。   喝了太多酒,胃里一阵难受,他趴在柱子上,目光一直看着那年轻大学生和姜酒,那大学生替姜酒打开车门。   按照他们会所的规矩,男公关可以自愿跟着金主离开。   看来姜酒是要带着那个年轻的大学生回去了……   “陆旭尧”   有人唤了他一声。   他立即抬起头,姜酒站在车门外看着他,“不走吗?”   陆旭尧一愣,撑着柱子站直身,挪动脚步缓缓走向姜酒。   他坐进车内,封闭的空间下,姜酒身上好闻的气息越发浓郁,他莫名有些紧绷地咽了咽口水。   很拘谨地,双手放在腿上,直挺挺地坐着。   姜酒关上车门,对还等在外面不走的昊天说,“你回去吧。”   “……”那男生神色一顿,面色难堪地低下头,“…好的。”   车开出一段距离,陆旭尧回过头看着失落站在原地还不离开的男生,心里莫名的闷气忽然就消散了。   侧过脸偷偷瞥了姜酒一眼,嘴角隐隐上翘。   等车内气氛重新安静下来,他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会是要把他带回去,要搞那种事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几乎坐立难安,目光几次瞥过一旁的姜酒,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直到车慢慢停下来!他还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就听见姜酒忽然开口。   “到了。”   “?!”他心下一惊,眼神着急地正想开口说话,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外。   这才发现原来车停在了他租房的地方,不远处楼道昏暗老久的灯光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又有些失落,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被夜风一吹,他本就醉酒的头越发昏沉,低着头往楼道走。   “陆旭尧…”有声音喊住了他。   他立即回过头,看着车窗逐渐降下露出姜酒冷淡的侧脸,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的联系方式。”姜酒说道。   陆旭尧慌忙从身上找纸笔,他在资料里填写的号码是屋子里的座机,估计姜酒还不知道他的手机联系方式。   最后终于在口袋中找到一张名片,顿时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将名片从车窗外递进去。   姜酒接过名片,拿在手里随意扫了一眼,轻轻颔首。   “那男艺人的事我会解决,至于其他的,我之后会联系你。”   “好…”陆旭尧怔在原地看着车逐渐开远。   ******   陆旭尧回到租房的地方,老式的公寓楼隔音不好,隔壁邻居小孩吵闹声很大。   他点开微信,转了几万块过去给表弟,打字道。   陆旭尧:“记得交了外婆的住院费。”   表弟:“知道了,你工作的事情解决了没啊表哥?”   陆旭尧打字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姜酒冷淡漂亮的侧脸,忍不住点开新的朋友微信界面。   上面没有新添加的联系人。   他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钟。   可能是太晚了,应酬了一晚,估计早就休息了,所以还没有加他。   屏幕逐渐暗下来,他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有些出神地想着,虽然合同里没有写要强迫发生关系。   但没有哪个金主是这么愿意吃亏的吧?而且姜酒虽看着冷淡生人勿近,但姜酒大约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漂亮得令人不敢直视,好像一推就能倒。   真的能攻他吗?   怎么办?要是姜酒真提出来的话,要怎么拒绝啊? 第115章 漂亮的金主   第二天进剧组时, 包括导演在内,其他演员看陆旭尧的眼神都变得很不同。   很复杂,像是羡慕中夹杂着眼红妒忌。   去到化妆间时, 正好碰到那个当红男艺人席天城, 不知道又在那发哪门脾气,抓起手边的瓶装粉底液就要往地上砸。   陆旭尧全当看不见, 绕过地上的碎玻璃就往其他位置走。   席天城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下来, 目光沉郁地看着陆旭尧从他身边走过。   一旁的化妆师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不知道这个演了一部偶像剧爆火的席天城,自从红了之后私底下有多飘。   仗着背靠姜氏集团这棵大树, 对身边人的态度很差, 甚至连导演也不放在眼里。   不过今天倒是听说,有人昨天夜里在会所门口看见陆旭尧坐上了姜氏集团姜总的车。   在剧组里都传开了, 而且早上她刚来化妆间的时候,看到席天城在接电话,电话里头那人像是身份不简单, 席天城说话声一直带着讨好。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席天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还不得不硬咬着牙一直应声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 席天城大发脾气,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地上砸。   席天城阴沉着脸盯着在上妆的陆旭尧,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目光恨恨地看着陆旭尧。   好一会,他才挪动脚步走向陆旭尧, 低下头掩住通红的双眼。   艰难地开口,“我之前…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声音小得像只蚊子, 陆旭尧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疑惑地转过脸,“你说什么?”   席天城猛地抬起头,面色闪过一丝难堪,双眼猩红地想瞪陆旭尧,却又想到了什么,硬是忍了下来。   说话声抬高了些,“我说,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陆旭尧一怔,看着席天城这幅不服气却在强忍的表情,意识到可能是姜酒跟席天城说什么,所以席天城才会突然跟他道歉。   陆旭尧神色微动,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机,点开来电显示和微信联系人界面。   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他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既然都联系席天城了,怎么还没有联系他?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席天城面色难看,他都过来向他道歉了,竟然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着他的面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不是姜酒要求他给陆旭尧道歉,他怎么可能会卑躬屈膝向一个十八线小演员道歉!   被席天城的声音弄得回过神,陆旭尧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并不想多理会席天城。   席天城被陆旭尧敷衍的态度气得脸色都扭曲了一瞬,冷哼了声后,大力推开门离开了化妆间。   化妆师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看着陆旭尧也带上了几分羡慕,边往陆旭尧脸上继续上妆边说道。   “以后估计席天城再也不敢来招惹你了,之前你受的气也终于有人替你出了。”   化妆师撇了撇嘴,“听说姜总一向大方,以后你想出头可就不难了,祝贺你啊…”   陆旭尧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沉默着没有说话。   化妆师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好命啊…”   化完妆去到拍摄现场时,导演将他拉到一旁,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讨好。   将手搭在陆旭尧的肩上,笑吟吟地说:“小陆啊,之前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知道的,我那时不能得罪主演,所以才无奈删了你的戏份。”   “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你对表演有自己的见解,角色诠释得很好,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的。”   导演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去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补拍你之前落下的戏份。”   陆旭尧:“……”   陆旭尧神色有些怔然,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觉得这一幕讽刺至极。   席天城一直躲在柱子后偷听着导演和陆旭尧的谈话,此时忍不住走了出来,经过时手臂用力撞了下陆旭尧。   他目光恨恨地看着陆旭尧时,“你别以为姜总会一直喜欢你,你迟早会被抛弃!”   陆旭尧目光沉下来,“我们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你!”席天城咬紧牙根,脸气得通红,“到时候被人厌弃,我看你怎么哭!”   陆旭尧漠然地看着他,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整理了下衣襟就走开。   ******   拍摄休息期间,陆旭尧时不时就拿出手机,点开手机查看,并没有什么人联系他。   他握紧手机,心里有些忐忑,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还不联系他啊?   是他名片上的联系号码印错了吗?   他顿时有些着急起来,跑回休息室,从外套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名片仔细瞧了瞧。   他手指着上面的数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并没有印错!上面就是他的手机号码。   那为什么还不联系他?   陆旭尧回想起那晚坐在豪车上的姜酒漂亮冷淡的侧脸,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他的名片,说要再联系他的画面。   心里像是有蚂蚁抓挠一样,害得他一直着急看手机。   可姜酒偏偏又不联系他…   直到一星期后,这部剧杀青了,姜酒都没有联系过他。   他在杀青宴上被轮番灌酒,所有人都跑过来对他敬酒,祝贺他以后大红大紫。   他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一直看着黑屏的手机。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昏沉沉的头顿时清醒了许多,慌忙坐直身,将手机攥到手里。   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尽量让自己清醒些,才手指有些微颤地按下接听键。   “喂…”陆旭尧压抑着紧张的心跳声,声音微哑。   对面却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陆旭尧,是我。”   陆旭尧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也垂了下去,沉默了好一会才应了声。   “李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打来祝贺你今天杀青了,我手机没电了,用我老公手机给你打的。”   “多谢。”陆旭尧按揉了下酸胀昏沉的额头,不冷不淡地应答。   “你们那边应该还在搞杀青宴吧?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见对面要挂电话,陆旭尧喊住经纪人李姐。   “怎么了?还有事吗?”   陆旭尧捏紧手中的手机,“姜总…他有找过…我吗?”   对面那头经纪人李姐的声音很诧异,“啊?那天送你去会所后,我就没有再跟姜总联系过,怎么了?你们之间出什么事?”   “不是…”陆旭尧垂下眼,声音沙哑,“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电话那头经纪人李姐沉默片刻后,说话声严肃了许多,“陆旭尧,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奉劝你一句,时刻保持清醒,别让自己陷进去,变成别人的笑柄。”   “我知道,李姐。”陆旭尧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先挂了。”   屏幕重新暗下来,陆旭尧扔开手机,疲倦地趴在桌子上。   骗子…明明说了会再联系他,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动静。   不会是这么快就腻了吧?他想起那晚在会所看到的那个大学生男公关,不会是后来又缠上了姜酒?   比他年轻,又长得不错。   他头昏昏胀胀地想着,醉意越发上头,有些躁闷地喝下所有敬过来的酒,最后倒在酒桌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有看到中途震动起来的手机。   等到杀青宴结束之后,有工作人员过来拍他肩膀,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手撑着额头头疼欲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先生,你的手机。”工作人员见陆旭尧的手机落在桌子上,连忙喊住他。   陆旭尧接过手机装进兜里,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工作人员说道。   “刚刚您手机好像在震动,我看您睡着了,就没有喊您。”   陆旭尧猛地一怔,立即手忙脚乱地逃出手机点开一看。   果然…上面有一通未知号码未接来电!   他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攥着手机的手微颤,这通陌生来电不会就是姜酒打过来的吧?   他刚才睡着了没听到,错过了怎么办?姜酒会不会生气再也不想理他?   他想立即拨回去,但又担心姜酒生气不想接他电话。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工作人员目光奇怪地看着一会儿笑,又一会儿蹙着眉头的陆旭尧,忍不住出声提醒。   陆旭尧回过神,向工作人员道了声谢之后就跑到角落处,深呼吸了一口气。   点开上面的未接来电,按下拨打电话键。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起。   “喂…”稍显冷淡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陆旭尧耳根子一麻,抬手揉了揉滚烫的耳朵,压着沙哑的声音,“姜总,是我,我是陆旭尧,刚刚喝醉睡着了,没有听到您的电话。”   “嗯…”冷淡的声音夹杂了点关心的意味,“是杀青宴吗?”   陆旭尧浑身一震,姜酒知道他今天杀青?难不成这么多天没有联系他!是因为……   他耳朵越来越热,连同脖子都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回答,“嗯,杀青宴刚刚结束。”   “明天下午六点钟要是有空,我过来接你去吃饭。”   陆旭尧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连忙应声,“有空,好的。”   电话挂断之后,他攥着手机久久地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点开上面那串陌生号码,小心翼翼地将他保存在手机里。   嘴角止不住上翘,一连扫开多日来的沉闷。   原来姜酒并没有忘了他,而是等到他杀青了才来联系他。   好贴心……   虽然常常冷淡着脸,但是却特别贴心考虑别人,还出手帮他解决麻烦。   漂亮又心善。   陆旭尧紧握着手机,打算明天要好好收拾一下,这次应该只有他们两人了吧?   不会再有什么昊天,席天城这些人……   就他们!两个人约在餐厅里一起吃饭。   等等!陆旭尧表情一顿,吃完了饭,是不是要去搞那事了?   难不成他还要带身份证?可是……   陆旭尧脸热得发慌,到时候他应该还是要想办法拒绝才行,他是不可能同意做这种事的。 第116章 漂亮金主.   快临近晚上六点, 陆旭尧翻遍了衣柜,才终于找到一条还算得体的西装。   特意提前洗好头,洗好澡, 确保身上干干净净的, 头发也特意好好弄了个造型。   收到姜酒信息的那一秒,立即慌忙跑下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等在楼下, 陆旭尧紧张地几乎同手同脚走过去,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逐渐降下, 姜酒坐在后座上, 正低着头看着文件,侧脸线条漂亮流畅。   “上来。”姜酒微抬眼看向陆旭尧, 声音淡淡。   陆旭尧低低地应了声, 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到姜酒身旁。   车内浅淡好闻的气息立即萦绕住他, 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在自己在做什么,脸热得发慌。   “你很热吗?”姜酒放下手上的文件, 偏过脸看着陆旭尧。   陆旭尧扯着领带的动作一僵, 僵硬地放下手, 合拢双腿将手搭在腿上, 直挺着脊背坐着。   姜酒冷淡的声音带上了点转瞬即逝的笑意,“放松点。”   陆旭尧神色窘然,他很少穿西装, 觉得很是拘束,但他看姜酒穿西装真的很好看。   像个矜贵的贵公子, 光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一样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车慢慢在一处幽静雅致的餐厅停下。   他随着姜酒走进事先预定好的包厢里, 里面已经摆好了佳肴,服务员轻轻拉上门走了出去。   陆旭尧看着桌上摆着的红酒,不由得又陷入脑补,这酒是为了等会助兴的吧?   喝到微醺,气氛正浓时,再顺势去开房。   这一套下来打得别人措手不及,真的好会,让人无法拒绝。   他伸手按了按藏在西装口袋里的身份证,他带身份证过来也只是以防万一,要是真不得不去酒店,就算开了房,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溜了就行。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在姜酒对面坐下,笨拙地拿起刀叉。   姜酒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高脚杯,微微摇晃了下后抿了一口,姿态十分矜贵优雅。   陆旭尧连忙也学着姜酒端起酒杯就仰头喝,却因着急呛了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姜酒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快又隐没。   陆旭尧脸一红,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洞里。姜酒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好丢脸怎么办?   姜酒将牛排切好,推着盘子移到陆旭尧那边与他交换,“吃这个吧。”   陆旭尧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被精心切成一片一片牛排,耳根子瞬间红得快要滴血。   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太紧张,”姜酒姿态放松地切着上好的和牛,朝陆旭尧浅浅抿唇一笑。   陆旭尧眼睛像是被烫到一般,很快又低下头,“我今天是想来跟你道谢的。”   “嗯?”姜酒抬眸瞥了陆旭尧一眼。   “谢谢你替我解围…”陆旭尧紧张地蜷缩了下手指,“我的戏份也全部补拍上了。”   姜酒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原本就是我旗下的艺人惹出来的祸,没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就好。”   陆旭尧连忙摇头,“没事,我也有错,我不该这么冲动顶撞他。”   姜酒微抿起嘴角,“你人真心善。”   陆旭尧目光落在姜酒微红的唇上,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尤为迷人,像个矜贵的少爷一样,漂亮得不行。   “抬起头来。”   听到姜酒的声音,陆旭尧下意识抬起头,恰好看见姜酒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眼睛很好看。”姜酒有些失神地看着陆旭尧的眼睛。   陆旭尧脸一热,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紧张地想移开眼睛,但又拼命地忍了下来。   见姜酒久久地望着他的眼睛没有移开目光,陆旭尧整个人脸热得快要冒烟。   “姜…姜总”陆旭尧磕磕巴巴地喊了声。   姜酒回过神,眼含歉意地说,“抱歉,有些走神了。”   “没…没事的。”陆旭尧轻呼出一口气,心里跟蚂蚁在抓挠似的。   姜酒从一旁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个剧本递给陆旭尧,“这个剧本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旭尧惊讶地翻开剧本,粗略扫过一眼之后,发现是一部民国剧,看起来像是个大制作片。   姜酒:“里面有个男三的角色很适合你,角色人设也很出彩,过几天你去崔导那见个面。”   “?!”崔导?陆旭尧一怔,不会是圈内那个赫赫有名,拍了很多部大制作,拿了很多奖的崔导吧?   陆旭尧有些忐忑,“姜总这不合适吧?”   姜酒神色淡淡,“不必有负担,只是给个机会让你过去试戏,我看过你之前演的戏,很不错。”   “谢谢…”陆旭尧眼神一震,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我一定努力被选上。”   姜酒目光从陆旭尧眼睛上瞥过,轻轻颔首。   一顿饭吃完之后,陆旭尧跟在姜酒身后离开,看着等在外面的司机为姜酒打开门,他脚步踌躇地停了下来。   姜酒弯腰坐进车内,偏过脸看了一眼还站在外面的陆旭尧,“不走吗?”   陆旭尧顿时紧张地心都提了起来,总是还是到了这一刻,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脑海中掠过无数个拒绝的理由,他可以等拍完戏赚到了钱就都给姜酒报答他。   嘴唇翕动正想开口说话,就看见姜酒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姜酒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凑近到耳边。   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抬手揉了揉眉心,应了声好就挂断看电话。   眼带歉意地看向陆旭尧,“抱歉,公司临时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陆旭尧原本紧张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插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捏紧里面的身份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沉默片刻后才应了声,“嗯……”   看着轿车逐渐远去,陆旭尧收回目光,河边的夜风一吹,吹起他额间的碎发。   任谁经过一看,都能明显看出陆旭尧脸上止不住失落的表情,闷闷地在河边吹了会风才挪动脚步往回走。   姜酒好像工作很忙的样子,来吃饭时神色也有些疲倦,这么晚下班了还要赶回公司处理工作。   会不会太累了,身体吃不消。   要是能为他分担些工作就好了。   ******   陆旭尧准时赶到了那部大制作的民国剧面试试戏现场,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其中不乏有多个在银幕上面熟的演员。   看来这部剧确实很好,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有更多机会可以在银幕前演绎。   他深呼吸了口气,忽略其他人朝他看过来的复杂眼神,排在他前面那个男艺人见他面生,蹙了蹙眉,“你是来面试哪个角色的?”   “男三沈君学”陆旭尧回了句。   那男艺人神色一顿,上下打量了下陆旭尧,确认并不认识陆旭尧,倒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有点眼熟。   应该不是二三线演员,怎么会想来面试这部剧的男三。   虽然崔导不是很重视演员咖位,但毕竟也得考虑到投资方的意见,所以小咖位的演员基本很难被选上。   那男艺人嘀咕了声,“真是异想天开。”   陆旭尧耳尖听到了这句话,表情依旧不变,只在心里默背试戏部份的台词,努力争取到这个角色,不让姜酒失望。   那男艺人见他没反应,撇了撇嘴,移开了目光。   等到轮到陆旭尧的叫号时,他深呼吸了口气,压下紧张的情绪,随着工作人员走进试戏房间。   ******   等到试戏一结束,陆旭尧立即走到楼梯间拨通姜酒的号码。   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迫不及待地开口,想第一时间跟姜酒分享这个好消息,“姜总,我被选上了!”   “是陆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陆旭尧脸上的笑容一滞,立即警惕起来,“你是谁?姜总呢?”   电话那头传来微带笑意的女声,“我是姜总的秘书,姜总正在开会。”   陆旭尧松了一口气,“那我等姜总开完会再联系他。”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那边的女声却再度响起,“陆先生等等,不好意思,姜总他最近很忙,可能没什么空。”   陆旭尧一顿,“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唉…”那边的秘书叹了口气,“也不是多大的事,也就是姜总那些难缠的亲戚故意搞事,总想来分一杯羹。”   陆旭尧蹙了蹙眉,“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不用,姜总可以搞定。”那边的女声有些欲言又止,“就是最近姜总忙起来总是忘记吃饭。”   陆旭尧闻言立即着急起来,“那怎么行?身体这样吃不消的!”   他想了想,“我上部剧杀青了,最近都有空,我每天做好饭送过去给姜总行吗?”   秘书闻言有些犹豫起来,“不过,姜总一般比较习惯吃家里张妈做的饭菜,但最近张妈儿媳妇要生孩子,过两天就要请假先回家了。”   “那我去找张妈学!我弄好饭菜之后送到公司,提醒姜总按时吃饭。”陆旭尧连忙说道。   秘书犹豫了一瞬,想了想姜酒和陆旭尧之间的关系,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应了下来。   “那姜总别墅住址你知道吗?”秘书问。   陆旭尧一怔,他只见过姜酒两面,压根还没有去过姜酒的家里。   见陆旭尧沉默,秘书也开始犹豫不定起来,有些拿不定,万一姜酒并不愿意情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不过见姜酒又是帮他出手解决麻烦,又是送资源给陆旭尧,说明也是对陆旭尧上心了的,怠慢不得。   陆旭尧语气着急催促,“你跟我说下住址,我去帮姜总打理家里和做饭。”   “好吧…”秘书说了一处小别墅的地址,“姜总很少回姜家老宅,一般都住在小别墅。”   陆旭尧默背下别墅地址,“你放心,姜总问起此事的话,我会说是我硬向你问来的地址。”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立即赶往了超市,提了大包小包的食材等在姜酒别墅门外。   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出来开门,看来张妈并不在家,他只好大冬天站在门外瑟瑟发抖地等着。   直到夜幕彻底暗下来,也不见姜酒轿车回来,院子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孤零零地立在院子里。   他手冻得发红,但一直没放下手里提着的食材,站在院子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将近晚上九点钟时,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终于缓缓驶了过来,他立即欣喜地凑上前。   看着姜酒从车里走出,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眼睛发亮地看着姜酒。   姜酒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脸傻笑的陆旭尧,打量了下他被冻得通红的脸,还有手里提着的食材。   心下逐渐有了猜测,估计是听了他秘书说了什么才突然跑过来的。   顿时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冷淡,“ 先进去再说。”   陆旭尧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忐忑不安地跟在姜酒身后走进别墅里。   姜酒打开鞋柜弯腰换上居家鞋,淡淡地说了句,“ 自己从鞋柜里挑一双换上就行”   陆旭尧看了一眼姜酒脚上的白色居家鞋,下意识地挑了一双黑色同款的换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姜酒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脱了西装外套,神色有些疲倦地坐到沙发上。   见状,陆旭尧立即说道,“姜总您吃过饭了吗?要不我现在去给你煮。”   姜酒疲惫地闭了闭眼,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颔首。   “我很快就弄好,您稍等一下。”陆旭尧连忙将食材提到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食材,淘米煮饭。   因为时间比较赶,他蒸了下排骨,弄了下丝瓜白豆腐鸡蛋汤,和简单清炒了下青菜就赶紧拿到饭桌上。   脱下围裙走过去想喊姜酒吃饭,却发现姜酒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将旁边的毯子披在姜酒身上,低头看着姜酒浓而长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一样,微微翘起,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身上也香香的,像是从雪白的皮肉里透出的。   他忍不住轻轻吸了下周围的空气,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言状的痴迷神色。   就像是闻到了骨头香味的恶犬,控制不住地贴上去,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姜酒白皙的侧脸。   察觉到有陌生气息的靠近,姜酒警惕地睁开眼,恰好看见陆旭尧表情奇怪地向他贴过来。   顿时抬手就推开陆旭尧,目光冷淡而冰冷地看着陆旭尧。   陆旭尧心下一惊,立即回过神,懊悔不已低下头,“对不起…”   “出去”姜酒冷着脸看着陆旭尧。   陆旭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着急地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你身上很好闻。”   姜酒蹙了蹙眉,“下不为例。”   陆旭尧连忙点头,“饭做好了,先去吃饭吧。”   姜酒轻轻颔首,坐到椅子上,夹了下排骨送进嘴里,肉嫩香酥,咸度也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腻。   见姜酒表情好了许多,陆旭尧心下一松,欣喜地往姜酒碗里夹菜,“不知道这些合不合您胃口,您试试。”   姜酒喝了口清甜的丝瓜白豆腐鸡蛋汤, “ 可以,刚刚好,我平时也吃得比较清淡。”   闻言,陆旭尧立即弯唇笑了起来,脸热得厉害,一边往姜酒碗里添菜一边说,“您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煮。”   姜酒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陆旭尧,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那你这段时间就先住这吧,正好张妈今天请假一段时间回家了。”   陆旭尧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用力地点头应好。   直到姜酒用完饭,到楼上洗澡时,他还沉浸在突如其来同居的喜悦中回不过神。   楼上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下意识地抬头朝楼上望去。   只见一截雪白的小腿一晃而过,浴袍垂落到小腿肚那里,走动时白色浴袍下摆轻轻摇晃。   不知道是被热水汽蒸的,还是天生的,脚踝和脚后跟那处泛着浅浅的粉。   有未干的晶莹水滴顺着小腿滑落下来。   陆旭尧瞳孔微缩,愣愣地仰着头站在那里,眼睛一直追随着姜酒的身影。   注意到陆旭尧的目光,姜酒停下脚步,头发上还滴着水,站在二楼走廊栏杆处往下看。   “上来洗个澡早点休息。”   陆旭尧目光落到姜酒微微敞开的衣领,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低下头。   磕磕巴巴地应了声,“嗯…”   边说着边挪动脚步往楼上走,在离姜酒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不敢抬起头。   姜酒看着肩宽腿长,大高个子的陆旭尧,问了句,“你多高?”   “190cm ”   姜酒有些苦恼地蹙了蹙眉,“可是我这里没有这么大的衣服,先穿我的浴袍将就一下吧。”   陆旭尧后颈全红了,只愣愣地点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僵硬地走进浴室中。   里面还有未散去的雾气,混着姜酒身上的香味,他鼻子一痒,有什么东西顺着鼻腔流了下来。   他怔怔地抬手一摸,鲜红的血糊了他满手。   他慌忙回过神,狼狈地擦拭着鼻血,却越擦越多。   磨磨蹭蹭,终于洗完澡之后,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洁白浴袍,仔细一闻,上面还残留着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气息。   才止血不久的鼻子又开始隐隐发痒。   他赶紧捂住鼻子打开门走出去,恰好碰见从卧室里打开门走出的姜酒,顿时紧张地停在原地。   “浴袍小了点。”姜酒打量了下明显短出一截的浴袍。   “没关系…”被姜酒打量着全身,陆旭尧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我们…现在休息吗?”   他偷偷抬头看了姜酒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心里跟过山车一样忐忑。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要他留下来,就是暗示他要履行他的义务了吧!要是姜酒真的提起,那他……   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时,忽然听见卧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怔怔地看过去,才发现姜酒回到屋里关上门,冷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你在隔壁找间客房睡下就行。”   陆旭尧:“ ……”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第117章 漂亮金主,   陆旭尧顶着一双熊猫眼大清早六点就起来准备早餐, 昨天夜里在客房里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   他选了就在姜酒旁边的客房,一想到一墙之隔睡着姜酒,就难以入睡。   “早…”看着早起在看财经报的姜酒, 陆旭尧端着弄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   姜酒抬眸瞥了一眼陆旭尧, 声音冷淡,“昨晚没睡好?”   “没…”陆旭尧低下头, 想掩饰眼下青黑的痕迹。   姜酒移开眼,目光重新落回到财经报上, “要是住不习惯就回家住。”   陆旭尧猛地抬起头, 连忙着急说道,“不是, 没有住不习惯, 我只是太开心了。”   “开心?”姜酒一怔。   陆旭尧用力点头,“能帮到您我很开心, 虽然我目前能帮您的实在太少了,但我已经被选上饰演男三沈君学,以后一定会赚回来更多的钱来报答您。”   闻言, 姜酒抬头看向陆旭尧, 目光落到陆旭尧异常认真的表情,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不必了。”姜酒冷淡地拒绝, “不是还有生病的外婆需要手术费?”   陆旭尧一震,没想到姜酒连他家里的情况都知道,而且还体贴地说这些话。   姜酒从西装内衬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陆旭尧, “没有密码,里面的钱尽管拿去花。”   “……”陆旭尧脸色一白, 往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地说, “不是……我并不是想要您的钱,我只是…”   不等陆旭尧说完,姜酒将手上的卡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转身离开。   眼看着姜酒要走出去,陆旭尧连忙提起公文包追了过去,司机已经等在外面开好车门了。   陆旭尧将公文包递给姜酒,轻手轻脚地关上车门,站在原地看着轿车远去。   直到轿车消失在转角处,他才失落地收回目光,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卡,低低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将卡先收好,之后拍戏赚到的钱都转到这张卡,以后再还给姜酒。   将卡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中,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努力拍好戏,不能辜负了姜酒的期望。   想明白了之后,就精神抖擞地开始整理屋里,昨天来得晚,没好好看过这间别墅。   别墅很宽敞明亮,上下三层楼都绕了一圈,家里异常整洁而舒适。   他推开楼顶的门,一个超大的阳光花房映入眼帘,阳光透过玻璃和纯白色的门窗投射进去。   满屋子洁白无瑕的白色风信子随着风微微摆动花瓣。   如置身白色花海里,整个人都放松和柔软了下来,陆旭尧慢慢靠近阳光花房,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那些被精心呵护的风信子。   淡淡的幽香透了出来,闻着有些熟悉,他在姜酒身上也闻到过股淡淡的香味。   像是因为经常亲自打理这个阳光花房,而被沾染挥散不去的味道。   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姜酒穿着休闲居家服,像个小花匠一样,在闲暇时间到阳光花房里小心翼翼打理这些花。   漂亮冷淡的脸在面对这些花时也逐渐柔软下来,或许在疲累时,还会捧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光花房的吊椅里放松自己。   整个人漂亮得像个优雅的小王子一般。   他愣愣地出神想着,直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一看。   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站在门口处,眼神诧异而惊慌地看着他,“你是谁?”   陆旭尧回过神,猜测这人可能就是姜酒秘书所说的张妈,连忙应声,“我是过来照顾姜总的。”   张妈警惕地上下打量陆旭尧,目光瞥过陆旭尧的眼睛时怔了怔,眼神逐渐古怪。   “哦…是这样啊。”张妈扯出一抹笑,“少爷他这段时间就拜托您好好照顾了。”   “您放心。”陆旭尧轻轻颔首。   “唉,本来打算过两天再请假的,昨天我儿媳妇突然肚子疼,就赶紧送医院了,我实在走不开,只好提前请假了,今天不放心回来看看,还好有你在。”   陆旭尧朝张妈笑了笑,“不用担心,您尽管去照顾您儿媳妇就行。”   张妈一怔,看着陆旭尧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旭尧并没有注意到张妈古怪的神情,转过头看着阳光花房,“这间阳光花房我能进去打理吗?”   话音刚落,张妈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走过去挡住陆旭尧。   “这间阳光花房平时都是少爷自己在打理,他不喜欢别人接手。”   “里面的这些花啊,少爷从来不让别人碰,都是少爷亲自打理的。”   “这样吗?”旭尧愣了一下,看来姜酒是真的很喜欢白色风信子。   不过见张妈如临大敌慌张的样子,他心下觉得古怪和疑惑。   像是特别害怕外人进去这间阳光花房,像是一处禁地,外人无法踏足。   他回过神,朝张妈安抚地笑了笑,“那我们下去吧。”   张妈瞬时松了一口气,离开楼顶之前还特意走上前关好阳光花房的门,像是防着怕陆旭尧偷偷进去搞破坏。   陆旭尧:“……”他只是看姜酒工作这么忙,想替姜酒打理一下。   张妈关好门后,领着陆旭尧往楼下走,絮絮叨叨着平时打理屋子要注意的事项。   陆旭尧一一点头应下,默记到心里,姜酒不喜欢别人随便乱动他房间里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随意出入他的房间。   他还跟张妈请教了几道姜酒平时爱吃的菜,做好了之后,就装进保温桶里,戴上黑色口罩去了姜氏集团。   也许是因为姜酒秘书事先通知过前台了,他只说明了下来意,就有人领着他上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他将保温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在办公桌和黑色真皮座椅上环绕了一圈。   可以想象出姜酒坐在椅子上,微低着头,神色认真处理文件的画面。   他嘴角隐隐上翘,因为深入接触了解到姜酒的生活,让他感觉到一种满足感。   正出神想着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门把被扭开的声音,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陆旭尧立即站起身,眼睛微亮地看着姜酒走进办公室,但看到搭在姜酒肩上的手时,脸上的笑容一滞。   跟在身后身后那人比姜酒高出半个头,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直勾勾落在姜酒身上,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轻佻。   “谁啊?”那人嘴角边衔着的笑意慢慢消失,微眯起眼看向陆旭尧,“姜少爷不介绍一下?”   姜酒拨拉开周寻搭在他肩上的手,淡淡地瞥了陆旭尧一眼,走到办公椅上坐下。   “你该回去了。”他对着周寻说道。   “别啊…”周寻往上提了提手上的饭盒,“听说你最近忙得都顾不上吃饭,特意从御芳斋那里给你打包回来的,就这么急赶我走,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怎么?”周寻扫过站在一旁的陆旭尧和他手边的保温桶,语气微冷,“要在办公室里私会情人?”   “周寻。”姜酒从文件中抬起头,表情冷淡,“你要闲着没事就出去。”   周寻立马眉头一塌,舔着脸凑过来,手搭在姜酒的椅背上,笑嘻嘻地说道。   “我嘴贱,我给你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嘛。”   看着周寻嬉皮笑脸的样子,姜酒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   “最近你父亲不是让你去跟林氏的千金相亲吗?怎么还有空过来我这里?”   周寻蛮不在意地轻嗤了声,“那老头说的话我就得听?”   姜酒无奈地瞥了周寻一眼,移开目光看到还站在原地不动的陆旭尧,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陆旭尧抿了抿唇,目光直盯着周寻的手臂环着姜酒整个椅背,像是要把人搂进怀里的姿势。   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精心做好的饭菜一一拿出来,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今天早上刚和张妈学的,听说您最爱吃清蒸鱼,我试着做了下您试试合不合口味。”   姜酒看向还冒着热气的鱼,鱼肉看上去特别鲜美嫩滑,顿时也觉得肚子饿了,便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沙发上坐下。   陆旭尧嘴角微微翘起,将筷子递给姜酒,随后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看着姜酒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不错。”姜酒轻轻颔首。   陆旭尧立即脸上露出笑,双眼亮晶晶地像是得到赞赏的小狗一般看着姜酒。   说完姜酒看向周寻手上的饭盒,“ 你们都过来一起吃吧。”   陆旭尧率先在靠近姜酒的左手边坐下,刚拿起筷子就看见周寻走过来贴着姜酒坐下,打开他自己带的饭盒夹了一块鳗鱼给姜酒。   “御芳斋的鳗鱼不错,你试试。”周寻说道。   姜酒夹起鳗鱼咬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刚才吃了陆旭尧做的清蒸鱼比较清淡,所以他觉得吃进嘴里的鳗鱼有点咸了。   咬了一口便放下,抿了抿唇,“有点咸。”   陆旭尧闻言继续夹着清蒸鱼到姜酒碗里,微抬起眼,眼带笑意地瞥了周寻一眼。   周寻脸色一沉,很快又隐去,脸上重新挂上漫不经心轻佻的笑容。   用筷子直接夹起姜酒碗里咬了一口的鳗鱼,缓缓吃进嘴里,“也不是很咸啊。”   姜酒默默地挪动位置离周寻远些,“你就不能吃你自己碗里的吗?”   周寻扫了一眼表情僵住的陆旭尧,嬉皮笑脸地说,“我就觉得你碗里的更香。”   姜酒:“……”   周寻边吃着饭,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听说阿裴下个月就要回国了。”   姜酒夹菜的动作一顿,停顿了两秒后,才应了声,“嗯…”   周寻扫过陆旭尧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听说阿裴这次回国是为了崔导的邀请,就是崔导那部筹备已久的民国剧,说是想请他当男主角。”   陆旭尧抬起头看向他们,周寻口中的阿裴是谁,之前去面试试戏的时候,确实有隐隐约约听说男主演崔导心中已有了心仪的人选。   原来就是那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阿裴吗?看起来像是姜酒认识的人,并且关系不错的样子。   “等阿裴回国,到时候带你这位一起出去吃饭,”周寻嗤笑了声,“我们自从大学毕业后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陆旭尧低下头,看来他们大学时甚至更早就认识了……   姜酒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到时候再说,陆旭尧也在那个剧组。”   “哦…”周寻拉长了声音,“你替他找的关系?”   姜酒睨了周寻一眼,“我只是让他过去试戏,能被选上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周寻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是吗?”   陆旭尧察觉到周寻的恶意,抬眼对上周寻略带挑衅的目光,目光也沉下来。 第118章 漂亮金主、   吃完午饭, 陆旭尧在低头收拾饭盒。   姜酒起身走到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打算午休一下,周寻立即紧跟着姜酒也走进休息室内。   “你不回去吗?”姜酒脱外套的动作一顿, 不解地看向周寻。   周寻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陆旭尧, 轻轻关上休息室的玻璃门,模模糊糊的声音从里间传到陆旭尧耳边。   “大中午的, 留我在你这午休一会不行吗?”周寻笑着走过去搭住姜酒的肩膀。   姜酒推开周寻的手,继续脱下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 “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怎么了?挤挤不就行?”周寻也跟着作势要脱外套, 目光直盯着休息室里柔软洁白的大床。   姜酒转过身来看向周寻,不悦地抿了抿唇, “我不喜欢跟别人挤着睡。”   “这床这么大, 我就睡边边就行,绝对挤不着你。”周寻立即回道。   风流倜傥的俊脸故意可怜巴巴地垂着眉眼, 眼含期盼地看着姜酒。   姜酒:“……”   这次不等姜酒回话,陆旭尧忍不住走过来敲了敲玻璃门,“周先生, 到午休时间了, 我们还是先出去让姜总好好休息一下。”   周寻脸色一沉, 偏过脸目光沉沉地看向陆旭尧, 见陆旭尧微垂着眼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个姓陆的什么意思?故意在姜酒面前装体贴,显得他特别不懂事?   刚才姜酒脱外套的时候, 姓陆眼睛都快贴到姜酒身上了,恨不得扑上去模样。   现在却装出一副贤惠人夫的样子?装的要死……   周寻眼睛泛起阴冷的戾气, 不过一个赝品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特殊?   “行了, 都出去,我要休息了。”姜酒上前打开玻璃门,对着那两人下逐客令。   周寻神色一僵,沉默了片刻后,慢慢移动脚步走了出去,在经过陆旭尧斜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陆旭尧脸色不变,仿若视而不见周寻思轻手轻脚地将玻璃门关上,温声对姜酒说道,“我先回去了。”   姜酒轻轻颔首,目送着陆旭尧退出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   陆旭尧将黑色口罩重新拉上,走向电梯,看见周寻正好也在等电梯,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立即淡去。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周寻和陆旭尧前后脚走进电梯,周寻背靠在后面的扶手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陆旭尧的后背。   声音微讽,“做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陆旭尧置若罔闻,微垂着眼不理会身后周寻说的话。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快速下降,门叮地一声打开时,周寻率先走了出来,在经过陆旭尧停顿了下。   “我奉劝你一句,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位置,免得到时候死得太难看。”   陆旭尧冷冷地抬起眼,“我跟姜总好得很,多谢你的关心。”   周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话一样,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语气像是自嘲,也像是带有一丝怜悯。   “看来你比我惨。”   陆旭尧撞开周寻的肩膀走出电梯,冷淡地说道,“比你只敢以朋友身份待在他身边要好得多。”   周寻一怔,嘴角总是挂着的轻佻笑容慢慢消失,黑沉沉的眼睛像一条阴冷的蛇一般看着陆旭尧离去的背影。   ******   陆旭尧回到姜家小别墅后,打理完屋子后拿出那部民国剧的剧本子仔细阅读,却总是心不在焉地看不下去。   他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姜酒办公室里他们谈论起的“阿裴”,他们三人大学就互相认识。   而他还认识姜酒还不到一个月,没有参与到姜酒以前的生活,压根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他也很想找到共同话题和姜酒聊,可他对姜酒好多事情都还不清楚,话题很难进行下去。   那个阿裴下个月就回国了,要是到时候姜酒带他一起聚会,他一定好好表现不让姜酒掉面子。   至于那个周寻……   他看得出来,姜酒对周寻没有意思,只是朋友关系,不足为患,只需要注意着别让周寻总是暗戳戳靠近姜酒就好。   想明白了之后,陆旭尧重新振作精神,调好闹钟后投入到剧本研读。   之后等他正好准备好满满一桌饭菜时,站在院子外看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来来往往的车辆经过。   院子外的路灯亮起,他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姜酒是回家吃还是送餐过去公司?   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连忙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传来,“我晚上不回去吃。”   听着手机那头有些嘈杂的背景音,陆旭尧握紧手里的手机,是在外面跟别人应酬吗?他听到了背景音里好多道男声……   “姜总…”其中夹杂着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陆旭尧脸色微变,这个声音?   听起来好像那天在会所那个年轻大学生男公关的声音!   姜酒又去那种地方应酬了吗?还像上次那样被别人点了个男公关陪酒?   想到这些,陆旭尧几乎坐立难安,神色也逐渐变得着急,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   不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已经挂了,好像打电话来只是通知他不回家吃饭这件事而已。   陆旭尧愣愣地握紧手机,站在院子外发呆了许久,才转身回到别墅里。   看着准备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忽然就没有了胃口,只打开客厅里的电视,一边看着无聊的节目,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原本还三三两两经过散步的人也都走光了。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车辆,电视里放着节目,主持人热情兴奋的说话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墙上的指针逐渐走向十一点,在临近十一点整的时候,窗外熟悉的黑色轿车终于缓缓驶了回来。   陆旭尧神情一振,连忙跑去开门,一打开门,顿时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黑色迈巴赫里走出一个瘦高的男生,打开左侧的车门,弯腰扶起里面的人,手臂环着人朝他走来。   陆旭尧脸色瞬间沉下去,快步走上前,接过被男生环抱在怀里的人。   接触到陆旭尧冰冷的目光,昊天神色闪过一丝难堪,不舍地松开扶着姜酒的手。   “姜总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陆旭尧紧蹙着眉看着微闭着眼,明显醉得意识不太清醒的姜酒,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拍开男公关还想伸过来帮忙的手,沉着脸将人扶回屋里。   男公关失落地收回手,不舍地看着姜酒被陆旭尧抱回别墅里。   陆旭尧扶着姜酒到沙发躺下,看着姜酒因醉酒而泛着红晕的脸,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姜酒的侧脸。   光滑细腻的触感,带着点热意。   陆旭尧手指一颤,回过神来着急慌乱地收回手,站起身走到厨房里开始倒蜂蜜水给姜酒解酒。   端着蜂蜜水往客厅走时,姜酒正难受地扯着束缚的领带,由于动作过大,最上面衬衣扣子蹦开了。   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   陆旭尧脸一热,赶忙移开目光,蹲下身扶起姜酒让他靠在沙发上。   将水杯递到姜酒唇边,姜酒下意识地就着陆旭尧的手慢慢喝了下去,晶莹的水滴润泽了唇。   因为酒意,唇周也晕开了一片红。   陆旭尧握着水杯的手越发收紧,眼神飘忽不敢去看姜酒的脸,“我带你回房……休息。”   也许是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姜酒慢慢张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靠垫上。   在客厅水晶吊灯灯光下,有些不适地微眯起眼睛,眼角处含着雾蒙蒙的水汽。   反应很迟缓般,侧过头看向陆旭尧。   陆旭尧瞬间感觉自己喉咙一紧,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番,口干舌燥的厉害。   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弯腰拉起姜酒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捞住姜酒的腿根。   “得罪了……”陆旭尧一把抱起姜酒,脖子后颈几乎红成一片。   醉酒后的姜酒不吵也不闹,只安安份份靠在陆旭尧的肩上,微张着嘴轻轻喘气。   “呼……”   灼热的气息轻轻呼在陆旭尧的脖子上。   陆旭尧往楼梯没走了几步就难以忍受地停下脚步,微弓着腰,额头上冒出热汗。   抱着姜酒的手背有薄薄的青筋暴起。   从一楼到二楼,短短几十个台阶,硬生生停了好几次,走了许久才将人抱进二楼的卧室。   转动门把打开门,把人放到床上后,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   他难受地脱下外套透气,汗水滑过小麦色健硕胸膛,感觉全身热得几乎快要爆炸。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仰躺在床上的姜酒,黑色床单衬得姜酒十分白皙。   大床很柔软,姜酒侧脸陷进床单里,原本梳得很整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地蹭在床单上。   微张嘴轻轻呼气时,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处,可以隐隐窥见底下起伏的胸膛。   陆旭尧手撑着在姜酒的两侧,低着头看着姜酒,低声轻喃。   “怎么喝这么多酒?”   “下次要喝酒记得带上我,我去给你挡酒。”   呼吸逐渐平缓,慢慢抿上唇睡过去的姜酒不可能会回应陆旭尧,只闭着眼没有应答。   他走到浴室弄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姜酒的脸和脖子。   陆旭尧抬手触碰了下姜酒还微微发烫的侧脸,之前的担忧和气闷一下子就消失了,心里只余一片平静。   就这么趴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姜酒,闻着姜酒身上淡淡好闻混着风信子的香味。   不自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119章 漂亮金主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时, 姜酒缓缓睁开眼,宿醉了一晚上,头还隐隐有些昏沉。   感觉到身侧有温热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脸上, 偏头一看, 陆旭尧正趴在他床头边熟睡。   脸离他很近。   他立即不悦地蹙了蹙眉,挣扎地坐起身, 背靠着床头,低头看了一眼。   身上的穿着的西装外套不知去哪了, 白衬衣领口的扣子也被解了两颗。   一副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   他抬手按揉了下酸胀的额头, 试图回想昨晚醉酒之后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陆旭尧会出现在他卧室里?   但记忆断片了,只记得昨晚在会所应酬时喝醉了, 其他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许是姜酒起身的动静吵醒了陆旭尧, 陆旭尧一睁开眼就看见姜酒神色不虞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透着隐隐的怒意。   陆旭尧顿时回过神, 赶忙站起身,拍了拍被他枕得有些凌乱的床单,想起张妈之前交代过姜酒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有些惴惴不安地低下头, “抱歉, 昨晚我看您喝醉了, 扶您回房间, 不小心睡着了....”   姜酒隐忍着头部袭来的酸胀发疼的不适,脸上的表情越发漠然,冷淡地开口。   “出去。”   陆旭尧脸色一白, 抬起头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闷地应了声好, 就退出姜酒的房间。   回到自己卧室,陆旭尧看着浴室镜子里神情懊恼的自己, 暗骂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在姜酒床边睡着了。   不知道姜酒会不会特别反感这件事,要是因为这个把他赶出去,姜酒工作这么忙,这么辛苦,那谁来接手打理屋子和煮饭的事?   他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冷水,稍稍冷静下之后,连忙洗漱好跑到一楼厨房去做早餐。   他就这么睡过去了,手机没电关机闹钟也没响,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来不来得及做早餐,怕姜酒还要去公司来不及。   因为昨天姜酒喝了酒,他熬了点青菜粥想让姜酒暖暖胃,不时抬头看向客厅墙上的钟表。   已经快要早上九点钟,姜酒还没有下来,往常这个时间点姜酒早就用完早餐出门了。   犹豫片刻,他关了火,盛了一碗青菜粥端到二楼,站在姜酒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等了好一会,房门才缓缓打开,陆旭尧神色一愣,怔怔地看着湿着头发,正拿着白色毛巾擦头发的姜酒。   似乎才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件宽松的浴袍,头发还在往下微微滴水,沾湿领口边的衣料。   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截锁骨白皙光洁。   陆旭尧脸一热,连忙低下头移开目光,“我熬了点粥,姜酒您现在要吃点吗?”   “知道了。”姜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掩上门转身回了屋里。   陆旭尧端着盘子站在门外,听到屋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不禁想起姜酒刚才湿润的黑发黏在脸上的样子。   比平时一本正经整齐梳着头发的样子多了几分随意,禁欲冷淡感褪去。   肤白貌美,漂亮得像是水妖般。   陆旭尧脸越来越热,而且姜酒身上好香,明明只在姜酒房间睡了一晚,他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也沾染上了姜酒身上的香味。   时不时低头就能闻到。   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侧目,从掩着的门缝中偷偷望了一眼,目光在触及到姜酒正在脱浴袍,露出光滑的背部时。   立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着急慌乱地收回目光。   僵硬地站在门外,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姜酒换完衣服走出来时,见陆旭尧像个木头桩一样还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下去吧。”   陆旭尧愣愣地点了点头,跟在姜酒身后,几乎时同手同脚地下去。   只站在餐桌一旁看着姜酒喝粥,目光直勾勾盯着姜酒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勺子的动作,像个洁白的瓷器一般。   “你也过来吃点。”见陆旭尧站那一直不动,姜酒偏过头对陆旭尧说。   陆旭尧嘴角忍不住弯起,跑到厨房也盛了一碗粥,在姜酒对面位置坐下,边喝粥边偶尔偷偷抬眼看姜酒。   “你今天还去公司吗?”陆旭尧看着姜酒西装革履,准备上班的样子。   姜酒愣了下,随着陆旭尧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装,“今天休息,穿习惯了忘记换别的衣服。”   陆旭尧嘴角的弧度愈深,“您最近每天都这么忙工作,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起身倒了一杯温牛奶放到姜酒面前,边收拾桌上的餐碗边说道,“我待会要出去采购些食材,您想吃什么?”   姜酒端着牛奶杯,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的陆旭尧,瞥到打开的冰箱柜里装满了许多用保鲜膜包好的盘子,里面还满满一盘菜像是没动过的样子。   姜酒一直没出声回应他的问话,陆旭尧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姜酒。   见姜酒目光落在昨晚的没动过的剩菜上,连忙抬手关上冰箱,“昨天下午做的,全部倒掉可惜,我留着之后热了我对付两口。”   “你昨天一直在等我?”姜酒神色微动。   “嗯...”陆旭尧又想起昨晚那男公关送姜酒回来的画面,闷闷地应了声。   姜酒看着陆旭尧望过来有些黯淡的眼神,失神了片刻,很快又移开了目光,“以后不用做这种事。”   “可是我想报答您。”陆旭尧着急地说道,“我也可以替您挡酒,您之后应酬可以带上我。”   “不必了。”姜酒站起身离开。   陆旭尧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冲干净手,一把跑上前握住姜酒的手腕。   “我是真心的。”   姜酒停下脚步,微蹙起眉头侧目看向陆旭尧,“松手。”   陆旭尧越发收紧手上的力道,紧握着姜酒的手腕不放,面色着急慌乱。   “我是认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做,”陆旭尧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还可以...伺候您,让您...舒服。”   “我会...很听话的。”陆旭尧说完便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姜酒:“......”   见姜酒一直沉默,陆旭尧壮了壮胆,继续说道,“我很干净的,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有过亲密行为。”   姜酒:“...现在是大白天。”   陆旭尧眼睛一亮,“那是等晚上就做吗?”   “......”姜酒头疼地闭了闭眼,“不必了。”   说完,姜酒挣脱开陆旭尧的手,抬脚往楼上走,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身后有脚步声一直紧跟着他进了卧室,他回过头一看,困惑地对一脸兴奋,双眼亮晶晶,像是在兴奋摇尾巴的大狗似的陆旭尧说道。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陆旭尧强忍着嘴角上翘的弧度,走上前帮姜酒接过脱下的西装外套,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将外套挂好之后,走到姜酒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姜酒的西装裤上。   手指微微发颤地抬起。   意识到陆旭尧的意图,姜酒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发什么疯?我是说不必做这种事,不是说不必等晚上!”   陆旭尧被骂得耳朵和脖子全红了起来,抬在半路的手指微微缩了回去,沉默半晌不说话。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先起来。”   陆旭尧依旧弯腰不起身,耳根子越来越红,像是要滴血般,随后豁出去般抱住姜酒的双腿。   姜酒迫不及防,下意识地往后一倒,跌坐在床上。   陆旭尧也跟着单膝跪倒在地上,深深弯着腰趴在姜酒大腿上,手臂紧抱着姜酒的小腿不放。   姜酒浑身一僵,来不及反应,就见陆旭尧凑上头去。   “啊...”姜酒瞳孔微缩,忍不住紧攥着陆旭尧的头发。   卧室里回荡着他急促的呼吸声,他手下的力道逐渐松散,像是没有了支撑力一般,仰倒在床上。   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隐忍地轻咬着下唇。   ............   陆旭尧缓缓抬起头,喉结滚动几番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漆黑的眼睛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仰躺在床上一脸失神的姜酒,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手臂上有青筋暴起。   “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像是被沙子磨过一般粗哑,目光乞求地看着姜酒。   姜酒感觉脑袋中白光一闪而过,还回不过神,压根没有注意到陆旭尧的神情,只微睁着眼小声喘息。   直到感觉小腿被人握住,要往两边分开时,猛地回过神。   挣扎地踹向陆旭尧。 第120章 漂亮金主   “你发什么疯?!”   姜酒踹开陆旭尧, 往上拉起裤子快速穿好,脸上残留的潮红逐渐褪去。   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倒在地上的陆旭尧, 目光扫过陆旭尧狼狈不堪的下腹处。   神色漠然还带着隐隐的怒意, “管好你自己的下半身。”   陆旭尧跪俯在地上,深深弯着腰, 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听到姜酒说的话后, 脸色瞬间一白。   在姜酒试图往外走时, 立即抱住姜酒的小腿,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的, “对不起, 我不是...”   “不是什么?”姜酒打断他,微垂着眼漠然地看着他, “不是故意的?”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说完姜酒抽出小腿就想离开。   陆旭尧浑身一僵,怔怔地松开手, 看着姜酒离去的背影, 低声轻喃, “我只是想帮帮您。”   “我说了, ”听到陆旭尧自言自语的话,姜酒头也不回,“不必。”   “那您为什么要让人送过来包养合同, ”陆旭尧提高声音,“还要给我送资源, 甚至给我卡消费。”   “您留我在您身边,到底是为什么?”陆旭尧嘴唇微颤, 终于问出这个一直不解的问题。   姜酒替他解决工作麻烦,还给他送这送那,对他那么好,到底是图他什么?难道就只是看上他的厨艺?   只是因为身边缺个人照顾罢了,除了他,其他人也都可以吗?   姜酒脚步一顿,听着陆旭尧的质问,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陆旭尧慢慢站起身凑近姜酒,试探地握住姜酒的手腕,“刚刚您也舒服的。”   “别抗拒我,行吗?”陆旭尧拉着姜酒转过身,低垂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   对上陆旭尧的眼睛,姜酒有片刻的失神,目光有些怔然地与陆旭尧对视着。   被姜酒这么直直凝望着,不知为何,陆旭尧莫名感觉姜酒的目光像是在他身上,又不像在他身上。   就好像...在透过他看向别人。   他感觉心脏好像瞬间被什么捏紧了一样,闷闷地胀痛着,但若去试图去细想去寻找,又具体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你别胡思乱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姜酒撇开陆旭尧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   夜里回房间休息时,姜酒刚换好睡衣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陆旭尧手上抱着枕头和被子,见姜酒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姜酒,又很快低下头。   “我能进去跟你一起睡吗?”   姜酒诧异地看向陆旭尧,他原以为今天早上已经跟陆旭尧讲得很清楚了,不必再多做这些事,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出去。”姜酒神色冷淡地开始下逐客令。   陆旭尧置若罔闻,在姜酒要关门时,连忙将手臂挤进门缝中。   关门时不慎压到陆旭尧的手臂,姜酒见陆旭尧痛得脸色微变,但依旧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只好松开手。   陆旭尧趁机钻了进来,190cm健硕的大高个子低着头,低垂着眉眼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姜酒。   姜酒:“......”   他转身走回了床上,摘下金丝框眼镜放到床头柜上,背靠着床头看着陆旭尧。   陆旭尧攥紧手上的枕头,看着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姜酒,紧张得心脏像是要跳出来。   “您以后...别去会所找男公关,我也...可以的。”   姜酒微怔,“我去那只是应酬谈事而已。”   “可别人...”陆旭尧立即着急回道,“那个什么昊天不是这么想的,我怕...”   “你怕什么?”姜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怕我被他占便宜?还是怕我占他便宜?”   “怕你被占...”陆旭尧抿了抿唇。   姜酒嗤笑了声,“那你早上又是在做什么?”   “我跟他们不同,”陆旭尧忍不住走上前,单腿跪倒在床上,俯身靠近姜酒,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很干净的!”   姜酒抬手推开陆旭尧凑过来的脸,像是来了点兴趣,目光在陆旭尧身上打量了一番。   “有多干净?”   陆旭尧脸一热,垂下眼说话声小了许多,“虽然没有你那么白那么粉,但是颜色不算难看,也没...用过。”   “哦...”姜酒点了点头,“多长?”   陆旭尧瞬间脸红得快要冒烟,平时看起来冷淡漂亮的金主,衬衣扣子总是系到最上面,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   忽然开口一本正经问这些男人私密的话,怪涩的...   他的金主私底下好辣......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陆旭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嘴唇翕动,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了句。   “21CM”   姜酒表情不变,神色淡淡地继续问,“前还是后?”   陆旭尧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想将头埋进枕头里,半天才嗡嗡地说了句。   “前...”   姜酒轻轻颔首,说了声‘知道了’,就推开陆旭尧躺到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自己,转过身背对着陆旭尧。   陆旭尧心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姜酒什么意思,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姜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姜酒已经呼吸平稳,熟睡过去。   顿时失落地抿了抿唇,抱着枕头呆愣地坐在床上。   消沉了一会,他又突然如梦初醒,姜酒竟然没有再赶他回客房,这说明!   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不比那些男公关差!   陆旭尧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转头看了一眼姜酒,轻手轻脚地跟着在姜酒身边躺下。   侧过身看着姜酒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捉起姜酒一缕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异常舒服好闻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间,他眼底闪过一丝痴迷。   轻轻挪动身体,慢慢贴向姜酒的后背,将头埋进姜酒的脖颈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   民国剧‘风鹤’选角已经基本结束,出演人员差不多都定了下来,距离进组拍定妆照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这些天陆旭尧基本都待在姜家小别墅中打理屋子,本来想接外婆到城里的医院治疗,但外婆不愿意离开家乡。   再加上外婆她身边有表叔表舅他们照顾,照顾得很好,他也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有时会搭车回去探望外婆。   剩余闲暇时间会去仔细研读剧本,认真揣摩男三沈君学这个人物。   自从那晚过后,他又尝试性地再尝试了几次像那天那样为姜酒做那种事。   也许是尝到了甜头,姜酒慢慢地也就不那么抗拒了,半推半就地任由他。   不过除此之外,姜酒抗拒其他亲密行为,牵手,拥抱,亲吻或者更亲密深入一些都不愿意。   陆旭尧失落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乐观安慰自己,起码姜酒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连让他近身都不愿意。   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姜酒会慢慢接受他的。   想到这里,他精神振奋了些,合上剧本,起身走到阁楼去找姜酒。   姜酒休息在家时,经常会独自一人到楼顶的阳光花房中打理风信子,亲力亲为做着松土,移栽,浇水等小事。   他推开楼顶的门,站在透明的玻璃阳光花房外看着顶着大太阳在里面忙碌的姜酒,走上前敲了敲玻璃窗。   “需要我帮忙吗?”   姜酒手上拿着喷壶在浇水,闻言偏过头看向陆旭尧,冷淡地拒绝,“不用。”   “好吧。”陆旭尧微敛下眼,“我是想来跟您说,再过两天我就要进组拍定妆照和围读剧本了。”   “不过您放心,我还是每天弄好饭菜送到公司给您。”   姜酒神色微怔,“风鹤这部民国电影,再过两天就全体演员拍定妆照了吗?”   “嗯...”陆旭尧点了点头,“现在基本都已经定好了。”   “那部剧的男主演也要来?”姜酒目光有些怔然,低声问道。   “应该是的。”陆旭尧回道。   陆旭尧目光疑惑地看向姜酒,按照那天周寻说的话,男主演不就是他们早就认识的阿裴吗?   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国,这时候都快要进组了,难道那个阿裴回来没有跟姜酒说吗?   “姜总?”陆旭尧见姜酒一直在走神,忍不住出声喊了句。   姜酒回过神,低下头目光落回到架子上精心栽培的白色风信子,沉默了半晌才应了句。   “嗯,我知道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要进组拍定妆照的时间,陆旭尧不得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不舍地暂时离开了姜家别墅。   经纪人李姐带着他来到剧组时,化妆间门外围着许多工作人员,纷纷凑热闹似的探头往里看。   有工作人员压低着声音兴奋说话。   “真的是裴子默耶,没想到他真的回国了!”   “第一次见,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也好有礼貌。”   陆旭尧推开门化妆间的门走进去,里面已经有人在上妆了,他经过时,那人回过头跟他打了一个照面。   那人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意,一身月白色长袍显得格外俊雅温和。   陆旭尧脚步一顿,裴子默?难道姜酒他们口中的阿裴就是裴子默?也就是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他脸上也扯出个礼貌的笑容,既然是姜酒认识的好友,他想在姜酒好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原来是裴子默,那怪不得崔导早早就定了心仪男主演人选。   裴子默很早就凭借一部也是民国类电影一炮而红,大大小小收获了许多奖项,与国内多名知名导演都有合作过。   前一年被受邀到外国出演一部电影,那怪不得说现在才回国。   他走到自己的化妆隔间位置上坐下,偏过头看了一眼裴子默,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内心生出一股焦躁的挫败感,姜酒身边的朋友,不是像同样家世好的周寻,就是裴子默这种名声大噪的演员。   而他小镇家庭出身,父母离异,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外婆。   跟周寻他们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仿若那是一个他很难触及到的遥远世界.......   陆旭尧微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等到化妆师都上完妆离开时,外面围着的工作人员也都被驱散了。   化妆间内只剩下他和裴子默。   他侧目看了一眼正低头回复信息的裴子默,犹豫一番之后,低声说了句。   “姜总和周寻前阵子说起你要回国,想着要不要聚一聚?”   裴子默神色微诧,抬起头看向陆旭尧,微弯起唇角,笑容和煦。   “你就是周寻所说的陆旭尧先生吧?”   陆旭尧一怔,“我跟姜总的事你都知道?”   “周寻跟我说过一些,听说你是被逼无奈才答应姜酒的,你别担心,我不会在外大肆宣扬你和姜酒之间的事。”   陆旭尧摇头,“不是的,姜总对我很好,我没有被逼,我是自愿答应的。”   裴子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隐去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说起来我跟姜酒和周寻他们也快有一年未见了,是该找个时间约出来聚一聚。”   陆旭尧心下微涩,“你们跟姜总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应该很熟吧?”   “还好...”裴子默像是想起什么事,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淡下来,像是要撇清他跟姜酒之间的关系一样,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大学时认识的,其实见面的次数不多,也好久没见了,不算很熟。” 第121章 漂亮金主   正当裴子默和陆旭尧说着话时, 化妆间外响起敲门声,工作人员推门进来。   手上拿着一捧花。   陆旭尧抬眼望去,目光落到那捧白色风信子花束上, 嫩绿的长茎叶镶裹纯白无暇的花束。   开门进来时, 携裹着风信子淡淡的幽香吹进来。   他又想起姜酒在阳光花房时精心打理这些白色风信子的画面,身上也总是若有若无地带着些淡淡的幽香。   那名走进来的工作人员似乎是裴子默的经纪人, 手上捧着花束朝着裴子默走去。   压低声音在裴子默耳边说了句什么。   接下来他就看到裴子默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睛逐渐淡了下来,也不接过那束花, 只淡淡瞥了一眼那束花, 就移开了目光。   经纪人将那束白色风信子放在台面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旭尧目光微怔地看着那束被精心装饰好的白色风信子, “花挺好看的, 是粉丝送的吗?”   “算是吧。”裴子默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明显对这束花没有什么兴趣。   陆旭尧收回目光, 心里想着如果他也送姜酒一束白色风信子,姜酒这么喜欢这种花,收到花肯定不会像裴子默那样冷淡, 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每天都订一束新鲜漂亮的白色风信子送到姜酒办公室, 看见喜欢的花, 心情也会变好。   想到这里他对裴子默说了句, “要是知道是哪家花店的花就好了。”   裴子默抬眼看向陆旭尧,“你想送人?”   陆旭尧颔首,“这家花店的风信子看起来养得特别好, 花开得很漂亮,我想知道是哪家花店的, 想着也每天订一束。”   “不清楚。”裴子默话锋一转,“不过, 我觉得你还是别太花心思在这上面。”   “或许并不值得。”   陆旭尧蹙了蹙眉,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像是在暗指着什么一样。   他要送花给谁关他什么事?还说什么值不值得这种话?   他的脸上闪过几分怒意,声音里也带上冷意,“请不要随意置喙别人的事情。”   裴子默无奈地笑了笑,“抱歉,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稍微提醒你一下。”   陆旭尧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原来裴子默和周寻都是那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人。   根本就不配跟姜酒做朋友!   他垂着身侧的拳头慢慢收紧,要不是看着姜酒的面子上,他真想冲上去给这人一拳。   这时,裴子默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陆旭尧抬眼望去,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人是周寻。   裴子默接起电话,低声回应了句,“嗯,我前两天刚回国。”   电话那头周寻不知又说了什么,裴子默沉默片刻后,应了声‘好’。   裴子默那边刚挂完电话不久,他的手机震动了一声,他立即拿起手机点开一看。   是姜酒发过来的信息,“晚上七点御芳斋见。”   陆旭尧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咧到耳边,抱着手机兴奋地握了握拳,随后又意识到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人在,用拳头抵着唇掩饰住笑意。   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打字回复,“好,我会准时到的。”   裴子默眼神复杂地打量了陆旭尧一眼,眼底闪过几分讥诮。   好赖话都听不懂,难怪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率先离开了化妆间,往拍定妆照的地方走去。   只留下陆旭尧还待在化妆间里抱着手机傻乐,出来这么一会,姜酒就想他了,还想晚上和他一起在吃饭。   他也好想姜酒,不知道姜酒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想到这里,他又打字发了一条信息,“中午送过去的午饭您吃了吗?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啊。”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复,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他拍定妆照的时间了。   他只好先放下手机,走去换衣间换上服装,先去拍定妆照了。   直到他拍完定妆照,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下午六点四十分了,他赶忙换下服装,急匆匆跑出去拦车准备打车过去。   走出剧组时,恰好撞见裴子默跟崔导在谈话,崔导抬眼望向他,笑了笑说道。   “认识一下,裴子默你应该知道吧,也是咱们这部电影的男主演。”   裴子默轻轻颔首,“我们刚才在化妆间见过面。”   崔导爽朗地笑了起来,拍了拍裴子默的肩膀,“你跟他对手戏不少,有机会多了解了解,熟悉一下。”   “对了,”崔导继续说道,“陆旭尧他还是姜总亲自向我推荐过来的人,说是挺适合我们剧中沈君学这个人物,试戏那天我看了,确实不错,很有潜力一小伙子。”   陆旭尧听到姜酒亲自向崔导推荐他,心里跟冒了蜜似的,腼腆地笑了笑。   崔导絮絮叨叨地说着,“说起来,你跟姜总好像还是还是大学时就认识的朋友吧,可真有缘。”   裴子默神色淡淡地应了句,很快就引开了话题,借口有事就与崔导告别先离开了。   待裴子默走后,陆旭尧也着急地向崔导告别要去赶着赴约,崔导感慨似地叹了口气,调侃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忙着跟对象约会。   陆旭尧脸一热,被说中心事一般落荒而逃,在外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后就拿出手机看着时间。   之前发给姜酒的信息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是没看到吗?还是工作忙到连吃饭都顾不上啊?   他有些焦急地握紧手机,途中遇到红绿灯车停了下来,透过车窗,他不经意间看见前面那辆有些眼熟的商务车。   好像是之前停在剧组里的车。   他扫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一直盯着手机聊天界面信息反复看。   赶在六点五十五分之前赶到了御芳斋,他付了款后赶忙下车,却又刚好撞见之前那辆眼熟的商务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上走出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陆旭尧神色一僵,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裴子默,像是也赶来赴约似的,拿着手机在上面打字发信息。   很快就有人从御芳斋走了出来,是周寻。   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像是没看见陆旭尧一样,把他当空气般从他身边走过。   拍了拍裴子默的肩膀,“来了啊。”   裴子默轻轻颔首,拉高脸上的口罩,低声说了句,“我们进去吧。”   “等等,”周寻并肩与裴子默站在外面,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姜酒还没到。”   裴子默不易察觉地微微蹙了蹙眉,神色冷淡下来,眼底闪过几分不耐。   倒是没有再多说话,只跟着站在一旁等着。   将近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   路过的行人看着御芳斋餐厅前站了三个肩宽腿长,高个子帅气男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陆旭尧低头在手机上发了句,“我到了,您到了吗?我在餐厅门口等您。”   消息发过去后没有人回复,他按灭手机屏幕,抬起头侧目看了一眼周寻和裴子默。   蹙起眉头,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两个人也都在,难道这不是他和姜酒两人单独的约会。   而是他们三人的聚会,所以才把他也叫上了而已?   他微敛下眼遮住眼底失落的情绪,握紧手机,没事,是他们的聚会也没关系。   反正姜酒不是带他来见他的朋友了吗?愿意让他走进他的交友圈。   这是件好事,说明姜酒在逐步接受他,他也应该放下成见跟姜酒朋友处好关系。   他收起多余的情绪,抬起手试图跟周寻他们打招呼。   却被周寻视而不见般移开了目光,双手插兜,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旭尧动作一顿,僵硬地收回手,脸色也沉了下来,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三人诡异而沉默的气氛。   在六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周寻立即笑着走上前拉开车门,陆旭尧慢了一步,只好停下脚步站在旁边看着。   车上缓缓走出个身穿西装,脸上架着个金丝框眼镜的男人,都市繁华的街灯照在他身上,周身像是裹上一层熠熠闪烁的光芒。   路过的行人诧异地停下脚步,捂着嘴发出一道惊呼声,压着兴奋小声说道。   “我靠,这么绝!”   “我的妈呀,同时看见这么多帅哥,戴金丝框眼镜那个长得超好看!”   “真的好绝!肤白貌美的大美人啊!”   “是哪个明星吗?好看得像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   周寻脸上的笑意微敛,蹙着眉看向那些路人。   “啧...这么凶,跟偷看他老婆似的...”路人看到周寻脸上明显不悦的神情,脸色尴尬了一瞬。   姜酒拍了拍周寻的手臂,“别这样。”   周寻立即收回目光,朝着姜酒笑了笑,好哥们似地搂住姜酒的肩膀,“走吧,就等你了。”   看到周寻瞬间变脸,路人大吃一惊,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句,“我靠,原来是个妻管奴啊。”   听到这话后的周寻脸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搂着姜酒走向裴子默。   姜酒在离裴子默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微抬起眼看向裴子默,轻声说了句。   “好久不见...”   裴子默一怔,目光有些失神与姜酒对视着,沉默了半晌都没出声。   “阿裴?”周寻搂在姜酒肩膀的手收紧了力道,微蹙了蹙眉,困惑地喊了声一直在发愣的裴子默。   裴子默回过神,神色还有些怔然地看着姜酒,“你是姜酒?”   未等姜酒说话,周寻嗤笑了声,“怎么?出国一年,连老朋友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第122章 漂亮金主   御芳斋包厢。   四人相对而坐, 几人自从进了包间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沉默而诡异。   周寻率先拿起酒杯,笑着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们都好久没聚了, 正好姜酒今天还带了人过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啊。”   裴子默怔愣了片刻, 侧目瞥了一眼嘴角微弯,笑容腼腆的陆旭尧。   又望向一言不发, 也不反驳的姜酒漂亮冷淡的侧脸, 微敛下眼遮挡住眼底不明的情绪。   也跟着举起酒杯,与其他人都碰了下杯。   姜酒只抿了一口酒, 陆旭尧就凑近到姜酒的耳边低声说道, “您少喝点,不要又要闹头疼了。”   说完就拿走姜酒手上的酒杯, 站起身就着姜酒的杯子仰头喝完里面的酒。   “姜总酒量不好,酒我替他喝,以后要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还请见谅。”   周寻脸上挂着的漫不经心轻佻的笑容慢慢淡去, 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坐在姜酒对面的裴子默抿了一口酒, 感觉舌尖上满是苦涩的酒味。   只一瞬, 周寻又换上了轻佻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敲着酒杯,嗤笑了声, “才一个月不到,你们感情就这么好了啊。”   “真是令人羡慕, ”周寻抬起手臂轻搭在姜酒的椅背上,嘴边衔着笑容, “我也想快点找到对象。”   姜酒推开周寻搭过来的手,神色淡淡地说了句,“你不是一向主张单身快乐吗?”   “唉,人也是会变的嘛。”周寻动作一顿,感慨似地叹了口气。   姜酒:“那就听你父亲的话,去跟林氏千金相亲。”   周寻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强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那还是算了,单身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是吧,阿裴?”周寻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裴子默,“你不也还单着,最近有什么想法吗?”   裴子默余光隐晦地瞥了一眼姜酒,微敛下眼,“没有。”   “那我们三人中,就只有姜酒身边一人有伴了,”周寻看向陆旭尧,“情人也是伴嘛。”   “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打扫打扫屋子,煮煮饭,给人挡酒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话音刚落,陆旭尧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黑漆漆的眼睛隐忍着怒意。   “周寻...”姜酒微蹙了蹙眉,喊了他一声。   周寻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依旧轻佻随意,没什么诚意地对陆旭尧说了句。   “抱歉啊,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太介意。”   “反正也是事实,对吧阿裴?”像是寻求认同似的,周寻微侧过脸看向裴子默。   裴子默:“......”   裴子默沉默地喝着酒,面对周寻的质问,微抬眼望了一眼姜酒,目光微闪,随后又垂下头置若罔闻似的一言不发。   周寻却还在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说起来,他们两个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呢,要是你早一个月回来,咱们做朋友的,说不定劝劝姜酒,他也不会找这种人了。”   “唉,可惜了,还是晚了一步。”周寻仰头喝了一口酒,边笑着边感慨道。   姜酒眉头越蹙越紧,低喝了一声,“够了,周寻...”   “你今天怎么了?”姜酒不解地看向已经喝得有些面红耳赤的周寻,平常周寻虽爱说些不着边的浑话。   但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   周寻嘴角边的笑意一僵,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周寻的眼睛有点红。   手臂撑在餐桌上,半边脸埋在手掌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低声轻喃。   “对不起啊姜酒,我喝醉了,刚才都是在胡说八道,你别介意。”   姜酒一怔,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裴子默,沉默了片刻,应了句,“吃饭吧。”   接下来的饭局变得异常沉默,他们四人都没有说话,周寻时不时拿着酒猛灌,裴子默也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陆旭尧时不时夹菜到姜酒碗里,笑吟吟侧着脸看着姜酒。   看到周寻吃瘪的画面,几乎大快人心,陆旭尧心里跟冒了蜜似的,姜酒还是在乎他的,甚至在朋友面前也会维护他。   一顿饭下来,周寻和裴子默没有动筷多少,尤其是周寻,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站起身。   陆旭尧拿起姜酒的西装外套替姜酒贴心穿上,跟在姜酒身后离开包厢。   周寻和姜酒的私家车等在外头,裴子默的商务车还没到。   姜酒看向裴子默,“需要我先送你回去吗?”   裴子默扶着周寻的手一僵,微敛下眼看着姜酒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神色微动。   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应了声,“好...”   “我先扶周寻上车。”裴子默轻轻颔首,扶起醉醺醺的周寻往周寻的私家车走去。   把人扶进后车座想要关上车门时,周寻忽然就抓住裴子默的手臂,微睁开满是醉意的眼睛。   “阿裴,我知道你不喜欢姜酒,但是我好喜欢他,你帮我把姜酒从陆旭尧身边抢过来行吗?”   裴子默动作一僵,怔愣了片刻后,微蹙起眉头看向周寻。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姜酒?”   周寻失神地微睁着眼睛,听到裴子默的问话后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低声轻喃说道。   “在你出国后的某一天,我突然在姜氏集团楼下偶遇了姜酒,明明那张脸已经看过很多遍,但那天我却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你我朋友一场,我求你帮帮我吧,我是真的很想要他。”   裴子默:“......”   周寻撑着坐直身,揉了揉脸,“我是认真的,只要你能帮我赶走陆旭尧,钱和资源都随便你开。”   “反正你又不喜欢姜酒,以前不是还说厌烦姜酒的追求,陆旭尧也只是个赝品而已。”   “与其让陆旭尧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待在姜酒身边,不如撮合我和姜酒在一起,到时候我会再给你百分之十的周氏集团股份。”   “这么多年兄弟一场,帮帮忙行吗?”   裴子默瞳孔骤缩,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看着好友期盼的目光,喉咙艰涩莫名开不了口应承下来。   要是换作在今天见到姜酒以前,周寻对他说这番话,他或许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尤其是周寻还开出这么有利于他的条件,还能顺利摆脱姜酒对他的纠缠,按理说他应该立即答应下来。   可是.......   他想起刚才在餐厅外看到姜酒从车上走下来那一刻,他也感觉到了周寻口中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以前姜酒空荡荡的躯壳上,突然注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一样,瞬间鲜活起来。   与他从前印象中的姜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以至于他在刚才的聚会上,全程心不在焉,脑海中总是浮现着姜酒漂亮冷淡的样子。   听到姜酒维护陆旭尧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针刺般的妒意,忍不住也想跟着周寻出口讽刺陆旭尧。   确实,不过是个赝品罢了,上不得台面的情人身份。   陆旭尧有什么资格待在姜酒身边?   见裴子默久久沉默不说话,周寻有些着急起来,不明白裴子默还在犹豫什么,是他开出的条件还不够诱人吗?   “阿裴,你考虑一下,你要还有其他条件,开口说就是。”周寻说道。   裴子默目光闪烁,移开目光有些不敢去看这二十多年的发小,低垂下眼睛。   “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周寻眼睛一亮,对着裴子默露出个真心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阿裴。”   裴子默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愧疚,“再说吧,你先回去。”   说完关上车门,看着周寻的私家车开走后,沉闷地吐出一口气,朝着姜酒走过来,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周寻没事吧?”见裴子默刚才不知在跟周寻谈些什么,姜酒疑惑地问。   “没事,就是喝多了,说了些胡话。”裴子默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姜酒轻轻颔首,也没再多问周寻的事,“那我们走吧。”   姜酒走向自己轿车,坐进常坐的后座里,陆旭尧和裴子默站在车门外,目光都望向姜酒身旁的座位。   陆旭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裴子默笑了笑,“你坐前边来吧,前面比较宽敞。”   裴子默看着陆旭尧脸上的笑容,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突然懂得了之前周寻电话里跟他说的陆旭尧这人又装又贱的感觉。   姜酒都没有说话,他凭什么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姜酒另一半,跟招待客人似的,假模假样说这些话。   姜酒就是被这人装出来的老实本分的模样给骗了吧?死皮赖脸的赖着姜酒不肯走。   他眼底闪过几分厌恶,拉高脸上的黑色口罩,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见两人一直没有上车,姜酒看过去,两人都僵持不动站在原地,不由得微蹙了蹙眉。   对着离副驾驶位比较近的陆旭尧说道:“你坐副驾驶。”   陆旭尧表情一僵,失落地垂下眼,犹豫片刻后,坐进了副驾驶。   裴子默掩在口罩下的唇角微微弯起,弯腰坐进后座,离姜酒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   清晰闻到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气息,仔细闻似乎还有像今天送来的白色风信子那般淡淡的幽香。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那束花还放在化妆间没有拿走。   他有些担心会不会被清洁工收走,早知道离开时就拿走了......   “是回大学城附近那套公寓吗?”姜酒忽然出声问。   裴子默微怔,回过神来,“不是,在盛光,我去年在那也买了套私人公寓。”   “这样啊...”姜酒语气中带有不易察觉的失落,“你什么时候搬走的?是不是因为我打扰...”   “不是...”裴子默连忙打断,先前确实是因为不堪受到姜酒时常送花到他住址才换了套私密性比较好的高级公寓。   “只是觉得盛光那处地段不错,所以才搬过去,没来得及跟你说,抱歉。”   姜酒微抿起唇淡淡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你在国外拍戏还顺利吗?”   “挺好的。”裴子默怔怔地看着姜酒微弯起的唇角,粉色的唇一抿就泛红。   是很漂亮的那种花瓣唇,下唇还有些肉乎乎的,看起来特别柔软好亲。   陆旭尧听着后面他们两人的谈话,心里觉得异常怪异,感觉姜酒对待裴子默的态度和周寻大有不同。   两人谈话的气氛好像有点暧昧不清的感觉。   他顿时紧张起来,微抬起眼看向后视镜,恰好对上裴子默也看过来的目光。   看着后视镜里裴子默的眼睛,陆旭尧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还未等他仔细再看,裴子默就移开了目光。   车缓缓在盛光高级私人公寓区停下,裴子默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弯着腰从半降下来的车窗里望着姜酒。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裴子默拉下口罩,朝姜酒温柔地笑了笑。   姜酒轻轻颔首,“那我先走了。”   “等等...”裴子默见姜酒要离开,连忙喊住姜酒,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陆旭尧,“那他呢?”   “他...”姜酒停顿了一瞬,欲言又止。   陆旭尧见状立即说道:“我跟姜总一起回别墅。”   裴子默瞳孔微缩,“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姜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只是...张妈请假了,陆旭尧过来帮忙打理下屋子。”   “......”裴子默脸色阴沉下来,紧抿着唇沉默了半晌,随后隐忍着戾气脸上重新挂上个温柔的笑容,“那你回去小心些,到家后给我发个安全到家的信息。”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车门,偏过脸看向陆旭尧时,脸上温柔的笑容消失殆尽。   “陆先生,明天剧组见,很期待我们之后的对手戏。” 第123章 漂亮金主   剧本围读之后, 基本细节都已敲定,演员开始进组正式开拍。   定妆照也在各大平台放出,引起了轰动, 这部电影聚集了许多明星演员, 大多都是平时电视上耳熟能详的演员。   电影的关注度很高,网上话题热度讨论也很热。   有不少博主发文开心祝贺裴子默又再次出演民国剧, 表示特别怀念之前裴子默之前演绎的谦谦君子白月光角色。   演员海报被各大平台转发,其中有不少网友在低下评论。   饰演男三号沈君学的陆旭尧, 与裴子默似乎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   吃瓜群众调侃导演是不是按照裴子默族谱上的人来找的。   网上各种玩梗,吃瓜得特别欢乐, 但陆旭尧没有关注过这些事, 闲暇时间大部分都是在揣摩剧本人物。   而且他在剧组开机那天还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席天城, 也就是之前给他使绊子那个当红男艺人。   自从被姜酒警告过后,好像就销声匿迹了一阵子,没想到会在‘风鹤’的剧组看见他。   好像是饰演一个戏份比较少的男n号角色。   自从在剧组相遇, 席天城就总是故意在他面前冷嘲热讽, 对于他能够饰演‘沈君学’非常的嫉恨。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不要脸。   陆旭尧懒得理会他, 总是将他当空气一般视而不见。   这天拍戏期间休息间隙, 席天城拿着手机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将手机屏幕放到陆旭尧的眼前。   “做什么?”忽然被挡住看剧本的视线, 陆旭尧面色不虞地抬起头。   席天城勾着嘴角,越发将手机凑近到陆旭尧面前, “我们的宣传照拍的不错,你看看。”   陆旭尧微蹙了蹙眉, 不明白席天城忽然跟他聊这些做什么,他垂下眼看向手机上的宣传海报。   首先入眼的是站在C位上的裴子默,他站在裴子默后面,两人身高也相近。   “知道了。”陆旭尧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是多在意这些剧照的事情。   席天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你再仔细看看。”   陆旭尧撇开目光,“我没空跟你闲聊。”   席天城笑出声来,“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你不觉得你跟裴子默看上去有点相像吗?”   陆旭尧拿着剧本的手一顿,目光有些怔然地回到那张照片上,仔细一看,慢慢也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目光来回在照片上他和裴子默的脸来回看,最后定焦在裴子默的眼睛上。   那种怪异的熟悉感一瞬间有了答案。   确实像...他们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那一瞬间他忽然慌了神,透不过气的烦闷感在心里慢慢发酵。   他目光恍然了片刻,回过神掩饰性地撇开了目光,“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席天城嗤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一抹嘲讽的恶意,“该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哦对了,裴子默跟姜总在大学时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他们是大学时认识的好友。”陆旭尧强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慌。   “好友...”席天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看着陆旭尧的目光既厌恶又怜悯,“你要这么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   “反正有些人啊,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席天城就微笑着收起手机,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了。   “......”陆旭尧攥紧手中的剧本,脸色沉沉地看着席天城离去的背影。   不会的,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姜酒对他那么好,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可是...万一,对他好,是因为他长得像裴子默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旭尧就感觉心脏像是被捏紧一般,跟针扎似的。   他面色苍白地垂下头,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大的恐慌感中。   尤其是想到那晚他们聚会过后,姜酒送裴子默回去,他们在车上暧昧不清的对话。   当时他就对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觉得很不舒服。   总觉得话里藏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干脆找姜酒问清楚?他不相信姜酒对他的好是因为这个。   对,肯定不会是这样。   而且前段时间住进姜家别墅以来,他感觉姜酒也比以前软化了许多,面对他时也不总是冷淡的表现。   会夸他做饭好吃,帮他口时姜酒也会心情不错允许他留在卧室里过夜,早上抱着姜酒醒来时也不会被推开。   他们的关系在逐渐变好,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所以他不需要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怀疑姜酒。   陆旭尧不断地暗示和安慰自己,听到副导演喊他过来拍戏,随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强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这场正好是他跟裴子默的对手戏。   他所饰演的是情报特务处处长的秘书沈君学,与裴子默饰演的林序原本是世交。   沈君学父亲因被陷害被捕入狱,母亲病重死亡后,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假意潜入投靠了情报业务处。   并加入了地下党组织,常年潜伏在情报特务处。   林序是实业救国者,以为多年好友当了叛徒,所以在戏中以为立场不同,时常针锋相对。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正是林序私下愤怒质问沈君学。   陆旭尧本来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看到裴子默的眼睛,瞬间崩塌。   他几乎是逃避似地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微微发颤,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   只要看到裴子默那双眼睛,就好像血淋淋的事实被撕开扔在他面前,原本那些安慰自己的话也变得无济于事。   像...那双眼睛跟他是真的太像了。   “陆旭尧...”   “陆旭尧!”   见陆旭尧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崔导拿着喇叭大声在片场喊他,“怎么回事?在发什么呆?没睡好吗?”   陆旭尧咬紧牙根,强忍着抬起头,“抱歉导演。”   “脸色怎么这么差,化妆师去补一下妆。”崔导蹙着眉看着陆旭尧,隐忍下怒火。   化妆师连忙上前为陆旭尧进行补妆,裴子默神色淡淡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状似关心地问。   “昨晚没休息好吗?”   陆旭尧感觉此时此刻裴子默脸上的笑意无比刺眼,自己站在裴子默面前就像个小丑般。   他敛下眼,强忍着情绪平复,“没事。”   “那就好。”裴子默温和地笑了笑。   陆旭尧:“......”   不想被他看扁下去,更不想辜负姜酒的期望,陆旭尧沉闷地吐出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努力把这场戏演好。   ...........   等到收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晚上七点,陆旭尧换下戏服就往外跑拦车想要回去。   有剧组工作人员看他这么火急火燎,就顺口问了句,“陆哥,出什么事了?你赶着要去哪啊?”   陆旭尧顾不上回答,拦住出租车开门上车就走,他报了姜家别墅的地址。   这段时间拍戏以来,姜酒让他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回小别墅了。   每天早晚发过去的问候和关心的信息,姜酒不知道是不是太忙,很少会回他。   他本来还想忍着听姜酒的话好好拍完戏再见面,但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必须要见到姜酒。   他很想从姜酒口中听到他不是裴子默的‘替身’这句话。   心里面浓重的不安几乎要淹没了他,他赶回姜家小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的路灯亮起。   从外面看过去,别墅里一片漆黑,说明没人在家,姜酒还没回来。   他来得急,没有记得钥匙,只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院子外等。   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那天他听说张妈要请假,他着急地跑过来这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姜酒回来。   有一种等待审判的感觉,如果他把事情都撕开了,下场会不会是被人赶出去?   如果姜酒回答说是,那他应该怎么办?愤怒转身离开还是被灰溜溜地赶出去?   他发热的头脑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原本还着急慌乱地想要找姜酒要个解释的心思慢慢也淡去。   他不知道,他忽然有些不敢赌了.......   从远处缓缓驶过来的轿车车灯照在他身上,陆旭尧顿时回过神,紧张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酒打开车门走出来。   “姜总...”陆旭尧伸手接过姜酒的公文包。   “......”姜酒神色诧异,不解地看向陆旭尧,“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点想你...”陆旭尧神色忐忑,见姜酒不悦地蹙了蹙眉,连忙改口,“我有东西落下没拿。”   “进去吧。”姜酒颔首。   陆旭尧亦步亦趋地跟着姜酒进了屋,姜酒进门就直奔楼上的卧室走,径直拿起睡衣去浴室里洗澡。   陆旭尧坐在姜酒卧室里的沙发上,听着浴室里姜酒洗澡的水声。   头脑像天人交战一样,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姜酒他跟裴子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以他的身份,他又没有立场去问姜酒。   在他走神想这些事情时,浴室的门打开了,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姜酒走出来。   沐浴过后的皮肤越发水润白皙,被热水汽蒸得微微泛着粉。   姜酒看到陆旭尧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还不休息吗?”   陆旭尧猛地抬起头,“我...”   “到底想说什么?”从一开始回来陆旭尧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旭尧咬了咬牙,“你跟裴子默...”   话说到一半,陆旭尧就说不下去,面色闪过一丝难堪和挣扎。   “裴子默出什么事了吗?”姜酒一怔。   “没有...”见姜酒脸上闪过紧张的情绪,陆旭尧心底一沉。   姜酒脸上的表情一松,从裴子默身边走过,拉起被子要躺进去休息。   手腕却被人忽然握住,姜酒回过头一看,陆旭尧苍白着脸,眼神带着乞求。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姜酒无奈地说道。   陆旭尧面色几经挣扎,最终像是豁出去般说道:“我能亲您一下吗?”   他实在是不安,很想通过亲密行为来确定姜酒还待在他身边,就算裴子默回来了,也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   姜酒:“......”   姜酒甩开陆旭尧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为什么?”陆旭尧面色闪过一丝受伤,“我们连那种事都做过,为什么不可以接吻?”   “你是不是觉得腻了...”   看着陆旭尧受伤的眼神,姜酒神色微动,移开目光目光落到别处,“你别多想。”   话音刚落,陆旭尧就弯下腰抱住姜酒的双腿。   姜酒一惊往后倒在床上,下意识地抱住陆旭尧的头,察觉到下腹袭来的温热,白皙修长的手指难耐地紧紧抓着陆旭尧的黑发。   就在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姜酒猛地清醒过来,挣扎坐起身,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裴子默’的来电显示。   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用力抓着陆旭尧的头发将他推开,陆旭尧迫不及防地倒在地上,一脸茫然像是还回不过神。   姜酒脸色还泛着潮红,手脚微乱地拉起掉到膝盖上的裤子,平复了下呼吸,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喂...”姜酒偏过脸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陆旭尧,拿起手机压低声音说道。   手机那边传来裴子默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声音,“没打扰到你吧?应该还没睡吧?”   “...没。”姜酒握紧手机。   “没打扰到就好,”裴子默声音里微带着笑意,“我打来是想说,你每天让人送来的风信子我很喜欢。”   姜酒唇边抿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嗯...”   “哪天有空,我想请你吃饭表示下感谢可以吗?”裴子默说道。   姜酒余光中陆旭尧一直呆呆地看着他,嘴角边还挂着晶亮的不明水渍,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丧家之犬一样。   沉默了片刻,“再说吧最近工作比较忙,我有空会去你们剧组探班。”   “是你堂叔那事吗?我听周寻说他后来还挪用集团的款项逃跑了。”裴子默语气关心地问道,“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我可以解决。”姜酒回拒。   “那好吧,你要小心身体别太累了。”   “好...”   说完之后陷入一阵沉默,停顿了会后,裴子默出声说道,“陆旭尧是回去找你了吗?我今天听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看到陆旭尧着急得拦车出去了。”   姜酒一顿,压低声音,“嗯,他回来取东西。”   裴子默:“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今天他在剧组也是一直心不在焉的。”   姜酒:“......”   “挺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早点睡。”裴子默笑着说道。   “好...”   挂断电话后,姜酒转过身,这才发现陆旭尧不知何时开始站到了身后,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姜酒躲避开陆旭尧的眼神,将手机放好,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陆旭尧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跟着躺到床上,侧着身看着姜酒背对着他的身影。   将手轻轻环在姜酒的腰间,说话声有些微微颤抖。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   卧室内死水一般安静。   过了好一会,他才听见姜酒似乎叹了声,轻声回了句,“...不会。”   陆旭尧眼角微红,像是极为激动地用力抱住姜酒,用力紧贴着姜酒的背。   喉咙像是被沙子磨砺过一般沙哑不堪,声音里带着颤意。   “谢谢您...”   “我只有您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陆旭尧手臂上有薄薄的青筋暴起,紧抱着姜酒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抱进身体里。   “等我拍完这部电影,我的合约也快到期了,到时候我转到姜氏集团的旗下好吗?”   “我拍戏赚钱给您。”   姜酒睁开眼睛,垂眼看着陆旭尧紧抱着他的手臂,抬起手拍了拍陆旭尧的手背,轻声道。   “睡吧...”   陆旭尧脸紧贴着姜酒的脖子,闻言乖乖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那边挂断电话的裴子默沉默地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不到一会,周寻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他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周寻着急的声音。   “怎么样了?陆旭尧那小子真跑回去找姜酒了?”   裴子默嘴角微弯,“嗯,估计是可能发现了什么。”   周寻的声音里也带上笑意,“那挺好的,他要是自觉点自己退出,那我也就用不着对付他了。”   “哦,你想怎么对付他?”裴子默微眯起眼,好整以暇地说道。   周寻:“当然是慢慢刺激他,再不济,那就来个情人和白月光二选一。”   “俗套”裴子默嗤笑了声。   “好用就行,管他俗不俗套。”周寻不以为意地说。 第124章 漂亮金主   第二天一早, 因为剧组离姜家小别墅有些远,所以陆旭尧早早就起床。   看着身旁姜酒熟睡的睡颜,心里跟冒了蜜似的,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熟睡的睡颜。   轻手轻脚起身洗漱完, 弄好早餐后,留了个纸条就赶回了剧组。   昨夜离开剧组时如赶赴刑场等待判决一样, 现在回剧组心情却完全不同。   就像是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他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个巧合罢了, 姜酒并不喜欢裴子默, 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更不存在什么金主找替身这种事。   他回到剧组,推开化妆间的门时, 恰好碰见裴子默在看剧本, 时间还早,化妆师还没有来。   化妆台上还放着一捧白色风信子花。   这段时间拍戏以来基本天天都能见到有人送白色风信子过来给裴子默, 裴子默每次都是笑容满面地收下。   还特地买了花瓶,精心养在化妆间内。   陆旭尧移开目光,沉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拿出手机给姜酒发了个要记得吃完早餐再上班的消息。   裴子默温和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昨天急着走了, 没出什么事吧?”   “多谢关心, ”陆旭尧看也不看裴子默,“只是赶回去吃个饭。”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陆旭尧表情很冷淡,“裴先生, 虽然您跟姜总是朋友,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外人?”裴子默微眯起眼, “我跟姜酒认识的时候还没有你这号人物。”   “那又如何,”陆旭尧一字一句地说,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不在乎。”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裴子默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自信吧。”   ******   拍戏期间,陆旭尧手机上忽然收到一张陌生人发过来的图片。   图片上是周寻,姜酒和裴子默三人的合照,像是在一场聚会上。   周寻嘴唇衔着笑意看向镜头,而姜酒微侧着脸目光专注地看着裴子默。   “......”陆旭尧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他猜这大概是周寻的手笔。   不过是想逼他误会姜酒主动离开罢了。   他要是真信了,那就上了他们的当,他现在跟姜酒相处得很好,一切都在往好的迹象发展。   他绝对不会被这些人迷惑,不过都是一些得不到就上蹿下跳的小丑罢了。   他振作起精神,现在拍好戏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辜负了姜酒的期望,以后才能给姜酒挣钱替姜酒分担。   只是他不想理这些人,但这些人却揪着他不放。   拍完戏想回酒店,在地下车库又遇到裴子默,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他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裴子默。   裴子默竟然拦住他,开始警告他让他趁早认清自己的身份。   不要像个死皮赖脸的癞皮狗一样不走,到时候事情真闹开了,会特别难看。   他无心跟他再多争执这些,推开他就要往车上。   他们在地下车库对峙的画面不知道被谁偷拍了下来,照片传到网络上。   标题是‘糊咖演员与知名男演员不合,疑似起争执。’   照片拍得不算很清晰,依稀能看到照片两人都不好看的脸色。   尤其是还将陆旭尧伸手推开裴子默那张照片放大。   图片上呈现的效果就是,陆旭尧像是要殴打威胁裴子默一样,产生了肢体冲突。   图片一经发到网上,就引来了底下网友各种猜测,尤其是裴子默的粉丝尤为愤怒。   认为陆旭尧一个糊咖也敢欺负到他们正主头上。   姜酒手下的秘书第一时间就把那条微博拿给姜酒看,姜酒看着上面那张陆旭尧愤怒推开裴子默的照片。   “全部都撤下来。”姜酒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冷着脸吩咐秘书,随后拨通陆旭尧的手机。   第一次接到姜酒主动打过来的电话,陆旭尧兴奋地握紧手机,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手机那头姜酒带着冷意的质问声。   “解释。”   他顿时一懵,没明白姜酒说的话,是要他解释什么?   “什么解释”   “热搜上的照片怎么回事?”姜酒声音里带上些怒意。   他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停顿了片刻,立即调出手机微博程序,点开一看。   热搜第一就是“糊咖演员疑似与知名演员起争执”   紧接着下面是裴子默粉丝将他骂上热搜标题,甚至还有猜测他私下殴打裴子默的热搜。   他点进去热搜第一,他推开裴子默的照片被人给拍了下来传到网上。   他蹙着眉看着底下网友嘲讽他不自量力,估计是靠卖身上位才得来的沈君学的角色。   甚至觉得飘了,仗着背后有金主,小人得志,连男主演都不放在眼里,嫉恨裴子默男一的身份,私下殴打男主演。   陆旭尧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打过裴过。”   “那照片上到底怎么回事?”姜酒冷漠的声音传入陆旭尧的耳朵里。   陆旭尧脸色一白,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角又说不出口,他怕事情捅出来会毁掉他和姜酒好不容易维持的关系。   “我...”陆旭尧磕磕绊绊地开口。   “嘟......”手机那头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再拨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陷入了一种要被抛弃的恐慌,脸色苍白地赶到姜家小别墅。   站在院子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焦急不安地等着姜酒。   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陆旭尧立即走上前替姜酒打开车门,姜酒神色漠然地躲开陆旭尧想要接过他公文包的手。   “你就是这么对待工作的吗三天两头就往外跑。”   陆旭尧一怔,“不是...我只是想过来跟您解释。”   “我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   姜酒陆旭尧身边走过,“热搜我已经撤了,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   陆旭尧愣在原地,脸色苍白地看着姜酒关上门,背影消失在门后。   已经是深冬季节,B市最近气温都是零下十几度,鹅毛般的大雪落到身上冻得人直发颤。   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裹着羽绒服和大衣,互相挤着取暖有说有笑地走回家。   陆旭尧身上的黑色大衣落满了雪,孤零零地站在院子外,仰头望着小别墅二楼的灯光亮起。   久久地凝望着那抹灯火,看着他亮起又灭掉。   脸上的表情茫然无措,不明白姜酒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连他的解释也不想再听了。   明明昨晚还跟他说不会抛下他不管。   他好像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母亲双眼通红地提着行李离开家,任由他在身后如何追赶都不愿意回过头。   醉酒的父亲发现母亲离开后,发泄愤怒地对他拳脚相向,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痛得几乎站不稳。   在父亲发酒疯砸碎玻璃酒瓶要向他刺过来时,他拼命地逃了出去。   流落在冬天的街道上,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全是破洞。   冷得瑟瑟发抖,又冷又饿,累得走不动,倒在天桥底下,从垃圾桶里捡了几张报纸裹在身上抵抗寒冷。   那一晚,他几乎也是这样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陆旭尧面色颓然地靠着大门坐下,感觉眼睛干得厉害,又痛又干。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他点开微信界面,上面置顶的消息还停留在早上他发出去的问姜酒有没有按时吃早餐。   没有收到回复,往上翻,大部分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发的问候消息。   基本没有收到姜酒回复,偶尔回复也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嗯’‘知道了’‘好’这些字。   是不是因为他太黏人了姜酒不喜欢?   还是因为他太主动了显得特别廉价?所以才不被珍惜,可以随意抛弃?   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要对他好,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关心他?   他不明白,但他小时候常听母亲说,“冷战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害怕失去你。”   陆旭尧怔怔地靠坐在门上,双手被冻得僵硬,发了好久的呆。   很久才回过神,手指通红僵硬地打字,“姜总,您用过晚饭了吗?附近有一家馄饨特别好吃,我去打包给您。”   等了将近一小时,都没有收到姜酒的回复。   陆旭尧敛下眼,低着头看着堆满雪的院子,那盏昏黄的路灯落到他身上,斜长的影子孤零零地倒在雪里。   ******   隔天一早,姜酒推开门时,发现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身上已经雪全都覆盖起来。   深深地弯着腰,头埋进膝盖中,像个被冻僵的雕塑一般。   姜酒走过去,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动作很迟缓地抬起头,迷蒙地微睁着眼睛,面色很红。   “陆旭尧”姜酒微蹙了蹙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昨晚一整晚都待在这里?”   陆旭尧目光有些涣散,听到姜酒的问话后,反应特别迟缓地点了点头。   “......”姜酒怔愣了下,看着陆旭尧不正常的脸色,抬起手探了探陆旭的额头。   触及到一片灼热。   “你发烧了...”姜酒抬手握住陆旭尧的手臂,试图拉起他,“先去医院。”   陆旭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轻靠在姜酒的肩上,随着姜酒慢慢挪步到车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姜酒的脖子上,姜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到惊人的热意,对着司机吩咐道,“快点。”   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陆旭尧烧到40度,整个人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了,趴在姜酒的肩头时不时磨蹭着。   像是受了伤的兽物寻求安慰一般。   医院里人很多,他拿起吊瓶寻了个角落处坐下,垂眼看着陆旭尧冻得通红僵硬的手。   沉默了片刻后,拿出手机拨通崔导的号码。   崔导的声音很是激动,“姜总,您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姜酒侧目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睡得很熟的陆旭尧,放低了声音,“替陆旭尧请个假。”   “陆旭尧?出什么事了吗?”   “发烧,现在还在医院打吊针。”   “哦,那没事,本来今天也没排他的戏,也是他的休息日。”崔导了然,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   “陆旭尧这小伙子确实挺拼,平时也很刻苦,很是看重这部电影,姜总您挺有眼光的,推荐过来的人挺不错。”   “估计这两天就是太累了,状态差了些,才累倒了。”   姜酒:“...他跟裴子默相处得怎么样?”   “你说他们两个啊,”崔导叹了声,“平时相处得挺客气礼貌的啊,也不知道昨天网上拍到的照片怎么回事?”   “我看小陆不是那种会对裴子默动手的人,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姜酒微敛下眼,沉默了片刻,“嗯,知道了。”   “那好,姜总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之后,姜酒按退出时不小心按到了微信界面,最上面是昨晚陆旭尧发给他的信息。   他点进去一看,是陆旭尧问他晚上饿不饿,想不想吃馄饨。   这种类型的消息基本每天都能见到陆旭尧发过来,他工作忙不想浪费时间,大多视而不见。   但陆旭尧依旧热情不减天天会发这些问候的话过来。   提醒他天气要降温,多穿些衣服保暖;提醒他按时吃饭,不要只顾着忙工作对胃不好。   在剧组时,每天都会给他发早安晚安。   像独自唱独角戏一样,他很少会给予回复,但陆旭尧乐此不疲地发这些消息。 第125章 漂亮金主   自从那天在医院独自醒来过后, 陆旭尧就再也联系不上姜酒。   那天醒来过后,身上还残留着姜酒带着点淡淡幽香的香味,他还依稀记得是姜酒送他过来医院的。   可是等他再试图联系姜酒时, 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发消息也没有人回。   他想再去姜家别墅找姜酒,又怕姜酒生气他不认真对待拍戏。   他在剧组里熬了大半年, 终于等到了杀青。   杀青那天,他给姜酒发了信息希望能和姜酒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不过依旧没有回复他信息。   他失落地放下手机, 坐在KTV包间里听着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在K歌,旁边的桌子还聚了几人在玩大冒险。   崔导乐呵地喝着啤酒, 注意到坐在角落处沉默寡言的陆旭尧, 走过去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   “怎么光坐在这不动,也去唱首歌啊。”   坐在另一旁猛灌酒的席天城闻言看过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恶意。   笑嘻嘻地站起身,“崔导, 我替陆旭尧点一首, 出来玩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发呆吧。”   “去吧去吧, 你们年轻人就是要多表现表现。”崔导也笑着附和。   说着席天城跑到点歌机前, 一直在那里不知划拉着什么。   陆旭尧蹙了蹙眉,并不想理会席天城,站起身就想借口去洗手间先离开。   一个话筒却赶在他离开前递到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天城,并不想接过。   席天城挑了挑眉, 自顾自得拿起话筒,走到中间, 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这首歌呢,本来我是想点给某个人的,既然他不愿意唱,那就只好我替他唱了。”   话音刚落,伴随着音乐的响起,KTV里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席天城的声音在KTV里回响。   席天城是男团出身,嗓音条件不错,微微低沉的声线听起来很有感觉,让人置身于歌词里的故事中。   从慢调中一步步积累情绪,在中间高潮部分爆发开来。   “在你眼中我是谁   你想我代替谁   彼此交换喜悲   爱得多的人中先掉眼泪   在我眼中你是谁   霸占被爱的滋味   拥抱让你好累   爱得多的人总先变虚伪”【注2】   陆旭尧站在原地,KTV里闪烁着半明半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掩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在暗处他转过头恰好与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一脸平静的裴子默对上目光。   音乐还在继续,随着歌词故事里的叙述,从悲伤挣扎慢慢堆积成歇斯底里的宣泄。   “走得越近心越像刺猬   从未卸下防备   不如早就把我往外推   彻底粉碎”【注3】   .........   “好!”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KTV包间里响起掌声。   “唱得真好,在你眼中我是谁,歌词感染力真强,太意难平了。”   “不过你是替谁唱来着?”有人起哄说道。   席天城目光极快地瞥过愣在原地的陆旭尧和表情淡淡的裴子默,脸上露出神秘一笑,“保密。”   坐在一旁的崔导也目光诧异地看向陆旭尧,脸上闪过一抹沉思,表情逐渐了然和带上了些可惜。   站起身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压着声,声音里带上些语重心长。   “你是个好苗子,要活得清醒些,别把自己绕进去。”   陆旭尧低着头久久不说话,没有回应崔导的话,只压着声小声地说了句抱歉,就走出包间。   他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浇在脸上。   抬起头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自己面无血色的脸,沉闷地吐出一口气,牵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擦干净脸和手,脚步平稳地回到了包间内。   包间内人声鼎沸,音乐已经停了,所有人都聚在桌子前兴奋地说着什么。   “哎呀,我又拿到最小牌了,”有人无奈地喊了声,“真是倒霉啊我,说吧,大冒险是什么?”   拿到鬼牌的人兴奋地展示自己手中的joker牌,“哈哈,那你就去隔壁的包间唱一首青藏高原。”   “什么?!”拿到最小牌那人崩溃地捂住脸,“那里可全是陌生人,就我这五音不全还唱青藏高原?太社死了啊。”   “你去不去,”其他人跟着起哄,“是不是玩不起?”   那人被迫无奈地站起身,被人推着往隔壁包间走,全程几乎是捂着脸唱完青藏高原。   底下的人都快笑疯了,边录视频发朋友圈边捂着肚子大笑。   陆旭尧全程站在外面,像个边缘人一样,好像对周遭嘈杂的环境没有一点反应。   唱完了歌,那些人意犹未尽地回了自己包间,情绪越发高涨,纷纷说下一把要玩个更大的。   席天城眼睛滴溜溜地在陆旭尧身上打转,大声喊道,“陆旭尧,你也过来一起玩啊。”   “对啊,干嘛总是一个人闷在那不说话。”其他人跟着附和,凑热闹不嫌事大得拉着陆旭尧按坐在沙发上。   “来来来,重新洗牌,这次我看是又哪个倒霉蛋。”   在众人的哄笑中,陆旭尧机械似地拿起手中的牌,前几轮运气都不错,没有抽到最小那张牌。   等到第五轮的时候,他运气极差拿到了最小牌。   而拿到鬼牌那人笑嘻嘻摸着下巴想了想,“对了,你还没有对象是吧,那你应该有暗恋的人吧。”   “拿手机,现在就给暗恋的人打电话表白说你喜欢他!”   “哈哈哈.......”其他人哄笑起来,“来了,这个大冒险必备经典保留项目。”   席天城边仰头喝着啤酒,边笑着说道,“说喜欢算什么大冒险,就告白说我爱你!”   “还是小城厉害,这才更大冒险啊。”   “表白!”   “表白!”   “表白!”   众人都玩嗨了,一个个跟着不停起哄,边鼓着掌边大声起哄,所有的目光全部聚向陆旭尧。   崔导皱了皱眉头,试图劝解不要玩得太过火,但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裴子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既不出声起哄,也不出声反对,只眼底流露着淡淡的笑意。   “......”陆旭尧抿了抿唇,从外套中拿出手机,站起身避开人群往角落走。   其他人伸长脖子看着陆旭尧的手指在手机屏幕闪滑动,“可不能作弊啊,得是真的打给自己暗恋的人。”   “嗯”陆旭尧手指微颤点下姜酒的号码,拿起手机凑近到耳边。   其他人既兴奋又好奇地侧耳仔细听着。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接通,就在陆旭尧以为又像之前那样打不通姜酒的电话时,电话忽然接通了。   姜酒声音传入他耳朵里,“有什么事吗?”   陆旭尧胸口猛地一悸,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姜酒的声音了。   “我...今天杀青了。”陆旭尧紧张地握紧手机,说话声音微颤。   “嗯,恭喜。”电话那头不冷不淡应了句。   说完后,气氛陷入一阵沉默,陆旭尧有好多话想对姜酒说,想问姜酒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等等好多问题。   但话到嘴角又不知从何开口,也怕姜酒觉得他烦。   过了会后,电话那头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陆旭尧连忙出声,“我还有话...想跟您说。”   “嗯?”   陆旭尧脸一热,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我想说我...爱你。”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诧异。   陆旭尧低低吸了口气,认真地再次说道。   “我爱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听到一句轻声传过来,“抱歉...”   电话紧接着被挂断,陆旭尧握紧手机,许久才缓缓放下手。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5.】   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不是吗?他刚才是在期待什么呢?难道期待姜酒也会回他一句‘我也爱你’吗?   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陆旭尧感觉胸口闷得发慌,像透不过气般,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出去,胸腔内被无形的手捏紧。   “怎么样了?怎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其他人疑惑地看着陆旭尧,“你暗恋的人怎么说,答应你了没?”   看着陆旭尧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崔导站起身挥了挥手,“行了,这不已经完成大冒险了,赶紧进行下一个吧。”   其他人一脸无趣地啧了一声,只好回到桌子上继续开始下一盘的大冒险。   崔导走到陆旭尧面前,“过来吃点水果吧。”   陆旭尧丢了魂似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目光怔怔地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   裴子默走到他身旁,往他桌子上放了一瓶啤酒,声音中带着笑意。   “我说过,要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就不必闹到像今天这样难看的局面。”   陆旭偏过脸,看着裴子默嘴角边的笑容,眼神阴沉下来,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不会放弃的...”   “起码,他还没有跟我说分手不是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手段,照片的事是你跟周寻搞的鬼是吧?”   “真卑鄙,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姜酒?”   陆旭尧目光直视着裴子默,“姜酒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裴子默唇边的笑意彻底消散,脸色越发沉,眼底像凝着寒冰一样。   “看来你还是没有死心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再去纠缠姜酒,周寻可是一条疯狗,不然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也无法保证。”   陆旭尧冷笑了声,“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你可比他能装多了。”   裴子默微弯起嘴角,“确实,那又如何?” 第126章 漂亮金主   ‘风鹤’剧组的杀青宴聚会后, 陆旭尧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走动,在独居出租屋里声响尤为刺耳。   他揉了揉酸胀发痛的额头, 从外套中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看着置顶联系人界面发了好一会呆。   慢慢在上面打字,“对不起, 今天是大冒险才打电话说了那些冒犯您的话。”   “我杀青了,我明天能过去别墅吗?”   “我想跟您谈谈我合约的事, 就上次说的想转到姜氏旗下的事。”   “可以吗?”   在打字框上删了又写, 检查好几遍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话才点击发送过去。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小时,手机依旧没有动静, 便失落地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直到入睡前, 他拿起手机再次点开微信,悬着的心终于沉寂下去了, 上面的消息依旧停留在他发的那些话。   丝毫没有动静。   原以为姜酒是不喜他拍戏时总是外出,所以才不让他去小别墅。他一直忍着,等着拍完戏就重新回到小别墅。   原先现在这个机会也没有了吗?   陆旭尧辗转反侧, 睁着眼睛直到凌晨三点才睡过去。   早上出门跑步, 走出楼道看见外面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轿车, 心脏顿时乱了一拍。   他身上穿着黑色运动冲锋衣外套, 头戴着耳机,看见那熟悉的车牌号时,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敲了敲车窗,看着逐渐降下来的车窗里姜酒漂亮冷淡的侧脸, 依旧回不过神。   “上车。”姜酒看也没开陆旭尧,只淡淡说了句。   陆旭尧猛地回过神, 手脚慌乱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姜总,您怎么会来?”   “不是你说要谈事?”   “您看到我的信息了,”陆旭尧嘴角微弯,眼睛亮了起来,“你吃过早餐了没?今天要去公司吗?”   “今天休息,你刚才是打算去哪?”   “去跑步,然后去超市买些食材放到冰箱。”陆旭尧偷偷瞥了一眼姜酒,“要不我们一起超市,然后我回来弄火锅边吃边谈可以吗?”   姜酒沉默了片刻,“好...”   轿车缓缓往附近的大型商超驶过去,今天恰逢休息日,超市里正在搞活动,早上的人也挺多的。   陆旭尧推着小推车走在姜酒身旁,一边往架子上拿东西,一边偷看姜酒白皙光洁的侧脸,“姜总很少来这种地方吧?”   “嗯,家里的食材都是张妈出门采买。”   姜酒目光正落在冰柜里的酸奶上,目光流连了好一会,微微抬起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陆旭尧眼底的笑意愈深,伸手拿下那排酸奶放到推车里,笑着说道。   “听说这个牌子的酸奶停好吃的,我买回去试试。”   姜酒一怔,端着一张冷淡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陆旭尧一直偷偷观察着姜酒的反应,但凡姜酒的目光在哪个区域多停留,他就立即眼疾手快地拿下来。   超市里放着欢快的音乐,超市人群三三两两结伴,推着车商量着尧采买什么食物。   特别有生活气息。   他推着车走在外边,避免来来往往的人撞到姜酒身上。   陆旭尧脸一热,他觉得跟姜酒一起逛超市挑拣食材,有种婚后生活的既视感。   后面姜酒自己也从架子上拿,零食和食材都快堆满一整个推车。   “我们去结账吧。”陆旭尧见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便推着推车往结账处走。   姜酒站在一旁等着,目光在周围环绕了一圈,落到架子上铁盒包装的糖果类零食。   顺手拿了一盒草莓味的放进推车里。   结完账回到陆旭尧的出租屋处,姜酒是第一次上来陆旭尧住的地方,虽然从外面看小区比较老旧了些。   但进了屋里,打眼望去特别整洁。   一房一厅的布置,陆旭尧收拾得很整齐,阳光透过阳台照进来,显得整个屋子都很温馨。   陆旭尧从柜子中拿出一双印着猫咪图案的居家鞋放到姜酒脚下,大小是正正好适合的。   看着姜酒穿上他买的可爱白猫居家鞋,陆旭尧脸一热,这是他之前在超市看到的,当时就觉得好适合姜酒。   通体美丽的白毛,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高傲。   跟姜酒神情如出一致。   “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水。”陆旭尧局促地对着姜酒说道,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采买回来的食材走进厨房。   姜酒坐到沙发上,看着陆旭尧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需要帮忙吗?”   “不用,您坐着就好。”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的陆旭尧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往姜酒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水,“先看会电视,我很快就准备好。”   姜酒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频道,微微蹙了蹙眉,侧目瞥了一眼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活的陆旭尧,拿起遥控板转了台。   转到了某档常年轮播的家庭狗血剧,专注看着上面豪门婆婆拿着五百万支票扔到女主面前,让女主离开他儿子的画面。   女主霸气地端起咖啡往豪门婆婆身上泼去,并表示他们是真爱,是不会为这点钱就屈服的。   豪门婆婆气得脸色都扭曲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姜酒目不转睛地看着,伸手打开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他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   拿出酸奶撕开盖子插着吸管慢慢喝。   电视机里的豪门婆婆脚踩着恨天高,看着女主的眼神都快要冒出火,愤怒地说道。   “不就是嫌钱少吗?装什么清高,说吧,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   姜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喝完了酸奶,又从零食堆里继续挑挑拣拣,看到包装盒草莓味糖果。   便顺手打开了,拿出一颗撕开包装纸,待看到透明白色的膜时。   表情顿时怔住。   此时恰好陆旭尧端着洗好的菜走出来,姜酒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将它连同盒子一同装进口袋中。   “过来吃火锅”陆旭尧将盘子放到餐桌上,将菌菇类的食材都放进汤里面慢慢熬煮。   汤已经滚开了,冒着热气蒸腾。   姜酒平复了下呼吸,走到陆旭尧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舀起一勺盛好的菌菇汤,入口鲜甜。   陆旭尧陆陆续续从厨房里拿出一堆处理好的食材。   桌子上摆满了大多都是平时姜酒爱吃的蔬菜和肉类,陆旭尧将涮好的牛肉片放到姜酒碗里。   又往汤里下了虾滑,响铃卷,牛肉丸,牛百叶,白萝卜之类的食材。   姜酒沾着沙茶酱吃着鲜嫩的牛肉片,余光中看到陆旭尧一直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动作一顿。   “你怎么不吃?”   “您先吃,我帮您涮菜。”   “......”姜酒抿了一口酸梅汁,往陆旭尧的方向推了推堆满涮好的肉的盘子,“先吃吧,边吃边涮就行。”   陆旭尧抿唇笑了笑,听话得拿起筷子开始也吃起来,虽然两人交谈的话不多,但气氛还算融洽。   姜酒:“你跟我说想转来姜氏集团旗下的事,我仔细考虑了下,觉得其实没多大必要。”   陆旭尧动作一顿,眼底的笑意也逐渐黯淡了下去,“为什么?我会好好努力挣钱的给您的。”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顿时降了下来。   姜酒沉默了片刻,“原本之前我给你送过去的合同是一年期限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想提前结束,那就到此为止就好。”   “你应该已经大概猜出我当初为什么找你?”姜酒微敛下眼,慢慢地说道。   陆旭尧瞳孔骤缩,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猜出,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还可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姜酒放下筷子,抬眼看向陆旭尧,“陆旭尧,你明天就来我那边收拾好东西就走吧。”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0.】   犹如当头一棒,陆旭尧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酒,明明片刻之前他们还在开心地吃着火锅,还一起去超市像情侣一样采买食材。   就在他以为这是冷战结束的信号时,姜酒却跟他说要分手,要结束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要在他陷入幸福的错觉的时候跟他提分开,甚至迫不及待得要他明天就去别墅把他的东西全搬出来。   是好腾出位置给裴子默住进去吗?   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是在和他冷战不联系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就好上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旭尧脸色瞬间变白,“姜总您别赶我走,您说过您不会丢下我。”   姜酒:“是,我当初的意思是让你待到一年期为止,我是说如果你想提前离开也可以。”   “反正现在也只剩不到三四个月的时间了。”   陆旭尧浑身都僵住,面色颓然地垂下头,声音发颤,“我不想提前...结束。”   “您是不是嫌我烦了,觉得腻了...”   姜酒撇开目光,沉默了半晌后站起身,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低头往上面填了串数字。   递到陆旭尧面前,“这是你这段时间以来的报酬。”   陆旭尧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脸色越发苍白。   “我不要钱...”   “是觉得少了吗?”姜酒又多加了个0,“五千万,这回你应该满意了吧。”   陆旭尧双眼越发红,摇摇欲坠地站起身,眼神满是破碎。   “您为什么要这样?我在您眼里就是这种不择手段见钱眼开的人吗?”   “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待在您身边,这样也不行吗?”   “我有钱,我片酬也下来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赚钱给您的。”   姜酒拿着支票的手一僵,目光诧异地看着陆旭尧。   沉默了半晌后,将支票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别走...”陆旭尧大步跨上前,一把拉住了姜酒,声音焦急,“您别走...”   姜酒挣扎地想甩开陆旭尧的手,却反被陆旭尧禁锢着手臂,挣扎推搡之间,西装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两人的动作都瞬间僵住。   陆旭尧瞪大眼睛看着地上撕开的包装。   “您口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你昨晚是不是跟别人做了?!”   陆旭尧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跟谁?是那个男公关还是裴子默?”   姜酒:“......”   还未等姜酒回过神,就被人禁锢着手腕往卧室里拖,姜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停挣扎。   却还是被人拖回了房间,倒在床上。   平时一幅老实腼腆的陆旭尧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拉满红血丝,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酒。   “你先听我解释。”姜酒瞳孔微缩。   陆旭尧脱掉外面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往上脱掉里面的T恤,露出健硕的胸膛。   弯下腰,手臂撑在姜酒的身侧,伸出手拿掉姜酒脸上的金丝眼镜框,目光直直盯着姜酒的眼睛。   “我比他们干净多了...”   “找他们,不如找我来伺候您...” 第127章 漂亮金主   姜酒撇开眼不去看陆旭尧, 抬手抵着陆旭尧的胸膛,听着耳旁陆旭尧急促的呼吸声。   “我昨晚没跟人做,”姜酒脸色不自然地说道, “这是刚才在超市不小心拿错的。”   “我以为...是糖果来的。”姜酒拿出口袋里藏着的那个粉色盒。   陆旭尧一怔, 微抬起头看着姜酒手里那个小盒子,眼睛里的红血丝稍退。   沉默了片刻后, 拿过姜酒手上的小盒子打开,前后翻看了下, 撕开包装袋。   “你做什么?”看着陆旭尧拆包装袋的动作, 姜酒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陆旭尧拿出里面那个东西,偏过脸看着姜酒, 声音喑哑不堪。   “既然都买了, 那就别浪费了。”   “......”姜酒撇开目光,推着陆旭尧要站起身, “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陆旭尧按住姜酒不让他起来,拿着那片东西夹在手里, 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   “都买了, 试试好不好?”   姜酒看着陆旭尧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你确定你会吗?”   “...会”陆旭尧双手微颤地拉下拉链,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健硕的胸膛上。   看着陆旭尧双手抖半天都没戴上,姜酒啧了声, 推开陆旭尧站起身。   偏过漂亮冷淡的脸侧目瞥了陆旭尧一眼,“你先看看片学会再说吧。”   说着姜酒就拧开卧室门把要往外走, 刚往外踏出一步,就被人拦腰拖了回来。   姜酒迫不及防紧贴着陆旭尧, 支起手肘用力往后顶想挣脱束缚。   陆旭尧紧抱住姜酒,抱起姜酒双脚脱离地面,一步一步往床榻的方向走。   随后松开手让姜酒趴倒在床上,从背后压住姜酒。   “陆旭尧!”姜酒原本冷淡的声线变得不稳起来,想挣扎却被人十指紧扣按在床上。   陆旭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姜酒的脖子里,“戴进去了。”   “做吧”   “求你了”   陆旭尧焦急地磨蹭着姜酒的脊背。   姜酒听着后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双手手指蜷缩了下,攥紧底下洁白的床单。   慢慢地停下了挣扎,侧着脸趴在床上,微睁着眼目光失神。   陆旭尧急得满头大汗,手指微颤,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姜酒的腰带。   就在此时,姜酒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姜酒猛地回过神,趁着陆旭尧也怔愣的片刻,用力挣扎起身。   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看到上面来电显示人‘周寻。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呼吸,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周寻带着笑意的声音。   “最近怎么样?有空出来喝一杯?”   姜酒目光隐晦地瞥了陆旭尧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再说吧。”   “你还在忙什么不是说你堂叔席卷资金逃跑那事警方那边已经有眉目了,你也别太紧绷只忙着工作了。”   “你是不是连我下周生日都忘了。”周寻叹了声。   姜酒微怔,脸色有些不自然,“没忘...”   “没忘那就好,”周寻爽朗地笑了笑,“那你下周记得过来我郊区别墅那里。”   “又是开party?”姜酒问道。   “不了,今年我就打算我们几人简单聚一聚就行。”   在接电话的当头,陆旭尧走到姜酒身旁,脸趴在姜酒肩头轻轻啄吻着姜酒白皙光洁的侧脸。   手机那头的周寻听到奇怪的声音,说话声停顿了几秒,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你现在在哪里?”   姜酒抬手挡住陆旭尧的脸,边闪躲着陆旭尧落在脸上的吻,边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   “在家...”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开视频。”   “什么?”姜酒愣了下,不明白周寻为何突然要他开视频。   在怔愣的片刻,被陆旭尧寻着机会撬开下唇亲了进来,姜酒一惊,手上拿着的手机缓缓掉落在地上。   屏幕上还显示着在通话中。   ******   当姜酒和陆旭尧同时出现在周寻家郊区别墅里时,周寻的脸色异常难看,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迎上去。   姜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裴子默,眼神微闪,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周寻拥抱过来的手。   周寻动作停顿了几秒,紧接着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揽过姜酒的肩头,往后撇了一眼陆旭尧,“他怎么也来了?”   “陆旭尧说是也想多交些朋友。”姜酒想起那天陆旭尧在电话里听到他要去周寻家过生日的事,就一直缠着也要跟过来。   一直念叨着说他自己朋友很少,也想多交些周寻和裴子默这些朋友。   周寻目光一沉,与一旁的裴子默对上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没想到陆旭尧这条哈巴狗这么死皮赖脸,还敢来纠缠姜酒?   这人有尊严吗?知道了自己不过是替身,白月光正主都已经回来,他还要恬不知耻地待在姜酒身边?   那天还在电话里故意挑衅他,要不是顾忌着姜酒,他早就直接解决了陆旭尧,让他永远消失在姜酒面前。   姜酒没注意到周寻难看的脸色,随着周寻穿过长长的走廊,这是周寻家众多房产处的一栋郊区别墅。   这处别墅别特大,里里外外好多间客房,平时很少有人过来住,只有偶尔朋友聚会或者要办生日宴时会在此处玩个几天。   周寻以前特爱热闹,朋友很多,喜欢一些刺激的运动项目,还是名专业的赛车手。   如果不是周寻和姜酒是大学舍友,两人也不会产生交集。   往常周寻生日,一般都会宴请朋友过来开生日派对,今天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说就他们几日简单聚一聚。   姜酒侧目看向周寻,“今年打算怎么过?”   周寻领着姜酒往别墅二楼走,推开其中一间客房的门将姜酒的行李放到房间内,勾着唇笑道。   “就在这里简单放松下,你就当度假了,你先休息会,等会我们一起过去泡温泉放松一下。”   姜酒看着宽敞布置整洁舒适的房间,轻轻颔首,“好”   周寻抿唇笑了下,转过身走出房间时,看到陆旭尧还站在姜酒门口不走,声音微冷。   “走吧,你的房间在三楼。”   陆旭尧神色淡淡地绕过周寻往房间里走,“多谢,不用再多安排其他客房,我就住这就行。”   “你!”周寻脸色瞬时大变,揪住陆旭尧的后领,攥着拳头就要往陆旭尧脸上砸。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裴子默,抬手按住了周寻的肩膀,压低声音在周寻耳旁说道。   “姜酒还在这里。”   周寻动作一顿,面色难看地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陆旭尧眼睛里满是阴冷的怒意。   姜酒转过身来看着还站在他门口的其他三人,见几人气氛有些奇怪,“怎么了?”   裴子默唇角衔着温柔的笑意,“没有,我们在商量住哪间房。”   陆旭尧拉了下被扯皱的衣领,神色依旧不变,“真不用这么客气,我跟姜总住一间就好,平时也是我在照顾姜总的。”   周寻原本冷静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被惹怒,看着陆旭尧的目光像条阴冷的蛇。   裴子默拍了下周寻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有心了,不过一间房有点挤,还是先住其他客房。”   “姜酒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出来休息几天,让他自己放松一下也好。”   “是吧,姜酒。”裴子默的声音很温柔,眼神关心地朝着姜酒看去。   姜酒神色微动,沉默了片刻后转头对陆旭尧说道:“你去住其他客房吧,有什么事我会找你。”   看着姜酒和裴子默眉来眼去的互动,陆旭尧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垂下眼低低地应了声,“好...”   之后三人都退了出去关上门,周寻脸上勾出一抹冷笑,“识相点就赶紧滚!”   陆旭尧视他如空气,从他旁边走过,就在姜酒隔壁选了一间客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门啪得一声关上,周寻微眯起眼看着紧闭的房门,“看来还是对他太客气了,苦头还没吃够是吧?”   “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笑多久?”   周寻阴沉着脸离开,裴子默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唇角依旧衔着笑意也缓缓离开了。   ******   待修整好之后,用过晚餐,姜酒他们一行人换上浴袍往温泉池走去。   穿过庭院一直走,两侧种植着绿植,两侧路旁雅致明黄色的地灯发出淡淡的幽光照亮路面。   可以看见带小亭子的那种温泉池,水雾弥漫在整个雅致的温泉池。   佣人早已将一些甜点,水果,果汁,红酒香槟之类的放在那里。   周寻脱掉浴袍,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泳裤,露出锁骨下的黑色字母纹身。   他靠坐在浴池里,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含着笑意看着姜酒,朝姜酒伸出手,“快下来。”   姜酒环视周围也已经脱掉浴袍的裴子默和陆旭尧,露出的腹部精实的腹肌和健硕的胸膛。   在其他三人齐刷刷向他看来,莫名灼灼的目光,姜酒正在脱浴袍的手停顿了几秒。   面色不自然地脱掉了浴袍,露出里面的...白色上衣。   下摆长至大腿根处,只能看到一点微微露出里面的黑色泳裤。   其他三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诧异,眼底逐渐染上淡淡的笑意。   周寻看着姜酒白得几乎发光的一双腿缓缓没入水中,凑近到姜酒身旁,侧着脸看向姜酒。   轻笑着调侃道:“平日里穿着西装,怎么来泡温泉还怎么一本正经?”   姜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眼神闪烁,小声骂了句,“闭嘴...”   周寻眼底的笑意愈发浓,手撑着脸笑吟吟地看着姜酒。   姜酒拉了拉自己的白色上衣,恼怒地撇了一眼周寻,“我本来就是正经人...”   话音刚落,周寻噗嗤笑出声,脸埋进姜酒的脖子中,双手抱住姜酒,笑得直发颤。   姜酒:“......”   姜酒嫌弃地推开周寻,转过身倒了一杯香槟抿了一口。   周寻眼中的笑意未散去,手臂撑在台面上,姿态放松,“像今天这样聚一聚放松还真不错。”   “对了,听说你们之前剧组杀青宴时还玩了大冒险是吧?”   裴子默的目光从姜酒湿透的白衣上收回,闻言笑着应道:“是啊,陆旭尧也抽到了最小牌。”   “哦,”周寻像是来了兴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惩罚是什么?”   陆旭尧闻言脸色一沉,瞥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姜酒,敛下眼沉默不语。   周寻像是不在乎陆旭尧的沉默,自顾自得继续说,“听说大冒险有人告白失败了是吧。”   “可能太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了,你说是吧阿裴。”   裴子默笑笑不回应。   姜酒拿起一把青提塞进周寻的口中,“你能不能安静点?”   周寻说话声立马停了下来,乖乖闭上了嘴。   姜酒余光中扫到周寻锁骨下的那串‘Z&J’黑色字母纹身,神色疑惑,“你那串字母什么意思?”   周寻眼底极快闪过一丝不明情绪,“你猜猜看。”   “无聊...”姜酒从温泉池里站起身,白色上衣浸满了水,顺着又长又直的腿往下滑落。   光着脚往上走,拿过一旁的浴巾披在身上。   表情冷淡,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温泉池里的目光怔愣的三人,“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就转身往回走,被夜里微凉的风一吹,原先喝了点香槟的醉意逐渐漫了上来。   他感觉头已经开始有些昏沉,便加快了脚步往别墅走。   没有注意后面紧跟着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不止一道,同时有好几道脚步声一直跟在他身后。 第128章 漂亮金主   姜酒回到自己卧室内, 仰靠在沙发上,感觉之前喝的几杯香槟醉意逐渐上头,脸颊都开始发着烫。   听到嘎吱一声推门声, 微偏着脸看过去, 酒意漫上眼尾泛着红。   与平常冷淡正经的模样相差甚远,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风情的感觉。   陆旭尧喉结滚动了下, 慢慢一步一步朝姜酒走过去,在沙发前蹲下身, 仰着头看着姜酒。   看着陆旭尧头顶毛茸茸的碎发, 姜酒伸出手抓在手心里揉搓了下。   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一样不时颤动, 姜酒看着陆旭尧眼巴巴望着他的神情。   莫名觉得陆旭尧像是一条家养的温顺的家犬。   姜酒故意抓乱陆旭尧稍长的黑发, 看着陆旭尧可怜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弯着唇笑了起来。   “过来...”姜酒抬起陆旭尧的下巴, 细细地打量着陆旭尧俊美的脸。   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陆旭尧的嘴角,逐渐滑向他的耳根,手指夹着耳垂轻轻揉捻, 直至耳垂涨得通红。   陆旭尧的气息逐渐粗重起来。   目光渴求, 用侧脸贴着姜酒的手心轻轻磨蹭。   这一举动极大地取悦了姜酒, 姜酒抚摸了下陆旭尧的脸, 低下头主动亲了下陆旭尧的嘴角。   陆旭尧双眼顿时亮起,开心地咧着嘴看着姜酒。   姜酒唇边的笑意愈深,手逐渐移到陆旭尧的后脑勺上, 在陆旭尧炯炯的目光下。   紧抓着陆旭尧的头发,将陆旭尧的头往下一按。   姜酒双腿搭上陆旭尧的肩膀上, 一边享受着陆旭尧的伺候,一边心情愉悦地微晃着小腿。   ..........   掩着的门被人悄然推开了, 周寻透过缝隙看着趴在姜酒腹部的陆旭尧,目光瞬间阴沉下来。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转身离开。   从酒柜中拿出酒仰头猛灌,双眼猩红眼底满是红血丝,“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裴子默微低着头,掩在暗处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冰冷。   周寻沙哑着声音自顾自得继续说道:“必须得想个办法让陆旭尧彻底死心,不敢再出现在姜酒面前。”   裴子默手指轻敲着桌面,“不如就按你之前说的来,让姜酒做一次选择。”   “什么?”周寻一怔。   “姜酒的堂叔你之前不是帮着姜酒在找他的下落,”裴子默抬眼看向周寻,“趁着警方还没有找到他之前,把他带过来这里。”   “让他演一场戏,到时候伪装成同时绑架我和陆旭尧。”   周寻神色微动,“他若是不愿意配合?”   “他现在死路一条,只要你假意承诺他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他不会不配合的。”裴子默说道。   原本还有点犹豫的周寻立即点头,“之前听姜酒说警方查到那人去了D市,我也跟着派人去寻找了,昨天手底下的人说看见他出现在D市的城中村里。”   “本来今天想转告姜酒这个消息,让警方带人去追捕,”周寻想了想,“那我现在先让手底下的人将他偷偷带回来。”   裴子默勾着唇笑了笑,“可以。”   “阿裴,多谢你的提醒。”周寻走上前拍了拍裴子默的肩膀,“就是要麻烦你配合一下了。”   “只要能让裴子默自动消失在姜酒面前,以后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定会倾力相助。”   裴子默唇边的笑意愈深,“嗯...”   周寻立即着急走到外面,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压低着声音吩咐着手机那头的人。   裴子默也倒了一杯酒,看着周寻兴奋又着急的背影,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   隔天一早,姜酒醒过来之后看到身旁躺着的陆旭尧,记忆有片刻的断片。   想了一会才记起昨夜陆旭尧伺候完他后,像往常那般因为心情还算愉悦,便答应了让陆旭尧留宿在他的房里。   姜酒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坐起身刚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就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姜酒,你起来了吗?”裴子默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   陆旭尧眉头蹙了蹙,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姜酒身上搂去。   姜酒猛地拍开陆旭尧的手,捂住陆旭尧的嘴巴,神情紧张。   “你别说话...”   边说着边推着陆旭尧往衣柜躲,陆旭尧刚睡醒还未回过神,一脸发懵但又听话地蜷缩进衣柜内。   姜酒关上衣柜的门,平复了下呼吸,才上前打开门。   裴子默微垂着眼,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早上好,要下去一起用早餐吗?”   “好...”姜酒轻轻颔首,“我先换件衣服。”   姜酒刚想掩上门,就听到裴子默继续说道:“对了,你有看见陆旭尧吗?我看隔壁客房好像没有人在。”   闻言,姜酒握着门把的手一紧,微敛下眼没有说话。   裴子默像是没注意到姜酒的沉默一般,只伸手拢好姜酒还有些凌乱的衣襟,“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一起下去。”   姜酒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低声应了句后,掩上了门。   走过去打开衣柜,看着蜷缩在柜子里的陆旭尧眼神可怜巴巴的样子,姜酒面色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   “你晚点再出去。”   当再次想要关上衣柜时,一只手从里伸出抓住了他的袖口,逐渐收紧力道。   姜酒神色有片刻的挣扎,脑海中闪过刚才裴子默一如既往善解人意的样子,很快又回过神。   用力甩开陆旭尧的手,无视陆旭尧失落的眼神,神色冷淡地再次关上衣柜的门。   洗漱过后随着裴子默下楼一起吃早餐,周寻早就等在下面,看到姜酒就笑着朝姜酒打招呼。   “起来了啊,还以为你昨晚喝醉了,不知道还要睡到几点?”   姜酒拉开椅子坐下,目光隐晦地往二楼瞥了一眼,“还好。”   “那就好,今天天气不错,等会一起去骑马。”周寻提议道。   姜酒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早餐大家都快吃完时,他才看见陆旭尧从楼上下来。   周寻的说话声立马停了,唇边挂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抱歉啊,你来晚了,早餐已经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   “这碗里还剩下些面汤,不介意吧?”   桌上碗里剩着的已经冷掉的汤水,里面的面和馄饨已经没有,只剩下一些残渣。   周寻似乎想起什么,唤来了佣人,“对了,昨晚煲汤用的骨头棒扔了吗?”   佣人神色疑惑,不明白这个从未过问这些事的周少爷为何突然这么问,连忙应道:“还没。”   骨头棒上也没什么肉了,本来剩下的骨头棒她是打算留着今天喂附近的流浪狗的。   “这样子,”周寻勾着唇笑了笑,“那就拿去热一热,端出来吧。”   佣人表情诧异,怔愣了片刻,连忙去厨房弄好端出昨晚煲汤剩下的骨头棒,放在餐桌上。   周寻推着装着骨头的盘子和剩余的残渣面汤推到陆想尧面前,“家里没什么吃的,先吃点填饱肚子吧。”   佣人欲言又止,冰箱和储物室里堆着每天送过来的新鲜食材,又怎么可能家里没吃的。   不过她不敢出声,眼神同情地瞟了几眼站在一旁的陆旭尧,慢慢退了下去。   陆旭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面前的残羹剩菜,“多谢,我并不饿。”   “行吧,”周寻挑了挑眉,“那你自便,我们先出门了。”   说着周寻站起身,拍了拍姜酒的肩膀,“走吧。”   姜酒站起身,从陆旭尧身边走过时侧目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被周寻勾着肩膀走了出去。   周寻,姜酒和裴子默三人往马场方向走去,姜酒听到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在跟着他。   到了马场之后,姜酒换上马术服,里面黑色衬衣内搭,外面套着白色收腰马甲,一双黑色马术长靴紧裹着小腿。   整个人显得挺拔而矜贵,像是中世纪的贵公子一般清贵优雅。   姜酒从马厩里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抚摸马头,一眼就挑中了这匹漂亮温顺的白马。   裴子默和周寻也都换上了马术服,黑色西装下也尽显富家贵公子的气质,又高又挺拔。   周寻挑了一匹性子比较烈的棕马,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高高地端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长鞭。   笑容肆意张扬,“来比一场吧。”   姜酒也翻身上马,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侧目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裴子默和周寻。   扬起手中的长鞭,双腿夹了下马腹,一声嘶鸣声后,马蹄高高扬起,迅速地往前疾驰。   周寻爽朗地笑出声,立即扬鞭追了上去,三人循着马场疾跑了几圈。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之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和轻松,是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畅快淋漓感。   这就是马术的魅力所在,大多数富人家族都会送子女去学习马术,不仅仅是培养气质,更是一种强大内心的运动。   可以唤起自信,学会掌控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不断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挑战。   陆旭尧站在马场外看着姜酒脸上露出与往常不同的恣意畅快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漂亮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白马率先一步回到了原出发地,姜酒拉着缰绳,眼含着笑意看向慢了一秒的周寻和裴子默。   周寻牵着缰绳慢慢踱步到姜酒面前,看着姜酒盛满笑意的眼睛,忍不住凑上前。   爽朗地笑着,“好,我认输。”   “我也认输”裴子默也温和地笑了笑。   姜酒眼中的笑意愈深,翻身下马,摘下头盔,余光中忽然瞥到站在马场外陆旭尧孤零零的身影。   与陆旭尧遥遥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后,他朝陆旭尧招了招手。   陆旭尧眼睛一亮,立即朝着姜酒奔跑过来。   周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手紧抓着缰绳,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旭尧,声音微冷。   “陆先生也想来骑马?”   裴子默接过话头也说道:“还是要先经过专业训练后再上手比较好,免得受伤,不知陆先生先前有没有过经验?”   陆旭尧面色一僵,侧目看了一眼姜酒,微垂下头,“没有。”   “那最好还是...”   裴子默话音未落,忽然就被姜酒打断了,“这马场有许多教练,既然都来了,就上手学一下。”   说着姜酒叫来教练,领着陆旭尧到马厩挑了一匹黑马,陆旭尧嘴角忍不住上翘,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后。   周寻看着陆旭尧天赋极好很快就学会了骑马,与姜酒一起在马场上并排骑马的画面,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   裴子默双手交替在身前,微敛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在两人返程时,裴子默站起身,伸出手将姜酒扶下来,“休息一会。”   说着转头看向陆旭尧,轻笑道:“说起来在剧组里我们平时除了拍戏交流不多,不如我陪陆先生走走聊聊,就当交个朋友。”   姜酒轻轻颔首,对陆旭尧说道:“去吧,不是说想多交些朋友。”   陆旭尧脸色一僵,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姜酒的话,听话得与裴子默并排骑着马踱步离去。   裴子默一身白色燕尾马术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微侧过脸看向陆旭尧,“多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姜酒。”   陆旭尧面无表情,“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   裴子默脸色不变,甚至轻笑了声,“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在我出国那段时间照顾姜酒,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   “我打算跟姜酒告白了,我跟姜酒之间心意相通,相信很快就会在一起。”   陆旭尧握着缰绳的手顿时一紧,马嘶鸣了一声,马蹄高高扬起。   陆旭尧连忙控制好黑马,脸色沉了下去,“你或许太过自信了。”   “是吗?”裴子默看了一眼情绪有些失控的黑马,将手慢慢插进口袋,“你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吗?”   陆旭尧浑身骤僵,裴子默继续自顾自得说着,眼神温柔。   “是不敢表露的爱...”   陆旭尧脑袋嗡了一声,心脏开始闷闷疼了起来,就像是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事实被人血淋淋地剖析在他面前。   喉咙艰涩,声音微抖,“那又如何?”   看着陆旭尧几近崩溃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裴子默眼中笑意愈深。   “他每天都会让人送一束白色风信子给我,是我太胆小了,之前没有回应他。”   “既然我和他彼此心意相通,这次我不希望再错过了。”   陆旭尧脸上的血色尽失,怔怔地端坐马背上。   裴子默手慢慢从口袋里伸出手,手指夹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对着陆旭尧的黑马眼睛一晃。   黑马疯狂地嘶鸣了声,高高扬起马蹄疯狂地跳了下,失控般尥蹶子,情绪失控朝着一旁的裴子默撞去。   正在和周寻聊天的姜酒听到马场那边的骚动,立即循声看过去。   恰好看见陆旭尧的黑马疯狂地撞向裴子默的马,使得裴子默的马也受惊失控。   不停疯狂转圈抖动,两人双双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姜酒朝着他们跑去,在离他们几步之遥处停顿了下,面色犹豫看着分别倒向两侧的陆旭尧和裴子默,脚步踌躇。   在看到裴子默表情痛苦地捂着手时,犹豫片刻后,朝着裴子默跑去。   “手怎么样?”姜酒蹲下身,看着裴子默疼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后面赶来的工作人员和周寻他们也第一时间跑向了裴子默。   “阿裴?你没事吧?”周寻蹲下身,皱着眉头看着裴子默的手,“医务人员呢?”   医务人员闻言立即上前检查裴子默的伤口,手腕处已经红肿肿胀起来,马场里的医务人员小心翼翼地扶起裴子默。   姜酒从陆旭尧身边走过,眼睛看也不看倒在一旁紧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的陆旭尧。   跟着医务人员扶着裴子默往马场里的医务室走去。   陆旭尧趴倒在地上,睁大眼睛一直盯着姜酒扶着裴子默远去的背影,双眼通红眼角闪过水光。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0.】   有其他工作人员走向陆旭尧,蹲下身试图扶起他,却被他躲开了。   陆旭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姜酒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129章 漂亮金主   陆旭尧跟过去医务室, 站在门外扶着门框,一大堆工作人员围在医务室里。   里面姜酒正低头关心望着裴子默受伤的手腕,听到医生说裴子默手腕骨骨折, 神色担忧。   裴子默反握住姜酒的手腕, 微苍白着脸说:“没事。”   陆旭尧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感觉原本就疼痛难忍的腹部越发绞疼得厉害, 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手紧抓着门框,微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姜酒...”   他无声地喊了句姜酒, 不过屋内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疼得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医生处理好裴子默的伤口, 围着的工作人员也逐渐往外走, 此时有人注意到面色异常的陆旭尧。   “先生您没事吧?”有工作人员停下脚步问。   听到门外动静的姜酒回过头,微蹙着眉看着陆旭尧, “你在那里做什么?”   陆旭尧疼得说不出话,弓着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手扶着门框慢慢摇了摇头。   “......”姜酒神色越发冰冷, 声音里带上几分不耐, “你先回去。”   “等等。”周寻出声, 抱着手臂目光不悦地看着陆旭尧, “撞了人就想跑?”   周寻挥退围在门边的工作人员,踱步走到陆旭尧的身旁,“没有这么好的事。”   “阿裴过两周还有戏要拍, 现在手受伤了怎么拍动作戏,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陆旭尧开口想说话, 腹部刺痛却越发厉害。   “装哑巴啊?”周寻眼神嘲讽,“谁让你还没学会就上去逞强的, 还害了别人。”   周寻转头看向姜酒,“姜酒,不能再这么护着这人了,也太不知好歹,就连阿裴都被他害得手骨折。”   “这种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姜酒:“......”   “不必这样,”裴子默微苍白着脸,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新手难免会出错,姜酒你别怪陆先生了,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姜酒沉默了片刻,“陆旭尧,你说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我...”陆旭尧抬起头看向姜酒,艰难开口,“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晃了下黑马的眼睛。”   “胡说八道!”周寻眼含怒意,厉声说道,“难不成你想说是阿裴害你,然后他自己也跟着被撞下马吗?”   “你要不要看着你说的话离不离谱?”   “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会冒着风险来栽赃陷害你?”   “本来我们三人在马场骑马好好的,你偏要来凑上一脚,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蓄谋已久故意撞阿裴?”   “万一刚才跟你一起的是姜酒,那你岂不是想谋财害命!”   周寻一连串的指责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字字直指陆旭尧,句句都要表示陆旭尧的居心叵测。   陆旭尧面色沉下来,“我为什么要害裴子默?”   “为什么?”周寻嗤笑了声,“你心知肚明,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是吧?”   “周寻!”姜酒打断周寻,微蹙着眉看向周寻。   周寻面色一僵,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姜酒神色冷淡,“都先回去再说。”   说完姜酒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在经过陆旭尧时,侧目瞥了一眼陆旭尧,随后敛下眼,走了出去。   周寻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路过时手臂用力撞了下挡在门外的陆旭尧,跟着姜酒离开。   “麻烦让一下。”裴子默手缠着绷带,用石膏固定好伤处,缓步从陆旭尧身边走过。   医务室里人都走光了,就剩陆旭尧,陆旭尧紧握着腹部,唇色抿得发白,摇摇晃晃地转过身。   等他走出马场时,外面已经没有他们三人的身影了。   马场离郊区别墅有一段距离,陆旭尧强忍着痛意,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走得慢,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慢慢有乌云聚集过来,有毛毛细雨开始飘落。   ..........   姜酒坐在餐桌上,边吃着佣人端过来的午餐,边抬头看了下窗外阴沉沉的天色。   落地玻璃窗上逐渐被雨水打湿,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由小雨转成了倾盆大雨。   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化莫测,天色暗沉沉乌云压境,雨水砸落到地面上发出哗哗声。   正在他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大雨时,碗里忽然多了块排骨,他回过神低头一看。   是裴子默用他那只完好的手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他碗里,笑道:“我记得你爱吃排骨。”   姜酒轻轻颔首,“多谢...”   相比于姜酒沉默不怎么开口说话,周寻显得比较活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心情颇好一直在说话。   姜酒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抬眼又看了一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势,嘴唇翕动正欲开口说话。   就看到窗外似乎有一道黑影飘过。   定睛一看,姜酒才发现落地玻璃窗外站了个人,浑身都湿透了,头发黏在脸上往下不停滴水。   正安静站在窗外,目光直直看着姜酒。   姜酒猛地一怔,放下筷子转身走向大门,正在交谈的周寻和裴子默闻声看向姜酒。   “姜酒怎么了?你去哪?”   姜酒没有理会身后周寻的喊话,推开大门,撑开雨伞,朝着那人的方向走。   雨幕中,那人的身影在微微发颤,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酒。   姜酒走到他身边,将雨伞抬高遮住他,两人视线相交了片刻,姜酒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去吧...”   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旁,乖乖地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手试探地触碰了下姜酒的手腕。   见姜酒没有甩开,这才慢慢大起胆子握住姜酒的手。   姜酒领着他往别墅里走,收了伞放到门口,与他一起走进客厅。   不知何时站在客厅门口的周寻和裴子默看着走进来双手交握的姜酒和陆旭尧,脸色瞬时冷了下来。   “你还有脸回来?”周寻看着陆旭尧嘲讽地说了句。   姜酒脚步一顿,抬眼看着周寻,“陆旭尧是我带过来的,如果你不欢迎他的话,那我先带他回去了。”   话音刚落,周寻面色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跑过去拦住姜酒,“不是,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   姜酒打断周寻,“陆旭尧也是客人,我希望你能对他尊重些。”   周寻浑身一僵,眼神黯淡下去,“我知道了,抱歉,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我不该说那些话。”   裴子默也走到姜酒身旁,温声说道:“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先让陆先生上去换套干衣服,小心别感冒了。”   周寻反应过来立即跟着点头,“阿裴说的没错,这么大的雨你先别走,不安全。”   姜酒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陆旭尧,沉默了片刻后,轻轻颔首,带着陆旭尧往楼上走。   “先去洗个热水澡。”姜酒松开手,对陆旭尧说道。   陆旭尧闻言乖乖地拿了套干净的居家服进了浴室。   姜酒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等了会后,陆旭尧从浴室中走出,小心翼翼地坐到姜酒身旁。   姜酒转过头,注意到陆旭尧苍白的面色,以为是因为路上淋雨冻感冒了,便唤来佣人熬点粥送上来,还有感冒药给他。   陆旭尧丝毫没有反抗,听话得喝完粥和吃完感冒药,然后上床歇息。   姜酒洗完澡出来,看着侧着身蜷缩在被子里,呼吸急促的陆旭尧,疑惑地走了过去。   看到陆旭尧额头冒着冷汗,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手紧捂着腹部,紧蹙着眉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疼痛。   “陆旭尧?”   姜酒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见人始终没有睁开眼,不由得将手伸向陆旭尧一直紧捂着的腹部。   微微掀起衣角,小麦色皮肤上露出一片淤青。   姜酒一怔,稍用力全部掀起陆旭尧上衣下摆,全露出腹部。   大片淤青乌黑的痕迹布满整个腹部,看起来很是骇人。   不仅仅如此,姜酒这才注意到陆旭尧手臂上也有很多擦伤的痕迹,长条的血痕划过小臂,底下都是淤血。   手心也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看着这些乌黑的淤痕,姜酒正想收回手去找周寻喊来家庭医师,陆旭尧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微微颤抖地抱住姜酒的手臂,将脸贴在姜酒的手臂上,闭着眼睛意识不清地轻喃。   “您别丢下我...”   姜酒:“......”   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陆旭尧的手背,坐到床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周寻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位家庭医生过来。   周家的家庭医生过来检查了下陆旭尧的伤势,看着陆旭尧腹部大片的淤青,神色担忧地说。   “摔得不轻,目前看不太出腹腔和内脏有没有出血,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还是要送去医院做下全身检查比较好。”   姜酒目光诧异地看向陆旭尧,也就是说陆旭尧强忍了一路的痛,自己淋着雨走了回来。   姜酒起身对站在一旁周寻说道:“抱歉,不能陪你继续过生日了,我得先带陆旭尧回市里的医院检查。”   周寻面色难看,但又不得不点头,“那我开车送你。”   “阿裴你也一起去看看手吧。”姜酒看着裴子默包扎的手腕,“不是说后面还有戏要拍,尽早去弄好。”   裴子默颔首,周寻拿起车钥匙,他们四人一起去了市区的医院。   一路上,周寻多次看向车内后视镜,看到陆旭尧闭着眼靠在姜酒肩膀上,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到了医院检查过后,还好内脏暂时没有出血的情况,姜酒给陆旭尧办理了住院,陆旭尧挂着点滴沉沉得睡了过去。   姜酒关上病房的门,往裴子默骨科诊疗室走去,裴子默正在跟医生交谈着什么。   姜酒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等了一会裴子默终于出来,姜酒抬头看向裴子默,“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裴子默拉高脸上的口罩,坐到姜酒的身旁,声音低落。   “医生说起码还要养两个月。”   “那你的戏?”姜酒微蹙了蹙眉。   “是啊,如果是平常一些戏份没关系,但那部戏涉及到些动作戏,”裴子默叹了一声,语气遗憾,“可能得找替身演员了。”   “替身演员?”周寻抱着手臂靠在走廊墙壁上,微垂着头掩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那找陆旭尧挺合适的。”   “这样不太好吧,”裴子默温声拒绝,“不说陆旭尧现在正受着伤,就按之前我们拍的那部‘风鹤’。”   “按理来说,播出后陆旭尧时会升咖位的,这时候让他去演替身演员不太好。”   周寻闻言目光越发阴冷,克制不住想出声嘲讽,却又想到了什么,看了姜酒一眼,忍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他的检查结果不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很快就能出院。”   “再说了,你会受伤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更何况他还跟你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裴子默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没有再说话。   周寻余光中一直注意着姜酒的脸色,见姜酒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忍不住试探地说了句。   “姜酒,你觉得呢?” 第130章 漂亮金主   “到时候再说。”   对于周寻提出的让陆旭尧当裴子默当替身演员的提议, 姜酒没有正面应下来,只是说了句到时候再说。   周寻面色一僵,也不再多说, 也应了声, “好吧。”   “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姜酒站起身, 向周寻和裴子默告别,就要转身离去。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将他拦了下来, “一起走吧,你没开车过来, 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 ”姜酒沉默片刻后,挣开裴子默的手, “我去看看陆旭尧。”   “......”周寻和裴子默怔在原地看着姜酒远去的背影。   姜酒回到陆旭尧的病房时,陆旭尧已经醒了过来,正捂着腹部挣扎地坐起身。   “别乱动, ”姜酒看到输液管里有血液开始回流, 微微蹙了蹙眉。   话音刚落, 陆旭尧便停下了动作, 僵硬地放下手,背靠着床头,目光直直盯着姜酒, “您回来了...”   姜酒走过去调慢输液袋速度,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 “怎么样?好点了没?”   陆旭尧轻轻颔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感觉好多了,谢谢您送我过来医院,那周寻的生日?”   “抱歉...我又搞砸了,我原本是想好好跟您的朋友相处的。”   “你别管这个了。”姜酒淡淡地回了句,“好好休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   “等等!”陆旭尧抿了抿发白的唇,神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豁出去般说道。   “我能问下您跟裴子默大学时候的事吗?”   “我想知道裴子默对您而言是很...特殊的人吗?”   陆旭尧紧张而忐忑不安,既害怕姜酒回答说是,又在心里期盼着姜酒对裴子默只是朋友之间的友谊。   姜酒微怔,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算是吧。”   陆旭尧心底一沉,脑袋嗡得一声,心脏闷痛得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死死紧捏着他。   失落地低下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问出来,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吗?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精心培育的白色风信子,每日一束送给裴子默,暗藏着不敢表露爱意的花语。   在两人同时受伤时,姜酒毫不犹豫地选择跑向裴子默,细心关心着裴子默的伤势。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这时候把事情挑开,只会让局面更加难看,还剩三个月的合同期也到此结束了吧?   他不想听到接下来姜酒对他宣判分手,不想让姜酒再看到他狼狈的一面,也不想再听姜酒口中关于他们之间的大学美好往事。   陆旭尧面色惨白,微抖着嘴唇,“我知道了,很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看着陆旭尧痛苦的眼神,姜酒神色微动,“你很在意我跟他以前的事?”   密密麻麻的心脏刺痛感袭来,陆旭尧缠着纱布的手蜷缩了下,低低地应了声,“嗯”   姜酒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中,声音很轻柔,“我是在周寻的生日宴会上见到的裴子默,当时的我父母车祸去世,那时候的我一度特别封闭自己。”   “当时姜氏集团还面临大危机,家里的亲戚在我父母车祸去世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瓜分姜氏集团。”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生日宴会上时我独自一人躲在天台上,恰好碰见了也在天台上的裴子默。”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投以异样的目光,反而声音温和地安慰,鼓励我勇敢去面对。”   “是他那些话,帮助了我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   陆旭尧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自责,“对不起,谈到您的伤心事了,如果我也能早点遇见您该多好,我一定会比裴子默做得更好。”   “没事,”姜酒微敛下眼,“裴子默对我而言的确是很特殊的存在。”   “那我呢?”陆旭尧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含着期盼,“那份特殊或许只是感动并不是喜欢。”   姜酒摇了摇头,“不知道...”   随即打断陆旭尧还想追问的话,站起身往外走,在合上病房的门前看到陆旭尧掩不住失落的神情,动作停顿了下。   沉默片刻后,还是关上门离开了病房。   等他走出医院,医院大门外站了个眼熟高挑的身影,姜酒走上前看到是裴子默时一怔。   “阿裴?你还没回去?”   裴子默将手上拿着的外套搭在姜酒肩上,温柔地笑道:“我看你司机没来,想着还是等你一起回去比较好。”   “周寻呢?”姜酒环顾了下周围,发现前方有辆眼熟的车,是裴子默常坐的商务车。   裴子默笑了笑,“我让他先回去了,你坐我的车回去吧。”   姜酒轻轻颔首应下,本来时间挺晚他不想麻烦家里的司机,想着搭车回去就好,既然裴子默还没走,那就一起回去。   姜酒上了裴子默的商务车,才发现车里还有裴子默的经纪人。   经纪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姜总您好,我听说裴子默手受伤 ,就赶过来看了下,没打扰到您吧?”   “没事”姜酒神色淡淡地回了句。   商务车缓缓驶出医院,朝着姜家别墅开,一路上经纪人时不时地在念叨着裴子默的手伤。   “这可怎么办?这新戏马上就要开拍了,一些动作戏又拍不了,这时候去突然找个临时替身演员?”   裴子默嘴角扯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语气安抚地对经纪人说道:“没关系,说不定过两周手就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去找替身演员。”   “唉...”经济人叹了声,“怎么会在这紧要关头伤到,而且你又是独居,不愿请外人来帮忙。”   “这手受伤了,一个人多不方便,要不我还是找个临时护工来照顾下你吧?”   裴子默摇了摇头,“我不习惯外人,只是一只手受伤而已,我自己可以,不需要帮忙。”   经纪人着急地哎了声,“那哪成?万一你自己在家又不小心弄伤了,加重伤势怎么办?”   说到这里,经纪人像是想到什么,转头对姜酒说。   “姜总,您跟裴子默是朋友,要不让裴子默过去您那里借宿一段时间可以吗?”   “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在您那边起码能有多个人看着点他,免得伤势加重了。”   “......”姜酒偏过脸看向坐在一旁的裴子默,脑海中忽然闪过陆旭尧失落的脸,默了默没有说话。   裴子默温柔地笑了笑,“没事的,不用麻烦姜酒。”   说完之后,车内气氛陷入一片安静。   姜酒敛下眼,看着裴子默打着石膏的手腕,沉默了半晌后,应了声。   “可以,你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前段时间张妈也回来了,让她多给你熬些骨头汤补补。”   裴子默眼睛微亮,弯起唇角,“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姜酒回道。   商务车缓缓停在姜家别墅前,张妈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上前打开门,待看到裴子默的脸时顿时一怔。   眼神诧异了片刻,又往他们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没有陆旭尧的身影,心下了然又觉得可惜。   看来这次是正主回来,那个小明星被抛弃了。   可惜了,那个陆旭尧还挺好的,干活也勤快,她回来时,别墅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冰箱里也都塞满了陆旭尧做的各种菜。   还贴心地在冰箱上贴好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交代,短短几个月,比她这个在姜家多年的阿姨还要了解姜酒的生活习惯。   真是可惜了,这么用心一孩子......   不过她也只是感慨一下,毕竟她的雇主是姜酒,既然少爷将他的心上人领回了家,那她就得重视裴子默,认清谁才是这个家的另外一个主人。   张妈打开鞋柜,有些为难地对裴子默说道:“不好意思,没有多余您的鞋码的居家鞋了。”   裴子默目光落在柜子里那双黑色的居家鞋,伸出手指了下,“没关系,我穿那双就行。”   张妈欲言又止,那双鞋是陆旭尧平时所穿的,犹豫片刻后她拿出那双黑色居家鞋递给裴子默。   裴子默从善如流地穿上那双黑色居家鞋,就如同这个家的另外一个主人一样,跟着姜酒一起上了二楼。   裴子默挑了姜酒隔壁那间客房,打开门时看到门边的行李箱,表情微微一滞。   张妈神色一慌,生怕裴子默发现什么,连忙关上门,讪讪地笑道。   “忘记收拾了,您要不看看其他房间,其他房间都收拾整齐的。”   看着被着急关上的门,裴子默表情若有所思,很快敛去脸上的神情,温和地朝张妈笑了笑。   “好,我就姜酒对面那间就行,多谢。”   张妈心下一松,连忙领着裴子默往对面客房走去,“裴少爷请跟我来。”   “好,”裴子默回过头对姜酒说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姜酒目光从隔壁客房扫过一眼,缓缓收回目光,轻轻颔首之后,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神色疲倦地坐在卧室内的沙发上,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手机一看。   是陆旭尧给他发过来的消息,“晚安,记得早点休息。”   姜酒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指弹出键盘在上面打字,“嗯,你也早点休息,裴子默他手受伤不方便过来住一段时间。”   打完这段话,正想按下发送键,他犹豫了片刻,又删掉了那句话,只发了句。   “嗯”   很快就收到回复,发了小狗开心点头的表情包。   姜酒按灭手机屏幕,怔怔地出神,过了会后才起身去洗澡。   出来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姜酒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打开门,待看清眼前人身上有些眼熟的睡衣时,顿时怔了怔。   “阿裴?”姜酒看着裴子默身上眼熟的黑色睡衣,很像是之前陆旭尧常穿的那件居家服。   裴子默顺着姜酒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不好意思,我行李落在车上忘拿了,我看外面衣帽间有件跟我尺寸差不多大的睡衣,冒昧拿来穿了下。”   姜酒:“......”   此时张妈正巧端着杯牛奶走上二楼,看到裴子默身上的睡衣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她之前看过的某部狗血家庭剧,里面女主的闺蜜出轨女主老公,来女主家时穿着女主的衣服故意耀武扬威的画面。   张妈面色尴尬地不敢多看,将牛奶拿给姜酒就急匆匆转身离开了。   裴子默看着姜酒喝完牛奶,接过姜酒手中的被子,温声道:“明天我熬点汤送过去给陆先生吧。”   “他一个人在医院,我现在也还没进组,我去陪他聊聊天解闷,还可以交流下演戏方面的事。”   姜酒:“好,那你注意下不要伤到手。”   ******   隔天一早,裴子默就戴上口罩,拎着保温桶到市医院去看陆旭尧。   推开病房的门时,陆旭尧正站在窗边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听到护士喊有人过来找他。   顿时惊喜地转过身,待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时,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子默,“你来做什么?”   裴子默拎起手上的保温桶示意,“张妈早上熬了些骨头汤,我带过来些给你。”   “张妈?!”陆旭尧猛地一怔,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你手上为什么会有张妈熬的汤?”   裴子默神色自若,温声说道:“早上从家里拿过来的,汤还热着,你先喝吧。”   “裴子默!”   陆旭尧跨步走到裴子默面前,揪起裴子默的衣领,目光沉沉压抑着怒火。   “你说清楚!”   一旁的护士见状立即上前拦住陆旭尧,“陆先生请不要激动,这位先生手还受着伤,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手。”   “没事,”裴子默朝护士安抚地笑了下,“只是误会,你先出去吧。”   “不行,要是打起来怎么办?”护士担忧地蹙着眉。   裴子默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陆先生,先松开手好吗?这里是医院,有好我们好好说。”   陆旭尧面色一僵,看了眼已经打算喊人的护士,慢慢松开了手。   “让我跟他聊聊,放心,不会再发生冲突。”裴子默对着护士说。   护士见陆旭尧停止了攻击的举动,不放心地走了出去,“要是有事,你就按紧急铃。”   裴子默温和地笑着送走护士,关上门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将里面装着的排骨汤拿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干了什么?”陆旭尧看着裴子默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裴子默动作一顿,“是不喜欢骨头汤吗?那我回家再让张妈重新另熬一锅鸡汤。”   “家?”陆旭尧冷冷地看着裴子默,“你这么卑鄙无耻,哪里配得上姜酒,还自称那是你家?”   裴子默表情不变,神色淡淡地坐到椅子上,“自然是我和姜酒的家,姜酒没跟你说吗?”   “昨晚我已经搬进姜家别墅,我们已经决定要一起生活。”   话音刚落,陆旭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目光有瞬间的恍惚。   “不可能...姜酒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我的行李都还在别墅里。”   裴子默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姜酒隔壁客房那个行李箱,姜酒早上原本说让司机送过来给你,但我想怕会有什么遗漏,便想着还是让你出院了亲自过去拿。”   脑袋嗡得一声,陆旭尧眼神彻底黯淡,裴子默连他住的客房位置都清楚。   原来...原来他们昨晚真的同居了。   就在他问完他们大学时的事情后,旧情复燃,迫不及待地搬到一起同居了。   陆旭尧脸上的血色尽失,耳边像是耳鸣一样嗡嗡作响,心脏闷痛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后悔至极,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昨晚,为什么要忍不住问他们之间的事?   明明知道事情一旦坦白,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只会逼着姜酒正视自己的内心,毫不犹豫选择裴子默。   为什么要问?   像以前那样装聋作哑不是很好吗?闭上眼睛捂上嘴巴就当一切都不存在不好吗?   为什么要渴求姜酒给他一个正面回应?   毁了,一切都毁了。   陆旭尧跌坐在病床上,深深地垂下头,眼睛干涩得厉害。   为什么总是一次次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明明昨晚还主动回复了他的消息,那时候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一边亲密,一边施舍般得回了条信息过来。   看他像舔狗一样觉得很好玩,想再看他多出点糗,将他玩得团团转。   昨晚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也是姜酒心之所向的话。   那么他会祝福他们的,他没有那么贪心,如果姜酒实在不喜欢他,跟裴子默两情相悦的话。   只要姜酒说一声,他会自动离开的。   不会还缠着姜酒不放,比起能跟姜酒在一起,他更希望姜酒开心。   本来就是他偷来的一年相处,他也感谢姜酒对他的帮助,到时间了,他会走的。   看着陆旭尧几近崩溃,失魂落魄的样子,裴子默眼底笑意愈深。   拿出手机,点开周寻的微信,慢慢打字,“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那边很快就回复,“都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让人过去。”   “好”裴子默勾唇笑了笑,将上面的聊天记录都删除,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中。   再添了一把火,“对了,姜酒说让你去当我新戏的替身演员,我手腕受伤了,有些动作戏拍不了,只能麻烦你了。”   “什么?”陆旭尧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姜酒让我去给你当替身演员?”   “我也觉得这样不是很好,毕竟你电影播出后应该会有一定的名气,让你去当替身演员是有点委屈了。”   “只是我从前没用过替身演员,新戏马上就要开播,暂时还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替身演员。”   “而你...又有几分和我相似,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陆旭尧瞳孔骤缩,脸上的表情慢慢颓然绝望,原来他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好不容易才站上来的位置,就这么轻易就被否定。   原来在姜酒面前,他只配给裴子默当个替身演员.   “不可能!”陆旭尧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永远不可能会去当你的替身演员。”   裴子默感慨似地叹了声,“真是忘恩负义啊,要不是姜酒给你的机会,你能面上沈君学的角色吗?”   “恐怕还要再奋斗十年才能被人看见吧?现在不过是要你做点小事,你就拒绝,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陆旭尧眼神冰冷,忍无可忍攥紧拳头朝着裴子默砸去,拳头砸到裴子默的侧脸,嘴角处立马淤青起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门把被扭开,有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按住情绪失控的陆旭尧。   陆旭尧手臂上青筋暴起,那白大褂按不住他,被陆旭尧用力挣脱开。   朝着裴子默扑去,目光恨不得与裴子默同归于尽,怒喊,“我凭什么要给你这种人当替身演员?!”   “陆先生请你冷静点,”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边用力拉住陆旭尧,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   陆旭尧情绪彻底失控,压根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扑倒裴子默后,就攥起拳头往裴子默身上砸。   后面白大褂男人立即从身后按住陆旭尧,趁着陆旭尧被短暂压制住的瞬间,将注射器插进陆旭尧手臂中慢慢将里面的药水注射了进去。   陆旭尧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小下来,最后慢慢没了力气,手臂垂落下来,眼睛也逐渐闭上。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长舒出一口气,看向裴子默。   “终于搞定了。”   裴子默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   当姜酒接到医院的来电说陆旭尧失踪时,拨打陆旭尧和裴子默的手机都打不通,立即赶去了市医院。   普通病房里没有监控,姜酒调取了医院走廊和大厅的监控。   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虽然他戴着口罩和穿着白大褂伪装,但姜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是他卷款逃跑的堂叔,伪装成医院里的医生,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陆旭尧和裴子默都弄晕,运出了医院。   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回了B市,甚至绑架了陆旭尧和裴子默,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正当姜酒想联系警方时,一则陌生号码短信发了过来。   “别报警,你的心上人和情人现在可都在我手上,想要救人的话,就拿亲自拿五千万来赎,而且之后还要送我出国。”   姜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回了句,“我知道了,钱我会给你,你别伤害他们。”   那边很快就给了个地址过来,让姜酒把钱送到指定的位置。   姜酒这边短信刚看完,周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姜酒,你知道阿裴今天去哪了吗?他约我下午一起去看球赛,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   姜酒脸色沉沉,走到楼梯间低声说道:“阿裴和陆旭尧被我堂叔绑架了。”   “什么?”周寻声音立即紧张起来,“那个疯子不是在D市吗?警方不是正在追捕他?他怎么突然回B市了?”   “他要我亲自拿五千万给他,然后送他出国离开。”   周寻骂了声,“那个狗杂种!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骂完了之后,周寻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酒沉闷地吐出口气,“拿钱,救人。”   “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他要你亲自把钱送过去,不知道还安了什么心?”周寻紧张地说道。   姜酒犹豫片刻后,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姜酒立即去筹备钱,因为要的是现金,这种大额现金一般都得提前跟银行预约才能取。   不到一会,那个人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陆旭尧和裴子默都被绑在一间很脏乱差的屋子里。   全身都被捆绑着,闭着眼还在昏迷中,那人拿着刀架在裴子默脖子上作了个威胁的动作。   姜酒脸色彻底沉下来,“钱我已经在准备,不要伤害他们。”   周寻接完电话后就赶了过来姜酒那边,看着姜酒手机上那张照片,神色愤怒。   “这个狗杂种真是太嚣张了,等救出阿裴后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等取出钱,周寻和姜酒按着发过来的地址开车过去,在半路再次收到信息。   强调姜酒只能一个人过来,一旦报警发现警察,就直接撕票!   车缓缓停在一处废弃工厂门口,姜酒解开安全带,让周寻躲好见机行事。   独自一人推开废弃工厂破旧的铁门,往里走了几步,在一处平房前停下脚步。   屋里那头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手持着刀推开玻璃窗,一个头戴着鸭舌帽,全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窗边。   姜酒与他对他目光,神色冰冷,“好久不见啊,堂叔。”   “少废话!”中年男人目光阴冷地看着姜酒空荡荡的手,压着声音怒道,“钱呢?”   姜酒嗤笑了声,声音嘲讽,“在车后箱里,这么多现金,你要我徒手搬过来?”   “这段日子,过得像个过街老鼠一般,藏藏躲躲的,过得很艰难,现在应该想钱想疯了吧?”   中年男人脸涨成猪肝色,气得脸都扭曲了一瞬,“妈的,还不都是拜你这个小畜生所赐!”   “我可是你堂叔,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长辈吗?跟你爸一个德行,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堂叔,”姜酒神色越发冰冷,“我喊你一声堂叔是看得起你,真不知道爷爷竟然给你起了个‘姜德’的名字。”   “讲德?”姜酒冷冷笑了笑,“您有过道德吗?有哪个亲弟弟会在亲哥车祸死后就迫不及待要瓜分亲哥的公司,甚至还要谋害他的儿子性命吗?”   “论道德感,我确实比不上您。”   姜德面色一僵,“闭嘴!好你个小兔崽子,连长辈都敢顶撞?我何时谋害过你的性命?”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姜酒看着姜德,“人呢?”   “我要先拿到钱。”姜德神情立即警惕起来。   姜酒神色有几分不耐,“我说了,就在外面车后备箱里,你出来,我带你过去拿。”   “不过,我要先见到人,确保人是安全的。”姜酒补充说道。   姜德眼底闪过一道不明情绪,回头看了一眼被绑着的陆旭尧和裴子默,走上前打开了门。   “就站在外面别动。”姜德蹲下身,手持着刀夹在裴子默脖子上。   姜酒站在门外,看向里面被捆绑住的两人,嘴上还被塞着东西堵住。   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姜酒依稀能看见裴子默脸上的淤青,顿时蹙了蹙眉,“你殴打他了?”   “我可懒得做这种事,”姜德啧了声,目光瞟了一眼另一旁的陆旭尧,“你这位好情人打的,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恨啊,攥着拳头往死里打。”   已经清醒过来的陆旭尧愤怒地挣扎了下,看着姜德的目光几乎要暴起将他撕碎。   裴子默面色苍白,朝姜酒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姜酒:“......”   “五千万现金在车后箱中,我现在带你去取。”姜酒冷声道。   “五千万?”姜德嗤笑了声,“我说的是一人五千万,不是五千万就可以让你同时带走两个人。”   姜酒目光一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姜德拿着刀在陆旭尧和裴子默脖子上来回游走,“那就看你要选哪个了?”   “五千万,你只能带走一人,至于你要选哪个是你的事。”   “是要救你的心上人?还是你包养的情人呢?”姜德脸上露出个恶意的笑容,“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   姜酒心下一沉,目光在虚弱的裴子默和眼巴巴望着他的陆旭尧之间徘徊,陷入了沉默。   “怎么?选不出来?”姜德不解地看着姜酒,声音不耐,“你还有三十秒。”   姜酒手指蜷缩了下,撇开目光不去看陆旭尧期待的眼神,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抬起手。   “快点!”见姜酒动作慢吞吞,姜德忍不住出声催促,“还有十秒,再不选我就把他们全撕票了!”   “10,9,8,7,6,5,4......”   听着姜德的倒计时声,还有看着不停游移在陆旭尧和裴子默身上的刀,姜酒低低吸了一口气。   “3,2,1”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姜酒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裴子默。   “裴子默!”   话音刚落,陆旭尧目光彻底灰暗下去,双眼通红地看着姜酒,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空茫的绝望感。   姜酒敛下眼,声音微涩,“抱歉,陆旭尧...”   陆旭尧仿佛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眼神逐渐变得平静而麻木,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姜酒。   无喜无悲,却让人觉得有种透不过气的绝望感。   【反派炮灰任务值+2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70.】   姜德像是见到什么很有趣的画面一样,仰声大笑起来,拔出塞在裴子默口中的布巾,解开绑着裴子默双腿的麻绳,抓着裴子默身上的麻绳将他拉起身。   一边用刀架在裴子默的脖子上,一边拖着裴子默,朝着姜酒走过去,“走吧,先带我去看钱。”   姜酒往后看了看呆坐在那的陆旭尧,“他呢?”   “他?”姜德嗤笑了声,“当然是继续将他持做人质,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姜酒收回目光,轻轻颔首,“你跟我来。”   说着姜酒挪动脚步带着姜德走出废弃工厂外,身后陆旭尧的目光一直静静地望着姜酒离去的背影。   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昏暗脏乱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人。   领着姜德走到车旁,姜酒打开后车厢,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堆积慢慢的人民币。   “什么时候把人还给我?”   一见到钱,姜德的眼睛立马放光,目光满意地来回在一沓沓厚厚的人民币上徘徊。   “当然是在我坐上车离开之前,我会先把裴子默还给你,至于那位先生,那我就无法保证他的死活了。”   姜酒将后备箱关上,将钥匙递给姜德。   姜德接过钥匙,目光警惕地朝车窗内看了看,“你没耍什么花样吧?”   姜酒无奈地摊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姜德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后才稍稍放松了下眼中的警惕。   “等着,等我将你那个情人也带过来,等我们都坐上车,我就把裴子默还给你。”   说完他推着裴子默往回走,在转过身的瞬间,藏在附近树后的周寻猛地冲了上来。   一把抓住姜德的手臂,随后用力打掉他手上的刀,从背后将他压倒在地上。   姜酒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的裴子默,将他带离姜德,解开捆着裴子默的麻绳。   “你们竟然敢耍我!”姜德目眦欲裂,脸趴在地上不断挣扎。   周寻无视姜德的话,用力压制着他,转过头对着姜酒说道:“你们先走,我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来了,我留下来处理就好。”   “陆旭尧还在里面”姜酒怔了怔。   “没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带阿裴去医院,他看起来伤得不轻。”周寻立即说道。   姜酒看了眼唇色发白的裴子默,犹豫片刻后,应了声,“好,那我们先走了。”   捡起地上的钥匙,姜酒扶着裴子默坐上车,绕到驾驶座,看了一眼废弃工厂里面那间小平房。   片刻后,启动轿车缓缓开了出去。   裴子默挣扎着坐起身,眼含歉意地看着姜酒,“抱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不小心被他绑走,你也不用这么麻烦来救我了。”   姜酒从后视镜中看了裴子默一眼,低低地应了声,“没事...”   “陆先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警察来了没有?”裴子默微蹙起眉头。   姜酒移开目光,目视着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裴子默脸色微白,慢慢垂下头,“是早上我带排骨汤去探望陆先生,陆先生无意间知道了我在你那借住的事,所以就......”   “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姜酒沉默了会,淡声道:“没事,你别多想。”   .........   废弃工厂外,周寻靠在树旁,手上拿着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刀,拿在手上边转动着刀柄,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德。   姜德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周少爷,您看您交代的任务我都完成了,那可以送我离开了吗?”   “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周寻挑了挑眉。   姜德脸上的笑容一僵,“我...我也是没办法。”   “你逃去了国外倒是逍遥了,她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呢?”周寻嘲讽地嗤笑了声。   “可是您之前答应我!”见周寻态度与之前不同,姜德面色顿时着急起来。   周寻神色不耐地低头看了下时间,“答应你什么?”   “你不能言而不信啊!”姜德大惊失色,声音微抖。   周寻烦躁地将刀尖抵住姜德的脖子,“闭嘴!”   姜德终于意识到周寻是真的利用完他就丢,根本就不会管他的死活,眼底逐渐弥漫上绝望。   等了一会后,有车缓缓朝着废弃工厂驶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住车。   周寻勾唇一笑,拎起姜德往车上丢,姜德目光恐惧地挣扎起来,“你们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警察局自首了。”周寻勾着唇,“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伤害姜酒的事,我会放过你?”   “你敢!”姜德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之后,气得脸色扭曲,“你就不怕我跟警察把刚才的事情都抖出来。”   周寻眼神轻蔑地看着姜德,嗤笑了声,“你尽管去说,看看是你这张嘴的证词有用,还是周家的势力好用?”   姜德的脸色逐渐灰败下去。   周寻继续说道:“你若是好好供认自己的罪行,在监狱里忏悔过完一生,那我会考虑看看给你老婆孩子一笔足够她们母子度过下半生的钱。”   “毕竟一直干坏事的人是你,你老婆孩子还算是无辜,我也不是不可以发发善心,帮帮他们母子。”   “这就要看你怎么选了。”   姜德深深地低下头,紧捂着脸双手微颤,良久后才应了声,“好,我答应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周寻收回手上的刀。   轿车载着姜德往警局一路驶去。   身后空落落荒废的工厂里只剩下陆旭尧一人还呆呆坐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怔怔地望着姜酒离去的方向。   直到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他都没有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走过来。   整个废弃工厂安静得如一滩死水。   没有人会再回来找他了。   逐渐西落的残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陆旭尧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移动到窗边。   肩膀用力朝玻璃窗撞去,玻璃窗应声碎了一地。   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玻璃片,握在手里慢慢割开麻绳,将麻绳全部解下。   走出去时,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风吹起地上脏乱的各种塑料垃圾。   他低头辨认了下地上土路残留的轿车驾驶痕迹,沿着轮胎行驶的方向慢慢摸索着往回走。   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身上既没有带钱也没有带手机。   沿着土路走了一会,前面都是水泥公路,两侧都是高高耸立的树木。   天色已经全黑,他看不清路标上的指示,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自走在黑夜中偏僻的公路上,路上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单薄的身影逐渐融入黑夜中。   ******   姜酒将裴子默送回市医院,安排了医生替裴子默检查,还重新弄了下手腕的石膏,之前的已经石膏已经有些开裂。   坐在那里等着医生重新固定石膏,姜酒看了会后,慢慢走出诊疗室合上门。   拿出手机拨通周寻的电话,“周寻,陆旭尧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周寻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送回去了,他说想回自己的公寓,我就送他回去了。”   “你放心,姜德我也送去警局自首,事情都顺利解决了。”   姜酒微敛下眼,“好,多谢。”   “客气什么?”周寻爽朗地笑了笑,“改天记得请我吃个饭就好。”   “嗯,我先挂了。”   “好吧,那晚安,”周寻笑了笑,“早点休息,我等你来约我。”   ......   姜酒挂断电话,犹豫片刻后,点开通讯录找到陆旭尧的名字,手指轻轻按下拨打键。   手机那头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起。   姜酒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去,沉默地站在医院走廊外发呆。   诊疗室的门嘎吱一声被往里推开,重新包扎好的裴子默告别医生后走了出来,温声对姜酒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姜酒点了点,与裴子默并肩走出医院,开车回了姜家别墅。   夜里凌晨四点的时候,姜酒放在床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下,原本就有些失眠的姜酒随手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条陆旭尧的微信。   他顿时坐起身,点进去微信,待看清上面发的信息时,表情微微一滞。   陆旭尧:“抱歉,我这段时间不能过去您那边打理屋子了。”   姜酒慢慢打字回复,“嗯,知道了。”   陆旭尧:“我的行李,到时候我会让我的经纪人过去拿,您看方便吗?”   姜酒:“...方便”   回完这句话后,手机那头就再也没有动静,姜酒放下手机,背过身,微睁着眼睛看向窗外那些还亮着的灯火。   没有注意到,过了一会后,手机又轻轻震动了下,上面弹出条未读消息。   与此同时,市医院里护士巡房时,看到微微敞开的302病房里有人,顿时惊讶地看向之前莫名失踪的陆旭尧。   “你回来了?你之前去哪了?”护士目光诧异地打量着陆旭尧惨白的脸色,和被冻得发白的唇。   手腕,脚腕处像是被什么长时间捆绑过一样,又红又肿,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血。   “你没事吧?”护士讶异地说道,“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陆旭尧紧握着手机,一直盯着上面发出的消息后就始终没再有动静的聊天界面。   手指僵硬地蜷缩了下,最终缓缓放下手机,拿起行李袋开始收拾行李。   护士愈发觉得奇怪,感觉陆旭尧的状态特别奇怪,光是看着他的身影,总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碎了一般。   “你这是要出院吗?”   “嗯”陆旭尧迟缓地点了点头,一件一件收拾整齐自己的衣服装进包里。   “不是,”护士连忙说道,“现在都凌晨四点多钟了,这么晚你急着出院做什么?”   陆旭尧沉默不语地拎起行李袋,从护士身边走过,到前台办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时,他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霓虹灯,忽然觉得这个他快奋斗了十年的城市无比的陌生。   好像这偌大的城市依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万家灯火中也没有哪一盏灯火是在等着他的。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孑然一身,没有自己归属处。   好像再往前踏一步就会掉进看不见的深渊中。 第131章 漂亮金主   陆旭尧拎着行李从医院一路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拿出冰箱里一打啤酒,像是灌水一样,一瓶接着一瓶猛灌。   手里一直攥着手机, 一直看着始终毫无动静的微信聊天界面。   悬着的心慢慢沉寂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关了手机, 倒在床上闷头睡了过去。   像是疲倦到了极点,就连饥饿感也感觉不到一般, 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睛醒不过来。   白天黑夜开始颠倒, 有时候短暂地醒过来看着暗沉沉的房间,他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微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头昏沉沉的, 神色恹恹,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屋里的窗帘紧闭着, 屋里见不到太阳光很昏暗。   他却觉得这样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不想开灯,也不想打开窗帘, 就这么放空自己。   昏沉沉的, 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   直到有一天, 他的经纪人李姐忽然找上门, 在门外用力敲门,他被吵醒,迫不得已地去开门。   经纪人李姐满脸惊愕地看着神色颓废的陆旭尧, 原本还满是怒意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诧异地问。   “你怎么了?手机也打不通, 微信也不回?”   陆旭尧反应很迟缓,目光恍然想了好一会, 才慢吞吞说话,“手机没电了。”   “没电?”李姐提高声音,“没电不知道充电吗?这么多天了,跟失联了一样找不到你人。”   陆旭尧敛下眼,既不反驳也不说话。   李姐蹙起眉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没有...”陆旭尧摇摇头。   “啧,”李姐无奈又生气地啧了声,“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你合同快要到期的事,想问你要不要继续跟我们续签?”   “当然了,你出演了崔导的电影,到时播出后公司会考虑根据你的热度来给你提高报酬的,你这段时间可以先考虑看看。”   经纪人李姐讲了一堆,停下时才发现陆旭尧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像是游离在外一样,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想发火但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又忍了下去,她无奈地说,“不先请我进去坐坐,我们详细谈一下续签合同的问题?”   堵在门口的陆旭尧神色淡淡地点点头,挪动脚步往屋里走,李姐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屋。   待看到昏暗的客厅时,眉头紧蹙,忍不住走过去拉开窗帘,“怎么屋里也不拉开窗帘,太暗了。”   一下子猛地见到太阳光,陆旭尧浑身颤抖了下,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看到这一幕,李姐震惊地愣在那里,“陆旭尧,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旭尧瑟缩着身体躲了下,低下头避开刺眼的光线,避开光处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拿给李姐。   李姐接过水杯,目光愕然又担忧地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陆旭尧。   “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她觉得陆旭尧这个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整个人没有一点精气神,眼神空洞而麻木,就像是木偶一样呆滞。   又好像是受了什么创伤,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应激。   既不出门,也不回别人信息,与外界隔绝一般躲起来,再这样下去,心理状态要出大问题。   她逐渐放缓声音,再次劝说,“你要有什么困难你就开口,公司那边会尽力帮忙的。”   看在陆旭尧新电影过段时间就要播出,公司那边会为了留住他尽力满足他的要求和解决他的困难。   陆旭尧依旧没有什么触动,只是摇摇头,“我没事,李姐。”   李姐:“......”   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看来续签合同的事也谈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准备离开。   “那好吧,之后你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陆旭尧轻轻颔首,李姐站起身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挪动脚步往外走,轻轻合上门。   听到关门声,陆旭尧反应迟缓地抬头看过去,脑海中闪过什么,脸色微变,立即跑过去重新打开门。   对着还未走远的李姐大喊,“等等!”   李姐茫然转过身,看陆旭尧一副焦急的模样,不由得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陆旭尧手紧抓着门把,嘴唇翕动半晌才开口,“行李,我的行李还在姜家,你能...帮我去拿吗?”   李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默了默,表情逐渐了然,难不成陆旭尧这个状态是跟姜氏集团的姜酒有关?   沉默了片刻,她应了下来,“好,我明天就过去拿。”   “明天?”陆旭尧眼神微动,“明天你什么时候过去?”   李姐想了想,“大概明天下午三点吧,我去见完一位艺人就顺路过去帮你拿。”   “...好,多谢。”陆旭尧抿唇轻轻笑了下。   看着陆旭尧忽然有了反应生动了些的表情,李姐越发觉得陆旭尧之所以会这样都是跟姜酒有关。   现在仔细想想,之前姜氏那边送过来的包养合同她也看了,是一年的期限,现在算算,好像没没剩多少时间了。   估计他们这是要分了陆旭尧才变成这样。   也不难理解,姜氏集团姜酒那种天之骄子的人物,家世长相都是极好的,出手又大方,的确很难不让人心动。   看来她先前劝告过陆旭尧不要沉沦那些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或许也听进去了,但依旧不受控制得清醒地沉沦在这段不正常关系中。   她目光带上几分怜悯和隐隐的嘲讽,敛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轻声说,“没事,行李我到时候会拿给你。”   第二天下午,她见完艺人谈好工作后,就按着陆旭尧给的地址顺路开车去了姜家别墅。   给她开门的是张妈,张妈听完她的来意后让她进了屋。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别墅对面高耸的树木下一闪而过一道身影,目光灼灼一直盯着姜家别墅看。   张妈领着李姐往二楼陆旭尧的客房走去,拧了拧门把,门却打不开。   转过头面色尴尬地看着李姐,“不好意思,门被锁住了。”   李姐面色诧异,“没有钥匙打开吗?”   “这...”张妈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几天她偶然撞见裴子默从陆旭尧的客房里走出,手上还拿着个粉色类似装着糖果的铁盒子,脸色很难看。   当时裴子默就跟她要了客房的钥匙,把陆旭尧的房门锁住,还拿走了钥匙。   现在钥匙不在她手上,她也开不了门。   张妈把目光投向对面那间房,李姐见张妈神色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面那间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米白色居家服的裴子默缓缓从里面走出,温和地笑了笑。   “你好,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看看,你是陆旭尧的经纪人吧?我们之前在风鹤剧组见过面。”   李姐惊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裴子默,诧异不已,她之前的确是在风鹤剧组见过裴子默几面。   当时她还有些讶异陆旭尧跟裴子默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一直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过。   如今裴子默出现在姜酒家,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陆旭尧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缘故。   难不成说,当时姜酒之所以会找上陆旭尧,是为了找替身?   再加上那时候裴子默出国拍戏,所以姜酒才找的替身,如今正主回来,替身自然而然就得退出。   “李姐?”裴子默喊了喊目光怔然,不知在出神想什么的李姐。   李姐猛地回过神,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呃...你好。”   裴子默笑意柔和,“请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行李,我来拿陆旭尧落下的行李。”李姐尴尬不已,“但是客房的门被锁住了。”   “这样啊,”裴子默歉意地看着李姐,“客房的钥匙前几天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李姐头疼不已,只想快点拿到行李赶紧离开,“没有其他备用钥匙吗?”   张妈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哦对了,我记得我当初有给陆旭尧别墅里房间的备用钥匙,让他平时帮忙打理那些客房和库房什么的。”   “备用钥匙应该还在陆旭尧手上,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张妈提议。   裴子默脸上的笑意微微淡去,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姐,“陆先生没跟你一起来吗?”   李姐脸色越发尴尬,“没有,他最近比较忙,所以托我过来帮他拿。”   “这样啊...”裴子默勾唇笑了笑,“那你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姐应了声,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裴子默转身走向二楼阳台处,手撑在阳台围杆上,居高临下往下扫了一眼。   在看到别墅对面树后那个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后若无其事般移开目光,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李姐看了一眼已经回房的裴子默,压低声音小声对手机那头的陆旭尧说:“陆旭尧,你手上是不是有客房的备用钥匙?”   陆旭尧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靠着树,“嗯,怎么了?”   “客房被锁住了,现在张妈手上没有钥匙可以打开,”李姐犹豫一番,小心翼翼地提议,“你现在有空吗?要不你送钥匙过来?”   陆旭尧默了默,微抬起眼看向别墅二楼的方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姜酒...他现在在家吗?”   “你说姜总?”李姐连忙说,“不在家,应该还在公司没回来。”   “这样...”陆旭尧低下头去,声音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很失落,“我知道了,你等我会,我现在就送过去。”   李姐:“好,我在姜家别墅等你。”   挂断电话后,陆旭尧伸手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钥匙圈里圈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钥匙,跟他自己公寓的钥匙是串在一起的。   他紧攥着手里的钥匙怔怔出神,背靠着树站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从树后走出。   朝着别墅走,站在门前良久才按下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裴子默站在门口处温和地笑着对陆旭尧说:“你来了,快进来吧。”   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热情地招呼陆旭尧,“你先进来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旭尧没想到开门看到的是裴子默,脸色瞬间一白,本就许久不见天日的脸色越发难看。   与表情轻松温和的裴子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脸上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好像笼罩在阴郁之下郁郁寡欢,不见先前阳光开朗的一面。   陆旭尧神色恍惚地跟着裴子默走进客房,熟悉的家具和摆设让他心脏抽痛了下,恨不得立即逃离但又舍不得。   裴子默端着一杯水递给陆旭尧,“请坐,家里没有茶了,先喝点水吧。”   陆旭尧接过水杯,攥着水杯的手指紧得关节都开始泛白,沉默地坐到沙发上。   裴子默勾唇笑了笑,也陪着陆旭尧一起坐到沙发上,闲聊似地语气关心问:“陆先生腹部的伤好些了没?”   “摔得不轻,怕是会有后遗症,姜酒应该认识许多名医,需要帮忙的话我让姜酒去帮你找个名医再仔细看看。”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和姜酒之间亲密的关系,陆旭尧心脏抽痛得越发厉害,紧抿着唇,低着头喉咙艰涩说不出话。   裴子默眼中笑意愈深,趁着陆旭尧怔怔出神的片刻,将手指慢慢插进口袋中。   指尖夹着一片薄薄的东西往外抽出,撕开包装袋,将那个白色透明的东西随意扔到沙发缝隙处。   随后缓缓偏过脸,笑道:“好了,要不你先去二楼开门拿下行李。”   陆旭尧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水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好”   裴子默低头瞟了一眼那个水杯,站起身时身形不稳,膝盖猛地撞了下茶几。   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摇晃了下,里面的水洒出,溅到沙发上,打湿沙发套。   裴子默脸色微变,手扶着沙发稳住身形后,立即着急抽出茶几上的抽纸去擦沙发上的水渍。   “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裴子默语气抱歉地说。   陆旭尧微微蹙起眉,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些,也拿了抽纸低头擦拭着外套上的水渍。   裴子默手忙脚乱地挪开沙发上的靠枕,弯腰擦着沙发,“唉,都怪我不小心。”   陆旭尧擦干外套上的水,听到裴子默的话目光看向被打湿的沙发。   神色冰冷而漠然,瞥了一眼正想移开目光上去拿自己的行李,余光中却忽然瞥见沙发缝隙处露出的一角白色透明膜状的东西。   顿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脸上的血色尽失,目光死死地盯着沙发缝隙处那个东西。   为什么沙发上会有这种东西?   是谁的?是姜酒跟裴子默留下的?是他们在沙发上翻云覆雨做完那种事情留下的?   陆旭尧眼睛干涩痛得厉害,脑海中浮现出他们赤裸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脸色惨白,脸上的表情几近崩溃,脚步不停往后退。   注意到陆旭尧的异常,裴子默表情关心而担忧,“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需不需要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裴子默伸出手试图去扶陆旭尧。   陆旭尧双眼通红地挥开裴子默的手,“滚开!”   裴子默茫然地收回手,一脸担忧地看着陆旭尧,“陆先生你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要不我给姜酒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陆旭尧心脏刺痛跟针扎似的,身体止不住发抖摇摇欲坠,崩溃直往后退。   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同居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他们留下的那种东西却直接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来之前他还在幻想能跟姜酒回到从前那样,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所有的期待全部都幻灭了。   短暂的幸福给了他错觉,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爱的错觉。   他甚至在深夜里时常幻想与姜酒以后一起过每一个重要节日的时刻。   以为自己跟别人一样,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随意施舍的那点好处,让他感激涕零,深陷入从未有过的幸福幻觉中,以为这就是他黑暗的人生中的救赎。   可实际到头来原来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别人一个可以随便抛弃的玩具。   他们做了!甚至是在沙发!或者别墅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痕迹!   陆旭尧崩溃地不停往后退,原本他以为在那天被抛弃在废弃工厂里是他最黑暗的时刻,没想到原来现在才是......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他?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些东西?   他又为什么犯贱要眼巴巴地跑来这里?   陆旭尧背部撞上大门,沉闷的撞击声引得二楼的张妈和李姐都探出头往下看。   李姐不明所以,朝着陆旭尧招手打了个招呼,“你来了啊,上来二楼开门拿下行李。”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陆旭尧眼圈都红了,一滴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到地面上。   张妈和李姐都震惊地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陆旭尧转过身掩饰住自己狼狈,换上自己的鞋子,手指颤抖地拧开门把。   张妈和李姐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从楼上跑下去,追出去气喘吁吁看着陆旭尧。   李姐目光茫然无措,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那个...你行李不要了吗?”   陆旭尧的脚步一顿,手指微颤地从外套中拿出那串钥匙,将别墅里其他备用钥匙全都解下,放到鞋柜上。   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哽咽。   “不要了”   “我不想要了”   “你们扔了吧”   说完,陆旭尧就转身,僵硬地挺直自己的脊背,脊背用力挺得很直,像是在努力维持着自己那点剩余不多的自尊。   张妈和李姐看这陆旭尧孤寂而倔强的背影,看着他努力挺直脊背,肩膀却发颤得厉害,看着令人心酸。   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挽留,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陆旭尧一步一步走出院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再也没有回过头。   【反派炮灰任务值+1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85.】 第132章 漂亮金主   姜酒回到别墅时, 发现张妈的脸色有些异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问了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张妈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 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裴子默,又低下头默不作声。   刚才陆旭尧崩溃离开姜家的画面冲击性太大了, 而且连行李也不要,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跟裴子默有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子默说了什么刺激到陆旭尧的话, 才让陆旭尧崩溃成这样。   就这么红着眼离开,背影看得特别令人心酸。   这么好一孩子, 她觉得还挺惋惜的, 比起裴子默,她更希望待在姜酒身边的人是陆旭尧。   起码陆旭尧这孩子老实没什么心眼, 不像裴子默,还故意穿着陆旭尧的衣服和锁住陆旭尧的房门。   她挺想为陆旭尧打抱不平的,但奈何姜酒真正喜欢的是裴子默, 她又不敢多问, 怕引来姜酒反感。   看着两人打谜语似的, 姜酒蹙眉, “阿裴?你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裴子默微垂下头,语气低落,“今天下午陆先生过来拿行李,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忽然说不要就走了。”   “我在想, 是不是因为我待客怠慢了人家,所以才引得陆先生不满离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陆先生一开始就对我好像有很大的敌意, 我试着与他和平相处,但好像效果甚微,反而更惹怒了陆先生。”   姜酒:“......”   姜酒久久地凝视着裴子默失落无奈的脸,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几不可闻地叹了声。   “行了,都下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姜酒揉了揉眉心,冷淡着脸,“从今往后,谁都别再提起陆旭尧。”   裴子默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掩去,善解人意地说。   “好,关于我动作戏替身演员我也找到其他人了,之前周寻和我经纪人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去打扰陆先生的。”   “嗯”姜酒轻轻颔首,语气放软了些,“你多注意下你的手伤,别再去多管这些事。”   裴子默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姜酒。   看着这幅画面,张妈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噤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过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别墅里属于陆旭尧的东西逐渐慢慢减少,慢慢地再也找不到陆旭尧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裴子默一点一点将这些东西都收进陆旭尧的客房,最后永远地锁上了客房的房门。   陆旭尧这个名字也从姜家别墅慢慢淡去,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雁过无痕,生活恢复平静,关于陆旭尧所有的一切都被封存在了那间客房,再也没有人打开过。   ******   当姜酒再一次见到陆旭尧,是在一年后的一次慈善晚宴上,众多明星和公司高层都出席了这次慈善晚宴。   姜酒坐在底下负责人安排好的首排座位上,一身高定西装,偶尔不时与旁边其他影视公司老总低声交谈。   台上铺着红毯,一堆摄影师蹲在台下拿着相机在不停拍下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光彩照人的明星。   聚光灯下,一身白色高定西装的裴子默缓缓走过来,笑容温润,如谦谦君子般。   在活动墙上签完名转身那瞬间与姜酒对上目光,眼神微动,满眼温柔地看着姜酒。   媒体极为灵敏地捕捉到这一镜头,这一年,媒体几次拍到裴子默和姜氏集团的姜酒一起用餐出行。   各大媒体纷纷猜测姜酒和裴子默的关系,网上照片一经流出,掀起一片热潮。   有众多路人和裴子默的粉丝纷纷在超话里磕他们,毕竟两人的颜值都极高,站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所有现在一有点他们的互动和风吹草动,都会被媒体大肆报道。   而被狗仔偷拍到的姜酒照片上了热搜,吸了众多颜粉,迅速登上颜值排行榜榜首,纷纷喊话姜酒出道。   坐在台下的姜酒朝着裴子默微微点头示意,唇边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随着台上主持人热情高涨的介绍,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和帅气逼人的男明星如百花齐放一样展露人前。   “接下来这位,是我们最近炙手可热的,凭借着出色演技和优越的外形俘获大众。“   台上主持人抬起手臂,热情高呼,“让我们热烈欢迎新晋顶流——陆旭尧!”   随着主持人声音的落下,姜酒抬眼看过去,红毯那头缓缓走过来个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   寸头,轮廓硬朗,身形健硕而高大,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一袭黑色西装荷尔蒙爆棚,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从容不迫地走过来,转身居高临下看向台下时,目光锐利深邃,透着股亦正亦邪的危险感。   姜酒坐在台下不经意间与他对上目光,遥遥对视,姜酒目光怔然而诧异。   没想到仅仅一年未见,陆旭尧变化竟然如此大,当初那个眼巴巴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如今摇身一变,变得英俊坚毅,浑身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   如得体的成年人一般,朝他疏离而礼貌地点头致意就移开了目光。   姜酒微敛下眼,神色怔然有些出神,坐在一旁的影视公司老总凑过来对姜酒低声交谈。   “这人看着是个好苗子,之前出演崔导的电影上映后也爆火出圈了,还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   “然后又相继出演了其他名导的动作类电影,听说还报了武术班学习,打戏和动作戏都很出彩,是个赚钱的摇钱树。”   那老总叹了口气,“许多影视公司都争着要签他,不过他都拒绝了,可惜了。”   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确实,相继几部电影票房都极好,这可是个很值钱的摇钱树啊。”   “哎,姜总您最近不是也要进军投资电影圈吗?怎么,要不您也去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拿下?”   姜酒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手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香槟,他的确是打算想要进军投资电影圈。   之前他更多的是投资培养一些像席天城那种偶像型选秀节目出来的艺人,如今市场逐渐趋向饱和,竞争激烈。   他也在转型慢慢进军一些电影圈,迫切想要吸纳类似陆旭尧这种新晋出圈的电影类明星。   不过......   他跟陆旭尧如今这个关系可很是棘手,不反目成仇都算好的,陆旭尧大概率也不会理会他的邀请。   姜酒敛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淡淡回了句,“再说吧。”   台上走红毯的明星已经陆陆续续全部进场,陆旭尧踱步往台下走,目不斜视地从姜酒身边走过。   慈善晚会安排的座位,陆旭尧与裴子默都在同一排,仅仅隔着一个座位。   裴子默拿过工作人员端来的香槟,端起酒杯朝陆旭尧笑了笑,“好久不见。”   陆旭尧只是淡淡颔首,连眼神都没有给过去,端坐在座位上神色淡漠而疏离。   见状,裴子默也只是淡淡扯唇一笑,继续听着台上主持的讲话,中途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陆旭尧离开的背影,陆旭尧眼底闪过一道不明情绪,也随着起身离开。   裴子默上完洗手间后,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抬眼看向前面镜子里倒映出的身影。   边抽出纸巾擦拭着手,边看着镜子里的倒影,“陆先生似乎变化很大。”   陆旭尧沉默不语地站在裴子默身后。   裴子默勾唇笑了笑,“性格好像好像还是和从前那样不讨喜啊,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啊。”   话音刚落,裴子默就感觉头皮一紧,被人紧抓着后脑勺的头发往下猛地一按。   上方水龙头的水柱哗得一声往下冲,被冰冷的水猛地打湿头发,裴子默被冰得浑身一颤。   用力挣扎,却反被陆旭尧死死抓着头发,按着头压在洗手池里。   冰冷的水不停砸落到他的脸上,鼻腔里也内呛入了些水。   “陆旭尧!你疯了吗?”裴子默紧咬着牙怒喊。   陆旭尧依旧沉默不语,死死地压制住裴子默,多次反复按着他的头沉入水中,等他实在憋不住气才抓他起来。   渐渐的,裴子默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脸色苍白不已。   见状,陆旭尧才缓缓松开了手,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看着裴子默弯着腰撕心裂肺咳嗽的狼狈模样。   裴子默头发都湿透了,精心打理好的头发凌乱地往下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陆旭尧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子默,“对付你这种人,直接拳头解决就行。”   “你!”裴子默面色闪过一丝难堪,目光阴冷地看着陆旭尧,“你不过是别人随意抛弃的一条狗罢了,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旭尧目光一沉,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子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碍眼啊。”   说着他往下腰,揪起裴子默额前垂下来的头发,逼裴子默仰起头。   他看着裴子默的眼睛,“真恶心,你天天这么虚伪,不累吗?”   裴子默头皮一紧,疼得脸色越发苍白,说不出话。   “呵...”陆旭尧嗤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裴子默。   “从今往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可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不等裴子默反应就往外走,低头看了一眼洗手间外面地上的黄色‘正在维修’的警示牌,嘴角微勾。   慈善晚会进行到后半场快要结束时,许多明星跑过来跟一个劲递名片给姜酒。   姜酒身边围着许多人,听闻姜氏集团要进军电影圈的事娱乐圈早有耳闻,不少明星都想毛遂自荐。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不少小明星试图勾搭姜酒,想要捞取资源,所以一个劲得往姜酒身边凑。   一个刚火起来的年轻男演员,长相颇有几分俊朗,眼含笑意靠近姜酒,笑容腼腆地问能不能合照一张。   姜酒颔首,那个年轻男演员立即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兴奋地将脸凑近姜酒,抬手比了个V字手势。   镜头里一闪而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目光锐利地朝镜头看过来,很快又走开了。   姜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拍完照抬起头才发现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慈善晚会结束后,会场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姜酒起身与其他几位老总告别后也走出会场。   司机早已等候在外面,姜酒神色有些疲倦地上了车,微微后仰倚靠着后垫上。   等了好一会,轿车都没有发动离开。   “怎么回事?”姜酒睁开眼,看向司机。   司机面色尴尬而慌乱,“姜总,车好像发动不了。”   姜酒蹙眉,有点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推开车门出去。   “姜总?”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姜酒身后传来。   姜酒转身,昏黄的路灯下,陆旭尧斜倚在车身上,偏头点烟,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牢牢锁住他。   四目相对片刻,姜酒缓步朝陆旭尧靠近,在离陆旭尧一步之遥的距离处停住脚步。   “好久不见。”姜酒神色淡淡。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陆旭尧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模样有些失真。   “是啊,好久不见。”陆旭尧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回了句。   姜酒目光从他的寸头移到他手指间的烟,“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忘了,”陆旭尧半阖下眼,“压力大的时候偶尔抽一根。”   姜酒蹙眉,“不要抽烟。”   陆旭尧夹着烟的手指一顿,抬眼目光直直看向姜酒,“不喜欢?”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呢?前金主?”陆旭尧慢条斯理道。   姜酒:“......”   姜酒微敛下眼,不欲再与他多说,转身就要离去。   还未走出几步,身后陆旭尧的声音再度响起,“车不是发动不了吗?”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就当是姜总对我往日的照顾的回报了。”   姜酒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始作俑者脸上恶劣的笑意,沉默了片刻后,伸手抽走他指尖的烟。   扔到地上,用皮鞋鞋尖碾压踩灭,表情冷淡,“我不喜欢别人耍小心思。”   陆旭尧一怔,目光隐晦暗沉,“既然如此,那你还喜欢裴子默那种人?”   “与你无关。”姜酒冷冷道。   “是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陆旭尧嘴角勾起一抹笑,黑眸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你说,要是当初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怎样呢?”   “不知道,”姜酒垂下眼,语气淡淡,“现在你过得很好,没必要再追究过去。”   “真大度啊...”陆旭尧微眯起眼,眼底似乎含着笑意,但仔细一看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空茫茫的,“可是我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姜酒抬眼看他。   “不知道,”陆旭尧漫不经心地说,“或许是没有从来没有做到最后吧?怪可惜的。”   “你给了钱又给了我资源,我却没能让你真正爽到,是我的失职了。”   姜酒抿了抿唇,神色冷峻如冰,“我说过,不需要做这些事。”   “确实,姜总年轻有为,大把年轻小明星往上扑,哪里会缺人?”陆旭尧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陆旭尧...”姜酒忽然凑近到陆旭尧面前,看着他骤然僵住的神色,微勾起唇角,“你是在吃醋吗?”   陆旭尧瞳孔微缩,盯着近在咫尺的姜酒半晌,倏地偏过脸。   “您多想了。”   姜酒唇角的笑意愈深,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沓名片,“你数数这里总共有多少张名片?”   把名片插入陆旭尧黑色西装口袋中,“我确实是不缺人,你对我而言不过是个过去的情人罢了。”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0.】   顺手抽走陆旭尧西装口袋里的车钥匙,推开陆旭尧,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车我就先开走了,明天过来我公司拿。”   说完,姜酒就开着陆旭尧的车缓缓离去,只剩陆旭尧站在原地看着轿车离去。 第133章 漂亮金主   陆旭尧敲了敲姜酒办公室的门, 听到里面传来姜酒冷淡的声音。   “请进。”   他推开门进去,待看到站在姜酒办公桌前笑容腼腆的男生时,原本还微带着笑意的眼睛瞬时一沉。   面无表情微扯起唇角, “原来姜总还有其他客人啊?”   姜酒连头都没有抬起, 垂眼看着文件,声音淡淡, “你先坐着等一下。”   陆旭尧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表情阴霾瞥了一眼那个年轻男生的脸, 随后敛下眼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站在姜酒身边那年轻男生, 也就是昨晚慈善活动上跑过来跟姜酒合照的那个男生。   昨天与姜酒合照之后,夜里辗转反侧, 兴奋地握着手机看着他和姜酒的合照。   他给姜酒递了名片, 但也同时有好多明星也给姜酒递了名片,他怕错失机会, 第二天早上就迫不及待过来姜氏集团,想要毛遂自荐签入姜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   原本以为姜酒这么忙一总裁不会有空见他,没想到他跟姜酒秘书说了来意之后, 竟然被亲自领到了姜酒办公室。   惊喜来得措手不及, 他紧张又兴奋地将自己的简历递给姜酒看, 看着姜酒接过并认真看着他的简历时漂亮冷淡的侧脸, 耳根逐渐变红。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姜酒,倏地又低下头, 脸上晕开一片红晕。   不过在那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进来后,他就感觉身后一直有道冷冷的目光在盯着, 办公室里的气氛都冷凝了下来。   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了那人,他不安地抿了抿唇, 眼神茫然无措地朝姜酒看去。   姜酒合上手上的文件,看着年轻男生腼腆无辜的眼神,唇角浅浅扬起一抹笑。   “苏清是吗?你的简历我看过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个男生脸色微红,眼睛瞬间亮了亮,能见到姜酒已经是惊喜意料之外的事,没想到姜酒竟然说会好好考虑他。   像是被幸运星砸中了一样,以为姜氏集团不会考虑他这种没多少名气的小演员。   毕竟好多明星都想要签入姜氏集团旗下,他今年也才从戏剧学院毕业,刚演了一部电影有点小名气,来时没有多大期盼能被姜氏集团选上,只是来碰碰运气。   感觉看到了踏入姜氏集团的门槛,顿时激动地弯腰鞠了一躬,“谢谢姜总!”   姜酒淡淡地瞥了一眼沙发旁低气压的陆旭尧,唇边笑意愈深,“没事,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让秘书通知你。”   看着姜酒唇边浅浅的笑意,苏清心脏忽地一跳,脸色通红低下头,讷讷道,“嗯。”   在转身离开经过那个戴着黑色口罩寸头男人的身旁时,一道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待苏清走后,陆旭尧走近姜酒,抬手按住姜酒手上的文件,“中午十二点了,不去吃饭吗?”   “车钥匙在桌上,你自己去地下车库开走就行。”姜酒连头都不抬,声音冷淡。   陆旭尧挑了挑眉,俯下身靠近姜酒,嗤笑了声,“姜总可真是日理万机,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说,害怕跟旧情人吃饭?”   闻言,姜酒一顿,微抬起眼目光平静看着陆旭尧的锐利深邃的眼睛,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何来害怕一说?”   陆旭尧咧唇一笑,声音微讽,“那就对了,请吧姜总,就当我对姜总往日恩情的回报。”   姜酒不置可否,合上文件,将搭在皮椅后的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侧目晲了一眼陆旭尧,淡淡地说,“走吧。”   陆旭尧的目光从姜酒禁欲冷淡的金丝框眼镜到系到最上面的白衬衣扣子,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微哑,“好。”   姜酒随着陆旭尧到地下车库,在附近私人菜馆用完午餐,坐上车后发现陆旭尧越开越远,逐渐往人烟稀少处开去。   “不是回公司?”姜酒蹙眉,看向驾驶座上的陆旭尧。   陆旭尧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况,漫不经心地说:“是回公司啊。”   “......”姜酒收回目光,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车缓缓停在一处江边,陆旭尧推门下车,斜靠在车身上,嘴里衔着一根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   偏头点烟,缭绕的烟雾逐渐模糊他的脸,深邃的眼睛看着前方白茫茫的江水。   姜酒降下车窗,目光从陆旭尧骨节分明的指间那点猩红,往上落到陆旭尧晦暗不明的眼神上,沉默片刻,也推开门下车。   缓步朝着陆旭尧靠近,与他同靠在车身上看着远处的江水,声音很轻。   “为什么要抽这么多烟?”   陆旭尧偏过头,目光落在姜酒微微蹙起的眉心上,默了默,抬手灭了烟。   “听说你最近要投资电影圈?”   姜酒垂眼看着地上落满的烟灰,随着江风轻轻飘散,淡淡的烟草味弥漫。   “嗯。”   “要签新人?”   “嗯,要多吸纳些电影类明星。”   陆旭尧笑了笑,重新拿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靠近到鼻间闻了闻,像是在缓解什么焦灼的情绪一样。   “有心仪人选了吗?今天在你办公室那个苏清?”   “还在考虑中。”姜酒语气淡淡。   陆旭尧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微眯起眼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江水,“看上他了?他长得跟裴子默可一点都不像。”   “他跟以前的你有些像。”姜酒偏过头,与恰好看过来的陆旭尧对上目光,“跟以前那个腼腆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你很像。”   咔嚓一声,陆旭尧手心里的烟盒被捏皱。   陆旭尧眼底红血丝逐渐蔓延,黑眸里难以抑制地流露出痛色,“什么意思?”   “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却在怀念当初的我吗?”   姜酒眼神微动,敛下眼沉默不语,江风吹散姜酒额前的黑发,发梢轻轻扬起,如同陆旭尧颤动的瞳孔。   “回去吧。”姜酒转身。   手臂却被猛地握住,他低头看着陆旭尧手背暴起的青筋,力道大得他有些生疼。   “说清楚!”陆旭尧哑着声质问。   姜酒一根一根掰开陆旭尧的手指,声音平静而淡漠,“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没有?”陆旭尧用力握住姜酒的肩膀,一直强装的轻松终于溃不成军,一字一句愤怒而痛苦的质问砸向姜酒。   每说的一个字都像带着血似的,重重地敲在姜酒的心头。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冷静?”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这样被你玩弄?”   “姜酒,”陆旭尧目光逐渐黯淡下去,沙哑着声,“我也是有自尊的人。”   姜酒神色微动,伸出手轻轻抚过陆旭尧猩红的眼睛,“你变了好多,这双眼睛越来越不像他了...”   “你!”陆旭尧不可置信地握住姜酒,恶狠狠地瞪着姜酒,眼中的痛色更甚,“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样作践!”   说着陆旭尧猛地推开后车座车门,扑倒姜酒,高大的身躯紧紧压着姜酒,紧握住姜酒的手腕压制住所有挣扎。   身下姜酒抗拒的眼神让他失了理智,他紧握住姜酒的手按在两侧,低头咬住姜酒的下唇。   冰凉湿润的冷意钻进姜酒的口中,像一条阴冷的蛇一般缠绕着姜酒。   “唔...唔...”姜酒奋力挣扎,反被越发用力握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姜酒的指间,十指相扣。   姜酒鼻梁的金丝框眼镜歪到一边,眼里泛起淡淡的雾气,难受地唔了声,闭紧嘴巴用力咬了下。   苦涩的铁腥味在舌尖蔓延,陆旭尧闷哼了声,猩红的双眼逐渐清明。   趁着陆旭尧松懈的一瞬,姜酒立即用力推开他,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啪——”   陆旭尧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古铜色皮肤上有明显红肿的痕迹,薄唇上还沾着猩红的血。   【反派炮灰任务值+3,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3.】   “陆旭尧,你是不是疯了?”姜酒沉着脸,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旭尧。   车内的气氛如死水一般寂静。   姜酒整理着凌乱的领口,系好崩开的纽扣,对还僵在那的陆旭尧厉声说:“滚下去!”   被打偏过脸的陆旭尧慢慢转过脸,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唇角微勾。   “怎么了?反正你不是要潜那个小明星?与其在他身上找我当初的影子,还不如直接找我?”   他声音微讽,“反正我当初也没能真正伺候到你,说起来我倒是觉得愧疚了,就当赔你一次。”   “陆旭尧!”姜酒忍无可忍掐住陆旭尧的脖子,不断收紧力道,神色冷峻如冰,“再不闭嘴我就废了你!”   “呵呵...”看着姜酒染上怒意的眼睛,与往常冷淡漠然相比多了分生动,像是漂亮的黑曜石般,陆旭尧不怒反笑起来。   仰起头如献祭般引颈受戮,眼角处有水光一闪而过,语气漫不经心,“行啊,你来吧。”   “......”姜酒愣了下,力道逐渐松懈,慢慢松开了手。   欲言又止地看着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陆旭尧,“你是不是有病?”   陆旭尧唇边的笑容一僵,目光沉郁下去,“我现在事业有成,哪里会有什么病?离开你我过得很好。”   “...哦”姜酒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说完这句话后,气氛再次陷入沉默,陆旭尧仰靠在后垫上,微仰着脖子露出脖子间的红痕。   沉默良久忽然开口,“我之前发给你那条消息为什么不回?”   姜酒一怔,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忘了...”   “忘了?”陆旭尧偏过头,眼睛凝视着姜酒白皙的侧脸,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想笑但难度实在太大。   “忘了也好,反正你基本也不会回我信息。”   “我也不记得自己发了什么了?就是些当年不懂事的玩笑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就和那天大冒险告白一样,都是玩笑话罢了。”   陆旭尧边说边从西装外套中摸烟,却只摸到一盒被捏皱的烟盒,里面的烟也已经碎了。   他的声音一顿,手指微微发颤,握着烟盒的手紧得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   眉宇间有焦灼躁郁的情绪一直徘徊不去。   姜酒蹙了蹙眉,看着陆旭尧异常的举动,“你怎么了?犯烟瘾?”   “...不是”陆旭尧深呼吸了口气,“只是有点焦躁,想要找个东西缓解下。”   像是怕姜酒误会,又补充了句,“我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才抽一两根。”   姜酒目光怀疑地看着陆旭尧,相逢两次,每次都看见在抽烟,就这么碰巧让他都遇见了?   不过陆旭尧嘴里确实没有什么浓重的烟味,只是一点淡淡的刚才所留下来的烟草味,不像常年烟不离手那些人浓重的烟味。   就是陆旭尧这个状态有点异常,像是犯了什么病一样。   正出神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陆旭尧问,“你跟裴子默现在怎么样了?”   姜酒回过神,下意识地回了句,“和从前一样。”   陆旭尧敛下眼,将微微发颤的手指插进外套衣兜里,笑了笑,“挺好的。”   “那你呢?”姜酒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还获得了奖?”   “嗯,相继拿了两三个奖项。”   “那怎么不考虑签入公司,你正值上升期,签入公司后会有更多资源可供你挑选。”姜酒不解。   陆旭尧闻言弯了弯唇角,“怎么?想挖我过去姜氏?”   姜酒神色微动,“我如果说是呢?”   “...哦”陆旭尧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那贵司会开出什么条件呢?”   姜酒:“你想要什么?”   陆旭尧作思考状想了会,“干你?”   姜酒脸上的表情一滞,“我是正经商人,不做皮肉生意。”   “哈哈...”陆旭尧勾唇笑出来,捂着眼睛笑出声,“跟你开玩笑你还真信,你不会还真以为我对你念念不忘吧?”   姜酒:“......”   姜酒脸上闪过被戏弄的怒意,“现在嘴巴倒是变厉害了许多。”   “是啊,”陆旭尧懒洋洋侧目,目光在姜酒身上打量一番,“比以前好,要不要试试?”   姜酒猛地一怔,反应过来后心跳突地一跳,恼怒地瞪了一眼陆旭尧。   “说正事别打岔,”姜酒恢复成公事公办冷淡漠然的表情,“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不知道,”陆旭尧闭了闭眼,漫不经心地说,“等我想到再说。” 第134章 漂亮金主   放在休息室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上面已经显示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持续不停震动却始终没有接起。   经纪人看着裴子默难看的脸色,犹豫了半晌, 忍不住问了句。   “周寻的电话已经打好几通过来了, 还是不接吗?”   她其实也不想多管,但主要来电这人是周家的小少爷。   如若不是什么非必要的事, 她其实并不想得罪这位周少爷,毕竟周家周氏集团财力雄厚, 产业涉猎很广, 人脉资源也很广。   周家老爷子又很宠着少爷,导致这个周少爷其实做事尤为任性的, 总是我行我素。   周寻母亲和裴子默母亲是好朋友, 周寻母亲便将裴子默父亲安排进了周氏集团做周寻父亲的特助。   因能力不错得到周寻父亲的提拔,后来在周氏集团担任副总的位置。   两家的关系算是挺亲密的, 裴子默母亲常常会带裴子默过去周寻家玩,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当电话第五次响起时,裴子默神色不耐地拿起手机, 刚按下通话键。   周寻的愤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阿裴, 你跟姜酒那天在慈善晚会上拍到的照片怎么回事?”   那天裴子默在台上与姜酒相视一笑的照片被媒体报道了出来, 裴子默含着笑意,眼神温柔地看着姜酒的照片被媒体大肆宣扬。   超话里的粉丝磕糖磕得起飞,关于他们的绯闻是满天飞, 各种猜测都有。   周寻看到那张照片上两人暧昧不清的对视时几乎是怒极,直接砸碎了家里一个花瓶。   “我让你帮我撮合我和姜酒, 你总是借口说姜酒忙。”   周寻的声音越发怒气冲冲,“而你呢?却三番两次被媒体拍到和姜酒单独出去聚餐!”   “裴子默!你他妈是不是耍我!”   听着手机那头周寻愤怒的质问, 裴子默神色依旧淡淡,像是这些指责都与他无关似的。   等周寻骂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温和。   “周寻,姜酒确实工作很忙,我们那几次出去聚餐也只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姜酒旗下也有影视公司,多多少少会涉及。”   “你知道,姜酒谈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才没有叫上你。”   理由很充分,周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具体又反驳不出来,裴子默太冷静了,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感觉。   反而是他显得太过急躁却不成熟。   周寻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们两个为什么眼神这么暧昧?”   姜酒倒还好,主要是裴子默,眼神温柔专注地投向姜酒,画面真的很难不令人多想?   裴子默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你也跟着媒体他们胡闹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时我就不喜欢姜酒的追求,总是躲着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姜酒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但人是会变的不是吗?从前我也不喜欢姜酒,但现在我却只想要他。”   周寻声音阴沉,“你最好是没骗我,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裴子默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轻轻扯了扯唇,“怎么会呢?周寻你真的多想了。”   “这种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再说了你最近你父亲不是催你催得紧吗?你先想办法过了你父亲那关。”   “不然到时候姜酒跟你在一起,也是会受委屈的。”   裴子默声音温和,慢条斯理,一副为周寻考虑的好朋友口吻。   听完后周寻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沉默半晌后,不得不承认裴子默说的话是对的。   他的父亲一直想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商业联姻,如果他父亲知道他喜欢男人的话,可能要打断他的腿。   他必须得想办法先让他家里人接受这件事,到时候若真和姜酒在一起了,决不能让姜酒看他们的脸色。   这些天他也特别头疼这件事,不如干脆就这么出柜算了,要打要骂就随他们便了。   反正总不可能把他打死吧?最后他们还是回妥协的,反正家里除了他还有他大哥,又不是非得逼着他传宗接代。   这边周寻刚下好决心,等他父亲出差回来就跟全家人坦白这件事。   那边裴子默就给他母亲打过去一个电话,裴妈妈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温和地笑着问道。   “小默,最近工作忙吗?”   裴子默母亲是那种温婉温柔型女子,裴子默生得与他母亲有五分相似,弯起唇角笑时也十分相似。   裴子默从小到大都被称赞与母亲那样温和有礼,只不过裴子默这温和笑容的背后有几分真心就很难说了。   他习惯了利用这一特征去俘获别人的好感,尤其是在他进入娱乐圈后,这一人设几乎已经像是标签那样贴在他身上。   他长久习惯性地维持着这一人设,伪装得久了就连他身边人都很难看出来他的真心有几分。   裴子默轻声地说:“最近还好,不是很忙,我听说周寻最近在为他父亲安排他联姻的事烦恼。”   提到这里,裴妈也叹了声,“是啊,周寻他妈妈都跟我提了好几次,家里介绍的好几个其他公司的千金,周寻连见都不肯去见。”   “其实也不想这么硬逼着他结婚,主要是周寻心实在太不定了,总想往外跑,还去参加赛车手比赛。”   裴子默轻声附和,“是啊,要是周寻早点结婚就能稳定下来,也能开始和他大哥接手周氏集团,这样周家也都放心了。”   “不过周寻不愿意,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不是我们自家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裴妈说。   “作为朋友我也挺担心周寻的,”裴子默微微叹了声,“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裴妈不解,“什么?”   裴子默犹豫了会,“就是周寻前段时间总是会有意无意问起我关于对男性朋友的看法,我在想......”   裴子默的半遮半掩下引起了裴妈的关注,裴妈的声音很惊愕,“男性朋友?你是说周寻那孩子?!”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裴子默声音里带上几分不自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你先别跟周寻母亲说这件事,免得她担心。”裴子默补充说道。   裴妈停顿了会,“好,我知道了,你跟周寻从小一起长大,周家又对我们家帮助这么大,你可得好好看着周寻别让他走弯路啊。”   裴子默笑了笑,“当然,我会好好劝劝周寻的。”   挂断电话后,裴子默手指轻敲着屏幕,脸上露出个带着快意的笑,依照他妈妈的性格,她绝对忍不住跟周寻母亲有意无意透露周寻可能喜欢男生的事。   周家父亲和老爷子都是特别传统的人,就算周老爷子再怎么宠着周寻,也断然不会看着周寻在外面胡来。   也断然不会同意周寻跟男人在一起。   裴子默低头看了眼手表,起身离开,他跟姜酒之前约了下午见面,他在演艺圈人际关系不错,出来见面主要是跟姜酒谈谈推荐下他觉得不错的演员。   他们是约在一个幽静咖啡馆见面,裴子默坐在靠顶楼靠墙边的位置上,旁边还摆着一些盆栽,淡淡的小雏菊在迎风轻轻摆动。   待见到姜酒的身影出现,他立即弯着唇眼含笑意上前迎接,绅士地替姜酒挪开椅子。   裴子默点了咖啡和些甜点,与姜酒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姜酒过来不久后,就有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身形高大的男人也出现在这家咖啡馆。   远远地站在另一旁看着姜酒和裴子默那桌,目光晦暗不明。   在裴子默贴心地夹着甜点到姜酒盘子时,用手机按下快拍,拍下那张举止有些亲密的照片。   发给另外一个人,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发了这张照片过去。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那边气急败坏地问他是谁,是在哪里拍下的这张照片。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往下压了压帽檐,发了个地址过去。   那边收到地址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估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他收起手机,低头轻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转头看向远处,目光有些寂寥和空茫茫的。   从外套中摸出烟盒,打开烟盒往里抽出一根烟,中途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又放了回去。   随手将烟盒丢进垃圾桶里。   待续到第二杯咖啡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咖啡馆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   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靠在远处的墙边,看着周寻怒气冲冲地走向裴子默和周寻那桌。   周寻揪起裴子默的衣领,“裴子默!你他妈又偷偷背着我搞这些?!”   裴子默表情诧异,像是没料到周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表情诧异了一瞬,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我背着你什么?我只是出来姜酒聊工作。”裴子默冷静地说。   姜酒不明所以,看着已经有上前围观的群众,上前拉住周寻,“周寻,你先放开阿裴。”   周寻脸色一僵,但依旧没有松开手,厉声质问:“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打着工作的幌子一直在骗我!”   “裴子默,你是不是在把我当傻子!”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峻,周围已经有路人举起手机对着他们拍照,姜酒喊来工作人员先疏散开围观群众。   随后握住周寻的手,蹙眉道:“周寻,你先别闹。”   周寻咬了咬牙,偏头看了一眼姜酒,不甘心地松开了手,目光阴沉地看着裴子默。   姜酒神色冷峻,看了一眼狼狈的裴子默和怒意勃发的周寻,冷声说:“都先下去,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姜酒面色不虞率先离开咖啡馆,周寻瞪了裴子默一眼也跟着姜酒离开。   裴子默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拉高脸上的口罩,掩在口罩下的脸色阴沉如水。   三人回到姜酒车上,姜酒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裴子默说,“你先联系公关和媒体,今天的照片不能流出去。”   裴子默颔首,开始联系经纪人处理这件事。车上的气氛很沉闷压抑,只有裴子默手机不时响起轻微的震动声。   转头看向周寻,姜酒冷着脸问,“刚才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寻垂在身侧的拳头逐渐紧握,目光凶狠地看了裴子默一眼,又在姜酒越发冰冷的目光下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嘴唇翕动,张口想解释,但又想起自己和裴子默约定的那些事不能让姜酒知道,只能气恼地住了嘴,低头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都没有人说话,姜酒失望地看着周寻,“从大学到现在,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这么任性,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阿裴是公众人物,你也是周氏集团的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冲突,有没有考虑过艺人和公司形象。”   周寻越发低下头,眼神多了几分焦灼和后悔,他刚才看到陌生号码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被欺骗背叛的愤怒让他当场就失去了理智。   想都没有多想,就这么冲过来跟裴子默对质,本来家里的施压已经够他烦的了,没想到裴子默还要在他背后插上一刀。   他实在无法忍受,如果裴子默胆敢欺骗他,利用他甩掉陆旭尧之后再自己上位。   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裴子默!   就算豁出去他也要拉裴子默下水,别想利用完他就随手一丢,然后和姜酒和和美美在一起。   想都别想,他不是陆旭尧,没有这么大度和好骗。   要是裴子默胆敢背叛他,那他绝对会把一切事情全抖出来,裴子默别想能得到姜酒! 第135章 漂亮金主   周寻跟裴子默起冲突那张照片还是在网上流传了出去, 虽然很快就被撤下,但还是引起了周家的注意。   裴妈惊愕地打电话过来询问裴子默发生了什么事,裴子默无奈解释说是因为他劝解周寻不要走弯路惹怒了周寻。   这番话让裴妈生气不已, 好心劝解周寻没想到却遭到周寻针对, 本来她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周寻母亲关于周寻喜欢男生的事。   这下想都不用想,再不说让周家好好管束一下周寻, 周寻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当下,裴妈就打电话给周寻母亲有意无意透露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 周寻母亲大怒, 当天就喊回了在外出差的周寻父亲和周寻大哥。   周寻的大哥周贺听完母亲的话,思虑之后让母亲先不要告诉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 一听到周寻可能喜欢男人这种事可能身体会受不住。   周贺是周家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在周家很有话语权, 就连周寻也有些害怕这个严厉的大哥。   这些年在周贺的管束下,周寻虽然性格比较任性肆意,但好歹没有做出过太出格的事。   没想到这个弟弟却忽然喜欢上了男人。   所以当被姜酒训了一顿的周寻回到周家, 面对客厅里他大哥, 他父亲和母亲冷峻严肃的脸色时, 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周寻预感不妙, 连忙往楼上走回到自己卧室。   “站住!”周父厉声道。   周寻浑身一僵,停下脚步转过身,头皮发麻地看着他父亲, “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跟裴子默怎么起冲突了?”周父冷声道。   就这事啊, 周寻还以为他父亲又想找茬他不去相亲的事,顿时放松下来, 满不在意回道。   “就朋友之间闹点矛盾呗,能有什么大事?”   “混账!”周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周寻厉声说:“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喜欢男人的事才跟裴子默起的冲突!”   周寻猛地一怔,僵在原地,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说不出话。   “你!”看到周寻这副表情,周父顿时了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痛,蹙着眉捂着胸口往后倒。   周母连忙扶住周父,扶着周父坐到沙发上,面色着急地看着周寻,“小寻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不赶紧说清楚,你是想要活活气死你爸吗?”   周寻脸色苍白,嘴唇翕动半晌都说不出话,看着周父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满脸歉意和自责地低下头。   随后像是豁出去般,咬了咬牙,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对不起...”   他实在不想欺骗家人,也不想再瞒下去,想要结束这永无止境的相亲联姻,不要再寄希望于他和别人联姻了。   他背挺得很直,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我是喜欢男人。”   “周寻!”周父大声怒喊,挣扎地站起身,找出一条长鞭子,“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   周父的手扬起,伴随着风呼啸,长鞭重重地落到周寻的身上。   一鞭接着一鞭,毫无留情地打在周寻的身上,身上的上衣有些已经裂开,露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周寻挺直着背,咬紧牙根一声不吭,任由周父打。   “我让你不学点好!”周父打红了双眼。   周母偷偷抹眼泪,走上前拉住周父,“别打了,你是要打死你儿子吗?”   “不打他能知道错吗?!”周父痛心疾首地说,“都是你们惯得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些年任性妄为就算了,让他进公司上班也不肯,就成天想着赛车比赛!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疯!”   “现在倒好了,好不容易在家安生了一段时间,还以为是转性了,没想到原来是喜欢上了男人!”   “你看看教出来的好儿子!”   周母被指责得眼泪直流,忍不住回怼,“难道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整天就只顾着你那公司,有管过家里吗?有关心过周寻吗?”   周母越说越激动,抹着眼泪肩膀直发颤。   周贺上前拍了拍周母的肩膀,安抚地说:“小寻可能只是一时走了弯路,他以后会想明白的,别太担心。”   看着周母伤心的脸,周父面色一僵,讪讪地放下鞭子,僵着脸站在一旁。   周贺安慰好一直在哭泣的周母后,转头对周父说:“您先跟母亲回房吧,我来跟小寻谈谈。”   周父冷着脸看了一眼被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颤的周寻,冷哼了声,跟周母上楼了。   看着周父和周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周贺转身看向还跪着的周寻,“先起来吧。”   周寻手扶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全身痛得止不住发抖。   看着狼狈的周寻,周贺面色严肃,“说说看,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男人?”   “...一年前”周寻低低吸着气缓解痛意,艰难出声。   周贺淡淡颔首,“有喜欢的男生了。”   周寻一顿,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说:“哥,你别去难为他。”   周贺嗤笑了声,“我们家是什么吃人的家庭吗?护得这么紧,难道还怕我们对他不利吗?”   “不是...”周寻失落地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喜欢上我,我不想打扰他。”   闻言周贺诧异地看向满脸失落的周寻,“连人都还没追到?”   周寻不自在地低下头,良久才低低地应了声,“嗯,哥你答应我,别去查他,也别去打扰他行吗?”   周贺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寻,“恐怕这件事可由不得你,父亲肯定会查的。”   周寻脸色一僵,着急起来,“不行!你们别去打扰他!他不喜欢这样!”   看着周寻这么激动的样子,周贺心下诧异,有些好奇起是什么样的男生竟让周寻变成这个样子。   周寻以前朋友虽多,但真正往来比较多的只有裴子默,关系也说不上有多亲近。   他还是第一次见周寻这么在乎一个人。   他回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个人是裴子默?”   “当然不是!”一提到这个名字周寻脸色就立马阴沉下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伪君子,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恶心!”   尤其是今天周父忽然知道了他喜欢男人的事,难保不会又是裴子默这个心机婊在背后做了什么,他父母才会知道这件事。   听到周寻这副恨不得杀了裴子默的语气,周贺越发好奇周寻喜欢的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人。   直觉这件事应该跟裴子默有关,说不定也是裴子默认识的人。   他们之所以闹矛盾,很可能也是因为那个男生的原因。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好好了解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周寻被周父关了起来不准离开家里半步,连同周寻的手机也收走,周寻只能苦闷地待在屋里。   他害怕裴子默那个绿茶婊又要对姜酒出手,也怕裴子默在姜酒面前抹黑他。   这样只会让姜酒对他越来越失望,逐渐疏远他,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周寻这边着急想办法出去,裴子默那边因为照片风波事件也受到了波及。   虽然从照片上看是受害者,但周寻毕竟是周家少爷,公司并不想得罪周氏集团,所以还是提醒了裴子默不要跟周寻再起冲突。   裴子默心有不甘,思来想去为什么周寻会突然找过来,最后他想到了个人。   他将陆旭尧约出来,质问这件事是不是他搞的鬼,陆旭尧理都没理裴子默,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子默。   “只不过是一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陆旭尧眼神轻蔑,“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这层伪装出来的皮全部撕下来。”   “你!”裴子默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旭尧,“你别以为这样,姜酒就会跟你在一起。”   “呵...”陆旭尧转身不再搭理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裴子默阴恻恻地看着陆旭尧走远。   ******   处理好裴子默和周寻的照片风波之后,姜酒有些疲倦地回了家,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着站在昏黄路灯下的陆旭尧,一下子回想起一年前陆旭尧大雪天在他门外等了一夜那个身影。   思绪中的那个被大雪覆盖的身影逐渐和如今这个站在路灯下有些陌生的陆旭尧慢慢重合。   他缓步走过去,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陆旭尧手插在外套衣兜里,神情漫不经心,“过来拿我落下的行李。”   “不是说不要了吗?”姜酒说。   “后悔了,我想起还有重要的东西落在你家。”陆旭尧挑了挑眉,“怎么?真扔了?”   姜酒沉默片刻,撇开目光缓步往大门走,“没有,进来吧。”   煮好饭,正在往餐桌上端菜的张妈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立即看过去,看到姜酒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顿时愣住。   “陆先生?”看着变化颇大的陆旭尧张妈诧异地喊了声。   陆旭尧面色平静地朝张妈点头示意,丝毫不见有任何当初离开姜家时那些难堪的表情。   简单寒暄一番,张妈感慨地看着现在这个陆旭尧,心里忽然觉得莫名愧疚。   如果那时候在陆旭尧问起顶楼上的阳光花房时就如实告知姜酒和裴子默的事,会不会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可惜,终究没能说出口,如今看来已是物是人非了。   她收起思绪,像没事人一样热情招呼陆旭尧,“陆先生用过晚饭没有,是和少爷一起回来吃饭的吗?”   姜酒放公文包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进来的陆旭尧。   “你也进来一起吃点。”   陆旭尧一怔,微敛下眼看着客厅米黄色的沙发,目光晦暗不明,良久才僵硬地挪动脚步往屋里走。   张妈多拿来一副碗筷,笑着说:“刚好,我今天饭菜也都煮多了点,快洗手过来吃吧。”   边说着她边脱下围裙,“我就先回去了,家里我儿媳妇和儿子都等着我吃饭呢。”   张妈离开后,家里只剩下姜酒和陆旭尧两个人,姜酒脱掉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将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   坐到餐椅上,对还愣在一旁的陆旭尧说:“坐吧。”   陆旭尧微抬起头看向二楼姜酒卧室的位置,“裴子默不在?”   姜酒夹菜的动作一顿,不明白陆旭尧为什么突然问起裴子默,“他在剧组拍戏。”   “...哦”所以只是因为拍戏才暂时住在剧组那边的酒店。   陆旭尧眼神黯淡,坐到姜酒对面,食不知味地夹着菜。   “张妈做的清蒸鱼没有你做的好吃。”姜酒忽然开口,他后来吃了好多次张妈做的清蒸鱼,却都没有陆旭尧的那种味道。   他曾问过张妈,但张妈说陆旭尧是跟着她学做的清蒸鱼,步骤甚至用料全部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不明白?   闻言,陆旭尧夹菜的动作一顿,“是吗?我是跟张妈学的。”   “你能再做一次给我吗?”姜酒抬眼看向陆旭尧,而后想到什么,面色有些不自在,“要是你觉得为难就算了。”   陆旭尧放下筷子,久久地凝视着姜酒。   “你是把我当成什么呢?你的保姆吗?一个呼之即来昭之即去的保姆吗?”   姜酒微怔,一时间也被陆旭尧的话问住了,想了想,“...不是。”   说不出个所以然,姜酒只好沉默地用餐,气氛逐渐冷凝下来,两人再也没有一句交谈用完了晚餐。   之后姜酒领着陆旭尧到二楼,拧了拧客房的门把,发现却是锁着的。   想了想,“备用钥匙张妈应该放在库房了,我去找找。”   说着姜酒去库房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客房,空气长久不流通的那种沉闷气息扑鼻而来。   姜酒微微蹙眉,站在门外看着陆旭尧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来一件一件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推着行李箱走出,低敛着眼,“我走了。”   “...嗯”姜酒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   陆旭尧推着行李箱,在经过姜酒时,停住脚步,从外套中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卡,现在我还你,里面一分钱我都没动过,这一年我拍戏赚到的钱也大部分都存进了这张卡里。”   姜酒看着那张眼熟的银行卡,微叹了声,“这张卡本来就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你留着吧。”   “什么报酬?”陆旭尧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之前当你保姆打理家里的报酬吗?那你可真大方啊,对一个保姆都能出手这么阔绰。”   姜酒沉默,陆旭尧将银行卡塞到姜酒的手心里,“我说过我会拍戏赚钱回报你。”   “走了,到此为止,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有任何瓜葛。”   姜酒:“......”   陆旭尧提着行李箱下楼,往大门方向走,在推开门要出去时,忽地停住了脚步。   站在门口没有转动门把,良久,他回过头仰头看着一直静静站在二楼的姜酒。   “要不要睡一晚?”   “来个分手炮?”   姜酒站在楼上居高临下,静静地凝视着陆旭尧,唇角微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你还是忘不了我。”   陆旭尧神色一僵,心脏兀得猛跳了下,握着行李箱杆的手紧得发白。   “你别多想,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姜酒打断,“只是什么?只是觉得遗憾所以想睡我?”   “陆旭尧...”姜酒手撑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旭尧愣住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   “很像一条摇尾求欢的公狗。”   “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想弥补你的遗憾,对我来说那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陆旭尧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抿了抿苍白的唇,回过头动作有些慌乱地转动门把想要离开。   姜酒欣赏了下陆旭尧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的兴味越发浓郁,弯起唇心情愉悦地笑出来。   在陆旭尧还未走出两步时,他又喊住陆旭尧。   “等等...”   “我让你走了吗?”   陆旭尧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姜酒饶有兴味恶作剧般的笑容,脸色苍白地低下头。   “你别再捉弄我了。”陆旭尧喉咙艰涩。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姜酒手底下被肆意玩弄的猎物一样,捏在手心里随意玩弄,开心时就给他个好脸,不开心时就将他丢到一旁。   挫败地低下头,更是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对姜酒念念不忘。   就这么贪恋姜酒曾经施舍得那点好吗?与姜酒对裴子默的付出比起来,那点施舍微不足道。   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攥在手心里不想放开。   看着陆旭尧愣在原地怔怔出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上来。”姜酒微弯起唇喊了声。   陆旭尧愣愣地看过去,看到姜酒趴在栏杆上笑着朝他勾手,脑海中那个弦顿时就断了。   扔下行李箱,快速跑向二楼,朝着姜酒跑去。   未等陆旭尧停住脚步,姜酒抓起陆旭尧的领带,推开卧室的门,扯着陆旭尧走进卧室里。   松开手让陆旭尧倒在地上。   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倒在地上微微喘气的陆旭尧。   “把衣服脱了。”   陆旭尧猛地睁大眼睛,呼吸一滞,“什么?”   “很惊讶吗?不是说想要分手炮?”   陆旭尧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酒,“不要开玩笑了,你是不是又想玩弄我?”   姜酒表情似是很不解,想了想,“我很经常玩弄你吗?”   “不记得了,或许有过一两次吧。”姜酒漫不经心弯下腰,摸了默陆旭尧有些扎手的寸头,语气可惜,“可惜了,没有以前那么好的手感。”   “将就着用吧。”姜酒按住陆旭尧的后脑勺,迫使他低下头。   ...........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姜酒摸索着拿起手机,睡眼朦胧地接起了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个既惊喜又着急的声音,“姜酒,我是周寻。”   姜酒不解周寻为何会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而且刚才随意瞥了一眼号码,是陌生号码来电。   “周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头声音很是着急,“我只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姜酒,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姜酒睡意顿时驱散了许多,挣扎着坐起身,“你现在在哪里?”   说话的当头,躺在一旁的陆旭尧也睁开了眼睛,面色不虞地凑过去抱住姜酒,薄唇作乱似地不停吻着姜酒侧脸。   姜酒伸手挡了挡陆旭尧,边气息有些不稳地对电话那头说:“发生什么事了?”   “跟家里人闹了点矛盾,被家里人关了起来,今晚好不容易跑出来,在附近公共电话亭给你打电话,我现在身上没带手机也没带现金。”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周寻声音沙哑,语气可怜。   姜酒一怔,周家人都很宠着周寻这个小少爷,他以为这次又是周寻在外面闯了什么祸,周家一时生气罢了。   便无奈地叹了声,“周寻,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   “不要!”听出姜酒语气的无奈敷衍,周寻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声音里带上几分哽咽,“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周寻,”姜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冷淡下来,“听话。”   周寻紧握着通话筒,身上的伤口被夜里的冷风吹得疼得他脸色苍白。   着急慌乱从家中跑出来,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原本就未痊愈的伤口雪上加霜。   全身又冷又热,额头发烫得厉害,他浑身无力地靠在电话亭上,手里头仅有的从路人身上的借到的一枚硬币也用来了打电话。   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到姜酒,他现在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他想当面跟姜酒表明他这些年的心意。   他几乎是哀求似地说:“我们先见一面好不好?”   姜酒蹙眉,正要开口说话,陆旭尧却忽然低头埋进姜酒的腹部中。   突然受到刺激,姜酒手一颤,手机滑落到床上,他急急地喘了声,回过神捡起手机。   这才发现上面通话已经结束。   听到话筒忽然传来忙音,周寻满脸失落地低下头,他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再打过去。   他浑身发烫,连骨头缝里都钻心疼得厉害,无力地滑落坐在电话亭里。   双手抱膝,头埋进膝盖中,蜷缩着身抵挡外面的冷风。   他昏沉沉地想着,再坚持一会,姜酒就会过来接他了...... 第136章 漂亮金主   第二天接到个陌生号码来电, 姜酒拿起放在办公桌旁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嗓音低沉沉稳, “请问是姜酒姜先生吗?”   “你是?”姜酒不解。   “我是周寻的大哥周贺, 周寻住院了,能麻烦你过来一趟看看他吗?”   姜酒一怔, 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应了声好, 拿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结果在公司楼下撞见陆旭尧。   陆旭尧见他走过来,立即笑着说道:“快中午了, 一起去吃饭吗?”   姜酒推开陆旭尧继续往前车库走, “周寻住院了,我要过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陆旭尧挑了挑眉, 顺势坐上姜酒的车。   姜酒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驱车赶往了医院, 病房里周寻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吊点滴, 病床前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听到声音, 男人转过身, 面容很英俊,气质内敛沉稳。   目光落在姜酒的身上,似是微微怔了怔几秒, 朝姜酒轻轻点头致意,伸出右手。   “你好, 你就是姜氏集团的姜先生吧,久仰, 我是周寻的大哥周贺。”   看着周贺骨节分明的右手,姜酒犹豫了片刻,也慢慢伸出右手握了上去。   两人手心相触片刻即分,姜酒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周寻,“出什么事了?昨晚他跑出来跟我打电话。”   “原来真是你。”周贺目光直直地看着姜酒。   姜酒不明所以,嘴唇翕动正想开口说话,一直站在身后的陆旭尧走上前阻挡住周贺看向姜酒的目光。   周贺这才注意到陆旭尧,看着陆旭尧警惕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出去说吧,别吵醒周寻。”   姜酒颔首,跟着周贺走出去,轻轻关上掩上病房门。   “周寻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姜酒问。   周贺抬眼看着姜向姜酒,“嗯,跟家里闹了点小矛盾,不肯去相亲跟其他公司千金联姻。”   原来是这件事,姜酒了然,周寻一直就不喜欢别人束缚他,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去跟那些千金相亲见面。   没想到周家近来催得这么紧,还因为这事把周寻关起来。   姜酒不赞同地说:“婚姻不是儿戏,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周贺抿唇轻笑了下,“我也赞同,主要是周寻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才是他不愿联姻的原因。”   这倒是没听说过,姜酒默了默,从来没见周寻提起过他有喜欢的人,按照周寻的性子,若真喜欢上谁,那必定会很高调得向所有人宣布。   不像是会掩掩藏藏的性子。   或许只是周寻应付家里催婚的借口罢了。   周贺:“昨晚他半夜翻墙出去,第一时间就是给你打了电话,看来你在他心目中很重要。”   姜酒回了句:“我和周寻是大学室友。”   “是吗?”周贺看了一眼姜酒身后的陆旭尧,“冒昧问一句,你身后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姜酒一怔,忽然想起昨晚他坐在陆旭尧脸上的画面,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想开口却不知该回什么。   陆旭尧走上前揽住姜酒的肩,“是,我们目前在同居。”   闻言,姜酒恼怒地撇了一眼陆旭尧,转移话题,“周寻到底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严重到需要住院?”   周贺抬眼对上陆旭尧挑衅的目光,脸色微沉,很快又掩去了眼底不明的情绪。   “高烧,外加伤口发炎,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昏倒在电话亭里。”   “伤口?”姜酒越发疑惑,不明白周寻什么时候受伤了,还让伤口发炎导致高烧。   “我父亲那天动手打了周寻。”周贺回道。   姜酒无奈地叹了声,有些后悔昨晚没有去接周寻,原以为周寻只是跟家里人闹了点小矛盾,没想到竟然还严重到这种地步。   “去看看他吧,他高烧期间一直无意识地喊着你的名字。”周贺说。   姜酒轻轻颔首,回到病房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寻发白的唇色,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紧紧闭着。   总是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俊脸此时看起来显得很苍白虚弱,不安地蹙着眉。   在病房里待了会,周寻依旧还没醒过来,下午公司还有会议,姜酒只好和陆旭尧先离开,等晚上下班时再过来。   当看着姜酒的背影消失在公司大厦中,陆旭尧立即开车原路返回。   果然,病房里除了护工,没有周贺在,护工说周贺公司有事要赶回去处理,陆旭尧支开护工。   耐心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直到周寻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听到声音后,周寻茫然地偏过头,待看到陆旭尧时,脸色顿时一沉。   “姜酒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旭尧嗤笑了声,“你晕倒在电话亭里,被你哥送来医院,姜酒没空来看你,叫我帮忙来照看你一下。”   “你!”周寻胸口剧烈起伏了下,挣扎想坐起身,却又扯到针头和身上的伤口,痛得闷哼了声。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周寻拿起桌边的水果就砸向陆旭尧。   陆旭尧轻松接住砸过来的苹果,挑了挑眉,“你脾气还是和以前差啊。”   “滚出去!谁需要你过来假惺惺!”周寻脸色苍白,不管不顾就要拔掉针头起身离开,“我要见姜酒。”   陆旭尧眼神嘲讽,“我看你还是别作死了,都这样了,还不安生些,难不成你想又半路晕倒在路上,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幸运有人来及时救你。”   周寻置若罔闻,手扶着病床栏杆试图坐起身,似乎是扯到了伤口,疼得额头上不停冒冷汗。   陆旭尧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周寻这番狼狈的模样,“姜酒工作这么忙,每天还要处理你这些破事,你能成熟点吗?”   话音刚落,周寻肉眼可见浑身一僵,愣愣地停下动作。   见周寻终于冷静下来,陆旭尧慢悠悠地继续说:“你可真是个蠢货,被裴子默当木仓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闻言,周寻脸色越发苍白,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去年裴子默手受伤期间住进了姜酒家里,你猜猜看,我在姜酒家里客厅沙发上发现了什么?”陆旭尧一字一句说着。   周寻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光凶狠,“裴子默住进过姜酒家?”   陆旭尧嗤笑了声,眼神嘲讽,“看来你还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啊。”   看着周寻剧烈颤动的瞳孔,他怜悯又轻蔑摇了摇头,“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约定吧,不然当时不会这么一致对外一心想赶我走。”   “我也如愿被你们赶走了,可事到如今,他却反而住进了姜酒家,还与姜酒传绯闻,而你却只能躺在医院里连姜酒的面都见不到。”   “你可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你仔细想想,裴子默若真只是想赶我走,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周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底逐渐漫上红血丝,喉咙艰涩半晌都说不出话。   脸上火辣辣地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思绪一片混乱,愤怒震惊难堪等复杂的情绪一涌而来,他模模糊糊抓住重点。   “你刚刚说你在姜酒家客厅发现什么?”周寻攥紧盖在腿上的被子,指尖用力得紧得发白,低声呢喃。   想起夹在沙发缝隙中那个东西,陆旭尧眼底满是冰冷的戾气,那场景几乎成了他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夜夜纠缠着他不放,使他这一年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几乎都是在噩梦中醒来。   他深呼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汹涌的戾气,像是剥开血淋淋的骨肉,一字一字清晰地说。   “T”   “什么?”周寻像是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抬起头,目光茫然无焦点,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在沙发上做完落下的T。”陆旭尧声音里像是含了血腥气,极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硬逼着自己承认。   话音刚落,周寻脸色巨变,整个人都僵住,双眼猩红地瞪着陆旭尧。   “不可能!”   “你撒谎!你在骗我!”   “他们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旭尧打断,“我何必要骗你,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你可以去查下裴子默手受伤期间到底住在哪里?”   周寻崩溃地怒喊出声,“滚出去!我不想听你在这胡说八道!”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愿意接受现实,那你就等着裴子默彻底占有姜酒,将你用完就丢。”陆旭尧冷冷道。   周寻痛苦地抱住头,脸上血色尽失,没想到竟然会被发小背刺,甚至暗地里已经与他喜欢的人上过床。   一想到这里就头疼欲裂,胃里也像是被什么翻绞一样反胃得直想吐。   被欺骗,被背叛,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玩得团团转极度的愤怒几乎让他濒临崩溃。   “你别说了...”周寻将头埋进膝盖,声音颤抖哽咽。   陆旭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刺激得双眼通红的周寻,“废物,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不管身后无比崩溃的周寻,缓步走出病床,走到无人的楼道处,脸上强装出来的镇定终于浮上一层层浓重的痛色。   他跟周寻说那些,又何尝不是在揭自己压根不敢触碰的,血淋淋的伤口。   这一年来,这件事反复折磨着他。   离开姜酒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睁眼闭眼都是姜酒和裴子默在沙发上交缠的画面,逼得他几乎整夜整夜睡不着。   那时候他学会了抽烟,大瓶大瓶的酒如同喝水一般猛灌,试图用烟和酒精麻痹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出门见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紧拉着窗帘,像是躲在壳里躲避天日一样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知道自己心理状态出了些问题,但他不愿意去看,更不愿意去触碰,去向陌生人描述他的噩梦。   原以为忙碌起来就能忘掉这些事,时刻让自己沉浸于工作拍戏中,但再一次见到姜酒和裴子默时。   所有试图掩藏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向他涌来,几乎将他溺毙。   他表面强装平静,实际上早已失控,他跟着裴子默进了洗手间,压抑不住戾气和愤怒按着裴子默的头沉到水里。   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裴子默就那么死去。   ******   下午,姜酒开完会时,秘书告知他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他拿起手机,看见是早上周贺打给他的那个号码。   立即拨打了回去,手机那头很快就接起,周贺的声音传出,“姜先生,请问周寻在你那边吗?”   姜酒一怔,不解地问:“周寻不是在医院吗?”   周贺的声音逐渐凝重下来,“刚才护工打电话过来,周寻已经不在病房里,也没有回家。”   姜酒蹙眉,“周寻并没有过来找我,先派人出去找找。”   挂断电话后,姜酒拿起西装外套边往外走边穿,在电梯处又遇到正好上来的陆旭尧。   “今天这么早下班,正好,我来接你去吃饭。”陆旭尧站在电梯里笑道。   姜酒走进电梯,迅速按下负一层电梯键,“周寻失踪了。”   陆旭尧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很快又掩去,面色平静,“他不是在医院吗?”   “不清楚,病房里没人,护工说找不到他。”电梯下行到负一层车库,姜酒走出电梯。   陆旭尧紧跟在姜酒身后,“那你要到哪里去找他?”   姜酒怔了下,陆旭尧见状立即说道:“会不会是不想待在医院,自己回家了?”   “周贺说没回家。”姜酒摇摇头。   “那可能去找朋友家借住一段时间了吧,不是说之前家里关着他不自由吗?”陆旭尧回道。   犹豫了片刻,姜酒边往车走,边拨打裴子默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起。   “走吧,去裴子默剧组看看。”见打不通裴子默电话,他只好先驱车过去裴子默那边看看。   赶到剧组时发现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询问了下有工作人员说裴子默刚离开,往酒店方向走了。   他们沿着酒店方向追过去,在经过一条巷子时忽然听到争执声。   停下脚步往里看过去,待看清正在争执的两个熟悉身影时,姜酒心下一松,还未开口喊出‘周寻’,就看到周寻忽然握紧拳头砸向裴子默。   同时声音异常愤怒激动说:“裴子默你这个混账!你竟敢瞒着我对姜酒做那种事!”   裴子默迫不及防被打得后退了步,脸色一沉,“周寻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周寻拎起裴子默的衣领,双目猩红,“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偷偷睡我喜欢的人!”   “你胡说些什么?”裴子默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脸色也冷凝下来。   “我胡说?”周寻抓着裴子默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目光狠厉,“你不是故意把手弄伤,住到姜酒家吗?”   “啊?”周寻声音越发激动,“偷偷在背后干这种龌龊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听到这话后,姜酒脚步一顿,静静地站在巷子外,天色已经逐渐昏沉下来,巷子里对峙的两人身影逐渐没入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时候裴子默的声音依旧还算平静,没有任何心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当时手受伤不方便确实在姜酒家借住了一段时间。”   “不过我们只是朋友,并没有发生关系。”裴子默解释道。   “那为什么陆旭尧会在沙发上看见套?”周寻死死地盯着裴子默的眼睛。   裴子默一怔,没想到陆旭尧会跑去跟周寻说这件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的这几秒,在周寻眼里,这就是裴子默心虚的表现,脑海中那根弦顿时断了。   握紧拳头拼命地砸向裴子默,裴子默失了先机,被周寻压制着,拳头不断落在身上。   拳头砸到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巷子里回响着拳头声和痛哼声。   “我拿你当这么多年兄弟!我一直这么信任你!你明知道姜酒是我喜欢的人,你他妈还在背后偷偷搞这种龌龊的事!”   “把我当傻子是吧?利用我赶走陆旭尧,然后好让你上位是吧?”   拳头用力砸到裴子默的腹部上,疼得裴子默蜷缩起来。   姜酒的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整个人都定住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周寻歇斯底里地继续发泄,“你利用我,让我找人拍下陆旭尧推开你的照片发到网上。”   “又利用我找来姜德假装绑架你和陆旭尧,逼姜酒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当木仓利用,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是为你做了嫁衣!”   一连拳头不停砸到身上,裴子默脸色阴沉如水,再也伪装不下去,抬腿用力踢了周寻腹部一脚。   “疯狗!”   周寻腹部受到重击,面色痛苦地捂着腹部弯下腰,额头上冒出冷汗。   见裴子默要走,立即从背后扑上去,将裴子默的头按在地上,“不敢承认是吧?你个孬种!”   “你怎么敢碰他!你这个狗杂种!”   裴子默趴在地上,侧脸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得生疼,脸色扭曲了一瞬,怒火彻底被挑起。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挣扎起身,反手给了周寻一拳。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家世,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撮合你和姜酒?”   “我跟姜酒的事凭什么轮得到你管?”   “姜酒连正眼瞧都不瞧你一眼,你竟然还敢痴心妄想跟姜酒在一起?”   “别忘了,姜酒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我,那就应该是你滚啊,跟那个姓陆的一样,滚得越远越好!”   裴子默一句接着一句回怼,丝毫不管周寻越发苍白的脸色,像是出了口堆积多年的恶气一般。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仗着是周氏集团的公子,就非得逼着周围人都围着你转是吧?”   周寻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裴子默,声音微抖,“这么多年,原来你都这么看我的?”   “是又如何?”裴子默脸上露出一抹恶意的笑,“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既幼稚又自私。”   “你他妈看不起我就滚啊!”周寻手臂青筋暴起,盯着裴子默的目光像是要将他撕裂一般,“一家子死皮赖脸地赖着我家吸血!”   “又当又立,你这种虚伪的烂人,我真瞧不起你!”   裴子默勾唇笑了笑,“怪只能怪你蠢了,幸好你还有个大哥,不然你家迟早被你玩完。”   “裴子默!”周寻咬紧牙根,整个人都被激怒,“你找死!”   两人瞬间又缠斗在一起,打斗声惊动了远处巷子里的的流浪狗,掺杂着狗吠声,在昏暗的巷子里异常骇人。   姜酒神色冷得像是从冰窖中走出,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手机背面发出刺眼白光照亮整个巷子。   周寻和裴子默打斗的动作一顿,偏过头朝着光亮处看去,逆光下,他们看不清姜酒的身影。   只怔怔地站在原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白光,听到有脚步声朝他们靠近。   “啪——”   还未看清靠近的人脸,周寻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被打得偏过脸。   紧接着姜酒冷得几乎要结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堂叔那事是你找来的?”   听到耳熟的声音,周寻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神色逐渐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说。   “姜酒,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姜酒冷冷地看着周寻,“周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周寻脸上的血色尽失,眼神黯淡下去,在姜酒冰冷的目光下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闭嘴!”姜酒忍无可忍地怒喊了声,在周寻瞬间噤声后,慢慢把目光移向一旁唇边都是血的裴子默。   深深地凝视着裴子默,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和失望。   “连你也都是骗我的吗?”姜酒哑声问,“你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跟周寻骗我?”   “为什么要拿我堂叔的事来欺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我堂叔那帮亲戚。”   “你却拿这事来当成你们利用的工具,我真后悔我当时选了你。”   裴子默脸一白,嘴唇翕动试图解释什么,“我......”   “你也闭嘴!”姜酒喝住裴子默,目光扫过双眼通红的周寻和狼狈的裴子默,神色冷峻如冰,“你们都太让我恶心了。”   裴子默脑袋嗡得一声,僵在原地,一直伪装出的良善面具被一把撕下,长久以来得心应手玩弄人心的手段被毫不留情当众撕开。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知道的人是姜酒,裴子默第一次脸上呈现出露出恐慌不知所措的神情。   “真的只是误会,我从来都没有教唆利用周寻做过这种事。”   “你相信我好不好?”   裴子默看向姜酒身后的陆旭尧,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引导的?”   “你忘了,先前我跟周寻起冲突被拍下照片的事,就是他在背后故意挑唆周寻。”   “你知道的啊,我们只是出去谈工作,可他却故意挑唆周寻说我们偷偷私会。”   “别相信他们,陆旭尧只是想报复我们而已,他恨你当初选了我,所以才故意误导周寻。”   姜酒沉默地听完这些话,越发失望地看着裴子默,“周寻一个人想不出这些事,事到如今,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我堂叔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看着姜酒失望至极的眼神,裴子默还想辩解的话噎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气氛如死水一般安静   姜酒闭了闭眼,一字一字地说:“我真后悔认识你们。”   裴子默和周寻如坠冰窖,浑身冰冷得僵在原地。   就在此时,身后有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赶来,姜酒抬眼看去,看见周贺神色匆匆地朝着他们走来。   顿时抓起周寻的衣领,往周贺的方向一推,神色漠然,“还请周先生以后管好自己的弟弟,不要再出来惹事生非。”   周贺接住周寻,神色不解,而周寻脸色突变,意识到姜酒的疏离冷漠,不知所措地试图去拉姜酒的手。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   “你别不要我!”   姜酒置若罔闻,转身就走,一直安静跟在姜酒身后的陆旭尧面无表情地扫过其他三人,绕过他们紧跟在姜酒身后离开。   “姜酒!”周寻瞳孔骤缩,跨步试图追上去,却被周贺擒住手臂挣扎不开,“哥你放开我!”   周贺眼神微闪,直到姜酒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收回目光。   擒着不断挣扎的周寻,漠然地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僵在原地的裴子默,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冷冷地说道:“回去!”   周寻被强硬地带走,只剩裴子默依旧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地。 第137章 漂亮金主   张妈看着姜酒紧闭的房门, 又瞥了一眼端着饭菜站在门外的陆旭尧,担忧地叹了口气。   姜酒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没出来过,也不吃东西, 也不去公司, 任谁在门外喊都不出声。   “把饭菜重新拿下去热一热吧。”张妈对陆旭尧说。   陆旭尧端着饭菜一直看着姜酒的房门,沉默了良久, 才应声同张妈一起下去热饭。   看着陆旭尧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张妈犹豫半晌但又实在担忧姜酒, 抬头望了一眼二楼姜酒卧室的方向, 压低声音轻声问。   “小尧,少爷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昨天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陆旭尧动作一顿, 敏锐捕捉到张妈话里的‘又’字, 蹙起眉头紧张地说:“姜酒以前也这样过吗?”   闻言,张妈低低地叹了声,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往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痛意。   “当年少爷父母车祸去世后,家里那帮亲戚见少爷孤苦无依, 想要趁机捞取少爷父母生前打拼下来的公司。”   “甚至谋划了一场绑架案, 想要趁机谋害少爷, 被绑走后少爷是自己从匪徒那里死里逃生回来的。”   “回来后性情大变, 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笑容,性子变得冷淡孤僻,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长时间不出门。”   听到这里, 陆旭尧回想起那晚姜酒在医院对他说过的话,那段时间, 姜酒就是因为裴子默的安慰才喜欢上的裴子默。   他既心疼于姜酒过往的经历,又苦涩于裴子默比他早一步认识姜酒。   “姜酒他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裴子默的是吗?”   张妈诧异地打量陆旭尧失落的表情, 犹豫片刻后说:“是,那时候少爷在裴子默的鼓励下慢慢走了出来。”   “不过...”张妈欲言又止,“或许少爷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陆旭尧猛地一怔,“什么?”   “据我对少爷的了解,少爷从父母过世之后就变得性子很冷淡,除了身边几个朋友,不爱与外人有过深的接触。”   “但你...是我唯一见过的,可以亲近到与少爷住一间房同床共枕的人。”张妈若有所思地说。   陆旭尧心脏猛地一跳,压抑着疾跳的心跳,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地问:“可是裴子默也曾住进来姜家过。”   “哦,你说去年裴子默手受伤那段时间是吧?”张妈想了想,“那也只是少爷看他手不方便需要人照顾让他过来借住一段时间罢了,早就搬走了。”   陆旭尧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心跳如擂鼓,“原来只是暂住而已。”   “是啊,”张妈点点头,“甚至他也只是住在客房而已。”   陆旭尧这下彻底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们没有在一起?”   张妈看着陆旭尧震惊不已的表情,猜测陆旭尧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那时候裴子默刚搬来的时候那么耀武扬威,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也难怪陆旭尧误会,就连她当时也误以为姜酒要与裴子默在一起了。   “没有,裴子默与少爷平时相处都是克制有礼,如同朋友一般相处,没有什么多余的亲密行为。”   看着陆旭尧如同做梦般依旧不敢相信呆呆愣住的样子,张妈无奈地说:“去年那时候你来拿行李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   回想起那天在客厅沙发上看到的东西,陆旭尧心脏猛地抽痛了下,“说什么?”   “你那时候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张妈语带可惜,“当时啊,是裴子默锁了你客房的门还拿走了钥匙故意不给开。”   “先前我还不小心撞到裴子默从你房间里拿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的,裴子默表情很难看。”   陆旭尧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什么,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声音微抖,“是不是一个铁盒子?”   “啊,对,”张妈努力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就是个类似装着糖果的铁盒子,我当时还纳闷他从你房间拿这种东西做什么?”   听到这里,陆旭尧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欣喜若狂地握住张妈的肩膀,声音激动不已,再次确认。   “是一个粉色的铁盒子对吧?”   “对对对!”张妈点点头,不明白陆旭尧为何如此激动。   陆旭尧双眼微红,突如其来的喜悦几乎激动得令他不知所措,没想到令他痛苦了一年的噩梦事情真相竟然是裴子默自导自演的。   他本应该想到,这已经不是裴子默第一次自导自演。   只是先前太多次被放弃和抛弃让他没有勇气去相信,只是自暴自弃地认为他已经被姜酒完全抛弃。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他竟然因此与姜酒错过了一年的时间。   白白折磨自己,多少次他都想跑过去再见姜酒一面,想挽留,但又怕再一次看到他们亲密的身影。   整整浪费了一年的时间,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样子,还自以为是试图在姜酒面前维持自己那可笑的自尊。   他眼底漫上红血丝,声音微哑,“是我的错,是我太容易陷入了裴子默的陷阱。”   张妈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其实裴子默那孩子我一直不是太看好他,从前少爷将自己用心栽培的花送过去给他,他会不耐其烦地将花都让人扔回别墅门口。”   “即使后来他对少爷改变态度,但他那些行为我也是看不太惯,他甚至故意在少爷面前穿你的衣服。”   “所以比起裴子默,我更看好你,起码你是唯一一个自少爷父母去世后可以接近相处亲密的人。”   陆旭尧怔怔地说:“只有我?我是唯一一个?”   “对,只有你,”张妈笑了笑,“你是唯一可以出入少爷房间并留宿的人。”   陆旭尧心脏几乎要爆开,巨大的惊喜之下他脑袋一片空白怔在原地。   “我觉得少爷并没有从当年父母车祸去世的事中完全走出来,还有些自我封闭,对外界的情绪感知总是冷冷淡淡的,也意识不太到自己内心。”   “这些年走得比较近的也就周寻和裴子默几个朋友,少爷表面看着冷冷淡淡,但其实很是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   “所以我说少爷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或许少爷对裴子默只有感激之情,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张妈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又让少爷变成这个样子,自从少爷被绑架后很久没有看到少爷这样了。”   陆旭尧陷入了沉默,听完张妈这番话,逐渐明白过来姜酒之所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能是受到姜德的事刺激。   本来姜酒就耿耿于怀当年姜德绑架他的事和姜德的落井下石,原本已经慢慢走出来,结果遭到身边信任的朋友背刺。   又让他回忆当年遭人欺骗背叛的事,好不容易从紧闭的壳中慢慢走出,又应激地缩了回去。   尤其当事人还是当年安慰和鼓励他的裴子默,几乎让他好不容易重建对外界的信任再一次受到重创。   陆旭尧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后悔当时没有将裴子默和周寻暴揍一顿,这些人完全辜负了姜酒的信任。   心里越发担忧姜酒的状态,陆旭尧将重新热好的饭菜端到二楼,敲了敲姜酒的房门。   “姜酒,先出来吃点东西行吗?”   屋内没有一点动静,陆旭尧又加大力度再敲着房门,已经一天了,姜酒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本来姜酒工作就忙,饮食就不太规律,现在又饿着肚子这么久不吃东西,胃可能受不了。   只是不管怎么敲门,姜酒始终没有回应,他站在门外等了很久,看着时针逐渐指向夜里十二点。   手上端着的饭菜又冷了下去,他实在坐不住了,从张妈那拿了备用钥匙,开锁推门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他也不敢冒然开灯,摸索着往里走。   在靠窗边的床榻上,借着朦胧的月光,影影绰绰看到蜷缩在床上的身影,顿时一怔。   小心翼翼缓步朝着床榻走去,低头弯腰靠近姜酒,轻轻掀开蒙在姜酒头上的被子。   朦胧的月光下,姜酒微睁着眼,像是对外界没有什么感知一样,目光空茫芒的。   陆旭尧放轻声音,“先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姜酒置若罔闻地闭上眼。   陆旭尧等了一会,靠着床沿慢慢坐到地上,不再出声,安静地陪着姜酒。   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残月,听着姜酒清浅的呼吸,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夜。   直到晨曦的阳光照进屋里,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站起身轻声说:“我去弄点早餐过来。”   床榻上的姜酒依旧紧闭着双眼,陆旭尧抬手掖好姜酒的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他熬好清淡的粥端到房间时,发现姜酒从浴室中走出,已经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神色冷淡地看着笔记本电脑。   他顿时一喜,立即说道:“先喝点粥再工作吧。”   姜酒漠然地点点头,目光依旧放在电脑屏幕上,“知道了,你出去吧。”   陆旭尧连忙将粥放在桌子上,温声说:“你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先趁热喝点填下肚子。”   闻言,姜酒敲键盘的手指一顿,偏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陆旭尧,沉默片刻,依言拿起碗慢慢喝完里面的小米粥。   陆旭尧接过姜酒喝完的碗,看着又开始忙碌看着电脑的姜酒,轻声说道。   “最近天气挺好的,要不要休息几天去海边走走,正好我外婆家就在海边,那里环境挺好的。”   姜酒神色冷淡,“没空。”   闻言,陆旭尧失落地低下头,端着碗走了出去,在楼下厨房洗碗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姜酒卧室的方向。   过了一会,姜酒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下楼,他连忙走过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姜酒走到外面,看着姜酒上了车。   直到轿车消失在转角处,他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还是得带姜酒出去走走散散心情。   姜酒虽然愿意出门工作了,但给人的感觉却越发冷淡疏离,比以往还要没有人气。   一举一动都像是十分抗拒别人的靠近。   他怕姜酒会越来越封闭自己,之后多次跟姜酒提及一起去海边休个假。   也许是提起的次数多了,姜酒不胜其烦应了下来,他立即欣喜地在网上订好票,收拾好他和姜酒的行李。   一同前往一座海边小镇,他在网上订了一间民宿,拉开窗帘,能从落地窗户看到远处的海。   这座海边小镇是他外婆的家乡,小时候他母亲每次带他回来,他都会背着篓,等退潮时光着脚,踩着海里的岩石去捉螃蟹。   因为不是节假日,来海边玩的人并不多,放好行李后,他拉着姜酒往沙滩边走。   陆旭尧蹲下身卷起姜酒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光着脚踩在沙滩上。   沿着海边沙滩慢慢走,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泛起金色涟漪,凉爽的海风吹起姜酒的发梢和衣角。   站在海岸边任由海水不时席卷起潮水涌过来,感受微凉的海水没过脚踝的凉爽舒适感。   清澈湛蓝的海水倒映出他们的倒影,姜酒蹲下身看着岩石缝隙处钻进海螺里寄居蟹,伸出手好奇地拨弄了下。   特别小的寄居蟹,就在他脚下那汪浅浅海水中,带着壳负重爬行。   陆旭尧也跟着蹲下身,偏头看着姜酒,姜酒专注地看着那海水里爬行的寄居蟹和偶尔游过的小鱼。   身后有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人群谈笑着走过,不时有欣喜于捡到漂亮贝壳的声音响起。   姜酒依旧很安静,只是很专注在自己世界里,陆旭尧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姜酒。   慢慢的,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海水,晚霞和满江红海天一线,远处漂泊着的渔船也慢悠悠地回了岸边。   黄昏里,落日似乎滚烫了姜酒的冷漠 ,余晖下竟显得有些柔和。   陆旭尧莫名有种错觉,海边落日下的姜酒,像是滚烫的落日沸腾了冰冷的海水。   姜酒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静静地看着远处海边的红日逐渐落下,看着人潮慢慢散去,看着晚归的渔夫满载而归。   “我和我父母从来都没有一次来过海边度假。”姜酒忽然开口,目光却是一直看着远处的潮水。   陆旭尧偏过脸安静地听着,不出声打扰姜酒。   “他们很忙,我们很少有在一起的时间,原本说好等我高考过后一起全家出去海边度假。”姜酒慢慢地说着。   “结果在我高考出成绩那天他们出车祸了,原本他们出差在外听到消息后打算赶回来跟我一起庆祝的。”   听着姜酒平静的声音,陆旭尧心里猛地抽痛了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慰的话语太过单薄,他难以想象当时的姜酒在得知父母全部车祸去世抢救无效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差一点就能看到姜酒上大学,就差那么一步,连一直期盼的海边度假也落空了。   不知道姜酒一个人是怎么走过那段难熬的时间的。   落日的余晖逐渐褪去,天色逐渐昏暗,也带走了海水的余温,海风慢慢变得凌冽刺骨。   冰冷的海风掠过,他看见姜酒微微颤抖着瑟缩了下肩膀。   “我走不出去...”他听见姜酒平静却红着眼眶地说。   姜酒目光落在远处汹涌而来的海潮,空茫茫的,透着股淡淡的寂寥。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一个人还困在原地。”   姜酒转过头看向陆旭尧,望进他深邃的眼睛里,轻声问,“当年你流浪在街头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旭尧一怔,看着姜酒眼底深处的痛意,才明白过来姜酒其实和他很像,只是姜酒习惯了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他并不奇怪姜酒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想来当初姜酒找上他时,早已将他的家庭背影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乞讨流浪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太小打童工没人要。”陆旭尧垂下眼,慢慢地说着。   他当时不愿意回到只有酒鬼父亲的家里,回去之后只会被变本加厉得挨打,所以他宁愿流浪街头乞讨。   “后来我外婆将我接了回去,只是我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我居住在外婆亲戚家那边,被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所以等一成年,我就离开了。”   “那时候也向往大都市的繁荣生活,有什么活能赚钱吃上饭我就干,先是去工地搬水泥,做服务员,后来当群演,替身演员,慢慢一步一步打拼。”   姜酒轻轻颔首,“你很顽强,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很顽强的人。”   “是吗?”陆旭尧唇角轻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没有姜酒想象的那么坚强,这一年来他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走不出的何止是姜酒,他也是。   “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陆旭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多事情确实很难和解。”   “但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只要还想活着,就不得不学会放下,学着跟自己和解。”   姜酒敛下眼,“要怎么才能放下呢?”   “不知道,或许时间会慢慢淡去伤痕,或许开启一段新的人生。”陆旭尧凝望着姜酒的眼睛,轻声说,“我也还在寻找。”   “往后还有好多时间,我们一起寻找。”   如同受伤过后,相互依靠,相互疗伤的同类一样,姜酒清晰地从陆旭尧的眼中看出懂他的痛苦那种感同身受。   姜酒眼神微动,微微抿唇笑了下,“有时候觉得你就像一朵向日葵,有点阳光灿烂就能迎着光亮处生长。”   “你是,那个苏清也是。”   陆旭尧一僵,原本他都快忘了苏清这号人物,没想到姜酒再次提起,“你还记得那个想找你签约的小演员?”   “是打算签了他是吗?”   “想给他一次机会”姜酒点头,不过想起什么又补充说道,“不过不是像你说的在他身上找你的影子。”   陆旭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无措地说:“嗯...”   说完之后,气氛慢慢陷入了沉默,陆旭尧小心翼翼握住姜酒的手,轻声问。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外婆,我跟她提过好多次你,她一直很想见一见你。”   感受到紧贴的手心传来的灼热的温度,沉默半晌,姜酒点了点头,“好。”   陆旭尧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高兴地紧握住姜酒的手,“好,我们一起去。”   *   陆旭尧牵着姜酒走进一间病房,将手上提着的篮子放到桌上,轻声喊,“外婆。”   陆旭尧外婆躺在病床上看到陆旭尧顿时欣喜地笑了笑,连眼角的皱纹都漾喜意,朝陆旭尧伸出手,“小尧你回来了。”   见状,陆旭尧走近到外婆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笑着,“外婆,我带了个人回来看你。”   说着他转过身露出身后的姜酒,姜酒明显有些紧张,抿了抿唇,有些拘束地说:“您好,我是姜酒。”   外婆愣了下,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喜意,连忙拉过姜酒的手,“原来你就是姜酒,长得这么俊啊。”   “小尧一直跟我提起你,你帮了小尧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外婆紧握着姜酒的手,“能认识你是小尧的福气啊。”   “只是些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姜酒不自在地说。   外婆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一直盯着姜酒看,“这么俊的男娃子,我看比电视上明星还要俊得多。”   “要不是我身子骨差,你来看我,我应该要给你杀只鸡弄点海鲜给你吃。”外婆遗憾地叹了口气。   拉着姜酒絮絮叨叨,“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让小尧带你去附近多转转,我们这里特长和小吃很多。”   “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海鲜,小尧你记得早上到岸边等着那些渔船回来,挑些新鲜的鱼和虾之类煮给姜酒吃。”   陆旭尧扬唇笑了笑,“我知道,外婆。”   察觉到陆旭尧外婆过甚的热情,姜酒愈发不自在,但并不觉得烦,反而有些羡慕陆旭尧还有他外婆关心。   见陆旭尧一直杵在病房里,外婆挥手赶了他出去洗水果,随后握住姜酒的手。   声音温和下来,“小尧这孩子重感情,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虽然你们两人都是男人,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你们在一起开心就行,我支持你们。”   姜酒顿时浑身一僵,开口想解释什么,但这时候陆旭尧端着水果走进来了,他只好将话咽回去。   他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上午,直到她吃完药要休息才离开医院。   随后他们在附近走走逛逛,还去看了陆旭尧以前所读的中小学,沿着小镇到处走,还吃了特色小吃泡泡虾和泡泡鱼。   用面粉过上鱼和虾炸出来,鱼肉和虾肉个头又大又新鲜。   随处可见一些餐馆,外面摆满了鱼缸,客人都是现捞现宰,新鲜且物价比城里要便宜实惠很多。   原本计划在这里待上两天,不过天气忽然转变,下起了大暴雨,只好取消了回去的车票。   待在民宿里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期间裴子默和周寻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但他都没有接。   直到大暴雨的第二天,他看见周贺的来电,心下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每一次周贺打给他,总是跟周寻有关,这次他并不想再接起,也不想再管他们周家的事。   他挂掉电话,躺到床上,同陆旭尧一起看电影,在心里默默挑选着想要签约的电影演员。   想到这里,他看向陆旭尧,“你真不打算签约公司吗?”   陆旭尧转过头,笑着抱住姜酒,像一只被驯服的狼犬一般温顺地蹭着姜酒的脖子,“你在哪我就在哪。”   姜酒嗤笑了下,“不是说还需要‘干我’才肯签约?”   陆旭尧脸一热,支支吾吾地说:“我开玩笑的。”   “所以真的不需要,”姜酒瞥了他一眼,“只想和我搞柏拉图之恋?”   陆旭尧浑身一僵,神色逐渐着急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看着陆旭尧紧张不已的样子,姜酒忍不住弯唇笑起来,打断他的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潜规则你的。”   陆旭尧猛地睁大眼睛,一脸崩溃地看着姜酒,“不是!你可以潜...”   话音未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姜酒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神色也冷了下来。   上面号码还是显示是周贺的来电。   姜酒忍无可忍地挂断电话,顺手就将这个号码给拉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海水都漫了上来,从窗外看出去,路人行走时,水都快淹没过膝盖。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几天还是持续降雨。   既然回不去,姜酒就在民宿里睡得天昏地暗,身体好久没有这么彻底休息过,睡得全身骨头都是酥软的。   后来,房门忽然被敲响,陆旭尧打开门一看是民宿的工作人员,说是有电话打过来要找姜酒。   姜酒冷着脸下去楼下服务台接起了电话,电话里头传来周贺的声音。   “很抱歉打扰你,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告知你一声,如果周寻过去找你,你不用理会他。”   “什么?”姜酒一怔,看了眼外面还下着暴雨海城,不解地问,“周寻要过来找我?”   “周寻从家里偷跑出去找你。”周贺说。   姜酒不耐地说:“我不是说了让你管好你弟弟,别再出来惹是生非,现在海城在下暴雨,他要怎么过来找我?”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抱歉,是我管教不周,给你带来麻烦了,我已经派人去找周寻,如果你要是见到周寻,不用理会他,给我电话我让人接走他就行。”   姜酒神色冷淡,“好,我知道了。”   说完不等周贺反应就挂了电话,陆旭尧蹙眉问:“发生什么事?周寻又出什么事了吗?”   姜酒沉默不语,冷着脸回到房间,点开微信看到上面十几条周寻前几天发过来的消息。   “姜酒,我想跟你道歉,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你堂叔的事对你影响这么大,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蠢事。”   “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出来见一面行吗?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去你家找你了,但张妈说你去海城度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新闻海城下大暴雨了,你那边还好吗?”   “姜酒,你看到消息能回我一下吗?我很担心你。”   看到这么一长串的消息,姜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海城那边雨越下越大了,飞机都停飞,你还好吗?”   “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回我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消息停在‘周寻要过来海城找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他退出微信,点开手机周寻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果然,未接来电也都是停留在微信消息最后那个时间点上就再也没有动静。   他收起手机,拉开窗帘看向窗外的暴雨,从B市过来海城,乘坐飞机的话是在附近的市下飞机,然后再搭车转乘过来小镇上。   现在大暴雨飞机航班取消,火车也停运了,也没有大巴可以过来,周寻要如何过来?   自己开车十几二十个小时过来吗?这么大的暴雨,车开到半路都可能直接报废在半路上。   更别说还要经过一些山路地段,大暴雨天气山体容易引发一些泥石流灾害,极其危险。   姜酒紧蹙着眉看着窗外没有停减的雨势,犹豫片刻后,给周寻拨打了回去。   手机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起。   *   距离周寻打不通失联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姜酒夜里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之时身旁的陆旭尧从背后抱住他。   感受到陆旭尧手臂上的温热,姜酒心里的不安烦躁减少了些,安静地窝在陆旭尧的怀里,微睁着眼看向窗外。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陆旭尧轻声说了句。   姜酒嗯了声,靠在陆旭尧怀里慢慢闭上眼睛,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将他惊醒。   他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周寻欣喜又着急的声音响起。   “姜酒,你终于接电话了,你那边没事吧?”   姜酒顿时清醒了许多,坐起身看了眼手机陌生的来电显示,“你现在在哪里?之前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过来找你,但是雨实在太大,车半路抛锚了,手机也进水开不了机,我现在是在附近的电话亭给你打的电话。”周寻语气失落,哑着声。   “你没事就好,你之前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姜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瞬,“你现在具体位置在哪?我让你哥找人过去接你。”   周寻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慌乱,“我没事...我就待在那里等着雨停修好车再回去。”   “周寻,”姜酒声音冷淡下来,“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别再给别人制造麻烦。”   “我没有...”周寻沙哑着声音,“我如果回去,他们就要就要送我出国。”   “他们说喜欢男人是一种变态行为,要将我送到国外,不让我再跟你接触。”   “我真的不想走...”   姜酒闭了闭眼,沉默良久才开口:“周寻,我们之间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为什么?”周寻声音里带上哽咽,“裴子默可以,陆旭尧可以,怎么轮到我就什么都不可以?”   “......”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没有回应周寻的话,只是说,“你现在先不要乱动,先回车里,外面不安全。”   周寻失落地握紧通话筒,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已,抿了抿发白的唇。   “好,等雨小一点,我就过去找你。”   姜酒:“先不说了,如果你附近有旅馆或者餐馆,也可以先过去住着。”   “好吧,那你等我,”周寻眼睛顿时一亮,报了自己所在的地址,“我很快就可以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之后,姜酒立即拨通周贺的手机,将周寻所在的位置告诉他。   在要挂断周贺电话之前,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要送周寻出国?”   周贺那边停顿了几秒,语气颇为无奈,“是,我父亲查到你和周寻之间的事,发了很大的脾气,态度坚决要送周寻出国。”   “什么时候回来?”姜酒轻声问。   “不清楚,或许两三年吧。”周贺语带歉意,“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周寻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不太成熟,给你添麻烦了。”   “这次出国,家里人也是希望他能更加独立和成熟一些。”   姜酒敛下眼,“好,我知道了。”   *   暴风雨天气过后,终于迎来晴朗的天空,姜酒走出机场,陆旭尧推着行李走在他身旁。   回到姜家别墅后,姜酒疲倦地坐到沙发上,看着陆旭尧将行李箱里大包小包带回来的特产放置好。   忽然想起病床上陆旭尧外婆病弱慈祥的脸,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不用收拾了,这些东西明天让搬家公司都搬回姜家老宅那边。”   “什么?”陆旭尧猛地一怔,不解地看向姜酒。   姜酒抿唇笑了笑,或许陆旭尧说的对,不管如何他还是要学会放下,一味的逃避只会更加走不出。   与其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别墅里,不如回到姜家老宅,那里还有他父母生活过的痕迹,起码比这里更像个家。   陆旭尧反应过来,也只是温柔地笑着点点头,“好,我们明天就收拾东西搬回去。”   搬家公司很快就上门将行李搬回了老宅那边,姜酒小心翼翼地擦去黑白相框上的灰,将其摆正。   陆旭尧点上香,祭拜之后将香插到香炉中,陪着姜酒静静地站在牌位前。   良久,姜酒转头对陆旭尧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知道今天要搬回来,张妈特意去买了许多食材回来准备大露一手,弄了一桌子的菜。   张妈眼含着笑意,欣慰地看着姜酒,感慨地说:“好久没回来了,这么些年怪想的。”   姜酒抿唇无声地笑了笑。   三人边吃边听张妈聊些家常,气氛还算融洽。   张妈絮絮叨叨地说起从前在姜家的事,语气里满是怀念,后来聊着聊着她忽然想起什么。   看了姜酒一眼,犹豫了下,“今天我去买菜,想起还有我还有些东西落在别墅那边,就回去看了看,当时院子外站了个人。”   姜酒停下筷子,抬眼望向她,“是谁?”   “就是那个以前来过几次的周寻,”张妈面色有些古怪,“他一直站在院子那里,像是要找你。”   “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我看他好像很着急,一直不停地问我你去了哪里?之前你出去海边度假也是跑过来问,这次你回来了他还是过来要找你。”   “你跟他说了我现在在哪吗?”姜酒顿了顿。   “没...”张妈摇摇头,“我那时候刚想说,就有人过来强硬地带走他,他一直在挣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周寻喊那人哥,我就没有多管他们的事,”张妈脸色有些担忧,“这应该...没什么事吧?”   姜酒沉默片刻后,淡淡地回了句,“没事,你不用管。”   “可我看周寻一直在挣扎,说不想出国,最后还是被他哥强硬地扯上车带走了。”   张妈想起当时周寻拼命挣扎,却被好几个人按住,强硬拉上车的画面,觉得很是奇怪。   既然不想出国,为何还要硬逼着他出国?而且他这时候来姜酒是想做什么?   她想起周寻最后双眼通红地被强拉上车,莫名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要不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可能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找你。”张妈说道。   姜酒动作顿了顿,沉默不语没有回应张妈的话。饭桌上的气氛冷下来,三人沉默得用完餐。   晚上陆旭尧倒了一杯牛奶拿到楼上,看到姜酒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缓步朝姜酒走过去,递给他牛奶,姜酒接过杯子,在陆旭尧要离开之时忽然开口问了句。   “你说我应不应该给周寻回个电话过去?”   陆旭尧一怔,“看你,你愿意就打过去。”   “可他都要走了,我这时候回他电话,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他就此对我死心。”姜酒淡声道。   陆旭尧低低地叹了声,“作为觊觎你的人,你确实该就这么冷淡处理;若作为你的朋友,或许告个别会更好。”   姜酒默然,陆旭尧见状缓缓走出房间关上门,片刻后听到门里传出姜酒的声音。   “周先生,周寻什么时候离开?”   ......   “好,我会过去的。”   *   隔天姜酒出门时,没有带上公文包,陆旭尧默默地跟在姜酒身后也上了车。   果不其然,轿车在机场停下,姜酒远远地看着像是保镖之类的几个人围住周寻,周贺站在一旁。   被围困住的周寻着急地左右观望着,时不时试图冲破保镖的包围圈,挣扎着想要离开。   当目光扫视到姜酒时,周寻眼睛顿时一亮,推搡着保镖想要冲过来。   姜酒眼神微动,朝着周寻走近,在离周寻两米处停住脚步。   周寻着急地想要推开拦着他的保镖,目光求助地看向周贺,“哥,我真的不想出国。”   周贺神色淡淡,对周寻的话置若罔闻,只朝着姜酒轻轻颔首示意。   “哥!我求你了!”周寻面色颓然而愤怒。   姜酒目光移向周寻,静静地凝视周寻,轻轻喊了声,“周寻...”   闻言,周寻立即看过去,目光中带上几分委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哥我在哪里?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我不想出国!”   姜酒敛下眼,“别再胡闹了,听你家里人的话,出国好好学习。”   “不要!”周寻眼圈微红,“凭什么你们要替我做决定?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   “你每次都只会让我听话,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我是个成年人,我自己会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姜酒默然,“所以呢?你现在能负起什么责任?离开周家你什么也不是。”   “在你还没有能力反抗家里时,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周寻浑身一僵,瞳孔微缩愣在原地,“我可以慢慢学啊,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我可以像我哥一样学着管理公司,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活着,就非得逼我出国才行吗?”   “难道喜欢男人就是变态吗?难道出了国就能改变我的性向吗?”   姜酒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张了张口正想说些说些什么,周贺就走过来打断周寻的话,朝着保镖示意。   保镖擒住周寻的手臂,推着周寻往安检口走。   “抱歉,马上就要登机了。”周贺边朝保镖作了个手势,边对姜酒说道。   周寻被硬压着往前走,不停地挣扎,“滚开!放开我!”   “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姜酒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最后在安检处被工作人员拦下才回过神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周寻离去。   周寻回过头,不甘心地看着姜酒,目光中带着期盼和乞求。   姜酒站在安检口外,犹豫片刻后说道:“周寻,不管你是想继续赛车还是学管理公司,做好选择去学就行。”   “回来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周寻咬紧牙根死死地盯着姜酒,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姜酒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双眼通红地低下头。   沉默了好久,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拿过周贺手中的登机牌。   “就是我们只能做朋友了对吗?”周寻哑着声问。   “对...”   “好,”周寻背过身手背轻蹭了下眼角,随后转身脸上扯出一抹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在国外会好好学习。”   姜酒敛下眼不去看周寻,只轻轻颔首,“好...”   周寻朝着姜酒走过来,一旁的保镖想阻拦,周贺使了个眼神,保镖便自动退到了一边。   周寻走到姜酒面前,俯下身轻轻抱住姜酒,声音哽咽,“再见面还能是朋友吗?”   “...是”姜酒抬起手也轻轻抱了下。   “好,我听你的。”周寻松开姜酒,“我走了,就不会有人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了。”   “还有,你堂叔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走吧,别误了登机时间。”周贺拉着周寻的手臂往安检口处推。   周寻深深地凝着姜酒半晌,随后转身拿着证件和登机牌过了安检,头也不回地往登机处走去。   直到周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姜酒才缓缓收回目光。   转身要离开之际,却看到站在身后戴着口罩的裴子默。   他脚步不停地从裴子默身旁走过,感觉到手臂被人抓住,还未等他出声,陆旭尧就推开裴子默。   “滚!”陆旭尧目光警惕地看着裴子默。   裴子默讪讪地收回手,抬眼看着姜酒,“对不起,我只是想来跟你道歉。”   “没有必要了。”姜酒看也不看裴子默,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裴子默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酒和陆旭尧离去,自从被姜酒得知他干过的那些事,他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留了,说再多挽留的话都无济于事。   原以为陆旭尧遭受那样的践踏之后会完全死心,周寻也会因为家里的施压选择联姻,那么最后的赢家应该是他。   但没料到,他低估了陆旭尧和周寻的决心和毅力,破罐子破摔,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方式将一切的事情都拆穿。   兜兜转转,最后跟在姜酒身后的人还是陆旭尧。   看到周寻的结局,他已经可想而知,就算他再去争取和辩解,都无济于事。   当年那个善解人意的裴子默滤镜在姜酒心中已经完全破碎,再也回不去了。   一直旁观的周贺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子默,若有所思地说:“姜先生感情经历似乎很丰富”   姜酒:“......”   周贺一步步朝姜酒靠近,目光直直盯着姜酒,“往后公司业务上或许有机会还会遇到,介意多交个朋友吗?”   感觉到周贺莫名带着进攻性的眼神,姜酒微微蹙眉,“周家如今不是很忌讳我吗?”   周贺轻笑了声,“若掌权在手,又何需看别人脸色?”   “生意归生意,”姜酒抬了抬金丝眼镜,“以后要是有机会合作,自然能成为朋友。”   “自然,会有这个机会的。”周贺朝姜酒礼节性地颔首示意,随后带着保镖离开。   姜酒也转身离开,透过车窗一直看着晴朗的天空,直到看到一架飞机划过天际逐渐远去,才收回目光。   “走吧,我们回家。”姜酒轻声道。   轿车缓缓启动,头也不回地挤入拥挤的车流中,将一切都抛至身后,画上句点。 第138章 漂亮金主   周寻出国以后, 生活一切都慢慢回归正轨,姜酒拉黑了裴子默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连出席活动遇上时也会装作视而不见裴子默的示好。   有关于他们之间的绯闻也逐渐消失, 裴子默慢慢淡出了姜酒的生活圈。   陆旭尧签入了姜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 陆陆续续又拍了几部姜酒投资的电影,名气越来越大, 姜氏集团也赚得盆满钵满。   有时会在酒会或者宴会上遇见周贺,听说了些周寻在英国的事, 与家里力争之后如愿加入了f1方程式赛车车队, 每天都进行很严格训练。   尤其是最近正值赛季,周寻已经打完练习赛和排位赛, 成功进入正赛争夺冠军的赛场。   姜酒听闻后并不觉得惊讶, 按周寻的性子,尽管出国留学学习, 但还是不会就此放弃他热爱的赛车。   当他开完会议,经过秘书办公桌位时,正一脸兴奋地看着手机的秘书听到脚步声后顿时慌张收起手机。   “姜总!”秘书一脸被抓包的慌张表情, 站起身喊了声。   姜酒目光从刚才一瞥而过的手机屏幕上收回, 上面那道穿着红色赛车手服的身影尤为眼熟, 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刚刚在看什么?”   秘书尴尬地低下头,上班时间被老板抓到偷偷摸鱼看手机,太社死了。   她是f1迷, 最近是f1赛季,而且今天还是正赛直播, 实在是忍不住,无心工作, 想着老板去开会了,就趁机偷偷摸鱼看会直播,结果看得太过兴奋忘记时间了。   “是f1方程式赛车直播。”秘书硬着头皮,尴尬地说。   话音刚落,姜酒眼神微动,似乎是想到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颔首,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秘书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会被训斥一顿,结果姜酒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姜酒坐回到办公椅上,看着办公桌面上的手机,犹豫了片刻后,拿起手机搜索了下f1方程式赛车直播。   刚一点进去直播,就看到众人欢呼下缓缓走出的赛车手车队,里面那个穿着红色赛车服如同一抹耀眼的火焰一般走在人群里。   结实流畅的手臂夹着头盔,迈着修长的腿从容不迫往外走。   已经三年未见,周寻的头发看起来比从前长了些,稍长的黑发细碎地落在额前,风吹起他的发梢。   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神采飞扬,噙着笑意的嘴角上,透着股桀骜不驯的散漫劲。   一身红色赛车手服,身形高大挺拔,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张扬又肆意。   姜酒看着他与队友击掌互相加油之后走向一辆红色赛车,戴上头盔坐进赛车内,向队友比了个OK的手势。   数辆赛车根据之前排位赛排好先后顺序停在跑道上准备就绪等待发车,周寻的红色赛车排在第三。   即将开始比赛,场内的观众慢慢安静下来,姜酒也随之微微屏息,目光锁定在周寻身上。   高高竖起的五盏红灯一个接着一个熄灭。比赛正式开始。   巨大的引擎声响起,如同过电般让人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数辆赛车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冲出去。   首先是排在前面的一号车和二号车率先冲了出去,周寻的三号车紧跟其后,身后数辆赛车也穷追不舍。   时速可高达300多公里每小时的赛车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在赛道上疾驰。   冲过直道,很快就来到一处弯道,不算宽阔的赛道同时涌入数辆赛车,其中有两辆赛车发生碰撞,直接被撞出了赛道。   周寻弯道超出二号车紧跟在一号车后,因赛车的设计,驾驶时尾翼后会流出混乱的气流,紧跟在后的赛车会受到混乱气流的影响。   会出现转向不足,转向过度等问题,而无法快速过弯道。   为了弥补这一尾流缺陷问题,比赛会设置DRS赛道,也就是弯道过后,到了DRS直线赛道,赛车手可以按下赛车方向盘上的DRS键。   尾翼上方的副翼会调平,空气阻力降低,从而加快赛车速度来弥补弯道时所落下的速度和时间。   所以当一号赛车弯道拉开与周寻的距离时,两车距离被拉远,一号车领先冲出弯道。   周寻尽力避免一号车混乱气流的影响,不急不躁地追着一号车。   在弯道过后进入直道,目光一凛,握紧方向盘,踩紧油门,快速按下方向盘上的DRS键,赛车速度飙至350km/h。   轰隆的引擎声像是鼓噪的鼓声,数量不停追逐的赛车均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砰——”   后车与前车相撞,并排驱行的赛车轮胎也相互碰撞到一起,车身被撞飞,被撞上护栏,被撞翻。   场面混乱而令人心惊胆战,如同暴力美学一般又令人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观众的尖叫声和惊叫声此起此伏。   周寻那辆红色赛车就是在此时冲突重围,快速超过了最前头的一号车,快速拉开与一号车的距离。   观众席中爆发出巨大的尖叫欢呼声,人群越发躁动起来。   姜酒目光落在周寻认真而凌厉的黑眸上,神色微动,极限赛车的紧张感让他心底猛地一跳。   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微敛下眼看着周寻遥遥领先如同矫健的豹子一般冲在最前头。   而落了下风的一号赛车也不是吃素的,拼命地追赶着前头周寻的赛车,一圈又一圈不断慢慢拉进距离。   在即将要结束的倒数第二圈时,一号赛车追了上来,朝着周寻奋力猛追,两辆车几乎是并排。   突然,一号车轮胎猛地撞向周寻,周寻赛车不受控制地歪向一旁的护栏。   周寻脸色一凝,操纵方向盘踩着刹车,地面与轮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台上的观众睁大眼睛诧异地站起身,看着地面与轮胎剧烈摩擦下冒出火光,眼看着车就要撞上护栏。   千钧一发之际,周寻的赛车车尾在离护栏仅仅不到几厘米处猛地刹住。   不到半秒的时间,赛车如同离弦的箭再次冲出去,朝着前方的一号车追去。   一场可能车毁退赛的惨剧直接化险为夷,观众席里爆发出惊人的暴鸣声,有观众大声喊着‘周寻’。   姜酒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松了松。   比赛还在继续,只剩下最后一圈,立马就要决出胜负了。   周寻操纵着方向盘追上前头的一号车,两车再次并排驾驶,距离相差无几。   脚踩着油门上了一道山坡之后,两车几乎是同时俯身往下冲,急速落下时,两车再次相撞。   一号车瞬间一歪,尾翼被撞飞,赛车打滑冲向护栏。   而周寻的三号车失控地冲下坡,车身旋转在弯道中漂移。   一号车拼命控制住打滑的赛车,在撞了一点护栏,见周寻赛车也失控在漂移,抓紧继续追上去。   周寻死死控制住方向盘,见身后一号车近在咫尺,不管还在漂移失控的赛车,用力踩紧油门。   将时速飙至370km/h,赛车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冲往前方。   观众开始大喊,兴奋至极,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大喊。   “我靠!顶住啊!”   “就差一点了!”   “不够!距离不够!”   “油门焊死给我冲!”   迎着观众和讲解员兴奋的呐喊,一辆红色赛车如同耀眼的火焰一般冲向终点。   黑白格子旗落下,胜负已定。   观众尖叫起来,人群沸腾,周寻车队见状欢呼着拥抱起来。   “周寻!”   “周寻!”   “周寻!”   全场沸腾呐喊着周寻的名字,车队拉着周寻从赛车里出来,欢呼着拥着周寻往颁奖台走。   周寻车队拿着香槟摇了摇,酒水直接从瓶子中喷出,欢呼庆祝挥撒在众人身上。   “周,你最后的操作简直太惊人了,简直是疯狂拿命在拼啊!”赛车车队教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周寻的肩膀。   这万一漂移过程中失控撞上护栏,又拼命踩着油门,要是真的失控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周寻摘下头盔,往后撸了下汗湿的黑发,听到教练的话也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充满全场,颁奖人拿着奖杯递给周寻。   周寻举起奖杯,肆意而张扬地笑着,最后漂移失控那几秒,他脑子里全是姜酒。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要拿下冠军向姜酒证明自己,自己并不是只在国外虚度光阴,不是只会给人添麻烦。   他学习了如何管理公司,也没有放弃自己热爱的赛车。   他是可以成长的,是可以为姜酒争取荣耀的,是配得上姜酒的。   他举起奖杯,朝着摄像机挥了挥手,特别希望此时在大洋彼岸那边,姜酒与他共同庆祝这一时刻。   看着手机屏幕里聚光灯下的周寻,听着办公室外秘书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姜酒轻轻弯了弯唇角。   看完紧张又刺激的赛事,又刷了会微博,秘书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终于想起还有正事。   敲了敲姜酒办公室的门,推门进来时看见姜酒也在看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f1赛场的画面,顿时一怔。   “姜总,这是要签的文件,还有今晚有和房地产的何总的应酬。”她将要签名的文件放到姜酒办公桌上,轻声提醒。   姜酒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轻轻颔首,“嗯。”   她看了眼姜酒,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说:“姜总,您也是f1迷吗?”   姜酒一顿,抬眼看向这个新来不久的秘书,“不是。”   “...哦,”秘书面色尴尬地低下头,刚才她看姜酒也在看f1方程式赛事,还以为姜酒也是f1迷,害她瞎激动了一把,以为老板跟自己兴趣爱好一致。   “只是朋友也在参赛,便看了下。”姜酒解释说。   秘书顿时眼睛一亮,姜总竟然有朋友是赛车手,没看出来,平时姜总冷淡正经,原来私底下也有这种类型的朋友。   她忍不住追问:“是哪个赛车手啊?”   “周寻。”姜酒回道。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周寻?就是刚刚拿下冠军的那个赛车手?”   姜酒淡淡点头,“嗯。”   她恍然了一瞬,周寻完全跟姜总不是同一类人的感觉。一个像是火,一个像是冰。   不过听说那个周寻是周氏集团的二公子,这么一想的话,周寻跟姜酒认识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的。   刚刚还刷了下微博还看见周寻发了条微博,似乎是刚领完奖就迫不及待地发了,上面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和配上两张图片。   “谢谢你。”   下面配上一张奖杯的图片,还有一张经典的赛车之吻的图片。   此微博一发,底下许多网友都在猜测周寻有喜欢的人,尤其是赛车之吻这张图,又称死亡之吻,极致而至死不渝的爱意。   公开自己的感情,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明牌明示,就是不知道周寻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让周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那人一同分享这份荣耀。   *   姜酒从大饭店走出,眼睛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同何总告别后便走向自己的私家轿车。   有人迎上前扶着他,拉开车门扶着他坐到后座,他仰靠在后靠垫上,脸颊微微发烫,含着酒意的眼睛眼角漫上淡淡的水汽。   有些难受地松了松领带,余光中忽然瞥见驾驶座上的莫名有些违和的司机背影。   原本中等身材的司机,此时看起来高大了许多,头发也稍长了些。   他顿时清醒了许多,心生警惕,“停车。”   车并没有停下,依旧往前开,驾驶座上那人往车内后视镜望了一眼,姜酒登时一怔。   后视镜里那双桃花眼一闪而过。   “停车!”姜酒目光一沉,驾驶座那人背影肉眼可见僵了一瞬,随后车慢慢在一处靠近公园的天桥下停了。   姜酒揉了揉眉心,声音微冷,“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驾驶座那人慢吞吞地转过身,望了一眼姜酒又低下头,“刚下的飞机,我查了下你今晚在这里应酬,我就过来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姜酒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那人,“周寻,你此时不是应该还在国外吗?”   周寻声音小下去,生怕姜酒发飙,“刚打完比赛,可以休假一段时间,就想回来看看。”   姜酒眼神微动,久久地凝视着周寻,“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周寻一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   姜酒嗤笑了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可是...”周寻欲言又止,想起那天姜酒送他出国时决绝的表情,心底苦涩,“你那天看起来好像再也不想见到我。”   姜酒眼神闪烁了下,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说:“比赛拿冠军了?”   “你看了?”周寻眼睛顿时一亮,立即解开安全带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坐进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你是不是看到我比赛了?”   “嗯。”姜酒淡淡地应了声。   话音刚落,周寻立即克制不住地抱住姜酒,将头埋进姜酒的肩膀中,黑发轻轻蹭着脖子。   “我就知道你在看,所以我不敢停下来。”   “幸好...我这次没有给你丢脸。”   “我带了奖杯回来,想送给你。”   姜酒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周寻的头发,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嗯。”   “我们还是朋友吗?”周寻微仰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酒。   姜酒弯了弯唇角,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不是,”周寻目光痴迷地看着姜酒的眼睛,低声呢喃,“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朋友之间不会这么抱在一起,不会靠这么近说话,不会一抬头就能吻到唇。   姜酒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寻。   周寻手指紧张地蜷缩了下,连呼吸都放轻,慢慢地靠近姜酒,温热的呼吸轻轻呼在姜酒的侧脸上。   边看着姜酒的脸色,边小心翼翼地亲了下姜酒的侧脸。   见姜酒没有推开他,顿时眼睛极亮,按住姜酒的肩膀,将姜酒按在车窗上。   下一秒,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   期间西装外套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姜酒睁开眼睛,把手机拿出来匆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陆旭尧,就被周寻夺过手机,随意扔到了地上。   掉落在车座底下的手机持续不停一直震动着。   姜酒失神地想了想,似乎是陆旭尧每晚从剧组打过来跟他说晚安和向他报备的电话,不过此时无暇顾及。   他被翻过身,侧脸贴在车窗上,手指蜷缩又松开,无力地按在车窗上,呼吸急促喘着气。   幸好车窗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能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   醉意越发上头,他脸颊越来越烫,眼角也被逼出了水意。   半夜里,停靠在天桥底下的轿车在偏僻无人处车身一直在摇摇晃晃。   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温度,他感觉像是身临其境周寻在f1方程式赛车比赛上急速飙车,肾上腺素飙升的那种感觉。   心脏鼓噪得像是轰鸣的引擎声,冲破枷锁,生死时速,不顾一切向前疾驰。   意识浮浮沉沉之间,姜酒听见系统电子音终于响起。   【反派炮灰任务值+7,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0.】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缝照进车内时,姜酒睡颜惺忪地睁开眼睛,身上盖着周寻的外套。   只轻轻动了动手脚,浑身就像是被碾压过一般酸胀得厉害。   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下面,还沉沉睡着的周寻,目光落到周寻餍足带着笑意的睡颜,顿时一怔。   手撑着周寻的胸膛慢慢坐起身,身上盖着的外套也跟着滑落,露出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   他揉了揉眉心,回想了下昨晚疯狂的回忆,捡起掉在车底下的手机,看着上面十几通陆旭尧的未接来电。   看了看睡着的周寻,又看了一眼手机,沉默了半晌,几不可闻地叹了声。   在脑海中默念道:【小九,在不在?】   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上线,系统看着面若桃花,像是吸满了精气的姜酒,顿时愣住,【在呢。】   【准备回去了。】这任务时间时隔挺长,自几年前周寻出国后,平时无论他跟陆旭尧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这任务值就是卡在93那里,纹丝不动。   看来还是需要外界的刺激,这任务值才会涨。   他慢悠悠地穿上衣服,又恢复成西装革履漠然的样子,只脖颈上布满了痕迹,既违和又有种诡异的涩感。   系统面红耳赤地看着姜酒,若是自己有脸,此时必定烧起来了,尽管看再多次宿主和别人这种画面,还是觉得脸热得慌。   它磕磕绊绊地说:【随时可以走,下个位面世界是你原现实世界里的平行世界。】   原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姜酒一愣,系统颇为神秘地说:【下个位面世界,属于奖励世界,可以自行体会,系统会暂时下线。】   【不会有剧情提示,也不会有任务值的播放,让你进入沉浸式体验平行世界。】   姜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怪异,但去自己熟悉的平行世界,确实挺好的。   他敛下眼看了看周寻,手指在他锁骨上的‘Z&J’纹身触碰了下,很快又缩回手。   【我如果走了,他们应该会忘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了吧。】姜酒问。   系统:【差不多,你离开后,小世界里的人记忆会自动篡改,比如编织出一场你意外死亡的记忆,然后慢慢淡忘掉你这个人物。】   【好...】   最后再看了一眼周寻,姜酒无声地对周寻说了句:“我走了。”   系统欲言又止,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周寻,心底叹了口气,可惜了,谁让他遇到的是姜酒。   姜酒从来都是想留才肯留下,不想留说什么都要走。   倒计时一分钟开始响起,姜酒脱下周寻的外套披回到周寻身上,目光瞥到前面抽屉里的奖杯,动作停顿了一瞬。   注意到姜酒的目光,系统试探地问:【现在就走吗?任务结束你还可以在里边多逗留一段时间再走也没关系。】   姜酒沉默了会,最后还是摇摇头,【这么多人,还有陆旭尧,有点麻烦,不想搞了。】   【......】系统无言,行吧,姜酒说啥是啥,他也干涉不了姜酒的决定。   倒计时五秒的时候,还在沉睡的周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蹙紧眉头,睡梦中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   但因为太过疲劳,夜以继日的训练,刚打完比赛又搭乘数小时的飞机赶回来,身体疲倦得不行,压根醒不过来。   在睡梦中有所感觉,试图伸出手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没抓住。   在触碰到姜酒的那一秒,倒计时变为0,原本还躺在车上的身影瞬间消失无影踪。   *   周寻像是被困在梦魇中醒不过来,许久才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搂,却什么也没碰到。   顿时慌张地坐起身,左右环视了下,依旧没有发现姜酒的踪迹。   头闷闷得胀痛得厉害,忽然涌入一段姜酒出车祸抢救无效的记忆,而其他关于姜酒的记忆却逐渐模糊。   他头痛得捂住额头,还不明所以,心脏却抽痛得厉害。   明明只是个不熟大学室友,他此时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般,痛得他喘不过气。   不对...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拼命回想着关于姜酒的一切。   脑海中模模糊糊地闪过昨晚姜酒面色潮红搂着他肩膀的画面,他低头一看,胸膛上细长的指甲划痕还明晃晃未消失。   他像是抓住什么一般,那些模糊的记忆猛地被掀开那层布,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不对!明明姜酒昨晚还跟他在一起!   他连忙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姜酒的电话,电话那头却说姜酒号码已停机。   他顿时脸色一白,捂着头想了许久,终于又想到了一个人,他刚想拨打给陆旭尧,就看到陆旭尧的电话率先拨打了过来。   他接起,陆旭尧的声音和他一样慌张,开口就问姜酒在哪里?   周寻感觉头疼得像是要裂开,车内隐隐约约像是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你是不是也多了段姜酒车祸去世的记忆。”周寻脸色阴沉。   手机那头的陆旭尧停顿了几秒,喑哑着声说:“是,太奇怪了,明明前天我还见过姜酒,怎么可能突然出车祸?”   “姜酒没死,他昨晚还在我这里。”周寻一字一字地说,死死地盯着他身旁的位置,“记忆不对。”   周寻目光阴郁地看着空茫茫的前方,“必须找到姜酒,姜酒肯定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   漂亮金主世界大结局 第139章 漂亮金主   姜酒在系统中转站休息了一段时间, 忽然有天想起总部监狱,有些好奇肖琛被带回去后的惩罚是什么,便去了一趟总部监狱。   灰茫茫高墙内, 身穿黑色制服腰间挂着警棍的监狱工作人员不时走来走去巡逻。   在去找肖琛之前, 他先是去了让狱警带他去了D区,走过那长而压抑的走廊, 他心跳微微加快了些。   D区的监狱牢房都是单人间,犯人都是被隔离开来的, 门上有一层电网, 以防犯人情绪不稳定暴动想逃出监狱。   当他经过这些牢房时,里面的犯人像是看见什么猎物一般, 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不放。   甚至在他要走过去时, 试图往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要不是被门上那层电网电了下不甘收回手, 他恐怕一不留神就被拖进牢房内。   看着那些犯人贪婪不甘心的眼神,姜酒不适地转过脸,跟在狱警后面再也没管那些投过来的灼热目光。   走了好一会, 他们停在走廊最尾端那间牢房, 狱警手持着警棍, 神情警惕, “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说会话。”   “而且这个犯人情绪极为不稳定,危险系数很高, 你当心些别太靠近牢房。”   姜酒点点头,目光往里望去, 牢房内床边安静地坐着个正在看书的人,神情很漠然而寡淡, 看起来并不像狱警所说的危险系数极高犯人。   “秦烈,有人过来看你。”狱警面容严肃,朝里喊了声。   听到动静声,正低头看书那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阅读着手上的书籍,像是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   狱警无奈地对姜酒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他有时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什么事都没有反应。”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下次再来,这里不是很安全。”狱警提议。   姜酒神色微动,在狱警惊愕的目光下,往前走了一步,在离牢门一步之遥处停下脚步。   “秦烈”姜酒轻声喊了声。   话音刚落,坐在床边低头看书那人肉眼可见僵了一瞬,慢慢抬起头朝姜酒看过来,深邃的黑眸瞬间一亮。   丢开手上的书跑过来,伸出手臂试图去拉姜酒的手,但刚一碰到门上的电网,秦烈浑身抽搐了下。   目光却依旧眼巴巴地直盯着门外的姜酒,不断伸出手又被拦了回来,像是困兽一般变得焦灼起来。   “放我出去。”眼神凶狠地几乎是想要撕碎姜酒身旁的狱警,许久未曾说话的嗓子喑哑不堪。   狱警被他阴沉的眼神惊愕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握着手中的警棍。   “我说放我出去!”秦烈神色越发阴沉,眼底漫上红血丝。   狱警抓住姜酒的手腕,微苍白着脸说:“我们先走吧,犯人情绪又不稳定了。”   “松手!”秦烈目眦欲裂地看着狱警抓着姜酒的手腕不放,情绪激动地抓住牢门上栏杆摇晃,“谁准你碰他的!”   姜酒挣脱开狱警的手,微蹙起眉看着脸色惨白,不停抽搐的秦烈,“秦烈你停下。”   秦烈脸色微变,脸上闪过一丝无措,缓缓地松开了手,猩红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姜酒不放。   见秦烈终于冷静下来,姜酒偏过头对狱警抿唇笑了笑,“我能单独跟他说两句话吗?”   狱警看着姜酒脸上的笑容,目光有些发愣,这人实在漂亮得出奇,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似乎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原本想开口拒绝的话到嘴边瞬间变成,“好,那我在外边等你,有什么事记得喊我。”之后便在姜酒愈深的笑意下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见狱警走后,姜酒走上前拉下墙上的电闸,隔着门朝秦烈伸出手。   秦烈眼睛极亮,侧脸蹭了蹭姜酒的手心,又低下头让姜酒揉了揉他的头发。   感觉到手心里毛茸茸有些发痒的触感,姜酒微眯起眼,眼里笑意愈深,对他而言,秦烈算是他养的第一只听话的小狗。   他想起当初秦烈戴着黑色止咬器的样子,抚摸了下秦烈的头,“你的止咬器呢?”   秦烈听完后立即转身回到床边,翻找出包里的止咬器,像是兴奋不已摇尾的小狗一样将止咬器递给姜酒。   接过止咬器,姜酒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勾起上面的黑色绑带,说:“低头。”   闻言,秦烈双眼亮晶晶地低下头,任由姜酒将止咬器戴到他脸上,戴完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很乖做得很好,奖励自己似地蹭了蹭姜酒的手心。   姜酒抚了抚秦烈脸上的止咬器,弯了弯唇角,压低声音说:“晚上我再过来找你。”   察觉到姜酒要走,秦烈抓住姜酒的手不放,眼巴巴地看着姜酒。   “听话。”姜酒拍了拍秦烈的肩膀,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秦烈失落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慢慢松开了手,趴在门上看着姜酒逐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坐回到床上,微仰头看着墙上的钟表,看着指针缓慢一点一点走。   姜酒无视其他牢房里犯人侵略性的目光,走向等在外面的狱警,让他带他去找肖琛。   他挺好奇肖琛这样干涉剧情会受到什么惩罚。   秦烈在二楼,他随着狱警往楼上走,直到走到四楼的禁闭室,禁闭室的门是被锁着的,只能透过门上的的小窗口看。   一般这种都是用于惩戒犯错的犯人,将他单独关进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不见天日。   在里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会觉得度日如年,视觉被剥夺,每分每秒对于犯人精神上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压抑且安静得可怕。   “肖长官因为干涉剧情过多,所以被总部关到禁闭室单独监禁。”狱警摇了摇头,“原本上面很看重肖长官的能力,本来是打算调动肖长官掌管维护底下小世界。”   “本来马上就可以脱离总部监狱,现在却沦为了最底层犯人。”狱警啧了声,虽不是犯人,但总部监狱的日子单调无聊,且冰冷压抑。   监狱里所有人都在努力试图出去,结果肖琛不管不顾在紧要关头断了自己的路,成了阶下囚。   姜酒趴在门上,透过窗口往里探,但里面光线实在太暗,他看不到肖琛在哪。   正当他还想进一步问清楚肖琛的事,那个狱警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上级那边有事找他,他只好先行离开,走之前还嘱咐姜酒赶紧下去,不要在这D区停留太久。   姜酒乖乖点头,笑着送走狱警之后,手指用力叩响禁闭室的门,低声喊了句,“肖长官。”   禁闭室内安静了片刻不到,就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响起,有脚步声朝着他靠近。   他脸贴在那扇小窗口上,突然,一张苍白无面色的脸骤然在他眼前放大,心脏顿时猛地一跳。   姜酒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眼前这个肤色冷白得像是从冰窖中走出的肖琛,整个人散发一种阴郁颓然的气场。   “好久不见。”姜酒稳了稳心神,弯起嘴角,声音里带上点幸灾乐祸,“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你。”   肖琛一双黑沉沉冰冷阴郁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姜酒,一言不发。   姜酒被他看得后背发冷,但又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小窗口,他非常讨厌肖琛这种眼神,像是在看他的所有物。   顿时也冷下脸,语气不虞,“看来肖长官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什么错误?”肖琛声音平静而冰冷。   “肖长官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姜酒嗤笑了声。   闻言,肖琛依旧眼底毫无波动,目光几近执拗直直落在姜酒脸上,又不开口说话了。   姜酒微眯起眼,抬手探入窗口内,掐住肖琛的脖子,“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肖琛脸上极快地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缓缓抬起手握住姜酒的手腕,“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姜酒闻言怔了下,肖琛眼神一闪,趁着姜酒听完他这句话怔愣住的片刻,悄悄收紧力道,猛地拉着姜酒贴到门上。   姜酒迫不及防地趴在门上,脸也贴着窗口,离肖琛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姜酒恼怒地怒视了肖琛一眼,“放开我!”   原本一直平静而漠然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肖琛收紧力道握紧住姜酒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捏着姜酒的手心。   姜酒手心发痒,挣扎着想抽回手,另一只手臂撑着门板用力往回抽。   紧握着他的手忽然松了力道,他身体不稳往后倒,还未等他松了一口气,又猛地被拉回去,身体直直贴在门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窗口里伸出,绕过姜酒的脖子握住姜酒的后颈。   被冰凉的触感激得瑟缩了下,来不及反应,就被宽大的手掌掌住后颈往前按。   脆弱的脖子暴露在肖琛眼前,肖琛眼神暗下来,凝视着姜酒白皙修长的脖子如献祭一般高高仰起。   如同亵渎神明的信徒,低头用高挺的鼻梁慢慢蹭着姜酒白皙的脖子,划过脆弱的喉结。   冰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姜酒温热的脖子,感受到姜酒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温热的体温,他眼底闪过一丝痴迷和贪慕。   姜酒声音微抖,“你快放开我!”   肖琛置若罔闻,迷恋地贴着姜酒的脖子蹭动,“是你自己主动送上来的,我为什么要放开...”   “肖琛!”姜酒咬了咬牙,特别后悔要过来看他,“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耻!”   话音刚落,姜酒便感觉到脖子上袭来湿润微凉的触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若是此时有人经过,必定会诧异地愣住,漂亮到不像真人的少年高仰着头露出雪白的脖子,关押在禁闭室里的犯人埋首在少年的脖子中亵渎。   就像是被送来D区安抚情绪不稳定暴动的犯人的慰问品。   脚尖微微踮起,高仰着头,眼角都被逼出了点水光,看起来可怜又活色生香。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酒小腿发酸,身体失力逐渐往下滑,却被握着后颈的手又按了回去。   等被放开时,浑身无力地滑倒在地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手撑着地面站起身,看着窗口里肖琛餍足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掐住肖琛的脖子,用力掐紧,“你是不是有病!都关禁闭室了还不安分点!”   肖琛嘴角噙着笑意,毫不在意掐在脖子上的手,眼神纵容地看着姜酒。   “真是条疯狗!”姜酒无语地怒视着肖琛。   而此时此刻,还安静戴着止咬器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钟,数着时间等待的秦烈还不知道,姜酒恼怒地离开了总部监狱直接前往下个世界,彻底忘记了要来找他这件事。 第140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临江一中。   早读课上, 姜酒低头往课桌里拿出语文书,一封天蓝色信封从课桌抽屉里掉了出来。   还未等他看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夹起地上的信封,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事,眼神玩味。   “情书?什么年代了还写这种老土的情书?”   姜酒转过身, 无奈地看着江肆,伸手想要去拿回信封, “还给我。”   江肆好整以暇地抬高手臂, 剑眉一挑,脸上露出个痞气的笑。   姜酒:“......”   看着江肆一脸没事找事挑衅的样子, 姜酒手心发痒, 忍了几秒,还是忍不住一巴掌给了他一记暴栗。   江肆疼得捂住头, 低低地嘶了声,蹙起眉目光凶狠看着姜酒。   “哇靠!”班里的同学见状小声地惊呼了声,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咱们学委还是这么猛!”   “你说江肆老是惹学委干什么?这都几次了, 每次都要招惹人家, 完了还被揍一顿。”   “听说他俩是死对头, 江肆刚转学过来时,学委不小心踩了下江肆的限量版球鞋,两人就杆上了。”   有女同学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幸灾乐祸说:“江肆平时一副高冷拽得要死,还什么临江一中校霸, 还不是被学委打了一巴掌都不敢吭一声。”   跟她说话的男生眼神怀疑地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女生,“你们之前不是还说江肆长得不错?痞帅的那种校草风?”   女生翻了个白眼, “屁!滚好吧,他跟咱们学委比差得远了,这肤白貌美,还大长腿,公认的临江一中校草只有学委好吗?”   男生一愣,偏过头偷瞄了一眼姜酒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身冷白皮比周围人白出好几个度,衬得江肆古铜色皮肤像是粗鄙糙汉似的。   男生不知为何耳根子一红,慌慌张张回过头,磕磕绊绊地说:“好像确实是...”   “哼,”女生轻哼了声,“我就说吧。”   姜酒抽出江肆手里的信封,无视他凶狠得像是要扑上来撕咬的凶狠眼神,转身将信封塞到书包里。   见姜酒不理他,江肆讪讪地放下手,手撑着课桌从背后探身靠近姜酒,语气阴阳怪气。   “不就是一封破情书,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吗?谁送给你的?”   “无可奉告。”姜酒用手推开江肆的脸,神色淡淡。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课桌抽屉的蓝色信封,基本上每天在他来学校时,都已经有一封蓝色信封放在那里。   上面没有署名,根据他也看不出是谁写的,而且上面的内容很......   “我想着你ing了。”   想起之前看到信封里不堪入目内容,姜酒面色不虞地抿了抿唇,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课本上。   江肆见姜酒一副闭口不愿交谈这事,眉头越蹙越紧,看着姜酒认真早读默念的侧脸,只好坐回自己位置。   “老大。”江肆同桌见江肆满脸低气压,心惊胆战地喊了声。   “闭嘴。”江肆目光扫过姜酒拉上拉链的书包,脸色沉了沉,趴在桌上继续睡觉,“别来烦我。”   “......”江肆同桌顿时哑声,江肆从小就练拳击,在临江打架是出了名的狠,基本没什么人敢惹他。   也就学委不管不顾地敢这么招惹江肆,偏偏江肆每次都只是凶巴巴地盯着人学委看,连还手都不还手一下。   也不知道江肆是哪根筋搭错了,明知会被打还要硬凑上去。   一天漫长的课程过去后,姜酒收拾书包回家,天色逐渐昏暗,他戴着耳机上了公交车。   也正值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只能站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靠近下车门那边,握着杆子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耳机里的声音覆盖了人群拥挤和交谈声,正当姜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练习册上未解开的那道物理题。   一个弯道,他顿时重心不稳地倒向一边,眼见着就要撞到前面的坚硬的座椅上。   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他诧异地回头一看。   一个清瘦高个子的男生站在他身后,蓝白校服领口扣子扣得很规整,眉目清越端正,透着股好好学生既视感。   姜酒怔了怔,握紧杆子站直身,低声说了句,“谢谢你,陈默。”   “...不用。”陈默回了句后便松开手,只朝姜酒冷淡地颔首,随后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收回手时,手臂上的伤痕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校服给掩盖住了。   姜酒余光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手臂上方才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说来也奇怪,系统之前说总部因为他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很好要给他个奖励,所以安排了这个他原现实世界的平行世界。   里面所有的人物,背景都是和他原现实世界一样,帮助他更好的适应。   但这次任务却很奇怪,系统只留下两个字——“生存”   他有些茫然,时间线往回调到他即将高考那年,任务却是要他生存下来,可他记得高三那年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危险危及生命的事。   那这个‘生存’指的是什么?   现在的剧情正是他以前记忆里所熟知的,一成不变的课程,爱故意没事找事的江肆,还有...身旁的陈默。   似乎都是记忆中的样子,陈默的母亲再婚后带着陈默住进他们家旁边那个老式楼房,两家离得很近。   陈默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沉默寡言不爱与人往来,学习成绩倒是不错,一直名列前茅。   因为住得近,所以读的学校也基本都是同一所,没想到高三分班时,他们又同班了,而且沉默是他们班的班长。   不过他们邻居多年但两人基本很少说话,也不熟,关系不尴不尬形同路人。   车在家附近站口停了下来,姜酒走下车,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在不远不近跟着他。   他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便脚步一拐往一旁的巷子走,这是一条有点长的小巷子,天暗下来后,里面很黑。   不过从小巷子穿过去,回去的路就减少一半,有时他为了图方便,偶尔也会从巷子穿回去。   没等他走进巷子几步,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再度响起。   怎么还有人也跟着走进来,是陈默吗?他也从小巷子回去?   他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逐渐停了下来,漆黑的小巷子中,他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在距离他仅仅一步之遥处也跟着停了下来。   顿时心下一跳,转过身借着幽暗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   “陈默?”姜酒轻声喊了句。   话说完之后,掩在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直没有动,只静静站在原地,沉默着不开口。   直到姜酒朝他走进,那人开口说话,声音微哑,但还是能听出来是谁,低低地应了声,“嗯。”   闻言,姜酒松了口气,原本还以为是遇上了劫匪,原来是陈默也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巷子。   两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往家走,在回到家里后,他妈去上夜班不回来,他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饭菜出来热。   突然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老旧楼房质量隔音并不是很好,他能清晰听到隔壁楼男人的咆哮声,碗摔摔在地上的声响,和女人的抽泣声。   紧接着一记耳光不知打在谁的脸上,气氛开始沉默下来。   姜酒微微蹙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隔壁楼这种动静,隔三差五就会上演,附近的邻居司空见惯般也对此不闻不问。   收起多余的思绪,简单吃完晚饭后,他收了碗筷洗,走向阳台想收回晾干的衣服,忽然瞥见隔壁楼阳台上一道眼熟的身影。   昏黄的灯光下,陈默拿着书站在狭小的阳台间,脸上还依稀可见发红的掌印。   似乎是察觉到姜酒的目光,他侧过脸,神色淡淡地望了一眼姜酒,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像是脸上的掌印一点也没影响到他。   姜酒也移开眼,收了衣服便回房学习,等洗完澡上床休息时,才发现手机有一则陌生人的信息。   刚一点开,不堪入目的字眼又跳了出来。   “你眼睛这么漂亮,要是艹你,你会哭吗?”   姜酒:“......”   看到这则消息,他脸瞬间黑了下来,可以肯定,又是那个给他塞情书的死变态不知从哪弄来他的号码发的。   每天早上都能看见奇怪的情书,而且班级同学录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很大可能就是他的同班同学所为。   一想到这里,姜酒脸都黑了,忍着气删掉了那条短信并拉黑了那个人。   看来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从明天开始他要揪出背后到底是谁在故意搞这种事。   他仔细回想着班上同学,一张张脸从脑海中闪过,最后也没想出谁近来有异常的举动。   平时在班上并没有察觉到有谁有异常举止,除了哪个老是没事找事的江肆,其他人表现都挺正常。   会是江肆吗?   也不能完全排除江肆的可能性,毕竟江肆平时就爱没事找事故意犯贱招惹他,会不会是因为忍不住打了江肆,所以江肆故意报复他发这种信息来恶搞他?   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注意下这个江肆,靠近观察试探到底是不是那个变态?   这般想着,姜酒放下手机躺到床上,心里盘想着之后接下来要如何试探找出那个变态,又想起这个世界的生存任务。   或许这则消息就是个提示,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之处? 第141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第二天上课, 直到上到第二节课江肆才姗姗来迟,讲台上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气得嘴角一抽。   无奈地摆了摆手,像是拿他无可奈何, 江肆便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只是额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道口子, 细长的血痕从额角划至眉毛,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戾气, 令人越发生畏。   江肆从姜酒旁边走过时,瞥了一眼正在练习册上演算的姜酒, 脚步停顿了下, 磨磨蹭蹭地走得慢了些。   姜酒不耐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眼神一闪, 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翘了下, 很快又掩去,单手背着包慢悠悠地踱步回到自己位置。   江肆同桌心惊胆战看着江肆额角上的伤口, 听说昨晚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故意找事挑衅,江肆一挑三撂倒了他们。   故意挑衅的其他学校的学生都被揍得不轻,估计以后看见江肆都怕得绕道走了。   江肆像是注意不到周围同学古怪的眼神, 撇下肩上的书包, 神色疲倦地趴在课桌上开始补觉。   直到下课铃一响,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终于到来, 班里的学生长呼出一口气,走出教室去走廊看风景或者去楼下小卖部。   姜酒停下演算的笔,转过身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江肆, 江肆的同桌见状极有眼力地指了指江肆,压低声音小声说:“找老大?”   姜酒点头, 江肆同桌立即鼓起勇气轻轻拍了下江肆的肩膀,小声喊:“老大。”   “滚!”江肆头也不抬, 不耐烦地挥手拍开。   江肆同桌:“......”   他收回被拍红的手,看了姜酒一眼,犹豫片刻后,又大着胆子再拍了下江肆,提高声音,“老大,有人找你。”   “啧,”江肆越发不耐,黑着脸抬起头,语气很冲,“谁?”   话音未落,就看到手撑着下巴正在看着他的姜酒,喉咙里的话顿时噎了回去,抬手揉了下睡得有些凌乱的黑发。   “干嘛?找我有事?”   姜酒静静地凝视着江肆,直到江肆面色不自然地撇开眼,这才抬起手触碰了下江肆额角的伤痕。   一触即离。   江肆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姜酒的手,“干嘛?!”   姜酒神色淡淡地收回手,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了出去,丝毫没管后面浑身紧绷,脸色僵硬的江肆。   看着姜酒逐渐走远的身影,江肆同桌一头雾水地说:“哎?学委不是有事找你吗?怎么忽然又走了?”   江肆抬手碰了碰额角上还残留着温度的伤口,抿了抿唇,看向姜酒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串通起来玩我?”   “老大!”同桌抬手做投降姿势,生怕江肆发飙,期期艾艾地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   江肆烦躁地往后撸了下额前的黑发,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犹豫了片刻说:“去看下他去了哪?”   闻言,同桌一惊,该不会是要找学委打架吧,那可不行?江肆看起来这么凶,真要起冲突伤到学委该怎么办?   “老大,”同桌小心翼翼的开口,“都是误会,我相信学委不是故意的。”   江肆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未等他迈出一步,姜酒的身影又出现在门边。   顿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姜酒拎着一个小袋子朝他走过来。   江肆眼神一闪,撇开眼慢悠悠地坐回到座位上,甚至破天荒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开始预习。   “?”江肆同桌越发一头雾水,见鬼似的看着一反常态忽然开始学习的江肆。   袋子啪嗒一声放在江肆的课桌上,江肆笔尖一停,微抬头晲了姜酒一眼,“有事?”   姜酒依旧不说话,拆开袋子拿出里面的创口贴盒子,打开盒子往外拿时看到里面棕色可爱小熊创口贴,顿时动作一顿。   刚才在楼下小卖部随便拿的一盒创口贴,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子的。   犹豫片刻,他抬眸看着江肆桀骜不驯的脸,动作微滞地将还未抽出的小熊创口贴又塞了回去,想把盒子放回袋子中。   江肆眼疾手快抓住创口贴盒子,夺了过来,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给我的?”   “......”姜酒抢回创口贴盒,语气淡淡,“不是,你想多了。”   江肆嘴角的笑容一滞,“那你买给谁的?不就是个创口贴而已,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吗?我缺你一个创口贴?”   “......”怎么越听越怪,听起来酸溜溜的,同桌偷偷斜了江肆一眼,暗暗吐槽。   听着江肆阴阳怪气的话,姜酒闭了闭眼,手心发痒抬起手,江肆见状下意识抬手护住头。   抬起的手在半路停顿了几秒,姜酒看着江肆额角的伤,力道放轻了许多,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江肆的头。   “闭嘴,”姜酒拿出创口贴撕开,“贴还是不贴?”   江肆面色不自然地放下手,低低地咳了声,扫了眼创口贴上的棕色小熊图案,嘴唇翕动半晌才说道:“这么幼稚的创口贴。”   “不要算了。”姜酒收回手。   江肆脸色微变,抢过姜酒手中的小熊创口贴,摸索着往自己额角上贴,勾着唇露出个痞气的笑。   “......”姜酒无语地看着江肆一张桀骜不驯的脸贴了个小熊创口贴,违和感十足,看着莫名有些搞笑。   江肆低下头摸了摸额角上的创口贴,咳嗽了声,“谢了啊。”   “不必。”姜酒仔细打量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江肆,有些摸不清江肆的态度,这样看来江肆举止是有些异常。   但也还好,对他的态度顶多是别扭了点,像是青春期高中生不知怎么跟同学相处,别扭又嘴硬幼稚举动罢了。   并不像是那种会给他写那种奇怪情书和短信的人。   姜酒心里默默盘算着,忽然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不过江肆的嫌疑还是不能洗清,还是再观察观察。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自说自话的江肆,拿起书开始预习。   江肆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抬手轻轻摩挲额角上的创口贴,怔怔发了会呆,慢慢地趴倒在课桌上像往常一样将脸埋进手臂中睡觉。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江肆掩藏在黑发下的耳根不知何时红得几乎要滴血。   上课铃打响,物理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让姜酒把月考试卷分发下去,姜酒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同时也是班上的物理课代表。   姜酒将试卷一个个分发下去,看到江肆试卷时怔了下,将物理试卷放到他课桌上。   看着试卷上面鲜红的59分,江肆脸色一僵,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姜酒依旧淡淡没有波动的表情,长舒出一口气。   姜酒拿着99分的试卷走向陈默,陈默一直低着头似乎在发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陈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   昨晚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许多看不太出痕迹,接过高分试卷时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周身气息冷凝。   是对分数不满意?姜酒看了陈默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看来陈默确实是个严于律己的人。   手头上只剩最后一张他自己的试卷,他拿着自己的试卷走回到自己座位。   讲台上秃顶的物理老师敲了敲黑板,声音严肃,“都安静下来,我们讲一讲这次我们的月考。”   “这次我们班考得还算不错,尤其是理科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在我们班上。”   话音刚落,班里一片喧哗,目光纷纷投向姜酒和陈默,有男生笑着大声说。   “第一名肯定又是我们班学委,一直很稳定发挥。”   物理老师脸上也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姜酒同学这次物理还是满分,理综成绩也是排名第一。”   刚刚在办公室许多科任老师都羡慕地看着他,他笑得合不拢嘴,成绩不错长得又好看,他打从心底喜欢姜酒这个为他争脸的学生。   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假装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你们班这次考得也不错啊。”   班级里又是一阵沸腾,“果然,学委就是学委,牢牢稳坐理科全校第一名宝座。”   “那第二名就是我们班班长喽,哎,每次都是这两人高居第一第二名不下。”   物理老师咳嗽了声,“知道就好,你们也要努力提高成绩把名次提升上来,再过不久就要高考了。”   底下哀嚎一片,天天听各个科任老师念叨高考,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纷纷痛苦地长叹了声。   “别不听劝,长痛不如短痛,好好收心把心思全扑在学习上,等考上大学你们想干嘛就干嘛,我才懒得管你们。”物理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底下的同学焉了下去,个个面如菜色。   “这次基本都考得还算不错,除了某些同学,”物理老师手指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眼睛瞟向江肆和后面一些学生。   声音严肃,“有些同学总是缺席课堂,别仗着家里条件好就可以肆无忌惮不顾学习,学业还是很重要的。”   感受到物理老师投过来的目光,江肆挑了挑眉,一副油盐不进云淡风轻的样子。   物理老师气得瞪大眼睛,头顶上所剩无几的几根毛发也随之晃动了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有不懂的可以及时问老师,请教同学都行,一定要把不会的题都要掌握。”   “老师,”江肆忽然举起手,微勾着唇笑吟吟地说,“我能申请换个座位吗?”   物理老师蹙眉看向江肆,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换座位做什么?”   “向学委学习啊,让学委熏陶我一下。”江肆懒懒地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可你现在不就坐在姜酒的后面?”物理老师蹙起眉。   “那不一样,”江肆晲了一眼同桌,“我同桌成绩一般,严重影响我学习积极性。”   江肆同桌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肆,不是,他成绩差是差,怎么还带拉踩的,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物理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得先问下姜酒的意见,省得你打扰到人家学习。”   说着物理老师一脸关心朝姜酒看去,“姜酒,你要跟江肆同座吗?”   姜酒一怔,转头看向自己同桌,见他止不住地点头满脸同意的样子,犹豫片刻后,应了声,“可以。”   闻言,姜酒同桌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坐在姜酒身边压力好大,平时总能感觉到身后江肆死亡般的眼神向他投来,现在终于可以搬走,还能光明正大吃瓜姜酒和江肆相杀,爽!   江肆同桌一脸菜色,就没人管过我死活吗?换就换,咋还给他扣上学习不积极的帽子,他比江肆积极多了好不好,不过江肆搬走也好,省得他一天天压力巨大,生怕哪里惹到这个校霸。   姜酒应答下来之后,物理老师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平时一直很沉默寡言的陈默忽然站起来。   “我认为这时候换座位不太合适,新同桌需要磨合,会影响学习时间。”   闻言,物理老师也开始犹豫起来,觉得班长陈默说得也有道理,“还是看姜酒态度吧,他要是愿意就暂时先换着试试也行。”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姜酒。   姜酒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忐忑的江肆,心里盘算着情书和任务的事,没有再多做犹豫,轻轻颔首,“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江肆的眼睛顿时亮起来,搭配着额角上的小熊创口贴,脸上的煞气瞬间褪去。   偏过头斜眼瞥了陈默一眼,而后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陈默沉默不语一直站着,敛下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直到物理老师朝他摆摆手他才坐下。   “行了,不要再吵了,我们开始讲试卷。”物理老师敲了敲黑板,拉回众人的注意力,“等下课再换。”   江肆捂着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拿出笔开始听讲试卷。   江肆同桌见鬼似地瞪大眼睛,不会吧,来真的?有种明明都是心照不约不学习的兄弟,突然转性要开始努力学习的感觉。   他莫名感觉背后一刺,哆嗦了下,不服输地也拿起试卷,还未等唤起雄心壮志,就被试卷上鲜明的20分打回了原形,焉了下来。   明明他在课堂的时间比江肆要多得多,偶尔也听课了,竟然分数还没江肆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打架打不过就算了,分数还没人家高,起码人家差一分就能及格。   所以他在跟着别人瞎混啥?他眼含热泪地拿起笔,一个一个改正答案。   下课之后,江肆如愿换了座位,顶着额角上的小熊创口贴站在教室走廊外,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到他都震惊不已。   江肆校服扣不好好系着,微微敞开领口,一头黑发浓密稍长,脖子上挂着个银牌项链,身材高大健硕。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凌厉不好惹的气场,但额角上的可爱小熊创口贴极大地破坏了这份凌厉感,显得有些搞笑而幼稚,与平时形象反差很大。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他却像是察觉不到其他人异常的目光,跟孔雀开屏似的大大方方靠着墙站在走廊外。   直到打铃才慢悠悠地走进教室,一本正经拿出课本,有样学样跟着姜酒在课上做笔记,趁着老师喝水的缝隙,凑近姜酒压低声音。   “学委,课后帮我辅导下?”   姜酒记着黑板板书,看也不看江肆,“没空。”   “啧,”江肆手转着笔,语调漫不经心,“只是课后一起做作业,不会打扰你学习。”   课后......   姜酒笔尖一顿,侧过脸看着江肆,要是答应下来,课后一起更多时间其实更方便他观察江肆有没有异常之处。   这般想着,他犹豫了会,应了下来,“嗯。”   话音刚落,江肆转动的笔掉了下来,似乎是没料到姜酒就这么轻易答应,神情诧异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手抵着唇低低咳嗽了下,撇开眼低下头。   *   班里的同学基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姜酒收拾课本准备回家,看到江肆对着试卷上的一道物理题一直在写写画画。   “你要走了?”江肆见姜酒收拾东西,立即也停了笔,快速收拾桌面。   姜酒拿过江肆手中的物理卷子,扫了一眼上面的错题,看得出来江肆还是有一定基础的,只是新知识没有学习所以分数落了下来。   他拿出蓝笔,在错题旁写下错题原因,随后递给江肆,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江肆怔怔地看着试卷上清隽规整的蓝色字体,捏着试卷的手指紧了紧,直到卷边皱了些,他才猛地回过神。   按压平整卷子,拎起书包追了出去。   姜酒戴着耳机走在前头,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错过了班车,要等就只能再等半小时后才会有班车过来。   想了想,看了眼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决定还是走回去。   手臂忽然被人碰了下,他摘下耳机侧过脸,看到江肆手上拿着一大堆小吃,江肆两手都拿满了,“拿一下。”   姜酒接过他手中的奶茶,江肆一空出手就将吸管插到奶茶里,“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之后你的早餐午餐晚餐我都全包了。”   “......”姜酒晲了他一眼,包什么包?中二病似的,你以为在演塘主承包鱼塘吗?   “不用。”姜酒冷淡地拒绝。   江肆挑了挑眉,手推着奶茶往姜酒唇边递。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回去都多晚了,我怕要是不小心饿坏了你这个好学生,班主任要跟我急,我可担不起。”   吸管碰到了他的唇,浓郁的香芋味扑鼻而来,姜酒犹豫了下,低头含住吸管慢慢喝了起来。   江肆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放慢脚步走在姜酒身旁,时不时递过去一串小吃。   微凉的夏风吹起蓝白校服,经过树下时,偶尔还能听到蝉鸣声,夜空上缀着零星的几颗星星。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影子被拉长,而后又重叠在一起。   伴随着江肆时不时低沉的说话声,姜酒目视着前方,喝完最后一口奶茶,看着不远处大院子里熟悉的篮球活动场,停住了脚步。   “你不回家吗?”姜酒奇怪地看着一直跟着他回家的江肆。   江肆嘴角的笑意一滞,单肩背着包,微敛下眼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不请我上去坐坐?”   “?”姜酒诧异,心里忽然警铃大作,“去我家做什么?你这么晚还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家里现在只有佣人在。”江肆双手插兜,语气微不可查地低落了下去,“同学一场串个门都不行?”   姜酒古怪地打量了下江肆,摇摇头,“不太方便。”   “我...”江肆还想说什么,大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他们抬眼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陈默慢慢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姜酒看着陈默视而不见,像是没看到他们,沉默不语从他们旁边走过,将手里的垃圾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回过身走回来时,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神情漠然而冷淡瞥了他们一眼。   “有时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跟多余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江肆脸色顿时沉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真不愧是班长,都放学了,你还要管这么宽?”   陈默直直地站在他们中间,听到江肆的话后脸色没有一点变化,“我只是尽班干的职责提醒一下。”   说着侧过脸看向姜酒,语气淡淡,“当然,如果你要自甘堕落,我也没办法拦着你。”   江肆脸色一变,拎起陈默的衣领,目光狠厉,“陈默!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凭什么指责他?”   陈默面无表情地与江肆对视着,似乎毫不在意江肆的举动。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见两人突然对峙,姜酒蹙了蹙眉,走近一步握住江肆的手腕,“松手。”   江肆攥着拳头,盯着陈默的目光凶狠地似乎要撕碎沉默,紧攥着陈默的领口不放。   “江肆!”姜酒提高了声音。   闻言,江肆偏过头看了一眼姜酒,咬了咬牙不甘地松开了手,盯着陈默的眼神依旧满是凶狠的戾气。   “陈默,”姜酒走到两人之间隔开他们,微抬头看着陈默,“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江肆脸色沉沉,拉着姜酒绕过陈默往单元楼走。   只留陈默独自站在原地,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沉默地看着姜酒和江肆拉拉扯扯逐渐走远的背影。   他们走到一栋单元楼楼梯口处,江肆微俯下身靠近姜酒不知在说什么,很快姜酒就甩开他的手,转身独自上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江肆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仰着头看着原本暗着的五楼灯光亮了起来。   仰着头站在底下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路过他时,江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用力撞了下他的肩膀。   “滚远点,傻逼。”   陈默神情不为所动,像一塑冰冷的雕像一样,静静地看着江肆离开。 第142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隔天一早, 姜酒去到学校时看到自己课桌上多出个三明治和瓶鲜奶,还他未等他放下书包,就有人围过来。   “诶, 这早餐谁放学委桌上的?”   “还是偷偷放在桌上的, 连纸条都没留一张,不会又是哪个暗恋学委的偷偷放的吧?”   “那肯定啊, 不然谁大清早特地送早餐过来。”   “学委艳福不浅啊。”   有几个男生笑着打趣,教室内的学生都探头看热闹似的看向姜酒这边。   姜酒没有理会他们的调侃, 神色自若坐到自己位置上, 要放书包进课桌抽屉时,看见躺在他抽屉的蓝色信封顿时一怔。   他动作迟缓了几秒, 之后视而不见将书包放进抽屉中, 将蓝色信封压在底下。   早餐和情书同时出现,一个放在桌面, 一个放在抽屉里,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的风格。   他想起昨晚江肆说要给他包三餐的事,那这早餐很有可能就是江肆放的, 不过江肆会这么早就来学校?   正当他出神地想着, 门口一片喧哗, 他回过神抬眼看去, 江肆手臂夹着篮球走了过来,额前的黑发微微汗湿,明显是刚运动打完球。   江肆将篮球扔到教室后面, 随后在他旁边位置坐下,目光从他桌上的早餐一扫而过。   微微蹙起眉头, “你早上不吃早餐?”   “吃过了。”姜酒推着早餐挪到江肆的桌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你自己留着吃。”   “啧,”江肆往后撸了下额前微湿的黑发,目光在姜酒身上打量,“你平时吃的都是猫食吗?怎么这么瘦?”   “多吃点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江肆把吸管插进鲜牛奶瓶中,推到姜酒面前,“三明治可以等课间再吃,鲜奶等会凉了对胃不好。”   听着江肆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姜酒只好不耐地拿起鲜奶,不过他喝不惯这个牌子,觉得有些腥,喝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喝了。   “喝不惯?”江肆看着姜酒边喝边蹙眉,嘀咕了句,“那下次我换个其他牌子的。”   说着江肆拿起姜酒喝剩的鲜奶仰头一饮而尽,班里的学生看到后喧哗了起来,目光古怪地投向江肆。   不是...昨天才刚搬到一起同桌,今天同桌友谊就这么深厚了?明明之前两人还是针锋相对的?   在班里同学交头接耳低声交谈时,陈默走进教室,听到前排学生的八卦嘀咕声,脚步一顿。   远远地抬眼看向江肆那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   各个科任老师都纷纷分析和讲解了这次的月考,江肆班级排名倒数第三。   在姜酒看着墙上贴的排名榜时,从背后靠近过来,抬手捂着姜酒的眼睛,语气不自然。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姜酒拿开他的手,语气淡淡,“我看我自己的,又没看你。”   被人拆穿心思,江肆眼神微闪,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才压着声挽尊道。   “这只是暂时的排名,下次月考我一定考进班级前二十名。”   姜酒转头晲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加油。”   “诶?”江肆见姜酒语气敷衍,忍不住说道,“你不信?我要是下次月考考进班级前二十名怎么办?”   姜酒推开他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书开始复习,语气很淡,“你先不逃课和打架再说成绩进步的事。”   江肆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打赌,要是我下次月考进步到班级前二十名,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姜酒笔尖一停,神情尤为不解,“你进不进步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肆勾唇笑了下,“我要输了的话,我不仅给你包三餐,还给你当保镖,当小弟,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谢,不需要。”姜酒推开江肆凑过来的脸。   江肆不死心,厚着脸皮继续凑过去,“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到时候要是我要是输了,我还可以全程接送你上下学。”   “毕竟你家那边说实话有些偏,万一哪天不小心遇到什么劫匪或者歹徒怎么办?”   姜酒仔细打量着江肆认真的表情,想了想,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观察下江肆到底是不是给他写那种情书的人。   如果是,那他可以趁早将江肆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如果不是,那就说明变态另有其人,多一个会打架的保镖也不错。   “行吧,”姜酒思忖片刻便应了下来,“不过你要我答应的事必须是我能做到的,不能过分。”   江肆眼睛瞬间一亮,脸上露出个痞气的笑,“放心,这事你肯定能做到。”   打赌开始之后,江肆忽然转性子开始认真听课起来,也没有再缺席课堂,课后跟着姜酒一起在教室中复习。   本来姜酒妈妈是提前留了饭菜在冰箱,姜酒觉得她既上夜班又要准备饭菜太累,便跟她说晚饭就跟同学在食堂解决就行。   做完一套模拟卷,江肆长舒出一口气,这些天一直在补落下的课程,要边复习边高强度的模拟卷很是紧绷。   写完模拟卷之后他拿给姜酒,姜酒快速扫了一眼,勾出他的错题,“这部分内容还是要再回去看看书。”   综合下来看,江肆以前还是有些底子的,就是高中落下的课堂不少,许多知识没有掌握透彻。   但并不笨,讲过的题举一反三学得还算不错,照这么下去,下次月考还是能有一定的进步,就是要进前二十名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今天就先到这吧。”姜酒刷完题,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话音刚落,江肆趴倒在课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长时间一直坐在位置上看书。   他头枕着手臂,侧着脸看着姜酒,“要不我们去打下篮球劳逸结合一下。”   “我没空。”姜酒背起书包,转身离开。   江肆将卷子往书包一塞,拎起书包飞快地追出去,待看到走在前头的姜酒,逐渐慢下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后。   姜酒戴着耳机听英语单词,站在公交亭里等公交车,余光不经意间瞥到站在站牌另一边的江肆,蹙了蹙眉。   直到公交车来了,江肆也跟着他上车,他忍不住走向江肆,目光警惕,“你家也顺路?”   江肆一怔,手抓紧公交车头顶上的环扣,撇开眼睛看向窗外,僵硬地应了声。“嗯。”   姜酒静静凝视着江肆许久,眼底闪过一丝怀疑,转身坐在江肆旁边的座位上,头靠着椅背轻轻闭上眼休息。   微微摇晃的公交车很快就让人产生困意,但即使闭着眼,他也总能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恰好与江肆对上目光,四目相对片刻,江肆面色不自然地偏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叮咚,新湖路到了。”公交车上的语音播报正好响起。   姜酒古怪地打量了江肆几秒,但车门已经打开,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先行下了车。   还未等他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跟着他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摘下耳机。   “江肆,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谁...谁跟着你?”江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微敛下眼看着地面,“这路是你家的吗?只有你能走?”   姜酒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不悦地抿了抿唇,转身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走也跟着走,他停也跟着停。   他脸色沉下来,加快速度直接甩开江肆回到了家,他将书包放下,拉开卧室内的紧闭的窗帘。   果不其然,江肆那家伙就站在他楼下不走。   他冷着脸拉上窗帘,江肆这个中二深井冰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还像个变态一样跟踪他回家,徘徊在他家楼下不愿走。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决定先懒得管江肆,待在屋里写完所有卷子和作业,正想去洗澡时,忽然想起江肆的事,便又折回来。   悄悄拉开窗帘,待看到空荡荡的楼下时松了一口气,刚想拉上窗帘,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大院子里长椅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路灯下,江肆坐在长椅上低头专注地看着试卷,斜长的影子落在地上。   姜酒静静地望着江肆许久,实在是搞不清楚江肆到底在做什么,决定出动出击。   正专注地看着书的江肆听到有脚步声朝他靠近,微抬起头先是看到一双修长的双腿,而后目光慢慢上移到来人白皙光洁的脸上。   “为什么还不回去?”来人开口说话。   江肆眼睛一亮,顿时站起身看着姜酒,“我本来想在这多待一会再回去,反正我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人在。”   “好累,”江肆将卷子塞回到书包,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篮球活动场,“来打会球吗?都学习这么久了,也该放松放松运动一下。”   姜酒点了点头,率先往篮球板那边走去。   江肆猛地一愣,似是没料到姜酒会答应,扔下书包连忙跟了上去。   姜酒捡起旁边球框里的篮球扔向江肆,江肆剑眉一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球,往篮框投了个三分球。   球精准入框砸落到地面上,姜酒抓住弹起的篮球,试图往篮框里投。   身后忽然有阴影投下,有灼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他手捧着球,闪躲着江肆的靠近。   江肆的手臂牢牢挡过来,透过单薄的夏衣,他能感受到江肆精实的手臂力量,和极具爆发力的身体。   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校服传到姜酒身上,还在抽条身体已经快要接近190cm,高大健硕的身躯压迫感十足。   姜酒左右游离着不停闪躲,弯腰躲开江肆,快速运球到篮框底下,弹跳上篮,将球投进框内。   弹跳起身时,微凉的夏风吹起姜酒的白T下摆,纤细的腰身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盖住。   江肆眼神瞬时暗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姜酒的腰身,忽地立在原地就不动了,在偌大的篮球场上能清晰地听到江肆急促的呼吸声。   “接着!”姜酒将球扔给江肆,江肆接住球,目光却还是一直紧紧盯在姜酒身上。   江肆快速运球上篮,姜酒弹跳起步,伸出双臂拦下,手臂撞了下江肆的肩膀,一触即离。   柔软带着浅浅香气的身体在江肆胸膛上一蹭而过,如蜻蜓点水,心脏却突兀地一跳,像是要爆炸开。   来不及反应,身体便下意识地扑了过去,刚刚贴上姜酒的身体,就被反推了一把,迫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   姜酒转身,一跃而起,篮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落入篮框内。   嘴唇微勾起淡淡的笑意,晲了江肆一眼,运动后出了些汗,他顺手捞起白T下摆擦拭了下额头。   还未等他放下白T下摆,猛地一阵风朝他扑过来,他心下一惊,身体重心不稳地往下倒,瞬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被人压在了身下,有急促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颈中,激得他浑身颤了颤。   江肆滚烫的呼吸和激烈跳动的心脏,透过单薄的夏衣传到他胸膛里,几乎要将他灼烧。   “起来...”姜酒咬了咬牙,用力推着压在他身上的江肆。   精实坚硬的胸膛像是岩石般怎么推都推不开,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紧压着他。   姜酒快要喘不过气,抓住江肆的黑发用力往上拽,“我让你起来听见没有?”   江肆低低地闷哼了声,手撑着地面慢慢抬起身,死死地盯着面色潮红急喘着气的姜酒。   目光胶着在姜酒水润饱满的唇上,慢慢低下头,还未等触碰到姜酒。   “啪——”   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得疼,被打得偏过脸。   “江肆,”姜酒微眯起眼,神色冷峻如冰,“你在犯什么病?”   江肆肉眼可见地浑身都僵住,眼神闪烁了下,沉默着不说话。   “我问你,我课桌抽屉里的蓝色信封是不是你放进去的?”姜酒直直地看着江肆。   “什么?”江肆一愣,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塞到你抽屉里的那个蓝色信封?那是什么?情书?”   “你别装傻!”姜酒用力推开江肆,“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无聊做这种事?”   “又是写那种奇怪的情书,又是偷偷发那种短信。”姜酒冷冷地看着江肆,“你玩挺花啊。”   江肆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不是,都什么年代了,我怎么可能用写情书这么老土的方式?”   “是吗?”姜酒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江肆,语气很冷,“你最好别被我抓到。” 第143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经过被江肆莫名其妙的突袭扑倒后, 姜酒越发怀疑江肆,他从抽屉里拿出堆积厚厚一沓的蓝色信封。   以往觉得里面的内容太过不堪入目,他只是匆匆瞥了几眼, 作为证据保留下来, 并没有特别仔细去观察辨认过他的字迹。   他仔细辨认了许久,又在脑海中回想和比对班上其他同学的字迹, 很难对得上。   看着上面有些扭曲的字迹,像是怕被人发现, 故意写成这种难以辨认的字迹。   那就只能蹲点去当场抓住.......   姜酒临睡前计划着明日早起半小时, 趁着天蒙蒙亮时就出门,躲在教室外揪出这人。   隔天一早, 他来时教室都还没有人在, 他弯腰看了眼自己课桌抽屉,空空如也, 并没有新的蓝色信封。   他站在教室外的转角处,背靠着墙壁,教室墙上的时针转动发出嘀嗒声。   慢慢的, 脚步声响起, 他转头一看, 一张背着书包的陌生面孔朝他这边走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男生从他身边走过, 那男生面色平静,背着书包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走进了隔壁教室。   看来不是他......   姜酒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收回放在那男生的身上的注意力,侧过身随意地往自己教室扫了一眼。   下一秒, 眼睛微微诧异地怔了下。   他看着教室内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正站在他课桌前的瘦弱身影, 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他看着那瘦小个子的男生,左右扫视了下教室,确认没人之后,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封蓝色信封。   似乎是很紧张,拿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弯腰将信封往他课桌里放。   姜酒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了许多种可能性,没有想到往他课桌里放那种情书的人会是许白。   他还是想了一会才想起这张脸主人的名字,许白在班上基本不怎么跟同学交流,也很少会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存在感很低,有点像是边缘人一般。   这人好像...是陈默同桌来着。   不过他与许白很少有交流,许白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怎么会往他课桌里放那种不堪入目的情书?   他放轻脚步,缓步走到许白身后,伸手拍了下许白的肩膀,声音冰冷。   “你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许白如惊弓之鸟一样浑身一抖,缩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待看到姜酒冰冷的脸色时。   脸色瞬间唰得一白,惊恐得睁大眼睛,“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姜酒抓住许白的手腕,抽出许白还未来得及放进课桌里的蓝色信封,“不解释一下?”   许白瞳孔骤缩,浑身发抖挣扎着想抽出手,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酒几乎要被气笑了,人赃并获,被他当场抓住,许白却还在做这种可笑的开脱。   “骚扰同学?”姜酒捏皱手上的蓝色信封,“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很变态?”   “我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   许白用力甩开姜酒的手,边大声惊叫,边苍白着脸不停往后退,随后猛地转身往外跑。   这一幕正好被走进教室的陈默撞见,看着慌乱往外跑的同桌许白,陈默皱眉侧身躲开,缓步走进教室。   淡淡地瞥了一眼怔在原地的姜酒,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课本开始温习。   见有其他人来了,姜酒回过神,捏紧手上的蓝色信封,烦躁地塞回到课桌里。   他是真没想到,给他写这种露骨情书的人竟然是陈默的同桌。   看着文文静静,个子瘦小没什么存在感的许白竟然会在背后做这种事?而且被他当场抓住了还不敢承认。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偷瞄了一眼陈默,犹豫片刻后,他走向陈默。   察觉到有脚步声在他身旁停住,陈默停下笔,抬头,“有事吗?”   姜酒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刚才的事情不知道陈默看到了多少,感觉面对陈默时有些尴尬。   “我想问...”姜酒犹豫片刻,慢慢开口,“许白是你同桌对吧?他人...平时怎么样?”   “不清楚,没过多注意过他。”陈默语气很淡。   “......”看来许白这人平时真的藏得很深,就连同桌的陈默也不了解他,不过,陈默本来也比较独,平时只专注于学习,跟同桌关系冷淡不了解对方好像也挺正常。   陈默:“你有事找他?”   “算了,没事...”姜酒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许白跑出去,直到第二节早课都没回来,班主任在教室外巡堂时发现许白的位置空着,也没有收到许白的请假条,便问了其他同学怎么一回事?   其他同学一头雾水也不清楚许白为什么没来,班主任气得拎着保温杯就往男生宿舍楼走。   班里的学生开始小声交头接耳起来,平时很少有存在感,性子很安静的许白基本没请过假。   这次突然连假都没请就没来上课,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姜酒也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变态,但看着许白这幅快吓得要死的样子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胆子既然这么小,是怎么有胆量做出这种事的?   整整一天许白都没来上课,后来听说是病了,班主任去男生宿舍找他时,他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把班主任吓得不清,赶紧送他去医务室。   姜酒看着陈默一副漠然,毫不关心同桌,只专注于学习的样子,最后想再多问些许白事情的念头也打消了。   “你今天怎么一直走神?”江肆拿手在姜酒眼前晃了晃,剑眉微蹙,“你一直在往后看谁?”   姜酒回过神,拍开江肆的手,背起书包走出教室。江肆眉头往下压了一瞬,目光沉沉看了一眼姜酒刚才一直在看的陈默的方向。   陈默面色不变,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连头都没抬。   江肆满脸不爽,手紧握成拳,但见姜酒越走越远,只好不甘心地松开了拳头,拎起书包追了出去。   江肆拿着一杯芋泥奶茶轻轻碰了下姜酒的脸颊,察觉到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姜酒无奈地偏过头看向江肆。   “你今天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江肆将奶茶塞到姜酒手里。   姜酒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奶茶,心里的烦躁驱散了些,逐渐放缓脚步,江肆跟在姜酒身旁,安静地等着姜酒开口。   好一会,姜酒才出声,“我找到那个每天给我塞情书的人了。”   “谁?”江肆目光一沉,“是不是陈默那个神经病?”   姜酒诧异地偏头看了江肆一眼,“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和心思做那种事?”   “那是哪个王八蛋?”江肆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告诉我他是谁?我定要揍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出。”   “你不是说不打架?”姜酒好笑地说,“才说过的不打架,要考进班级前二十名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江肆表情一滞,讪讪地松开拳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自然...没忘。”   他挠了挠头,“又不一定得我动手,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让别人收拾他去,保证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看着江肆目光凶狠,满脸不爽的样子,姜酒摇摇头,就刚刚那样许白都快吓得半死,一天都不敢来上课。   这要是江肆真动手,许白那个小身板估计扛不住,怕是要吓死了。   “说啊,”江肆语气着急起来,“你别担心,要是班主任问起来,绝对不会牵扯到你。”   “这事你不用管。”姜酒淡声拒绝,就看许白早上那样,估计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更何况他们已经高三,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了。   得不到答案,江肆黑着脸不甘心地被姜酒打发回去了,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   “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孙子是谁?不然非得揍死他。”   姜酒无奈地摆摆手,转身走进楼梯间,只当江肆中二病又犯了,没多理会他就回了家。   老房子的隔音是真的差,时不时能听到楼上的走动声,隔壁楼又传出巨响,不知道又摔碎了什么东西,动静声大得吓人。   他戴着降噪耳机,做了两套卷子,复盘完后准备洗漱睡觉,拿起喝完的牛奶杯到厨房水槽洗。   隔壁楼狭小阳台,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过来,他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探身看过去。   果不其然,一道清隽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隔壁楼狭小的阳台间里,借着墙顶上老旧灯泡发出的昏黄的光线,正专注地低头看着手上的单词本。   脸上的巴掌印还依稀可见,手背也有条状红肿痕迹。   时不时,断断续续的女人低声哭泣声传出。   姜酒静静地看着陈默,昏黄光线中清瘦而高挺的身影,像一棵还未完全长成,尚且单薄的松柏。   冷清而倔强挺直着脊背,从不向别人低头也不肯弯腰。   姜酒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歹多年邻居一场,他回到厨房,拿了几个他平时常吃的面包和一瓶牛奶。   用袋子装着,挂到衣杈挂钩上,小心翼翼从窗户中伸出去,挪到隔壁阳台窗户里。   啪嗒一声,他抖落挂钩上的袋子,袋子随之滑落到地面上。   动静声引来陈默的注视,姜酒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袋子,傍晚晚饭期间,他就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楼碗筷又被摔碎的声音。   估摸着陈默应该没吃上什么,就拿了几个面包和牛奶给他填一填肚子。   陈默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袋子,又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姜酒。   昏暗的光线中,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姜酒有些不自在地躲开陈默看过来的目光,收回衣杈,关上窗就回了房间。   等他洗漱完,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检查明早的闹钟时,一条陌生短信弹了出来。   【好梦,希望你梦里有我。】   “......”姜酒握着手机的手顿时一紧,没想到这个许白真是贼心不死,明明都快吓得半死,竟然还敢给他发信息。 第144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隔天一早, 出门时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楼下。   陈默一身整洁的蓝白校服,衣扣和衣领都板板正正的,身形清隽挺拔, 手上拎着豆浆和包子。   等人?   姜酒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不甚在意从他身边走过。   天色蒙蒙亮,路上早已有不少早餐铺和街边小贩摆起热气腾腾的早餐, 刚下晚班和赶早班的人行色匆匆。   姜酒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英语单词,一边默背着单词, 一边慢慢往公交站走。   公交站牌前已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在等着, 16路公交车如期而至,姜酒正要随着人群上车时。   余光中忽地瞥见不远处陈默身影, 陈默推着自行车, 站在离公交站不远处,目光静静地看向他这边。   姜酒心底倏地一跳, 摘下耳机转头看去,陈默清瘦高个子在人群中很显眼,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四目相对片刻, 姜酒不明所以地走向陈默, 在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脚步。   “有事?”   陈默低敛着眼, 静静地看着姜酒, 好一会,才递出手上一直拎着的豆浆和包子。   “给我的?”姜酒诧异地接过袋子,随即反应过来, 陈默可能是想还他昨晚的牛奶和面包。   他抿唇笑了笑,“不用了, 都是邻居。”   说着他瞥了一眼陈默身旁的黑色单车,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应该是刚买不久,“新买的?”   陈默颔首,“方便晚上来回。”   闻言,姜酒心下了然,他想起陈默有时下课后会去兼职,有辆单车确实方便些,有时太晚很容易错过晚班车。   他没时间跟陈默再多说,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马上就要开了,他将手上的袋子塞回陈默的手里,“没其他事的我先走了。”   刚想转身离开,手腕就被人握住,他奇怪地看向陈默,“还有事吗?这班公交要开走了?”   陈默抓着他的手腕,将袋子塞回他手里,跨步上了单车,“我送你。”   看着逐渐远去的公交车,姜酒无奈地坐到单车后座上,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无处安放。   为了保持平衡,犹豫片刻,他看向陈默背部,慢慢伸手抓住陈默洁白校服下摆。   手触碰上去的那一刻,陈默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   见陈默对身体接触的反应这么大,姜酒默默缩回不小心碰到陈默背部的指尖,只轻轻抓着陈默校服下摆。   家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近,而且中途还有几个上坡路,骑单车上坡正常来说尤为费劲,更何况后座还带着个人。   他开口让陈默停下来,他自己走上去就好,但陈默一言不发,一口气骑上坡。   面色平静,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轻轻松松的。   姜酒看向陈默线条流畅的手臂,对陈默的力气感到吃惊,没想到看着清瘦,力气可真不小。   手也很大,上面有薄薄的茧子,像是常年干粗活生出的。   “到了。”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单车一停,还在走神的姜酒迫不及防地撞上陈默后背。   校服上清浅的皂角香一晃而过,姜酒闷哼一声,捂着发疼的鼻子慢慢抬起头,不满地晲了陈默一眼。   “没事吧?”陈默下了车,弯下腰,蹙着眉看着姜酒发红的鼻尖。   陈默的脸离他很近,温热的气息轻扑在他脸上,姜酒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头。   “别动”陈默抓住姜酒的下颌,伸手去想拨拉开姜酒捂着鼻子的手。   之前闻到过的皂角香越发浓郁,陈默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姜酒,“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惊讶地看着姜酒和陈默两人奇怪的举动,纷纷侧目,姜酒越发不自在,侧过脸躲开陈默幽。   抬手按着陈默的额头,用力往回推了推,“太热了,别靠这么近。”   陈默的身体像是个火炉似的,靠近过来时身体的热意将他包围起来,呼吸灼热滚烫。   姜酒平复了下呼吸,鼻子的痛感也逐渐消去,他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鼻尖还残留着一点红。   “走吧,快上课了。”姜酒绕过陈默往教学楼走,身后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   他和陈默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江肆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在看到陈默紧跟着姜酒走进教室时,立即凝固了。   “那孙子又找你麻烦了?”江肆阴沉沉地盯着陈默走过,拉过姜酒坐到座位上。   姜酒吸了吸有些发痒的鼻子,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没有,就是恰好碰到。”   “鼻子怎么了?”江肆蹙眉,探身靠近姜酒,目光落在姜酒红通通的鼻尖上,“撞到哪了?”   姜酒躲开江肆的手,鼻子到现在还有些麻麻的,没想到陈默的身体这么硬邦邦的,撞上去时像是坚硬的石头一样。   “不小心撞了下。”见课代表已经拿书上去讲台领读,姜酒推开江肆拿出书。   物理课上布置了小组作业,是随机分配的,五人一组,没想到他跟江肆,江肆前同桌张章,还有陈默和许白一组。   姜酒看到小组人员分配结果时愣了下,回过头朝许白的座位看去,许白今天已经过来上课,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因为涉及到设计课题和做实验,在下课课间休息期间,一向独来独往的陈默破天荒地朝他走过来。   江肆和张章下课到楼下小卖部不在座位上,姜酒看了眼独自过来的陈默,“许白呢?他不来讨论吗?”   “他说身体不舒服。”陈默淡淡地回了句。   姜酒偏头瞧了眼趴在课桌上的许白,叹了声,“好吧,那我们先找找思路,看看怎么设计比较好?”   为了不挡住来来往往经过的同学,陈默走到江肆位置上,但没有坐下,只站着微微俯身,低头跟姜酒说话。   姜酒拿出草稿纸,写下他刚才想到的大体思路,陈默站在一旁,不时点头和低声附和补充。   讨论的时候没注意到时间,等到预备铃响,姜酒还沉浸在课题上,没有注意到从外面回来的江肆和张章。   江肆手上拎着袋子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待看到站在他位置上的陈默时,脸顿时黑了下来。   “好狗不挡道,没听说过吗?”江肆将袋子扔到他的课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声。   突如其来的动静声令姜酒笔尖一停,抬起头看向满脸不爽的江肆,“他是过来讨论小组作业。”   话音刚落,江肆的脸色越发黑了下来,见姜酒这几天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维护陈默,忍了几天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阴沉沉地盯着面色平静的陈默,咬了咬牙,“我打扰到你们了是吧?那不如我把座位让给他,好方便你们继续讨论。”   说着江肆黑着脸推开还站在一旁愣愣看热闹的张章,转身走向原先陈默的座位。   姜酒莫名其妙地看着江肆置气走远的背影,嘴唇翕动了几下,刚想出声说点什么。   正式铃就打响,科任老师拿着英语试卷走进教室,这节课是随堂测试,试卷已经开始往后传。   陈默面色如常地在江肆位置坐下,接过前面传过来的试卷就这样开始做题了。   “......”姜酒将话咽了回去,也没再多管,也开始认真答题。   江肆见姜酒就这么不管他,任由陈默占据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目光狠厉地死盯着陈默的后背,手里紧捏着的笔几乎要将其掰断。   周围人察觉到江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纷纷心惊胆颤地只低下头做题,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江肆。   旁边的许白更是,抬头看了眼前面跟姜酒坐在一起的陈默,又偏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下江肆阴沉沉的脸色,缩了缩肩膀,深深低下头。   早上最后两节课过去,科任老师收完试卷离开了,姜酒盖上笔盖,周围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下去食堂吃饭。   姜酒习惯性看向身旁,“江......”   刚说出口一个字,他才想起现在坐在他旁边座位的人是陈默不是江肆,说话声停顿了一下。   尴尬地想转过头,就听见陈默忽然开口,“吃饭吗?”   姜酒回头瞥了一眼明显还在置气黑着脸的江肆,点了点头,“走吧。”   原本还在那等着姜酒喊他下去一起吃饭的江肆,见姜酒头也不回地跟陈默走了。   手里紧捏着的笔,咔嚓一声,彻底断成了两半。   一直在旁观的张章见江肆真的动怒了,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老大,要不教训下那小子?”   江肆虽然看着不好惹,但其实很少真正动怒,大多数时候面对别人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只除了他们的学习委员——姜酒,江肆在面对姜酒时,情绪总是各种波动。   张章直了十多年的性向想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看得出江肆对姜酒跟其他人尤为不同。   江肆虽然时常招惹姜酒,但又很矛盾的,江肆很护着姜酒,跟眼珠子似的护得很紧,别人在背后嚼舌一句姜酒的话都会被江肆暗地里按着揍。   这陈默突然半路杀出,还霸占了江肆费尽心思换来的座位,能不惹毛江肆吗?   估计要不是看着姜酒还在,江肆早就一拳照着陈默的脸打过去了。   张章压低声音,观察着江肆阴沉沉的脸色,继续提议,“等下午放学,找几人堵住他,给他点教训,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狂。”   江肆眉宇间隐忍着怒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姜酒和陈默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收回目光。   “我以后不会再打架。”   “哈?”张章震惊瞪大眼睛,跟见鬼似的看着江肆,从前外校要是有人来故意闹事,江肆都会二话不说上去帮忙,将外校的学生揍得贼惨。   后来这事传着传着,就变成江肆爱寻事挑衅,打架下手贼狠。   又因为江肆长得高大,冷脸看人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所以才有了校霸这个名头的由来。   “不再打架了?”看着突然转性的江肆,张章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江肆的话,“老大,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江肆不耐烦地扫了张章一眼,“说了不打就是不打,废话真多。”   张章:“......”行吧,是我多嘴,我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一旁的许白看着江肆难看的脸色,弓着腰越发降低自己身上的存在感,加快收拾自己的桌面。   江肆余光中看见许白悄悄摸摸拎起书包想走,双眼微眯,出声喊住了他,“你等等。”   许白刚站起身到一半,闻言身体一僵,又僵硬地坐回了椅子上,期期艾艾地抬起头,“你找我有事吗?”   见刚一开口,许白就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江肆蹙了蹙眉,“你同桌这人平时怎么样?”   想了想,他又补充问了句,“有没有见过他往姜酒课桌放蓝色信封?”   许白捏紧书包带,指尖用力得泛白,摇了摇头,“没...我没看见过...” 第145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午饭过后, 陆陆续续有学生回了教室,姜酒一边跟陈默讨论着之前的物理课题,一边也慢慢走回教室。   进门就看见江肆坐在座位上一直盯着他和陈默看, 姜酒脚步顿了下, 随后移开目光径直回到自己座位上。   拿出软靠垫放在课桌上,趴在上面闭上眼睛开始午休。   一旁的陈默偏头看了一眼, 起身拉上了窗帘,放轻动作手枕着手臂, 也趴在课桌上闭上眼睛午休。   这一幕落到后面江肆的眼里, 看着姜酒和陈默一同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江肆的脸色阴沉如水。   “老大...”见江肆一副快要忍不住要当场暴揍陈默一顿的样子, 张章连忙压低声音说, “都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了,再不下去食堂都要关门了, 要不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从刚才姜酒和陈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之后,江肆就脸色难看得一直坐在座位上。   原本中午一直是江肆和姜酒一起去食堂吃饭的,这下好了, 陈默不仅抢走了江肆的位置, 还抢走了江肆饭搭子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 陈默绝对很死得很惨。   江肆置若罔闻, 盯着陈默的目光几乎要将陈默的后背烫出一个洞。   午休时间,教室里很安静,每天高强度的学习让姜酒很快熟睡了过去, 直到快上课才慢慢醒了过来。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偏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陈默, 拿起水杯到外面打水。   等姜酒一走出教室,很快就有脚步声朝着姜酒座位这边靠近, 有人一脚踹在陈默的课桌上。   陈默抬起头,看着脸色阴郁的江肆,声音很淡,“有事吗?”   “滚!”江肆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   “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你他妈...”江肆揪住陈默的衣领,“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滚,听到没有?”   班里的同学听到动静声,纷纷朝江肆和陈默看过来,见江肆要打人的架势,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想要上前劝架但又生怕连累自己也被打。   只紧张地看着他们,小声地和旁边人交头接耳,“卧槽,班长什么时候惹了江肆这个煞神?”   “对啊,明明陈默和江肆之前都没有什么往来的。”   “不会是因为换座位的事吧?我记得之前江肆将座位换到跟学委同桌时,陈默就当场反对过。”   “那不会是那时就结下梁子吧?现在陈默又坐了他的位置,怪不得惹怒了江肆这个煞神?”   “应该是吧?不过不就一个座位,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啊?别说了,小心被他们听见。”   “我靠,要打起来了!”有人小声惊呼了声,拉过一旁的同桌,“快看,江肆要对班长动手了!”   “要不要去通知班主任啊...”那人看着江肆揪着陈默校服衣领不放,惊讶地说。   班上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姜酒接完水往回走,见有不少人堵在教室门外在往里看,疑惑地说,“麻烦让一下。”   “学委...”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人听到声音后回头一看见是姜酒,纷纷让开了身。   而还在揪着陈默衣领的江肆在听到姜酒的声音,脸色微变,立即松了手。   姜酒走进教室,注意到陈默皱巴巴凌乱的校服衣领,表情疑惑地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江肆。   发生什么事了?   姜酒微微蹙眉,“你们怎么回事?”   江肆眼神闪躲了下,敛下眼看着地面,“来拿书。”   陈默站起身,让开位置,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你!”没想到陈默竟然还不识趣,跟他作对,江肆一瞬间攥紧了拳头,阴沉沉地看了陈默一眼,弯腰拿出抽屉里自己的课本,转身回去了。   等到江肆回到后面,陈默也走过去拿出了自己的书,转身离开时,身后江肆的目光几乎像是要撕裂他。   他神色依旧不变,缓步回到姜酒那边,将自己的书和文具一点一点放进原本江肆的课桌。   “......”不知道江肆又是唱的哪一出戏,这座位整天换来换去的,姜酒无奈地轻叹了声,也不再管他跟陈默之间的事。   见姜酒始终不曾出言挽留过他,江肆双眼泛着红血丝死盯着他们,手里的书被紧捏得变形。   张章纳闷地说:“老大,你要真舍不得走,就跟学委说一声呗。”   “闭嘴。”江肆打断张章,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谁稀罕?不过一个座位罢了。”   “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至于跟狗似地凑上去吗?他爱要就让给他呗。”   张章:“......”见过嘴硬的,没见过这么嘴硬。   明明在意得要死,还要嘴硬,算了,他看不懂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事,还是离远点,省得哪天被波及到。   接下来连续几天,姜酒都是和陈默成双入对一起上学放学,本来姜酒是想自己坐公交回去,但陈默一到时间就推着车在楼下等他。   张章观察着越走越近的姜酒和陈默,又看了看江肆这几天眼下的青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总感觉他们三人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按理来说,朋友之间的占有欲也不至于这么大。   江肆这番表现可太不正常了,很像...吃醋但又没资格光明正大吃醋那种暗恋的感觉。   对!没错,张章瞬间豁然开朗,顿时一脸兴奋地握紧拳头。   卧槽,他怎么以前没想到!江肆小学鸡的行为明明就是暗戳戳暗恋人家学委,所以才会不停招惹学委,想要吸引学委的注意力。   手握校霸一手八卦,他兴奋地不行,恨不得跟每个人八卦这件事。   不过,他还没这个胆子,怕事情传出去,江肆恼羞成怒要找他算账,他只敢幸灾乐祸地偷偷看了江肆一眼。   没想到这煞神还有这吃瘪的一天。   这眼下青黑,估计这几天看着姜酒跟别人成双入对,夜里气得都睡不着。   讲台上物理老师拿着卷子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江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有些失神,注意力明显不在课堂上。   “江肆。”物理老师看着卷子,喊了下江肆的名字,“你来讲下接下来这道填空题的答案?”   话音刚落,教室蓦地一片寂静,目光纷纷看向一直低着头的江肆。   “江肆?”   等了一会,见江肆一直没有站起来回答,物理老师疑惑地抬起头,声音严肃了些,再次提高声音喊江肆的名字。   周围人朝坐在江肆旁边的许白递过去眼神,示意许白去喊江肆,看着众人的目光,许白鼓起勇气敲了敲江肆的课桌。   动静声终于让江肆回过神,江肆蹙了蹙眉,偏头看向许白,许白紧张地指了指讲台。   “江肆!喊你这么多声你都听不见吗?”物理老师气得敲了敲黑板,“你来回答第50题。”   江肆慢悠悠地站起来,随口说了句,“选C。”   此话一出,班级安静了一秒,随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张章见鬼似地仰头看着江肆,想笑又不敢笑,压着声小声提醒。   “老大,老师问的是填空题。”   江肆:“......”   江肆一怔,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姜酒,见姜酒嘴角也隐隐上翘,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情绪顿时消散。   嘴角也跟着隐隐上翘。   物理老师都被气笑了,“你今天怎么一回事?刚还想夸你最近成绩进步来着,你这才哪到哪啊,这就飘了,上课都不听了是吧?”   江肆毫不心虚地朝物理老师点点头,“不好意思,看错题了。”   “......”物理老师一噎,都被气无语了,无奈地摆了摆手,“给我好好认真听讲,不要一有点进步就飘了。”   江肆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坐回到座位下来。   见江肆突然心情就变好,都出糗了脸上还隐隐带着笑意,张章眼珠子来回在江肆和姜酒身上转,自觉这事肯定又跟姜酒有关。   果不其然,一下课,原本之前还焉焉的江肆趁着陈默出去,立即走向姜酒的位置,还装出一幅手插着兜冷淡酷哥表情从姜酒旁边走过。   装模作样走向讲台角落处扔了个垃圾,又转身从姜酒旁边走回,在经过姜酒时脚步逐渐放慢。   听到脚步声,姜酒停下笔,微抬起头,“有事?”   江肆眼神闪烁了下,微偏过脸看向另一侧,半晌才开口,“那个许白...”   听到许白这个名字,姜酒一怔,以为江肆发现了什么?“他怎么了?”   “他好像很怕我,我坐在他旁边他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江肆漫不经心地说。   “所以呢?”姜酒看着江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江肆偷瞄了姜酒一眼,又飞快地撇开眼,“所以我不适合当他同桌。”   “那你就给他重新找个同桌。”姜酒好笑地看着江肆别扭的样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就将注意力转回到卷子上。   “不是...”江肆抬手按住姜酒的卷子,“你还要我说多明白,我是想让陈默回去。”   姜酒拍开他的手,“那也不一定非得陈默吧,换其他人也行。”   “你...”江肆欲言又止,紧蹙着眉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什么意思?”姜酒声音里带上点笑意,“听不懂,说人话。”   闻言,江肆猛地一怔,看着姜酒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前几日他说过的话。   “谁稀罕?不过一个座位罢了。”   “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至于跟狗似地凑上去吗?他爱要就让给他呗。”   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他的耳根子瞬间一红,“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行了吧?”   说着江肆快速拿出陈默的书放到后面的座位上,将他自己的书重新拿了回来,低着头整理不敢抬头看姜酒。   这一幕被从外面回来的陈默撞见,陈默站在过道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好一会,才转身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姜酒知道陈默在看他,但他不愿意多管这件事,不知道他们在抽什么疯?   爱咋换就咋换,跟他没什么关系。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见江肆一直低着头整理,姜酒敲了敲江肆的课桌,状似无意地缓缓说道。   “好像某人说过,只有狗才愿意凑过来跟我当同桌?”   话音刚落,姜酒就看见低着头的江肆后颈瞬间全红了,眼底的笑意愈深,“那你是吗?”   江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直到上课铃响,姜酒听到伴随着铃声很低的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边。   “汪...”   ******   讲完物理卷子,下节课就是物理实验课,主要是完成上节课布置的物理课题。   一等下课,江肆就拉着姜酒往实验楼走,手臂搭在姜酒的肩上,回过头目光挑衅地朝默默走在后头的陈默笑了笑。   陈默安静地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表情漠然地看着江肆挑衅的举动。   随后目光移向搭在姜酒肩上的手臂,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原地,陈默和许白依旧沉默寡言,只静静地做着实验,全程只有江肆话比较偏多,围在姜酒身边,时不时递东西过去。   张章眼珠子来回转,观察着几人的一举一动,表面装得十分镇定,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几十部狗血爱情剧。   一整个实验下来,就属他最轻松,交完结果上去时,还十分感慨而心满意足地说了句。   “这真是我上过的最忙碌但又十分充足的实验课了。”   在收实验器材的江肆听到张章的话,反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就你最闲,要点脸行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章捂着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刚才光顾着看八卦了,压根没顾得上做实验。   “这不是因为有两位大佬带飞吗?哪里需要我在那里帮倒忙?不添乱就行了。”张章开始找补。   “你再哔哔一句?”江肆晲了他一眼。   张章缩了缩肩膀,心虚地避开大家纷纷看过来的目光,指了指讲台的方向,“看,老师要宣布成绩了。”   物理老师拿着判分的表,“根据你们的设计思路和实验过程以及结果综合判定,最高分的是第五组。”   张章兴奋双手一击掌,“看吧,我就说我们队有两个大佬带飞,肯定没问题的啦,我们拿第一名了!”   张章激动地说,不过江肆连头都没回,陈默更是连看都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他只好尴尬转过身跟一旁的许白击了个掌。   台上的物理老师还在念成绩,“除了第一名的五组,第二名的三组和第三名的七组可以先离开,其他组的都先留下来,好好复盘下这次的实验的失误。”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喜有悲,其他要被留堂的组员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留了下来。   “走吧,我们先回教室。”江肆勾唇笑了笑,拉着姜酒离开了实验室。   提前结束上课,先行离开的其他两个组开心地拿着篮球到下面去耍,姜酒也还不想回教室,便在校道上随便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已经是深秋,虽然天气还炎热,但已经有慢慢变凉的迹象,校道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秋风吹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未下课,所以校道上很安静,偶尔能听见远处教学楼传来学生的朗诵声。   高三那栋教学楼,离高一和高二教学楼比较远,像是被独立出来,与高一高二的学生划出鲜明的界限。   就像一个分岔路口,高一高二生往左,高三生独自往右,看着被分散开的人群,走在这条校道上时。   会明显感受到自己已经是一名高三学生,黑板上也已经开始写下了高考倒计时。   “为什么要重来经历一遍高考?”姜酒抬头望向远处高三教学楼,想不明白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的意义?   身边的亲人,朋友,同学都是曾经的样貌,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   仔细回想了下,那时候他好像也收到了奇怪的蓝色信封和短信,不过他当时一心投在学习中,根本没有理会过这些。   或许,完成任务的突破口就在于要先找出这背后之人。   但那人他已经揪了出来,就是陈默的同桌许白,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没发觉许白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平时大多数安静地独自一人,就算做那种事,也只敢私下里偷偷来,生怕被人发现,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不过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没人知道许白真正的样子,现在只是藏得很深看不出来罢了。   本来想再次警告他别再给他发消息,但许白总是躲着他,每当去找他时,总是沉默地躲开不跟他交谈。   江肆见姜酒的脚步越走越慢,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渴了吗?我去买水。”江肆让姜酒坐在长椅上等他,便转身离开了。   张章将耳朵凑在许白耳边小声嘀咕,“看吧,我就说他们‘感情’很好。”   许白蹙了蹙眉,转头看向神色漠然的陈默,又看了看江肆远去的背影,心神不宁地应了声,“嗯...”   张章见江肆离开,便胆子大了些,开始拉着许白八卦,“你不知道吧,他们感情可好了,连坐都要坐一块。”   “你看看陈默,不也是最后被赶了出来了吗?”   张章朝许白挤眉弄眼,越讲越兴奋,声音逐渐变大,引得许白紧张地偷瞄了眼前方的陈默和姜酒。   “你又在嘀咕些什么?”   话音一落,张章后脑勺挨了一巴掌,痛得捂着脑袋回头一看,见不知何时回来的江肆面色不善地盯着他,自觉心虚的张章立即噤了声。   往旁边让了让,看着江肆拎着一杯奶茶走向姜酒 。   刚灭下去的八卦之魂又升了起来,两眼放光,“他们之间绝对有猫腻,学校里没有奶茶店,江肆肯定是偷偷翻墙出去给姜酒买的。”   “这事我就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张章拍了拍许白的肩膀,他很放心讲给许白听。   毕竟许白这人平时性子沉闷不爱说话,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刚好满足他想找人倾诉,又能保密不泄露出去。   许白缩了缩肩膀,试图避开张章的手,低低地应了声,“嗯”   “这跑腿小弟服务可真到位,还贴心插上吸管递到人家嘴边,他俩要没点什么,我把我的头割下来当球踢。”张章啧了声,摇晃着脑袋,“哪像我们,人家哪里有空管我们渴不渴。”   江肆余光中又瞥见张章暗戳戳看过来的目光,眉头一拧,将手上其余的袋子扔向张章那边,“赶紧喝你们的水,废话一天真多。”   张章惊讶地接过扔过来的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几瓶饮料,顿时笑了,“老大,我们也有啊?”   “在学校小卖部随手拿的,就当庆祝我们组拿了第一名。”江肆朝他摆摆手,勾着姜酒的肩膀转身往高三教学楼走去。   张章咧嘴一笑,拿出两瓶饮料,他一瓶许白一瓶,还剩下一瓶,他刚想递给陈默。   抬起头,却发现陈默已经走远了。   远远看过去,陈默一直不远不远地跟在姜酒和江肆的身后。   张章若有所思地看着,“你同桌平时有没有说过对咱们学委感兴趣的话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许白一怔,慢慢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好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张章搭着许白的肩膀,也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   这两天都是跟着陈默一起上下学,姜酒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目光下意识地往一旁的停车棚看去。   那里并没有往常陈默推着单车等在那里的身影。   还在教室没下来?要不要等他一会?   不过天色很黑,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会不会陈默已经先离开了?   正当姜酒犹豫是要上去看一眼陈默走了没,还是就在楼下等一会,说不定陈默很快就下来了。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下,他转过头,是江肆。   “走吧,快下雨了。”江肆拉起姜酒的手腕,催促道。   “有没有看见陈默?”姜酒仰头看了眼天上暗沉沉的乌云。   “没有。”江肆不悦地拉着姜酒往外走,“估计早就走了,我们也赶紧回家。”   姜酒被他带着往前跑了几步,挤进人潮中,因为要下雨的缘故,外宿生过来接送的家长也变多。   本就放学期间拥挤的路段越发拥挤,外面的私家车上不来,学生被车挡着也下不去。   江肆一边拉住他的手,一边避开人流往一旁走,就算这样,还是被堵了好一会才顺利下了学校那段路段。   姜酒回头望去,人群乌泱泱的,不少家长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甚至有些不停鸣笛示意别人快点让开。   在很嘈杂的人潮中,姜酒蓦地瞥见在他身后不远处陈默推着车的身影,挺拔高大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扎眼。   姜酒脚步一顿,与陈默遥遥四目相对。   原来陈默还没走啊......   姜酒想起这几天陈默的免费接送,莫名生出了些许愧疚,说到底,他也是被江肆连累得不停换来换去座位。   “等一等陈默。”姜酒拉住江肆,示意江肆往后看去。   江肆脸色瞬时一沉,目光不善地盯着陈默的身影,但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姜酒站在一旁等着陈默下来。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姜酒伸出手拦了下走下来的陈默。   “没事。”陈默低敛下眼。   “那我们走吧。”姜酒走在三人的中间,气氛莫名开始变得很沉默,静静地走过学校拥挤的路段,就连一向话偏多点的江肆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察觉到有冰凉的雨丝在飘,他想起什么转过一问,“你带雨伞了吗?”   “没有。”   “趁着雨还小,你先骑车回去,我等会坐公交就行。”姜酒说道。   江肆一边揽过姜酒的肩膀,一边拿起背包挡住姜酒的头顶,揽着姜酒跑向公交站。   雨已经开始逐渐变大起来,公交站那里等了许多学生,挤在亭子里躲雨等车。   陈默停下脚步,看着江肆护着姜酒跑到公交亭内,半边身侧身挡在姜酒身前,没有被遮到的右半边肩膀逐渐被雨水打湿。   两人离得很近,胸膛几乎是快要抵在一起,江肆正俯身擦拭着姜酒被雨水沾湿的脸。   陈默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姜酒和江肆上了公交车,公交亭内两人挨在一起躲雨的身影消散。   来往撑着伞的学生困惑地看着一直站在雨里不动的陈默,本想上前关心几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看到陈默冰冷至极的眼神时又心生怯意,纷纷加快脚步离开了。   ******   好不容易在雨彻底下大之前赶回了家,因两人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姜酒便让江肆先上去他家里等雨小点再回去。   江肆推着姜酒先去洗了热水澡,姜酒出来见江肆身上都快全湿透了,想了想,便去衣柜给他找了套宽松的衣服裤子。   “你也先去洗个热水澡。”   江肆接过姜酒递过来的衣服,瞥了眼姜酒短睡裤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小腿,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怎么还不去洗?”姜酒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头发,边疑惑地问一直不动的江肆。   闻言,江肆像是才回过神,攥紧手里的衣服,僵硬地转过身走向浴室。   顶着姜酒疑惑的目光,几乎快要同手同脚走进浴室里,反手将门关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盯着手里洁白柔软的布料,猛地一下将脸埋进衣服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艹,真他妈香。” 第146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江肆还待在浴室里没有出来,要不是还能听见水声,姜酒还以为江肆昏倒在里面。   头发干得差不多, 正在做卷子的姜酒忽然听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嗡得震动了下。   屏幕亮起, 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弹出来。   姜酒笔尖猛地一下用力划破试卷一道口子,随即冷着脸丢开笔,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小心点,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离你更近, 宝贝。”   姜酒寒着脸攥紧手机, 恨不得冲进手机里揪出那人将他暴揍一顿。   好一会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又是许白给他发这种短信, 但冷静下来之后, 又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这真是那个胆子很小,性格很内向的许白能做出来的事吗?   会不会另有其人, 许白只是受了指使,被人威胁才做了帮凶而已,真正的那个人其实一直躲在背后。   想到这里, 他立马回拨了电话过去, 果不其然根本无法接通。   他没有许白的联系方式, 但他想到了一个人——陈默, 他是班长,他手上应该会有班级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这么久了,陈默应该也已经到家了吧, 姜酒走到阳台那里,隔壁阳台那里门窗紧闭, 也没有灯光透出,像是没有人在家的样子。   这么晚了, 还没回来?   他只好暂时放弃去找陈默的念头,等下周上课再问,这次不能再轻举妄动直接惊动许白,上次或许就是动作过大被许白身后那人知道了。   这次先拿到许白的联系方式,暗中打探,最好能顺着揪出那人。   “在看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姜酒回过神转头看去,江肆只穿着裤子,光着上半身露出健硕的胸膛。   姜酒撇开眼,“怎么不穿上衣?”   “肩膀那里小了,有点紧。”有水顺着江肆额前的湿发往下蜿蜒。   姜酒拿出一条新的干毛巾扔给江肆,“擦下头发。”   江肆接过干毛巾,抬手擦拭湿发间,手臂和腹肌线条流畅结实,小麦色黝深的肤色显得极富力量感和冲击感。   “把上衣穿上,还有把头发吹干,吹风筒在左边抽屉里。”姜酒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转回身放下手机,继续拿起笔做卷子。   江肆依言套上了上衣,走到姜酒书桌前俯身拉开左边的抽屉,看到压在吹风筒底下的蓝色信封。   “你都把这些收起来带回家?”江肆面色沉沉地看着那些蓝色信封。   “当做证据保存起来。”想了想,姜酒又继续说,“就在刚才,那人还给我发了短信。”   “什么短信?”江肆眉头一蹙。   姜酒找出那条短信,将手机递给江肆,“不仅仅是今天,之前也发过好多条。”   江肆指尖不停往下滑动看着之前的短信,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你打算怎么做?”   “一开始,我怀疑那人是许白,但现在我觉得另有其人。”姜酒抬眼看着江肆的眼睛,“自然揪出那人,暴揍他一顿。”   “许白?跟陈默同桌那小子?”江肆若有所思,“那家伙胆子贼小,会不会是被人教唆的帮凶?”   “说不定就是陈默指使他干的。”   姜酒摇了摇头,“陈默?应该不会,他心思全在学习上,哪里有时间和心思做这种事情?”   “你跟陈默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怎么每次都对他的意见这么大?”   陈默每天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再说了,印象中陈默好像并没有手机,他家里情况特殊,他继父没有工作全靠他母亲一人。   陈默平时都是自己兼职赚取生活费和学费,没有见过他使用手机,联系方式留的也应该是他妈妈的手机。   “行了,先别猜了,你先去吹头发。”姜酒不想再多提这个话题,将蓝色信封都放回抽屉中。   江肆边吹着湿发,边打量着姜酒的卧室,“阿姨晚上不回来吗?”   “她最近上晚班,不回。”姜酒心里警铃大作,“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江肆低敛下眼,“雨现在都还没停,要不我在你这住一晚?”   吹风筒发出的呼呼声削弱了江肆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姜酒提高了声音,“你刚说什么?”   “我说...”江肆停下吹风筒,低低咳了声,撇开眼不去看姜酒,“今晚能住你家吗?”   “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你收留我一晚呗。”   姜酒起身拉开窗帘,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好吧,不过我们家客房好久整理了。”   “不用。”江肆立即说,“我就在你房间打地铺,皮糙肉厚的睡哪都行。”   姜酒:“...随便你。”   江肆嘴角止不住上翘,为了不打扰姜酒继续学习,拿着吹风筒到外面继续吹头发,吹完头发进来时,姜酒已经不在书桌前。   正戴着耳机靠坐在床上开始听单词,姜酒突然感觉床边位置一陷,有温热的气息从侧边靠过来。   “干嘛?”姜酒偏过看着离他很近的江肆。   江肆抬手摘下姜酒的耳机,声音低沉微哑,“休息一下,要劳逸结合,明天就是周末了。”   “这么早就睡?”姜酒抬头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   “要不看会电影?”江肆找来最近正在热映的恐怖电影,里面的中式恐怖布景和背景音乐,令人汗毛直立。   姜酒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里的女主角听到敲门声,走上前慢慢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原本该平静下来的气氛却越发令人毛骨悚然,就在女主放下心转身那一刹那。   一张惨白的鬼脸猛地出现在女主的面前。   诡异的配乐声瞬间将气氛推至高潮。   姜酒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感觉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紧接健硕的胸膛从背后将他整个人都圈住。   姜酒心下猛地一跳,低头看着紧圈在他身上的手臂,呼吸不畅地反手用手肘往后顶。   “发什么疯?快松开!”   身后江肆的呼吸很重,沉甸甸地压在姜酒身上,逼得姜酒背部往下压,整个人都要往下趴倒在床上。   “起开!”   见江肆无动于衷,姜酒偏过头咬住江肆的手臂,直到嘴里漫上点甜腥味,江肆禁锢着他的手臂才逐渐松开了些。   刚一松开,姜酒反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看电影就好好看,再动手动脚我揍死你。”   江肆捂着脑袋,闷闷地点了点头。   姜酒挪远些,与江肆隔开距离继续看电影,接下来的剧情是常见的男主英雄救美的桥段,在偏僻的村子里,男女主躲在玉米地里接吻。   刚安静一会的江肆又开始不安分,转过脸压低声音突然问了句。   “诶,你接过吻吗?”   姜酒:“......”   见姜酒不理会他,江肆继续自言自语说:“听说接吻的时候会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   姜酒:“......”   “你不好奇吗?”   江肆边说着边慢慢挪动到姜酒身边,手臂撑在姜酒的身侧挡在姜酒的面前,灼热的呼吸轻轻呼在姜酒的侧脸。   “要不,我们试一试?”   姜酒沉默地看着离他很近的江肆,好一会,慢慢抬起手,在江肆双眼逐渐亮起时。   一把按住江肆的脸推到一边去。   “你挡住我看电影了。”姜酒无动于衷,无视怔愣住的江肆,继续看完电影,简单洗漱过后就上床休息。   “被子和枕头在衣柜里,你自己去拿。”姜酒躺戴上眼罩,拉高被子躺在床上。   江肆:“......”   好一会,在姜酒睡意渐浓,昏昏欲睡之时,听到衣柜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姜酒放下心慢慢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总感觉像是鬼压床一样。   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尤其是小腿,像是被什么缠绕住,有微凉湿润的凉意游走在他的小腿上。   他在梦中不安地挣动了下,却反被禁锢得越发动弹不得。   猛地惊醒过来,背后冒出了冷汗,睁开眼睛,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低头看向自己小腿。   不知何时,他踢开了被子,小腿垂落在床边,一只比他肤色深很多的大手握着他的小腿肚。   白皙柔软的小腿肚被深色的大手揉捏着。   薄唇似有若无地从小腿轻轻蹭过。   姜酒惊诧地怔愣住许久,眼见着那人的双手越来越向上,他猛地回过神,曲起腿踹过去。   沉闷的倒地声响起,黑暗中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姜酒按亮床头灯,抓起床头桌上的厚厚英语词典就往那人身上打。   那人一声不吭地挨了一顿,直到姜酒停手才站起身,脸上多了几道淤痕。   姜酒冷冷地看着江肆,“你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   江肆狼狈地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依旧一声不吭。   姜酒不是不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生那方面的好奇心和精力有多旺盛,但突然这样突袭实在太变态了。   他缓和下情绪,扔开手里的词典,靠坐在床头上,试图跟他讲道理,“你过来。”   江肆僵着身体慢慢走过来,坐在床边,还是低着头没有抬起来。   姜酒扫过他狼狈不堪的下腹,头疼不已,早知道就算是暴雨也得让江肆冒着雨回去,更别跟他睡前看什么接吻的电影。   “抬起头。”姜酒冷声道。   好一会,江肆才慢慢抬起头,姜酒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吓了一跳,默默往后挪动离他远了些。   “你先去处理下,或者洗个凉水澡。”姜酒打算等他冷静再说。   “......”   “去啊...”见江肆一直不动,姜酒伸手推了下他,拽着他到浴室,打开花洒,冷水瞬间喷洒而下。   江肆全身都被冷水打湿,全身都泛着冰冷的寒意。   姜酒举着花洒好一会都没见江肆消下去,反而自己身上也溅到了些冷水,便不想再管,将花洒挂好,准备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江肆突然拉住他的手,将他压在墙上,冒着寒意的身体紧贴着他,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还未等他说完,江肆猛地低下头堵住他的唇。   相较于江肆冰凉的身体,江肆的薄唇气息却很灼热,冰冷两重天,激得他止不住发颤。   很青涩的吻,却很大胆,像是野蛮生长的野草肆意妄为。   浴室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淅淅沥沥的水声也掩盖不住江肆粗重的呼吸声。   姜酒趁着江肆失神松懈的片刻,一把推开江肆,攥着拳头一拳砸到江肆脸上,转身离开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唇,姜酒手又痒了,后悔刚才没多给这个属狗的几拳。   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钟,姜酒靠坐在床上等着江肆,直到半小时后江肆才出来,身上那套衣服湿透也穿不了,下面围着条浴巾出来了。   “别过来!”姜酒喝住朝他走过来的江肆,“就站在那里别动!”   江肆闻言停下脚步,站在离姜酒几步之遥处,目光晦暗不明。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很变态?”姜酒抱着手臂警惕地看着他。   “我知道错了。”   “这种行为...”姜酒还要再多教育他几句,就听到江肆迅速认错,顿时一噎,将话咽了回去。   “你真知道?你错哪了?”姜酒冷声道。   江肆目光沉沉地盯着姜酒红肿的嘴唇,好一会才低下头,声音里带上愧疚和歉意。   “不该因为好奇接吻的感觉,就去强吻别人,这样做是变态的。” 第147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江肆夜里突袭那件事, 在江肆再三保证不会再犯病之后,姜酒折腾了许久才终于重新入睡。   明日一早,姜酒比平时起晚了些, 洗漱出来, 看见江肆正殷勤地帮他妈妈从厨房端盘子,嘴里还非常礼貌喊着阿姨, 完全不像平时一副刺头学生模样。   “姜姜,醒了。”姜母从厨房端出熬好的粥, 笑着对姜酒说, “快来吃早餐。”   “怎么有同学来家里也不早告诉我一声,”姜母盛出粥递给姜酒, “我好在菜市场多买点菜。”   “不用了阿姨, ”江肆立即说,“你上晚班回来很辛苦, 我等会就回去了,不用麻烦。”   姜母顿时眉开眼笑,对着姜酒说:“你这同学真不错, 人长得又高又帅, 有礼貌又勤快, 早上我回来时还看见他在厨房给你煮粥。”   “......”姜酒晲了江肆一眼, 昨晚他可没干人事,现在倒是在长辈面前装得乖巧。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姜酒也盛了一碗粥放到他妈妈面前, 姜母招呼江肆坐过来一起吃,在饭桌前随口问了下他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陈默身上, 姜母叹了口气,“听说陈默父母最近在闹离婚。”   “这男的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完酒就打老婆孩子,现在又在外面花老婆的钱养小三。”   “真是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就是苦了他们母子,陈默又在上高三关键时期,闹出来这事,这还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吗?”   姜酒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粥,想起昨晚陈默家门窗紧闭像是没有人在家,出了这种事,估计陈默也不怎么想回家了。   在他出神片刻,江肆夹了个蒸饺到他盘子里,低声提醒,“先吃早餐,粥都凉了。”   “哦对对...”姜母立即说道,“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你们快吃,今天周末可以出去好好玩玩放松一下,别太紧绷了。”   吃完两人做了套卷子,江肆就推着姜酒出门,他们找了附近的电玩城,换了一筐子游戏币。   姜酒瞄准里面的npc,将他们想象成给他塞情书和发短信那人,瞄准npc下腹的位置,一个一个将他们爆体身亡,创下了新纪录。   一旁不知情的江肆看得愣住,侧过身挡了挡自己。   基本将电玩城里的游戏快玩了一圈,看着还剩了些游戏币,决定去试试夹娃娃机。   因为是周末,挺多学生尤其是女生和情侣围在娃娃机那边,他们选中了一款可达鸭,站在旁边等着那对情侣玩完。   那对情侣中男生花了十多个币还没有夹起娃娃,被女朋友嫌弃地推走去别的地方了。江肆挑了挑眉,表示那男生太过辣鸡,说自己来展示下身手。   结果他跟那男生半斤八两,连抓好几次也没有成功,旁边有观看的女生忍不住笑出声。   自觉被打脸的江肆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让到一旁,姜酒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也跟着好奇投币试着玩了下。   很幸运的是,第一把就成功了,姜酒从出口处拿出可达鸭时还觉得新奇,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这时,旁边有两个女生走过来,小声问姜酒能不能帮忙弄下旁边玲娜贝儿,姜酒想着今天的好手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见有女生过来跟姜酒说话,江肆脸色微变,来不及阻拦就见姜酒跟着她们走向另一台机器。   黑着脸看着姜酒帮她们弄出个玲娜贝儿,递到那女生手上。   在看到女生频频偷瞄姜酒的脸,最后脸颊微红拿出手机表示想要加下姜酒的微信时,江肆立即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姜酒。   “不好意思,他没带手机。”江肆面色沉沉。   “啊...这样吗?”一女生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那你告诉我下你的手机号吗?”   见江肆脸色越来越难看,另一女生的朋友连忙拉过她,小声在她耳边说:“别要了,快走吧,没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吗?”   那女生怔了下,看着江肆极具占有欲的动作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尴尬地收起了手机,看着姜酒的目光也变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那女生说完就拉着她朋友飞快地逃走了。   “......”姜酒偏头看了下江肆,“为什么说我没带手机?”   江肆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想给她们微信?高三关键时刻早恋?”   “不是...”   “那不就行了,”江肆拉着姜酒离开,“反正都得拒绝,什么理由很重要吗?”   等他们出了电玩城,外面正好有乐队在露天搭台弹唱,江肆眼睛一亮,让姜酒站在原地等他一会。   姜酒看着江肆走向乐队那边,跟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那边的人点了点头,给了江肆一把贝斯。   江肆走到台前,对着麦,眼睛却是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这首歌,我想送给我朋友,因为我刚刚吹牛结果被打脸了,没给他夹到娃娃。”   话音刚落,台下一阵哄笑声,姜酒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中二又小学鸡的江肆,脑回路跟寻常人都不太一样。   不过,江肆虽然夹娃娃技术很烂,但痞气野性的脸弹起贝斯来却很有范,搭配上低沉微哑的声音唱起歌带着磁性。   弹唱间力量感和爆发感十足,极快地调动起场子,使得台下的人也忍不住跟着打起了节奏,看起来倒真像一名专业的摇滚乐手。   唱完后兴奋地跑下台朝他跑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姜酒将手里可达鸭塞到他手上,笑了笑,“报酬。”   ******   下周姜酒一进到教室时,发现教室里的说话声忽然都停了下来,姜酒疑惑地看向众人,却发现众人纷纷眼神回避。   姜酒坐回到座位上,揪住贼眉鼠眼一直在偷瞄他的张章,“发生什么事了?”   张章环视了下四周,确认江肆还未来,便压低声音凑在姜酒耳边说:“有人在群里传你和江肆出去玩的照片,好多人都看见了。”   姜酒蹙了蹙眉,“什么照片?”   张章拿出手机,点开别人转发到群里的照片,“就是这张,有人昨天在电玩城拍到江肆抱着你的照片。”   姜酒接过手机,照片不是很高清,依稀能看到,江肆从背后搂住他,是在昨天夹娃娃机那里被人偷拍到的。   “所以呢?”姜酒将手机还给张章。   张章睁大眼睛,“你们要小心点啊,我知道你们彼此喜欢,但也要克制些别被人抓到辫子啊。”   “你在胡说什么?”姜酒无奈地叹了口气。   “群里的人都在传,说江肆喜欢你,你们正在交往,万一这事要是被学校和班主任知道了,那不就完了。”   姜酒:“......”   “你多想了。”姜酒不再理会,拿出书开始温习。   见状,张章欲言又止,见姜酒开始认真学习,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   虽然当事人一脸坦荡的样子,但班级里关于他和江肆私下里的讨论声却没停过。   姜酒找到陈默要许白的联系方式,看到陈默脸色不是很好,便问了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结果没想到陈默发烧额头很烫,是那雨天不小心着凉所致的。   想起那天早上他妈妈说陈默父母闹离婚的事,姜酒拉起陈默,跟老师请了假,带着陈默去了医务室。   “真不用请假去医院一趟?”姜酒看着显示38度多的体温计,对陈默说道。   “不用。”陈默神色恹恹地靠在校医室里的病床上,双眼微闭。   “那好吧,”姜酒点了点头,“你就在休息睡会,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   在姜酒要转身离开时,陈默睁开眼睛拉住姜酒的手腕,双眼定定地看着姜酒。   “不要再跟江肆来往了。”   以为陈默跟班上其他人一样,姜酒抽出手,“你多想了,我并没在跟他交往。”   “不止只是这个,”陈默眼底带着姜酒看不懂的情绪,“离他远点,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他很危险,你不要...”   话音未落,校医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酒转过看去,许白正站站在门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小声说了句,“老师让我来看看班长的情况。”   姜酒站起身对陈默说,“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我们走吧。”姜酒走向许白,“他发烧了,就让他在这休息。”   许白抬头看了眼陈默,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姜酒身后。姜酒特意减慢了脚步,与微低着头走路的许白并排走。   “许白同学...”姜酒忽然出声。   许白愣愣抬起头,黑亮的眼睛从稍长的刘海中露出,怔怔地看着姜酒。   见许白像是一听到别人开口说话就被吓到的小动物一样,姜酒放缓了声音,“上次那件事,我......”   “我不知道...”许白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了...”   姜酒蹙眉,“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许白猛烈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酒:“......”看来还是他着急了,看许白这样子,估计是被身后那人吓得不清,压根不敢供认出那人。   走到一处楼梯转角处,姜酒环视了下无人的四周,停住了脚步,转身面朝着许白。   抬手轻轻按在许白的肩膀上,“你别紧张,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也是被人威胁的,不是有意为之,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学生,告诉我他的名字可以吗?” 第148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你去哪了?”江肆看着跟许白一起走进来的姜酒, 面色不虞地拉过姜酒。   姜酒抽出手,坐回到座位上,拿出课本开始上课, 虽然他不在乎那些传言,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高三,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适当保持下距离对彼此都好。   江肆怔怔地看着被甩开的手,不明白姜酒为什么忽然对他的态度冷淡下来。   一直在吃瓜的张章观察到江肆难看的脸色, 眼珠子一转, 转头扫了几眼许白。一等下课,立即抓住许白, 将他堵住。   “刚刚你不是跟学委一起回来的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白脸色微白低下头, 摇了摇头,“没有。”   “别胡扯!”张章不悦地按住许白的肩膀,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你快点说!”   许白缩了缩肩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刚才...我好像隐约听见...班长要学委不要靠近江肆。”   “我靠!”张章啐了声, “没想到他还来阴的, 竟然敢背后挑衅老大跟学委的关系!”   “这家伙...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真不行了!”   张章松开许白, 转身走向江肆,他现在十分愤怒,有种自己在磕的CP突然被别人强拆了一样, 简直无法忍受。   张章趁着姜酒不在座位上,立即向江肆告状, “老大,有件很重要的事。”   江肆正心烦意乱, 烦躁地瞥了一眼张章,“什么事?”   张章环视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老大,你被陈默那小子给阴了,他在背后跟学委说,让学委离你远点。”   话音刚落,江肆瞬间阴沉下来,“他真的那么跟姜酒说了?”   “应该没错。”张章点点头,“是许白告诉我的,他没必要撒谎这些。”   “陈默...”江肆微眯了眯眼,“忍这小子很久了,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   陈默吃了校医开的药,在校医室休息了会,下午便回来跟着上课。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简单的集合之后,各自分散开活动。   班里的男生拿了篮球在球场打,姜酒趴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江肆他们在球场上飞奔的身影,打发高三难得的放松时间。   微凉的秋风吹起校服下摆,带来丝丝凉意,姜酒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默,“好点了吗?”   陈默的嘴唇还泛着白,“没事。”   姜酒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陈默的性子一向内敛,他们家父母离婚的事肯定也不想外人多做议论。   就在他们安静站着时,一颗篮球忽然朝着陈默的方向砸过来,陈默抬手将它拦下了。   “不好意思啊,手滑。”江肆勾着唇走过来,“班长不一起过来玩会吗?”   “没兴趣。”陈默将篮球扔回给江肆。   “班长可真冷淡啊。”江肆接住球,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班长平时都不怎么锻炼吗?”   “身体有点弱啊,随随便便就感冒发烧,总是这么麻烦别人,不太好吧。”   说着江肆将球重新扔向陈默,“班长来打会球吧,出了汗身体才能快点好。”   姜酒不知道江肆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凑近陈默压低声音说:“你要不舒服就先回教室。”   “班长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推脱吧?怕跟班里同学打球?”江肆目光沉沉地看着靠得很近的两人。   陈默低头看着姜酒,“我没事。”   说完陈默拿着球走向球场,江肆挑了挑眉,朝姜酒扬唇笑了笑,也转身回到球场上。   安静不久的球场又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奔跑声,篮球砸落声此起此伏,姜酒看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   环视着整个操场,待看到不远处低着头走过去的熟悉身影,姜酒目光一定,快步追了上去。   那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追他,也加快了脚步。姜酒小跑追上他,抓住他的手腕,“你跑什么?”   从早上问了那事之后,许白就一直躲着他,问什么也不说,一看见他就跑。   姜酒平复了下呼吸,拉着许白到一处偏僻的树后,“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要是有人威胁你,那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难不成要让那人一直这么肆无忌惮?”   许白挣扎着缩回姜酒抓着他的手,“我不能说...”   姜酒还想再问,就在这时,篮球场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姜酒转头看过去,许白趁此机会飞快地逃走了。   “......”错失机会的姜酒可惜地叹了声,只好先回到球场那边看看怎么一回事。   球场上一群人围成一圈,吵吵闹闹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姜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拨开围着的人群一看。   陈默的左手掌擦破了好大一道口子,猩红的血糊在掌心上。   “怎么回事?”姜酒蹙了蹙眉,走上前看着陈默满是血的手掌。   旁边有人瞬时搭腔,“打球的时候,江肆不小心撞到了陈默,被地面擦伤。”   闻言,姜酒抬眼看向江肆,江肆一脸蛮不在意,毫不心虚的样子,毫无歉意地说了句。   “没想到班长身体这么弱不禁风,撞了一下就倒了,以后还得多锻炼锻炼身体啊。”   话音一落,其他人哄笑出声,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戏谑起来。   姜酒脸色微微冷下来,“江肆,是你撞到人在先,不该跟班长道个歉吗?”   “我道歉?”江肆轻嗤了声,“也不看他配不配?”   “江肆...”姜酒怔了一瞬,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陈默这么口出恶语。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姜酒看着江肆的目光逐渐失望下来,这些天努力学习,不打架,不故意找事看来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话音刚落,江肆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   姜酒拉住陈默的手臂,“我们走吧。”   “等等!”江肆挡在姜酒身前,脸色难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维护他?这人私底下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让开。”姜酒漠然地看着江肆。   “好...”江肆的目光来回在姜酒和陈默脸上游移,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果然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发小,感情可真好”   “我就是个外人,打扰到你们了是吧。”江肆忽然扯唇一笑,用力将球砸到地面上,转身离开了。   张章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目光惊诧地在姜酒和江肆之间游移,见江肆怒气冲冲走了,犹豫了下,连忙追上去。   姜酒将目光收回,偏头对陈默说:“我们走吧。”   才刚从校医室回来没多久,姜酒就又领着陈默上了校医室,连校医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无奈地叹气让他们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姜酒尴尬地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着校医挑出陈默手掌心里的小石子,清理了下伤口,然后缠上纱布。   “还好伤的是左手,如果是右手,那这几天都没办法拿笔写字。”校医嘀咕了句。   包扎好后,姜酒跟陈默回教室,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姜酒想了想,缓缓说道。   “江肆这人脾气虽然爆了点,但他人其实不坏,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我跟他不熟。”陈默淡淡地回了句。   “......”那是说确实是江肆故意没事找事?   想到他妈妈后来跟他说要他在学校多照顾关心下陈默,姜酒点了点头,“以后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嗯,谢谢你,姜酒。”陈默定住脚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姜酒,嘴角极浅地勾出一道弧度。   “都是邻居,不用这么客气。”姜酒也抿唇笑了下。   回到教室,江肆却不知道跑哪去了,问张章也是说不知道,直到放学都没没见江肆回来上课。   科任老师看到江肆的空座位,纷纷无奈摇头表示早就知道江肆不会安分几日的,果不其然,马上又直接缺堂了。   姜酒看了看身旁的空位,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基本走空,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只好背起包走出教室。   这好像还是这些天第一次一个人回家,姜酒坐在公交车上有些走神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身旁忽地有温热气息靠近,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想什么?”   姜酒回过神,转过头一看,“是你啊,今天不骑车回家?”   说完他才想起陈默手受伤的事,“哦,差点忘了你手还没好。”   “姜酒,”陈默目光认真地看着姜酒,“以后别再跟江肆走进,离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姜酒不明所以,为何陈默总是在重复这句话,就好像江肆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最好离得远远的。   陈默低敛下眼,“我们已经高三,最好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其余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我不希望别人耽误你,尤其是江肆。”   姜酒摇摇头,“他其实...没有耽误我什么,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趁早说开比较好。”   “你不会明白的。”极轻的声音一飘就散,姜酒没来得及听清。   ******   “进来吧。”姜酒打开自家的门,让陈默走进来,他妈妈听说了陈默父母的事,知道他们家最近都没人回来,便多做了份饭菜,让姜酒去找陈默留下来吃晚饭。   陈默打量了下姜酒同他一样老旧但温馨许多的房子,静静地看着姜酒打开冰箱拿出里面做好的饭菜。   “进来啊,愣在门外做什么?”姜酒不解地看向一直站在门外不动的陈默。   好一会,陈默才慢慢走进来,放下包拿过姜酒手里的盘子,打开水龙头就着水洗。   “...你的手。”姜酒想提醒一下。   “只是小伤。”陈默手脚麻利热好饭菜,端上饭桌。吃饭期间,隔壁传来踹门声,粗哑带着醉意的声音一直在骂骂咧咧。   姜酒认出这是陈默继父的声音,抬头看了陈默一眼,陈默神色漠然无动于衷,像是习以为常。   巨大的拍门声一直传来,连踢带踹,嘴里连连骂着小畜生和婊子。   偶尔有忍受不了噪音的邻居开门出来,但见到他面红脖粗,喝得醉醺醺,生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又只好忍气吞声忍了下来。   持续好长时间都不见停,姜酒想了想,缓缓开口:“这段时间不如你先住我家吧。”   陈默夹菜的动作一顿,“不用,会打扰到你。”   “没关系,我睡觉沉,没什么影响,你现在回去...不太好。”姜酒说道。   “多谢,打扰了。”   吃完后,姜酒坐在书桌前做卷子,陈默在浴室里洗澡。姜酒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给江肆。   身后就响起脚步声,陈默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走过来,姜酒放下手机转过身,“纱布没进水吧?”   “还好。”陈默低头看着姜酒光脚踩在书桌下面的板子上,忽然蹲下身触碰了下姜酒微凉的脚背。   姜酒诧异地缩回了脚,不解地看着蹲在他脚边的陈默,“你在做什么?”   陈默没说话,站起来转身出去了,姜酒疑惑地看着陈默不一会就带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   放在地上,捉起他的双腿按进盆中,“脚太冰了,泡会热水。”   姜酒震惊地看着陈默,尴尬地想缩回脚,不停挣扎。   “别动,再泡会。”陈默握住姜酒的脚踝,紧紧按住。   因为挣扎,有水洒出,飞溅到陈默手掌包扎的纱布上,被水浸湿后漫出一点红,姜酒见状慢慢停下了挣扎。   “行了,你放开我。”姜酒不自在地说。   陈默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水里姜酒白皙光洁的脚背,因为热水的浸湿,就连脚趾都是漂亮的粉白。   握着脚踝的力道下意识地越发收紧,直到姜酒闷哼了声,才慢慢松开手。   顺着脚踝握住小腿肚慢慢按揉,力道放得很轻,“平时学习坐的时间长,要多按揉开小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在热水中的缘故,姜酒感觉全身臊热得厉害,陈默手指带着薄茧,每次摩挲过他的小腿时麻麻酥酥的。   泡脚确实有用,泡了十多分钟后,姜酒感觉浑身都热乎了起来,出了些汗浑身都舒爽了许多。   陈默用干毛巾擦干姜酒脚上的水,“去洗澡吧。”   姜酒浑身舒爽洗了个痛快澡,出来时看见陈默在打地铺,心情不错地拍了拍床,“睡床吧,地上凉。”   话音刚落,背对着姜酒整理被子的陈默背影一僵,好一会才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姜酒。   “过来早点睡。”洗完热水澡后浑身骨头都是软的,姜酒困倦地躺倒在床上,侧过身看着陈默,“你还站在那做什么?”   床不算大,容下两个高中生之后没剩下什么多余的空间,尤其是当陈默躺下时,空间瞬间变得逼仄。   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能互相闻到对上身上的气息。   见陈默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姜酒好笑地凑近他,“不习惯跟别人睡同一张床?”   “那等等明天收拾整理客房出来,你住过去。”   一直僵硬地躺着的陈默转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姜酒,“不用。”   “什么?”声音很低,姜酒没听清,侧过脸与陈默面对面,两人视线相交。   不知怎么的,姜酒感觉此时陈默的眼神很炙热,烫得他不自在地转回脸,“算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抬手关上床头灯,屋内逐渐暗下来,黑暗中好一会他才听见陈默的声音。   “这里被窝很暖。” 第149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连续好几天, 他身旁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向张章打听也是不清楚江肆去了哪。   姜酒每次去老师办公室拿试卷时,时不时能听见他们聚在一起讨论江肆的事, 听说年级主任亲自给江肆父亲打了电话, 但只得到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敷衍。   姜酒试着打过江肆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江肆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因着和陈默住到一起的缘故,很自然地又恢复成一起上下学。   只不过......   陈默同桌许白屡次见到他和陈默一起学习和回家, 有次凑过来问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课后学习, 姜酒想着揪出许白身后那人的事,便没有拒绝, 应承了下来。   原本两人多加了许白进来, 许白平时性子看着比较安静,但慢慢相处之后, 发现他其实是比较慢热,熟悉之后话也逐渐变多了。   有时陈默去兼职不在时,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做作业时, 许白明显要更活泼些。   “学委, 这道题能帮我看下吗?”许白拿着卷子从旁边靠近过来。   姜酒不自在地往回缩了缩与许白相触的手臂, 许白的身体总是冰冰凉凉的, 肤色也比常人要苍白上些。   短袖校服外露出的手臂相互触碰到时,姜酒被冰得忍不住往回缩了下手。   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离许白远了些, 这才拿起笔开始给许白讲题。   许白手撑着下巴,低眉顺眼听着姜酒讲题, 时不时点头示意。   姜酒的目光落在许白稍长的刘海上,忍不住问了句。“刘海有点长, 不会挡眼睛影响看书吗?”   “啊?”许白愣愣地摸了下自己额前的头发,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因为...太忙,忘记剪头发了。”   “找个时间去剪头发,别影响看书。”姜酒提议。   “好...”   果然,第二天姜酒看着微低着头走进教室的许白,注意到他的头发整体都短了不少,在他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白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脸紧张地抬起头。   姜酒看着许白剪至眉上的刘海,眉眼微微往下耷拉着,一双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又黑又亮。   看起来...好像一只无辜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   “挺好看的。”姜酒夸赞了句。   许白的眼睛亮了亮,手指紧捏着书包带,低低地应了句‘嗯’,又飞快地跑开了。   张章也注意到了许白的变化,抬起手一把捞住许白的肩膀,“你搁哪剪的头发,挺不错的,也带我一个,正好我最近头发也长了。”   许白小幅度地挣扎了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许白不说话,张章无趣地松开手,嘀咕句,“怎么还是跟个哑巴一样不会说话,剪了头发像个人样,不还是不会说人话。”   “要是老大在就好了,起码还能一起出去打个球。”   许白越发低下头,沉默不语地回了自己座位。   “学委,连你也联系不到老大吗?”张章问姜酒,“老大很听你话的,你稍微哄一哄他就回来了。”   姜酒:“......”   “他没接电话。”姜酒摇了摇头。   “什么?”张章睁大眼睛,“不会吧,老大连你电话也不接?”   “完了,完了。”张章面露惊恐,“老大这回是真生气了,不然怎么可能连你的电话也不接,课也不来上。”   “都怪那个人,好端端地偏要和老大作对,要不是他,老大也不至于跟你闹别扭。”   说话的同时,陈默从外面走进教室,张章一见到陈默,立马噤声,目光恨恨地看着陈默,可惜都没注意到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   “装...”张章偷偷啐了声,真他妈会装,表面装得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背地里就是个阴暗小人。   要不是他,老大和学委又怎么会闹矛盾?   想到陈默和姜酒的成绩,说不定以后两人还会读同一所大学,岂不是更膈应人?   张章凑上前,看着正在做卷子的江肆,“学委你以后打算去哪所大学?”   姜酒想了想,“A大”   A大就在本市,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离家不算远,还能经常回家看他妈妈。   “A大啊...”张章羡慕地感慨了句,A大对他而言简直遥不可及。   陈默抬眼看向姜酒,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   注意到这一幕的张章气得咬了咬牙,“那你呢?班长打算去哪?”   “A大。”陈默淡淡地回了句。   这下张章真的气得咬紧了后槽牙,真是看不惯陈默这小子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越想越气,怒火无处宣泄。   他目光一转落在许白身上,将手搭在许白肩上,“学霸的世界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能读个普通本科就谢天谢地了。”   “你说对吧,许白,”张章看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许白,嗤笑了声,“哦,不对,听说你家里挺有钱的。”   “要不,让你家里给学校捐栋楼?这样你也能像他们一样读个好大学了。”   姜酒蹙了蹙眉,转过头看向被张章调侃的许白,许白脸色微白,一副隐而不发的样子。   “快上课了,张章。”姜酒说道。   “哦...”张章松开手,回了自己位置,想着这几日从许白这个冤大头身上要到的钱,过了好几天奢靡生活。   心里便有点痒痒的,想着等会下课堵住许白,再从他身上要些钱出去逍遥。   反正这个冤大头有钱,又不会拒绝别人,这么有钱给他一些又何妨?   一等下课,他就拽着许白出去,姜酒听见动静,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张章不顾许白挣扎,连拖带拽拉着许白出去。   许白脸上的不情愿尤为明显,犹豫一番后,姜酒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间转角处,张章的声音传来,“兄弟,再借我点钱呗,不多,五百就行,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我没钱。”许白小声说道。   “放屁!”张章啐了声,“还是不是兄弟,这点钱都不肯借,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五百都拿不出来。”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想找打?”张章见许白不愿意借钱,故意威胁。   许白的眼睛极快地瞥了一眼前方,随后低下头,抬起手臂挡住自己头,声音微颤,“我真的没钱,你放过我吧。”   “你!”张章见许白拒绝,顿时怒火冒上头,扬起手做势要打许白,“你给不给,不给我真揍你了!”   手掌还未落下,就听见背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张章,住手。”   张章动作一僵,僵硬转过身看去,姜酒正冷着脸看着他,他顿时一慌,他刚才就是想吓一吓许白,并不是真的想打他。   “学委,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张章连忙辩解。   “是这样吗?”姜酒看向低着头的许白,“许白你说。”   “许白你快说啊,”张章怕姜酒会跟老师报告这件事,连忙推了推许白,“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开玩笑打闹的吗?”   “对...”许白良久才点点头。   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把之前借的钱都还给许白,否则明天班主任会亲自找你过去谈话。”   “啊?”张章肩膀一塌,但又怕这件事真的捅出去,“明天?能多宽限一周吗?我保证到时候准时还给许白。”   姜酒没说话,目光转向许白,见许白点了点头,便说道:“没有下次。”   “明白。”张章连忙说道,“刚才就是误会,我没有真的要对许白动手,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开这种玩笑。”   “走吧。”姜酒打断张章,对还站在那不动的许白说道。   许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姜酒身后,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观察了下姜酒的脸色,“你生气了?”   “不是,只是有点烦躁。”姜酒脚步一顿,声音微冷,“你很容易被人这么威胁吗?”   “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意告诉身边的人一起想办法解决吗?”   “许白,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同班同学,那就告诉我威胁你让你给我塞蓝色信封的人到底是谁?”   许白苍白着脸摇头,“不行,我不能说...”   “......”姜酒沉下脸,加快脚步离开了。   姜酒和许白一前一后回到教室,陈默瞧着姜酒面色不虞,问了跟着回来的许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其实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了,之前姜酒也好几次找许白出去,甚至还找他要过许白的联系方式。   “姜酒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学委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抽屉里放了情书?”许白小声说。   陈默蹙眉,“他问你?他没怀疑过江肆?”   “...我也不清楚。”许白摇了摇头,“江肆这几天没来学校,学委应该挺担心江肆。”   陈默的面色微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酒旁边江肆的空位。   ******   一天的课堂结束,陈默赶着要去兼职先走了,姜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多留在教室多学一会再走,而是直接拎起包走了出去。   身后有脚步声一直跟着他,直到快要走到公交站,身后跟着他那人还没走。   姜酒转过身,“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许白捏紧书包带,“刚才谢谢你帮我,要不是你......”   “好了,”姜酒打断许白,“道谢也道谢过了,没什么的事我要走了,别再跟着我。”   “等等,我...”   许白话还没说完,姜酒转身就要离开,余光中却忽然瞥见马路对面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   江肆斜斜地倚在墙上,身边还站着几个穿着校服流里流气的男生。   江肆似乎也发现了对面的姜酒,与姜酒隔着马路遥遥相望。   有人从便利店中走出,手里拿了包烟,分别发给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最后走向江肆。   往江肆手里递烟,还拿着打火机想要替江肆点火。   “江肆和那些学生,他们在...”许白惊讶地看着对面那些人。   姜酒收回目光,转身往公交站继续走去。许白见姜酒就这么走了,而且此时恰好公交车也来了,姜酒已经在排队上车,连忙追了上去。   “江哥?”拿着烟那人见江肆久久没有接过烟,疑惑地喊了声。   江肆将目光从消失在转角处的公交车上收回,接过那人手里的烟盒,拿在手里打量。   “江哥”那人讨好地笑了笑,拿着打火机凑近江肆。   江肆抬眼看向他,拿在手里打转的烟盒突然捏成一团,在那人惊诧的目光中,扔到那人的脸上。   “你他妈什么时候见过我抽烟?” 第150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江肆最终还是来上课了, 这是姜酒听张章说的,只是听说才刚来学校就被班主任叫走。   班里的学生议论纷纷,都在议论说江肆连续旷课这么多次, 不知道学校会给什么处罚。   “可能会被记过吧?随随便便无故旷课。”   “或许不止, 之前不是还听说他打人吗?学校应该也会一并处理吧。”   “最好让他停学在家,太吓人了跟他同一个班级。”   “我也是, 我好怕哪天不小心惹毛了他,被他打死。”   “那也不一定, 听说江肆家里不简单, 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就被放回来了。”   “......”   杂七杂八的声音在江肆走进教室时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江肆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座位走去, 像是丝毫没有听到班里那些议论声。   姜酒偏头看了一眼江肆, 从课桌里拿出之前发下的卷子放到江肆桌上,江肆连看都没看就胡乱塞进自己的课桌里, 随后趴在课桌上开始补觉。   姜酒:“......”   在后面看着的张章几乎要惊叫起来,老大不会真疯了吧,学委都帮他拿试卷了, 多明显的台阶, 他还不知道赶紧走下来吗?   还睡?再睡下去, 学委就真的要被陈默给拐走了。   “老大?”张章犹豫一番, 伸手轻轻拍了拍江肆的肩膀,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刚刚班主任找你说什么了?”   “滚!”江肆头都没抬。   张章缩回手, 朝着姜酒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姜酒撇开眼, 也不再理会。   ******   看着姜酒与陈默并肩走过去,张章小心翼翼地观察一旁江肆的脸色, “老大,真就这么放任他们在一起?”   “腿长在他身上,我能控制得住吗?”江肆嗤笑了声。   “不过,那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江肆看着跟在姜酒和陈默后头的许白,“这才几天,竟然什么人都来缠上他?”   “你说许白?”张章提到他就一肚子气,没借到钱反而还害他被学委抓住小辫子,没好气地说,“可不是,跟个跟屁虫似的。”   江肆的目光紧跟着端着盘子的姜酒和陈默,走上前也打了一份,从姜酒他们所坐的位置边走过。   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班长的手好点了吗?”   “多谢关心,手没事。”陈默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没空位置了,不介意拼个座吧?”江肆挑了挑眉。   姜酒抬眼看向江肆,不等他开口,江肆就径直在他们那一桌坐了下来,就坐在姜酒的旁边,陈默的对面。   张章怔愣了下,见江肆坐下,连忙也在许白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全程边吃边观察着战况。   自从江肆坐下后,陈默像是似江肆为空气一般,跟姜酒时不时谈上几句课堂上的事,完全忽视一旁的江肆。   “晚上还想吃那家小混沌吗?我晚上回来给你带。”陈默说道。   “不用了,昨天才刚吃过。”姜酒摇摇头,本来陈默晚上兼职回来就比较晚,每次还要排队买那家小馄饨,太费时间了,到家都很晚了。   陈默轻声道:“那好,冰箱里放着我昨天煮的糖水,你晚上饿了就吃点。”   “嗯。”   听完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江肆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声音很冷,“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   “有何问题吗?”陈默神色淡淡地看向江肆。   “没有,”江肆嗤笑了声,“当然没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哪里管得着你们住不住在一起?”   “......”姜酒嘴唇翕动了几下,原本想开口解释一下,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陈默见姜酒吃得差不多,端起姜酒的盘子,对姜酒说道。   姜酒瞥了一眼沉默不语低着头吃饭的江肆,也跟着站起身,应了声,“走吧。”   姜酒绕过江肆,与陈默往外走去。一直低着头吃饭的江肆抬起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最近都一直这样出双入对吗?”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江肆漫不经心地看向低头用餐的许白。   许白一僵,神色慌张地站起身,“我也吃好了,我先走了。”   “诶...”张章按住许白的肩膀,“让你走了吗?快说,没听到别人问你话吗?”   许白身体微微发颤,“我也不是很清楚...”   “胡扯什么?”张章怒骂了声,“最近你不是跟他们走得很近吗?他们之间的事你会不了解?快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一般只要陈默晚上没有兼职时,学委都会和陈默一起回家,早上也是一起来的。”   “我只是...有时跟着他们一起做作业,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你走吧。”江肆摆了摆手。   许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端着盘子飞快地走了出去。   “老大,要不要找人暗地里给陈默那小子点教训,保证不会学委瞧见。”张章提议。   江肆没出声,慢悠悠地也起身离开了。   还是老样子,姜酒和江肆下午的课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江肆一直趴在课桌上睡觉,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今晚陈默要兼职,姜酒等下课就一个人先回家,只是......   从他走出学校时,就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可当他回过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下了公交车,从公交车站走回家还有一小段距离,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天色也暗得越来越早。   差不多回到家那边时,天色基本已经全暗了下来,街边昏黄的路灯亮起。   这条路有些偏僻,来往的人不算多,四周很安静,还能听到走在路上踩着地上的石子发出的声音。   踏踏踏.......   姜酒似乎又听到了身后那道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他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   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姜酒心里的警惕并没有完全放下来,是许白?又跟之前那样追着他说什么感谢他帮忙的话?   不过,如果是许白,那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地躲着不出来?   就在这时,校服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得震动了下,姜酒拿出一看,一条陌生人短信弹了出来。   “是在害怕吗?”   姜酒越发警惕起来,缓缓蹲下身,作势要绑散开的鞋带,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将它攥进手心里。   他低着头,身后那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逐渐向他靠近,顿时心跳微微加快了起来。   握紧手中的石头,猛地站起身回过头,拿着石块打向那人。   那人头戴着黑色鸭舌帽,脸上也戴着口罩,身材高大健硕,反应极快地握住姜酒的手腕。   姜酒见势转向踢向他的下半身,那人堪堪躲了过去,随后猛地抱住姜酒,压制下姜酒的挣扎。   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姜酒的后背,粗重的呼吸打在姜酒的脖子上。   “滚开!”姜酒挣扎着用手肘不断向后顶。   那人手臂紧圈着姜酒的腰,呼吸越发急促,任凭姜酒怎么用手肘顶也不松开。   “江肆!”姜酒已经认出江肆的身形,脸上浮现出一层愠怒。   “放开我!”   “你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身后压制着姜酒那人身形一僵,随后低低地笑了声,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姜酒的脖子里。   “看来被发现了啊...”那人低低地叹息了声。   “快放开!”姜酒偏过头闪躲开那人喷薄在他脖子和侧脸上的呼吸。   那人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姜酒,“你那形影不离的竹马呢?怎么没见他出来救你?”   “江肆!”姜酒咬了咬牙,“我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不放开又如何?”那人往旁边的草丛看了一眼,“天这么晚了,就是把你拖到草丛那里按着干,也不会有人发现。”   姜酒忍无可忍,猛地用力踩住那人的脚,在那人吃痛之际,拼命挣脱出来。   反身坐在那人身上压住他,攥紧拳头砸向那人。那人一声不吭地任由姜酒的拳头落到他身上。   姜酒用力不停砸向那人,直到听到被他压在身下那人发出一声喑哑的闷哼。   顿时睁大了眼睛,迅速从那人身上弹起来,见鬼似地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   那人的帽子和口罩都被打掉了,仰躺在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不已。   好一会,那人才慢慢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抬手擦了擦唇角边的血丝,黑漆漆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姜酒。   “你是不是有什么疯病?”姜酒心下猛地一跳,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以来,给我发那种短信的人就是你对吧?你怎么这么有病?”姜酒警惕地看着他。   江肆尤带着血的嘴角微勾,“很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吗?”姜酒不可思议地说,“你觉得这样做正常吗?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江肆微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一直在否认不是做的,难道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姜酒立即说道。   “确定吗?”江肆嗤笑了声,“我只是否认我不会用送情书这么老土的方式,可从来没有否认过给你发短信这件事。”   “我提示过你好多次了,宝贝。”   “我说过,我离你比你想象得还要近。”江肆边说着边朝着姜酒走过来。   姜酒:“......”   “所以说你只是发了短信,送情书另有其人?”姜酒已经完全没法相信这个总是突然发病的江肆,不断连连后退,生怕他又突然发疯扑上来。   “我说过,我没骗你。”见姜酒不断后退,江肆停住脚步。   “不是你,那还会是谁?”姜酒冷声道。   “陈默?”江肆直直地看着姜酒的眼睛,“你就没怀疑过那小子?”   “......”姜酒撇过眼,闪躲开江肆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他并不觉得给他塞情书那人是陈默。   陈默若真是那人,这些天以来,他们同处一室,要是陈默真想做点什么,早就得逞了。   见姜酒一副不信的样子,江肆面色微沉,“看来你还真是信任那小子。”   姜酒晲了他一眼,“不信他?难道信你这个偷偷给别人发那种信息的变态吗?”   “我变态?”江肆低低笑了起来,“陈默那小子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他比我变态多了。”   江肆一步一步朝着姜酒逼近,“他现在跟你住一起,你们是住同一间房吗?”   “他晚上跟你睡同一张床?那你知道他跟你躺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他想得比我还要过分千倍。” 第151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诶, 别弄了...”   “会被别人看见...”   器材室内,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在一处角落处, 姜酒看着自己校服上衣鼓起好大一块, 脸皮躁得慌。   “快出去!”姜酒试图推开江肆。   校服上衣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啧啧水声, 回荡在体育器材室内。   “我答应你,我今天就让陈默收拾好客房, 让他搬过去客房住。”姜酒气息不稳地说道。   “......”   “听到没有...”姜酒后仰靠在墙上, 白皙的面皮被激得泛着红意,手指无力地攥着江肆的发尾。   虽然器材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但姜酒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有学生走过时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瞬时心跳如擂鼓。   “万一有人...突然进来怎么办?”姜酒眼睛瞥向露出一条缝隙的门。   刚刚他们进来时,门并没有关紧, 现在风一吹,门就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有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来。   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人突然推开门, 撞见他们这荒谬的一幕。   江肆像是听不见似的, 头依旧埋在姜酒校服里, 将校服撑得几乎快要变形。   ........   陈默见姜酒和江肆到器材室拿器材许久都没回来, 便想走过去看看,结果半路却撞见许白神色慌张地跑过来。   两人差点撞到一起,陈默侧过身躲了过去, 继续往器材室走去。   “等等!”许白突然喊住陈默,“你是不是想找学委?你先别过去!”   见许白表情有异, 陈默停住脚步,“为何?”   “你...总之先别过去。”许白神色慌张地低下头, “他们...等会就会回来了。”   陈默蹙眉,越发觉得事情有异,不再与许白多说,转身加快脚步向器材室走去。   “诶,你别去!”许白连忙追上去。   陈默跑到器材室,见门掩着,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推开门。   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迎面撞上刚好走出来的姜酒和江肆。   “陈默...”姜酒没想到一打开门就撞见陈默,不自在地开口喊了声。   陈默怔怔地看着姜酒微微凌乱的校服领口,和潮红的面色,脸色瞬间沉下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成拳。   猛地就朝姜酒身后的江肆砸去。   姜酒诧异地回过头,一瞬间,两人扭打在一起,陈默神色不复以往的平静,双眼猩红地攥着拳头不停砸到江肆身上。   江肆一开始不设防挨了几拳,随后也被惹怒回击了回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器材室内的架子被他们撞倒,砰得一声发出巨响,惊动了走在外面的其他人。   纷纷跑过来,探头看过去,发出惊呼声。   “我靠!发生什么事了?江肆和班长怎么打起来了?”   “我天,赶紧去喊老师吧,这两人打得都见血了!”   许多人围在门外心惊胆战地看着器材室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没有人敢进去拉开,见情况越来越不妙,已经有学生跑出去找老师。   “别打了!”姜酒提高声音。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压根听不见别人的话,一拳接着一拳互相往死里揍对方。   “老师来了!”有人大喊了声,围在门外的学生纷纷散开。   体育老师见状立即上前拉住陈默,其他男同学此时也大着胆子上前去拉江肆,用力按住他们的手臂,将两人分开。   “都给我冷静点!”体育老师怒喊。   陈默急喘着气,双眼猩红地紧盯着江肆,江肆抬手擦了下嘴角边的血,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还想闹事是不是?”体育老师黑着脸,“胆子可真够大的你们,学校内禁止打架斗殴,你们这群学生是不把校规当一回事吗?”   “今天的课都别上了,你们两个,”体育老师指着陈默和江肆,“都给我到教导主任那里。”   “其他同学都散了,今天的体育课取消,都回教室自习,不准再在操场上逗留。”体育老师开始驱散周围的人群。   看着陈默和江肆被老师带走,许白脸色微白地凑近到姜酒身边,“这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被记大过?”   姜酒蹙紧眉头,也觉得这次陈默和江肆打架的事会很棘手,“不清楚,先回教室吧。”   回到班里,原本该在自习的学生通通都在议论着刚才陈默和江肆打架的事。   “时不时江肆又故意找事?”   “班长好惨,之前才被他弄伤了手,现在又因为他被叫到教导主任那里,该不会被记过吧?”   “是啊,江肆才刚旷课过来,昨天才被班主任叫过去谈话,今天就又闹出事。”   “肯定是江肆又故意搞事,才惹得班长忍不住跟他动手。”   说到这里,有人凑近姜酒,“学委,刚刚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那了,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姜酒笔尖一顿,方才他再三保证会让陈默搬到客房住,推开江肆还未走出器材室,陈默突然就冲了上来。   事发突然,他当时也惊住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见姜酒久久不说话,那人又看向许白,“许白,你当时也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   许白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也...不清楚。”   “行了,都先自习吧。”谈论声越来越大,纪律委员立即站起来说道。   ******   陈默和江肆不知道被叫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那里做什么,直到放学人都没有回来,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已经走光。   姜酒看着墙上的钟,好一会天色都逐渐暗下来,他们还没回来。   班主任拎着保温杯从教室旁经过,见到还待在教室里的姜酒,敲了敲教室的门,“姜酒,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姜酒犹豫一番,“老师,陈默和江肆他们......”   “他们啊...”班主任叹了口气,“你不用管,太晚了你不住宿赶紧先回家。”   “江肆简直太胡来了,才刚警告过他要他在学校安分守己些,没想到转眼就又闹事跟人打架。”   “你别担心,明天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位新同桌,不会影响你学习。”   姜酒蹙眉,“老师,那他们现在还在教导主任那里?”   “是,还在被训话,”教导主任摇了摇头,“在教导办公室那写检讨,明天还要请家长过来谈话才行。”   “会被记过吗?”姜酒问。   “这个具体要看教导主任那边,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班主任摆了摆手,“你赶紧先回去,不用等他们,他们写完检讨会自己回去。”   在班主任的催促之下,姜酒只好先行离开,因为出来的晚了,上一班次的公交车已经开走。   只好等下一班,等回到他家那边的公交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也许是昨天江肆跟踪突袭的原因,他今天走这段路的时候,总觉得又有人在跟着他。   都怪江肆这个疯子,害得他现在疑神疑鬼的,早知道早上出门时应该带点防身的东西。   姜酒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出神地想着陈默和江肆的事,想着系统所说的生存任务到底是什么?   江肆说并没有给他送过情书,那么会是谁?   难不成是他想太多,那个人真的就是许白?   许白......   就在他出神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靠近过来,紧接着闻到一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顿时眼前一黑,眼皮无比沉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姜酒看着陌生的房间,感觉到身下丝滑微凉的触感,顿时心下猛地一跳。   “你醒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姜酒循着声抬头一看,许白手拿着相机,抿着唇笑容羞涩地看着他。   “是你迷晕我?”姜酒面色一沉,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人绑了起来。   他警惕地看着许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什么啊...”许白抿唇笑了笑,“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交个朋友。”   “你是不是有病?”姜酒挣扎着甩了甩手,手腕上的绳子却越发收紧,“松开。”   “松了的话,你又要跟别人跑了。”许白感慨似地叹息了声,“你身边总是有好多人,我都挤不进去。”   “......”靠自己挣脱不开,姜酒试图跟他讲道理,“你先松绑,其他的我们可以好好说。”   许白那双湿漉漉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颤动了下,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许白平日里总是低着头很少笑,此时许白说话时微微向上抿了抿嘴唇,脸颊浮现出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显得有几分纯真。   “不可以哦,得等拍完照片再松绑。”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这份纯真的笑脸掺上残忍。   “什么照片?”姜酒心里警铃大作。   许白手捧着脸颊,像是不太好意思微红了脸,“当然是你不穿衣服的照片,等拍完,我们就能永远做朋友了。”   “你想用luo照威胁我?”   许白摇了摇头,“不是威胁,是喜欢,我以前还拍过你好多好多张照片。”   说着许白兴奋地跳起来,眼睛很亮,“要不要我拿以前的照片出来给你看看!”   不等姜酒说话,许白弯下腰拉开抽屉,满满的一抽屉照片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飞出来,散落在各处。   “啊...都掉了。”许白神色慌张地蹲下身去捡。   姜酒散落在地面上各式各样他的照片,大部分是他的背影和侧身照,有些被拍到与他站在一起的人,上面有小刀划过的痕迹。   许白小心翼翼地捡起并叠好照片,“你看这是你认真学习时,戴着耳机背单词,在台上领奖,在吃饭,在走路的样子。我收集了好多好多你的照片。”   “还有你用过的餐巾纸,换过的笔芯,喝过的吸管...”许白又拿出个盒子,“啊...还有这个,你曾经不小心掉了的校牌,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   一阵阵恶心感从姜酒喉咙里冒出,姜酒强忍着不适,“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有些照片看起来挺久的,像是他高一的时候就被拍到的了。   许白欣赏似地一张一张照片重新看过,“每天啊,我每天都会躲在人群中偷偷拍啊。”   “你不记得了吗?从高一时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以前你还救过我呢?你不记得了吗?”   姜酒怔愣了片刻,许白在班上的存在感真的很低,他甚至想不起来当时高一是不是跟他同班,更没想起来以前什么时候救过他?   见姜酒久久不说话,许白失落地低下头,“你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被别人堵在厕所里出不来,是你后来救了我。”   随着许白的话,姜酒渐渐想起以前好像是救过一个被人关在厕所隔间里的男生,当时那身上都湿漉漉的,大冬天蹲在地上一直发抖。   他当时把外套借给了他,将路过的老师引过来,装作目击证人,后来这件事闹到教导主任那里,那几个男生也被处罚了。   不知想到什么,许白忽然脸色一变,“就是最近缠在你身边那些人实在太碍眼了,明明以前没有他们的时候,我还能常常拍到你的单人照。”   “太碍眼了,他们都太碍眼了。”许白像是陷入魔怔中,神经质地用指甲划着地板。   许白猛地转过头看向姜酒,“我明明要的不多,只要每天能见到你就好。”   “可偏偏为什么?他们都要来跟我抢?江肆和陈默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都该去死,因为他们是在太碍眼了。”   姜酒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看着与往常判若两人的许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什么帮凶,你就是那个给我塞情书的人。”良久,姜酒才开口。   闻言,许白轻轻的笑了起来,“你都亲眼看见是我放的了,怎么还会怀疑是别人?”   “我发现,有时候你真的好天真。”许白眼带着笑意看着姜酒,“我说不是我,你就这么相信了。”   姜酒:“......”   “不说这么多了,我们来拍照吧。”许白心情愉悦地弯起嘴角,拿起相机对准姜酒。   “啊...对了,”许白放下相机,“我差点忘了,要先给你脱衣服。”   许白脸色微红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慢慢朝着姜酒靠近。   “只要你离开那些人跟我在一起,我保证这些照片不会流出去的。”许白双手微微发颤地伸向姜酒的校服扣子。   “等等!”姜酒瞳孔骤缩了下。 第152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当陈默和江肆终于被教导主任放出来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陈默和江肆校服都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两人相看两厌,看着对方的眼神尤带着不甘和恨意, 一出教导主任办公室就立即分开, 走路时一前一后隔得很远。   “江肆,以后别再纠缠姜酒, 他跟你不一样。”陈默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说道。   江肆微眯了眯眼, 冷声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一道焦急的女声喊住陈默,陈默循着声源看过去, 在校门口保安亭那边, 姜母正神色着急朝他挥了挥手。   陈默顾不上跟江肆多说,快步走了过去, “阿姨,您怎么来?”   “小默,”姜母拉住陈默, 语气焦急, “你看见姜酒没有?这么晚他都还没回家, 平时他要是有事不回家吃饭的话都会打个电话给我, 现在他电话也打不通。”   这两天她终于从晚班轮为早班,最近晚饭他们都是一起吃的,姜酒早上也没说过不回来吃晚饭。   她在家等了许久, 姜酒和陈默都没有回来,而且姜酒电话也打不通。   她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先赶过来学校看一眼。   听到关于姜酒的事, 江肆脸色一变,立即走向姜母, “姜酒还没有回去?”   姜母微苍白着脸摇头,江肆转身往跑向教学楼,冲上楼教室一片黑暗,压根没有人。   江肆从背包中拿出手机打过去给姜酒,过了许久都打不通。   “怎么样?”紧随其后的陈默神色紧绷,看向一直握着手机不说话的江肆。   “是不是你搞的鬼?!”江肆揪起陈默的衣领,“这些天一直居心叵测住进他家,是不是一直在谋划着什么?”   陈默推开江肆,“我刚才一直跟你待在教导主任办公室。”   “不是你又会是谁?装得跟个什么似的!还有你那个同桌,整天阴魂不散地跟在姜酒身后......”   话音未落,江肆脸色突变,突然想到之前姜酒说过怀疑塞情书的人就是许白,只是当时他们都觉得许白胆子太怂了,是被人教唆威胁做的。   难道他们都想岔了?其实危险一直就在姜酒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就是许白的自导自演。   那这么说来,姜酒的突然失踪......   江肆跑向男生宿舍那边,果不其然,许白不在宿舍。想到这里,江肆心下猛地一跳,立即找人查许白的家庭住址。   很快就收到传来查到的许白家地址,江肆往校外跑去,拦下一辆出租车,临上车前对陈默说。   “你留下来照顾阿姨,沿着学校这段路都找一找,我去许白家看看。”   姜母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担忧地看着出租车远去,陈默安抚地拍了拍姜母的肩膀。   “阿姨先别担心,我们在附近找找。”陈默安慰着姜母,自己眉宇间却也满是焦灼。   ******   许白家。   姜酒看着许白手中的相机,心脏猛的一提,却不得不勉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许白,你先听我说。”姜酒认真地看着许白,“你想跟我当朋友,并不需要做这种事。”   “就算以后我们各自读不同的大学,也可以像朋友一样保持联络。”   许白轻轻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不止想跟你做朋友啊。”   许白目光落向姜酒的胸膛上,“之前在器材室我都看见了,他把你这里都弄红了吧。”   “校服都有点挡不住了,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姜酒面色一沉,但此时还不能激怒许白,“那你想怎么样?”   许白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我也想...像江肆那样对你,可以吗?”   姜酒心底一冷,面上却不显,“可以,但你绑着我有什么好玩的,两人有互动岂不是更好。”   “真的?”许白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警惕起来,语气失落,“你是在骗我给你松绑吧。”   “怎么会呢?”姜酒放缓语气,“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救了你一次又一次。”   “喜...喜欢我?”许白一怔,心底不可抑制地冒出点蜜意。   “是啊,我其实对你很有好感,不然我大可像别人一样对你的事袖手旁观,又何必多掺和一脚呢?”   “你想跟我做的话,绑着我怎么能尽兴?”姜酒循循善诱地说。   许白的脸逐渐热得快要冒烟,咬了咬唇,眼神挣扎地看着姜酒。   最终还是没能抵抗过这个诱惑,反正就算给他松绑了,他也走不出这个院子,楼下还有他们家管家和工匠拦着。   许白犹豫许久之后,慢慢弯下腰解开绑着姜酒的绳子,“我给你松绑,你别骗我。”   “当然。”随着绳子的落下,姜酒轻轻搂住许白,“你其实长得不错,一直低着头只会显得比较畏缩。”   “嗯...”许白脸颊一红,心跳得飞快。   手指微微发颤慢慢伸向姜酒的衣扣,将扣子从上往下一个一个解开,双眼死死盯着姜酒微微敞开的胸口。   受到诱惑般地慢慢低下头,将脸凑近过去。   姜酒嘴角微弯,在许白越发低下头时,猛地曲起腿,对准许白的下半身用力一顶。   脆弱之处受到重击的许白脸色霎时一白,喉咙不可抑制地痛哼出声,痛苦地弯下腰。   “傻逼。”姜酒对着许白比了个中指。   拎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正想离开之际,他的小腿却忽然被人抱住,姜酒低头一看,脸色冷下来,“松开。”   许白苍白着脸,不停地摇头,紧紧抱住姜酒的小腿,“你别走好不好...”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姜酒脸色微变,不知道楼下是什么情况,现在必须赶紧先离开。   姜酒脸色越发漠然,见许白不肯松开,另一只脚直接踹向许白,迫使许白痛得手劲一松。   随后趁机抽出腿,转身离开,刚想拧开门把出去,门从外面打开了。   姜酒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酒...”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酒抬眼一看,江肆站在门外双眼猩红地看着他来不及系上的衣扣而敞露的胸膛。   不等他反应,江肆直接走进屋抓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到许白身上。   “砰——”   姜酒转过身,看见江肆抓着红木椅子用力,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到许白身上。   许白痛得蜷缩起来,有血顺着嘴角不停往下流。   猩红的血逐渐模糊许白的脸。   而江肆像是陷入魔怔一样,还在抡起椅子不停死命砸向许白,脸色阴沉如水。   姜酒脸色微变,立即抱住江肆,按住江肆的手臂,“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死人!”   听到姜酒声音的江肆动作一顿,手上的力道逐渐卸下,红木椅子掉落在地面上。   “快拨打120,”姜酒看着地上的血迹,心跳如擂鼓,“别因为这种人进去了。”   江肆猛地转过身回抱住姜酒,用力得姜酒浑身发疼,姜酒脸靠在江肆肩膀上,鼻尖闻到江肆身上浓浓的血腥气味。   平复了下呼吸,姜酒推开江肆,从背包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楼下什么情况。”打完120后,姜酒想起刚才听到的楼下巨大的动静声。   “刚才在下面碰见拦着我的两个人,被我打晕了。”   姜酒点点头,拉着江肆先去看楼下那两人的情况,快要走到楼梯口时。   一道黑影忽然从身后冲过来,他一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起来跟在他身后的许白手上正拿着个花瓶。   从背后猛地一下砸到江肆的头上。   “江肆!”姜酒扶住江肆往下倒的身体,惊惧地看着他白色校服后领处逐渐被留下的血染红。   江肆忍着痛,转身踢向许白的腹部,随后也逐渐失力倒在地上。   “江肆...”姜酒着急地拍了拍江肆的脸,看着这么多血,一时手足无措慌乱起来,“马上120就来了,你坚持一下!”   倒在旁边的许白见状嗬嗬嗬地笑起来,眼神里满是狠厉,“我让你一个个都来欺负我,都以为我好欺负,不会反击是吗?”   “从来都没有人真心对过我...”许白看着姜酒目光带上些恨意,“连你也在骗我!”   姜酒懒得理会许白的疯言疯语,见江肆意识越来越模糊,着急地想找急救箱来先止血。   他刚一站起身,许白就立即抓住他的脚腕,“你要去哪?”   “滚!”姜酒没空理会他,挣扎地甩开他的手。   “不准走!”许白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手臂一捞紧抱住姜酒的小腿。   此时他们恰好就在楼梯处,姜酒一边挣扎,身体不稳地直往后晃,连忙抓住一旁的楼梯扶手。   “让你放开听到没有?”要不是顾忌着不能把他踢死,不想因为这种人进去吃牢饭,姜酒真想一脚踹死他。   姜酒越挣扎,许白脸色越阴沉,突然猛地发力一条手臂硬撑着站起身,拖拽着姜酒往回走。   “滚开啊!”在两人互相推搡之下,姜酒猛地一挥手。   失去重心往后一晃,扶住扶手的另一只手失力地一滑来不及抓紧。   身体不稳地直接向后倒去。   “姜酒!”失血过多的江肆意识模模糊糊,模糊的视线中突然看见姜酒往下倒的身影,立即抬手抓住姜酒的手腕。   只是身体早已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没有拉住姜酒,随着姜酒失力地往下倒。   许白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伸手想拉住姜酒,但为时已晚,还未等他触碰到姜酒的手,姜酒便已倒下去。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滑。   姜酒感觉到自己的头靠在一处温热的胸膛上,从楼梯滚落下来的过程既短暂又十分漫长。   鼻间满是江肆身上浓浓的血腥气味。   恐惧一瞬间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头疼欲裂,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如走马灯花一样,脑海中不断闪现过许多片段,不同的人脸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过。   最后的定格,他似乎整个意识都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自己。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如此......   他想起来了,这个原世界真实的样子,没有什么系统,没有什么任务.......   所有的一切,最后画面定格在他躺在冰冷病床上,守在一旁的是掩面哭泣的妈妈,还有...陈默。   那江肆呢?原世界的江肆最后怎么样了?   姜酒模模糊糊地想着,随着身体不断从楼梯滚落,额角处猛地一痛,似乎撞到某个尖锐的地方。   强烈的刺痛感使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慢慢闭上了眼睛。   ******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鼻间闻到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像是沉睡了许久,眼皮很沉重,他费劲地慢慢睁眼了双眼。   入目就是一片白,耳边是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姜酒!你醒了!”有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姜酒转过头,看着面容憔悴的他妈妈,心下微动,干燥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我...”   “先别急着说话,”姜母笑着擦了擦眼泪,“你先别动,我去找医生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听闻他醒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一堆医护人员围着他在做各种检查。   “林主任,我儿子怎么样了?”姜母满脸着急。   “身体各项指数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后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看来这次催眠很成功,”林主任温和地笑了笑,“也多亏了有陈默这个年轻人的帮助。”   原来这一切都是催眠吗?   “陈默现在在哪?”姜酒看向林主任。   林主任笑了笑,“他现在应该也醒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半掩着的门就有人推门而入,姜酒看过去,陈默一脸怔然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外与他对视。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的说话声都停了下来,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陈默一句话也没说,突然冲上来抱住姜酒,姜酒感觉自己的肩膀里有些湿濡,原本想推开的手也放了下来。   “让他们先单独待一会吧。”姜母压低声音对周围的医护人员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我为什么会在梦中重新经历一遍摔倒受伤?”姜酒轻声问。   “我在那里经历的小世界像秦烈,季青临,苍鸿泽,齐怀风......这些人又是什么”姜酒回忆着小世界里那些人。   在摔下楼梯那一刻,他想起了所有事情,他想起当初他也是和江肆一起从楼上摔下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们都是我。”陈默放开姜酒,定定地看着姜酒的眼睛,慢慢将整件事都说出来。   “那时候我听到你突然受伤住院,赶过来的时候你躺在医院里抢救,生死不明,医生说你头部受到撞击,偶尔有醒过来,但很快又意识模糊地昏迷过去。”   “而且造成你不断意识模糊昏睡不醒的状态,似乎还有精神方面的原因。”   头部受到撞击,姜酒想那应该就是在他摔下楼梯时不慎撞击到了头部。   “根据你的情况,医生建议可以试试催眠,你作为主意识体,而我作为副意识体进入。”   “一开始所定的催眠计划就是引导你的主意识体构建还原当时的摔倒撞击场景,由我来阻止那场撞击事件的发生,弱化这次撞击事件带来的精神伤害。”   “但你主意识体始终抵抗还原当时场景,而且对于我的副意识体进入也非常抗拒,医生推测或许当初你遭到过什么背叛不信任,才会对陌生副意识体如此抗拒。”   姜酒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许白的事,他实在没想到许白会想要用拍下他的luo照来威胁他,甚至他还多次帮过许白,却遭到了背刺。   所以才造成潜意识里他很抗拒重新进入还原当时的场景。   “所以...”姜酒犹豫片刻,“你们篡改我的记忆,一开始先用什么系统,任务来做掩饰?”   “是...”陈默应声,“我始终无法进入,只好先用迂回的方式,表象是在做任务,其实我作为副意识体被分成多重身份在里面扮演不同身份,来让你信任我。”   在副意识体被分割成多个身份时,他是没有记忆的,完全是凭借着本能与姜酒相处。   “只有你对我的信任度足够,我才能和你一起进入还原当时的场景,而还原的那个世界,完全是由你的主意识体主导,是在你的视角下所经历发生的一切。”   他只能凭借猜测,去分辨出现在姜酒身边不怀好意的人,尤其是江肆,他觉得是造成姜酒受伤的主要源头。   讲到这里,姜酒彻底明白过来,所以他们抹去了他那段摔下楼梯的记忆,从进入高三开始,在他的记忆和视角下重新经历那件事。   “所以到底你是怎么摔下来头部受到撞击的?”陈默问。   当初姜酒被送来医院时,当时和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江肆,姜酒和江肆都昏迷不醒,而江肆被家里人转院到外地治疗,消息也被完全封锁下来。   姜酒受伤的事很可能跟江肆有关,而江肆这个人本身做事又很乖戾肆意妄为,为防止姜酒出事,他的副意识体一直在提示姜酒远离江肆。   “是许白。”姜酒一想起他就觉得反胃,“他人呢?还有江肆现在在哪里?”   “许白...”陈默之前从未认真注意过这人,还是这次江肆提到要去找许白那找姜酒,他才意识到事情或许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   “没有见到许白,送过来医院的只有你和江肆。”至于许白,当初姜酒出事之后,他模糊中记得许白好像是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   本来许白看上去身体就比较差的样子,并没有人过多在意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打了120,为什么送过来的只有我和江肆?”姜酒拉住陈默,“所以江肆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国外。”听说受伤很重,被他家里人送到国外治疗了。   “快报警,是许白迷晕了我绑架,甚至还拍下luo照来威胁我。”他不确定在他醒来之前许白有没有已经偷偷拍下照片,“还有江肆头上的伤也是许白砸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家事后没有追究许白的责任,难不成江家和许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互相放过了彼此。   反正不管怎样,他都要先报警查出许白到底有没有拍到他的照片。   “好。”许白握住姜酒的手,“你先别着急,联系警方的事就交给我。”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姜酒突然想到他现在的身份还是高三,那高考?   陈默看出姜酒担心的问题,“你昏迷了快两个月,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重回学校继续上课。”   “那还好。”姜酒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昏迷过久导致错过了高考,幸好没有落下太多。   不过江肆......   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第153章 被人疯狂迷恋的少年   回家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 姜酒重回学校,关于许白那件事警方还在调查,目前暂时没有发现有拍摄到luo照。   为了不引起慌乱, 学校并不透露事情的真相, 只对外宣说许白和江肆请了长期病假。   但事情太过蹊跷,同时班里有好几名同学一起请假, 就连陈默也时不时就请假,且回来的人只有姜酒一人, 其余许白和江肆两人依旧毫无消息。   对于这件事, 班级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人猜测江肆霸凌针对许白, 姜酒和陈默几人,将人打伤闯了大祸。   班级里杂七杂八的议论声在看到姜酒时隔多日回到教室时, 议论声立马停了下来,悄悄摸摸地观察着姜酒。   有人见姜酒一脸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忍不住凑过去问了句, “学委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事。”姜酒点了点头。   那人继续嘀咕, “听说你生病住院的事跟江肆有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江肆又故意伤人?”   “他这人怎么这样?整天除了闹事就是闹事, 这不是在搞霸凌吗?”   “他不是。”姜酒蹙眉,“没有证据的事请不要在背后妄议他人。”   “......”那人一噎,讪讪地笑了笑, 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姜酒拿出书,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 已经换了一人,班主任特地换了位性子安静沉稳的学生过来跟他同桌。   新同桌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姜酒却有些怅然若失,好一会才回过神点头示意。   高三进入下学期,时间开始过得飞快,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擦去又重新写上。   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讲不完的题,日子既平淡又紧张在进行着。   凌晨四五点钟,一盏盏灯光透过宿舍床帘透出,偶尔传出几声极轻的翻页声。   就想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样,每一天都在逐渐勒紧,像是要勒进血肉中,让人无法透气。   少了江肆在耳边絮絮叨叨,有时故意没事找事,姜酒竟然觉得有些莫名不习惯。   许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他也觉得透不过气。   也无从得知江肆在国外的具体情况如何?马上就要高考了,江肆可能来不及赶回,要错过今年最重要的高考了。   直至百日誓师大会过后,姜酒突然接到一通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来电。   电话接起后,那头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他正要挂断,那边传来一道沙哑艰涩的声音。   “姜酒...”   姜酒瞬时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江肆...”   应了声后,那边又许久都没有说话,姜酒忍不住开口,“你头怎么样了?”   “...没事。”那边轻轻应了声,又转向别的话题,“我今天在网站上看到别人上传我们学校的百日誓师大会的视频。”   声音带着点笑意,“你站在第一排,我第一眼就看见你了。”   “哦...”姜酒有点不自在,当时被班主任拉出来站在第一排当门面,许多镜头对着他,没想到江肆竟然看到了他们拍的视频。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剩不到100天就要高考,江肆落下这么多课程没有复习,就算是现在回来也赶不及考试。   那边静默了许久都没有讲话,“可能快了吧...等你高考结束,我回去跟你一起庆祝。”   还要这么久才好吗?姜酒想着江肆的伤势情况,“你之前为什么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   闻言,江肆低低笑了声,“怕影响你学习呗,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以前可是指着我的鼻子叫我安分点,不要带坏好学生。”   姜酒心下一松,语气里也带上几分笑意,“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啊。”   “姜酒...”江肆忽然打断他,“好好学习,不要跟陈默早恋好不好?”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国。”江肆声音变得很轻,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姜酒沉默了会,“...我知道,你也快点养好身体,赶着明年回来复读。”   “好...”江肆抿唇笑了下,“有想好报哪所大学吗?”   “A大的物理系。”他喜欢物理,他想在这方面继续深耕下去,往后继续读研考博。   “挺好的,”江肆语气一顿,“不过,陈默那小子估计也要跟你报同一所大学同个专业。”   “他的确也挺喜欢物理的。”就算陈默也报物理系,他也不觉得意外。   “那我就读你们隔壁学校,以后成立个乐队,天天去你学校给你演出。”江肆笑了笑。   说话的同时,姜酒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有人的咳嗽声,还有像是什么仪器发出的刺耳滴滴声。   “你身体...”姜酒蹙了蹙眉,还想再问就被江肆打断了。   江肆声音越发沙哑,“没事,只是最近阴雨天多,有些着凉。”   “那你先休息吧。”姜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赶着早起。   “等等...先别挂断电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姜酒一怔。   “手机别挂断,就这么放着,你去睡觉就行,我不说话打扰你。”   “......”姜酒握紧手机,不自在地应了声,“嗯。”   ******   过了百日誓师大会后,接下来的时间也过得更快了,在得知江肆已经醒过来没什么大碍之后,他心里的石头松了不少,将精力集中在接下来的高考上。   他将自己全身心放在复习上,同陈默一起申请了宿舍,方便中午过去休息,和有时晚上太累就不回家在宿舍睡。   做过的卷子逐渐堆成小山,伴随着教室外的蝉鸣声,在炎炎夏日下终于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漫天的白卷从楼上一抛而下,高三教学楼和宿舍楼下均是白茫茫一片。   姜酒收拾好所有的私人物品,站在楼下从下往上看,用手机将高三生兴奋扔下试卷的画面定格下来,并随手转发给江肆。   “走吧。”陈默接过姜酒手里的书,最后看了一眼就读三年的学校,拉着姜酒走出学校。   “以前总觉得这一天很遥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姜酒看着校门处的石碑,上面刻着临江一中的‘天道酬勤’校训,心里生出点感慨和不舍。   “再难熬的日子也会到头的。”陈默轻声说。   因为即将要考试,姜母紧张得坐不住,反反复复念叨着高考那天要穿的衣服,早上要煮什么早餐。   还复印了姜酒和陈默的准考证,神神秘秘说要拿去庙里拜拜,姜酒虽不大信这些,但一直待在家里有点闷,就随着姜母出来庙里透透气。   姜母对着神像一脸虔诚地反复念叨着,周围还有许多带着孩子的家长同样在跪拜。   解签和符袋处挤满了人,姜酒看着上面‘平安’字样的符袋心下微动。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求个平安符讨个平安吉利,他学着周围人虔诚地礼佛。   祈愿江肆早日康复,来年考上心仪的大学。   高考前最后一天晚上,姜酒接到江肆的电话,距离他们上一次通话已经过去很久,偶尔他会分享些学校的事给江肆。   不过江肆有时候隔了很久才回复,就像隔着遥远大西洋彼岸信号被阻隔了一样。   姜酒接起电话,耳边是江肆极轻的呼吸声,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干嘛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姜酒忍不住抿唇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替江肆求的平安符。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江肆声音很轻,“记得带伞,别淋湿。”   “嗯。”姜酒往旁边瞥了眼已经收拾整齐的考试用品。   “准考证记得放进考试袋里。”   “...我知道。”姜酒无奈地听着江肆絮絮叨叨嘱咐,“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记?”   “记得就行。”手机那头轻轻笑了下。   说完之后,气氛又沉默下来,姜酒转动着手里的平安符,突然想着视频通话看看江肆那边的情况。   “要不我们开视频通话?”姜酒提议。   沉默了好一会,手机那头才应声,连上视屏聊天之后,姜酒看着屏幕上黑暗的背景,蹙了蹙眉,“你那边这时候不应该是白天吗?怎么这么暗?”   “屋里没开灯,暗点好睡觉。”   “...哦,”江肆的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肿,姜酒怎么也看不清江肆的脸,只能听到屋内不时响起的刺耳仪器声。   “你那边有点吵,能睡得着吗?”姜酒那段时间在医院也经常听到这些声音,常常觉得心烦意乱睡不好。   “习惯了。”   姜酒努力辨认了下黑暗中江肆靠坐在床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江肆似乎清瘦了许多,“太暗了,连人影能看不到。”   “不用看,听声音就行。”   “诶,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姜酒继续问。   “很快了...”   姜酒疑虑地看向黑暗中那道身影,“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那边又沉默下来,黑暗中江肆的身影许久都没有动一下,“这次是真的很快了。”   “......”不想再在这么问题上多绕圈,姜酒谈起别的话题,“许白被警方带走了你知道吗?听说他家里正在到处找人给他打官司。”   “做出这种事,早就该进去蹲一蹲。”提起许白,姜酒声音冷下来,“不过你受伤这么重,为什么你家没有追究许白的责任?”   江肆良久都没说话,“先早点休息,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   姜酒只好结束了通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平安符忘记给江肆看,算了,等下次再告诉江肆。   ******   考试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原本燥热无比的城市也凉爽了下来,没有出现学生中暑和不适的情况。   姜母特地换上了一件年轻时候的旗袍,讨个旗开得胜的好兆头,欢欢喜喜地送姜酒和陈默两人去考场。   一套套卷子叠出来的经验和成绩,让姜酒在考场中游刃有余,干脆利落写下答案。   高考结束时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完全落了下来,尘埃已定,只需要静待花开结果之日即可。   谢师宴过后,姜酒第一件事就是办理护照和签证,等手续办妥之后,搭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   江肆在英国一家私人疗养院养病,只是等他到达那里时,却被工作人员告知江肆已经出院,至于出院后去了哪他们也无从得知。   姜酒失落地拉着行李箱站在疗养院外,原本他想给江肆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江肆他来英国找他的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原计划,打电话和发消息过去给江肆,但从白天到天黑,江肆都不曾回过消息。   他拉着行李箱站在伦敦的大街,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等了许久,手机都不曾响起。   看来...只能先找间酒店过夜再说。   就在姜酒要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妈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他刚想开口说他已经安全抵达英国。   姜母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姜姜你快回来吧!江肆快要不行了!”   “他在医院等着见你最后一面,你快回来吧!”   那一瞬间,姜酒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得拿着手机站在原地。   直到酒店前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还需不需要办理入住,他才恍然惊醒,几乎是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跑。   此时所有回国的航班早已满员,只能等待明早下一班航班。   此时正值英国夜里12点钟,最早的回国航班也得是明天8点后。   整整8个小时的等候时间才有航班。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姜酒感觉手脚一阵冰凉,或许是姜酒脸色太过难看,工作人员关心地提议姜酒先申请候补机票。   姜酒坐在椅子上,机场大厅电子屏上的时间就像是按下了0.5倍数键,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与周围行色匆匆赶飞机的路人像是两个被隔离开的空间。   他指尖冰凉按下江肆的通话键,手机那头响了许久都无法接通,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   怔怔地望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许久才将手机放回外套兜里,指尖却触碰到里面的细长绳子,他慢慢抽出绳子。   看着上面绣着‘平安’的平安符袋,慢慢收紧了力道,将其紧紧攥进手心里。   如果真有神明,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他当时为江肆求的平安符能起到点作用。   他一直在机场等到快凌晨两点的时候,得知恰好有人退票多出个空位,顿时喜出过望,拉起行李箱跑过去办理手续。   慌乱之中,不小心与路人撞到了一起,双方的行李箱都砰得一声倒地。   姜酒着急地弯腰捡起行李箱,朝路人满脸歉意地道歉,随后转身朝登机口跑去。   被人的那个路人低头捡起自己的行李时,发现地上多出了个红色平安符袋的东西,顿时站起身抬手想喊住姜酒。   但姜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登机口处。   ........   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等他落地国内时赶往医院时,陈默扶着他妈妈正站在抢救室外看着姗姗来迟的他。   见到他妈妈双眼通红的样子,姜酒感觉手脚一阵冰凉,忽然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你就是姜酒?”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向姜酒,脸色看起来有些颓废,“进去看看江肆吧。”   姜酒的双腿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往前一步就越陷入泥沼中,任由泥沼淹没了他。   他走进抢救室,江肆正双眼紧闭安静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卸下江肆脸上的氧气罩,一旁心电图仪器屏幕上一条长而直的直线没有了任何起伏。   病房里还有位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岁的女人正低头收拾着江肆的行李。   “他怎么了?”姜酒喉咙艰涩,许久才发出声。   话音刚落,那女人抬起头,鬓边的白发使她看起来很憔悴,看着姜酒无声地落泪。   “你怎么才来啊?江肆那孩子等了你好久。”   “他从昨天急着回国见你,等了你整整一天都没等到你,他等不了这么久的啊。”   昨天...那时的他正搭上飞往英国的航班。   “那时...我在英国找他。”   她闭了闭眼,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的表情,“江肆这孩子跟他母亲一样没有一点福气,江肆见不到最后一眼他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面。”   “他现在也临死前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他才十八岁啊,到头也是跟他母亲一样在遗憾中走的。”   “我随着江肆他母亲出嫁到江家,在她母亲临死之前,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江肆,我却没能做到。”   “都是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为了升官,连谋害他儿子性命的人就这么轻易放过。”   姜酒低头看着江肆毫无血色的脸,轻轻抬手触碰,往上逐渐摸到没有一根发丝,包裹着白布的头。   “他头受到了重击,又从楼上摔下来,颅内有血块压迫神经,做了好几次手术。”   “最近这几天头痛症状越来越严重,他连东西都看不清了,急急忙忙赶着从疗养院回来见你。”   “没想到...唉...”她叹了口气,低头抹了下眼泪,走出了病房。   医生和医护人员朝他低声说了句“节哀”也都走出抢救室。   姜酒摸着江肆逐渐冰凉的手,以往在催眠梦中,他也经历过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死去,但那时候更多是一种说不出的空茫感。   没有实体感,像是看不着也摸不着的缥缈虚无感,怅然若失过一阵,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   不像现在,真真实实感受到鲜活温热的生命逐渐变得无比冰冷。   安静闭上眼的眼睛像是熟睡,但他知道,这双眼睛永远不会再睁开了。很快,这具冰冷的身体就会被送去火化,只剩下一捧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骨灰。   “我偷偷在庙里给你求了平安符,本来想带到英国给你,是我晚了一步。”姜酒握紧江肆的手,眼眶渐渐发热。   “你要是能早点收到的话,说不定菩萨这次会保你平安渡过难关。”   随后想从外套中拿出平安符,但翻遍了也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放在外套里的。”姜酒逐渐慌乱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对不起...”姜酒无助地弯腰抱住江肆,脸趴在江肆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口上,“对不起,是我弄丢了。”   他抱着江肆越来越冰冷的身体,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再次暖和起来。 第154章 正文完结篇   数年后, 物理系毕业的姜酒与陈默同时考上另外一座城市学校的研究生,本科毕业宿舍聚餐那天,宿舍四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本科毕业后, 宿舍四人分道而行, 姜酒和陈默考取其他城市的研究生,一人留在本校读研, 剩余一人选择进入企业。   毕业酒喝得畅快,喝多之后眼泪也流得畅快, 虽然未来还未明确, 但年轻的眼底全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无惧。   分开的时候,姜酒满脸醉意被陈默搀扶着手臂, 站在路边看宿舍其他人走远的身影, 朝他们挥手告别。   “现在回家吗?”陈默边扶着姜酒边低下头看着姜酒潮红的脸,轻声问。   姜酒斜倚在陈默肩膀上, 好一会才开口,“先去趟墓园。”   公交车上,姜酒偏过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许久都没有出声。   陈默看着车窗上倒映的姜酒微红的双眼, 沉默地握紧了姜酒垂在身侧的手。   下车后, 在墓园沿途附近买了两束花,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墓园深处走,扫开散落在墓碑前的枯叶。   看着墓碑上那张英气十足又带点痞气的脸,姜酒弯下腰将花放到墓碑下。   来的时候好像有好多话想说, 但真正到了墓园,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只是想来告别, 他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也许以后也会留在那边工作不再回来。   姜酒擦去墓碑照片上的灰尘, 低声说着自己最近的事,拍毕业照那天,学校里来了许多人,他看到了个跟江肆很像的背影。   当时姜酒愣在原地许久,连姜母多次喊他看镜头的话都没有留意到。   只是很快,那道身影就消失在到处拥挤拍照的人潮之中。   “当时我还真以为是你回来了...”姜酒凝视着墓碑上江肆的脸,照片上江肆嘴角微带着点痞气的笑,眼神明亮,一身蓝白校服,一如当年那个肆意张扬高中时期。   “那个许白还在里面待着没出来,他们家也因为他受了不小的牵连。”姜酒继续讲着近况。   姜酒起身,将另外一束花放到旁边的墓碑上,旁边的墓碑照片上是个笑容很温柔的女人,眉眼间与江肆有几分相似。   江肆母亲年轻时也是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小姐,可惜识人不清,被江肆父亲花言巧语哄骗了心,甘愿在家相夫教子。   江父凭借着江肆母家的资源平步青云,之后又嫌弃江母人老珠黄,导致江母最终生病郁郁而终。   江肆因为他母亲的事时常与江父亲起冲突,性子也越来越叛逆,更是学会了逃学打架,江父时常被江肆忤逆的行为气得暴跳如雷,久而久之两人关系越来越差。   自从那日江肆的死,丧子之仇下江肆父亲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了些,最终没有接受许家的好处,还是将事情都捅了出去。   公安那边很快立案调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逮捕了许白,而许白本在许家就不够受重视,见事情无法掩盖,也不想因为他多受牵连,就将许白当成弃子交了出去。   不过失去之后再想弥补又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做再多假惺惺的忏悔都是虚伪。   不过是想为自己那份迟来的愧疚和良心不安做掩饰罢了。   姜酒擦干净他们的墓碑,站起身静静凝视着江肆和江母的墓碑,始终站在一旁的陈默走向姜酒,将手搭在姜酒的肩膀上,“我们走吧。”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墓园里一片静谧,静得让人心底发凉。   黄昏下江肆的脸像是被覆盖上一层晦暗不明的光,明亮的眼睛逐渐黯淡,逐渐被黑暗笼罩。   姜酒转过身,微凉的晚风吹起地上的枯叶。   陈默慢慢握紧姜酒冰凉的手,眼底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高空中的残云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但又慢慢被黑暗吞噬,墓园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像是谁的呜咽声。   -------   本文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