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痴恋的美人回归后［无限］
　　作者：桃生Pi
　　文案：
　　楚暮在游戏中因认错了救赎的对象，不仅导致游戏世界崩塌，还让那些被他认错的 Boss们……都偏执地迷恋上了他。
　　无奈之下，楚暮只能选择开新号重来。
　　【副本一】
　　楚暮是海底的一条人鱼，肤白昳丽，外表柔弱胆小，勾人生起占有欲。
　　他在某天意外救了父母双亡、心灰意冷到自杀的秦沉。
　　但秦沉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是用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秦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濒死的人看到了生的希冀，极端、偏执，满含着阴晦的渴望……
　　当时楚暮就误以为秦沉就是他要救的主角，结果没想到自己一直认错了人。
　　后来，等他回归游戏后，他又在混乱中救了一名坠海的青年。
　　可楚暮却见背对着他的青年突然睁开眼，转身紧紧搂住了楚暮，笑意阴鸷，眸底藏着一如既往的疯劲。
　　他虔诚地抚摸着楚暮漂亮的鱼尾，“好久不见，我的人鱼。”
　　不好。
　　上当了……
　　【偏执疯批攻】
　　【副本二】
　　楚暮穿着校服，脸庞青涩稚嫩，他这次回到了认错主角之前，相当于回到了故事的起点。
　　有了前车之鉴，他颤着腿发誓这次绝对不会让Boss再这么疯狂的爱上他。
　　于是他伪装得娇气拜金，胆小自私。
　　结果没过多久。
　　楚暮每晚都能听见有人敲他的门，门口会留下名贵的礼物和，还有一句冰冷瘆人的“晚安”。
　　更要命的是。
　　他每晚在梦中都能听到Boss对他诉说的疯狂爱.欲……
　　再后来，他意外扭伤了脚踝，吓得缩成一团，眼尾湿红。
　　Boss握着他雪白纤细的脚腕给他上药，目光炙热，舔吻他湿湿的眼尾。
　　“暮暮，你怎么一直勾引我啊。”
　　QAQ 啊？
　　【阴鸷占有欲强攻】
　　【副本三：荒漠大楼】
　　被创造养大的实验体人类X疯批阴鸷变异切片双生子人类
　　【2023/3/25已截图留稿】
　　【食用指南】：
　　1.1V1HE，高亮番外篇生子，无限流快穿向，恋爱和剧情掺半。
　　2.黑化疯批BT切片npc攻X娇软笨蛋小美人受
　　，全程1V1，后期受宝会慢慢喜欢上攻，后期双箭头！
　　3.复健开文，放飞自我！会写自己想写的，非完美主角，唯一能保证的就是甜甜he不虐～
　　4.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对老婆文学不合胃口的请及时叉，虚假想象排雷和恶意辱骂等极个别不好的评论作者会删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甜文 快穿
　　主角视角：楚暮  互动：秦沉  配角：等等
　　其它：等等
　　一句话简介：老婆开门，我是主角（砸门）
　　立意：要在未来熠熠生辉，热爱生命和生活


第1章 人鱼海岸（1）
　　阴暗的室内，晚风轻轻拂过窗纱，光影交叠，如同热恋中共舞的恋人。
　　封闭的房间沉闷压抑，室内有规律地摆放着很多张椅子，椅子上的图案繁复精美，点缀着许多贝壳和宝石。
　　周遭寂静得诡异。
　　秦沉坐在落地窗前，修长有力的指节握着画笔，深棕色的眼眸低垂着，看不清神色。
　　他正在给一个刚做好轮廓的人形玩偶描摹五官，在暗淡的光线下，不难分辨出那个玩偶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孩。
　　人偶是按人体比例做的，从头到脚都做的尤为逼真，连手指头都做的精巧可爱。
　　秦沉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就怕弄坏自己亲手做了半个多月的人偶。
　　他上色上的很认真，从傍晚一直涂到深夜，再到凌晨……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如果不来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这么多个漫长孤独的夜晚。
　　楚暮消失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
　　他每天都在祈祷着楚暮会像几年前一样，在他如烂泥一般的生活里再次凭空出现，笨拙又义无反顾地跳进海里来救他。
　　他就像疯了一般，变得极端偏执，不择手段地寻找着楚暮。
　　……
　　秦沉将男孩人偶完整的涂好后，他劲壮的手腕才缓缓放下。
　　人偶的五官描摹得精致，硅胶面孔却难免看得出人偶的僵硬感，可在秦沉的眼里，人偶的每一根睫毛都让他喜欢得不行。
　　秦沉满意地抿唇轻笑一声，给漂亮但又脆弱的人偶做好封层保护措施。
　　他哼着歌起身来到偌大的衣帽间内，挑选了一套衣服给玩偶穿戴好。
　　“哦对，对不起宝宝，我忘记了你很怕黑了。”
　　随后，他才打开了房间的灯。
　　水晶吊灯的光影明亮璀璨，室内在一瞬间如同白昼。
　　开灯后，只见室内靠墙放置的数十张精美的欧式软椅。
　　椅子上都诡异地摆放着长得一模一样的精致人偶。
　　有些人偶拥有着和人一样的双腿，而有些人偶的下.身……则是一条绮丽的蓝白色鱼尾。
　　人偶的鱼尾上每一片鳞片上的纹理都细致入微，人鱼的鱼尾线条优美流畅，美到让人窒息。
　　它们都是秦沉这些年来亲手做的，由于它们都太过逼真，乍一看就像是一群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乖巧的坐在一起。
　　显得荒诞而可怖。
　　秦沉五官极其优越，他看着眼前的人偶，眼底带着笑意，目光虔诚而温柔，将其抱起来到一排空着的椅子前。
　　“今天你想坐在哪里？”
　　秦沉低声对着人偶说着话，口吻就像是在和自己的爱人商量，“想坐在窗边吗？那今天坐这里吧，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海上的日出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看日出。”
　　他把人偶轻轻放在椅子上，刚想替它整理下衣服，就听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尖锐的响声打错了室内的宁静，急促给诡谲的周遭撕开了一道伤疤。
　　秦沉的眉头一蹙，目光骤然变得冷淡，他弯腰哄着玩偶，努力压轻声音：“别害怕别害怕，我一会就回来。”
　　随后，秦沉快步打开了房门。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昂贵西装，身形修长高大，一手撑在门边。
　　李秘书的目光看向秦沉，不敢往室内多看一眼，神色带着焦急紧张，“秦总……东边海岸又出现了一群变异的鱼群。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抹黑，今晚东侧海岸刚出现异常，没过多久岸上就突然来了很多自媒体。”
　　秦沉随即合上了房门，快步走向私人电梯。
　　李秘书带着文件和照片紧跟其后，“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提前带人封锁了海岸，那些摄像设备也都被我们收了，保证不会有任何的图片和视频流露出外界。”
　　照片中是一些因污染而变异的海洋生物，有溃烂流脓的金枪鱼，长出扭曲双腿的巨型海蛇，以及一些已然分辨不出物种的怪异生物……
　　秦沉看了眼照片中丑陋扭曲的变异物种，把文件一并甩给李秘书，他活动了下脖颈，阴冷地说：“这件事肯定又是林颂寒干的。”
　　“去查轮船出海记录，林颂寒躲了这么多年了一心还想着填了这片海，我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秦沉咬牙道，他握紧了拳头，阴沉沉地道，“等抓住了林颂寒，老子要亲手把他身上的骨头全部敲烂了喂鱼。”
　　李秘书扶了下眼镜，干咽了下口水，“是。”
　　秦沉和李秘书来到了临海公司总部的顶层，自动门缓缓开启，偌大顶层操控室由四面透明的蓝色智能显示屏环绕着，目前海洋科技的研发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通过海洋声呐系统，就能时刻检测到海面甚至万米深海的异动，虽然范围目前还无法扩展到公海流域，但是法律没有规定公海的海洋生物不能游入内海。
　　只要通过检测海洋生物的信息，他就能第一时间检测到海洋里的任何异动，虽然几年来都平静如初。
　　这片巨大的蓝色显示屏由很多数据密网构成，细致规划着每一片海域，就如同一片巨大的渔网。
　　而他要捕捞的，是一条凭空消失了的人鱼。
　　秦沉紧盯着那片平静的显示屏，眸底暗淡。
　　……
　　秦沉跟着李秘书又来到了一座巨轮的海下仓库，里面更像是一间封闭的化工厂。
　　十余个足有五六米高的化工池里堆满了刚打捞上来的变异物种，墙顶的螺旋桨轰然运作着，光影交叠晃动着。
　　化工池里的生物有些还没完全死，正苟延残喘地蠕动着，有些鱼的身上长满了令人不适的窟窿和寄生虫，密集而腥臭。
　　秦沉站在高台的指挥室，抬眼示意。
　　李秘书心领神会，随即指挥操控员启动化工程序，只见无数的变异生物都被倒入了中央最大的化工池，锋利的螺旋桨刀刃以不可见的速度开始旋转。
　　随着化学药水的倒入，变异生物在几秒间就被搅拌成了碎肉泥，最后变成红色的液体混在化学药水中……
　　秦沉面无表情地目睹全过程，两个保镖将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架进了操控室。
　　李秘书上前一步，在秦沉身侧小声道，“秦总，策划这件事的人找出来了。”
　　秦沉走进密室，低头睨视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昨天晚上，就是你把那些变异的烂鱼倒进我的海里的？”秦沉看了眼眼前的男人的信息，合上文件夹，用文件夹轻轻地拍打着男人的脸。
　　眼前的男人是一家渔船小工厂的老板。
　　“先是要选好时间放这些变异的鱼，然后再不声不响地引来自媒体报道。”秦沉皮笑肉不笑地说，“可以啊，你胆子不小，敢替林颂寒办事。”
　　渔船老板打着哆嗦，他看样子不到三十岁，虽然他很害怕，但也大方的承认了：“是，就是我做的，但这件事跟林颂寒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要剐都随便。”
　　秦沉带着嘲弄笑了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听这些话都听烦了。
　　可能是和林颂寒斗了这么多年，他发现了一些极其俗套的规律——凡是那些帮林颂寒卖命的，都一样又蠢又忠心，就连台词都大差不差。
　　林颂寒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无论秦沉做什么，他都能劫后逃生。
　　林颂寒就像是全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连楚暮也一样。
　　凭什么。
　　秦沉最恨的就是这一点。
　　林颂寒凭什么。
　　楚暮应该是他的，楚暮救的人明明是他。
　　见秦沉阴沉沉的不说话，渔船老板又道：“秦沉，你要么就放了我，要么就杀了我，随你便。”
　　渔船老板喘着粗气，用言语激怒他：“这片海本该就是林颂寒的，而且海上已经有了那么多变异生物，过不了多久整片海域的生态都会被破坏！”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这片海上出现了一条变异生物？”秦沉低着头在沉思，不咸不淡地说。
　　渔船老板声音嘶哑又愤怒：“公海上已经到处都是这些怪物了，这里现在没有……你敢保证以后一直都没有吗！”
　　“能。”
　　“……”渔船老板顿了下，又愤怒地说道，“你到现在还坚持不填海，还在痴心妄想有人鱼出现，你，你别做梦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鱼！就像林颂寒说的，就算是有人鱼，也肯定早就已经死了！”
　　秦沉这才回神，他抬起头，皱眉看着渔船老板，眼神阴冷得可怖。
　　他这个人没有太多讲究，唯独就是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死”字。
　　而且这个字还跟楚暮有联系。
　　秦沉深吸一口气，起身就抓着渔船老板的头发将他往密室的铁桌上拖。
　　“林颂寒像孙子一样躲了我这么多年，居然还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铁桌发出“彭”的一声巨响，秦沉把渔船老板的头按在桌上，问道，“你说，该死的难道不是林颂寒吗？”
　　渔船老板吃痛，只觉秦沉莫名其妙，刚想替林颂寒辩白，他的指尖就传来了锥心般的刺痛。
　　“啊！！”
　　秦沉手起刀落，用尖而长的匕首砍断了他的十根手指，血流缓缓淌在铁桌上……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会杀人。”
　　秦沉说着，就抬起腿狠狠地把渔船老板踹在了地上。
　　渔船老板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冒出，他呜咽着倒在冰冷的地上，秦沉又朝渔船老板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将他踢到墙角。
　　他活动了下手腕，随手在墙上抽出了一根铁棍，在空气中晃了一下试了下力度，就握着来到了渔船老板的身前。
　　……
　　半个小时后，渔船老板被打得浑身是血，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秦沉出了点汗，他手上沾了不少血，喘着气悠悠蹲下，用铁棍敲了敲他的头，说，“我告诉你，人鱼没有死，倒是你的老板，很快就会被我弄死的。”
　　室内弥漫着血腥味。
　　秦沉随手扔了铁棍，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他走出密室，对身后的李秘书说，“把人套上麻袋送上码头，还给林颂寒。”
　　李秘书屏住呼吸，点头：“好的。”
　　……
　　处理完这些事后，天已经亮了，秦沉回到了临海山顶的别墅。
　　秦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血腥味后便来到了主卧。
　　他将屋内的窗纱拉开，好让人偶的视野能看到远处的茫茫大海。
　　“对不起宝贝，我今天处理工作晚了，没赶回来陪你看日出。”秦沉轻声说着，坐在人偶身边的椅子上，静静靠在人偶的身边，保证道：“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在人偶旁边，他的身形显得比人偶大很多。
　　秦沉陪着人偶一起看着远方的海面，海面上的旭日升起，光影烂漫。
　　只有待在这些拥有着楚暮的脸的人偶旁边，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还活着的。
　　他幼年丧母，17岁丧父，成为孤儿后，他继承了父母留下的庞大家产，一步一步在杀戮中夺得权利。但也从此孑然一身，每天过着一成不变、让他厌倦的生活。
　　他曾经觉得自己活够了。
　　可是直到那一天。
　　他跳进了海里的那一天，死亡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却看见楚暮在海面上向他游来。
　　楚暮游动着漂亮的鱼尾，鱼鳞上折射出的绮丽光芒，那绝对是秦沉见过美的画面。
　　秦沉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他每每在午夜梦回，都会梦到那天和楚暮相遇的那一天。
　　在那时，他认定了楚暮。
　　可是后来秦沉没想到，楚暮居然敢说那天自己救错了，他一开始想救的人其实是林颂寒。
　　秦沉很生气，但是他又不甘心。
　　救错了又怎么样。
　　是楚暮自己闯进了他的世界的，就活该成为他活下去的理由。
　　秦沉看着大海，对身边僵硬的人偶缓缓地说道，“……暮暮，我真的很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
　　楚暮坐在系统的空间里，看着显示屏上出现的画面，秦沉正和一个和他的脸一模一样的人偶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海。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原来他消失的日子里，秦沉的一天是这么过的。
　　许多年不见，秦沉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副本剧情后续补充完成。】
　　【由于您在游戏中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失误，导致所有副本的救赎任务都没有完成，游戏世界完全崩塌。】
　　【当然，系统121出现的故障也负主要责任。为此，系统总部将为您修改游戏人设。您将拥有一个新身份重新进入游戏，但在此基础上原身保持不变，请您在10分钟后重新开启副本传输通道。】
　　系统总部传达下来的机械音在空间中回荡。
　　楚暮这才从画面回神，他在现实世界意外去世后，被迫绑定了这款无限救赎向游戏，只有通过所有副本，他才能活着回到自己的世界 。
　　他的任务说来也不难，就是救赎命运坎坷的美强惨主角于水火。
　　系统总部所说的“错误”，就是指他把副本的NPC Boss错认成了主角。
　　认错了主角后，救赎的对象也跟着全都错了。
　　一错再错，难以收场。
　　最后，这场巨大的乌龙直接导致游戏世界线全崩。
　　而且更要命的是，那些他认错的那些BOSS们都偏执地爱上了他。
　　他越是解释这是一场误会，但疯子们越会越失控、越偏激。
　　偏执地爱着他。
　　让他就如同被养在精美牢笼中的金丝雀。
　　变态。
　　楚暮在心里小声骂了声。
　　因为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楚暮只好重开新号重头再来。
　　而且这次的失误，一方面是因为系统出现了bug导致的，一方面也有楚暮的判断失误，因为每个副本的BOSS实在都太过具有迷惑性了，导致他很难正确做出判断。
　　这次重开，他要重回每一个副本，补救过失。
　　系统121被成功激活。
　　【亲爱的宿主好久不见！⊙▽⊙】
　　【121在接下来的重返游戏之旅中将会继续为您精诚服务。】
　　楚暮抬眉，他的眉目清秀，抿着唇瓣，还是不放心地小声问道，“你不会再出现故障了吧？”
　　【您放心，这次121的BUG已经完全修复好啦，保证不会再出现任何的故障！】
　　【那我们现在事不宜迟，开启回归副本一的传输通道吧～】
　　楚暮点点头，虽然他有点害怕，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
　　他必须回去。
　　【好的。】
　　【已为您成功开启副本传输通道！】
　　【您将在30s后回归副本一。】
　　【29s】
　　…
　　【3s】
　　【2s】
　　【1s】
　　【滴——】
　　【传输成功！】
　　【祝您早日通关。】
　　楚暮在陷进了一片刺目的白光中，随着一阵风在耳边吹过，他又回到了那片海洋。
　　他尝试在海中游了两圈，他的皮肤如珍珠般白皙，淡蓝色的鱼尾灵活地在水中摆动，轻盈地游动着，引来了许多色彩斑斓的鱼群跟随，它们穿过澄清的海洋之中，游动又交错。
　　海洋深处就如同童话书中写得一样美，人鱼族的族长年长而温柔，族长曾告诉过他们，人鱼是海洋的宠儿，海洋中所有在人鱼抚摸过的生物，都会得到人鱼的祝福。
　　在这个副本世界里，楚暮是深海里最好看的人鱼。
　　他曾经在海岸上救过一个疑似坠海自杀的青年。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青年是A市巨富家族的独生子，父母双亡，暴戾阴鸷，是个表里如一的疯子。
　　楚暮要救的主角本应该是林颂寒，而秦沉则是游戏里的NPC boss。
　　可惜等楚暮发现自己救错人时早就已经晚了，秦沉已经偏执的爱上了他。
　　楚暮记得秦沉有一套临海的别墅，别墅的建造恢宏，就像是金碧辉煌的城堡。
　　他还让人特地精修了别墅外的栅栏围墙，为楚暮建造了一个巨大而精美的水池，而这个水池就放在了这个自己的主卧里。
　　楚暮就曾在这座精美的水池中，成为娇宠的金丝雀。
　　回想到这里，楚暮往刚想往熟悉的那片内海游去，前方却突然涌出了无数浓密气泡，随着激流冲向他。
　　楚暮被激流的冲击震了一下，在水中整个身体都往后翻了下，他晃悠悠地摆正身形，发现鱼摆处不知被什么划出来了一道伤口。
　　？
　　怎么回事。
　　楚暮茫然地往后退去，在内海外游徘徊，他瞥了眼身后无数从外海游入内海的海洋生物，不少鱼群还小心地蹭过了他的手心，向着同一个方向游去……
　　楚暮暗道不好，他忙向外海游去。
　　这片海域已经被声呐系统完全覆盖了。
　　……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蓝色透明的显示屏上骤然响起了尖锐的警示声，密网上的东南方向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红点不停的闪烁着，这瞬间引起了室内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起身查看显示屏，他们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警报而感到不知所措，因为这是海洋检测系统三年来第一次响起警报声。
　　秦沉快步闯进了检测室，他一把推开站在显示屏前的助手，迫切地放大了那片闪烁着红点的显示屏。
　　他微弓着身子，显然是急忙刚刚赶过来，他双手撑在操作台上，急促地喘着气。
　　秦沉快速将显示屏上的画面保存，操作按键被他按得砰砰作响，他道：“去！通知下去现在就开动轮船，快去！”
　　秦沉死死盯着显示屏。
　　他的眼尾猩红，眸底带着彻夜不休的颓靡感，神色疯狂又急切，兴奋地低笑着。
　　“找到你了。”


第2章 人鱼海岸（2）
　　蓝色的海洋就像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闪烁着光芒，无数五彩斑斓的生物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游弋。
　　在楚暮眼里，大海更像是一位母亲，温柔、博大而敦厚。
　　可随着污染病的肆虐，海水已经没有以往那么澄澈，海里浮着许多生物的残骸，楚暮甚至看到了不少变异的怪异生物。
　　大海在受到极其严重的污染后，数以万计的海洋生物都因污染病而变得畸形可怖，海上的环境恶劣，暴风雨和海啸随时都能淹没一艘庞大的渔船。
　　楚暮在经过这片海时，甚至看到了不少沉底的渔船和无数的残骸白骨。
　　楚暮无法再在这样的海域久待。
　　他尽量向干净一点的海域游去，并晕头转向地寻找着通往人鱼世界的路。
　　他的金色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下的阳光中仿佛散发着光芒，在海水灵活的游动。
　　顺着以往的记忆，他终于找到了那片神秘的人鱼世界。
　　人鱼世界的环境还没有被污染，阳光透过海水的滤镜，洒在细腻柔软的沙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珊瑚丛如同海底的森林，在微弱的海光下熠熠生辉。
　　漂亮的人鱼们生活在由无数珍珠点缀的贝壳里，他们三五成群，悠闲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这里和外海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和外界隔绝的童话世界。
　　就算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得楚暮再次看到眼前的世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生活在童话里。
　　楚暮的家是一片巨大的白色贝壳，他游进家里，低着头在宝箱里翻找了许久，直到翻出了很多宝石和漂亮的石头，这才放心地笑了。
　　宝贝不能忘。
　　可能跟他在这个副本的设定有关，还是他的鱼性使然，他特别喜欢收集亮闪闪的宝石。
　　他抽出海藻将自己的宝贝包裹好，然后满意地背在肩上。
　　楚暮游出了家门口，仰头和那些友好的人鱼同伴们微笑着打招呼，他的眼睛就像宝石般剔透耀目，一条小胖鱼殷勤地游来，嚼碎了海草药敷在了他受伤的伤口上。
　　人鱼族长曾对他说过，人鱼是海洋的宠儿，象征着美丽和幸福，因此海洋里的生物们都非常喜欢人鱼。
　　楚暮轻轻摸了摸可爱的小胖鱼，他倒希望真能像族长所说的那样，能把祝福送给它。
　　楚暮往人鱼世界的深处游去。
　　他来到了巫师的蜗壳里，眼前的蜗壳有两三米那么高，周遭还不断冒着浓密的紫雾。
　　他还记得自己读过的那篇童话故事，人鱼想要去人类的世界，就应当付出一定的代价。
　　【激活主线地图（0/1）】
　　【激活要求：获得海洋之匙】
　　楚暮背着自己的包裹，游入了阴暗的蜗壳里，他有点紧张，怯怯地环顾了一圈周遭。
　　“你怎么又来了？”巫师戴着巨大的帽子，他的头发如枯草杂乱，声音嘶哑，语气缓慢又含着隐隐的不悦。
　　“我……想来找您要一把钥匙。”楚暮低着头，在自己的小包裹里挑挑拣拣，找了一颗金色的宝石，不舍地放在了巫师的桌上。
　　“我之前给你的那把钥匙呢？”巫师的眼周全是皱纹，阴阴地质问，“你丢了？”
　　巫师说：“钥匙是海洋之神的宝物，我只是借给你，你可是要还给我的。”
　　楚暮低着头，他很心虚，那把钥匙早在他救秦沉的时候沉入了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洋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找的回那把钥匙。
　　“没有，”楚暮鱼摆的两个小尖紧张地往下缩，他软声道，“巫师叔叔，那把钥匙不小心被我留在人类的世界里了，您能再借我一把嘛，我下次回来一定一起还给您。”
　　楚暮长得乖，他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颗蓝色宝石，放在了那颗金色宝石的旁边。
　　楚暮肉疼得紧，一双眼睛明亮水润，可怜巴巴地望着巫师。
　　“行吧。”巫师吃软不吃硬，他把宝石收下，从繁复的格子中拿出了一把弯月形状的贝壳，上面纹着繁复的图纹。
　　“谢谢巫师叔叔。”楚暮满心欢喜地接过海洋之匙 。
　　他怕自己再弄丢，直接把它串成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的指尖碰上海洋之匙时，它还会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亮闪闪的，楚暮很喜欢。
　　【主线地图激活成功！】
　　【请玩家楚暮领取「临时身份卡」，再次进入人类世界。】
　　121的提示再次响起，【宿主，这次重开游戏，您的原身将保持不变，系统将在此基础上为您新增一个临时身份。】
　　楚暮愣了下，点开游戏后台查看了下自己的工具，确实多了一张身份卡。
　　上面的身份卡上是一名刚满22岁的救生员，名字叫陈小暮，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暮字，在半个小时前坠海身亡，尸体早已被海洋变异生物啃食，残骸被葬在了海底。
　　楚暮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借用他的身份回到陆地，有了这个身份卡，他就相当于有了一个临时马甲。
　　等他上岸后，他的脸暂时会变成陈小暮的脸，但是时效不长，因为他的原身还是人鱼，需要及时补水。
　　楚暮顺着鱼群游入了一片深邃而看不见尽头的海域，在斑斓的鱼群尽头，他停下了。
　　他看见了一个又海潮形成的巨大漩涡。
　　这里就是海洋之门，人鱼世界和人类世界的神秘隧道。
　　楚暮下定了决心。
　　嗯。
　　勇敢的鱼先闯荡人类世界。
　　楚暮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裹，顺着逆流的海潮，他游入了碧蓝色的巨大漩涡。
　　海水的激流声覆盖在他的耳畔，他下意识闭紧双眼，越过了冰冷的激流。
　　脖颈上的海洋之匙闪烁出了一道耀目的光芒，紧接着，引导楚暮坠入了一片未知的领域。
　　……
　　“噗！”
　　楚暮从海面上探出头来，他呛了口水，薄粉的唇瓣水润透亮，眼尾湿红，显得可怜兮兮的，像是哭过。
　　【叮！直播弹幕已自动为您开启～】
　　【直播默认时长：60分钟。】
　　直播间的作用在于能够换取金币，金币能用来购买医药用品或者道具，楚暮上一次游戏认错了主角之所以都能撑到最后一个副本，就是多亏了有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赏金币。
　　实力不够，但是靠氪金苟到最后。
　　想到这，楚暮其实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hi老婆！】
　　【老婆又回到第一个副本了呀】
　　【哇哦哦，难道是小黑屋2.0版？】
　　（累积106名用户向你投掷了12333金币）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认错了主角，还能玩到最后一个副本的玩家吗？】
　　【回复楼上，就是他没错！而且他颜值嘎嘎高，超级可爱，变态BOSS收割机】
　　【老婆老婆】
　　（累积233名用户向你投掷了36666金币）
　　【没错这个玩家我超喜欢！简直就是传奇，副本主角全认错，每次都被boss们疯狂求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牛了】
　　【谢谢，我重点关注了】
　　【坐等】
　　……
　　什么话。
　　这都是些什么话。
　　幸灾乐祸的弹幕有点戳到楚暮的痛处了，他自觉把自己的视角主页转换成了全屏模式。
　　他虽然是人鱼，但好在能自己把鱼尾变成双腿。
　　他在工具栏里找了一套普通的黄色工装服，然后选择控制平台上的模式转换，点击切换成双腿模式，他的蓝色鱼尾瞬间就变成了一双白皙的双腿，衣服也自动穿上了。
　　紧接着，他用了那张身份卡，他的脸瞬间就变换成了陈小暮的脸。
　　有了新身份后，这次他自信满满。
　　他刚准备游往岸边去找林颂寒，下一秒就陡然下沉，噗通又呛了一口水。
　　他才想起来……他还没学会游泳！
　　哦莫！
　　楚暮的双手在海面上胡乱得拍打着，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他被海水呛得眼冒金星。
　　楚暮快淹死了。
　　他刚想用意识叫121帮他先调整回人鱼模式，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轰然而悠扬的轰鸣声，将整片海面的碧波都震了起来。
　　！
　　吓死鱼了！
　　楚暮的身体一颤，艰难地仰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他一转身，就见一个黄色的救生圈从上空抛在了自己的身前，巨轮的阴影覆没了他的身形。
　　楚暮赶紧扒住救生圈，他要跟着新身份的剧情走向走。
　　陈小暮是溺水身亡的，所以他的人设也不能崩，得通过渔船得救援上岸才合理。
　　于是楚暮就朝着巨轮上方的一群人挥手大喊，“救命啊……救命！”
　　救生圈的绳索被轮船上的人缓缓拉近，轮船上的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衣服，楚暮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
　　也许是鱼对大海有种不可割舍的眷恋，也爱屋及乌地对海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归属感，他觉得眼前的巨轮给他的感觉很亲切。
　　楚暮还来不及再感慨一会，就被不远处的众多黑衣人合力加快速度拉近，水溅了他一脸。
　　楚暮看不清了，他甩了甩自己的脸，吐掉嘴里的海水，把脸上的水甩掉了一点，这才看清不远处对他伸出救援之手的好心人们……
　　当楚暮看到人群中央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后，他的脸瞬间煞白，甩了救生圈救下意识地转身往反方向扑腾。
　　“不用救了，不用救了！”楚暮在水中慌张地扑棱着，“我，我会游泳！”
　　天杀的。
　　什么亲切感……
　　他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这艘巨轮对他来说他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以前在巨轮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秦沉不知疲倦地，疯狂向他示爱。
　　楚暮就跟见了鬼一样，立刻就慌了神。
　　121立刻为他捏了把汗，提醒道：【宿主，宿主您冷静一点啊，你现在已经有新身份啦！你已经不是楚暮了，你现在是陈小暮！冷静，咱们冷静！】
　　楚暮这才勉强冷静了一点，但那个贼船他是真不想上，“唔我能不能现在买个瞬移卡啊，我直接找个码头上岸！”
　　都是因为有粉丝们的无条件宠着，楚暮一直都财大气粗，现在只想用道具卡赶紧解决问题。
　　【不行哦，您已经处于新身份的使用状态了，得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走向走。】
　　121的意思是，如果有个人凭空消失，那世界的设定就会不合理，从而出现故障。
　　秦沉站在甲板上，他踢开了身边磨磨蹭蹭的助理，拿着望远镜看海面上溺水的人，“滚开。”
　　在看到一张陌生而又普通的脸庞后，秦沉急促的情绪瞬间下沉，他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失望和落寞。
　　“他不肯上船是吧，”秦沉把望眼镜丢给身边的李秘书，转身走进了船内，“直接用渔网把他捞上来。”
　　楚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就算不是条人鱼，也会被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抓上船。
　　况且。
　　鱼难道就没有尊严了嘛！
　　楚暮垂着脑袋，坐在渔网上怂得不敢抬头，他甩了甩头上的水，他下意识把自己的小包裹藏进了衣服里。
　　坏了。
　　他忘记把自己的宝石放进系统空间里了。
　　楚暮也来不及顾那么多了，眼前正有人像剧毒的毒蛇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应该算是他和秦沉的第一次重逢。
　　秦沉在楚暮的身前蹲下，他都没怎么变，眼眸深邃，一双吊梢眼显得又凶又疏离，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阴翳。
　　看来疯子这几天没好好睡觉。
　　秦沉从头到尾地审视着他，看到楚暮头皮紧绷，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秦沉用棒球棍抵着楚暮的下巴，将他的头缓缓抬起，“你是谁？为什么在这片海上？”
　　楚暮随即就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公司以及溺水的缘由，秦沉身后的李秘书一听，随即拿出平板高效率的搜出了楚暮的个人身份信息。
　　秦沉接过平板，对着楚暮的脸仔细核实。
　　楚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秦沉核对了两遍，楚暮信息和脸完全对得上，没有任何错误。
　　秦沉阴沉地深呼了口气，把平板摔碎，起身道，“继续搜，让声呐系统的范围开到最大。”
　　“好的。”
　　楚暮松了口气，他见秦沉转身了，就自顾自地爬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珠。
　　“那个，谢谢啊。”楚暮低头拧了下自己湿透得袖子，“到了前面的码头把我放下去就行。”
　　楚暮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沉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他刚刚坐过的渔网旁边，伸手捏起了一片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鱼鳞。
　　秦沉看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鳞片，将其放在阳光下小心地观赏。
　　他的眼底雀跃又兴奋，弯唇露出白洁整齐的牙齿，就如同濒死的枯藤抓住了唯一的生的希冀。
　　秦沉盯着这片鳞片低头笑出了声，他的指腹缓缓摩挲着这片美丽的鳞片。
　　鳞片泛着光芒，色泽梦幻，真实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秦沉的笑声直直戳着楚暮的心脏，让楚暮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
　　他的鱼生要完了。
　　秦沉问他：“这是什么？”


第3章 人鱼海岸（3）
　　楚暮紧张到出汗，他捏着湿透的袖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半晌才僵硬地放下手。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茫然地摇头，小声说道，“我不知道。”
　　秦沉小心地前后翻看着这片淡蓝色的鱼鳞，低头自顾自地笑着，眼底满含着兴奋和疯狂的喜悦。
　　秦沉的双眼猩红，把这片鳞片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秦沉当然认识这是什么。
　　这是楚暮身上的鳞片。
　　他的人鱼以前很喜欢游跃在水中，偶尔会不小心把身上的鳞片剐蹭掉。
　　虽然鱼鳞长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再长回来，但是秦沉还是会小心翼翼地把楚暮掉的鱼鳞全都收藏起来，用福尔马林做成标本。
　　楚暮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鱼。
　　他身上的一切也都不例外。
　　秦沉爱楚暮身上的一切。
　　但是秦沉也不知道为什么，楚暮突然消失的那天，属于他的一切都没有留下。
　　楚暮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都没留给他。
　　想到这里，秦沉下意识捏紧了这片鳞片。
　　他觉得楚暮是最狠心的。
　　楚暮像天使一样在他的生活最黑暗的时刻闯入了他的世界，带给他爱和希望。
　　让生活在烂泥里的他得到拯救。
　　可是。
　　可是为什么，楚暮要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这是一场误会。
　　然后狠心的消失。
　　秦沉越想心里的想法就越极端得可怖，他偏爱楚暮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偏要找到楚暮……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秦沉把这片鳞片收好，站起身逼近楚暮。
　　他的目光锐利，黑色大衣的衣摆被海风吹动，他得身形高大，楚暮在他面前，显得瘦矮很多。
　　楚暮见秦沉沉默很久没说话，又道，“有可能就是海上，什么鱼掉的，跟我一起捞上来了……”
　　秦沉盯着眼前陌生平凡的这张脸，幽幽地眯紧了双眸。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楚暮故意沉着嗓子，回答道，“陈小暮。”
　　楚暮现在的脸和以前的没有任何的相似性，但是他的身形没变，楚暮真的担心，秦沉会怀疑他。
　　楚暮被他看得发怵，心里越发的煎熬。
　　这时，助手在身后提醒秦沉道，“秦董，下面又出现了几个落水的，要一起救上来吗。”
　　助手成功打断了秦沉对楚暮的逼问，秦沉盯着楚暮，视线都没挪过，“一起捞上来。”
　　助手：“好的。”
　　随后，十多个落水的男人都被陆续捞了上来。
　　其中有几个男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不远处还停着一艘渔船，船帆破损得严重，想来应该是遇到了海啸。
　　人群中有些是因为旅游遇到海啸而和队伍走散了的游客，其余的都是来自那艘渔船上受难的渔民。
　　楚暮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昨晚，这片海上遭遇了海啸的摧残，不少都遇难了，现在人多混杂，楚暮就不会显得那么特殊。
　　秦沉道，“都带到会议室来。”
　　楚暮被俩个黑衣人强行套上了头套，被押着来到了所谓的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被秦沉改良过，室内是封闭的，光线非常暗。
　　墙面都是用隔音材料做的，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都听不到一点声音。楚暮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以前待过。
　　很快。
　　楚暮和10个男人一起被带进了会议室，他们头上的头套都被摘了，不少人已经有了意见。
　　“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
　　“他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妈的他敢！他要是敢我们就跟他拼命！”
　　瞬间，室内的气氛被恐慌和焦躁感支配着。
　　秦沉从里面锁了门，站在了会议台前。他身穿着的黑色大衣，身形修长，气质矜贵。
　　“各位别害怕，秦某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既然救了大家，就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大家的事情。”
　　秦沉面容英俊，笑起来有着独特的温润气质，他又道，“我请大家来这里，是想请各位帮秦某一个小忙……”
　　为首的渔民率先站起来打断了秦沉的发言，他是渔船的副船长，他的右脸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皮肤黝黑，他见这个房间是紧闭着的，就示意和他同行的七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八个渔民们一把掏出了白花花的匕首，这都是他们用来剖鱼的刀。
　　副船长的目光凶狠，直接把刀抵到了秦沉的跟前，大有一种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把我们放了！”副船长又补充着条件，“再把船上的所有物资都放在外面的渔船上，否则，我们现在就杀了你！”
　　随后，秦沉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渔民给包围了。
　　显然，这些渔民是伪装成落水的受难者混上来的，他们的目的和海盗相差无几。
　　秦沉依旧噙着笑，“你想要我的船上的所有物资？”
　　“对！”副船长握着匕首就往秦沉脖子上抵，“你要是再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楚暮茫然失措地望着眼前的场面，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让他感到不安。
　　秦沉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不配合的众人。
　　他含着笑意的眼眸闪过一丝烦躁，笑容渐渐消失。
　　他这个人本来就没多少耐心。
　　楚暮看着不远处的秦沉，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
　　不到十分钟，逼仄的会议台周围就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
　　秦沉半蹲着，握着剥鱼的刀一刀一刀地捅着副船长，他的手法很残暴，刀刀致命。
　　血溅在了会议台上，秦沉的脖颈上也沾上了不少血。
　　随后，在副船长的尸体变得血肉模糊后，秦沉才罢休，把刀随意捅在了副船长的脑门上。
　　秦沉站起身，他低喘着气，回眸看了眼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楚暮，和藏在桌底吓得鬼哭狼嚎的两个游客。
　　耳边的对讲机传来声音：［秦总，您需要帮助吗？］
　　“不用，只是出了点小问题。”秦沉随手按了下戴着的耳机，拿出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说：“解决了。”
　　地上横躺着八具尸体，血腥味弥漫着整间会议室，楚暮很害怕闻到这种浓厚的血腥味，这种死人味就是让他感到不安的地方。
　　秦沉低头嗅了下自己的领口，小声地啧了下。
　　他转身看了眼屋内剩余的三个人，礼貌地笑了下，“稍等，我身上死人味太重了，去换身衣服。”
　　楚暮看得发怵。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后，几名保镖就走进了会议室，面无表情地将八具尸体转移走。
　　秦沉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说，“都扔到地下室喂鱼，喂之前先把他们的脑子挖干净，别让我的鱼吃坏肚子了。”
　　“是。”
　　保镖们的效率很高，不到几分钟就将尸体转移。
　　秦沉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确认身上再没有那股难闻的死人味后才来到了地下室。
　　他知道楚暮不喜欢这种味道。
　　楚暮和其他两个游客也都被请到了地下室观赏，只见巨大的透明水墙内，数十只大白鲨在水中游动着，八具尸体被专门的白鲨饲养员倒进了水池里。
　　很快，碧蓝色的海水被猩红的鲜血晕染，大白鲨将尸体们啃食撕碎。
　　楚暮和两个游客都看的心惊胆战，他们坐在外面的观赏席里，而秦沉就站在透明玻璃前，在白鲨游来时，还伸手隔着玻璃摸了下白鲨的头。
　　白鲨受到秦沉的鼓励后，游回去又吃得更欢了。
　　秦沉观赏够了，这才慢悠悠地来到三人面前，把蓝色的鳞片放在了桌上。
　　“好了，现在我们言归正传。”秦沉悠悠地在三人面前坐下，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我请你们来，是想问各位几个问题。”
　　两个游客都是认识的，他们吓得说话都带着哭腔，在看完眼前可怕凶残的一幕后，精神状态彻底崩溃。
　　“你想知道什么，我，我们都说，我们一定都说。”
　　秦沉把目光又放在了楚暮的身上，楚暮明显像是被吓傻了，正耷拉着眼皮，目光失焦。
　　秦沉向楚暮走来，他的眼睛锐利，盯着楚暮的脸，笑了声，“你是在害怕吗？”
　　楚暮回神，他捏紧了冒汗的手心，“没、没有。”
　　秦沉笑着问：“那你抖什么。”
　　楚暮摇头，煞白的脸出卖了他，“没有啊，我没抖。”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秦沉杀人。
　　楚暮以前刚认识秦沉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他的可怕。
　　当初他救上跳海的秦沉之后，秦沉答应他保守自己是人鱼的秘密，还为了感谢他，请他一起去轮船上玩。
　　那时他单纯地以为秦沉是想感谢他。
　　直到有一天，巨轮驶向了未知的海域。
　　船上的信息失联后，船上的人在那天起都变得疯狂起来。
　　他们互相厮杀残害，在没有食物后就吃人肉。
　　而秦沉就带着他，砍死了无数人，踏着无数血淋淋的尸骨，一间一间地去找躲在房间里的楚暮。
　　他当时害怕极了。
　　但是却又不敢出声。
　　“暮暮，你在哪呢？”秦沉的声音在长廊上回荡，“他们都死了，快出来吧。”
　　冰冷的刀刃敲打着墙面，血溅在白色的壁画上，“别害怕，暮暮，我不会伤害你的。”
　　楚暮屏住呼吸，他缩在门后，看着秦沉缓缓拉开他身前的门，在他的身前缓缓蹲下。
　　秦沉的脸颊沾满了鲜红的血，那都是别人的。
　　秦沉把指腹擦干净，温柔的摸上了楚暮的脸颊，“原来躲在这里来了。”
　　当时的楚暮吓得直哆嗦，眼前的秦沉就像是地狱里的撒旦。
　　撒旦没有扼住他的喉咙夺走他的生命，而是温柔地把一件厚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秦沉的目光充满着爱慕，把刀扔了后，缓声说，“暮暮，你是人鱼，繁衍的时候是产卵还是胎生呢。”
　　“我记得应该是产卵。”秦沉又问，眼底满是阴暗的好奇，“能产人类的卵吗？”
　　……


第4章 人鱼海岸（4）
　　秦沉穿着黑色衬衣，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水光浮动的室内，光线明暗交错，压抑而让人不安。
　　楚暮垂着脑袋，他从回忆中抽离，抬头瞄了眼对面的秦沉，又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双手白嫩而纤细，连指腹都泛着薄粉。
　　秦沉微眯着双眼，沉默地盯着楚暮，虽然眼前的人长得和楚暮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他的那种紧张害怕的神态却格外的像他。
　　太像了……
　　秦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成疾，会生出这样的猜疑。
　　“我的问题很简单，请各位如实回答我就行。”秦沉缓缓打量了眼前的三个人，放下高脚酒杯说道，“在昨晚，你们在海面上，都看到了什么。”
　　追踪人鱼的声呐就在这片海域里消失，说明人鱼就曾经在昨晚的海啸中出没过，眼前的三人都是因海啸遇难落水的，都有可能是看到人鱼的见证者。
　　其中一名身穿蓝衣的游客三哆哆嗦嗦的，没太明白秦沉的话的意思，问道，“什……什么？”
　　黄衣游客低头想了半晌，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才努力回忆着：“看到了……看到了海啸把很多船淹了，冲上来了很多甲板，海面上浮着很多变异的生物尸体……”
　　秦沉直接打断他，冷冷地说：“你再想想。”
　　黄衣游客起了一身冷汗，他又说，“对了，我记得当时海啸来的时候，海平面上刚好升起了太阳，很美……”
　　秦沉啧了一声，他的眉头微蹙，抬眼示意身后的保镖。
　　身后的保镖随即心领神会，把黄衣游客直接架起，挂在了水池上方的投食台上，铁制弯钩勾着蓝衣游客的后衣领，缓缓放下了豢养白鲨的水池上方。
　　随后，铁钩挂着黄衣游客缓缓下降，随后引来了在水中游动的大白鲨，大白鲨聚集在一起，对着池上的食物虎视眈眈。
　　在铁钩下降到一定高度时，一条大白鲨率先在水中跃起，朝着黄衣游客大张血口。
　　“彭！！”
　　水面传来拍打声和大白鲨狠狠的咬和声，水纹一阵一阵地泛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黄衣游客惨叫着，鞋子蹬掉了一只，他吓得双腿乱蹬，在被大白鲨咬掉下半身的前一秒被铁钩升了起来。
　　黄衣游客哭着说：“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真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能说的都说了呜呜呜……”
　　秦沉将目光投向另外二人，“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
　　在保镖架上蓝衣游客的肩膀时，蓝衣游客突然抬头，嘴唇发白，说道，“我，我想起来了！”
　　“说。”
　　“我记得昨晚，我沉入了海底，看到海底突然闪过了一片很刺眼的光，然后……然后我看到了一条很大的鱼游出了海水的漩涡里。”
　　秦沉眸光一凝，眼底带着焦急，上前追问道，“你确定是一条鱼？不是其他的什么生物？”
　　“也、也有可能不是鱼，当时……当时海里太刺眼了，我没怎么看清。”蓝衣游客被看得心惊胆战，他屏住呼吸，“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看错。”
　　秦沉低着眸子，偏执的眸底闪过一丝雀跃，他笑了一声，笑声低沉 。
　　真的出现了。
　　起码他知道楚暮回来了。
　　这一点就足够了。
　　秦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锐利的目光投向楚暮。
　　楚暮下意识坐直，手心都被捂出了汗。
　　秦沉向他走来，视线逼近，问：“你呢，没什么想说的么？”
　　“没、没有，我掉进了海里的时候撞上了甲板，什么都没看到。”楚暮的头快摇成拨浪鼓了，他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是一团柔暖的棉花。
　　121的机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没错，就是这样宿主，稳住。】
　　秦沉步伐缓慢，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楚暮坐着的沙发旁边，他挽着衬衣衣袖，手臂劲壮，手上的青筋分明。
　　秦沉的手掌比一般男人更大，手指也更修长，大能曾经够轻松握上楚暮纤细的腰。
　　这是秦沉对自己的手的客观评价。
　　秦沉的手特别好看，他出生在巨富家庭，从小受着贵族教育，他的手指就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骨节分明，干净流畅。
　　要是光看他的外表，真的很难想象秦沉是个这么可怕的人。
　　“真的么。”秦沉面无表情，低头随手点燃了一支雪茄，白烟缓缓吐在楚暮身边。
　　楚暮如临大敌。
　　刚竖立的勇气瞬间被瓦解。
　　秦沉特别了解楚暮，连他的一切生活习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因此在这个基础上，秦沉就会变着花样地折腾他。
　　秦沉发现楚暮有一个很可爱的习惯。
　　楚暮一闻到烟味，就会捂着枕头不断的发抖，不是过敏，只是生来的习惯。
　　偶尔还会被呛得咳嗽，咳嗽的时候特别小声，小脸埋在枕头里就跟猫叫似的。秦沉觉得他就像个缩起来的小猫，可怜兮兮的，但却越让人挪不开眼。
　　楚暮现在想咳嗽，他赶紧憋住了呼吸，他用意念点开后台，赶紧在工具栏里花8888个金币买了张气味屏蔽卡，时效为30分钟。
　　楚暮急忙点击使用，这才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的烟味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转头瞄了眼秦沉，然后直视前方张开嘴，当着他的面吸了一大口秦沉的二手烟。
　　真没素质 。
　　不知道二手烟对鱼的危害也很大嘛？
　　素质·楚·暮·标杆对秦沉的不文明行为表示不屑。
　　秦沉见楚暮毫无反应，他的眸底暗了暗，看样子兴致缺缺，随后把烟按在了透明的烟灰缸里。
　　秦沉的声音幽冷，低头道，“你再仔细想想。”
　　随后，几名高大的黑衣保镖就站在了楚暮的身后，乌压压的黑影覆盖在他的身后。
　　楚暮心头一颤，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干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救生员，在CM海上分公司就职，昨天遇到海啸时和公司的船冲散了，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跟我来。”秦沉起身，又走向了透明水池的高台前。
　　楚暮在保镖的“督促”下，也硬着头皮跟着秦沉上了控制台。
　　秦沉站在水池入口的旁边，下方就是被一片血水浸染的鱼池，白鲨缓缓游着，撕扯啃食着碎尸残骸。
　　秦沉垂眸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宠物，对身边站着的楚暮悠悠地说，“一头成年白鲨的咬合力是1800kg，像你这种体格的，如果被扔下去，它们咬死你平均只需要6秒。”
　　秦沉耸了耸肩，嗓音富有磁性，说，“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那好吧……”
　　楚暮望着水下的巨兽，瞬间吓得腿软，扒着透明的栏杆半蹲在秦沉的身边，“等等，等一等！”
　　秦沉垂眸看着害怕得缩着的楚暮，低笑了一声。
　　“我说，我说！别把我扔下去！”楚暮闭紧了双目，他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哦？”秦沉也半蹲在楚暮的身侧，“你说说看。”
　　楚暮手抖着，掀开自己的衣摆，把藏在中衣里面兜着的海藻团拿了出来，他的衣服湿透了，里面的最后一层衣服黏着肌肤。
　　他的肚皮看起来雪白，隐约能看到肚脐旁有一处红色的印记。
　　楚暮把海藻团依依不舍的交出来，快速把衣服盖了回去，编着谎：“我在海上捡到了这个，而且隐约看见了一条大鱼，好像是游向深海流域了……”
　　秦沉骤然抬眸，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
　　秦沉记得楚暮的肚脐旁就有一处很特别的红色胎记，颜色殷红，如花瓣般点缀在雪白的肌肤上。
　　当时楚暮还觉得这块胎记很难看，但是秦沉却喜欢得紧。
　　秦沉经常会虔诚地亲吻这块似羽毛状的殷红胎记。
　　或者在宁静的夜里。
　　只盯着这块漂亮的胎记，满眼爱意地喃喃道，“真可爱。”
　　他不会记错。
　　楚暮一惊，手中的海藻团被他撞得掉落在了地面上。
　　楚暮只顾着自己藏在海藻团里的宝贝了，他盯着地上的东西，挣着秦沉的手想先去捡，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楚暮抬头茫然地回瞥他一眼，又瞥了眼掉在水池边沿岌岌可危的海藻团。
　　他心里焦急得很，心里没底，问道：“怎……怎么了？”
　　快松手。
　　我石头要掉啦！


第5章 人鱼海岸（5）
　　楚暮挣了几下没挣开，秦沉的力气很重，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他的手臂上青筋清晰分明，神色阴鸷。
　　楚暮皱着眉头，又抬眸瞥了眼他。
　　他这才发觉到不对劲，顺着秦沉的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腹部。
　　楚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心想秦沉怎么莫名其妙的。
　　盯着他的肚子干嘛。
　　楚暮琢磨两秒后，心上一惊，双肩瞬间僵硬住了，不敢动弹。
　　完蛋了。
　　胎记！
　　秦沉把楚暮养的很好，楚暮的体型瘦，但也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程度，他的肚子白白软软的，很健康。
　　秦沉以前每天都会盯着他那块丑得要命的胎记看，喜欢的不行。
　　“你怎么了？”楚暮深吸一口气，小幅度地挣着他的手，“你抓着我干什么。”
　　秦沉的神色晦暗，他的眸底神色迫切，语气令人害怕，“你肚子上是不是有块胎记。”
　　“没有啊。”楚暮低头，急得满头是汗，紧张地要死，低头躲着他的目光：“你看错了吧，真的没有。”
　　秦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他松开了楚暮的手腕，“那你现在给我看一下。”
　　？
　　秦沉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变态吗。
　　也对。
　　他本来就是个变态。
　　楚暮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喘着气，怯怯地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这个。”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秦沉站起身盯着他，他的眼眸狭长，眸底阴暗看不清情绪。
　　“那……如果我给你看了，如果没有，”楚暮瞥了眼血池中游动的巨兽，又抬眸瞥向秦沉，“你是不是能放过我。”
　　“你现在没有立场跟我讨价还价。”秦沉冷冷地提醒他，“我的耐心有限。”
　　楚暮抓紧了衣摆，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如果没有，那……你不会把我扔下去吧？”
　　秦沉：“我看情况。”
　　楚暮深吸一口气，他秦沉的注视下，掀起了自己的衣摆，他里层的衣服被水浸湿，腰身隐隐若现。
　　楚暮一不做二不休，把遮挡的手放下。
　　只见楚暮的腹部干干净净的，他的肌肤雪白，肚脐旁根本没有秦沉说的什么胎记。
　　秦沉眉头微蹙。
　　不可能……
　　他刚才分明看见了。
　　楚暮托着衣摆让秦沉看了十秒，就赶紧放了回去，小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肚子上没有什么胎记，你刚才看错了吧。”
　　还好他刚才反应快。
　　用意识在系统商店里买了一张仿真皮肤贴纸贴在了肚子上，但只要上手一揭就能被撕下来。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但他赌对了。
　　好在秦沉对陌生人有洁癖，肯定不会轻易碰别人的肚子。
　　秦沉没有回应楚暮的话，而是紧紧盯着楚暮躲闪的眼睛，沉默许久。
　　楚暮把衣服拢紧，紧张兮兮地缩在边上。
　　“那是什么？”秦沉突然开口，看向水池边沿的那个海藻团。
　　楚暮这才敢上前，赶紧把自己岌岌可危的宝贝捡了回来。
　　“这是我在海上捡到的。”楚暮在秦沉的目光下，只好把由海藻紧密编织成的包裹小心地拆开，把里面五颜六色的稀有宝石展示给秦沉看。
　　楚暮攥紧了海藻带，祈祷秦沉不要把他的宝贝拿走，然而下一秒，秦沉就把宝石连着海藻都夺走了。
　　秦沉仔细看着手中的这些宝石，将其放在明亮处仔细打量，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薄唇微微弯起。
　　只一看，他就认出了这是楚暮的东西。
　　楚暮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尤其是颜色鲜艳的宝石，他会将那些宝石当作宝贝一起偷偷藏起来，特别可爱。
　　秦沉就经常会往楚暮藏宝石的秘密基地里投放几颗宝石和钻石，楚暮看着自己的宝石越攒越多，就会越开心。
　　而这也成了楚暮的一个最致命的缺点。
　　贪恋宝石的人鱼总会再次回来寻找自己的宝物。
　　秦沉很了解楚暮。
　　楚暮一定会回来寻找自己丢失的宝石。
　　秦沉把那些宝石全部收了起来，楚暮看着秦沉的动作，心都凉了半截。
　　说拿走就拿走啊……
　　“你刚才说什么？”秦沉明显冷静了下来，但目光里仍然待着审视的意味，“再说一遍。”
　　看着眼前这个人的动作和神态里，秦沉却仿佛看到了楚暮的影子。
　　那种感觉很真切，虽然他的外貌和特征和楚暮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室内的两个游客早早地被放了出去，控制台上只剩楚暮和秦沉两个人。
　　楚暮扶着透明扶手起身，小腿肚控不住轻颤，“我刚刚说，我昨晚在海底隐约看见了一条大鱼，朝着深海流域游去了。”
　　秦沉依旧沉默着，他看了眼楚暮的脸颊，豆大的汗珠顺着楚暮的脸颊缓缓流到了脖子，流过精致的锁骨，最后流进了衣领里。
　　楚暮流了很多汗，全身湿透，耳垂小巧粉嫩。
　　秦沉觉得眼前这个人除了脸不像楚暮以外，其他都特别像楚暮。
　　秦沉的理智告诉自己也许只是他思念成疾了，可是这种直觉很偏执，尽管猜疑被否认了数次，他还是无法打消自己的猜疑。
　　秦沉收回目光，什么话也没留下，自己走下了台阶，离开了这片水池。
　　楚暮看着秦沉的背影，瞬间松了口气。
　　……
　　楚暮被安排在了轮船的二层的员工宿舍里，当他被救援队队长分到了一张员工卡时，楚暮还愣了下。
　　楚暮双手捧着员工卡，低头思考。
　　这是干什么。
　　被救了就得被当成壮丁拉来当苦力回报嘛？
　　哪里有这种道理。
　　救援队队长是个中年大叔，性格直率，是个热心肠，他像白痴一样看了眼楚暮，“看什么，你没上过班啊。”
　　“？”楚暮茫然地问：“我在这里工作？”
　　救援队长啧了一声 ，“你不是咱们分公司的救生员吗？咱们老板破例给你升了职，以后你就在咱们船上上班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好好把握。”
　　“啊？”楚暮用意识点开了自己的新身份卡。
　　【玩家身份】
　　【姓名：陈小暮】
　　【职业：救生员】
　　【所属公司：CM海上C区分公司】
　　他又看了眼分公司的隶属总部——CM海上集团。
　　啊？？
　　这给他找的什么新身份，他不就等于直接扎根在了老窝吗。
　　系统你怎么这样！
　　【宿主，121也没办法，因为主线任务就在这艘巨轮上激活呦。】
　　“好好干啊。”救援队长拍了拍楚暮的肩，“今晚你就负责顶层1点-3点的安全值班工作吧。”
　　“好的。”楚暮只好点头。
　　……
　　深夜，楚暮被闹钟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轮到他值夜班了。
　　他拿上电筒和安全装备，来到了巨轮顶层最角落的值班室，值班室空间逼仄狭小，而且和总统套房隔着一道长廊，基本上听不见什么声音。
　　楚暮还是第一次来值班室里，他坐进了自己的岗位里，面前就是一面巨大的监控显示屏。
　　夜里很寂静。
　　楚暮干坐着没什么事干，左看看坐着的凳子右摸摸麦克风，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有点犯困了。
　　楚暮的眼皮耷拉着，他在闭上眼之前瞬间坐直，拍了拍自己脸。
　　不能睡不能睡！
　　要认真工作。
　　……
　　楚暮睡得东倒西歪，手没撑住脸，突然往右斜倒，楚暮在摔倒前瞬间惊醒，坐直了身。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上前瞥一眼时间。
　　2：09
　　坏了。
　　他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都忘记巡逻了。
　　楚暮的巡逻地点是在顶层巨轮外围的围栏和长廊周围，主要检查一下周遭有无异常。
　　他快步拿着电筒走向船舱外围，走入长廊时，长廊的光线莫名越来越暗，空气也变得越发幽冷。
　　楚暮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特别怕黑。
　　电筒的光线照向黑暗的长廊，还好前方什么都没有，楚暮谨慎地往前走。
　　当他拐过长廊的拐角时，突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楚暮的脚步一顿。
　　“彭！”
　　他一惊，向声源望去，他接着手电筒的光，只见黑暗的长廊尽头的窗户骤然被推开。
　　一个只长满了脓疮的怪物爬上了窗沿，怪物像是某种杂交鱼类，但却长着一张酷似人类的脸。
　　怪物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和腐烂味，它全身是血，头部有一个很大的血坑，坑洞里面血肉模糊，烂肉里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它缓缓张开了血口，满嘴锯齿，像是在朝着楚暮阴阴的笑……
　　【主线任务激活30.1%】
　　【临时任务：存活3分钟。】
　　【宿主。】
　　【跑！】
　　楚暮想都没想就转身快步跑向了长廊，怪物的肢体怪异地扭动着，但却爬得很快，呜咽嘶叫着，恶狠狠地追着楚暮。
　　楚暮拼尽了全力，他的鞋跑掉了一只，也不管什么方向，沿着房间门一间一间地撞去，直到撞进了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
　　他有力过猛，是直接侧着身撞进里面的，身体重心根本控制不住，直接摔进了这间黑暗的房间里。
　　楚暮回望了一眼房门外，怪物丑陋发青的手只碰了一下门，就赶紧缩了出去，在黑暗里消失了
　　楚暮松了口气。
　　他累的直喘粗气，缓了好一会刚想爬起来，刚以为自己安全了，却隐约发觉到这间房间里更不对劲……
　　他抬眸，环顾了一圈周遭，心跳漏了一拍。
　　房间里放满了人偶，人偶做工逼真，五官立体，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就仿佛有一群男孩正坐在他的面前。
　　而且……全都是他的脸！
　　人偶被诡异地摆放在室内，好像下一刻就会说话似的。
　　楚暮就像是看到了一屋子的自己。
　　楚暮吓呆了，他环顾了一圈，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这些跟他的脸一模一样的人偶。
　　秦沉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他害怕地连连往后退去，踉跄一下就倒坐在了地上。
　　突然。
　　室内的灯开了，明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精致的人偶们，让人偶的每一根睫毛都显得格外清晰。
　　楚暮看着更害怕了，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你怎么吓成这样了。”
　　秦沉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走进去，站着楚暮的身后。
　　他背对着黑暗，抬眸看向人偶，目光偏执又虔诚，幽声说，“这是我的人鱼，很好看吧？”
　　秦沉的语气温柔，却让楚暮听得直生冷汗。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莫名让楚暮想起了从前，秦沉就很喜欢用这样温柔的口吻。
　　在他的耳畔厮磨，温声呢喃。
　　“我的暮暮真好看，是海里最好看的人鱼。”
　　“我要把整片海都买下来，这样暮暮也永远是我的了。”
　　秦沉恩将仇报地赠予给他嵌满宝石的金笼，无数次向他诉说着无尽的爱意。
　　“怎么这么可爱呢宝宝……我亲亲。”
　　——
　　“你怎么不说话啊。”
　　秦沉的声音打断了楚暮的回忆。
　　楚暮坐在地上瞬间回过神来。
　　秦沉站在楚暮的身旁，他的嗓音低沉。
　　他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却又像在质问他：“难道我的人鱼不好看吗？”


第6章 人鱼海岸（6）
　　楚暮的睫毛轻颤，他的双唇微张，像是刚缓过来，硬着头皮答道，“好看……很好看。”
　　他第一次觉得夸自己的话这么难说出口。
　　秦沉垂眸审视了他半晌，满意地弯起唇，他经过楚暮身边，慢条斯理地走近人偶。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其中一个人偶的白皙的脸庞，温柔的说，“他是我的爱人，我们的感情很好，过得特别幸福。”
　　秦沉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室内回荡着，楚暮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楚暮低着头，刚想撑地起身。
　　秦沉就突然转过身，狭长的眸光晦暗，突然问他，“你觉得，世界上有人鱼吗？”
　　楚暮被问住了，他与秦沉对视了一秒，就下意识地垂下眸，“我觉得……有。”
　　自从楚暮消失后，他就好像从没出现过这个世界一样，信息照片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全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接触过楚暮的人们如同失忆了一般，都不再记得他。
　　除了秦沉和林颂寒还记得，楚暮曾经来过。
　　在发现这个怪异的现象后，秦沉也曾经不安担心过。
　　他担心自己也会在某一天突然忘记楚暮，忘记楚暮的点点滴滴。
　　他担心自己的爱人会从他的记忆里被强行抹除。
　　可到后来秦沉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不择手段地研发出了海洋声呐控制系统，为的就是有一天楚暮在海里出现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楚暮的照片会消失，于是他就照着楚暮的脸做了很多人偶。
　　秦沉很庆幸，这些人偶都不会消失。
　　他会一直在这片爱丽丝海上寻找自己消失的人鱼，直到自己生命尽头，直到死的那一天。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忘记了楚暮。
　　那么秦沉笃定，他在看到这些人偶的第一眼，一定会再一次爱上楚暮。
　　无论如何。
　　他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己的爱人。
　　楚暮见秦沉沉默着，内心非常煎熬，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间瘆人的屋子。
　　他后退一步，“那个，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秦沉语气轻幽，突然说：“你不觉得，你和他很像吗？”
　　！！！！！！！
　　秦沉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惊得楚暮心头一颤，楚暮的舌头差点捋不直了。
　　“不不不，没有，”他连连摇头，额头布满细汗，艰难地干笑了声，“你的……爱人那么好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点都不像。”
　　“是吗。”
　　秦沉弯唇，背对着一群诡异的人偶，看向他说，阴幽地说：“我觉得你现在害怕的样子，就和他特别像。”
　　秦沉熟悉楚暮的一切，包括他的行为反应。
　　秦沉的直觉很犀利，这是楚暮消失的三年里，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而偏执的猜疑，即使这个猜疑不合常理。
　　可是，从楚暮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不就早就已经脱离唯物主义观了吗？
　　如果可以，他更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您是在开玩笑吧，”楚暮紧张地僵在原地，“我没害怕。”
　　怎么可能。
　　他都已经换了个新身份。
　　秦沉怎么还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楚暮觉得又慌又怕，越想越不可置信。
　　秦沉垂眸，神色晦暗不明，走向楚暮，“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你怎么会突然进我的这间房间？”秦沉又问。
　　说起这个，楚暮才想起来，自己跑丢了一只鞋，大腿侧边还有点隐隐作痛，应该是刚在撞得太用力摔的。
　　楚暮捂着侧边腰身，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试探性地问，“秦总，您刚才在走廊上，有没有看见……”
　　秦沉见楚暮欲言又止，道，“什么？”
　　“有点像……鬼”楚暮抬眸，不确定地说，“但又不太像。”
　　那只怪物更像是某种变异的海洋物种。
　　“也许是你是值班太累，看错了。”秦沉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看见楚暮所说的怪物。
　　楚暮也不好继续往下说，因为他上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就压根没有见过这种怪物。
　　“可能是吧。”楚暮谨慎地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左脚只穿着白色的袜子，显得有点狼狈。
　　楚暮缩了缩脚趾，一心只想逃离这里，“那我先回去了，秦总。”
　　他逃似的快步走向门口，仿佛身后有会吃人的野兽。
　　秦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悠悠地说，“这么晚值班辛苦了，我请你喝杯酒吧。”
　　楚暮的脚步顿住，头也没回，“那怎么好意思，不了不了，我得先回去工作了老板。”
　　秦沉：“现在已经是3点01分了。”
　　楚暮僵硬地转身，“太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来。”
　　“你白天又不用上班，喝杯酒而已。”秦沉环抱着双手。
　　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袍，衣领宽松，肌肉隐隐若现。
　　楚暮连连推脱，“我还得去值班室登记，交接工作。”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秦沉盯着他，冷冷地质问，“你该不会是害怕，不敢来吧？”
　　楚暮一听，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您是老板，我怎么会害怕呢。”
　　“那给你五分钟。”秦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表。
　　“……”
　　楚暮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秦沉决定的事他就不可能拒绝得了，他只好心如死灰地走向长廊捡自己的鞋，弯身慢吞吞的穿上。
　　秦沉像恶鬼般在身后提醒道，“四分钟。”
　　楚暮瞬间站直。
　　小跑着赶往了值班室。
　　暴君！
　　霸权！
　　……
　　秦沉看着楚暮的背影渐行渐远，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抬眸瞥向长廊尽头黑暗的角落，里面再次传来窸窸窣窣地异动，目光瞬间变得阴鸷可怕，语气里带着厌烦和警告。
　　“滚回海里去。”
　　随后。
　　窸窸窣窣的动静就消失了。
　　……
　　楚暮再次来到了顶层总统套房的门口。
　　他站在秦沉的身后，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
　　楚暮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场鸿门宴。
　　他跟着秦沉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套房内，这间套房相当于一套三室一厅的精品房，但比精品房要更奢华得多。
　　他以前被秦沉带来旅游，在这里待了几个月。
　　这里几乎没怎么变。
　　陈设摆布，都和当年差不多。
　　秦沉找了两个高脚杯，坐在沙发的主位上给楚暮倒了一杯红酒。
　　楚暮知道秦沉有洁癖，自觉地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不坐沙发？”秦沉瞥了眼楚暮的动作，眸光微怔，把酒递给他。
　　“我还没洗澡，身上衣服脏，”楚暮端着酒杯，斟酌着说，“怕弄脏您这么贵的沙发。”
　　秦沉没搭话，而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其实楚暮在这片沙发上躺过无数次。
　　不得不说，这沙发材质不仅软，而且很耐造。
　　楚暮应该庆幸的是上次他离开这个副本后，秦沉在私密相册里给他拍的五千多张照片也一起跟着消失了。
　　楚暮双手端着高脚杯，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只盼着早点喝完赶紧走。
　　他环顾了一眼室内，当瞥见内卧时，目光不由得一怔。
　　内卧两米大床的旁边，放置着一座镶满了各色宝石的水池。
　　水池周围的宝石色泽鲜艳，熠熠生辉，池中的水清澈干净，水光在房间里浮动。
　　楚暮看得不由得眸光微怔。
　　这个破池子居然还在。
　　楚暮也是成为人鱼后才知道，原来人鱼不仅分雌雄，也有分为两种功能的，一类人鱼拥有授*功能，而另一类人鱼则是后者，鳞片后天生就拥有着生*腔。
　　楚暮很倒霉，他属于后者。
　　而更倒霉的是，秦沉发现了他的秘密。
　　—
　　海面上响起阵阵海浪声，落日映照在海面上，连海面上的涟漪都波光粼粼。
　　秦沉总会用宽大的手掌抚摸他的小脸，目光温柔。
　　在楚暮困倦之时。
　　他还会恶劣地问昏昏欲睡的楚暮，“宝宝，你会怀孕么。”
　　楚暮合着眼，几乎没什么意识，只能喃喃着应答，“嗯。”
　　秦沉没听到满意的答案，就会捏着楚暮的耳垂，他不许楚暮睡过去，“可是宝宝你是人鱼，不会怀孕啊，怎么办？”
　　楚暮困得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眸委屈，但现在又不敢生气。
　　他太困了，声音软软糯糯的，半梦半醒地回答：“会，会产卵。”
　　秦沉玩着他的发梢，问：“那宝宝会给老公产卵么。”
　　楚暮困得睫毛沾着泪花，他真的好想睡觉。
　　他只能用轻弱的声音乖乖地回答，“嗯，以后会……给老公产卵。”
　　秦沉弯唇，“真乖，那以后要辛苦宝宝了。”
　　秦沉满意地亲了口楚暮的脸蛋，搂着他入睡。
　　——
　　楚暮看了两眼那个水池就没敢再看，赶紧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口酒压压惊。
　　“看什么呢。”秦沉瞥向他，目光也看了眼身后的内卧。
　　秦沉回眸，问道，“你想进去参观一下？”


第7章 人鱼海岸（7）
　　“没有，”楚暮赶紧摇头，他的手心出汗，如坐针毡，颤着声说，“就是随便看看。”
　　室内的窗户半开着，海面上的光影浮动，头顶的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陈设奢华精致，楚暮却莫名觉得这里幽冷得让人打冷颤。
　　秦沉抿唇，给他的杯子里倒满酒，他的气质矜贵，手腕上却戴着一只廉价的银色手表。
　　“谢谢。”楚暮瞥了眼秦沉手上的那块表，目光一怔。
　　那块表是他在三年前有一次惹秦沉生气了，在外面的地摊上送给他的礼物。
　　秦沉生在巨富家族，他生来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眼界开阔，生活奢靡。
　　楚暮也没想到，这份礼物意外的奏效，秦沉当即就不生气了，伸出手让楚暮给他戴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秦沉那么喜欢一样东西。
　　那块表花了三十块钱。
　　秦沉却当作宝贝一样一直戴了三年。
　　【宿主，秦沉居然怀疑上你的身份了，快想办法让他打消对你的猜疑。】
　　【121相信你！】
　　楚暮心里也着急，恨不能现在就跳进海里变成人鱼逃离这里。
　　他在大脑中用意识跟121对话，慌张地说：“那，那我要怎么摆脱嫌疑？”
　　【反其道而行之】
　　【秦沉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你，是不是？】
　　楚暮：“嗯。”
　　【那你现在就把自己的人品伪装得差一点，让秦沉开始讨厌你，他就能对你打消怀疑啦。】
　　“能行吗？”楚暮皱着眉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我试试。”
　　楚暮酒量不行，而且还容易上脸，他喝了不到两杯，头就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
　　好在他现在用的是陈小暮的脸，不然两边脸颊都会变得绯红，他那会还没适应人鱼的状态的时候，秦沉就经常没好心地给他倒酒。
　　他以前又菜又爱喝，每次喝完都醉醺醺地倒秦沉怀里，醉了之后就会控制不住变成人鱼，被秦沉抱在偌大的浴缸里疯狂两三个小时。
　　楚暮有次颤栗着，眼尾红的可怜，就边骂边问他为什么总喜欢待在浴缸。
　　结果这个变态轻柔地安抚着他，一面一本正经地说，“暮暮你不知道么，鱼卵都是产在水里的，我们的宝宝以后肯定也是要在水里出生，老公这是让你先适应一下嘛。”
　　他跟秦沉科普了八百遍生物隔离，结果他全当耳旁风了。
　　楚暮的牙都要咬碎了，白嫩的脚把枕头踢下床，气呼呼地反问，“那鱼繁衍一次性都生上百来条鱼宝宝呢！你要养一百多个孩子吗！真是，我都说了生物隔离……”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秦沉就打断了他的话。
　　秦沉握住他的手，眼底反而带着可怕的兴奋和期待，“真的么？那我们是不是要先赶紧买个大一点的浴缸，三米长的够么？”
　　楚暮震惊到说不出话，他被秦沉紧紧搂着，秦沉还在自顾自地说：“我觉得还是有点小，不能委屈我们的宝宝们，我现在就让人去定制一个……”
　　楚暮：“……”
　　没救了。
　　……
　　楚暮回忆到这里，喝也喝不下去了，随即就把还没喝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在想，秦沉这么一个有重度精神洁癖和疑似反社会人格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请一个值班员工喝酒。
　　无疑就是对他有所怀疑。
　　可是秦沉在怀疑他的基础上，这次让他来的目的倒底是什么？
　　楚暮越想心里越没底。
　　不行，他得先问问。
　　楚暮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先试探性地说道：“秦总，您放心，今天的事我就当全都没看过，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秦沉抿了一口酒，目光锐利，盯着楚暮看了一会，没说话。
　　看来不是担心他会泄密。
　　楚暮用意识问系统，“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打消怀疑呀。”
　　【宿主别慌】
　　【那表不是你送他的吗，那就说他的表丑！】
　　楚暮瞥向秦沉手上戴着的手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秦总，您怎么会戴这种手表？”
　　秦沉蓦地抬眸，摸了一下自己的银色手表，“我的手表怎么了。”
　　楚暮大着胆子，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表看起来很廉价，不太……适合您。”
　　秦沉的目光变暗，凝视楚暮半晌。
　　不过他似乎没生气，低眸弯了下唇，又给楚暮的酒杯倒满了酒，“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表才适合我。”
　　“我觉得，您适合戴名贵的手表，”楚暮想都没想，紧张地奉承道，“那才符合您的身份。”
　　秦沉语气轻缓，“是么。”
　　“当然。”楚暮看着自己眼前满杯的红酒，心里实在七上八下的。
　　“这块表是我的爱人送给我的，”秦沉谈及楚暮时，眸底含着温柔，“他精心挑选了很久，亲手给我戴上的。可惜他走了，很多年都没回来看过我。”
　　“对不起，”楚暮见秦沉这样，莫名心生愧疚，下意识地说道，“说到您伤心事了嘛。”
　　“不用道歉。”秦沉背靠着沙发，斜睨了一眼楚暮，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把那杯酒喝了就行。”
　　楚暮抬眸，看向桌上满杯的红酒，茫然，“啊？”
　　秦沉幽幽地说：“怎么，不想喝？”
　　“不，没有。”楚暮被迫端起了那杯快要溢出来的酒。
　　121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起码凑效了一丢丢嘛。】
　　【你看他，是不是明显生气了一点。】
　　楚暮不确定。
　　他仰头，一不做二不休地就把这杯酒喝掉了，他喝得头晕乎乎的，把酒杯放回了桌上。
　　楚暮有些醉了，他的目光迷离，起身说道，“我喝完了，秦总，那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楚暮就转身，步伐飘忽地走向门口。
　　不能再待下去了。
　　得赶紧走。
　　秦沉盯着楚暮的背影，眸眼阴沉，“我送送你。”
　　楚暮头也没回，摆了摆手。“不用。”
　　秦沉明知有些事不合常理，眼前的人也或许只是和楚暮在某些方面相像，但总有一种没来由的偏执在驱使着他，让他不甘心就此罢休。
　　秦沉跟着楚暮来到门外的长廊，楚暮扶着墙走得步伐不稳。
　　他没走几步，就迷蒙地看见不远处。
　　他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黑棕色藏獒跑了出来，它毛发遮盖着的眼睛，外表看起来凶狠残暴，楚暮隐约能看见它那尖锐嗜血的獠牙。
　　楚暮的脚步一顿，心中暗叫不好，回眸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秦沉，前后为难。
　　藏獒似乎是来找他的主人的，看见秦沉后，乖顺地呜叫了一声，快步跑向长廊。
　　楚暮贴着右边的墙走，体态庞大的藏獒霸道地走在长廊中间，它的毛发厚实而光滑，它是罕见的不晕船体质，步伐沉稳。
　　楚暮看着这只凶猛的狗没理睬他，缓缓地经过了他的身旁，他暗松了一口气。
　　可楚暮还没走两步，藏獒却又悄然折返回来，转身绕到了楚暮的身前，挡住了楚暮的去路。
　　楚暮抬头望向长廊尽头，努力不让自己与藏獒对上视线。
　　藏獒在楚暮的身边左右绕了两圈，蓬松旺盛的毛发垂在眼睛两旁，偶尔看起来也略微憨傻，微张着嘴，獠牙尖利。
　　它绕回来凑在楚暮跟前，仰头瞅了他几眼，又绕到楚暮的身后嗅了嗅，再绕到他跟前来挡住他的路。
　　楚暮不敢往前走了，他转身对不远处的秦沉，小声说，“秦总，你的狗……”
　　秦沉站在门口，似乎是因为楚暮刚才说了他的表难看，此刻他悠悠靠墙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真小心眼。
　　楚暮只能低头，自己低声警告藏獒，“别跟着我。”
　　结果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对藏獒说话。
　　藏獒就跟疯了似的，跑着向楚暮猛扑过来，欢快地叫唤着，“汪！汪！汪！”
　　楚暮被它扑倒坐在地上，脸庞随即出现一阵湿意，藏獒像只看见骨头的大傻狗一样，对着楚暮又叫又舔，舔了两下又起身在楚暮身边来回欢快地蹦跳，又扑过来接着舔脸。
　　这只狗是前几年他和秦沉一起养的，跟狗主人一样，特别爱舔他。
　　这狗平时很喜欢他，一看到他就叫唤。
　　楚暮心想这下完了。
　　他艰难推着一身毛绒绒的大傻狗，却没发现秦沉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它挺喜欢你啊。”秦沉垂眸，他的声音磁性低沉。
　　楚暮推着藏獒，他紧张兮兮地说，“没有，我……从小就招狗喜欢。”


第8章 人鱼海岸（8）
　　“您能不能让它先起来？”楚暮被藏獒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用两手推着藏獒，紧张又慌张。
　　他瞥了眼身边的秦沉，还没来得及再多解释两句，就又被藏獒舔了一脸的口水。
　　秦沉垂眸，眸底晦暗，冷冷的叫道，“阿白。”
　　疯了似的藏獒立刻收敛了，它扭头瞥了眼身旁的主人，立刻从楚暮身上灰溜溜地下来，乖顺地缩回了秦沉的腿边，恢复了稳重的站姿。
　　阿白是藏獒的名字，还是楚暮以前想了好几天，这才取好的名字。
　　阿白盯着楚暮，又忍不住兴奋地叫唤了声，“汪！”
　　楚暮弯身爬起来，他摸了把自己的脸颊，这傻狗和以前一样还是有点臭，难道他离开以后没人给他洗澡的嘛。
　　【宿主，我觉得现在是个摆脱嫌疑的好时机】
　　【您可以嫌弃这只狗，让秦沉讨厌你。】
　　楚暮被壮着胆子，他瞥了眼脸色阴沉的狗主人，又瞥了眼恨不得下一秒就再扑过来求抚摸的阿白。
　　楚暮说：“秦总，你、你下次能不能管好你的狗。”
　　秦沉看向他：“你说什么？”
　　楚暮犹豫了几秒，随即把手背盖住了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又道，“您的狗突然这样扑过来，会对别人产生困扰的。我不喜欢，而且弄的我一身难闻的狗味。”
　　他说着，瞥了眼秦沉阴幽的眸子，紧张地握住了手心。
　　秦沉盯了他半晌，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沉思。
　　半晌后，他才低头伸出手，摸了把藏獒的头，他冰冷地说道，“抱歉。”
　　好在大傻狗听不懂楚暮在说什么，它坐在秦沉的身边，毛绒绒的棕黑色大尾巴在地上一晃一晃的，张着嘴伸着大舌头，不时斜斜瞅一眼楚暮，自己傻乐。
　　“没事。”楚暮转身就走。
　　阿白见楚暮走了，又忍不住起来朝他叫了声，“汪！”
　　阿白想跟上去，却被秦沉抓住了脖子上的银色项圈。
　　秦沉对阿白说道：“回去。”
　　楚暮扶着墙，步伐飘忽不定，他走在长廊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人一狗，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狗是无辜的。
　　况且他家阿白还那么乖。
　　藏獒见楚暮越走越远，随即耷拉着眼睛，自己缓缓地转身，一步一回头地往秦沉的套房走。
　　楚暮下定了决心，走向长廊的拐角，来到了电梯间。
　　秦沉望着长廊上消失的背影，目光黯淡。
　　楚暮以前最喜欢这只藏獒的。
　　从来不会像他一样嫌弃它。
　　只是像吗？
　　秦沉的内心充斥着不甘和偏执。
　　……
　　楚暮回到自己的员工宿舍，他一个人住一个窄小的房间，待遇还行，起码水电饮食齐全。
　　他关好门后，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把它一口气喝完，因为喝的急，衣领和唇边都沾上了不少水珠。
　　他的身份卡的能量效用快要用完了，需要放回系统空间里补充能量。
　　楚暮的脸庞暂时恢复成了自己的脸。
　　此刻他的唇瓣殷红水润，脸庞昳丽，双唇微张，目光含着醉酒的迷蒙，看起来楚楚可怜，也让人勾起恶劣的欺负欲。
　　他随便找了件衣服就跑进了浴室洗澡，巨轮上的系统设备比楚暮在原世界里看到的还要更夸张，宏大而先进。
　　不过更让楚暮震惊的，还得是秦沉在这片海上研发的海洋声呐系统，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他只要一出现在这片海的区域内，就会立即被监测到。
　　楚暮搬了张凳子走进浴室，他变成人鱼模式，用冷水给自己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
　　他的鱼尾泛着淡蓝色的梦幻光芒，但是鱼尾处的那小块嫣红的伤口还在，不过好在快愈合了。
　　洗好后，楚暮又把人鱼变回了双腿，随便披了件白色衬衣就出了浴室。
　　他的大腿侧边有些轻微的擦伤，他没穿裤子，因为方便给自己上药。
　　不过衬衣外套也长，刚好遮住了该遮住的地方。
　　他的床腿修长雪白，腿部线条流畅完美，连脚趾都白嫩秀气。
　　上好药后，楚暮用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身前，双腿交叠背靠枕头坐着，发了会儿呆。
　　【叮！】
　　【已自动为您开启直播间】
　　【老婆！】
　　【晚上好宝宝】
　　【斯哈嘶哈（舔一口屏）】
　　【哇，好白好香的被子】
　　（累积122名用户向您投掷了2333个金币）
　　【呜呜呜呜呜看嗯了】
　　【宝宝的腿看起来好适合放我肩膀上啊（色）（色）】
　　【老婆热吗，热的话就别盖着那点被子啦】
　　【嘿嘿……嘿嘿……】
　　……
　　“大家晚上好呀。”
　　楚暮回神，对着直播镜头打了个招呼，他的笑容温柔，弯唇的时候眸眼灵动，仿佛含着水光。
　　随后，弹幕就彻底沦陷，给楚暮疯狂投砸金币。
　　楚暮有些累了，给直播间设置了一个小时的自动关闭后，就侧身躺下，一只手放在枕头上，安静地阖上眸子，睡着了。
　　他的睡相很乖，睫毛卷翘纤长，隐约还能听见他均匀而安静的呼吸声。
　　【宝宝晚安】
　　【睡得好乖呀我宝】
　　【睡吧睡吧～】
　　【晚安，梦里见】
　　……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楚暮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境，他梦见了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海里，周遭很黑，什么没有。
　　他艰难地寻找着光亮，可前方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荡荡的海。
　　他找了很久，等他终于浮出了水面时，他却见一个青年驰骋着跑车，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车速加到最快，令人恐惧的轰鸣声摩擦着公路。
　　楚暮只见那辆车，从海岸上的公路围栏上直接撞向了大海。
　　“彭！”
　　楚暮赶紧游上去救，他从车里救出了秦沉，将他拖到了海岸边。
　　楚暮还没来得及转变成双腿模式，还浮在海中。
　　秦沉很快就醒了，他睁开阴暗的眸子，并没有感谢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他。
　　那种目光，莫名让楚暮冷的打颤。
　　随后，秦沉就瞥向了他绮丽的透明鱼尾，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真好看。”
　　“你是上帝派来救我的么？”
　　楚暮茫然天真地摇头，“不是。”
　　秦沉弯唇，笑意阴鸷偏执，眸子藏着阴晦的爱慕和渴望，“那你真善良，还长得那么好看，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楚暮莫名被夸，有些脸红，他眨巴了下眼眸，犹豫着说，“我……叫楚暮，日暮的暮。”
　　秦沉了然，趁楚暮低头的空隙，抚摸上了他海藻般卷翘的金色发梢。
　　他完全不像刚落水的人，悠悠地坐起身来，“你的名字真好听。”
　　楚暮怯怯握着手指，“谢谢，不过……我是人鱼的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嗯，我保证。”秦沉温声说道，“我今天看到的一切，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以后也不会。
　　……
　　不久后，楚暮被秦沉以感谢的理由骗上了巨轮，巨轮在某一天突然被诅咒，在断联的那天起，血就染红了轮船的甲板。
　　就是诅咒开始的那几天里，他发现自己救错了人，主角应该是林颂寒。可惜等他发现真相时，对秦沉澄清的那一天，秦沉变得偏激敏感，易怒阴鸷。
　　就好像楚暮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秦沉反而控诉他，控诉他为什么要说出真相，为什么要反悔，救了他又不负责。
　　楚暮听得心软了，但结果他喝了两杯酒后，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秦沉囚禁在了精美的水笼里，如同金丝雀一般，被秦沉精心地豢养。
　　而他第一次逃跑，是趁着巨轮内的乘客第二轮互相残杀的时候。
　　他跑向了无人的地下室，幻想从地下室的水下通道游入海里。
　　可是等他跑下阴暗的阶梯，推开地下室的门时，他发现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秦沉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点了根烟。
　　秦沉目光斜睨着楚暮，眸底含着瘆人的笑，“宝宝这是想去哪？”
　　楚暮连忙转身向跑上去，可身后的门也随即合上。
　　“你要去找林颂寒么？”秦沉把烟按在了烟灰缸，起身眸底带着黯淡的失落，“为什么，他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
　　秦沉向楚暮步步闭紧，楚暮吓得坐在了楼梯上，他被秦沉高大的黑影笼罩。
　　……
　　封闭的地下室里回荡着沙哑的嗫泣声。
　　楚暮努力爬向门的方向，地上铺着地毯，起码不会把他的膝盖硌红。
　　“暮暮，快跑。”
　　秦沉温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快要抓到你啦。”
　　……
　　楚暮蓦地睁开了双眼，他吓出了一身汗。
　　他又莫名梦到了从前。


第9章 人鱼海岸（9）
　　“汪！”
　　楚暮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瞥向了房间的角落，只见阿白正高兴地坐着，伸着舌头一脸乖巧地仰头看他。
　　阿白见楚暮看他了，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又叫了一声，“汪！”
　　“阿白？”楚暮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揉了下眼睛，起身走向阿白，“你怎么在这？”
　　阿白扑向楚暮，楚暮蹲下身，揉了揉阿白毛绒绒的头，额头抵着它的头，一手轻轻地握住了阿白的大耳朵，“是你把门打开的？”
　　阿白平时特别乖，也很有灵性，他说的话基本都能听懂。
　　“汪！汪！”阿白兴奋地又叫了两声，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思念，它乖乖地被楚暮摸着，尾巴疯狂地甩着，连尾巴都高兴得不行。
　　楚暮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了稀碎的脚步声，忙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对阿白说道，“你怎么进我房间里了，快点出去。”
　　阿白伸着舌头傻乐，歪了歪头，“？”
　　好在它以为爸爸是在跟它玩，学着楚暮也往后挪了两步，又乖乖坐好。
　　不久，秦沉就悠悠推开门，肩膀靠在门边上，“醒的挺早啊。”
　　楚暮看向秦沉，不由得有些后怕，好在他刚才没说什么话，新身份卡补充好能量后会自动给楚暮换脸，否则早就露馅了。
　　“它是怎么进来的？”
　　楚暮瞥了眼自己的房间门，细思极恐。
　　他记得自己慢慢锁好了门的。
　　秦沉的眼眸狭长，悠闲地打量了一眼楚暮的房间，“别误会，你昨晚忘记锁门了。”
　　楚暮皱起眉头，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
　　他没锁门？
　　不可能，他昨晚明明检查了两遍。
　　“我今天来，你来通知你，你的工作岗位调动了。”秦沉把狗绳递给楚暮，语气没什么波澜，他瞥了眼楚暮，“从今天起，就由你负责照看阿白。”
　　“什么？”楚暮还在纠结门锁的事，一听他换岗位了，忙婉拒道，“可是秦总，我的本职是救生员啊，您让我去照顾一条狗，我恐怕难以胜任……”
　　“在这艘船上，没有能不能胜任，只有服从安排和调配。”秦沉冷冷地说，“阿白这么喜欢你，我觉得你反而会很胜任这份工作。”
　　楚暮目光一怔。
　　秦沉的话里有深意，楚暮听出来了。
　　难道刚刚……秦沉就是在试探他？！
　　楚暮越想越后怕，只好接过了狗绳，“我不大会和狗打交道，但既然是秦总委托的，那我会尽力的。”
　　秦沉瞥了眼高高兴兴地窝在了楚暮床边的阿白，又颇有深意地撇了眼楚暮，“嗯。”
　　“好好照顾它。”
　　“好的。”
　　随后，秦沉就走出了楚暮的房门。
　　见他走了，楚暮忙松了口气，他以后得提高警惕了。
　　楚暮锁好门，转身抱着大白蹭了蹭，他靠在大白毛绒绒的身上，双腿叠坐着。
　　阿白随即抬眸，伸着舌头不时的斜斜瞥他几眼。
　　楚暮一下一下地摸着阿白的头，将它眼前光滑而茂密的毛轻柔地分拨开，“阿白，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爸爸呀。”
　　“汪！汪！”阿白乖乖地靠着楚暮，他的身形庞大，狗身比楚暮的背还更宽大，它叫的时候，仿佛每一根毛发都在跟着回应。
　　楚暮笑着，眉眼弯弯，他握着阿白的两只耳背，“但是以后，我们在秦沉面前，要装作不认识，你最好要装作不喜欢我，知道吗？”
　　“？”阿白歪头，毛又挡住了傻狗的眼睛。
　　“就是当我们看到秦沉的时候，”楚暮试图跟它解释，他指了下门口，又指了指自己和它，起身对它退后了好几步 ，“我们要装作不认识，你最好要装作不喜欢我。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游戏，知道嘛？像这样。”
　　随后，楚暮就又学着做了一个阿白平时凶狠呲牙的表情。
　　“汪！”阿白起身，觉得楚暮这样真好看，凑过来围着他来回转了好几圈。
　　“……”楚暮坐回了狗身边。
　　算了。
　　他不可能教会一只狗学会假装讨厌主人的。
　　阿白摇着尾巴瞅了两眼自己的主人，起身站在他眼前，自信地叫唤了一声，“汪！”
　　它似乎表示自己懂了。
　　楚暮抬眸，犹豫地说，“那我们……现在试试？”
　　“汪！”
　　楚暮站起身，向阿白走近了两步。
　　阿白随即绕后了几步。
　　它对楚暮凶狠地龇起尖锐嗜血的獠牙，眼神充满了危险的敌意，残暴地狂吠一声，“汪！！”
　　楚暮被这声震得一惊。
　　他看着阿白，惊喜地伸手给它鼓掌。
　　被表扬的阿白随即恢复摇起了大尾巴，原地疯转了几圈，跑跳着坐回了楚暮的身边。
　　“太聪明了你，真棒阿白。”楚暮蹲下，抱着大狗亲了好几口它的脑袋。
　　“汪！”阿白伸着舌头憨傻地呼吸，幸福地流出了点口水。
　　楚暮鼻子抵着阿白的毛发吸了吸，坐起身，又不确定地凑近吸了吸，眸眼茫然。
　　他的狗……好像真的有点臭。
　　楚暮又抱紧了毛绒绒的阿狗，靠在它身边，“阿白，晚上爸爸给你洗澡。”
　　“汪！”
　　……
　　夜里，楚暮准备好洗狗工具，挽起衣袖就走进了浴室。
　　阿白洗澡的时候也很乖，不动不动地站着，全身被抹满了白色泡沫，被温热的洗澡水冲过时，楚暮一边会用手给它按摩毛发。
　　阿白甚至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你别睡着了啊。”楚暮给它开了暖风，此刻暖洋洋的，很适合睡觉。
　　洗好后，楚暮找了一块干净的浴巾给它先擦干了会毛发，随后拿出吹风机给它吹。
　　这是阿白最喜欢的环节。
　　楚暮的动作温柔细致，让它舒服地感觉身处在云端。
　　它今天过得跟做梦似的，嘴就没合拢过。
　　吹到一半的时候，吹风机的声音骤然停了，厕所的灯诡异地闪烁起来，楚暮的手一顿，起身打开厕所的门，只见室内的灯光也在闪烁着。
　　明暗交叠着，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和不安感。
　　楚暮皱眉，他听着窗外轰然的海浪声，长廊外混乱的脚步声，他隐隐感到了不安。
　　果然，不久后。
　　长廊外响起了混杂的钝器敲击声，随后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彭！”
　　那是他的房间里灯泡突然自己爆炸的声音。
　　室内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暮一惊，赶紧找出了手电筒保持一点微弱的光亮，阿白紧贴着楚暮的腿边，望向门外警惕地呲牙。
　　楚暮安慰阿白，害怕得眼尾泛红，他还小声地说：“阿白，别害怕，爸爸在呢。”
　　楚暮紧握着手电的手都已经出汗了。
　　他记得上一次也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这是一种预示。
　　预示着……巨轮诅咒的开始。
　　从现在起，巨轮上的人都已经被一种可怕的诅咒烙上了无形的印记。
　　这种诅咒楚暮也不知道源自于哪里。
　　很快，船上的一部分人会在夜里开始自相残杀，或者以人肉相食。
　　而到了白天，堆积的尸体和残渣会在甲板上清理掉，幸存者都会在第二天如同失忆一般当作没有发生过。
　　到第二天夜里，再次展开血腥残暴的互相杀戮。
　　以此反复，直到诅咒者罢休。
　　或者……无人生还。
　　【恭喜您，副本任务激活60.9%】
　　楚暮握着手电缩在了他床边的矮小座椅上，抱着阿白，目警惕地环视阴暗的周遭。
　　“彭！”
　　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隔壁的墙面，他阴影听见有人在恐惧地求饶。
　　“你放过我吧！我没被咬，我真的没被咬！啊——”
　　紧接着，楚暮听见自己背靠的墙面上被震了震，隐约像是钝器重重地砍断骨肉之后，砸在墙上的巨响。
　　隔壁不再传来声响，而长廊又响起了可怕混乱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我没受伤！我没有伤口！真的！你相信我，真的！啊——”
　　……
　　楚暮躲在屋里，他的心跳狂跳，吓得手都在抖，还一手轻声安慰着阿白，“没事，不怕，我们不怕。”
　　【副本一：巨轮诅咒】
　　【在碧蓝色的深海流域，一艘巨轮受到了未知而可怕的诅咒，轮船上的人都是被诅咒者】
　　【在每天夜里，诅咒者会挑选一名倒霉的玩家或者NPC作为屠夫，而他的任务，是负责清理被怪物咬伤的人。】
　　【而未被咬伤的幸存者，在此期间既要证明自己没有被怪物咬伤，也要防止被“屠夫”误杀。】
　　规则的言外之意就是，“屠夫”也有可能会滥杀人。
　　门外在一个小时后，骤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扣扣。”
　　楚暮睁大了眸眼，他吓得暮地起身，站在了房间中央。
　　门外站着的应该是一名声音浑厚的男人，他在寂静中问，“你的窗户被打开过吗？”
　　这是一种暗语。
　　如果楚暮回答有，那“屠夫”将会认为他是被怪物咬伤的人。
　　“没有。”楚暮在黑暗中回答。
　　门外的男人声音很低，又问：“我太渴了，能开门给我杯水吗？”
　　楚暮屏住了呼吸，他犹豫了下。
　　他经历过这种可怕的场面，他现在只要回答的稍有不对，就会立刻被死亡盯上。
　　“我……我房间里没有水了，”楚暮的声音都在发颤，说，“你可以去这层大厅的自助饮水机里倒。”
　　半晌，门外传来声响：“好。”
　　正当楚暮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时，他的门上骤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彭！”
　　一把斧头砍在了他的门上。
　　门上随即露出了尖锐的斧头一角，血液缓缓顺着被砍开的缝隙里流下，如同一道蜿蜒扭曲的猩红伤疤。
　　楚暮身形一颤。
　　“汪！汪！汪！”
　　阿白站在门前，对着门凶狠地叫着，它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眸底充满了嗜血的敌意。
　　斧头被抽出，又向门上重重砍去！
　　“彭！！”
　　门外的人已经丧心病狂，对着脆弱的木门疯狂砍着。
　　“阿白，回来，快回来。”
　　楚暮奋力拽着狗，站在它身前护着它，他随即找出了一把匕首，对门口道，“你……你这是在滥杀人！”
　　很快，木门被砍出了一个巨大的裂洞，门外的男人满身都是粘腻的血，他已经杀红了眼，目光扭曲病态，手臂上布满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都得死，都得死。”门外的男人喃喃着，又向木门的门锁砍去。
　　在一声可怖的巨响过后，他的门被砸开了。
　　阿白随即绕到楚暮的身前，对着男人阴狠地呲牙，“汪！！”
　　男人举起沾满鲜血的斧头，目光死死看向楚暮，僵硬地吐出说：“死…………”
　　正当他要向楚暮砍来时，阿白扑上去残暴地看上了男人的腿。
　　“啊！滚开！”
　　男人的腿骨瞬间被咬裂，他吃痛，倒在地上挣扎着，他举着斧头要砍上阿白时，楚暮赶紧上前去抢斧头的木柄。
　　楚暮奋力抢夺着斧头，正当他脱力时，一片温热的血液骤然喷在了他的脸上。
　　楚暮吓得愣住了，他因为惯性举着斧头往后倒坐在地上。
　　温热的血液缓缓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他看见眼前的男人被来自身后的尖锥刺穿头部，尖锥旋转时会扭动螺旋状的刀刃。
　　很快，楚暮就看见了那人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楚暮举着斧头，喘着粗气还没缓过神来。
　　秦沉踢开了那个男人，踩着他的尸体走进了房门。
　　秦沉垂眸瞥向一脸吓呆的楚暮，目光阴幽，含着笑意。
　　秦沉此刻就如同从地狱里走来的撒旦，对眼前的屠戮见怪不怪。
　　秦沉在楚暮身前蹲下，拿出一块手帕，帮楚暮擦了擦覆盖在睫毛上的血液，他轻笑了一声“怎么，吓傻了？”
　　阿白还死死咬着那人不放，它的咬合力比楚暮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它咬得那人满身都是伤，最后气愤地把将其整只手撕扯了下来。
　　楚暮瞥了眼嗜血的阿白，又瞥向眼前笑意阴恻恻的秦沉，眨了下眼睛，连睫毛都在抖。
　　秦沉说：“我记得我说过，你害怕的时候，很像我的爱人。”
　　在幽暗的室内，周遭弥漫着可怖的血腥味，秦沉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秦沉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说，“就像现在这样。”


第10章 人鱼海岸（10）
　　楚暮的睫毛轻颤，他的眸光慌张地涌动着，握着斧头的手臂已经僵硬。
　　“磅！”
　　楚暮实在举不动了，被血染红的斧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吓得他一激灵。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己站起身，小腿却隐隐止不住地轻颤，道：“都这……这种时候了，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秦沉靠在门边上低头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的火焰燃烧了几秒，短暂地照亮着黑暗。
　　楚暮只见秦沉站在不远处。
　　秦沉的手背染着鲜血，立体的脸部轮廓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目光泛着森冷寒意，没有温度。
　　他阴幽地注视着楚暮，悠然吐出一口烟雾。
　　火光骤然熄灭。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黑寂。
　　楚暮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啃噬殆尽，赶紧捡起了手电。
　　他颤着手拍了拍自己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闪烁了几下，勉强又再次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秦沉含着瘆人的笑意，阴恻恻地说，“你知道吗？他在害怕的时候，就像你现在一样，吓得止不住的发抖。”
　　就如同受惊的幼鹿，柔弱可欺，勾的人忍不住想占有欺负。
　　楚暮每次撒谎被秦沉惩罚的时候，双手被精美的链条悬挂在水池上方。
　　他的手腕被秦沉用软垫包裹着，精美的链条不会硌人，水平面刚好没过他的鱼身。
　　他就如同失去自由被挂在鱼铺上明码标价的商品，而秦沉就是唯一能够随时尽情地享用的客人。
　　楚暮就会忍不住的发抖。
　　他的哭声可怜，为了躲*甚至把鱼尾变成了双腿模式。
　　但楚暮没想到，不论是鱼尾还是双腿模式。
　　秦沉都食髓知味，不知疲倦。
　　楚暮至今都还记着，他蒙着眼罩，周遭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他示弱装可怜，向秦沉保证下次再也不撒谎了，他问秦沉什么时候能放他下来。
　　而秦沉就会在他的耳畔温柔地安慰他，轻声道，“等宝宝怀孕之后，再放你下来。”
　　楚暮随即抖得更厉害了。
　　……
　　楚暮至今印象深刻。
　　过了三十三个小时之后，精美的链条才被解开。
　　秦沉向楚暮步步紧逼，朝他吐出一口烟雾。
　　楚暮后退一步，他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
　　这时，室内被碎掉玻璃外壳的灯又诡异的突然亮起。
　　秦沉的眸光一怔，他把烟扔在地上。
　　他冷不防地握紧了了楚暮的手臂，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你闻不了烟味。”
　　【别慌别慌。】
　　【宿主，你就一口咬定你不是他】
　　楚暮的心跳加快，秦沉握得他的臂膀太用力了，他根本挣不开。
　　他只能对上秦沉的视线，皱着眉头，吓得眼尾湿红：“秦总，请您冷静一点，我刚才只是被你的烟呛到了，这……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
　　“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像您的爱人，也不是他。”楚暮的后背全是冷汗，他的指腹在抖，“您认错人了。”
　　秦沉松开楚暮的臂膀，他的渗着寒意的笑容逐渐消失。
　　楚暮瞥向阿白，小声地说，“还有您的狗，您现在也看到了，他太凶残了，我根本没办法照顾它。”
　　阿白啃着地上尸体的腿骨，它听楚暮叫他，刚想吐掉骨头扑过去求摸。
　　但却突然停住了咀嚼的动作，对楚暮露出沾满了鲜血的獠牙，眼神嗜血阴暗，对楚暮狂吠了几声。
　　“汪汪！”
　　楚暮后退了好几步，逃似的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赶紧锁好门，贴着洗手间冰冷的瓷砖墙面缓缓坐下，惊魂未定。
　　【宿主好棒，咱们稳住了】
　　秦沉瞥向紧闭的洗手间的门，暴躁地将只顾着吃的阿白拽到了门外。
　　阿白被拉到了门外的长廊上，长廊上横躺着不少残碎的尸体，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阿白馋的忍不住流口水。
　　但现在被秦沉揪着，只能乖乖地耷拉下眉眼，不时小心地瞅一眼阴鸷暴戾的主人。
　　“今天在他这里待了一天，我问你，”秦沉的，声音冰冷得让人颤栗：“他……是不是楚暮？”
　　阿白被揪着，一听到楚暮的名字，就下意识地凶狠呲牙。
　　秦沉抬手打了下傻狗的脑袋，“你昨天恨不得扑在他身上去，今天怎么突然就变了，嗯？”
　　阿白皮糙肉厚，毛也厚，被拍了一下也不怎么疼，但它现在也害怕，趴在地上不敢再瞅秦沉的眼睛。
　　两个主人它都喜欢。
　　只是更喜欢楚暮一点点。
　　秦沉的衣袖挽着，手臂上的青筋分明，狭长的眼尾腥红，他冷声说，“我就应该把你给炖了。”
　　阿白的耳尖发着颤，它害怕地缩起了狗尾巴。
　　秦沉环顾了一圈被血染红的长廊周遭，他转身走进门。
　　“叩叩。”
　　楚暮缩在洗手间里，他的肩头一颤，他只听门外传来秦沉的声音。
　　“你想跟这整层的尸体睡一夜么？”
　　楚暮抬眸，一骨碌爬了起来。
　　还拍了拍自己身后坐脏的裤子。
　　他不想。
　　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胆怯地瞥了眼秦沉。
　　秦沉神色恢复如初，漆黑如墨的眸子含着笑，“跟我来。”
　　楚暮跟着秦沉的身后。
　　他瞥了眼长廊上横躺着的尸体，随处都是平整的残肢、溢出体内的内脏肠子以及粘稠的鲜血。
　　楚暮忍着生理不适跟上秦沉的步伐，按照常理问道，“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人？”
　　秦沉回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杀人不需要理由。”
　　“可……他这不是在杀人嘛？”楚暮胆怯地问着，“他是在犯法，而且……为什么没有保安来阻止？”
　　“你不知道？船上早就信号失联了三天，在上这艘船之前，不论是旅客还是工作者，都是签了生死免责书。”秦沉嗤笑了一声，随意踩过恶心的尸体，“这里死了多少人，都没有人会在意。”
　　楚暮忍着恶心跟着秦沉来到专用电梯。
　　他发现了，今晚只有这层员工宿舍的灯亮着，其余层的灯都暗着。
　　也就是说。
　　今晚被诅咒选中的，是员工层。
　　其余楼层的人都已经陷入梦境，没有人会知道这层楼发生过什么。
　　那些生还者在明早起来，也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忘记今晚如同炼狱般的一切。
　　楚暮小心地咽了下唾沫，小声喃喃地说，“这可是屠杀啊。”
　　秦沉周身气场强势而摄人，莫名令人心惊胆寒，他道：“轮船在每次经过深海流域之后，都会上演一次这种屠杀，只是死的人不同而已。”
　　楚暮垂眸，问道：“您每次都来这里，您难道……不怕死嘛？”
　　秦沉不比林颂寒，他没有主角光环，楚暮都觉得不可置信，每次副本游戏刷新玩家的时候，秦沉都会登上这艘巨轮。
　　这场炼狱般的恐怖屠杀，秦沉见过了无数次。
　　为的只是寻找他的踪迹。
　　“死？”
　　秦沉停下脚步，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冷笑道：“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突然消失更可怕。”
　　“如果死后能找到他的话，”秦沉双眸深谙，轻声喃喃着：“我倒宁愿去死。”
　　楚暮眸光轻怔，他不敢说话了。
　　……
　　秦沉带他来到了巨轮的顶层的一间密室门口。
　　“您带我去哪？”楚暮看着那间紧闭的密室，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秦沉站在密室门口，对着解锁屏输入了一束数字，【0602】。
　　楚暮的眸光微愣，他没告诉过秦沉自己的生日，尽管秦沉问了无数遍。
　　后来，秦沉索性就把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当做了楚暮的生日。
　　“进来。”秦沉走进密室，见他站在门口不敢动，说，“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
　　你会。
　　楚暮犹豫了几秒，比起待在那层满是尸体的楼里，他宁愿来这里避一避。
　　他硬着头皮走进这间密室。
　　在他走进密室的下一秒，密室的门自动紧紧地闭上了。
　　楚暮一惊，回眸看了一眼门。
　　他只见眼前出现了三面巨大的蓝色显示屏，上面密闭着声呐系统的分布线，一片海域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红点，而巨轮此刻就在红点的区域内。
　　阿白已经悄悄跟了进来，他的两个爸爸都回来了，它也不再是一颗漂泊无依的草了。
　　此刻它正偷偷地傻乐，窝在了椅子旁的巨大狗窝里高兴地瞅他们。
　　楚暮瞥了眼蓝色显示屏，装傻问道：“这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检测到他的东西。
　　害他尾巴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秦沉坐在屏幕前的靠椅上，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睨他一眼。
　　让用红光笔停留在那个有红点的海域，声音带着瘆人的温柔，“我的人鱼，就出现在这里。”
　　秦沉起身，眸底疯狂又虔诚，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觉得，世界上有人鱼么？”
　　楚暮怯怯地点头，“有……”
　　秦沉弯起唇，笑容渗着可怖的寒意，声音越来越轻，“你也觉得有是么？可是……他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
　　楚暮不敢发言。
　　“你听过童话故事么？”秦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蓝色海域，说：“美人鱼为了追求爱情，甘愿用歌喉换一双腿。”
　　秦沉抬手拿起了那片淡蓝色的鱼鳞。
　　“我的人鱼，肯定已经变成了人类。”秦沉的指腹轻柔地抚摸着鳞片的边沿。
　　他的声线森冷，“你说，他会去哪里呢？”


第11章 人鱼海岸（11）
　　秦沉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漆长睫下铺了层阴翳，盯着楚暮，脸色带着些许病态。
　　显示屏的蓝色光影投射在楚暮的脸庞，他瞥向秦沉手中的鳞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楚暮目光躲闪着，“抱、抱歉，秦总，我不知道。”
　　问他干嘛。
　　他怎么知道。
　　秦沉将鳞片举起，欣赏透明鳞片上浮动着的流光，如同童话世界里珍贵的宝石，美得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里的事物。
　　秦沉的指腹拂过鳞片的每一处。
　　骤然，他看见了鳞片上有一抹微暗的印记。
　　那抹印记似乎也是淡蓝色的，像是被海水冲淡了些许。
　　他的指腹顿住，眸子微眯，仔细地端详着鳞片。
　　“受伤了……”秦沉轻声呢喃着，他的声线冰冷，隐藏着一丝颤抖。
　　美人鱼是碧海的宠儿，它的血也是蓝色的。
　　秦沉随即转身，暴躁地又焦急地连续按下了通讯机的按钮，他质问着自己的秘书，“声呐系统会攻击人鱼？”
　　李秘书那边的信号明显不太好，他的声音发颤，紧张地回答道，“是的秦总，声呐系统会对深海生物形成一定的冲击力，但目前还不能肯定，声呐是否会对人鱼造成伤害……”
　　“你怎么不早说！”秦沉随手把桌上的推在了地上。
　　地上骤然传来巨响，随后变得一片狼藉。
　　楚暮一惊，他抬眸站在秦沉身后不知所措，他缩着肩握着两手，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
　　吓他一跳。
　　干嘛砸东西呀。
　　秦沉在靠椅坐下，浑身散发着深戾的气息，“把所有海域声呐的感应强度降到最低，快点，就现在。”
　　李秘书慌慌张张地应道：“好、好的，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秦沉随后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楚暮站着有点累了，找了个靠墙的软长凳悄悄坐好，两手放在膝盖上，眼神无辜而呆愣，他打了个哈欠。
　　秦沉回眸睨了他一眼，看着楚暮呆愣的眼睛，深谙的眼底很快恢复了平静。
　　秦沉看楚暮的目光里，永远带着审视。
　　无论楚暮怎么解释，秦沉心里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打消过。
　　秦沉每次看向他时，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楚暮的影子，特别是那双干净的眼睛。
　　太像了。
　　秦沉坚信自己很清醒。
　　“陈小暮？”秦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楚暮有点瞌睡，眼睛耷拉着，他靠着墙刚打算睡会，就听到秦沉喊他，他下意识抬眸，小声应道，“到。”
　　秦沉勾唇，“你没什么要说的了？”
　　“没有。”楚暮摇头。
　　他现在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楚暮就行。
　　少说，少问。
　　秦沉迟早就会放弃怀疑他的。
　　他这么想着，头又悄悄靠回了墙角，眼神茫然又迷蒙。
　　他困了。
　　秦沉转身又端详起了楚暮新陈代谢掉下的鳞片。
　　楚暮作为一条鱼，其实挺不能理解他这样的行为的。
　　楚暮偷瞄他一眼，又道，“秦总。”
　　“嗯？”秦沉瞥向他。
　　只听他小声地问：“你这里有没有毯子呀？”
　　……
　　事已至此。
　　先睡一觉吧。
　　楚暮获得了一条海上专用的一次性保温毯，薄薄得像锡纸似的，意外的保暖。
　　他在长凳上安详躺下，用毯子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半张脸，他闭上双眸。
　　在面对变态的夺命质疑和恐怖屠戮之间。
　　他选择了装死。
　　就算是鱼也是要睡觉的嘛。
　　“……”秦沉只见他闭着眼便悄然入睡了。
　　…………
　　楚暮睡得意外的安心。
　　他一睁开眼，迷蒙的意识中，秦沉的脸就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秦沉的身旁还蹲着一只傻兮兮地伸舌头的狗。
　　一人一狗齐齐盯着他看。
　　楚暮心头一惊，顿时吓得清醒了。
　　他不确定秦沉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多久，那种阴幽的目光尤为瘆人。
　　“您……看我干什么？”他赶紧坐起身来，下意识地靠着墙角。
　　秦沉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提醒他道，“天快亮了。”
　　“哦。”楚暮抬眸，瞥向蓝色显示屏左下角的时间。
　　5：53
　　楚暮起身把一次性的毯子叠好，对秦沉说道，“那秦总，我就先回去了。”
　　楚暮紧张地来到门口，他紧张地看向秦沉。
　　让楚暮意外的是，秦沉这次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上前帮他打开了门。
　　楚暮轻声道了句谢，就赶紧逃似的快步离开了这间密室。
　　他没敢回头看，直觉告诉他秦沉肯定在身后阴恻恻地盯着他，他一溜烟地跑向了长廊。
　　经过长廊尽头的窗台时。
　　楚暮不经意地一瞥，脚步骤然停住了。
　　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下方甲板，他只见甲板上横躺着众多尸体，猩红的血液凝聚，如同血海般浸染着甲板。
　　一只身形庞大的怪物伏在尸体上大块朵颐，啃咬着尸体的骨头。
　　“咔次、咔次、咔次……”
　　这些尸体似乎都是怪物的早餐，它比楚暮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了至少两倍，身上青黑色的皮肤被撑得更加丑陋，密密麻麻的寄生虫也跟着变大。
　　从远处望去，那只怪物现在就像是一只贪婪进食的蛆虫。
　　在尸海中恶心地蠕动着……
　　楚暮看不下去了，他忍着生理不适，回到了自己的员工宿舍。
　　长廊上果然恢复了原状，昨晚发生过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楚暮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门也奇迹般的恢复了，他锁好房门，检查了好几遍后，才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他翻了个身，感觉身上干燥得厉害。
　　不好！
　　他赶紧来到洗手间，把腿变成人鱼尾巴，打开蓬头用凉水冲洗。
　　效果不佳。
　　他现在急需海水给鱼尾补充湿度和水分。
　　否则……他就会变成一条鱼干！
　　楚暮拍拍脸，赶紧把脑海中的画面晃掉，他现在必须去有海水的地方泡一会。
　　可是，他要怎么弄来海水呢？
　　直接跳进海里立刻就会被声呐监测到，不异于自投罗网。
　　巨轮每晚都会上演一轮屠杀，他晚上也基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去。
　　不行不行。
　　楚暮琢磨了半天。
　　决定下午去偷两桶海水。
　　以前秦沉知道人鱼不能太久离开海水，就特意为他建造了能够自动过滤并定期清换海水的水池。
　　在顶层套房里，一个放置在秦沉的床边，用于日常睡眠补充水分，还有一个宽敞的则放置在对面的房间，让楚暮偶尔游泳玩玩水。
　　楚暮说偷就偷。
　　等到午后的时候，他先去顶层的总统套房装模作样地巡逻了一圈，在秦沉的房门口停留了许久。
　　他试探性地推了一下秦沉的房门。
　　居然没锁门。
　　楚暮端着一盘午餐，来到秦沉的房间里。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秦沉像是喝醉了，闭眼靠在沙发上，他的衣襟敞着，一手撑在沙发边沿。
　　秦沉的察觉力很强，发现楚暮进来了，目光锐利，“你来干什么？”
　　“我负责来给您送午餐。”楚暮把餐盘放在了玻璃桌上，“那……我先出去了。”
　　楚暮转身走向了门口。
　　秦沉看样子喝醉了。
　　他在心里暗暗窃喜，天时地利人和。
　　……
　　楚暮在商城里，花了8888个金币买了一张隐身卡，时效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但也足够他去偷点海水了。
　　楚暮隐身后，来到了顶层。
　　他来到秦沉的卧房的对面，也就是那个放满了人偶的屋子里。
　　这里的内侧放置着一个巨大又精美的水池，与海水连通。
　　楚暮看着水池中的海水，叹息。
　　他明明是海洋之子。
　　现在竟然沦落到了偷自己家水的地步。
　　他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几个铁桶，绑好长绳后甩下去，然后吃力的拽上来，装了满满四桶海水放进了系统空间。
　　做完这些，隐身卡的时效基本已经用完了。
　　楚暮累的满头大汗，他看着透明冰凉的水池，心下一动。
　　要不……他先泡一会。
　　就一小会。
　　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他小心的撑着水池，变出了鱼尾，迫不及待地沉入了水池。
　　水池中的海水冰凉干净，楚暮沉下水中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一手撑着水池中的白鹅泳圈，鱼尾悠闲地靠在玻璃壁上，不时在水里吐了两个泡泡，又不时地轻拍玻璃。
　　楚暮泡的很享受，连有人走进房间了都没发觉。
　　秦沉拿着一瓶酒，他醉得眼尾红的可怕，眸底阴鸷，虔诚地抚摸过满屋的人偶娃娃。
　　他把手中的酒喝干净，酒瓶被他随意地扔在地上。
　　等他步伐踉跄得要离开时，他迷醉的视线中，居然瞥见了内室水池中的人鱼身影。
　　“暮暮……”
　　秦沉的眸光一怔，走向了内室的水池。
　　楚暮玩水玩的很开心，他抬眼一瞥，竟然瞥见了秦沉的身影。
　　楚暮吓得魂都快出来了，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
　　只见秦沉身形微晃，来到水池前，隔着水池玻璃，用手掌抚摸着楚暮梦幻的鱼尾。
　　“我不是在做梦，”秦沉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暮暮。”
　　秦沉随即沉入了水池中，手掌迫不及待地触碰到他梦中奢望了无数次的漂亮鱼尾。
　　楚暮吓懵了，他被秦沉从尾巴尖摸到了头发。
　　“你受伤了，宝宝，”秦沉满身酒气，他的指腹轻柔地摸着他鱼尾处的小伤口，俯身用舌头舔了一口，“是这里吗？”
　　楚暮感觉到了一阵颤栗的痒意。
　　他想逃，却被秦沉紧紧搂住了身形。
　　不能慌。
　　现在秦沉醉了，他还有跑的机会。
　　他奋力推着秦沉的胸膛，尾巴扑腾着，娇气地说：“你身上有酒味，很难闻！”
　　半晌，只见秦沉随后解开了衬衣扣子，把上衣随手扔在了水池外的地毯上。
　　“……”楚暮不敢乱动了。
　　“现在不难闻了吧？”秦沉哄着楚暮，将它的尾巴尖抵在自己的腹肌上。
　　“还有哪里受伤了么？”秦沉死死盯着他，指腹轻柔地抚过他长尾上的鳞片。
　　秦沉又俯身舔了一口他尾巴上的伤口，迷醉的目光变得贪婪又炙热，“我再检查一下。”


第12章 人鱼海岸（12）
　　水池中的水花激烈，波纹轻轻荡漾，澄澈的池水此刻却冷的让人颤栗，让楚暮骨缝里都是透彻的寒意。
　　他的身份卡已经失效了，此刻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容貌，他昳丽的脸庞透着薄粉，薄唇泛着水光，孱弱却诱人。
　　如同丝绸般柔软美丽的鱼尾此刻正被秦沉的大掌抚弄着，检查着他身上的每一寸。
　　就连他耻骨中央鳞片覆盖下的生.殖腔也不例外。
　　楚暮仰着脖子发颤，睫毛上挂着水珠，亦或是泪光。
　　“疼吗？”秦沉目光停留在楚暮的那处小伤口上，伤口已经有结疤的趋势，可在秦沉的眼里，却格外的严重。
　　伤口不足两厘米，楚暮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奋力推着秦沉，鱼尾拍着水面想挣扎，却被秦沉轻松镇压。
　　“别动。”秦沉的声音森冷，他的眼眸醉得发红，他心疼楚暮鱼尾处的伤口， “一会老公给你上药。”
　　楚暮的脸通红。
　　他瞪着秦沉，决定先发制人：“都怪你！你要是不研究那个什么声呐，我会受伤嘛？你看我的尾巴，都是因为你。”
　　“怪我，怪我……”秦沉带着歉意，又俯身亲了下楚暮的小伤口，两手抱着楚暮软软的长尾，沉醉地靠在楚暮的肩头。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重新出现了在他眼前，他此刻只觉得心满意足。
　　“宝宝，”秦沉一手抚着他的长发，突然冷声说：“我等了你三年，你怎么从来都没来看过我……我很想你，每天都想，可是你的眼里只有林颂寒，他倒底有什么好的？你说，他倒底有什么好的？”
　　楚暮马上不敢闹了，他垂下眸子。
　　随即被秦沉掐着下巴，秦沉一手抚摸着楚暮水润的下唇，他的酒气滚烫，弥漫在楚暮的鼻尖。
　　秦沉目光阴沉，泛着偏执和不安，他冷不防握紧了楚暮的手臂，幽声质问他：“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后悔救了我，是不是？”
　　他的眼底红得可怖，满含着刺骨的压迫感。
　　林颂寒永远都是秦沉过不去的死结，只要林颂寒还活着，秦沉就永远会觉得自己是被认错的替身，而他们在海岸上的相遇，暮色下的朦胧，都永远只是一个可笑的错误。
　　楚暮不敢看秦沉的眼睛。
　　他知道如果现在他回答是，那么秦沉说不定会气得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你弄疼我啦！”楚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声线委屈，“手好疼。”
　　楚暮九分演一分真，但迷惑现在醉鬼一般的疯子足矣。
　　秦沉顿时冷静了下来，下意识去查看楚暮被掐红的手，“我看看，是这里么？”
　　楚暮举着白皙的手臂，委屈巴巴的，用鼻音回了个“嗯”。
　　秦沉吻了下他白嫩的臂弯，轻声哄道，“对不起，老公不是故意的。”
　　楚暮垂眸，他装的气鼓鼓的，心里却焦急万分，慌张地思索着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尾巴已经补够了水分，抵着秦沉有些硌人的腹肌，尾巴尖娇气地缩着。
　　在这修罗场般的时刻，直播好巧不巧地自动开启了。
　　【我靠……水池Play？！！！ ！】
　　【啊啊啊啊啊啊】
　　【好刺激……嘿嘿嘿……】
　　【一进来就香一脸鼻血（色）】
　　【不是，真是小黑屋2.0版啊】
　　【这攻身材真好，八块腹肌耶，体型差这口饭我超爱吃！】
　　【老婆的鱼尾太漂亮了我天，居然是发着光的梦幻蓝！搞得我都嗯了。】
　　【《重回游戏之疯批老攻狠狠艹》】
　　【没想到暮暮戎马半生，归来还是逃不过小黑屋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别太离谱，你打击人是有一套的】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楚暮确实被打击到了，他依旧自动开启了清屏模式。
　　他用意识把鱼尾变成了双腿模式。
　　秦沉的手臂一空，低眸一看。
　　瞥向楚暮纤细的长腿，他眸光微怔了下，接着目光竟然变得更加的可怕。
　　秦沉看着楚暮的脸庞，痴醉地说：“真美。”
　　他俯身吻上楚暮的唇瓣，强势地探入楚暮的口腔，与他可怜的舌尖交缠。
　　等他吻够了时，楚暮用力推着他，“你喝醉了，你身上全是酒味，好难闻。”
　　“是，老公喝醉了。”秦沉说着，目光却紧紧盯着楚暮雪白的脚，室内的光线明亮尤为刺眼。
　　随后，直播间瞬间黑屏。
　　【（检测到含玩家隐私信息的内容，系统已贴心地为您开启黑屏模式。）】
　　【？这么意思】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嗯？】
　　【啊啊啊啊啊啊凭什么不让我看！】
　　【老婆的声音好娇】
　　【嗷嗷嗷嗷阅历无数的我听出来了，好BT】
　　【我靠…好像在听广播剧一样】
　　【怎么能用老婆干净柔软娇嫩的小脚做那种事！！】
　　【mad变态】
　　【刺……刺激】
　　【呜呜呜呜呜老婆我也好想那样】
　　……
　　一分钟后。
　　【（已自动关播）】
　　———
　　一小时后。
　　秦沉搂着楚暮从水池来到床上，醉得已然睡着了。
　　楚暮他踩着毛巾在地上擦了好几遍，回眸瞪了眼秦沉。
　　这简直就是欺鱼太甚！
　　但他现在不敢报复殴打秦沉，生怕吵醒这个疯子。
　　他又买了张隐身卡，转身悄悄跑出了套房。
　　待暮色昏沉，金黄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投射在秦沉的床头，秦沉才睁眼醒来，他蓦地坐起身，眸色慌张地在周遭寻找着。
　　他头痛欲裂，此刻混乱得有些难以分清梦与现实，他试探性地唤了声：“暮暮？”
　　他掀开被子，在室内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楚暮的半点踪迹。
　　秦沉来到了水池前，他的身形颀长，随意穿着黑色睡袍，狭长的眸底含着些许落寞。
　　他的手撑在水池玻璃边沿，用力地握紧，指节泛白，咯咯作响。
　　原来他真的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的楚暮还是那么可爱，他们在水池中甜蜜的拥吻，楚暮嫌弃他身上的酒味，还用娇小的尾巴尖摸他的脸。
　　秦沉低眸回忆着，病态地弯起唇。
　　他后悔自己醒得太早了。
　　骤然，通讯机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喂？”
　　秦沉冷着脸接通了，他坐在沙发上，手指揉着沉痛的额头。
　　对面是巨轮检测总部的负责人，“秦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来是想跟您汇报一下今天巨轮换水系统的数据情况。”
　　秦沉烦躁地说：“这种事你跟李秘书对接就行。”
　　“抱歉抱歉，我本来是想照常和李秘书对接的，只是……今天顶层套房的换水量好像很反常。”
　　秦沉顿时站了起来，他道：“你说什么？”
　　对面的负责人恭敬又试探地说，“秦总，今天顶层总部A套房里的换水系统的换水量比平时高出了70% 。我们担心可能是系统出了什么故障，您看，需要维修人员上来检测一下吗？”
　　“不用。”秦沉眸底含着可怕的笑意，他挂了通讯机，低眸森寒地笑出了声。
　　……
　　与此同时。
　　楚暮正忙着把自己偷来的海水倒进洗手间的水盆里蓄好。
　　他忙活完，满意地叉腰看着自己的蓄粮。
　　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哈秋！”
　　楚暮吸了吸鼻子。
　　有人在骂他。


第13章 人鱼海岸（13）
　　为了防止被发现，楚暮将蓄好的海水又放进了系统空间里，用喷雾瓶分装出了两瓶放在了床头柜上以便平常及时补水。
　　随后，他赶紧洗了个澡。
　　他的肌肤雪白，端了个小板凳，弯身坐着着重冲洗着自己的双脚。
　　他的脚趾精致小巧，泛着诱人的薄粉。
　　秦沉的力道很重，脚腕都被锢红了，脚心隐隐还有那种滚烫的粘腻感……
　　楚暮越想越气，边踩边揉搓着柔软的白色泡沫。
　　是可忍，鱼不可忍！
　　他迟早有一天要踩在秦沉头上。
　　楚暮换了套宽松的衣服，他的发梢带着湿意，拿着毛巾随意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骤然，他的房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
　　楚暮的手一顿，小心地打开了房门。
　　他的目光一怔，立即缩了缩脖子，刚才的建立的壮志雄心瞬间轰然倒塌。
　　楚暮只见秦沉站在房门口。
　　他身边还跟着胖乎乎的阿白，阿白看到楚暮时，毛绒绒的大尾巴就止不住地摇了起来。
　　秦沉换了一件黑灰色大衣，他的喉结明显，脖子上残留着一道红痕，是楚暮刚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挠的。
　　他的眸底光泽流淌，不仅没有换件高领的衣服遮一遮脖子还解开了一颗扣子故意敞着。
　　变态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以前秦沉就总让楚暮在他脖子上亲出吻痕，如果楚暮亲得很低，他会纠结于吻痕会被衣领遮住，要求楚暮重新亲。
　　有病。
　　楚暮偷瞄了眼他的脖子，又怯怯地收回了目光。
　　他的肩头还披着毛巾，显得有些呆愣，问道：“有什么事嘛？”
　　“你怎么这个点洗澡？”秦沉的目光审视着他。
　　楚暮把肩头的毛巾扯下，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晚上要值班，所以先洗了下澡，怎么了？”
　　秦沉沉默着，松开了手中的狗绳。阿白获得了主人的授意，随即霸道地挤开了窄小的门缝，蹲坐在了楚暮的身边。
　　阿白的脖子上多了根狗项圈，银色铃铛摇晃着叮当作响。
　　它没有忘记楚暮的嘱咐，对楚暮凶狠呲着牙。
　　随后又悄悄低头嗅嗅楚暮的脚边，闻到了淡淡的香香的气味，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两下。
　　这个爸爸香香的，香香的。
　　随后，阿白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警钟大作，起身对楚暮呲牙狂吠一声，“汪！”
　　“……”
　　楚暮低头看了眼演技拙劣的阿白，艰难往左挪了一步，与它隔开距离。
　　“它照常由你照顾。”秦沉走近楚暮，眸底的神色未知。
　　楚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秦沉弯着唇，他气场很具有压迫力，上前紧盯着楚暮的眸眼，“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果然。
　　秦沉还在怀疑他。
　　楚暮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心急之下便说道：“我今天下午一直都在宿舍里睡觉，您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监控。”
　　“是么。”秦沉抬眉，幽幽地说道，“可我怎么在下午见过你来送餐？”
　　遭了。
　　他忘记了还有这事。
　　楚暮慌慌张张地补充道：“我，我忘记了，我是在给您送完餐后，就回来休息了。”
　　“你没去过A套房？”秦沉低沉的嗓音透着慵懒感。
　　“没有。”楚暮头都快摇成波浪鼓了，他小声说，“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秦沉绕过楚暮的身旁，走近桌边，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环顾着周遭，像是随口说道，“A套房的换水系统今天出现了异常，说是换水量超出了70%。”
　　“可能是系统出故障了吧？”楚暮吓得僵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即便隐身了，竟还能留下个把柄。
　　秦沉没说话，回眸幽幽地看着楚暮，他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好好照顾它。”
　　秦沉留下这句话，便自己离开了。
　　竟然没有再继续逼问他。
　　楚暮觉得意外，却也觉得很古怪你。
　　他赶紧锁上门，呆滞地背靠着门，心里焦急的思考着这个破绽该怎么掩饰。
　　“汪汪汪！”
　　阿白傻乎乎地围着楚暮打转。
　　楚暮蹲下，抱着阿白的脖子轻晃，心里没底，“啊啊啊阿白，你说他倒底是什么意思呀？”
　　阿白听不懂，但是它热情的回应着主人：“汪！”
　　它项圈中的银铃铛晃动着，闪过一道光芒。
　　…………
　　夜里。
　　楚暮再次来到了顶层的值班室。
　　他这次没再敢打瞌睡，兢兢业业地坚守岗位，阿白也跟着来了，正精神抖擞地蹲坐着。
　　“叮。”
　　等时钟再次指向午夜3点，巨轮的某一层又再次骤然陷入黑寂。
　　死亡的诅咒再次降临。
　　紧接着，楚暮听到了轰乱的尖叫声，死亡的喧闹感总给带给人可怕的不安感。
　　楚暮起身，带着手电和阿白来到板甲上查看，他看见无数人逃向了甲板，被诅咒选中的屠夫正举着斧头，对被选中的诅咒者门展开杀戮。
　　“啊啊啊啊啊啊！”
　　“饶命啊！我没有被咬中！我真的没有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她只是个孩子，你放过她吧！求求你，她没有被咬呜呜呜……”
　　死亡的气息是浓烈而可怖的，如同水中的一点污水，以不可挽回的趋势泛滥着。
　　很快，甲板上瞬间横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残肢断腿随处可见，楚暮隐隐看见了一条足矣看见白骨的大腿。
　　楚暮看得肩头发颤，而撑起身来趴在窗口上的阿白却看得口水直流。
　　待杀戮接近尾声，丧心病狂的“屠夫”用斧头将甲板上的尸体的四肢砍断，并拿了一根残肢，啃食起了生肉……
　　楚暮睁大了眸眼，看得生理不适，他转身，竟发现秦沉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楚暮魂都差点吓出来，他后退了下。
　　秦沉垂眸，背对着黑寂，“你不是已经下班了么，怎么还不走。”
　　“甲板上有好多尸体，那个杀人的人……他在吃人肉。”楚暮小声回答道，他心里挺佩服秦沉的淡然。
　　“明天天亮前就会消失。”秦沉漫不经心地说，他的指节修长，伸手揉了揉阿白的下巴。
　　楚暮瞥了眼甲板，“屠夫”抱着残肢当食物离开了。
　　他胆怯地问秦沉，“秦总，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砍死那么多人嘛？”
　　“因为海里有怪物。”秦沉靠近楚暮，垂眸盯着楚暮害怕的眼睛，故意沉声吓唬他，“被它咬中的人都会得一种很严重的污染病，会全身生疮发烂长蛆，臭的像腐肉……所以，必须要有人来清理这些被传染的人。”
　　【叮！】
　　【恭喜您，激活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解开海上的诅咒】
　　楚暮吓呆了，他的眸光颤动，下意识地低眸。
　　“我……我先回去了。”
　　楚暮的步伐慌张，他转了两下才找对方向，牵着阿白走向了电梯口。
　　秦沉看着楚暮的背影，半边脸被黑暗笼罩着，他的笑意慢慢消失，渗着冰冷的寒意。
　　……
　　楚暮几乎是跑回了自己的员工宿舍。
　　他洗漱好后靠在床上，阿白乖巧地蹭上他的床边。
　　楚暮换了身睡衣，他的睡裤很短，堪堪盖住圆润的臀部，从阿白的视角来看，他的双腿修长白嫩，大大咧咧地叉腿躺在床上。
　　“汪！ ”
　　楚暮骤然坐起身，今天过得真是心惊胆战的。
　　而在顶层套房内，秦沉正手握着平板电脑，平板中正呈现着以阿白视角所见的画面。
　　阿白乖巧地躺倒和主人玩耍。
　　楚暮抬起腿，踩在阿白柔软的肚皮上，春光乍泄。
　　阿白的肚皮圆滚滚的，踩感不错。
　　楚暮并没有暴露太多信息，只是性格却骤然像换了个人一般。
　　楚暮嘟囔着：“你说你的主人怎么那么吓人啊？”
　　“神出鬼没的，吓死人。”
　　“早知道就去学游泳了，谁要他救我。”
　　“你跟你的主人一样烦人。”
　　阿白歪头“汪”了一声，乖乖躺着，高兴地伸舌头。
　　楚暮越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就越气，小声嘟囔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踩在他头上，把他暴揍一顿。”
　　“……不过，他今天穿的大衣还挺好看的。”
　　楚暮自信地觉得如果是自己穿的话，应该也不赖。
　　他曲起一只腿放在床上，脸颊靠着肩头，眸光流动。
　　他斜眼瞥向阿白道：“我穿肯定比他更好看，是吧。”
　　“阿白，你能不能帮我偷过来呀。”
　　阿白听不懂，但是积极回应：“汪！”
　　……
　　秦沉低眸看着平板的画面。
　　在寂静的夜色中轻笑了一声。


第14章 人鱼海岸（14）
　　楚暮抱着狗睡着了，他的睡颜恬静，侧着身子靠着阿白，一条白嫩腿靠在狗身旁。
　　在黑暗中，阿白项圈上的银铃铛不时地会折射出微弱的荧光，楚暮心大，并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样。
　　他在睡梦中，还偶尔会轻哼一声，小声呢喃：“面汤不要放醋呀……不吃醋。”
　　秦沉靠在晦暗的床头，看着平板中楚暮的睡颜，他的眸光幽暗，微微蹙起眉头，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在秦沉的周遭缭绕，他的薄唇抿着，无数的思念和偏执的猜疑在胸腔翻涌，他吐了一口烟雾，死死盯着平板中的画面。
　　太像了……
　　即使这张脸和楚暮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可是他总是不觉见从他的身上看到楚暮的身影。
　　他不会就此甘心。
　　绝对不会。
　　他思念他的爱人。
　　那个救他于海底的善良的美人鱼。
　　秦沉一度偏激地认为，也许是因为他日复一复的活在充满着杀戮和死亡的生活里，上帝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他遇到了楚暮。
　　是楚暮让他得到了拯救。
　　有了楚暮，他就明白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他也能拥有爱和幸福。
　　秦沉把一个酷似楚暮的人偶娃娃放在了床边。
　　就像儿童唯有抱着心爱的玩偶才能安心入睡一样，他的手搂紧了人偶的。
　　在死寂的黑暗里，他的嗓音低沉，含着病态的祈望，“晚安，暮暮，希望还能在梦里见到你……”
　　在混沌的梦境里。
　　秦沉又梦见了遇见楚暮的那天，那天海面上碧波翻涌，海平面上折射着浪漫的金光，一条漂亮单纯的美人鱼背对着烂漫的光影，将他救上了海岸的礁石。
　　美人鱼很胆怯，漂亮得不像话，让人生起占有欲望。
　　他的眸光晦暗，轻声问可爱的美人鱼：“你是上帝派来救我的吗？”
　　美人鱼懵懂的摇头，“我生活在海底。”
　　美人鱼不仅把他扶起来，还低头帮他拧了下湿透的衣袖。
　　真可爱。
　　秦沉想。
　　他握紧了美人鱼的金发，那双眼睛就如同窥探着猎物的野兽，危险而令人颤栗。
　　“我好像又有点喘不上气，”秦沉勾唇，唇角的弧度明显，目光诚挚，“你能帮我做一下人工呼吸吗？”
　　小美人鱼有点担心，脸都红透了，抓着手不知所措。
　　但是小美人鱼也没那么好骗，他拍开秦沉的手，“你骗人，你明明已经醒过来了。”
　　秦沉笑意渐深。
　　“我得回家了。”小美人鱼瞪圆了眼睛。
　　秦沉温柔地问：“那我们时候能再见？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他知道楚暮生活在海底。
　　漂亮的美人鱼若是再次放归于海底，秦沉就很难再次找到他。
　　秦沉不能容许有这样的失误发生。
　　小美人鱼摇头：“你不用谢我，生活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后好好生活就好了呀。”
　　“嗯，谢谢你。我会听你的话，好好生活的。”秦沉的眸底藏着晦暗贪婪的占有欲，他温声邀请小美人鱼，“我有一艘海上游轮，你想来试试么？”
　　美人鱼的眼睛都亮了，他在海里摸过巨轮的船底，对巨轮很感兴趣。
　　“好……好呀。”
　　小美人鱼的眼睛里仿佛藏着点点星光，如同坠入凡间的精灵，他游入了海上，美丽的鱼尾拂过海绵。
　　小美人回头朝他招了招手，“那我明天傍晚的时候来这里找你。”
　　秦沉温柔点头，“好。”
　　第二天的徬晚。
　　秦沉坐在危险的礁石上，他特意换了一套奢华得体的衣服，手捧着淡蓝色的鲜花。
　　那是的余晖烂漫，海面上金光点点。
　　秦沉真的等来了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探出海面，他也给秦沉准备了礼物，手里捧着好看的贝壳和一颗小小的宝石。
　　“我来啦！你等很久了嘛？”
　　在昏沉的落日下，秦沉满眼都是美人鱼的身影，心脏漏了一拍。
　　秦沉的眼底含笑，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盯着美人鱼诱人的唇瓣，喉结不经意地滚动，霎时间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没有哦。”
　　…………
　　秦沉在梦里也没能亲吻上楚暮。
　　他坐起身，窗外已然天亮了，他点开了监控页面，楚暮已经起了，站在洗手台前迷迷糊糊地刷牙，不时用手摸了摸阿白的脑袋。
　　楚暮一手拿着牙刷，声音模模糊糊的，“你好胖啊阿白。”
　　他洗漱好后，换了套衣服，在宿舍里和阿白玩了会，等到入夜后，也没敢出宿舍门。
　　在深夜里。
　　楚暮坐在床边的普通而廉价的地毯上，抱着阿白往下天花板的灯紧张地等待着。
　　如果破旧的灯再次闪烁，那么死亡的诅咒就将会再次降临。
　　而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楚暮的灯光没有闪烁，而是明亮得让人胆寒。
　　楚暮觉得不对劲，他站起身，手指握紧。
　　只见紧闭的房间开始发出细微的轻颤，在楚暮屏住呼吸之际，他的门骤然诡异地自动被推开。
　　“吱呀——”
　　楚暮的目光惊恐，让连肩头都在发抖，他只见在黑暗的门外，地上赫然被放置着一把沾着昨晚鲜血的斧头。
　　楚暮被诅咒选中了。
　　他，就是今晚负责清理被咬伤的感染者们的“屠夫”。
　　楚暮的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斧头，连双腿都僵硬了。
　　【您已被选中成为“屠夫”。】
　　【请您及时领取工具，完成今晚的清扫任务。】
　　【清扫任务（0/1）】
　　楚暮回神，认命地弯身拿起了那把斧头。
　　被诅咒选中的是巨轮的优等游客层。
　　这里不比经济层人多混杂，基本上是单人间。
　　楚暮一手拿着沉重的斧头，一手拿着手电筒站在了长廊的尽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的。
　　不，不就是砍人吗。
　　阿白贴着楚暮的腿边走，它兴奋地流哈喇子，长发遮盖住了嗜血的瞳孔。
　　楚暮首先来到了左侧的第一间，敲了敲房门。
　　却迟迟没人来敲门。
　　里面隐约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吵架声。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不杀人了吗，咱们现在是在偷渡，你还敢干这种事！”
　　“怕什么，现在海上没有信号，这已经是公海了，死了人谁会管？”
　　“你想想你都杀了多少人了？你能不能消停点！”
　　楚暮隐约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决定先去敲下一间房门。
　　“叩叩。”
　　楚暮把斧头藏在身后，礼貌地说，“你好，客房服务，这层楼停电了，请问你们要蜡烛吗？”
　　“来了来了。”
　　房间里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名穿着jk制服的少女，她还在和房间里的几个姐妹说着笑，打开房门。
　　“哎呀，你来的很及时，我们正好需要这个呢。”少女的妆容精致，裙子很短，身材窈窕，笑着接过了蜡烛。
　　“你们快一点，一会聚会要迟到了。”
　　“哎呀，我眼线老是画不好，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对齐……”
　　“我是不是有点卡粉，快帮我看看。”
　　房间里聚集着五六个女孩子，即使停电了，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在为今晚的聚会而精心准备。
　　没有人注意到今晚的诡异现象。
　　站在门口的少女对楚暮道谢：“谢谢呀。”
　　怪物似乎没有来侵袭这间散发着甜腻香水味的房间。
　　“不客气。”楚暮目光凝重，他总感觉今晚会出什么事，他含蓄地说，“夜里可能会一直停电，可能会有危险，建议不要出房门。”
　　“哈哈哈你好逗啊。”少女捂嘴笑了下，“干嘛还管我们出不出门。”
　　“就是提醒一下。”楚暮说罢就退后了一步。
　　随后，少女一脸古怪地瞥了眼楚暮，嘟囔了句什么便关上了房门。
　　楚暮眨了下眼睛，又继而再次走向下一间房间。
　　不久后，楚暮就发现很多房间门都已经是空的了，里面无人回应，但是都挂着“请勿打扰”的提示牌。
　　楚暮越发感觉不对劲。
　　他换了个方向，走向这层楼的中央套房，他发现房间的门居然没关，里面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独立台彩灯，还隐约放着音乐。
　　楚暮犹豫了一下，推门走进玄关。
　　他只见里面坐着数十个男男女女，女孩们的裙子一个比一个短，有的在酒桌前大胆拥吻，举止亲密不堪，有的女孩甚至已经站上了酒桌上，大胆地跳起了脱衣舞。
　　在房间旁的小隔板里，有几个人影交叠，不时发出暧昧的声音。
　　楚暮看呆了，他退后一步，想转身离开房间，却发现自己藏在身后的斧头被人冷不防地夺走了。
　　他惊慌回头。
　　秦沉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秦沉英俊的脸庞尽在咫尺，浑身散发着雄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
　　秦沉的眸底晦暗，幽声说：“你这么晚不去值班，跑来这么干什么？”
　　楚暮和秦沉站在无人的长廊上，楚暮紧张地把手背在身后，“没……没什么啊。”
　　秦沉手握着斧头，悠悠把玩了两下，“你被诅咒选中了？”
　　楚暮点头。
　　秦沉侧着身，把斧头还给他，“这个点，怪物基本上不会出来的。”
　　“你不如等他们玩完再下来砍人。”秦沉笑得寒冷瘆人，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谈及什么很平常的事。
　　楚暮握着斧头，呆愣低头，“哦。”
　　“跟我来。”秦沉走在前方，步伐沉稳，“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楚暮站在秦沉身后，推脱道：“什么事？我……我还得值班，秦总。”
　　秦沉回眸，冷冷地瞥了眼他。
　　楚暮瞬间闭嘴，像个受气包一样乖乖跟着他来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楚暮又走进了那间A套房，秦沉把一瓶人偶专用清洗剂递给他。
　　“帮我把这间房间打扫干净。”秦沉说着，挽起自己的衣袖，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我去里面休息。”
　　说罢，他就走进了内室。
　　楚暮抱着清洁工具，回眸瞥了眼离开的秦沉，“啊？”
　　楚暮被迫干起了苦力，他戴好清洁手套，小心地擦拭着这些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及时是真的这些人偶是假的，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
　　太诡异了这种感觉。
　　在细致触摸过这些逼真的人偶后，楚暮甚至觉得秦沉的工艺还挺精细。
　　他擦拭完人偶后，转而走进了有水池的房间里打扫。
　　巨大的水池对他这条鱼来说充满了诱惑力，但是有了前车之鉴，楚暮这次还是忍住了诱惑。
　　他低头擦拭着房间里的摆设，房间里放了不少画，全都是秦沉自己画的，画中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都是一条海面上的美人鱼。
　　油画中的画面充满着梦幻的气息。
　　他怀疑秦沉对他有回忆滤镜，不然怎么会画的那么好看。
　　楚暮一边偷偷欣赏画，一边擦拭着。
　　骤然，他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前停下了脚步。
　　天呐……
　　室内的正中央摆放着的透明玻璃盒内，放置着一枚美的不像话的戒指。
　　上面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光芒璀璨闪烁。
　　楚暮记得这颗宝石。
　　那是他送给秦沉的礼物。
　　那时的他还单纯的以为秦沉是个好人，为了答谢秦沉带他上游轮，他特意挑了一颗最喜欢的宝石作为礼物送给他。
　　没想到后来被他做成了戒指，一直留到现在。
　　他依稀记得，上岸那天是一个傍晚。
　　因为等他赶上来到海面时已经很晚了，他没想到秦沉也给他带了一份礼物。
　　是一束特别漂亮的花。
　　楚暮很喜欢，他高兴地捧着花，眼睛澄澈灵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问他，“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呀？”
　　秦沉在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要如何把美人鱼抱回去，却楚暮的这句话打断了思绪，“嗯？”
　　“我其实能自己爬上去。”
　　楚暮有点不好意思，他撑着海岸的礁石，抬起一条腿爬上了岸。
　　秦沉的目光怔住，他看见了楚暮美丽雪白的身体，诱人粉嫩的ru尖，还有修长白皙的双腿。
　　他的膝盖在刚才爬上岸时，被石头硌红了，诱人得不像话，目光依旧懵懂干净。
　　“别介意。”楚暮当时没想那么多，笑了笑，眉眼弯成月牙，“我们都是男的。”
　　秦沉沉默着，感觉鼻腔隐约升起一阵温热，他抬手碰了下自己的人中。
　　还好。
　　没有在楚暮面前出丑
　　……
　　结果后来。
　　秦沉每次都会夜里跟他重复那时的画面，“暮暮当时真可爱，全身上下都可爱，一直在勾引我。”
　　楚暮哭红了眼睛，胡乱地辩解，却最终都会被秦沉拖回来。
　　……
　　楚暮望着这枚戒指出神。
　　“打扫好了么？”
　　秦沉走到楚暮的身边，他顺着楚暮的目光瞥向那枚戒指。
　　他抬起玻璃盒的外盖，捏起了那枚戒指，目光炙热而虔诚，“好看吧？这是我收到过最漂亮的礼物呢。”
　　楚暮回神，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感，他点了点头，“好……看，您的爱人眼光很好。”
　　秦沉弯唇，笑意不达眼底，“是么。”
　　“我打算完了，先走了。”楚暮回忆起往事，下意识地想离开。
　　秦沉颔首，“嗯，辛苦了。”
　　楚暮仓惶逃离，他还没走几步，秦沉却突然叫住了他。
　　“对了。”
　　秦沉的声音森冷，紧紧盯着楚暮的背影，幽怖地笑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爱人送给我的？”
　　“我记得我没提过。”


第15章 人鱼海岸（15）
　　楚暮的脸庞煞白，他的脚步顿住，一阵阴寒的颤栗感直冲心头。
　　他回眸瞥向秦沉，睫毛轻颤，“我、我猜的。”
　　秦沉的笑意森寒，让人捉摸不透，他把那枚戒指放回了玻璃盒中，沉默了良久。
　　楚暮备受煎熬，他感觉过去了半个世纪，秦沉才抬眸说道，“那你猜的挺准。”
　　黑暗遮住了秦沉一半的脸庞，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楚暮却仿佛能看清他那双锐利可怕的眼睛。
　　就像是虎视眈眈的野兽，在窥视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
　　楚暮紧张地抿起唇，他拿起了那把斧头，决定下楼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得走了。”
　　“我看你斧头都拿不动，”秦沉在身后阴恻恻地说，“怎么砍人啊。”
　　楚暮没回头，拿着斧头就走向了电梯间。
　　手电随着楚暮的行走间摇晃，明暗交织，气氛恐怖到诡谲。
　　楚暮屏住了呼吸，他警惕地幻视着周遭，阿白跟着他，让他勉强没有害怕。
　　他来到优等旅客层的长廊，还没走几步，就见两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架着一个穿JK制服的少女扔在了走廊上。
　　楚暮躲在拐角处，他赶紧关上了电筒，等人走了之后才敢上前查看。
　　那个女孩就是刚才开门接他的蜡烛的少女。
　　少女的衣服破碎不堪，发丝粘在脸上，她的妆容被许多白色的液体晕花，凄惨的瞪着双目，下.身全是鲜血……
　　楚暮吓得后退了一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少女遮住了最后的尊严。
　　他小心地绕过少女的尸体，瞥向不远处的楼梯间，他发现了地上有许多拖动的血迹，而血迹的终点，则是巨轮的外舱甲板。
　　今晚的甲板上已经躺列着五六具女尸，都是身材姣好的花季少女，而令楚暮意外的是，这间中央套房却依旧响着刺耳的音乐。
　　里面的人们依旧在举行着疯狂的派对，被酒精和药物麻痹，在纸醉金迷的泡沫里光裸着，举行着原始的狂欢。
　　偷渡、磕药、巨轮滥交、杀人、抛尸……
　　这些事情发生在一艘已经失联了好几天的巨轮里，似乎又没有那么反常。
　　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楚暮赶紧躲进了阴暗的角落，只听那两个男人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这些妞死了真臭。”
　　“累死老子了，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我们干。”
　　“谁让人家是富二代呢。”
　　等那两个男人走进套房重新加入派对后，楚暮才从明白，原来这艘巨轮并非仅仅是被死亡诅咒那么简单。
　　不仅是单纯的血腥屠戮，这里也充斥着人性的罪恶和扭曲的欲望。
　　杀戮每天都会上演。
　　【滴。】
　　【激活剧情卡。】
　　【原来杀戮每天都会在巨轮上演，被冠以死亡之名的诅咒又是否是一种生命的救赎？】
　　【那么诅咒究竟从何而来……】
　　楚暮仔细看完剧情卡，刚想再去敲一次房门，却瞥见身侧的玻璃上，竟然悄无声息地趴着一只丑陋的变异怪物。
　　怪物的皮肤发青，全身溃烂，流着黄色的脓液，参次不齐的肢体附在玻璃上，正在用狰狞恐怖地双眼死死看着楚暮。
　　等楚暮察觉到它时，怪物继而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笑着……
　　更让楚暮惊愕的是，怪物竟用嘶哑地声音说着“我饿了……给我找吃的。”
　　随即。
　　玻璃窗就被怪物拍碎，阿白随即凶狠地对其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
　　楚暮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先捂阿白的嘴，还是应该先牵着阿白跑。
　　他慌乱了一瞬，抬手拍了下大狗的头，牵着狗往反方向跑。
　　他跑到长廊之际，累的满头是汗，回眸看向身后，身后的怪物已然莫名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坐在地上急喘着气，汗珠粘湿了发梢，抬头一撇，一片黑暗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秦沉穿着那身灰黑色大衣，双手插兜，侧头瞥向地上狼狈的楚暮，“你不是来砍人的么？怎么吓成这样。”
　　楚暮听出来秦沉语气中的嘲弄意味，他心里有点不爽，抹了把脸上的汗，重新站了起来。
　　他即使很害怕，却也不能一直害怕下去。
　　于是他起身，又下次逐一敲了敲每间房间的门。
　　他没敲开一间房门，就会问一句，“你好，客房服务，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
　　但却只有寥寥几个旅客开了房门，并且态度烦躁地打发他。
　　今晚太过于宁静了。
　　怪物竟然没有侵袭任何一间房间。
　　秦沉一直没有走，而是站着黑暗的长廊尽头静静地凝视他。
　　楚暮走到中央套房的门口时，瞬间顿住了脚步，他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房门。
　　室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迷乱，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少女或男孩，随地进行着恶心的交欢，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刺鼻的酒味。
　　这些被骗进聚会的少女男孩们都被灌了一种药，全都已经失去了意识，像个牵线木偶般被禽兽般的男人们摆动着身躯，被玩死后像个垃圾一样被拖到甲板上。
　　楚暮走进来环顾了一圈，先确认没人被怪物咬后，就想赶紧转身离开，却不料被一个喝高了的男的扯住了胳膊。
　　“喂，你新来的啊？”黄发男人的力道很重，“一起玩啊。”
　　黄发男人一开口，就很快吸引了室内的禽兽们的注意力。
　　楚暮握紧了身后的斧头，解释道：“我不是，我工作人员，来问问需不需要客房服务的。”
　　沙发中间坐着一个白衣男人，应该是这场聚会的组织者。
　　他看着楚暮，恶劣地笑着说道，“脸是丑了点，但屁股看起来挺翘的，来一起喝一杯吧。”
　　得到了白衣男人的授意，几个男人就站起身来到了楚暮的身前，楚暮的手臂很快被架住。
　　楚暮惊慌地挣脱着，拿着斧头向几个对他上下其手的男人们砍了过去。
　　“嘶啊！”
　　“刘总，这小子他妈的居然拿了把斧头。”
　　“还带了只藏獒！”
　　“哈哈哈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架不住。”
　　刘总跟着嗤笑着，指挥着身边五六个男的，“你们几个一起去抓啊。”
　　楚暮被几个男人架到了沙发庞，刘总给他倒了杯酒，“你怕什么，请你喝杯酒而已，你这辈子都可能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汪汪！”
　　阿白奋力保护着主人，撕咬着几个人，却抵不过人多，它被铁棍重重砸了七八下。
　　楚暮抿着唇奋力推拒，却还是被人掐着下巴灌了几口酒下肚。
　　完了。
　　他挣脱着，一阵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在了楚暮的脸庞。
　　楚暮眸光一怔，抬头瞥见身边架着他的几个男人纷纷倒下，脖子上血肉模糊，刀口清晰平整，血液喷涌着……
　　秦沉手拿着那把斧头，像割草般动作干净利落，将周围的五六个人的脖子砍断，有些甚至被砍掉了头颅。
　　很快，奢靡的室内被鲜血覆盖，秦沉就像是地狱中的撒旦，肆意地成为杀戮的主宰者。
　　就像是他第一次目睹巨轮展开杀戮的那天一样。
　　秦沉也是杀光了疯狂的人们，一间一间地寻找着藏匿着的他。
　　秦沉一面说着感谢他的救赎。
　　一面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让楚暮被囚禁于他精心布置的牢笼之中。
　　一滴鲜血顺着楚暮的下巴缓缓流淌而下，他抬手擦了下自己的下巴，药效上头，他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秦沉把室内的禽兽般的男人们都砍死了。
　　室内横躺着尸体，那些还活着的少女男孩们缩在室内的角落，已经无意识地睁着眼睛。
　　“斧头是这么用的。”秦沉的嗓音透着慵懒，把斧头扔在地上，随手擦了下手中沾染的血迹。
　　楚暮的目光迷蒙，他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地晃动，他撑着身站起来，视线逐渐失焦……
　　楚暮扶着墙，强忍着不适，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的全身燥热，感觉身体里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爬。
　　他爬进了自己简陋的浴缸里，将自己全身浸泡在冷水中。
　　他单薄的衣服被冷水浸湿，衣服逐渐变得透明，他的皮肤白皙，脸颊绯红，整个人就像是白里透红的蜜桃。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睫毛被粘湿，忘却了自己连门都没关。
　　秦沉缓步走进洗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浴缸中的楚暮。
　　楚暮此刻的眼神懵懂，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他身上难受的厉害，缩着双腿，整个人都浸在了冷水里。
　　楚暮的衣领敞着，湿透的衣服变得透明，连身前粉红的两点都清晰可见。
　　楚暮难受的紧。
　　他在天旋地转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他好像是偷喝了秦沉的红酒，没想到酒精度数比他想的还要高，他醉得不省人事。
　　秦沉还恶劣地教导着他怎么自/亵。
　　秦沉盯着楚暮，目光冷凝，他知道现在楚暮中了听话药，是套出话的最好的时机。
　　秦沉轻声问他，“你真的叫陈小暮吗？”
　　楚暮皱紧了眉头，背对着秦沉，害羞地缩起来，昏昏沉沉地回答道：“走开……不用你教！”
　　秦沉的眉眼一怔，莫名楚暮的这句话似曾相识，但是却在回忆里捕捉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觉得他现在醉酒的模样跟楚暮很相像。
　　“看着我。”秦沉强势地让楚暮看向他，声音森冷，“我问你，你真的是陈小暮吗？”
　　秦沉的双眸紧盯着他，满含着热切的期待。
　　期待着楚暮回答不是。
　　结果楚暮抬起手臂。
　　秦沉顺着楚暮的动作往下看去，“……”
　　他只见楚暮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裤拉链。
　　楚暮的脸颊绯红，眯着眼睛，自信的小声嘟囔着，“我自己会。”
　　用不着你教我。


第16章 人鱼海岸（16）
　　楚暮的手指白嫩，在水下显得模糊而诱人，他的膝盖靠在浴缸壁上，泛着薄粉色。
　　洗手间的灯恢复了正常，光芒笼罩在楚暮的身上，给他原本雪白的肌肤又渡了一层光芒，视线越发的清晰。
　　他的眸眼含着水光，低头脸红透了，水影随着手中律动缓慢地浮动。
　　楚暮自己做这样的事却没有半分的低俗感，反而有一种笨拙的青涩感。
　　就连小楚暮都很白嫩可爱。
　　秦沉蹙着眉，低眸看着楚暮的手，一时间怔住了。
　　眼前的人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和他的楚暮一模一样，在恍惚间，秦沉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楚暮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秦沉抬手，眼底泛着焦急和惊讶，他的手掌托上了楚暮的下巴。
　　秦沉一字一顿，森冷的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问道：“别弄了。我问你……你是楚暮，是不是？”
　　楚暮的脑袋发昏，连秦沉说的话都听得不真切。
　　他以为秦沉在旁边嘲笑他，不仅笑话他的小楚暮小，还问他是不是阳.痿。
　　楚暮蹙眉，抬手拍了下秦沉的手，却可惜没推开，他瞪圆了眼睛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
　　你是你是！
　　你才是阳.痿！
　　秦沉的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松开了不省人事的楚暮，掐上楚暮的下巴，将一粒药片塞进楚暮的嘴里。
　　“唔。”楚暮被迫咽了颗白色药片，药苦的让他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唔，什么呀……”
　　楚暮现在被下了药，人还不清醒，回答的话也就不能算数。
　　等他清醒后再问一遍。
　　秦沉偏执地想着，将浴缸的水调成温水模式，将一片白色的浴巾扯下扔在了楚暮的头上。
　　秦沉背靠在洗手台前，目光阴鸷地盯着楚暮，心中充斥着不甘和戾气。
　　楚暮吞了那片药后，明显感觉没有没有那么难受了，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草草地洗了下，就用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
　　他迷糊地躺倒在大床上，视线迷蒙不清，没发觉秦沉是怎么时候走的。
　　他的睫毛扑闪几下，天花板上的灯光在浮动，他很快便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
　　楚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片碧蓝宁静的海岸。那天天气不错，秦沉捧着漂亮的花在等他。
　　可画面一转，他又梦到了自己的脚踝上被扣上了粗长的枷锁。
　　在昏暗氤氲的房间里，秦沉痴迷地吻着他的耳垂，轻声呢喃着：“暮暮，谢谢你，是你拯救了我。 ”
　　楚暮怎么逃都逃不开。
　　他想跑，却被秦沉扯着脚踝上的链条再次拖回来。
　　等他终于离开秦沉之后。
　　他换了个身份回归游戏，却又再次被秦沉逮住，秦沉的眼神很可怕。
　　秦沉掐着他的下巴，声音冷的让人胆寒，质问着他：“我知道，你其实就是楚暮……”
　　楚暮瞬间抖着肩膀，瞬间就被吓醒了。
　　他坐起身来，神色慌张地大喘着粗气，昨晚的记忆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倒映了一遍。
　　他昨天晚上被下了药，秦沉想套他的话，好在他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是他好像当着秦沉的面……
　　啊啊啊啊啊啊！
　　楚暮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浴巾，脸瞬间红透了下，他在床上站了起来。
　　阿白也跟着醒了，摇着尾巴，仰头关心着主人，“汪！”
　　楚暮低头看了眼阿白，懊恼地倒跪在了床上，他现在非常后悔。
　　“阿白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点啊……”
　　他在床上心如死灰地打了两个滚。
　　阿白热情地上舔舔主人的脚背，不时用柔软的头蹭蹭。
　　它全身毛绒绒的，铃铛在它的奔跑间跟着发出轻响。
　　楚暮看着天花板发呆，呆滞地嘟囔着，“阿白，你的铃铛好吵呀。”
　　阿白歪头，在原地打圈转着，却始终看不见自己的脖子上的铃铛。
　　……
　　到了夜里。
　　楚暮起身准备去值班了，他回眸随意地瞥了眼桌上的电子闹钟，上面的时间是3月26日凌晨1点。
　　楚暮的目光一怔。
　　今天明明已经是27号的凌晨了。
　　怎么时间还停留在昨天…… ？
　　楚暮用手拍了拍时钟，觉得不太对劲，嘀咕了一声，“闹钟不会坏了吧。”
　　他没多在意，随手戴上通讯耳机，通讯耳机不一会就闪烁起红色的光芒，对面随即传来救援总部的通讯。
　　“工号2883陈小暮，来救援总部一趟。”
　　“工号2883陈小暮，来救援总部一趟。”
　　对讲机的通讯重复了两遍，楚暮按了下按钮，“收到，收到。”
　　自他在轮船上就职以来，总部就从来没叫过他，今天怎么会突然让他去总部。
　　楚暮心里觉得奇怪，随即牵着阿白来到了救援巡逻总部。
　　他敲了敲救援队长的办公室的门。
　　“进。”
　　楚暮推开房门，只见陆彭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古怪地盯着楚暮上下打量。
　　“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楚暮问。
　　陆彭先看了眼外观凶残的藏獒。
　　他的身形坐直，双手撑着下巴，清了清嗓子，“你来办公室谈话还带狗进来干什么，让它去外面等着。”
　　楚暮低头看向阿白，“啊？”
　　阿白无辜的仰头，狗尾巴都不摇了，它的头蹭了蹭楚暮的腿，明显不想离开他。
　　楚暮心软，他揉着阿白胖乎乎的头，对陆彭说道，“它不咬人，很听话的。”
　　陆彭瞥了两眼阿白的狗项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正声道，“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遛狗的？工作的时候就要专注，牵着狗来工作算怎么回事？”
　　阿白无辜地呜了一声，蹲坐在地上。
　　楚暮没办法，只好揉了揉阿白的头，牵着它来到长廊外。
　　“我一会就回来，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楚暮轻捏着阿白的耳朵说。
　　阿白乖巧地点头，有点失落地蹲坐在了门外的走廊上，它的头趴在低头，巴巴地望着门的方向。
　　楚暮回眸瞥了眼阿白，就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陆彭起身，快步将门反锁，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
　　楚暮愣住，“队长，你怎么了？”
　　陆彭留着络腮胡，他起身满眼热泪地望着楚暮，激动地握住了楚暮的手晃了了两下。
　　陆彭说：“终于见到同一个区的了！”
　　楚暮眨眼，有些惊讶，“你也是……”
　　“对！”陆彭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我也是帮助主角的救赎区玩家。”
　　“我是前两天刚来的，你别看我这个大叔样，其实我才21。这两天我的任务一直没有找到任务的突破点，每天晚上都吓死了！现在终于找到同伴了。”
　　陆彭一直说着，拉着他来到桌边坐下。“来来来，坐。”
　　楚暮点头，但说道：“我可能不在救赎区了。”
　　“那你现在在哪个游戏区？”陆彭问。
　　楚暮也不确定，“这是我第二次进这个游戏，主要是来补救副本世界崩塌的剧情线的。”
　　“啊？”陆彭目瞪口呆，“你……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那个认错了主角的那个……”
　　还没等陆彭把话说完，楚暮就点头默认。
　　陆彭低声说了句“卧槽”。
　　“不过现在不是同一个区也不重要了，”陆彭将一个时钟放在楚暮的眼前，神情凝重地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楚暮回答道：“27号啊。”
　　“错！”陆彭把一个时钟放在楚暮的眼前，“现在还是26号凌晨。”
　　楚暮看了眼时钟，又瞥向陆彭，懵懂而意外地道：“你说什么？”
　　陆彭问他道：“你昨晚是不是被选中了。”
　　楚暮点头。
　　陆彭又道：“你成为了屠夫，但是却没有完成清扫任务，是不是？”
　　楚暮昨晚确实没有砍人，人都是秦沉帮他杀的。
　　楚暮紧张地点头，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121在他脑海中提示道：
　　【由于您没有完成昨晚的“屠夫”任务，游戏将对您施行人道主义惩罚。】
　　【您将陷入无限循环。】
　　【直至您的“屠夫”任务完成为止。】
　　陆彭告诉他，“你如果一直没完成屠夫任务，就会一直在26号这一天循环下去！”
　　楚暮惊慌而焦急，“啊？”
　　那“屠夫”任务完成的标准又是什么……
　　一定要他亲手砍死那晚被怪物污染的人吗？
　　楚暮的目光收紧，可是他还从没有杀过人。
　　“还有，我有件事要提醒你。”陆彭瞥了眼门的方向，凑近楚暮的耳边说，“你那只狗身上的狗项圈里有监控摄像头。”
　　楚暮蓦地睁大了眼睛，瞥向陆彭，说：“不……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什么。”陆彭认真地道：“其实我们每个玩家都有一个特殊能力，我的特殊能力，就是能一眼看出隐性摄像头。”
　　楚暮的特殊能力，应该就是能变成美人鱼。
　　陆彭皱着眉头：“我劝你，赶紧把狗项圈摘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楚暮恍惚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他一出来，阿白就兴奋地迎了上来。
　　楚暮蹲下身，手掌拖起了阿白的银铃铛，仔细观察许久。
　　银铃铛折射出耀目的白光，楚暮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阿白，你的项圈太脏了。”楚暮手微微轻颤，紧张地小声说，“我帮你摘下来好不好？”
　　“汪！”阿白狂摇着大尾巴，努力仰头乖乖让爸爸摘。
　　他刚把这条项圈摘下来，站起身，才发现秦沉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楚暮吓了一激灵，他捏紧了阿白的项圈，下意识地藏在了身后。
　　秦沉的目光下敛，神色未知，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五官深邃，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压迫感。
　　“你把项圈摘下来干什么？”
　　楚暮惶然道：“没什么，就……太脏了，想帮它洗一下。”
　　秦沉沉默着，审视着他良久，薄唇微启：“跟我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话……
　　他果然是陷入了循环里。
　　楚暮眨了眨眼睛，“好。”
　　楚暮跟着秦沉来到A套房。
　　果不其然，他又拿起了人偶清洁剂和清洁工具，帮秦沉把房间清扫干净。
　　等清扫到装有戒指的玻璃盒时，这一次楚暮选择当做没看见，快速擦拭了一圈住周围。
　　秦沉在这时又站在了楚暮的身边，将玻璃盒里的戒指拿出来，虔诚地欣赏。
　　“好看吧？这是我收到过最漂亮的礼物呢。”
　　楚暮的手一顿，谨慎地回答，“嗯，很好看。”
　　他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秦沉却又阴恻恻地说道，“你不问问，是谁送给我的么？”
　　楚暮这次留了个心眼，摇头道：“我不知道。”
　　秦沉弯起唇，眸底笑意渐深，“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怎么这次，又不知道了？”
　　楚暮呆滞着，对上秦沉犀利的眼眸，满是意外和惊讶。
　　“你……你……”
　　秦沉居然也能意识到今天陷入了循环！
　　“你难道自己没发现么？你的演技很拙劣，说过的很多话，也都漏洞百出。”秦沉步步紧逼，一字一句都直戳楚暮的心坎，让人不寒而栗。
　　“笨得可怜。”


第17章 人鱼海岸（17）
　　楚暮下意识地往后退，他的目光躲闪，害怕地直出冷汗，“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得下去了。”
　　“我这个人。”秦沉上前，紧紧攥住了楚暮的胳膊，他死死盯着他的脸庞，阴声说，“最不能容许的就是有人欺骗我。”
　　楚暮自然清楚。
　　他每次秦沉，最后都会被做的下不来床。
　　“我说的都是真的。”楚暮垂着眼眸，小心地呼吸着，“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我真的跟你的爱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您就算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楚暮睫毛轻颤，努力强势起来，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我、我也会坚持这么说！”
　　阿白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它乖乖地缩在沙发旁边。
　　它小心地偷看着两个爸爸吵架。
　　秦沉松开了楚暮，垂眸沉默着，含着一丝阴郁的失落。
　　楚暮不敢看秦沉的那双眼睛。
　　秦沉的眼睛很深邃，瞳孔如同琥珀，仿佛有种很强的穿透力，秦沉的眼底总含着可怕的偏执。
　　但在秦沉得知自己是被救错的那天，也许是楚暮的错觉，他竟然会在秦沉的眼睛里看出了落魄的神情。
　　秦沉总是这样。
　　极端、可怕，强势到让人无法逃离。
　　“我得走了。”楚暮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将斧头拿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白瞅了眼秦沉，又瞅了眼楚暮，原地焦灼地转了好几圈，还是选择狂奔跟上了楚暮。
　　秦沉盯着楚暮的身影，等他走远后。
　　秦沉在昏暗中蓦地弯起薄唇，轻笑出声。
　　……连脾气都这么像。
　　他心里的猜疑越发的笃定，眸光幽深，笑意逐渐消逝，阴鸷地注视着楚暮的背影良久。
　　直至楚暮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楚暮再次来到了优等旅客层。
　　这次他直奔主题，把斧头拿在身后就开始敲房间门。
　　“你好，客房服务，请问需要蜡烛吗？”
　　那个穿Jk制服的少女又打开了房门，甜美地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蜡烛。
　　楚暮看着少女姣好的脸庞，把身后的斧头藏好。
　　也许少女永远也不会想到。
　　他就在十几个小时前，目睹过她惨死的模样。
　　楚暮委婉地提醒道，“你们是要去参加聚会吗？别去了，今晚上这层楼都没有电，很危险的。”
　　站在门口的少女一愣，又和上次一样，觉得莫名其妙，笑着说：“你这个人真逗，还管我们去不去参加趴体啊？”
　　房间里传来一阵少女的声音，语气带着不耐烦，“田雪，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呀，拿了蜡烛就关门好了。”
　　“哦好，来啦！”
　　田雪拿着蜡烛，刚想关门，却被楚暮抬手抵住了。
　　楚暮神情凝重，对田雪说道，“别去，他们会在酒里下药，会死人的。”
　　“今天是愚人节吗？”田雪似乎没听进去，笑了笑就关上了房门。
　　楚暮盯着紧闭的房间门，微叹了口气。
　　【剧情卡】
　　【单纯的少女期待在巨轮派对上与富公子邂逅浪漫的爱情……但殊不知，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地狱般的摧残。】
　　【一切的罪恶和欲望都被纸醉金迷所掩盖】
　　楚暮照常巡逻了一圈，他敲完了最后一间房间，在长廊周围仔细查看着。
　　周围被黑暗笼罩，阴冷而幽暗，陆彭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脚步声显得急促。
　　陆彭抓住楚暮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有……有人想见你。”
　　楚暮茫然地问：“谁？”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陆彭轻声说。
　　楚暮见陆彭神神秘秘的，只好先跟他来到了救援总部的办公室。
　　他让阿白在门口等他，把斧头暂时放好后，就跟着陆彭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户紧闭着，窗帘遮得四周密不透风，楚暮坐在办公桌前，还没开口问，陆彭就给了他一个耳机和平板。
　　平板中随即接通了视频通讯。
　　楚暮看着视频对面的男人，骤然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不见，楚暮都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林颂寒坐在黑暗的环境下，他的笑容温和，对楚暮说道，“你是楚暮吗？太好了，你真的没死！”
　　楚暮面对着这个世界的主角，客气地笑了下，“是。”
　　面对林颂寒，楚暮总是莫名地喜欢不起来。
　　林颂寒就像个圣人，性格热情又温和，平等对待所有人。
　　他想做的事情会不论如何都会做到，总是不计后果，理所应当地踩着炮灰们的尸体，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林颂寒给他一种非常不真切的虚伪感，即使他善良热情，却总打着正义的名号做着自私的事。
　　相比之下，秦沉的性格就更纯粹很多。
　　起码秦沉是疯得表里如一。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我真的一直很感谢你。”林颂寒说着，房间里骤然传来了一阵轻响。
　　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走进了画面，将手中的咖啡端给林颂寒。
　　林颂寒抬眼，对红裙女人温柔一笑，“谢谢，小爱。”
　　苏秋爱在林颂寒的身边坐下，半搂着林颂寒的胳膊吃，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不时瞥一眼视频中的楚暮。
　　苏秋爱的目光呆着莫名地敌意，看得楚暮不太舒服。
　　他开门见山，“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颂寒态度诚恳，说道：“我是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很抱歉，我本来不应该再来麻烦你了，但是这个忙只有你才能帮到我。”
　　楚暮：“你说。”
　　“我想请你放弃你现在的伪装，回到秦沉身边，说服他填爱丽丝海岸。”林颂寒的神情凝重，眼神真诚而含着期待，“你能帮帮我吗？”
　　楚暮沉默着。
　　爱丽丝海岸是他和秦沉相遇的地方。
　　秦沉将那片海买下，在他消失后，依旧精心维护着那里的环境。
　　秦沉担心楚暮回来时嫌弃海岸被污染得又脏又臭，不愿意再回家。
　　也担心楚暮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片海真的很美。
　　可林颂寒却对那片海岸恨之入骨。
　　他的母亲在那片海岸溺亡，所以他就打着杜绝生物变异污染的名号，不计后果地想填没那片海。
　　苏秋爱起身，声音柔弱，对楚暮说道，“楚暮，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当初抢了你救颂寒的功劳而生气，我向你道歉。现在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帮我们，好吗？”
　　说起这个，楚暮也觉得既喜剧又莫名其妙。
　　他上了秦沉的巨轮后，发现自己救错人时已经为时已晚。
　　在一天徬晚，他意外救下了不慎从轮船坠入海面的林颂寒。
　　等他刚把人救上甲板时，就立刻被秦沉揪起了衣领，抱回了总统套房。
　　秦沉当时面色阴冷，眼神暴戾愤怒得几乎要杀人。
　　从傍晚到深夜。
　　林颂寒都躺在甲板上没人管，而秦沉则硬逼着楚暮看向窗外。
　　他被按在落地玻璃窗上，嗓子都哑了，睫毛被泪花粘湿，诱人又可怜。
　　他被偏执地占有着，秦沉仿佛永远都不会累，痴迷地索取着。
　　直到深夜里。
　　苏秋爱意外撞见了躺在甲板上的林颂寒，林颂寒这才从冰冷的甲板离开。
　　“快看，美人鱼救的王子被别人抢走了呢。”秦沉还在楚暮的耳边恶劣的嘲弄，像是在幸灾乐祸，阴鸷地说：“宝宝，你会不会变成泡沫啊？”
　　“那你喜欢林颂寒吗？”
　　楚暮疯狂摇着头，可怜地求饶。
　　他不断地辩解，可是秦沉的情绪已经暴戾敏感到了极点，根本不听楚暮的任何解释。
　　“还好你没有说是。”秦沉的眼睛满含着嫉妒和嗜血，他冷笑着说，“……否则我今晚就会把宝宝*死。”
　　楚暮害怕得轻颤。
　　秦沉将他温柔地抱了回去，亲吻着楚暮可怜兮兮的湿红眼尾。
　　“骗你的，我怎么舍得呢。”


第18章 人鱼海岸（18）
　　楚暮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看着平板中举止亲昵的两人，沉默了良久。
　　爱丽丝海岸是楚暮最喜欢的地方，对他来说就像他的家一样。
　　他曾经像个炮灰一样帮林颂寒很多忙，甚至救过林颂寒的命，林颂寒这次来找他，竟然是想填没他的家园。
　　林颂寒完全不会楚暮的处境考虑，尽管他清楚楚暮根本不想被秦沉发现。
　　主角就是主角。
　　永远以自己为中心，将伪善演绎得淋漓尽致。
　　楚暮抬眸，对屏幕前的两人说，“我帮不了你们。”
　　他重开一次，不想再像个炮灰一样无条件地帮助林颂寒，不想再以所谓的救赎为名义来牺牲自己。
　　这一次。
　　他要为自己努力。
　　苏秋爱根本没想到楚暮会拒绝，她意外地站起身说：“难道你还在因为我而生气吗？楚暮，如果是因为我，我现在向你诚恳地道歉。”
　　说罢，苏秋爱就站起身，神情愧疚，向楚暮深深地鞠了一躬。
　　楚暮最看不得的就是他们这套，虚伪客气的利己主义。
　　“我们想填海是因为海岸上很快就会泛滥很多变异生物，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污染到岸上，让人也感染上严重的传染病。”
　　苏秋爱解释着，自己的眼尾先红了，委屈又迫切，“希望你能帮帮忙，还好，只有填没爱丽丝海岸，海上的诅……”
　　“秋爱，算了。”林颂寒打断了苏秋爱的话，他看向楚暮，叹着气说：“楚暮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别再说了。”
　　楚暮瞥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时钟。
　　快到时间了。
　　楚暮有些不耐烦，他看向林颂寒，说道，“你们想填海，可以直接去找秦沉，反正那片海是秦沉的，要填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秦沉那么喜欢你，他肯定只会听你的呀，你去劝劝他，他肯定会同意的。”苏秋爱蹙眉，她的情绪开始激动，小声地说：“而且……你以前不论什么忙都会帮颂寒的，怎么这次连这么个小忙都不帮。”
　　这话听得楚暮有些生气了。
　　他以前累死累活地付出那么多，却被人理所应当地当成了老好人。
　　而且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对楚暮来说很容易。
　　他拒绝放弃伪装去找秦沉，再次像个金丝雀一样没日没夜地被关在牢笼里，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小事。
　　他拒绝帮忙，反而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我不会帮你们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楚暮冷冷地说，“以前就当是我自己蠢。”
　　要不是他上次在游戏中被迫绑定了救赎区，还得以帮助主角为任务主线，他才不会去当这个好人。
　　“抱歉楚暮，秋爱她今天情绪不好，说的话太过了，不过她绝对不是有心的。”林颂寒搂上苏秋爱的肩膀，说道：“我代她向你道歉，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之前的帮助，谢谢。”
　　“我有事，先挂了。”楚暮随即点击了挂断。
　　“什么人啊，这种人也能当主角？怪事了。”陆彭在旁边听着，吐槽着：“你拒绝的对，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感恩之心，要不是我倒霉绑定了救赎区，我肯定也能像你这么硬气。”
　　楚暮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叹着气拿起了那把斧头，“我得去砍人了。”
　　陆彭撑着下巴，“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在对讲机里说一声，我能帮你拖一拖尸体什么的。”
　　“好，谢谢啊。”楚暮笑着看向陆彭。
　　陆彭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是个好相处的游戏同伴。
　　楚暮打开门，牵上阿白，“阿白，我们走啦。”
　　阿白兴奋地叫了两声，浑身透露着期待和兴奋，巴巴地吐着舌头。
　　他来到了优等旅客层，刚拐过黑暗的长廊，还没走两步，就见远处的中央套房门口发出了细碎的脚步声。
　　套房的门口半敞着，透出五彩缤纷的光影，楚暮听到了隐约喧闹音乐声，随后，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扔出了长廊。
　　楚暮的心头一惊，他等那两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回到套房里后，快步上前。
　　他只见穿着田雪穿着破碎的JK制服，像是身上全是青紫的伤口，应该是挣扎反抗时被里面的人打的，她的下身全是血，大腿处满是被烟烫的伤痕，楚暮不敢想象田雪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田雪还剩一口气。
　　在楚暮的电筒微弱的光芒下，她撑起身，努力地抬起杏眼，在抬眼间，两颗泪珠就瞬间掉落了下来，满是血的手抓上了楚暮的脚踝。
　　楚暮低眸，再次脱下外套盖在了少女的下.身，讲她破碎的裙摆遮住。
　　田雪痛的全身发抖，颤声说，“谢……谢谢，能不能……救救我。”
　　她的声音逐渐变弱，攥着楚暮的手缓缓松开，瞪着双目，面目狰狞地没了气息。
　　楚暮怔住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在想，如果他刚才没有提醒田雪，田雪是不是就不会挣扎，死的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长廊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秦沉在黑暗中走来，他来到楚暮的身边，盯着楚暮呆滞的脸庞。
　　秦沉的神情冷漠，除了楚暮，谁死在他的面前，他不会在意。
　　“其实你只要随便把一具尸体拖下去，明天就会恢复正常。”秦沉环抱着双臂，几缕发梢垂在额前，“怎么，害怕死人？”
　　阿白仰头望着低头沉思的主人，明显感觉到主人情绪不太好，乖乖地用头蹭他的手背。
　　“没有。”楚暮摇头，他的睫毛轻颤着，神情怔忪。
　　他分明很惧怕，现在却透露着些许倔强。
　　“你明明不敢杀人，连见到死人都怕成这样。”秦沉侧头，噙着笑看他继续说道：“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么。她已经死了，你没必要为一个死人这么伤神。把她拖下去喂给海里的怪物，你的工作也就完成了，不是很简单吗？”
　　秦沉在怂恿他，又像是在用激将法。
　　秦沉说得对，这样很省事。
　　可是楚暮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不怎么相信秦沉的话。
　　他刚才大致看了一眼，田雪身上根本就没有被怪物咬伤的伤口，她不是感染者。
　　楚暮摇头，他思考了半晌，握紧了狗绳，绕开了田雪的尸体，他向黑暗的长廊尽头走去。
　　秦沉在身后问他，“你去哪？”
　　“我下班了，回去睡觉。”楚暮回眸看了一眼秦沉。
　　秦沉：“不砍人了？”
　　楚暮在刚才就明白了，这层楼里根本就没有被怪物咬伤的感染者。
　　在循环里，结局的走向都会是一样的。
　　要想完成屠夫的任务，找到完成任务的突破口，他就得在循环里再来一次，试试其他的可能。
　　楚暮说：“今天有点困了，反正都会再循环一天，我醒了再来砍。”
　　楚暮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秦沉的眸子微眯，深邃的眼睛含着炙热，他勾着唇，“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想再说一遍。你很像我的爱人。”
　　又是这句话……
　　楚暮的身形一僵，他的目光慌张地躲闪着，“那我也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爱人。”
　　秦沉背对着诡谲的光影，他沉默着，瞳孔深邃而幽暗。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楚暮逃似的回到宿舍里。
　　他倒在了床上，复盘着自己跟秦沉说过的话，莫名感觉到不安。
　　他发现，秦沉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可怕了。
　　无论他否认了多少次，秦沉一直在怀疑他。
　　即使他换了张脸，也换了个新身份，外貌和以前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秦沉看他的目光却仍然很可怕，就像一只恶兽死死地咬住他的脖颈不放。
　　楚暮叹气，他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脸上，白嫩的脚蹬了两下被子。
　　事已至此。
　　先睡一觉吧。
　　海岸上的浪花拍打着巨轮，窗外的晨光熹微，海风混着独特的冷意吹进了楚暮的窗户。
　　他一觉醒来睁眼看向电子时钟。
　　果不其然，今天还是26号。
　　楚暮叹了口气，起床刷牙，梳洗好后就在桌前坐下，撑着脑袋为今晚的任务沉思。
　　他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场循环？
　　……
　　夜里。
　　楚暮牵着阿白整装待发。
　　这次他直接来到了田雪所在的房门口，急促地敲房门，“客房服务，需要蜡烛吗？”
　　“来了来了，这么着急干什么呀。”田雪打开了房门，身上还穿着那身甜美的制服，脸庞清纯，看向楚暮手中的蜡烛，“哦，我们刚好要蜡烛，谢谢啦。”
　　田雪去接楚暮手中握着的蜡烛，可楚暮却紧攥着，不松手。
　　“嗯？”田雪一脸疑惑，“给我呀。”
　　楚暮怯怯地看着田雪，斟酌了一下后，就一鼓作气地对她说，“今晚你们去的聚会里有很多男人，他们都是犯了罪来偷渡的。别去那场聚会，他们会在你们的酒里下药，然后折磨你们，直到把你们……折磨死，然后扔尸在甲板上。”
　　田雪听他说了这么多，既莫名起妙又觉得诡异。
　　田雪皱起眉头，“你……你在跟我们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楚暮眨着眼睛，他的声音很温柔，没什么压迫力，很难让人信服。
　　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哎呀，田雪，你听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拿了蜡烛直接进来就好了呀。”
　　又有一个女孩附和道，“就是呀，快来帮我拉下裙子后面的拉链，我们得快点，聚会马上要开始了。”
　　“哦好，来啦！”田雪回头应道。
　　她瞥了眼楚暮，目光含着一丝犹豫，却还是关上了门。
　　楚暮上前，着急地握紧了斧头。
　　不行。
　　他必须得先阻止这场循环，才能找到完成屠夫任务的突破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斧头，随即用力拍了拍房门，这次力道粗暴又急促。
　　“又有什么事呀，来了来了。”
　　田雪转而来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一把斧头砍在了她身旁的墙上。
　　随即发出了一阵可怕的巨响。
　　“磅！”
　　田雪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啊！”
　　室内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也闻声赶到了门附近。
　　“你……你干什么啊！”
　　楚暮目光冷漠，阿白正打着盹，它偷瞄一眼主人，随即起身配合起主人，对着对面的女孩们狂吠了起来。
　　藏獒的獠牙森冷发白，看起来嗜血凶残，仿佛一口就能把人的手咬断。
　　“汪！汪！汪！”
　　阿白将女孩们逼得往后推，她们吓得缩成一起，颤抖尖叫着。
　　“今晚你们任何人都不能出这扇门，否则……”楚暮正声，他一紧张就没词了，焦急环顾了一圈，最后看向身旁的阿白。
　　他赶紧指了指自己的狗，“否则，它就会把你们的脸咬烂，听清楚了吗？”
　　阿白随即用力，上前嘶叫起来，可怖得像是要扑上来咬人。
　　田雪又尖叫了一声，她吓得发抖，含着泪光点头，“好……好。”
　　楚暮艰难地把卡在墙上的斧头拔出来，他身形有点不稳，把斧头拔出来的时候还往后笨拙地退了一步。
　　楚暮轻咳了一声，努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
　　他举着锋利的斧头对准她们，冷声说道，“现在，都把门关上。”
　　“谁敢出来，我就砍谁。”
　　随后，女孩们迅速把门关上，并从里面锁死。
　　……
　　楚暮看着门关上了，瞬间放下了伪装，呼了口气。
　　“嗤。”
　　黑暗的楼梯间传来低沉的笑声，秦沉弯身笑着，在长廊上，悠悠地向楚暮走来。
　　秦沉一直在笑，狭长的眼睛眯着，笑得露出白洁整齐的牙。
　　秦沉应该已经来很久了，目睹了全程。
　　楚暮脸瞬间就变得通红，“你笑什么？”
　　他很好笑吗。
　　秦沉侧身靠在墙上，英俊的脸庞尽在咫尺，浑身透着森冷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你这次怎么变聪明了。”秦沉凝视着他。
　　楚暮以为秦沉在笑话他。
　　他气蒙了，瞪圆了眼睛，扭头回怼道，“我一直都聪明好吗。”
　　秦沉用手捂着嘴，又低头笑出了声。
　　楚暮受不了了。
　　他瞥向秦沉，在短暂的对视间，楚暮莫名地在秦沉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的温柔。
　　楚暮吓得心头一颤，像是应激反应一样后退了一大步。
　　不对劲。
　　特别不对劲。
　　秦沉怎么了，终于是彻底疯了吗？
　　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秦沉说：“我能帮你走出循环。”
　　楚暮蓦地抬眸，犹疑地问，“真的？”
　　秦沉收敛了笑意，站直了身形 ，“不过现在还早，我请你喝杯酒吧。”
　　“？”楚暮警惕地看向秦沉，摇头，“我不喝酒。”
　　秦沉坚持道：“那喝咖啡吧。 ”
　　楚暮的手心握紧，犹豫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通了。”秦沉在黑暗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的爱人早就已经消失了，我应该接受现实，而不是把你当成他的影子。这些天以来对你给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就当是我跟你道个歉吧。”
　　楚暮审视着秦沉，他的眼底黯淡，含着一丝伤感和落寞。
　　看样子像是真的。
　　他终于……熬出头了？
　　楚暮在心里狂喜，表面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安慰他，“……想通了就好。”
　　秦沉点头回应，他的睫毛下垂，瞳孔深邃，轻声道：“嗯。”
　　楚暮眨巴一下眼睛，心里很高兴，“那走吧。”
　　楚暮走在前面，听了秦沉的这些话，心里雀跃，连步子都变轻快了。
　　楚暮的眸光清澈灵动，在长廊上走了几步，又扭头问，“你的咖啡不会很苦吧，有糖嘛？”
　　楚暮不知道的是。
　　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秦沉眼底的失神落寞就顷刻消逝殆尽。
　　秦沉走在楚暮的身后，眼神阴鸷得可怕，像是隐在黑暗里的野兽，正无声地窥探地眼前的猎物。
　　“有。”他的嗓音沉冷，薄唇弯起微微的弧度。


第19章 人鱼海岸（19）
　　楚暮跟着秦沉来到了巨轮下方的地下室。
　　地下室分为两个区域，一个区域设有巨大的铁阀门与海底世界联通，另一个区域则是秦沉养的鲨鱼池。
　　楚暮在沙发上坐下，他正对着透明的水墙，水池内的十几只庞大的白鲨正游动着，水影浮动。
　　秦沉坐在楚暮的身旁，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并将放着白糖的陶瓷碟推到他的面前
　　楚暮心情愉悦，他小声道了声谢谢，把两块白糖放进了杯子里，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就小口地喝了起来。
　　咖啡口感醇香，加了两块糖后就减去了大半的苦味，味道还不错。
　　刚泡好的咖啡还有点烫，楚暮喝得认真，习惯先吹一下，再慢慢地抿一口。
　　秦沉没喝桌前的咖啡，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眼神藏着宠溺，“小心烫。”
　　楚暮点头“嗯”了一声。
　　秦沉拉开了茶几的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并自顾自地打开。
　　首饰盒里放着许多五彩斑斓的宝石，宝石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楚暮瞬间被吸引住目光，他端着咖啡杯，偷瞄着秦沉手里的宝物盒。
　　他的宝贝！
　　秦沉低眸看着盒子里的宝石，睫毛下垂着，目光黯淡地说，“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也该接受现实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意义，处理掉吧。”
　　楚暮的眉心一跳，他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抖了下，“怎……怎么处理？”
　　秦沉瞥向楚暮，眼神阴郁，“扔回海里。”
　　什么？
　　“为什么要扔呀？”楚暮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心里着急，声音发颤，委婉地阻止他，“这毕竟……还有留念的价值。”
　　“留着只会让我睹物思人，”秦沉慵懒地背靠在沙发上，阴鸷地说，“倒不如都处理干净。”
　　啊啊啊你伤心凭什么扔我的宝贝！
　　这是什么道理。
　　楚暮在心里抓狂，他眼巴巴地看着秦沉把宝物盒合上，然后慢悠悠地来到连通着海底世界的水池控制台前。
　　秦沉身穿白色衬衫，衣袖随意地挽起，楚暮隐约见他将宝物盒像垃圾似的扔下了水池中。
　　楚暮只听见“咚”的一声。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扔进了水池里。
　　“阀门每两天会开一次换水，”秦沉随口说道，转身回到楚暮的身边，步伐缓慢，“这东西明天就会冲进海里。”
　　秦沉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他看着楚暮，眸底含着释怀的笑意，“扔了之后，感觉就没那么伤心了。”
　　楚暮的目光呆滞，他的心凉了半截，已经再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
　　秦沉倒是释怀了。
　　他要开始伤心了。
　　秦沉盯着楚暮呆愣的脸庞看，带着关怀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楚暮摇头，他心如死灰地收回目光。
　　秦沉垂眸喝了口咖啡，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眼眸藏着隐晦的笑意。
　　楚暮回归主题，问道，“你刚才说，你能帮我走出循环？”
　　“对。”秦沉的环抱着双臂，悠然看向楚暮说道，“你只要杀死一个把被怪物咬伤的人，就能逃出循环。”
　　“可是……那层楼里没有一个人被怪物咬伤过呀。”楚暮蹙眉。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秦沉语气幽冷平缓，满不在意地说，“只要有人死了，就都会沦为怪物的食物，谁又会在乎死人生前有没有被咬过。”
　　楚暮眨了下眼睛，细思极恐。
　　那天晚上杀红了眼的那个屠夫就是这样，先在夜里滥杀屠戮无辜的人，再把那些尸体堆到甲板上去。
　　让怪物饱餐一顿后，就平安地完成了屠夫任务。
　　只要是屠夫亲手杀的，只要有人死了就行。
　　【激活剧情卡】
　　【原来，恐怖的怪物是无法上岸咬伤人类的。】
　　【所谓的传染肆虐也只是空穴来风，一切都是生的欲望和扭曲的灵魂在蚕食人性。】
　　【巨轮的甲板下方，或许是一片血海……】
　　“在这里没有什么道德可言，你不自私一点，就很难活下去。”
　　秦沉放下咖啡杯，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对他说道：“杀人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用斧头直接朝着人的脖子上砍，力道要干脆，最好一次就能砍中动脉……不过你还要反应快，否则血会喷你一身的。”
　　秦沉在一本正经的向他传授着可怕的经验。
　　楚暮沉默着不敢回应。
　　秦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瞥向楚暮，“不早了，走吧。”
　　楚暮的睫毛微颤，跟着慢腾腾地起身，他小声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嘛。”
　　秦沉听出了楚暮的害怕，他只噙着笑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
　　优等旅客层的长廊依旧暗着，田雪的房间门还是从外面被强行打开了。
　　楚暮跟着秦沉直接来到了中央套房，这次有秦沉在前面领着他走，他明显没那么怂了。
　　田雪正坐在沙发旁被几个富二代围着灌酒，房间内有不少被骗来的女孩男孩，都隐约被灌了不少掺药的酒。
　　田雪笑着推拒着酒杯，“刘总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真的喝不了酒……”
　　刘总啧了一声，抬手就甩了田雪一巴掌，“老子让你喝你就喝，给你脸了！”
　　田雪直接被扇得坐在地上，她捂着脸，眼角含泪，惊惧又委屈。
　　“你们几个把她拖下去！别灌药了直接玩，让她尝尝苦头。”
　　刘建一脸的横肉，满是不耐烦，“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沉走进昏暗嘈杂的套房门口，按下耳边的通讯机联系李秘书，“带几个过来收拾房间。”
　　通讯那头的李秘书会意，“好的，秦总。”
　　他们两人一走进套房，就有几个人注意到了。
　　“你们谁啊？”
　　刘建的目光也看向门口，等看清人脸后，瞬间站起身堆起了笑脸。
　　“秦总，您怎么突然有空来我这？”刘建对秦沉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问，“您有何指示？”
　　秦沉直接来到刘建的跟前，随手开了一瓶酒，把酒倒在了刘建的头上。
　　瞬间，套房内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刘建的眉心怒跳，酒顺着他的头发往脸上淌，他紧咬着牙，面对秦沉却还是得挤出一抹笑，“秦总，你这是……”
　　秦沉把空酒瓶砸在了刘建的头上，在一声脆响之后，刘建的额头瞬间淌下一条鲜红的血线。
　　“今天就都散了吧。看你玩的，满头都是汗，”秦沉含着笑说道，他抬了抬下巴，笑意冰冷不达眼底，“跟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楚暮站在秦沉的身边，呆愣而紧张，他看向秦沉，又无措地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田雪。
　　房间里的男孩和女孩们都随即四散逃离了这里，只留下刘建的狐朋狗友和手下们。
　　刘建头上一直在淌血，但是他不敢抬手去擦，只能隐忍着怒意，胖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好，好的。”
　　秦沉回眸，撇了眼紧张的楚暮，来到他身侧，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走。”
　　楚暮眸光微怔，耳骨处传来一阵颤栗，点头。
　　秦沉直接带着刘建来到了轮船的甲板上。
　　深夜里，波光粼粼的海面印着皎洁的月光，海风轻轻拂过，海上不时传来轻缓的浪花声。
　　“秦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刘建瞥了眼不远处黑暗的海面，察觉到了可怖危险的气氛。
　　“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来这里几次了？”秦沉两手靠在甲板前的栏杆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楚暮的身上。
　　“有三次了。”刘建弓着腰恭敬地回道，压根没把站在他身后的楚暮当回事。
　　秦沉幽声问，“你杀了多少人？”
　　刘建笑了下，摸了下丑陋肥胖的脸，“这我哪数的清啊，应该有三四十个人吧，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不过您放心，我处理的很干净，每次都扔在了公海上。”
　　“这些人啊都幻想着傍大款，随便骗骗就跟着上船了，蠢得可怜。”
　　楚暮纠结的目光瞬间看向刘建，握紧了身后的斧头。
　　秦沉察觉到了楚暮眼底的挣扎，他的眼底渗出笑意，如主宰者一般，轻易地掌控着楚暮的情绪变化和纠结的三观。
　　秦沉问刘建：“死的人里，基本都多少岁？”
　　刘建笑出声，以为秦沉有这方面的兴趣，“基本上都是十五六岁的，如果秦总您喜欢更小的，我也有渠道……”
　　楚暮的手动了，他把斧头拿到了身侧，紧蹙着眉头。
　　秦沉的手撑着栏杆，瞥向远处的海面，“最小的呢，有多大？”
　　“您想要多大的，就有多大的。”刘建讨好地笑着，说，“一两岁的，或者是是婴儿，我们都能给你弄来……”
　　秦沉笑意幽冷，与刘建的笑眼对视，沉默了良久。
　　刘建脸都笑僵了，见秦沉不说话，有些紧张，“怎么了，秦总？”
　　刘建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就向他右侧的脖颈砍去，角度找的还算到位，血霎时便喷溅而出……
　　不过楚暮还是反应不够快，脸颊被溅上了鲜红温热的血。
　　刘建捂着喷涌着鲜血的脖颈，瞪着眼睛，回眸看了一眼身边杀他的人，就直直倒在了甲板上，脖颈上的鲜血像喷泉般喷溅起来。
　　楚暮的双手发颤，手中的斧头掉落在地。
　　他看着眼前还在溅血的尸体，瞪大了眼睛，双腿发软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最后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
　　他杀人了。
　　“看吧，杀人其实也不难。”秦沉在楚暮的身旁半蹲下，盯着他惶然呆滞的眼眸，“尤其是在你的道德控制你的主观意识的时候。”
　　楚暮被恐惧控制着，双手发颤，捂着自己的耳朵。
　　“我杀人了，杀人了……”
　　秦沉看着楚暮这副模样，抬起手掌捂上楚暮的眼睛，“不用害怕，你杀的是坏人，这也是在做好事。”
　　秦沉的声线低沉温柔，将他捋乱的情绪和撕扯着的善恶观抚平，逐渐让楚暮的情绪平静下来。
　　楚暮抬手，挪开秦沉盖在他眼前的手，眼神惶然无措。
　　他只听系统传来一阵机械音。
　　【恭喜您完成屠夫任务。】
　　【循环结束。】
　　楚暮回神，对上秦沉那双藏着温柔的眼睛，蓦地下了一跳。
　　他立即站起了身，跑回了巨轮里。
　　……
　　楚暮逃似的回到了自己宿舍，他现在完全冷静下来了。
　　没来由的。
　　他觉得秦沉刚才看他的那种眼神很可怕。
　　也很诡异。
　　就好像无数层密网将他紧紧缠住，扼住他的要害，直至无法呼吸。
　　楚暮洗了三遍澡，确认身上没留下一点死人味后才走出了洗手间。
　　他累的扑倒在了床上，连被子都没盖，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劳下，他直接趴在被子上睡着了，一夜无梦。
　　等他睁眼醒来时，身上莫名被盖上了被子，还隐约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楚暮坐起身，看向香味的来源，他只见桌前放置着许多冒着热气的早餐。
　　糕点、红豆粥、虾饺……全是他喜欢吃的。
　　奇怪了。
　　他的门明明锁了。
　　只有陆彭有他房间的钥匙。
　　难道是陆彭给他送的？
　　楚暮起身，他刷着牙来到桌前眼巴巴地观望了好一会，草草刷完牙洗完脸后，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红豆粥。
　　一口下去，楚暮的眼睛都亮了，味道特别不错。
　　陆彭可真是他的好朋友。
　　他吃完早餐后，满足地靠在椅子上休憩，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秦沉扔进水里即将要被冲进海底的宝石。
　　楚暮猛地站起身，焦灼地在桌前来回踱步了两圈。
　　不行。
　　那可是他攒了那么多年的宝贝。
　　他得赶在阀门打开之前去把它们捞上来。
　　楚暮随即买了张隐身卡，打算先去顶层的控制室把海里的声呐关了。
　　他刚到门口，却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暮小心翼翼地走进控制室，来到蓝色显示屏前一看，蓝色显示屏此时也变成了一片虚无的淡蓝色，密网般的区域划分都消失了。
　　声呐也都已经提前被关了。
　　看来秦沉是真的打算放弃找他了。
　　楚暮异常惊喜，悄然退出了控制室，直接隐着身小跑着赶往地下室。
　　他现在只需要变成人鱼，跳进地下室水池里把宝石捞起来，然后就能全身而退。
　　宝贝们，爸爸来救你们啦！


第20章 人鱼海岸（20）
　　地下室的门半敞着，楚暮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下去，光影昏暗，水影在墙壁上浮动。
　　楚暮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见室内一片黑寂，他来到水墙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控制台。
　　水池内的海水清澈见底，楚暮趴在控制台前的栏杆上观望着，隐约看见了他沉没在水底的宝物盒。
　　楚暮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观望了一下水池入口到水面的距离，犹豫着。
　　如果他直接从控制台上直接跳下去的话，必定会发出一阵巨响，即使他现在还用着隐身卡，但差不多只能再维持半个小时。
　　楚暮挠了挠头，环顾一圈四周，确认没有摄像头后，就来到了水池入口。
　　他如果直接跳下去，就必然就溅起水花。
　　正当楚暮犹豫的时候，他余光一瞥，就瞥见了对面的入口就悬挂着一条伸缩台阶，位置刚好到水面。
　　！
　　楚暮感觉自己今天特别的幸运。
　　他小跑着来到了对面，想都没想就踩着台阶下入水中。
　　水面轻微地泛起涟漪，楚暮变化出了鱼尾，轻轻地游入了水下。
　　这片水池区域连通着海底世界，铁阀门现在虽然还关着，但是阀门周围走有一圈细小的排气孔，实时更换着新的海水。
　　楚暮在水中惬意地游了一圈，鱼尾轻点着水面，自由而灵活地游动着，最后游入水底，将那个沉没的宝物盒捞起。
　　他没发觉到的是，地下室的门已经悄然紧闭，控制台内的单面玻璃墙外一直站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楚暮小心翼翼地捧着宝物盒，淡蓝色的鱼尾开心地跟着轻晃，灵动明亮的眼睛紧盯着手中的宝物盒。
　　他的宝贝……
　　宝物盒的卡锁处嵌着一颗红艳剔透的宝石，楚暮也特别喜欢。
　　他抬手，指腹刚触碰到卡锁处的宝石，室内的四周霎时间响起巨大的警报声。
　　“哔！哔！哔！”
　　红色的警报器闪烁着，映在楚暮惶然失措的脸庞上。
　　楚暮霎时吓得僵在了原处，环顾着喧闹的周围，他只听水上的控制台前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在控制台前的栏杆前停下……
　　他昳丽脸颊霎时吓得发白，连动都不敢动，小鱼尾巴尖缩着。
　　可惜他身边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已经将他暴露了。
　　秦沉目光偏执而急切，看着水下莫名泛起的涟漪和悬在水中的宝物盒。
　　他森冷幽怖地笑了一声，满含着炙热的兴奋。
　　笑声在寂静的周围回荡。
　　楚暮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
　　糟了。
　　他被秦沉给骗了。
　　秦沉对着空无一物的水下，温声唤道：“暮暮，我知道你在下面。”
　　“别躲了，出来吧，宝宝。”
　　秦沉拆开控制台前的透明栏杆，入口到水面足有三四米高，而他不要命般的直接就在入口边缘坐下。
　　楚暮躲在水底装死，他现在还隐着身，起码还能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我找了你三年，幻想过无数次和你重逢的时刻，”秦沉噙着笑，轻缓地说道，“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回到我身边。”
　　楚暮换了一张脸，在新身份伪装得几近完美的情况下，可秦沉最终竟然还是认出了他。
　　楚暮不禁感到又惊又怕。
　　这个疯子。
　　到底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不过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秦沉目光炙热地盯着水池中泛着一圈圈涟漪的地方，他知道楚暮就躲在那里。
　　他满含着可怕的思慕，眼神阴幽，“宝宝，我好想你啊……你走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你说，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楚暮躲在水底抱紧了自己的宝物盒，他心里不是滋味，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不敢回应，只能继续装死。
　　“上来吧，下面的水没有经过净化过滤。”秦沉的声音温柔，目光紧紧盯着水池，说，“我怎么会扔掉你的那些石头呢。”
　　楚暮抬眸，他赶紧打开了手里的宝物盒，只见盒子里确实空无一物。
　　骗子！
　　楚暮眼睛都气的瞪圆了，生气地将宝物盒扔向了水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秦沉的笑意渐深，他温柔地哄着楚暮，“别生气嘛，老公把你的石头都放得好好的，不信你自己上来看。”
　　楚暮完全沉入了水底，心里胡乱骂了秦沉一通。
　　“我这些年来一直再反思自己，”秦沉的睫毛垂着，嗓音带着落寞感，“暮暮，为什么你一直想跑呢？我们一开始不是很幸福么，在爱丽丝海岸上遇见的那天，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楚暮一听这话，瞬间就游出了水面，隐着身反驳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楚暮的声音带着怒意，在水面上回荡着。
　　秦沉的眸光一怔，看着空无一物的水面，眼底越发的偏执可怕，他的眼神伪装得伤神又落寞，问道：“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宝宝，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呢？”
　　楚暮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楚暮生气地用鱼尾拍拍水面，“还不是你一直锁着我，我都没有自由了。”
　　“那好，我以后再也不锁着你了，我保证。”秦沉语气诚恳，温柔地哄着他：“我们和好吧，宝宝，不生气了。”
　　“不要，你就会骗人！”楚暮疯狂摇头，虽然秦沉现在根本看不见他。
　　“你回来这么多天一直都在躲我，看来是不想再见到我了。”秦沉低头，语气落寞地说，“那既然这样，我就放你走吧。”
　　说罢，水池中的铁阀门就传来了轰然巨响。
　　铁阀门自动打开了。
　　楚暮感受到了一阵海水冲击力向他扑来，他看见了一条窄小黑暗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应该就是海底世界。
　　“我是给你一次机会，宝宝。”秦沉的目光阴鸷，他说，“你这次如果没有走，那以后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楚暮犹豫了半晌。
　　他仰头回望了一眼秦沉，一个猛扎就游进了那条通道。
　　走就走！
　　这条通道像是一个巨大的下水管道，海水的浪潮激涌，让他有些身形不稳。
　　他的面前是一片一望不尽的海水。
　　通道的出口处隐约透着白光，可奇怪的是，他游了许久都没能游到尽头。
　　他的周遭开始变得模糊，只听得见噪杂的水浪声。
　　他惊慌地问系统，“怎么回事，我怎么游不出去呀？”
　　【正在为您寻找问题根源……】
　　一阵激潮向楚暮涌来，楚暮的身形不稳，直接在水中翻了两圈，他稳住身形，晃了晃被转晕的脑袋。
　　等他的视线变得清晰后，他发现周遭的海水都变得静止，如同一片蓝色的透明玻璃镜。
　　在寂静中，他听到了一阵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你既然回来了，”巫师的声音苍老嘶哑，带着威严感，“那就将两把海洋之匙归还给我。”
　　楚暮反应过来了。
　　他从海里去往人类世界需要一把海洋之匙。
　　而一旦回到了海底，就等于回到了人鱼世界，需要立即归还他借的钥匙。
　　可是，他现在只有一把钥匙……
　　还有一把，在那次救秦沉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遭了，他忘记了还有这茬。
　　他就不应该贸然回到海里的！
　　“巫师叔叔，我……我现在只有一把钥匙。”
　　“还有一把呢？”巫师问，“你丢了？”
　　楚暮看着周围诡异地静止着的水流，小声地道，“是。”
　　“你真的丢了！”
　　巫师的声音变得焦急，“我警告过你多少次，钥匙一定不能丢，那是海洋之神的宝物，你丢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楚暮吓得心头一震。
　　巫师的声音消失后，周围的海水却还是静止着的，他警惕地向前游去，但却始终找不到这片静止的区域的出口。
　　完蛋了。
　　楚暮骤然坠入了一片无尽的火焰中，他隐约看见了林颂寒狰狞愤怒的脸，秦沉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看见了爆炸的火焰将铁栏杆炸掉，尖利的一端将他身侧的鱼尾处划伤……
　　楚暮蓦地从噩梦中睁开眼睛。
　　但是他低头一看，他的身侧确实出现了一道小伤口。
　　真实痛感告诉他这并不是噩梦。
　　就好像是……未来即将要发生的画面。
　　楚暮环顾了一圈四周，他仿佛闯进了某种高维空间。
　　一切都是静止的，透明的蓝色海水外仿佛浮现了无数个他的倒影，正和他一样焦急地寻找着出口。
　　突然，他的眼前闯入了一条青涩懵懂的美人鱼。
　　正是楚暮自己。
　　楚暮以为眼前是一片镜子，抬手在美人鱼前晃了晃。
　　美人鱼惊讶地眨了下眼睛，向他凑近。
　　楚暮吓得缩回了手。
　　天哪！
　　会动的自己！
　　美人鱼看见眼前的楚暮也惊了，他好奇又害怕地在楚暮身边游了一圈，上下打量着。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楚暮害怕极了，他观察了一下眼前青涩稚嫩的美人鱼，又看了眼他没有伤口的鱼尾。
　　楚暮心里瞬间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当初刚进入游戏的自己！
　　【宿主，由于您丢失了海洋之匙，你将受到海洋之神的惩罚。】
　　【您现在进入了高维空间，因为没有钥匙导致了海洋之门失控，导致未来和当初的时间隧道发生了错误交汇。】
　　楚暮和眼前的美人鱼同时惊讶着，他们都听到了系统的这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
　　来自三年前的楚暮又凑近了他的跟前，单纯而懵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还闻了闻。
　　年少的楚暮得出结论，他恍然大悟地说，“喔，你就是我。”
　　楚暮推开三年前的傻兮兮的自己，焦灼地问系统，“那我现在该怎么把他送回去！”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其实也并不是现在的自己。你刚才没有在做梦，那些都是你以后会发生的事。】
　　【他来自过去】
　　【而你，来自未来。】
　　“啊？”
　　楚暮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像是某部科幻片里发生的事一样。
　　年少的楚暮也惊呆了。
　　他呆愣着与来自未来的楚暮对视，眨巴一下眼睛。
　　“那怎么办呀？”年少的楚暮问着眼前的自己，他惊恐而又无措，“我们怎么办呀。”
　　楚暮摇头，“我也不知道。”
　　“完蛋了。”青涩的美人鱼哭丧着脸，但又忍不住打量起楚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快通关了？”
　　楚暮回答道，“没有通关，而且还重开了一次。”
　　“什么？”美人鱼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没用的。”
　　楚暮心头莫名中了一箭。
　　他也一脸颓丧，垂着眼眸，“你是不是刚救了一个人？”
　　年少的楚暮点头，“你怎么知道。”
　　“知道他叫什么嘛？”来自未来的楚暮问。
　　眼前的美人鱼颔首，他的唇瓣粉红，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记得，他叫秦沉。”
　　骤然，身边静止的海水重新开始涌动，巨大的浪潮将他们两人往刚才的通道内推去。
　　他们一齐被冲回了铁阀门。
　　来自未来的楚暮和来自过去的楚暮一起回到了水池里。
　　楚暮的隐身效用还在，他仰头望了一眼控制台前站着的秦沉，赶紧搂住了年少的自己，慌慌张张地在他耳边说：“别说话，快买张隐身卡，快。”
　　年少的楚暮紧张地小声说，“我现在还没开通直播功能耶，买不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宝宝。”
　　秦沉看了一眼表，他其实提前布置好了一切，铁阀门一开，换水系统就会抽动压缩海水倒灌进通道里。
　　所以楚暮根本就不可能会游出那条通道。
　　楚暮不到一分钟就被换水系统抽的海水冲了回来。
　　他来到水池前低眸一看，当他看见眼前青涩的楚暮时，目光瞬间怔住了。
　　年少的楚暮凑近身旁隐身的楚暮，小声嘀咕，“他叫谁宝宝呢？
　　隐身的楚暮低着头，叹气，心如死灰地装死。
　　年少的楚暮仰头看向了秦沉，目光懵懂胆怯，他盯着秦沉看了好一会，说道：“我好像见过你……哦，我想起来啦，你是不是那天跳海自杀的那个人。”
　　秦沉沉默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事情的发展明显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内，他对眼前未知的状况感到不安，他不能再容许楚暮再这么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看向年少的楚暮身边泛着的多出来一圈涟漪，目光阴冷锐利。
　　“楚暮，出来。”
　　霎时，楚暮的隐身卡效用也失效了，他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年轻的楚暮身旁。
　　秦沉上前一步，紧蹙着眉头，他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楚暮。
　　也许是眼前的这一幕过于离奇。
　　秦沉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楚暮仰头看向秦沉，他紧张地朝秦沉怯怯笑了下。
　　大难临头他连自己都没放过，抬手指向身边年少的自己，“其实……其实他才是楚暮，我是假的。”
　　年少的楚暮一脸迷惑，看向秦沉那双阴沉可怕的眼睛。
　　虽然他并不明白楚暮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在看到秦沉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还是选择了反驳。
　　年少的楚暮也指向他，着急地说：“他胡说！他才是楚暮，我才是假的。”


第21章 人鱼海岸（21）
　　秦沉眉头紧锁着, 他看着水中两个互相指认的楚暮，陷入了沉思中。
　　他生来就是强势的掌权者，冷漠阴鸷, 但自从遇到楚暮之后，他的情绪就总是濒临失控。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安过。
　　秦沉看着水中的两条美人鱼, 神色阴鸷地沉默着。
　　年少的楚暮用尾巴尖拍打着水面, 把水花溅在了楚暮的脸上。
　　楚暮呸呸了一下, 抬手擦了擦嘴, 瞪圆着双目看向年少的楚暮。
　　“喂，你干什么！”
　　楚暮选择回击，也用尾巴尖划了一汪水。
　　水在空中形成一道弯弯的弧度, 直接溅在了年少的楚暮的脸颊。
　　年少的楚暮偷瞄了眼脸色阴沉的秦沉, 再回眸与楚暮对视一眼。
　　他们的睫毛卷翘, 像琉璃般透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犹豫, 同时眨了眨眼睛。
　　他们俩本就是彼此, 心有灵犀, 愣了不到几秒, 随即开始了一场混乱的“互殴”。
　　“啊, 你居然打我。”
　　年少的楚暮惊讶地大叫一声。
　　他伸出手臂趴在楚暮的肩头, 像小学生打架一样，尝试着比谁先扳动谁。
　　楚暮也不甘示弱, 他张嘴咬上年少的楚暮的手腕。
　　“啊。”年少的楚暮惊呼一声。
　　他的演技拙劣，偷瞄了眼控制台, 随即往后游了两圈。
　　尾巴尖紧紧贴在楚暮的手背上, 闭眼翻入水中, 肚皮朝上浮着，装成了一条死鱼……
　　楚暮的眉心跳动, 他满脸嫌弃，伸手尝试着把年少的楚暮推远。
　　可推了两下，这条傻鱼还是会自己飘回来贴上他。
　　看着三年前的自己。
　　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原来这么差。
　　楚暮满头是汗，脸庞白嫩昳丽，低着头不敢抬眸看秦沉的脸色。
　　“别装了。”
　　秦沉浑身散发着戾气，他虽然意外，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处理现下失常的状况。
　　他的脊背绷紧，带着命令的口吻，“你们两个都停下来。”
　　年少的楚暮下水面上漂着，双手放在雪白的肚皮上，安详地闭着眼睛，他的睫毛轻颤，装作没听见。
　　“我数三声，”秦沉的声音幽冷，带着可怕的压迫感，“再不起来，我就自己下来。”
　　年轻的楚暮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又活了过来，乖乖地游回了楚暮的身边。
　　年少的楚暮抬手指向他，委屈巴巴地控诉道：“是他先动手的。”
　　“我没有！”楚暮皱着好看的眉头，反驳道：“是他先用水泼我的。”
　　“就是你。你看我的假的，”年少的楚暮用两边的尾巴尖交叠着，朝着他弄成一个鄙视的形状，“就对我怀恨在心，想打死我。”
　　“我没有，我才是假的！”楚暮瞬间睁大了眼睛，撅着嘴巴嘟囔着，“你看我们的鱼尾巴颜色都不一样，我的一看就不是正统鱼，你的才是。”
　　“你是。”
　　“你才是你才是。”
　　他们俩就像是两只小菜鸡在互啄。
　　打架不可以，他们就改吵架。
　　如果仔细分辨的话，楚暮的鱼尾确实比年少的楚暮颜色更淡一点。
　　因为年少的楚暮现在才刚出海底世界没多久，而且也还没遇到海洋上的大污染时期，还是刚出厂的新鱼。
　　而楚暮这些年经历了海洋的污染，鱼尾的颜色明显更淡一点。
　　但依然光彩绮丽，每一片鳞片都很漂亮。
　　秦沉调动控制台的开关，将水池的深度调整成两米，形状如同一片巨大的泳池。
　　水池的底部轰然开始上升，两个楚暮都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彼此。
　　秦沉居高临下地站在水墙下，目光犀利，审视着他们。
　　两个美人鱼都呆愣地仰望着秦沉，他们的目光胆怯，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秦沉看了眼年少的楚暮，目光在他鱼尾处停留。
　　没有伤口。
　　秦沉又看向身边的另一个楚暮。
　　他的眼神明显更紧张，低头紧握着手，将鱼尾藏在水下。
　　秦沉半蹲下，深邃的瞳孔微缩，命令道：“把鱼尾露出来。”
　　被点名的楚暮瞬间抬眸，眨巴了下眼睛，撇嘴，“你要看，我凭什么就得让你看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秦沉抬眸，声音轻而缓地反问，“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还不认识我是谁吗？”
　　楚暮的脸颊的瞬间通红。
　　他硬气不过三秒，只能乖乖浮出鱼尾。
　　年少的楚暮没怎么听懂。
　　他的眼神迷惑茫然，推推楚暮的手臂，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他在说什么呀，看了什么……”
　　秦沉只见楚暮的鱼尾处隐约还有一块刚掉痂的小伤痕，而长尾身侧，又多了一道新伤。
　　秦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暴戾，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怎么伤的？”
　　从楚暮出通道口再被海水冲回来，过程不到一分钟，且通道里有安全防护，怎么可能在这短时间内又多了一道新伤。
　　秦沉后悔了。
　　他不应该打开通道。
　　楚暮被看得有点紧张，他摇头，小声嘟囔，“不知道。”
　　他隐约记得是在一片火焰中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他还看见了林颂寒愤怒的脸，还有秦沉在呼唤他……
　　但这些他都没说。
　　秦沉起身，随即去内室拿药箱。
　　年少的楚暮凑近了楚暮，一手托着楚暮受伤的地方。
　　伤口其实不大，不到两三厘米。
　　只是新伤还没结痂，此时还渗着淡蓝色的鲜血。
　　年少的楚暮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皱着眉头问，“我倒底是怎么伤的呀，疼不疼？”
　　楚暮摇了摇头，弯着薄粉的唇瓣，“可能是在以后的某条船上伤的。我记不清了……就小伤，其实不怎么疼。”
　　年少的楚暮又给他呼了呼伤口。
　　他看着三年后的自己，叹了口气。
　　没来由的，他感觉三年后的自己好像变化很大。
　　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
　　秦沉拿着药箱回来后。
　　两个楚暮又瞬间拉开距离，装作一副互相敌视的模样。
　　秦沉瞥了眼水中的两条美人鱼，轻抿了一下唇，两条美人鱼都傻的很可爱。
　　“过来。”秦沉朝楚暮伸出手掌，示意楚暮把受伤的尾巴搭上来。
　　楚暮不想去，回眸瞥了眼年少的楚暮。
　　在秦沉的视线压迫下，楚暮只好缓慢地游上前。
　　年少的楚暮怕他被抓走。
　　赶紧上前抱住了他的后腰，躲在他的身后警惕地偷看秦沉。
　　楚暮将鱼尾伸出水面，在即将搭上秦沉的手掌时，淡蓝色的鱼尾瞬间变得透明，如虚影般划过了他的手掌。
　　“？”楚暮一脸惊讶。
　　秦沉现在碰不到他。
　　年少的楚暮也跟着惊讶，眨巴一下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秦沉的眉头微蹙，伸手再去触碰楚暮的手，手掌中瞬间传来了一阵刺痛。
　　秦沉低眸一看，他的手掌骤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线，鲜血顺着手心缓缓淌下……
　　两个楚暮同时吓呆，他们睁大了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声嘀咕。
　　“他流血了耶。”
　　“怎么会这样呀。”
　　“我也不知道。”
　　楚暮凑在年少的楚暮耳边，根本压不住嘴角，小声说，“可能是报应吧，报应。”
　　年少的楚暮被逗笑，他的哼一声，眼睛弯成了月牙。
　　秦沉看着他们的笑颜，神色微微怔了下，眸底阴沉的戾气缓缓消逝，微叹了口气。
　　“见我受伤了就都这么开心？”他问着，也没在意手中的伤口。
　　秦沉直接在水池的边缘坐下，水浸湿了他的裤腿，紧紧地盯着他们看。
　　两个楚暮收敛了笑意，像两个逃课被抓住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并排浮在水面上。
　　秦沉把药箱合上，嗓音沉冷悦耳，“现在都变出双腿，上来。”
　　“变不了。”楚暮率先摇头，挺直身形，“我们只能待在水里面。”
　　年少的楚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暮要这么说，但还是跟着连连点头，“对！我们离不开水的，一离开水就会死掉。”
　　秦沉轻轻挑眉，他的眼眸深邃，一个字也没信，盯着他们半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好。”秦沉眼神犀利，声音逐渐变得温柔，询问他们，“你们来说说，你们怎么会同时来这里？”
　　楚暮有些意外。
　　秦沉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俩分别来自过去和未来。
　　这个智商和判断力真的是一个npc该有的嘛。
　　楚暮都有点嫉妒了。
　　他们一齐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秦沉看着他们可爱到整齐划一的动作，焦躁暴戾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了。
　　他又温声问，“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回去吗？”
　　两个楚暮都不信任秦沉，他们面面相觑，还是摇头。
　　绝不能把钥匙的秘密告诉他。
　　“都不知道，那怎么办呢。”秦沉撑着下巴，悠悠地说，“那我只能养你们俩一辈子咯。”
　　“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到时候我把这里扩建一下，再加一把锁把这锁起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养了两条美人鱼，反正两条都是我的。”秦沉的眼睛里透着病态的兴奋，口吻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们觉得呢？”
　　两个楚暮被他这话吓得直眨眼睛。
　　好、好变态……
　　楚暮决定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
　　他们俩此刻都是虚影状态，说明他们并不能在这里久待，得抓紧找到让时间隧道回归正轨的办法。
　　楚暮抬眸，小声说，“我知道回去的办法。”
　　秦沉瞥向他，“你说。”
　　“我们其中，真的有一个人是假的。”楚暮神情紧张，斜斜偷瞄身边的美人鱼，声音越来越小：“只要杀了那条假的美人鱼，我们就能回去。”
　　年少的楚暮睁大了眸眼，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跟着扑闪。
　　他们俩心领神会。
　　只要有一个人假死，然后就可以趁乱用隐身卡先上水池逃出去。
　　年少的楚暮跟着附和道：“对，对呀，我就是假的，快把我杀了。”
　　“我才是假的，杀我。”
　　“我更小，杀我杀我。”
　　随即，两个美人鱼就缠在了一起，抓着对方的手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放，强迫对方掐自己的喉咙。
　　秦沉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低声警告，“再不停下，就把你们全都吊起来。”
　　楚暮率先缩回了手，与年少的楚暮保持距离。
　　他好像触发了什么可怕的关键词，瞬间安分了下来，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他想起了曾经无数次。
　　秦沉把他用铁链吊起来惩罚，长时间的水下.体.内灌*的日子。
　　“什么吊起来？”年少的楚暮隐隐感觉不对劲，凑到楚暮的身边追问，“用什么吊起来呀？你们在说什么。”
　　楚暮脸颊绯红，垂眸摇头，没理他。
　　年少的楚暮脸庞青涩，直到他仰头瞥见头顶的情趣铁链后……
　　他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跟着乖顺地垂下了眼睛。
　　他又忍不住抬眸，红着脸颊，小声地骂了秦沉一句，“不要脸。”
　　秦沉听清了，他被骂了也并未生气，而是低眸愉悦地笑了起来。
　　年少的楚暮躲在了楚暮的身后，瞪着眼睛，带有攻击性看他，小声嘀咕着，“早知道不救你了，好心没好报。”
　　秦沉阴沉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楚暮挡在美人鱼的身前，“我饿了，我要吃饭。”
　　年少的楚暮也举起手，“我也饿了，我也吃。”
　　楚暮说：“我要吃糖醋里脊，只吃三分甜七分酸的。”
　　年少的楚暮说：“我不吃里脊，我想吃烤鱼，不吃海里面的，我只吃淡水鱼，最好是无骨的。”
　　他们想吃的菜都很刁钻，明显是故意的。
　　“等着。”秦沉深深地瞥了眼他们俩，随即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目送秦沉离开后，楚暮松了口气。
　　121提示他道。
　　【哦莫，我两位可爱的宿主们，121为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呦～】
　　【经过系统的检测，121发现丢失的那把海洋之匙并没有沉没海底，而且就在这艘巨轮上。】
　　【找出海洋之匙，你们就能回归到原来的时间隧道里。】
　　【一切也都会回归正常。】
　　楚暮神情凝重，思索了半晌后，对身边懵懂呆愣的美人鱼说，“我得先上去看看，你在这里撑一会。”
　　“啊？”年少的楚暮紧张地抓紧了楚暮的手，“你要留我一条鱼在这嘛？”
　　“嗯，你都没来过这里不熟悉地形，我先去找找。”楚暮看着眼前胆怯稚嫩的自己，拍拍他的肩头。
　　既然比他小三岁，那他现在就是哥哥。
　　楚暮轻声安慰他，也是在安慰年少的自己，“别怕，我们会回归正常的轨道的。”
　　年少的楚暮点头，看着楚暮买了一张隐身卡，变出双腿爬上了岸。
　　岸上瞬间出现了不少水渍，但楚暮现在没空处理，他快步跑向地上室的出口，奋力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锁死了。
　　他在门口研究了十多分钟，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最终都没能把那道锁撬开。
　　年少的楚暮趴在水池边上，下巴抵着冰冷的瓷砖，“打不开吗，要不要我来试试，我可是很会撬锁的。”
　　楚暮略微无奈地回眸瞥了他一眼，“……”
　　很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楚暮吓得往门内跑，他现在来不及变成人鱼跳回水里了，只能隐着身躲在了室内的角落里。
　　地下室的铁门打开，秦沉拎着两盒高而大的餐盒进入了地下室。
　　年少的楚暮游回了水池中央，一脸警惕。
　　秦沉将餐盒放下，环视了一圈水池和水池上多余的水滴，慢悠悠地坐下。
　　他一面打开着餐盒，垂眸问，“还有一条去哪了？”
　　年少的楚暮垂着眸，无聊地用鱼尾巴轻轻拍着水面玩，小声回答：“被我打死了。”
　　秦沉把丰盛的食物摆放好，含笑抬眸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你这么厉害，还能把自己打死。”
　　楚暮躲在黑暗的角落，他闻到了诱人的香味，饿得直捂鼻子。
　　好饿好饿好饿。
　　“你爱信不信吧。”年少的楚暮怕暴露楚暮，一直低着头都没往室内看。
　　“过来先吃饭。”秦沉将移动餐桌推到水池边沿，“他不吃，你就负责把他爱吃的糖醋里脊也吃了。”
　　年少的楚暮握上筷子，他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糖醋里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都说了我不爱糖醋里脊。”
　　说罢，他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吃。
　　超好吃。
　　秦沉的目光含着宠溺，静静地看着他吃饭，盯着他出神时不由问道，“你这么瘦，当初是怎么把我救上来的。”
　　年少的楚暮觉得秦沉在笑话他，他道：“我可是人鱼，救人对我来说不在话下的。”
　　“那你真厉害。”秦沉笑着，盯着他把饭吃完。
　　年少的楚暮哼了声，他吃饱了，每样菜都留了完整的一半。
　　他要给另一个自己留着。
　　年少的楚暮被他看得不舒服，他犹豫了一会，脸颊红着，小声问，“你……你是不是……”
　　秦沉：“嗯？”
　　年少的楚暮憋了好久，才把话说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沉的眸光一怔，他缓缓在水池边坐下，唇角弯起弧度，“这么聪明啊，这都让你猜到了。”
　　年少的楚暮特别青涩，单纯又可爱。
　　秦沉越是看他，越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当初爱丽丝海岸的日落。
　　他的眼睛比海面上金光闪闪的碧波还更美丽。
　　秦沉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关于未来的事，“不久之后，你会被我带上巨轮，我给你造了很多漂亮的水池，里面铺满了好看的石头。但你也失去了自由，被我一直囚禁在漂亮的牢笼里。”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秦沉斜睨向水中的美人鱼，目光炙热。
　　年少的楚暮听得往后退，“可我救了你耶，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也很感谢你的，可是我也很爱你。楚暮，你真的太美了，我想要独占你，让你永远都只属于我……”
　　秦沉深邃的瞳孔满含着偏执的占有欲，冷冷地说，“就算你现在后悔救了我，也没用。”
　　年少的楚暮被吓得肩头一颤，他快速地眨着眼睛，求助般地看向角落的楚暮。
　　完了。
　　遇到变态了。
　　被告知未来会发生的事后，年少的楚暮吓得眼尾发红，无助地看着周遭。
　　秦沉看着眼前的可怜的楚暮，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收敛了神色，轻声安慰他，“别害怕，暮暮，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深爱着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秦沉生来就是个疯子，他会疼惜安慰柔弱的楚暮，但独占楚暮这件事，他从来都没后悔过。
　　秦沉温声问，“我现在放你走，好不好。”
　　“真的吗。”年少的楚暮仰头，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半信半疑地看他。
　　躲在暗处的楚暮也抬眸，心里万分纠结。
　　其实秦沉也说到做到的了。
　　除了囚禁他，往后确实一直都在好好地保护他。
　　秦沉颔首，眸底含笑，“嗯，这次我不骗你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要怎么才能回去。”
　　在经历过无数次恐怖屠杀后，秦沉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某种特定的规则，而想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则需要相应的契机。
　　年少的楚暮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楚暮，犹豫地抿着唇。
　　楚暮朝他轻轻点头。
　　“我以前救你的时候，不小心把脖子上的钥匙弄丢了。”年少的楚暮伸手，比划着钥匙的形状，描述着：“它像月牙一样的，上面有好多漂亮的宝石。”
　　秦沉沉默了半晌。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
　　当时楚暮救他的时候，钥匙其实并没有沉没海底，而是被他悄然攥在了手中。
　　秦沉直接说，“在我房间顶层的画室里，自己去找。”
　　“啊？”年少的楚暮愣了下才，又瞬间瞪圆了眼睛，“原来是你偷走了我的钥匙。”
　　不仅救了他，还要偷他的钥匙！
　　这个家伙竟敢连吃带拿！
　　楚暮也站起身愤怒地踢了下身边的花盆，在黑暗中控诉他，“原来是你偷了我们的钥匙，你怎么不早说！”
　　秦沉缓缓地背靠着沙发，他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角落，又瞥向在水中愤怒地拍水的美人鱼，幽怖地笑出了声。
　　“因为我听说过一个童话故事，美人鱼失去了回到海洋的钥匙，就永远都回不了海底世界。 ”秦沉声线温柔，毫无歉意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在也不回来了嘛，那样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两个楚暮都快气死了。
　　“小偷！”
　　“坏蛋！”
　　楚暮躲在黑暗里深呼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从救了他之后，就一直没办法再回海底世界了。
　　“趁我现在还没反悔，自己去找吧。”秦沉被骂着，心情反而很愉悦，他靠在沙发上，手指轻点着沙发的靠背。
　　年少的楚暮随即变成了双腿模式，光溜溜的爬上了水池。
　　秦沉把一套衣服放在了他的身前，“穿上衣服再去。”
　　“哦。”年少的楚暮草草地穿好衣服，他左右好奇地看了看，发现居然意外的合身。
　　他刚想拉上躲在角落里的楚暮一起去，却被秦沉叫住，“你自己去找，他还没上药。”
　　年少的楚暮瘪嘴，小声地说，“哦。”
　　“去吧。”楚暮看着年少的自己，提醒他道，“坐右边电梯直接上去，记得别弄错方向了。”
　　年少的楚暮委屈巴巴的点头，他一步三回头 ，走上了地下室的出口。
　　……
　　等年少的楚暮离开后，秦沉又瞥向黑暗里的楚暮，“出来把饭吃了，一会就要凉了。”
　　秦沉将药盒打开，将纱布和药都摆在了桌前。
　　楚暮不情愿的隐着身出来，自己把餐桌上还热腾腾的饭菜吃掉。
　　秦沉看着浮在空中的筷子和汤勺，早就见怪不怪，撑着额头幽幽地说，“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暮暮一直都会隐身啊。”
　　楚暮吃饱了，把筷子放回了移动餐桌上。
　　“出来，我给你上药。”秦沉的语气平缓，但听着像是在命令他。
　　“只是小伤而已，”楚暮小声地说，“而且你又碰不到我。”
　　秦沉冷声说，“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楚暮只好取消隐身状态，游入了水池边，将鱼尾放在了水池边沿的瓷砖上。
　　秦沉来到水池边，左手戴上了无菌手套，用棉签粘上碘伏，小心翼翼地为楚暮的那道新伤消毒。
　　秦沉戴上手套后，竟然能碰到他了。
　　只是手套隐隐渗出了鲜血，直至手套变得破碎，他的手心满是泥泞的伤口，秦沉都没放手，一直托着他的鱼尾上药……
　　楚暮看得头皮发麻，秦沉的手一直在淌血。
　　他颤声说道，“好了，别再弄了，你流了好多血。”
　　秦沉将一块纱布缠在了他的伤口处，然后将一个像手镯般的金属圆环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楚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这是什么？”
　　“这是声呐屏蔽器，海上的声呐虽然关了，但是也还有辐射，你戴上它就不会受到辐射。”
　　秦沉低眸，目光阴冷，他的指腹轻轻地在空气中抚摸着楚暮的伤口，轻声问他，“暮暮，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楚暮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他没好好保护好他。
　　这都是自己的失职。
　　他必须得避免未来的楚暮再受一次伤。
　　楚暮茫然地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看见了好多火……”
　　秦沉紧紧盯着他，“那等你离开后，一定要注意，别再受伤了。”
　　……
　　另一边，年少的楚暮刚惊恐地绕过了满是人偶娃娃的屋子，来到了满是他的画像的房间。
　　他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就被摆放在中央的玻璃盒吸引了目光。
　　玻璃盒里的放置着一枚蓝色宝石戒指，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年少的楚暮上前停留了好一会，眼睛都亮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石头居然能做成这么好看的戒指。
　　他打开那个玻璃盒，在拿起那枚戒指的之后，他才看见下方隐藏着一个暗盒。
　　他拉开暗盒一看，里面正放置着他的海洋之匙。
　　找到了！
　　他高兴地将那月牙状的海洋之匙戴在了脖子上，没忍住，把那枚戒指戴上了中指试了下。
　　戒指刚刚好，很合适。
　　他来到房间的窗边，将手放在外面烂漫的阳光下，蓝色的宝石耀目梦幻，很漂亮。
　　年少的楚暮弯起了眉眼，他的脸庞昳丽，欣赏了一会手中的戒指，又悄悄放回了盒子里。
　　他来到长廊外的尽头，从这里可以看到巨轮的甲板，甲板上停留着许多白色的海鸥，海风轻柔慵懒，碧波轻轻翻涌。
　　一切都很惬意。
　　秦沉没有骗他。
　　巨轮上的风景也确实好美。
　　他刚拐过楼梯口，就见田雪抱着一个餐盒等着他。
　　“你，你好。”田雪上前叫住了年少的楚暮，“你认识晚上在巡逻的值班员吗？他叫陈小暮。”
　　年少的楚暮脚步顿住，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但是他知道“陈小暮”就是他未来重开游戏后的化名。
　　“嗯，认识。”年少的楚暮点头，“你找他有事嘛？”
　　“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希望你能帮我带给他尝尝。我住优等层，麻烦你帮我转告他，谢谢他昨天晚上救了我。”田雪微笑着，真诚地给他鞠了一躬，又道：“谢谢。”
　　年少的楚暮愣神，目送着田雪害羞地转身离开，然后打开盒子一看。
　　里面是刚烤好的曲奇饼干。
　　年少的楚暮眼睛都充满了光亮，他拿起饼干咬了一口，微笑。
　　他现在明白自己三年后的变化在哪了。
　　他以后。
　　居然会这么变得厉害！
　　……
　　年少的楚暮抱着饼干回去时，秦沉刚给楚暮上好药。
　　秦沉问他，“拿到了？”
　　他轻轻地绕过秦沉，变回人鱼跳进了水里，高兴地哼着歌。
　　楚暮抬眸瞥了眼身边的美人鱼 ，他看样子莫名很高兴，“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年少的楚暮把一个盒子放在他的手上，“给你留的。”
　　楚暮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打开盒子，吃起了饼干，“你哪来的呀。”
　　年少的楚暮一脸崇拜地看着楚暮，说：“别人以后给我的谢礼。”
　　楚暮没听明白，但还是把盒子里的饼干吃光了。
　　还挺好吃的。
　　水池中的铁阀门轰然开启，出口的通道再次被打开。
　　“走吧。”秦沉眼神晦暗，含着稍许的落寞，他看向楚暮，“出去之后往东南方的海域游，那里的污染更少，听到没有？”
　　楚暮拍拍手中剩余的饼干碎屑，“哦。”
　　秦沉满手都是血，血液不断地往水池里滴落。
　　秦沉又看向年少的楚暮，温柔地说，“还有你，回去以后好好保护自己，别再认错方向了。”
　　楚暮刚当人鱼没多久的时候，确实总是认错方向。
　　年少的楚暮用尾巴尖拍着水面，“哦。”
　　“那走吧。”秦沉站起身，“趁我现在还没反悔，都赶紧走。”
　　两个楚暮对视一眼，游往了通道口。
　　骤然，他们一齐回头，说道，“我没有后悔救你。”
　　秦沉的眸光微怔，声音含着些许的颤抖，像是在偏执地确认，“什么？”
　　来自未来的楚暮说，“不管你是不是林颂寒，我都没有后悔救过你。”
　　来自过去的楚暮跟着点头 ，“就是呀，我要是后悔救你，就不会送你礼物了。”
　　他们说：“从前没有后悔，现在也没有咯。”
　　秦沉的双眸不由地发红，他的眼尾腥红，像是释怀般的弯起唇，“有这句话就够了。”
　　“再见。”秦沉轻声说。
　　两个楚暮同时转身，跃入了通道口的浪潮之中。
　　他们游向透着光亮的出口。
　　在触及光芒之前，年少的楚暮突然停下了。
　　楚暮回眸，“怎么了？我们就要出去了。”
　　年少的楚暮突然抬手抱住了楚暮，手掌轻轻拍着楚暮的肩膀。
　　他下巴抵着楚暮的肩头，超小声地对以后的自己说：“你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吧，辛苦啦。”
　　楚暮的眼眶顿时红了，他被三年前的自己拥抱着。
　　“可能我回到正常的时间隧道后就会忘记这段记忆，但是我很高兴。”年少的楚暮蹭了蹭楚暮的脸，说道：“起码我知道，我以后超棒的。”
　　楚暮眼尾掉了一滴泪珠，他回抱了下年少的自己，“嗯。”
　　“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嗯！”
　　“拜拜！”
　　他们游出了透着光亮的出口，最终消失在了无尽的白光中。
　　自此。
　　时间隧道回到了正轨。
　　…………
　　楚暮迷蒙地睁开眼睛。
　　楚暮只见有个的老人站在他的身边，老人的面容苍老憨厚，跟他身边的小孩轻声说，“醒了。”
　　……
　　楚暮被一条渔船救下。
　　他刚披着毯子，在渔船的休息室里坐定不到半小时。
　　渔船的通讯机就骤然传来了未知的通讯。
　　老渔民忙着捕鱼，“估计是附近的船打来的求救信号。小伙，帮我接一下。”
　　“哦，好。”
　　楚暮赶紧起身，接通了讯号，“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通讯对面的人嗓音轻而缓，“需要。”
　　楚暮听清通讯对面的声音后，顿然睁大了眸眼。
　　他不可置信地说，“秦沉？你……”
　　秦沉的声音含着笑，嗓音悦耳慵懒，“暮暮，猜猜我现在在哪。”
　　楚暮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你还乖乖戴着我给你的手环啊。”
　　楚暮低头一看，他的手腕上的金属圆环正微微闪着光芒……
　　他就知道。
　　骗子！
　　秦沉轻笑了一声，他温柔地说：“别乱跑哦宝宝，我这就来找你。”


第22章 人鱼海岸（22）
　　海面上的浪潮声此起彼伏, 海风平静，楚暮隐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轰鸣声。
　　“轰——”
　　楚暮抿着粉唇，慌张地阻断了通讯。
　　楚暮的手腕白嫩纤细, 手掌小巧，指腹都泛着花苞似的粉红。
　　他尝试将金属圆环扯下来, 但可惜圆环就像焊在了他的手上一般, 无论他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他就如同落入密网中的幼鹿, 被标上了所属权。
　　秦沉倒底是怎么给他戴上去的……
　　楚暮潋滟的眸子满含着慌张和无措。
　　他现在已经被发现, 伪装的新身份也等于报废，索性换回了自己的脸。
　　不用伪装的生活明显更轻松多了。
　　他的脸庞柔和昳丽，乌黑的头发乖顺地垂在两鬓, 无措的眼睛睁得圆润。
　　楚暮忙走出船舱外, 捕鱼的老渔民刚收网, 他和身边年幼的孙子拖着渔网往甲板上收。
　　楚暮连忙上去帮忙拖。
　　“诶不用, 你刚醒, 回去好好休息。”
　　渔网里捞到了不少的海鲜, 拖着难免有些费力。
　　老渔民身穿白色旧背心, 问他道：“是哪里传来的通讯？”
　　“没说, 可能是打错了。”楚暮低头帮着忙, 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命真大。昨晚这里刚发生过海啸，我看见你的时候啊, 你刚好就趴在一块木板上浮着。”年老的渔民的面容黝黑，他的笑容慈祥, “看来啊, 是海洋之神在庇佑你。”
　　在海上生活久了的渔民, 总会对海洋的一切感到敬畏。
　　他们依海洋为生，成为海洋最虔诚的信徒。
　　楚暮也笑了笑。
　　他面对陌生人会有点紧张, 弯着眉眼，怯生生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别客气。”老渔民摆摆手，“我在海上生活了几十年了，看见能帮的都会顺手帮一下。”
　　他们三人围着冒着热气的热锅坐下，锅内煮着许多海鲜，隐隐已经弥漫出了鲜香味。
　　渔民的孙子看样子不到七八岁，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
　　他好奇地打量着楚暮，把最肥的蟹腿夹进了楚暮的碗里。
　　楚暮受宠若惊，对小男孩说，“谢谢你。”
　　小男孩红着脸，他似乎不爱说话，捧着碗埋头吃蟹肉。
　　楚暮把壳剥干净，然后把肥美的蟹腿放进了小男孩的碗里。
　　他余光瞥见了小男孩的小腿，目光一顿，他只见小男孩的小腿上的满是密集的新旧脓包，有些地方因为感染，已经发黑溃烂。
　　楚暮蹙紧眉头，“他的腿……是怎么了？”
　　“他得这种病有几年了，一直都不见好，这几年海洋污染太严重，很多海鲜变异了没法吃。”老渔民摸了下孙子的头，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海鲜。”
　　孙子低头吃着晚餐，不时用手挠一挠奇痒无比的伤处。
　　“有用过药吗？”楚暮轻柔制止住小男孩乱挠的手，问道：“或者去城市的大医院看看。”
　　“没用，这些年我带他去了很多医院。”渔民一脸愁容，摇头说道：“医院要么不敢看，要么就是乱开药糊弄我们。”
　　“怎么会这样？”楚暮蹙眉。
　　【海洋生物变异的事实一直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同，因此，很多大城市的医院都拒绝接收因海洋污染而感染的病人。】
　　楚暮不由得跟着愤怒。
　　资本和谋利者让海洋的污染病肆虐。
　　而无辜的受害者在面临无妄之灾之时，却还要受到无数的歧视对待。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楚暮在心里偷偷把包括秦沉在内的资本家全都骂了一遍。
　　……
　　到了夜里。
　　热情的老渔民把渔船的大卧铺让给了他。
　　楚暮再三推脱，最终都没能拒绝得了老渔民的一片心意，老渔民把一床没有受潮的被子抱进来，贴心地给他铺好。
　　楚暮太受宠若惊了，像个乖巧的学生一般，在旁拘谨地道谢。
　　“别这么客气。”老渔民拍了拍他的肩，笑意慈爱，“我儿子年轻的时候跟你很像，他就是在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教会了他出海捕鱼。”
　　楚暮笑着：“是嘛。”
　　老渔民抹了把头上的汗，“嗯，不过他比你要矮一点，人也黑，有时候晚上出去了，不打灯都我找不着他。”
　　楚暮被老人幽默的语气逗笑了。
　　“不过好在他人聪明。”老人回忆起儿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总是特别慈祥，“19岁就学会了开渔船，20岁学会了出海，22岁就杀了两头鲨鱼……”
　　楚暮不由都附和道，“他好厉害呀。”
　　老渔民没有反驳，语气里含着自豪，说：“他打小就聪明，出过上百次海也没受过一次伤，生来就适合在海上生存。”
　　楚暮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那他现在也是去出海了吗？”
　　“没有。”老渔民叹了口气，说，“十年前死了，因为得了污染病。”
　　楚暮的眸光一怔。
　　他没想到。
　　一个生来就适合在海上生存的强者。
　　最后会因一场污染病都死。
　　永远地死在了海上。
　　“抱歉。”楚暮小声说。
　　“没事。”老渔民满不在意，眼尾的皱纹蔓延，笑笑说，“起码他死的不孬。”
　　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门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楚暮心里百味杂陈，点头道，“好。”
　　老渔民随即牵着孙子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楚暮目送着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宿主，或许解开海洋的诅咒就也能让污染病消失哦。】
　　楚暮躺在了床上，望着昏黄的灯泡发了会呆。
　　他问121，“我要怎么做，才能解开海洋的诅咒。”
　　【往东南方向的海域游，去寻找关于诅咒的线索。】
　　楚暮蓦地坐起身，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事不宜迟，那现在就走。
　　他把被子叠放整齐，悄然来到渔船的甲板上，然后变成人鱼跃入了水中。
　　“扑通”一声。
　　海水上泛起淡蓝色的光芒，如此一闪而过的绮丽烟火。
　　楚暮在离开前回眸，就骤然瞥见甲板上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来到甲板前坐下，他看向眼前漂亮的美人鱼，问道：“你要走了吗？”
　　美人鱼的脸庞漂亮得不像话，双唇水润殷红，眼睛如同蓝宝石，肌肤雪白透亮，如同坠落凡间的精灵，让人挪不开眼。
　　“嗯。”楚暮游到小男孩的身前，神情温柔，“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男孩问他，“不能明天走吗？”
　　“不能哦，因为很着急。”
　　“哦。”小男孩失落地垂下眼睛，他眼神很自卑，用手遮着自己丑陋的小腿。
　　楚暮游到小男孩的身前，他的尾巴尖弯曲起来，轻轻地握住了小男孩的小手。
　　鱼尾的触感是冰凉而柔软的。
　　小男孩骤然不敢动弹，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还隐隐泛着温柔的光亮，梦幻而让人安心。
　　楚暮此时特别希望人鱼族长的话是真的。
　　希望他能得到祝福。
　　楚暮握着他的手一松开。
　　小男孩小腿上的脓包就缓缓化成一滩黑浊的液体流下，最终消失殆尽。
　　他的小腿瞬间就好了。
　　小男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腿，睁大了眼睛，虔诚地看向楚暮，“你就是童话书里说的，什么病会治的美人鱼吗？”
　　楚暮也有些惊讶。
　　他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他自知自己不可能拥有治愈疾病的能力。
　　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一种污染疾病？
　　这也只是海洋诅咒的一部分……
　　而他，刚好拥有解开诅咒的能力。
　　“谢谢你。”
　　楚暮摇头，他的目光温柔，小声地对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哦。”
　　“好！”
　　“拜拜。”
　　楚暮与小男孩挥手告别，他顺着系统的提示，一路往东南方向的海域游去。
　　在海面上日出升起时。
　　楚暮停下观望，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白色的私人轮船的轮廓。
　　【这艘船上有关于诅咒的线索。】
　　【宿主，快呼救。】
　　楚暮游到轮船附近的海域变成了双腿模式，并自动穿了衣服，装作溺水伸出双臂呼救。
　　“救命呀，救命！”
　　……
　　楚暮成功被船上的工作人员救上了船。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同样的白色工作套装，态度对他也很友好。
　　救援队的队长给他提供了食物，还将他带到了简单的宿舍里休息。
　　有对比就会有伤害。
　　这可比上次被秦沉用渔网捞上来友好太多了。
　　楚暮游了一晚上，疲惫得眼皮直打架。
　　他揉着惺忪的眼皮睡下，等他昏昏沉沉地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
　　楚暮的目光无辜迷蒙，撑着床坐起身来。
　　他穿着一身短裤睡衣，双腿雪白匀称，线条完美，脚踩着被子，合拢双膝发了会呆。
　　而后，他低头研究起了手腕里的金属圆环。
　　他继续尝试把金属圆环拽下来，可他折腾了大半天，除了给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外，一无所获。
　　楚暮累得倒回了床上，双腿成一个大字，随意地曲起。
　　他穿着从系统空间里带来的睡衣，紧身睡裤短得堪堪遮住臀部，勾勒出蜜桃般诱人的形状。
　　在他发呆之时，金属圆环突然闪烁了下。
　　楚暮的眸子正无辜地垂着，发呆的时候显得安静又可爱，他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就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蓝色投屏。
　　“？”
　　在透明的蓝色显示屏中，他看见了秦沉英俊的脸庞。
　　啊啊啊啊！
　　画面中的秦沉噙着笑，伸出手掌朝他打招呼，“晚上好啊，暮暮。”
　　楚暮的眼中充满慌张，曲起双腿跪在了床上，膝盖泛着薄粉，“你……你怎么能看到我？”
　　“我一直都能看到。”
　　秦沉背靠在床头，他的几缕发梢垂在额前，身穿白色浴袍，衣领大敞，健硕的肌肉隐隐可见。
　　秦沉直盯着屏幕中的楚暮，眼底满含着炙热的爱慕，“我还陪你一起游了一晚上，暮暮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美人鱼。”
　　楚暮后退着，背贴在墙上。
　　区区一个金属圆环不仅能追踪他，居然还能兼备监听监视的功能。
　　他第一次感受到到时代科技的迅猛发展。
　　时代真的变了。
　　变了变了。
　　“让你别乱跑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秦沉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微弱的喘息声。
　　楚暮甚至仿佛已经感受到秦沉灼热强势的热气倾洒在他的耳垂，引起一阵失控的颤栗……
　　楚暮眼前的屏幕只能看到秦沉的肩膀处，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楚暮的脸红透了，迟疑地问：“你在干什么？”
　　“我刚才截了不少你的照片。”秦沉把刚打出来的照框给他看，目光灼热可怕，轻声说：“很好看吧？”
　　照框中正是他刚才没盖被子睡觉的画面。
　　他的长腿白皙纤细，睫毛卷翘，睡颜恬静乖巧。
　　只是照片上，正淌着许多的白色不明液体……
　　“不要脸！”楚暮随手拿起枕头，朝透明的蓝色投屏上砸去，红着脸怒骂。
　　这个变态竟然对着他的照片……
　　“暮暮睡得好香，好可爱，刚才没忍住。”秦沉的眼底毫无歉意，眼睛里满是阴晦贪婪的欲.望，幽声说：“我就不小心把你的照片弄脏了，对不起。”
　　楚暮带着羞恼瞪他，“变态。”
　　秦沉听着楚暮毫无攻击力的骂声，他的眼里泛着兴奋的笑意。
　　楚暮的声音像一团棉花般软绵绵的，骂人的时候也没什么攻击性。
　　秦沉的心底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
　　秦沉轻声哄着楚暮道：“别生气嘛，我只是这次没忍住。”
　　秦沉不在身边，楚暮的胆子明显见长，他现在想骂就开口骂，“滚！”
　　你哪次忍住了！
　　楚暮瞪着秦沉，灰溜溜地把自己扔出去的枕头捡起来。
　　秦沉笑意渐深，笑声悦耳慵懒，道，“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宝宝快来看。”
　　楚暮跪坐回了床上，眼神里充满着不信任。
　　他只见秦沉潦草地穿好浴袍，打开了卧室的隐藏内室。
　　内室里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摆放着各种金光闪闪的宝石和贝壳，如同一间精致的童话宫殿。
　　而室内的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水池。
　　水池四周垂着红色的长帐，轻柔地浮动着，水池周遭的都泛着温柔的黄色光芒。
　　“刚好有三米五长。”
　　秦沉对着屏幕中的楚暮，眼神偏执地憧憬着未来，说，“喜欢吗，这里就是以后宝宝的育儿池。”
　　“在我们家也造了很多个，够养我们很多的鱼宝宝的。”
　　秦沉温缓的声音一直他楚暮的耳边回荡 。
　　“这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楚暮怯怯躲进了被子里，被子被他弄成了圆形，他害怕地捂着耳朵。
　　他太天真了。
　　就算是世界变了，秦沉都不可能变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疯。
　　秦沉又道，“我们的距离很近了，宝宝。别着急，再过几个小时，老公就来陪你一起看日出。”


第23章 人鱼海岸（23）
　　楚暮蒙在被子里, 他的脸颊通红，等房间内不再传来秦沉的声音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查看。
　　蓝色的显示屏消失了。
　　楚暮这才松了口气, 慢腾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眼眸安静地垂着, 目光微怔。
　　他的脸颊还留有些许的绯红, 全是因为秦沉。
　　每次在秦沉的强势而可怕的感情向他涌来时, 他下意识地会选择逃避。
　　他害怕秦沉, 也害怕秦沉偏执又炽热的爱。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秦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他现下好像除了逃避也无法再做更多的回应。
　　楚暮纤长的睫毛垂着, 轻叹了口气, 愣愣地发了会呆。
　　“叩叩。”
　　在他愣神之际, 门外骤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楚暮收拾好心绪, 起身去开门。
　　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 礼貌地说, “先生你好, 我们老板想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请问现在有时间吗？”
　　“请我一起吃饭？”楚暮一脸犹疑, 眨了眨眼睛，“我认识你们的老板嘛？”
　　“嗯。”工作人员微笑着, “我们老板说，您是他多年来的老朋友。”
　　？
　　楚暮一脸懵, 他还有老朋友？
　　楚暮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轮船顶层的餐厅, 在见到餐桌前坐着的两人时, 楚暮瞬间定住了脚步。
　　林颂寒起身，上前热情地拥抱着楚暮, “楚暮，真的是你！我刚从看监控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苏秋爱也跟着站起身，朝他微笑，“楚暮。”
　　楚暮轻推开他的拥抱，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问道，“这艘轮船是你的？”
　　“是，我前几年买下的。”林颂寒的五官端正，带着温和阳光的正气，解释道：“只是这几年海上的轮船业形势严峻，我一直都用的是化名。”
　　楚暮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
　　秦沉这些年来不仅把名下的轮船业发展得一家独大，形成了经济垄断，而且一直在追杀林颂寒。
　　林颂寒当然不敢再用真名咯。
　　“来，咱们先吃饭。”
　　林颂寒热情地拉楚暮来餐桌前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林颂寒说，“这些菜是我让秋爱特意给你准备的，快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是呀，楚暮你尝尝。”苏秋爱跟着点头。
　　餐桌上的烛火轻晃，晚餐色香味俱全，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可楚暮瞬间就没胃口了。
　　早知道是林颂寒的船，他来都不会来的。
　　【可是这是有主线任务的线索点哦，宝宝。】
　　楚暮拿起了筷子，面色冷漠地吃了一口。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林颂寒笑了笑，端着酒杯对楚暮道，“楚暮，感谢你当年的照顾和帮助，我敬你一杯。”
　　说罢，林颂寒就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酒精过敏，别再喝啦。”苏秋爱见林颂寒喝得脖颈爆红，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林颂寒将酒喝完后，还特意将空杯展示给楚暮看，以表自己的诚意。
　　“谢谢你，楚暮。”林颂寒喝了一整杯酒后，眼中很快就有了醉意，满脸诚挚地说道：“真的，没有你的帮助，我就不会有今天。”
　　楚暮林颂寒身上的酒气很难闻，他往另一边挪了一点，疏离地应了声：“嗯。”
　　这种度数的红酒秦沉喝一晚上都不会醉。
　　林颂寒喝一杯就醉了。
　　楚暮瞥了眼林颂寒的样子，眼底满是嫌弃。
　　菜就别喝。
　　看着就烦。
　　林颂寒见楚暮不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杯，是欢迎你回来。”
　　“你不能再喝了！颂寒，”苏秋爱急得都快哭了，看向楚暮道：“楚暮，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喝了。”
　　楚暮无动于衷，看着他们二人上演着情深戏码。
　　他要是开了口，就等于原谅了以前被林颂寒利用的桩桩件件。
　　他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楚暮端起酒杯，碰了碰林颂寒的杯子，只道：“谢谢。”
　　林颂寒端着酒杯，又艰难地喝尽一杯红酒。
　　他的脸和脖子都开始爆红，眼神逐渐恍惚，像是即将要醉倒过去，极为狼狈。
　　苏秋爱心疼地扶着他，眼睛泛红，连声音都在发颤 ，“楚暮，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关他什么事？
　　楚暮自己夹起了菜，越吃越香。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选择。
　　为什么这种人也能当主角。
　　“所以，”楚暮直接开门见山，“你们为什么一心想要填爱丽丝海？”
　　“呃……因为只有填海，才能防止污染病肆虐。”林颂寒醉醺醺的回答。
　　楚暮心系任务，又道：“不止是这个原因吧。”
　　苏秋爱和林颂寒对视一眼，她欲言又止，却又被林颂寒抬手拦住。
　　“如果你们不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楚暮装作心有城府，放下筷子说，“我就不会考虑要不要帮你们劝秦沉同意填海。”
　　林颂寒醉得双目迷离，狼狈地斜靠在椅子上。
　　他一听楚暮的话，骤然又坐起身来，撑在餐桌上，热切地问楚暮，“楚暮，你这是答应要帮我们这个忙了吗？”
　　果然是装的。
　　楚暮冷声说，“我得先看到你们的诚意，在听到真话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的。”
　　楚暮说完。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酷，话说得很有深度。
　　“那好，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林颂寒两手趁在餐桌上，声音变缓：“想必你在秦沉的巨轮上已经见到过了吧？在每晚，船上都会有人因为诅咒而死去，而死去堆积成山的尸体，会全部成为怪物的食物。”
　　楚暮目光看向他。
　　“那些怪物，其实不是变异的海洋生物。”林颂寒的声音越发颤抖，情绪也跟着激动，说道：“而是变异的人。”
　　楚暮听得皱起眉头， “是被海面变异生物传染上的吗？”
　　“不是。”林颂寒摇头，“他们都是被海洋诅咒了，从人变成了不人不鬼、最后只能藏在巨轮底下以腐肉为生的怪物。”
　　诅咒。
　　又是诅咒。
　　海洋上发生的一切血腥屠戮和诡异现象，似乎都因诅咒而起。
　　【叮！】
　　【恭喜您，主线任务完成度达30.2%】
　　楚暮听得害怕，睫毛轻颤着，“可是……这和填海有什么关系？”
　　“爱丽丝海岸，就是一切诅咒的根源。”苏秋爱扶着林颂寒的手臂，说道，“只有填没它，才能阻止这一切。”
　　楚暮沉默着，他起身说道，“我吃饱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楚暮。”林颂寒起身叫住他，眼神充满着祈求，“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就这一次，拜托了，别让更多的人再无辜受难了。”
　　林颂寒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身后散发着无数耀目的圣光。
　　楚暮看得眼睛疼，转身头也不回地敷衍道，“我再考虑考虑。”
　　……
　　回到房间后，楚暮瞬间躺回了床上。
　　他的眼前瞬间就浮现出了一片透明的蓝色显示屏。
　　秦沉坐在书房的桌前，正低头擦拭着什么，声音幽冷，问道：“暮暮，晚餐吃得怎么样？”
　　“你管我。”楚暮硬气地环抱手臂，眸子透着水光，小声道，“又不是听不见，还问。”
　　“见到林颂寒了，”秦沉抬眸，目光阴鸷，满含着可怕瘆人的压迫感，“就这么开心啊。”
　　“我、我哪有？”楚暮莫名感觉后背发凉，他怯怯地坐起身，雪白的双膝下意识合拢。
　　秦沉冷声说，“你刚才还抱他了。”
　　“是他上来抱我的，”楚暮睫毛轻颤，赶紧解释道，“我推开他啦！”
　　“是吗。”秦沉声音冷的让人心颤，又道：“林颂寒刚才说的话，你信吗。”
　　楚暮知道这个时候了，无论真假都肯定不能点头。
　　楚暮乖乖地摇头道，“不信。”
　　“那你真的打算来说服我填爱丽丝海么？”秦沉停下手中的动作，补充道，“为了他。”
　　“爱丽丝海是我的家，”楚暮赶紧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填掉那里。”
　　“宝宝，其实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同意。”秦沉抬眸，目光充满着温柔和爱意，哄着他道，“只要你答应和我回家。”
　　“这次老公不关着你了，我保证。”
　　“不要！”楚暮瞪圆双目，粉唇微张，将手边的枕头扔向眼前的显示屏，“你就会骗人。”
　　秦沉又柔声道：“我这次不骗你了。”
　　“不！”楚暮踩在被子上，气呼呼地说，“你都已经答应放我走了，你不能反悔！”
　　“我答应放未来的你和过去的你离开，”秦沉一手撑着下巴，噙着笑说，“又没同意让现在的你离开。”
　　楚暮愣住了。
　　他又吃了不聪明又好骗的亏。
　　他气得只踢枕头。
　　“省着点力气吧，我怕你今晚受不住。”秦沉轻声。
　　楚暮瞬间停下，抱着被子缩在了床的角落。
　　时空隧道要回归正轨，来自不同时间点的楚暮也都必须回去。
　　只有一切回归正常。
　　他才能和楚暮永远在一起。
　　“那天知道了你的心意，我很高兴。”秦沉将桌上的黑金色手枪放在手中，另一只手掌握着子弹，一颗一颗的慢悠悠地上膛。
　　“但是今天你的表现，让我很伤心，宝宝，你居然还敢抱他。”
　　秦沉握上手枪，阴暗的眼中泛着可怕的嗜血杀意，幽怖地说：“还有两个小时，我会让你亲眼看看是林颂寒怎么死的。”
　　“然后，在他尸体面前操.烂你。”
　　楚暮的肩头一颤，睫毛慌张地抖着，干咽了下喉咙。
　　秦沉很少爆粗口，除非在很生气的时候。
　　“我没有抱他，我推开他了。”楚暮的声音泛着委屈，眼眶很快就红了一圈。
　　他刚才的硬气瞬间烟消云散，微撅着粉唇，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声道，“真的，真的。”
　　他十分演零分真。
　　每当他示弱的时候，秦沉都会对他网开一面。
　　但这次秦沉却没有消气先来哄他，而是扳动了手枪。
　　秦沉幽幽地说：“那既然这样，暮暮能亲手杀了他么？”
　　“啊？”楚暮抬眸，刚挤出来的一点泪花瞬间被吓回去了，“什……什么？”
　　秦沉的声线轻柔，“我要看你亲手杀了他，像这样。”
　　楚暮直接秦沉握着手枪指向身侧的墙壁，扣动扳机。
　　“彭！”
　　在一声巨大的枪响过后，子弹命中墙上的壁画，壁画的玻璃碎了一地，留下一个打穿墙面的弹口，正缓缓漫着白烟。
　　楚暮吓得魂都要飞了，捂着耳朵缩在了角落。
　　“吓到你了吗，宝宝。”
　　秦沉的吹掉枪口留下的白烟，看向他时眼中泛着炙热的爱意和疼惜，温柔地安慰他道，“别害怕，只是声音大而已。”


第24章 人鱼海岸（24）
　　楚暮的眼眶红了一圈, 泛着水光的眸子满是惊惧，他缩进了被子里，惊恐地看向眼前屏幕中的秦沉。
　　疯了。
　　真的疯了。
　　秦沉对林颂寒恨之入骨, 只要是楚暮提及这个名字就会嫉妒暴戾地发疯。
　　这次又目睹林颂寒抱了他，他不敢想象秦沉得疯成什么样。
　　楚暮低着头, 心想闪过无数种可怕的可能。
　　秦沉该不会真的要*死他吧。
　　楚暮的红唇抿着, 轻咬着下唇, 如同孱弱的幼猫, 被吓得呆滞不敢出声。
　　“别怕，只要把枪对准他的脑门……”秦沉回到桌前坐下，注视着眼前思慕已久的爱人, 轻声说, “然后, 扳动手枪就好。”
　　秦沉伸出手掌, 在空中轻柔抚摸着屏幕中的楚暮, 眼中满是可怕的占有欲和爱意。
　　他的手掌宽大, 臂膀宽阔, 穿着便于出行的黑色外套, 身后背对着一片未知的黑暗。
　　“这里是林颂寒的地盘。”楚暮胆怯地抬起头, 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就算是追过来了, 你也未必能上船。”
　　秦沉低头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森冷地说：“你现在是在为林颂寒说话吗？看来你还是更在意他, 我好伤心啊, 暮暮。”
　　“我没有替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话。”
　　楚暮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小声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公海这么大，你就算追上来了又怎么样，你还能劫船嘛？”
　　况且林颂寒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有主角光环保护。
　　秦沉未必就是林颂寒的对手。
　　虽然楚暮也觉得林颂寒死不足惜。
　　“暮暮，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秦沉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你知道在公海上，什么出现的最多吗？”
　　楚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警惕地说道，“什么？”
　　秦沉抿着薄唇，慢悠悠地说，“当然是海盗船了，我的美人鱼。”
　　楚暮眨巴一下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周遭剧烈地震了下。
　　“彭！！”
　　船外传来一阵轰然巨响，船身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楚暮的身形跟着倾斜，他心头一惊，两手抓紧了床边的栏杆。
　　他睁大了眸眼，茫然又慌张地瞥向房间里被震碎的玻璃。
　　天呐。
　　紧接着，船上的警报声响起，声音尖锐而喧闹，让人不由得开始恐慌。
　　在混乱中，门外的工作人员喊道，“突发紧急情况，有艘船撞上了我们的甲板，我们可能遇到海盗了！”
　　楚暮再次认识到了秦沉是个多可怕的人。
　　秦沉善于伪装，冷血偏激，总是悄无声息地谋划好一切，让楚暮像个被标记的猎物般永远都避之不及，成为他势在必得的笼中鸟。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他温声对楚暮道：“我最晚还有1小时45分钟到。在这期间为了防止你再和林颂寒卿卿我我，就先委屈暮暮去海盗船上休息一下吧。”
　　楚暮惊讶地站起身，“你居然还有海盗船！”
　　不到三年。
　　秦沉的海上产业链都已经扩展得这么广泛了？！
　　“我不去！”楚暮气得又把枕头扔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让他一条美人鱼上海盗的贼船。
　　想都不要想！
　　他瞪着眼眸，颊边的几缕发梢有些许凌乱，神情又惊又怒，殷红的唇瓣微张着，特别可爱。
　　秦沉手握着相机，眼中笑意盈盈，对着屏幕中的楚暮连续按下了十几下快门。
　　楚暮被快速闪过的白光晃花了眼睛，他抬起手掌挡在眼前，眯着眼睛道，“你干嘛？”
　　秦沉低头看着底片，满意地勾起薄唇，像个痴汉般把十几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打印出来。
　　他要随时记录着楚暮。
　　“好了，船上的人都不会伤害你的。”秦沉紧紧盯着他，嘱咐道，“你只要乖乖上船就好了，一会见，宝宝。”
　　说罢，他眼前的蓝色显示屏就消失了。
　　真是够了。
　　楚暮咬着牙，他把自己的枕头捡回来，放回了床头，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
　　他回想起刚才和林颂寒的对话。
　　林颂寒如此自私自利。
　　他一直这么想填没爱丽丝海岸，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拯救被诅咒的无辜受难者，这必然和他自己的利益有牵扯。
　　林颂寒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121很赞同您的猜测。】
　　【宿主，咱们趁乱快去找一找线索吧～】
　　奏！
　　楚暮点点头，他赶紧起身又买了一张隐身卡，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长廊外的工作人员们陷入了混乱当中，人影混杂，来回奔跑着换上防护装备，在恐慌中急忙开启了船舱保护防御功能。
　　楚暮贴着长廊的墙壁走，避开攒动的人流，来到了轮船的顶层。
　　苏秋爱和林颂寒站在长廊内的窗户旁，身边围了一圈的保镖。
　　“颂寒，我们怕是遇到海盗了。”苏秋爱蹙着眉头，劝道：“对面应该有武器，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吧。”
　　林颂寒摇头，他的拿着望远镜看向不远处，在黑夜里也能看清海盗船上的标志。
　　“这是秦沉的船。”林颂寒的神情冷静，沉默了一会，说道：“估计是来找楚暮的。”
　　“秦沉要是见到你，肯定会来伤害你的呀！”苏秋爱满是担忧，激动地说：“颂寒，你在这里很危险，就听我的，咱们先撤吧。”
　　“在你眼里我连秦沉都不如？”林颂寒的眉头微蹙，偏头对她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他。”
　　苏秋爱还是一脸忧虑，扶着林颂寒手臂，“我只是担心你……”
　　林颂寒道：“秦沉这个人，空有钱财和权势，睚眦必报，冷血易怒，表面看起来强势到无懈可击，但他其实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苏秋爱抬头，“是什么？”
　　林颂寒一手扶着窗沿，沉默半晌后，抬眸看向苏秋爱，只道，“楚暮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休息室里，你放心，我一直让人监视着他。”苏秋爱反应过来，语气发颤，“你该不会是要用楚暮来威胁秦沉？你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秦沉……”
　　“只有这个办法才行的通。”林颂寒打断她的话，“要不是情况危急，我也肯定不会出此下策的！”
　　苏秋爱蹙着眉头：“可是……”
　　“好了，秋爱。秦沉这么在意楚暮，现在不正是一个和秦沉谈条件的好机会？”
　　林颂寒转身握上苏秋爱的手，“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拯救那些无辜被诅咒的人们，让他们免于受难。我相信，楚暮肯定也会理解我们的。”
　　林颂寒不仅对苏秋爱灌输洗脑，还把自己说成了正义的救世主。
　　楚暮蹲在在长廊的暗处，翻了个白眼。
　　也许秦沉的提议是正确的。
　　他现在突然想体验一下爆主角头的感觉了。
　　楚暮用意识问系统121，“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死了会怎么样？”
　　【可能会导致世界完全消失哦亲。】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主角而构建出来的，如果主角死了，那么这个世界的存在将会失去意义。】
　　楚暮不明白。
　　世界的存在为什么要有所谓的意义。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睁开眼就天亮，一闭眼就天黑，明明都在以主人公的视角生活着。
　　凭什么世界就必须围绕着林颂寒一个人转。
　　真不合理。
　　这是一个充满bug的世界。
　　“让他们守住，不见到秦沉之前，不能让那些海盗上船。”林颂寒转身对苏秋爱道，“秋爱，你先去把楚暮叫过来。”
　　“好，我这就去。”苏秋爱顺从地点头，踩着高跟鞋就急忙地离开了。
　　在苏秋爱离开后，楚暮只见林颂寒经过长廊，快步来到了一间紧闭的密室。
　　他将手放在解锁区，在大门开启之时，楚暮悄然地跟着林颂寒走了进去。
　　密室内的光线明亮，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异味，这里更像是一间生物展览馆。
　　透明玻璃内摆放着许多变异的生物标本，丑陋的躯体，怪诞而扭曲，上面都逐一标上了一串有规律的数字。
　　210X0605、210X0606、210X0607……
　　似乎是日期。
　　标记的时间都在十多年前。
　　楚暮跟着林颂寒走向室内的深处，只见林颂寒拉开了内室的帘帐，将挂在墙上的画像展露出来。
　　墙上挂着数十张画像，画像中的年轻女人身穿着白色大褂，面容清秀，弯着丹凤眼，笑意温婉。
　　楚暮仔细端详了许久，画像中的女人不像是苏秋爱，反倒和林颂寒有几分相像。
　　“我一直在为解开诅咒而努力。”
　　林颂寒直直地盯着墙上的画像，就像是在像画中的女人倾诉，“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诅咒死去，我不能让您的努力功亏一篑，也许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妈妈。”
　　楚暮竖起了小耳朵，默默记下林颂寒透露出的信息。
　　“我会让诅咒结束，不会有人知道海上的变异者，”林颂寒的眼中泛着温柔，抬手摸上画像中的女人，缓缓道：“您也一直都会是受世人尊敬的科学家。”
　　【叮！】
　　【恭喜您，主线任务完成度达50.2%】
　　“？”
　　楚暮瞬间抓住了刚才的激活点。
　　海洋的诅咒跟林颂寒的母亲是科学家有什么关系？
　　他瞬间用意识打开了系统空间的电脑，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中输入关键词：林颂寒的母亲……
　　搜索信息为无。
　　他再将输入的关键词删除，重新编辑输入：21X0年女科学家海洋污染……
　　他顺着搜索页面往下翻，便在底部看见了一则由新闻网发布的时讯：
　　【据悉，女科学家乔语婕在生物研究中疑似导致生物病毒扩散，联合科研办公室隐瞒并将带有污染病毒的众多生物放归于大海！】
　　“！”
　　楚暮又赶紧搜索了一下乔语婕，搜索页面骤然弹出了关于她的照片和个人信息。
　　【乔语婕，21XX年生，33岁溺海身亡。知名科学家、生物学家、XX生物研究所副所长，曾发表过十一篇科研论文……】
　　楚暮以前就听林颂寒偶然提过，他的母亲死于爱丽丝海。
　　楚暮现在终于明白林颂寒为什么那么想填海了。
　　一方面，林颂寒痛恨那片海淹死了他的母亲，而另一方面，则是想替母亲掩盖造成的实验错误，让母亲成为一直都受后人敬仰的伟大科学家。
　　不愧为虚伪的利己主义者。
　　林颂寒将帘子轻轻地拉了回去，在转身之际，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苏秋爱急促的声音。
　　“颂寒，颂寒！不好了，楚暮好像不见了。”
　　林颂寒快步去开门，他见苏秋爱一脸的慌张，蹙眉道，“你先别着急，说说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楚暮的休息室一看，发现他人不见了，”苏秋爱喘着气，“而且监视他的人说，好像并没有见他出过房间门。”
　　“楚暮能起死回生，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人。”
　　林颂寒的眸子一暗，“封死轮船的各个通道口，楚暮肯定还在船上。”
　　“好。”苏秋爱眼中充斥着恐慌，“可是……甲板上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彭！”
　　轮船再次被剧烈撞击了一下，船体产生大幅度的倾斜。
　　“秦沉这么在乎楚暮，他肯定不会让楚暮置于危险当中。”林颂寒神色冷静，“只要我们挟持住楚暮，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楚暮。”林颂寒对苏秋爱说。
　　“好，好……”
　　船身开始剧烈地晃动，船上的工作人员为了保护林颂寒，已经死伤无数。
　　林颂寒快步来到楚暮的休息室翻找，可惜一无所获，他看着空荡的房间，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咯吱作响。
　　林颂寒环视了一圈幽静的室内，语气中含着一丝急躁。
　　“楚暮。”林颂寒站在房间的中央，温声说：“我知道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肯定还在这里。能出来和我好好谈谈吗？”
　　林颂寒的态度诚恳谦卑，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你的帮助让我拥有了生的希望和勇气，能最后再帮我一次吗？”
　　林颂寒说着，就无助地躬身，最终跪在了地上，“拜托了，我以后会用生命来回报你。”
　　楚暮隐身站在房间的角落，他都有点佩服林颂寒能屈能伸的性格。
　　楚暮环抱手臂，隐着身道，“让我帮你也可以，你得先告诉我，诅咒的来源，是不是因为你的母亲？”
　　林颂寒骤然直起身，环视了一圈空荡的周遭，他站起身立刻反驳，“不是，我母亲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你母亲的实验出现失误，还故意掩盖了事实，”楚暮质问道，“海洋上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多的变异生物。”
　　“那只是一次错误！”林颂寒双目发红，温和的圣人面具开始出现裂纹。
　　一听到林颂寒的母亲，他的情绪就突然特别激动。
　　他咬着牙，坚持道：“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否认她多年来的成就。”
　　“那么，那些因为你母亲的失误而被感染的变异者呢？”楚暮反问道：“他们就不无辜嘛？”
　　“我已经在努力挽救了，只要你帮我，帮我最后这一次。”林颂寒的声音颤抖，祈求道，“楚暮，你能出来和我谈谈么？”
　　“好。”楚暮隐在角落，说道：“你得先告诉我，诅咒因何而起。”
　　“好，我现在告诉你真相。”林颂寒颓然坐在楚暮的床上。
　　楚暮瞬间感觉自己床脏了。
　　“我的母亲出现实验失误后，因为太害怕，一时冲动就把带有污染病毒的变异生物放归了大海。”
　　林颂寒低头，又叙述道：“可是谁都没想到不到半年，海上的变异生物就开始泛滥成灾，关于实验失误的恶劣新闻很快就压不住了，我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夜不能寐。我当时不到十岁，特别心疼她。”
　　林颂寒就是这样。
　　理所应当地让别人牺牲，天花乱坠地将迫害者说成受害者。
　　楚暮催促他说重点，“后来呢，这跟你想填没爱丽丝海岸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母亲投放变异生物的地点，就在爱丽丝海岸。”林颂寒颓然道，“有天晚上，她的脸色惨白，她说，海洋因为她的错误很愤怒，她和她的后代都将会受到诅咒……第二天早上，我的母亲就溺死在了那片海岸里。”
　　【叮！】
　　【恭喜您，主线任务完成度达85.6%】
　　“那片海岸就是诅咒的根源！”林颂寒望着空荡的房间，语气激动，“楚暮，填没了那片海，诅咒就能消失。”
　　楚暮并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这一切或许只是林颂寒的偏激观念。
　　“砰砰砰！”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苏秋爱的神色慌张，焦急地喊道：“颂寒！海盗上船了，我们快走！ ”
　　林颂寒起身去开门，他扶住惊恐万分的苏秋爱，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别着急，先进来。”
　　林颂寒拉着苏秋爱走进房间，并紧紧锁上房门。
　　“楚暮在这里面。”林颂寒环顾着房间的周遭，语气里带着偏执，“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楚暮瞬间意识到一丝危机。
　　林颂寒的面具终于是撕破了。
　　林颂寒从腰间中掏出了一把手枪，举着枪在室内的绕了一圈 ，“楚暮，我不想逼你，你自己出来，我就不会伤害你。”
　　楚暮的愤怒值瞬间达到了极点。
　　“林颂寒，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楚暮感到心寒，绕到林颂寒的身后，“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也不想的，是你一直不听话。”林颂寒的声音拖长，他扳动了手枪。
　　“彭！彭！彭！”
　　林颂寒对着墙壁扫雷般的随意开了几枪。
　　楚暮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也不管什么世界会不会崩塌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白眼狼死。
　　“出来 ！”
　　林颂寒已经杀红了眼，面目有点狰狞，“你以前对我的那些帮助，不是你自己愿意吗？怎么现在让你帮个小忙就不愿意了！”
　　“那么多人都在帮在我！你现在能帮我那是你的荣幸！”
　　“我生来就是被簇拥着的，我就是主宰者！”
　　“彭！彭！”
　　林颂寒又朝着室内乱开了几枪。
　　苏秋爱吓得捂着耳朵躲在林颂寒的身后，她吓得眼尾发红，“颂寒，我们快走了，秦沉看样子也快要来了，颂寒……”
　　“别给我提他！”林颂寒甩开苏秋爱，将她甩在地上，“我会怕他？”
　　林颂寒还没说完，后脑勺骤然被剧烈地击中，一阵眩晕和剧痛接踵而至。
　　他瞬间趴倒在地上。
　　楚暮站在林颂寒的身后，举着棒球棍，又对准林颂寒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五六次。
　　他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被楚暮砸得一脸都是血。
　　“别！别打他了。”苏秋爱哭着爬过来，护住林颂寒的头。
　　楚暮这才停下，将掉在地上的那把手枪捡起来，回忆秦沉教他的手法，握紧了手枪，直接对准了林颂寒的脑门。
　　【啊啊啊宝宝，冷静一点啊！】
　　【你怎么打都行，千万别杀了他啊，他毕竟是主角！】
　　楚暮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毕竟是第一次拿枪，愤怒地看着林颂寒，将枪口下移，对准了林颂寒的肚子。
　　“彭！”
　　楚暮打得不算偏，林颂寒痛吟一声，腹部很快就渗出了鲜血。
　　他又向林颂寒的身前开了一枪。
　　苏秋爱整个人都挡在了林颂寒的身前，用后背替他挡了这一枪，口中痛苦地溢出鲜血。
　　楚暮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为了他，何必呢？”
　　“呃……你……你不懂，我爱他。”苏秋爱趴在林颂寒的身前，艰难地张着嘴，声音颤抖，两滴泪珠滚落，“爱一个人，是愿意为他去死的。”
　　楚暮收回了枪，他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明白苏秋爱口中所说的爱。
　　可谈及爱这个词时，楚暮的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了秦沉的脸庞。
　　那三个字。
　　他记得秦沉也对他说过无数遍。
　　楚暮侧身打开了房门，他来到了长廊，长廊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海盗上来了。
　　楚暮赶紧悄然跑上了轮船的顶层，他透过长廊外的窗户，瞥见了不远处的海面停留的巨大的轮船。
　　秦沉也跟着来了！
　　楚暮慌张地退了回去，寻找着藏身之地。
　　“你们怎么这么慢。”秦沉声音阴沉。
　　李秘书的手臂缠着纱布，跟随着秦沉，“抱歉，是船上的人反击的太激烈了。”
　　秦沉快步来到楚暮所住过的房间，他踢开房门，只见苏秋爱趴在林颂寒的身上，奄奄一息。
　　秦沉让人挪开林颂寒身上的女人，低头一看，只见林颂寒被打得满脸是血、鼻青脸肿，腹部还有一个瘆人的枪伤。
　　秦沉幽怖地笑出声，像是很满意他眼前所看见的。
　　眼神森冷可怖，将地上的棒球棍捡起来，狠狠地向林颂寒砸去。
　　“好久不见啊，林颂寒。”
　　“唔……”
　　不到三分钟。
　　林颂寒就被打得全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
　　秦沉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他让人看守着这里，根据手环的定位，自己来到了轮船顶层找人。
　　秦沉顺着定位附近的房间一个一个地找去，步伐不紧不慢，温柔又瘆人的声音在死寂的长廊上回荡着，“暮暮，我来了。”
　　楚暮捂着嘴，仓惶地躲在尽头的杂物间里，这里空间逼仄狭窄，被黑暗覆盖着。
　　楚暮只听秦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秦沉来到长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杂物间，握着门把缓慢地打开。
　　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秦沉高大的黑影骤然逐渐在了楚暮的眼前，双手沾满了腥红的鲜血，看他的眼神充满着炙热的爱意。
　　楚暮的隐身已经失效了。
　　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的肩头发颤，小脸发白，他已经无处可逃，举着一把枪在负隅顽抗。
　　秦沉笑意盈盈，眸子满含着阴冷的占有欲，他在楚暮的身前半蹲下，声音轻幽地说，“找到你了。”


第25章 人鱼海岸（25）
　　楚暮吓得一激灵, 白嫩纤细的手腕抖成筛子，手中握着的枪都差点没拿稳。
　　他缩在角落里，小脸精致柔美, 如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眼圈微微发红, 模样孱弱可怜, 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暮暮……”秦沉声音悠然轻缓, 尾音故意拖长, 黑影将楚暮的身前覆盖，就像即将享用猎物的恶兽。
　　他拿出手帕擦拭着满是鲜血的手掌，一面紧紧盯着楚暮, 满含着炙热可怕的爱意。
　　楚暮后背贴着墙壁, 警惕地目视秦沉。
　　这应该是他实际意义上的和秦沉的第一次重逢。
　　“怎么不听我的, 把林颂寒杀了。”秦沉把满是鲜血的手帕随手扔在地上。
　　他温柔地笑着, 用食指轻点了点楚暮手上的枪头, 说道：“不过我很高兴, 你对林颂寒开了枪, 他头上那伤也是你打的吧？真棒。”
　　楚暮睁大了眸眼, 两手举着枪朝向了秦沉。
　　他看看枪, 又抬眼看看秦沉，水润的粉唇抿着, 颤声警告道：“你别再过来了，枪是上了膛的！你再过来, 我就, 我就……”
　　“你就想杀了我么？杀人不是这么杀的, 宝贝。”秦沉的眸子并无惧意，语气里还带着玩味的嘲弄, 握上楚暮的枪对对准了自己的额面，“你得朝这里开。”
　　楚暮的手指被秦沉的大掌包裹着，触碰间突然传来的温度，让楚暮心头颤栗了一下。
　　“枪要拿稳啊。”秦沉唔了一声眯笑着眼，诱导他道，“别害怕，手指放在这，扣动扳机就好了……”
　　楚暮肩头发抖，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惧，看着眼前疯的可怕的家伙。
　　楚暮真的怕走火，他害怕地想缩回手，却被秦沉紧紧握住了小手，让他的手无法抽离。
　　“你不是想杀我么，怎么不动手了。”秦沉朝他逼近。
　　秦沉的目光炙热，盯着他诱人柔嫩的粉唇，那种含吻着的柔嫩甜意让他至今魂牵梦绕，他只觉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楚暮的眼眶发红，他虽然拿着致命的武器，但好像他此时才是那个趋于弱势的人。
　　他只感觉秦沉这个特别可怕，永远掌控着一切，包括他的心理、他的恐惧。
　　楚暮的手心满是汗，他抿着唇，低眸摇着头喃喃道，“疯子、疯子。”
　　秦沉轻柔地松开他的手，楚暮手中的枪瞬间摔在了地上。
　　地面传来“铛”一声轻响。
　　就仿佛意味着他落入了秦沉的网中。
　　秦沉满意地勾起唇，“我就知道的，暮暮，你不舍得杀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我没有！”楚暮瞪圆了眼睛，想都没法就下意识反驳，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恶劣
　　“有。”秦沉满含着灼热的爱意，偏执地用笃定的语气道：“我知道。”
　　楚暮又气又惧，他的双唇微张，他很想解释，却又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沉问他为什么不敢开枪，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害怕。
　　可他刚才面对林颂寒的时候，却也还是下的去手的，也并没有像此刻怕成这样。
　　楚暮也想不通。
　　如果不是121阻止，他刚才连主角都敢杀。
　　但他知道，他确实并不想杀了秦沉。
　　楚暮的心里一团乱麻，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解释，就被秦沉掐住下颚。
　　“宝宝，用枪不行，”秦沉的声音幽幽，目光紧盯着他，目光下移沉默半晌道，“你其实还有很多方法能杀我，比如用你的……”
　　杂物间的光线阴暗，透露着一阵瘆人的森冷感，他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视线，但秦沉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回荡着。
　　“夹死我。”
　　堆满破旧杂物的室内，空间狭窄，弥漫着一股破旧的灰尘味。
　　楚暮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刚想开口骂他，下一秒就被秦沉俯身吻上了唇。
　　“唔！”楚暮的话被秦沉尽数堵掉。
　　秦沉凶狠的吻咬上楚暮的嘴唇，他的舌尖肆意的侵入楚暮的口腔，勾缠着他的舌头。
　　秦沉温柔地拥抱着他，如同美梦成真般叹谓了一声，继而又强势地舔吻着楚暮的唇舌，他吞咽掉楚暮的惊叫。
　　与他唇齿相依。
　　……
　　秦沉吻了十来分钟才松开楚暮。
　　楚暮的唇瓣被吻肿了，还晕乎乎的。
　　秦沉手指的指腹轻刮楚暮白嫩的脸颊，目光旖旎，低柔道，“暮暮，其实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想要我死，我都会同意。”
　　楚暮被垂着眸，他心跳特别快。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他梳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思绪，像是逃避般不敢抬眼看秦沉的眼睛。
　　“只要别再离开我。”
　　楚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卷翘纤长的睫毛轻颤，正当自己刚建好一点心理防御时，秦沉的话却如同一把利箭，将他内心不堪一击的防御彻底粉碎。
　　秦沉虔诚地轻吻他的额头，对他说，“我会为你而死，亲爱的。”
　　室内一片死寂。
　　楚暮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正当他愣神不过五秒，秦沉就伸出劲壮的双臂将他拦腰抱起。
　　莫名复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楚暮惊呼一声，秦沉就像抱小孩一样，单身将他扛起。
　　楚暮趴在秦沉的肩头，击打着秦沉的肩膀，“干什么，放我下来！”
　　“这里很干燥，”秦沉的手掌托着他的背，步伐稳健，“你该补水了，小美人鱼。”
　　楚暮以为秦沉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他挣扎地更厉害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不上那个海盗船，你见过哪条美人鱼上海盗船的！”
　　秦沉充耳不闻，将楚暮抱上了轮船旁边的海盗船上。
　　海盗船通体黑色，船帆上的标志与童话里骷髅头不同，这里的标志更现代化，船帆上面是一个繁复的勋章图案，勋章下方是一个显眼的标识：CM。
　　进入船舱内，楚暮趴在秦沉的肩头，从抗拒到悄悄打量着这里，眼睛灵动，眼中带着好奇。
　　海盗船内的布置很童话，颜色并非是恐怖压抑向的风格，而是简约的蓝白，像是大海的颜色。
　　楚暮莫名的不反感这里。
　　他安分下来，被秦沉抱进了一间偌大的卧室里，床有两米二宽，旁边就放置着一个三米长的大水池。
　　楚暮变出鱼尾，被秦沉抱进了水池里。
　　在鱼尾浸入冰凉的海水的那一刻，楚暮感觉整条鱼都活过来了。
　　楚暮两手扒着水池中的玻璃边沿，不时好奇地低头看看池中的漂亮贝壳和宝石。
　　秦沉很清楚楚暮的喜好，水池精美得不像话，宝石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光芒梦幻温暖。
　　楚暮用尾巴尖偷偷地拍水玩，瞬间安静了下来 。
　　就，就勉为其难地待一会吧。
　　“一天没喝水了吧。”秦沉拿来一个容量大的水杯递给他。
　　楚暮看着眼前大容量的水杯，眼睛瞬间亮了。
　　他今天确实折腾了一天，不是隐身跟踪就是杀人，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而且鱼是最容易缺水的，他看着秦沉手中的杯子，干咽了下喉咙。
　　楚暮接过，水杯上面带有玻璃吸管，他的粉唇含上玻璃吸管，就开始低头吨吨吨地喝。
　　活过来了。
　　他宣布，喝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楚暮低着头，抱着杯子喝得认真，脸庞乖巧而白嫩，像是被投喂的小猫。
　　秦沉在他面前的欧式软椅上坐下，满眼宠溺，不时用手轻轻刮刮他的脸颊。
　　楚暮被他烦得不行，侧着头躲又躲不掉，却又只顾着喝水。
　　“真可爱。”秦沉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似乎只有和楚暮在一起时，他才感觉是自己是活着的。
　　门外骤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秦沉起身去开门，李秘书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他一手推着餐车，“秦总，林颂寒好像是跑了……”
　　“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秦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杀意，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怎么跑的。”
　　“我们当中有林颂寒的人，他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林颂寒放了，”李秘书满脸是汗，紧张地继续说，“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他人已经跳进海里了。”
　　楚暮喝够了水，耳朵趴在玻璃墙上偷听。
　　林颂寒又跑了。
　　看来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永远都杀不死。
　　凭什么。
　　楚暮觉得有点不公平，林颂寒这么虚伪自私，凭什么因为是主角就享受这么多特殊待遇。
　　秦沉亲自将餐车推进来，神情幽暗，又冷笑一声道，“带人仔细搜寻附近的海域，这片海下面全是怪物，林颂寒也是敢跳。”
　　说罢，秦沉就将房门关了上去。
　　楚暮游回了水池中央，装作很忙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鱼尾巴玩水。
　　秦沉将餐车推进去，上面全是楚暮喜欢吃的食物，香味弥漫在楚暮的周遭，还冒着热气。
　　“吃饭，宝宝。”
　　楚暮抬起头，勉为其难地接过了秦沉的筷子。
　　他大快朵颐着，只见秦沉低头静静的盯着他，那种目光像是迫不及待地恨不得将他一口吞掉。
　　楚暮察觉到不对劲，他警惕地问：“看什么看，你也饿了？”
　　“嗯。”秦沉的眸底晦暗，嗓音轻缓，“我等你吃完再吃。”
　　楚暮将餐盘往他的方向推了下，“这么多，可以一起吃。”
　　结果秦沉眯笑着眼，目光炙热又含着可怕的贪欲，对楚暮道，“我说的，不是吃饭。”
　　楚暮的筷子一顿，他的耳垂红透，小声怒骂道，“不要脸。”
　　秦沉笑意更深了。
　　他环视了一眼楚暮的鱼尾，上面只有一个小伤疤，而且已经变淡了，不仔细看基本上都看不见。
　　楚暮的鱼尾身侧并没有他上次看见的那道伤。
　　秦沉这才放心，他这次要保护好楚暮。
　　来自未来的楚暮已经受过了一次痛，这才不能再让他受一次。
　　没有保护好楚暮，秦沉只会认为是自己的失职，他不想成为不合格的爱人和丈夫。
　　楚暮吃完后，就趴在玻璃边闭眼装死，他小声地说：“我今天好累，手好痛，没力气了，可能要感冒了。”
　　秦沉没有拆穿他，而是紧盯着他。
　　秦沉给他测了一下/体温，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他，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杯水。
　　“好吧。”秦沉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那既然累了就从池子里出来，睡觉吧。”
　　“我就在池子里睡！”楚暮摇头。
　　他是一条鱼诶。
　　睡觉肯定要在池子里睡的啊。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秦沉对他道，“你今天还沾上了林颂寒的血，现在去洗澡。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现在出来自己去浴室，或者，我帮你洗。”
　　楚暮瞬间变出双腿，麻溜地从池子里爬出来，跑向浴室洗澡。
　　等他慢腾腾地出来后，秦沉就拿出了吹风机给他吹干了头发，他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楚暮的头皮，动作温柔。
　　楚暮乖顺地坐着，等头发吹干后，秦沉也去浴室洗了澡。
　　待秦沉走出浴室，他就紧张地见秦沉关上了房间的灯。
　　“睡觉吧。”
　　楚暮僵硬地在大床的一侧躺下，他努力地想往床边挪，却被秦沉搂着腰一手拉了回来。
　　“别乱动，”秦沉在黑暗中，声音低沉，热气倾洒在楚暮的身后，“你知道我可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人。”
　　楚暮骤然闭上了双目，被秦沉锢紧着入眠。
　　秦沉的脸埋在楚暮的身前，搂得特别紧，就连在睡觉时都特别没有安全感，仿佛在担心楚暮下一秒就会在他怀里消失。
　　楚暮被锢得动都动不了，他低眸看了眼秦沉，又看向不远处的墙面发呆。
　　他紧贴着秦沉，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可是心跳是控制不住的。
　　在黑暗的房间里。
　　他能听见自己里的快速的心跳声。
　　怦、怦、怦。
　　……
　　次日清晨。
　　楚暮与秦沉拉开距离，他踩在床上，小脚白嫩，脚趾白皙透着花苞似的粉。
　　他怒砸了一下枕头，扔向床面，“你说过的不会再关着我了，你骗人。”
　　“我现在不是没有关着你？”
　　秦沉也没生气，而是一面哄着他，一面拿着相机对他连续按了十来下快门，白光连续闪过。
　　楚暮的眼睛都快闪瞎了，他受够了这个家伙，又道，“那我现在要出去玩。”
　　“那下来吧，老公陪你去逛逛。”秦沉站在床边，朝他伸出手。
　　楚暮跺脚，“我要自己去。”
　　“行。”秦沉抱着楚暮睡了一晚，今早的心情不错，楚暮说什么他都答应，“那你自己去逛逛。”
　　倒是楚暮的眼底有略微的阴翳，像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全拜秦沉所赐。
　　楚暮的手上还戴着圆环，离开海盗船还会自动追踪，他想跑都跑不了。
　　楚暮警惕地下床，在经过秦沉时，被他搂过来，亲了十几分钟。
　　楚暮被亲的晕头转向的，他的唇瓣红肿水润，有种诱人的美感。
　　“别跟着我！”楚暮抬手指向他，一手捂着嘴跑出了房间。
　　他来到这艘轮船的甲板外，扶着防护栏杆看了会风景。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逛逛这里，只是因为他这两天的心绪很乱，让他想出来透口气。
　　他望着不远处的海面，海上的波纹泛着金光，一阵悠长的鲸鸣回荡而过，宁静而祥和。
　　楚暮不由得试想，如果他没有绑定系统，这里也不是虚拟的副本世界，而是健康平安地在这里生活。
　　他应该会喜欢这里吧。
　　他看了许久。
　　等回神时，他低眸余光不经意一瞥，就与甲板底下一双狰狞阴暗的眼睛对上视线。
　　楚暮被吓了一跳，那双眼睛很熟悉。
　　是林颂寒……
　　可林颂寒此时已经完全变得不人不鬼，他的头上生疮发脓，血肉模糊的烂肉外翻着，全身长满了密集的脓包，皮肤变得青紫，四肢都有扭曲的趋势。
　　他被怪物感染了……
　　【您的主线任务即将完成，请再加把劲哦。】
　　系统这是在提示他，向林颂寒探探线索。
　　林颂寒扒着甲板，以恶心扭曲的姿势爬上了甲板，声音如乌鸦的叫声般变得嘶哑，“楚暮，都……都是因为你，让我变成了这副样子……”
　　楚暮后退一步：“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活该。”
　　“我活该？”林颂寒怒视着楚暮，“我变成这样还不如拜你们所赐！”
　　这场灾难由林颂寒的母亲而起。
　　现在也由她的儿子自食恶果，也算是因果报应。
　　“我……我知道，我天生就跟你们不一样，我不会死，也不可能一直都是这副鬼样子。”
　　林颂寒的语气带着愤怒，他的眼神极端，含着恶鬼般的狰狞杀意，“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林颂寒按下了手中的按钮，带着恨意地对楚暮怒吼，“去死！”
　　楚暮睁大了眼睛，莫名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下一秒，甲板上骤然传来巨响，烈火在爆炸声中炸开。
　　为了避火。
　　楚暮下意识跳入了海中，他变出了鱼尾，却还是被炸断的栏杆划伤了长尾身侧。
　　他感觉到了一阵痛意。
　　未来的画面。
　　最终还是发生了……
　　但很快，他仰头一看，只见甲板上赶来了很多人，巨大的白雾将甲板笼罩。
　　甲板上的火焰被熄灭。
　　秦沉将林颂寒打落在地，用一把锋利的长匕首将林颂寒的身体一刀一刀地捅穿，血光四溅。
　　他杀红了眼，眼中满是可怕阴狠的杀意，将林颂寒捅得血肉模糊……
　　直到林颂寒彻底闭上眼，不甘地咽了气。
　　【叮。】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
　　【海洋的诅咒自此被解开。】
　　“？”楚暮满脸迷茫。
　　他什么都没干啊。
　　主角死了，诅咒就结束了？
　　【叮！激活剧情卡。】
　　【诅咒原来是因为海洋的愤怒。】
　　【乔语婕带来了无尽的灾难，她以死谢罪，把生命献给大海，可这并不能平息海洋的怒火。】
　　【变异的物种让无数鱼群和后代遭受到了灭顶之灾，那么以惩罚之名的诅咒也将延续给他的后代。】
　　【只有林颂寒的死，才能让诅咒消失。】
　　楚暮看完了剧情卡，这才明白。
　　难怪他上次一直解不开这个世界的诅咒，原来是因为林颂寒的主角光环过于的强大。
　　林颂寒就是乔语婕的唯一后代，他一死，因果就会闭环。
　　原来主角是可以被杀死的。
　　秦沉将林颂寒的尸体踢到甲板角落，他不要命般直接从甲板上一跃而下，游在海面上，将楚暮拥入怀中。
　　“暮暮，我后悔了。”
　　秦沉眼中满含着阴晦的占有欲，他看着楚暮鱼尾处的新伤，心头充斥着不安。
　　他托着楚暮的脸，阴冷偏执地说，“好像只有把你关起来，你才不会受伤。”
　　“什，什么……？”
　　楚暮被秦沉抱回了房间，他被轻柔地上好药，并贴上了纱布。
　　秦沉面色阴沉，沉默着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将一粒药放入口中，喝了口水吞下去。
　　楚暮后退着，背抵到了墙面，预感非常不好：“你喝了什么？”
　　“放心，只是维生素。”
　　秦沉俯身来到楚暮的身前，一面解开自己衣领的扣子，声音幽幽，“备孕的时候吃，鱼宝宝会更健康。”
　　楚暮转身，下一秒就被秦沉抓回来，堵住了唇瓣。
　　“唔！”


第26章 人鱼海岸（26）
　　楚暮戴着眼罩,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被秦沉掐着下颚强势地吻着。
　　秦沉探入他的口腔，他粉嫩的舌尖不由得颤栗, 被堵住了呜叫声。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双手被秦沉十指紧握, 推上了床头。
　　在天选地转间, 秦沉骤然停下了亲吻, 灼热的气息倾洒在楚暮的脸上。
　　秦沉低吻上他的可爱的耳垂, 低柔地呢喃道：“暮暮，我好爱你，也好怕失去你。”
　　秦沉的双目腥红, 眼神阴鸷晦暗, 他伸出手, 手背轻抚着楚暮的脸颊, 像是在轻柔地抚摸心爱的珍宝。
　　室内的气氛氤氲, 弥漫着燥热不安的热气。
　　秦沉默半晌, 又俯身轻咬了下楚暮的唇瓣, 喃喃道, “在你救我的那天, 我就爱上了你。是你拯救我，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楚暮的出现让秦沉的生活有了一丝光亮。
　　让他明白何为爱和幸福。
　　尽管这份幸福是他自己强求来的, 但他也并不后悔。
　　他只要楚暮。
　　秦沉的目光虔诚，额头抵着楚暮的额面, 对他的小美人鱼温声细语,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秦沉的指腹轻柔地抚着他的唇面, 用祈求的口吻对着自己的爱人说：“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离开，能不能带上我。”
　　楚暮的心感觉要跳出来了。
　　他喘着气，不敢出声。
　　他是胆小鬼。
　　他很重感情，但却不敢面对秦沉的感情。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由代码编成的虚拟世界。
　　他如果接受了秦沉的爱，然后呢？
　　他还是会前往下一个世界的，还是会离开。
　　秦沉的爱太过有占有欲，像个偏执狂一般病态地爱着他。
　　他的上次突然离开，就已经让秦沉疯成这样，秦沉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再次离开。
　　而且这份强势偏执的爱，有时会让楚暮喘不过起来。
　　让他胆怯，让他退缩。
　　“暮暮，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秦沉又偏执地说，“所以，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正当周遭的气氛变得温情时，楚暮的手腕骤然传来了一阵冰凉。
　　接着。
　　楚暮就听见了一阵金属卡扣合上的轻响。
　　“叩。”
　　楚暮在黑暗中仰头，他尝试着挣动双手，却发现双手已然冰凉的未知物件套住。
　　“！”
　　他就知道！
　　这家伙这么可能会搞什么温情。
　　“我不要这个，给我打开。”楚暮慌张地说。
　　“暮暮，”秦沉俯身亲了口楚暮殷红的小嘴，柔声哄道：“备孕的时候要认真点。”
　　卧室的房门紧锁着。
　　从上午到深夜，房门内一直响起孱弱可怜的嗫泣声。
　　深夜里。
　　浴室中的水声从平缓到激烈，最后微哑的哭泣声再次响起。
　　…………
　　次日傍晚。
　　夕阳辉映在卧室的窗前，海风微微轻抚，金黄色的光线折射在地面，美的如同一幅画。
　　楚暮蔫蔫地趴在水池中补水。
　　水池中的海藻微微浮动，漂亮的贝壳也提不起他的兴趣，他的长尾覆盖着的美丽鳞片下，不可言说之处可怜的微微泛红。
　　好在淡蓝色的鳞片整齐排布着，将其闭不透风地遮掩着。
　　否则只要拨开他美丽的淡蓝色鱼鳞，就能看出不可言说处有些许羞耻的外翻。水池中的海水澄澈，秦沉为了哄楚暮高兴，把这些年拍卖买来的昂贵钻石宝石都倒进了他精美的小水池里。
　　美其名曰装点他们温馨的育儿池。
　　秦沉端着白粥，坐在水池边轻柔地哄他，“宝宝，再喝几口吧，不多吃点会饿肚子的。”
　　“不喝。”楚暮偏过头。
　　他现在累的不高兴，娇气地朝秦沉甩脸色。
　　秦沉低声下气的也不管用。
　　他现在的地位仅次于B国总统。
　　“气色都不怎么好。”秦沉抬手摸摸他的小脸，心疼道，“该补充点营养了。”
　　楚暮抬眼瞪了下他，下巴抵着水池，“走开。”
　　废话。
　　连续*孕近十个小时。
　　谁的气色能好。
　　除了夜里，秦沉平时都很疼惜楚暮，无微不至地给他涂药按摩，还会定时给娇贵的小尾巴补水。
　　秦沉端着碗，就算是一口喂一口喂，也坚持让楚暮把食物吃完，看着他喝完一支营养剂后才肯罢休。
　　“船已经开始返航，等到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家了。”
　　秦沉在楚暮的身边坐下，手掌紧握着楚暮的小手，目光瞥向他的腹部，“如果我们备孕成功的话，我们的宝宝会在明年的春天出生。”
　　楚暮抱着水杯在喝水，他不由得被呛了一下，斜斜偷瞄他一眼。
　　楚暮也不明白。
　　秦沉总是对生育和宝宝很偏执。
　　楚暮猜测，也许是和秦沉的家庭有关，秦沉父母双亡，成为了孤儿，能把父母的遗留下来的产业经营得越来越大，全都是他这些年来通过自己的努力。
　　他一直都孑然一身。
　　偏激却又异常敏感缺爱。
　　所以对于家庭，有一种几近病态的执著。
　　“我不会产卵，而且我们的物种都不同，有生物隔离的。”楚暮打破他的幻想，想都没想，便问道：“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这么关我一辈子嘛。”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秦沉抬手轻抚上楚暮细软的黑发，想都没想便道，“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足够了。”
　　在秦沉的眼里。
　　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组建家庭，就是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离开了许久的爱人再次回来，这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会再奢望更多。
　　楚暮轻哼一声。
　　对秦沉这个回答勉强满意。
　　秦沉却抬手，宽大的手掌覆在楚暮的小腹上，满含着炙热的贪婪，又道，“但是宝宝，我们的未来还那么长，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楚暮眼睛瞪圆了双目，他就不能和一个变态讲道理。
　　……
　　临近清晨时分。
　　海风带着凉意，吹入了卧房里，白光缓慢地蔓延，海浪声此起彼伏。
　　楚暮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被秦沉从身后搂紧，小脚不时蹭蹭被子边沿，睡得香甜。
　　【叮。】
　　楚暮被意识中的系统机械音吵醒了。
　　【121恭喜您成功完成副本世界的主线任务。】
　　【另外，121提醒您一下哦，既然您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那么请在今天之内将海洋之匙归还至海底世界。】
　　【否则，海洋之神会再次震怒的哦。】
　　楚暮瞬间睁大了眸子。
　　上次那场时间隧道的紊乱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楚暮焦急地翻了个身，秦沉瞬间就醒了。
　　秦沉紧贴着楚暮，劲壮的手掌搂紧他，吐息间热气倾洒在他的耳垂上，灼热而危险。
　　“宝宝，我们快到家了。”秦沉低柔地对他道。
　　楚暮睁着眸子，卷翘地睫毛轻颤，整个人被秦沉搂着，连手都有些被束缚地并着，乖顺而安静。
　　秦沉的语气里带着期盼。
　　这应该是他期盼了许多年的画面。
　　幸福即将近在咫尺。
　　莫名的，楚暮的情绪很复杂，他不敢开口提。
　　他得回海底世界。
　　归还了海洋之匙，他就等同于不再来回人类世界。
　　他不敢想象，秦沉听到这个消息会疯成什么样。
　　轮船朝着朝阳的东南方向开，一阵悠长的鸣声在海上回荡。
　　海盗船上的人们都来自世界各国，除了李秘书，便都是些高大粗鲁的男人。
　　海盗船上的武器装备齐全，有将近上百人的驻守队伍，将海盗船围成铁通一般。
　　楚暮站在卧室的窗边，他洁白的脚踝上，缠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链，衬得楚暮的脚踝越发纤细。
　　他透过窗户，隐约看见了那片美丽的海岸。
　　爱丽丝海岸。
　　他和秦沉初遇的地方。
　　楚暮一手抵着透明的玻璃，望着那片海，莫名的有些失神。
　　真的很美。
　　像童话故事里的家一样。
　　秦沉从身后搂上楚暮，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看什么呢，暮暮。”
　　秦沉的观察力很敏锐，他察觉到了楚暮的情绪不对劲。
　　楚暮望着那片海，满眼都是憧憬，可是他还是收回了目光，对秦沉说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秦沉扶着他的肩头，让他转身看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说什么傻话呢，宝宝。”
　　“我来自海底的人鱼世界。”楚暮知道这话对秦沉来说有些残忍，但是他还是说道，“我今天得回家了。”
　　“就算你一直锁着我，我也总有一天会离开。”楚暮抬眸，与秦沉的眼眸对上视线，“像……上次那样。”
　　楚暮的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愧于秦沉。
　　秦沉的眼睛晦暗，握紧了楚暮的肩头，声音待着些许的颤抖，“为什么，能告诉我理由吗？”
　　楚暮不敢看秦沉那双伤神的眼睛。
　　他不敢。
　　在秦沉以为等待了上千天，终于等来了幸福时，又再次要离开。
　　他就像是个打破别人美梦的坏蛋。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楚暮将脖子上的海洋之匙拿出来，“我今天，得把钥匙还回去，否则可能会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意外。”
　　秦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笑了下，低眸问道，“那还完钥匙，会回来的，是不是。”
　　楚暮没有回答。
　　而是无措地抬眼看着他。
　　秦沉缓缓松开楚暮的肩头，他垂下眸，眼眸中满是落寞之色。
　　他们相顾无言。
　　室内沉默着。
　　在沉默的这几秒间，楚暮感觉他煎熬地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秦沉这次却异常的平静。
　　没有发疯，没有震怒，而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礼盒。
　　楚暮看着那个盒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只见秦沉打开了那个礼盒，礼盒的中间放着一枚蓝色的宝石戒指。
　　就是曾经楚暮送给秦沉的那份礼物。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收到过的最喜欢的礼物。”秦沉握上了楚暮的左手。
　　楚暮瞬间慌张地想收回手。
　　不，不……
　　“不要觉得有负担，暮暮。回去以后，能回来看我吗？我三年都等了，别说在等三年，就算是三十年，六十年……等到死的那一刻，我也会等你的。”
　　秦沉的语气含着祈求，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楚暮的中指上，随后，俯身虔诚而温柔地亲吻了下楚暮的手背。
　　他说：“我爱你。”
　　楚暮的眸光一怔。
　　在秦沉给他戴上那枚戒指的这一刻。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瞬间溃不成军。
　　“你也喜欢的，对不对？”秦沉抬眼，一手托着楚暮的下巴，落寞地说：“……哪怕那么只有一点。”
　　楚暮沉默着，心砰砰直跳。
　　他想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不然为什么秦沉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跳得会这么快。
　　秦沉蹲下身，亲手为他解开了金链。
　　让他不再是笼中之雀，竟平静地让他自由。
　　楚暮来到甲板，他跃入了海面，整个人都还处于懵懂失神的状态。
　　他回眸，只见秦沉正坐在甲板边沿，朝他挥手告别。
　　海面上金光烂漫，楚暮的鱼尾在水中抚起美丽的弧度，他在离开之前，听清了秦沉对他最后的祈求。
　　“暮暮，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回来看我一眼。”
　　……
　　楚暮失神地游入了海底。
　　诅咒消失后，海底的水变得澄澈了许多，已经再没有变异生物。
　　他游过五彩斑斓的鱼群，一手拂过鲸鱼宽广的背，将祝福带着幼小可爱的鱼儿们。
　　他回到了人鱼世界。
　　人鱼们依旧过着悠闲的生活，没有污染和病毒，这里像是童话世界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楚暮想。
　　也许他会在这里渡过滞留期，然后等待传输到下一个副本。
　　可是，楚暮莫名没那么开心。
　　他将钥匙小心翼翼地还给苍老的巫师。
　　巫师看了一眼，将钥匙收下，把他送的两颗宝石还给他。
　　巫师见他一脸惆怅，道：“都跟你说过，人类世界很危险，人类的情爱就像是一张涂满毒药的渔网，是会把你吞噬的。”
　　楚暮安静地坐了会，问道：“巫师叔叔，如果没有这把钥匙，我能回到人类世界嘛？”
　　“可以。”巫师抬眼警告他，“族长能做到，但前提是你会在人鱼世界里被除名，永远不能再回来。”
　　楚暮抬眸，眸子亮了亮，“那我去找族长！”
　　他来到人鱼族长的面前。
　　人鱼族长欢迎他回家，让他在人鱼先住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时，人鱼族长召见了他。
　　人鱼族长身穿着精致的华袍，手持着权杖，他就像长辈一般，慈祥温和，问楚暮，“亲爱的，你考虑好了吗？”
　　“嗯。”楚暮点头，紧张地说：“族长，我还有东西落在人类世界里了。”
　　他知道，族长留他这几天 ，是想让自己考虑清楚。
　　他还是想要回去。
　　他、他的那些宝石，秦沉都还没还给他呢。
　　人鱼族长慈祥地笑着，他将手掌放在了楚暮的头上，轻柔地停留了一会。
　　“那么，我将我的祝福送给你。”
　　楚暮怯怯抬眸，他只见一阵白光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他瞬间闭紧了双眼。
　　……
　　再睁眼时。
　　楚暮已然回到了那片爱丽丝海岸上。
　　这里的风光旖旎，美得梦幻。
　　他在海面上游了半个多小时，单纯欣赏着这片海岸。
　　还好这里没有被填没。
　　他还没欣赏够，不经意地抬眸一看，就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
　　楚暮有些看不清，只见他从海岸上一跃而下。
　　楚暮一惊，赶紧游上前去救。
　　可楚暮却见背对着他的青年突然睁开眼，转身紧紧搂住了楚暮，笑意阴鸷，眸底藏着一如既往的疯劲。
　　秦沉虔诚地抚摸着楚暮漂亮的鱼尾，在他即将结痂的伤口处落下一吻。
　　“好久不见，我的人鱼。”
　　不好。
　　又上当了。
　　他才刚回来不到半个多小时，秦沉居然就发现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秦沉笑着，吻着他的耳垂。
　　楚暮瞬间感觉自己被无数密网缠住。
　　秦沉含着笑意，目光满含着偏执的爱意，他将楚暮抱上了海岸。
　　秦沉的别墅就在海岸附近，落地窗正对着海岸，风景美如画。
　　但秦沉回到卧室后，瞬间让窗帘合上，卧室瞬间变得如黑夜一般，光线阴暗。
　　“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宝宝。”秦沉俯身，一面找着药，一面将奇怪的衣服放在楚暮身边，“看你全身都是湿的，先换套衣服吧。”
　　楚暮的殷红的唇瓣站着水雾，眼睛垂着，诱人又昳丽。
　　秦沉的目光灼热，喉结上下滚动。
　　他沉声说：“我检查一下，暮暮的伤好没好。”


第27章 人鱼海岸（27）
　　秦沉俯身捧着楚暮的尾巴尖, 目光灼热，俯身吻了下他即将结痂的伤口。
　　温热的触感传来，楚暮忍不住颤栗了下。
　　他的脸颊红透, 粉唇水润诱人，他低眸推着秦沉的头, “我好了, 不用涂药了！”
　　秦沉低头没有应答, 而是低头认真地给他涂好药, 他的动作轻柔认真，弄的楚暮感觉有点痒。
　　楚暮的两边尾巴尖像是害羞似的缩着，他低头问秦沉,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这些年, 每天都会站在里海最近的窗边看向海岸, ”秦沉仰起头, 漫不经心地说, “为你就是在你回家的时候, 及时来接你。”
　　海岸无边无际, 秦沉在海岸边守了上千天。
　　只为了等他的爱人回来。
　　楚暮没说话, 手指微微收紧。
　　秦沉却一直没把手放下, 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楚暮看。
　　他抱着楚暮的尾巴，眼眸深邃, 满眼都是笑意：“怎么回来了，舍不得我？”
　　“才没有。”楚暮低着头, 耳垂泛红, 他朝秦沉伸出手掌：“我是有东西忘记拿了, 你把我的宝石还给我。”
　　秦沉握上楚暮的那只小手，吻了下他的手心。
　　楚暮想收回手, 却被秦沉握得更紧，根本收不回来。
　　“既然暮暮为我留下了，”秦沉抬眸紧盯着他，低声警告道，“那以后就不能再走了。”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秦沉的眼中笑意渐深，满含着灼热的喜悦，他吻上楚暮的唇瓣，与他唇齿相依。
　　从白天到深夜。
　　偌大的卧室门口都回荡着可怜的嗫泣声。
　　…………
　　次日傍晚。
　　楚暮沉在精美的水池中，他的脖颈处满是点点的痕迹，澄澈的水触感冰凉。
　　水池中的水不断冒着水泡，楚暮蔫蔫的趴在玻璃边，他累的都有些靠不住了，低头玩着手中的石头贝壳。
　　秦沉坐在水池的附近，经过一天一夜后，他暂时的餍足，此刻正拿着画笔在给楚暮画肖像，“宝宝，如果坐得太累了可以换个舒服的姿势，没关系的。”
　　楚暮连眼皮都懒得掀。
　　从昨天一直持续到今早。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回来了！
　　秦沉的手指修长匀称，看向楚暮的眼神总含着痴汉般的着迷，有时会看好几眼，才开始继续画。
　　楚暮不耐烦地打哈欠，睫毛轻颤，眼尾沾着些许的泪花。
　　秦沉最近几天就给他拍了上千张照片，而且还打出来做成了各种相册，画像也是，堆满了整间房间。
　　楚暮问他干嘛要画这么多，他说：“因为这三年来都没好好给你拍过照，现在要补回来。等以后我万一不小心忘记你了，看眼你的画像，就肯定能再次爱上你。”
　　什么歪门邪理。
　　楚暮脸颊泛着红，他在秦沉的话语间听出来了，秦沉意识到了他不属于这里。
　　他在每次离开副本世界时，在这个世界里遗留下的照片和有关的事物都会一并消失。
　　因此，秦沉或许心里清楚他有一天会走。
　　只是这次，秦沉显得更平静许多。
　　【叮！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hi，老婆！】
　　【我靠，好漂亮的大水池啊】
　　【他们是在画画吗，感觉好温馨啊我天】
　　【我老婆的鱼尾好漂亮啊，呜呜呜宝宝你是一条可爱漂亮软乎乎的小美人鱼】
　　【老婆好可爱，尾巴也好可爱，真是一只可爱的小鱼】
　　【这一看就是我的宝贝老婆】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咬牙）】
　　【嘿嘿嘿，嘿嘿好漂亮的小美人鱼】
　　【听说可爱的小美人鱼都会产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捏嘿嘿】
　　【回答楼上，确实是真的嘿嘿】
　　楚暮看着屏幕前刷屏的香草。
　　他很久没上网了，一时之间没搞懂是什么意思，以为热情的粉丝们是在说他看起来很像香草。
　　楚暮歪了歪头，朝着直播的镜头微笑。
　　他的笑颜昳丽，白皙的脸庞青涩纯欲，殷红的唇瓣如花苞似的，透着诱人的水光。
　　直播间的运镜也很懂，将镜头拉高，往下俯拍楚暮的小脸，楚暮就像小猫似的，仰头看着镜头。
　　令人可爱到摇后槽牙的亲昵视角。
　　霎时间。
　　直播间的弹幕就沦陷了。
　　【天杀的！！这明明就是我的老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宝宝，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猫】
　　【他对我笑耶，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想法诶，但如果是暮暮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苦恼）】
　　【楼上就别做梦了，你得先打过那个老婆旁边的疯批老攻】
　　【呜呜呜呜呜呜呜掀开棺材板我也要把老婆抢回来】
　　【好可爱宝宝啊啊啊啊啊啊】
　　【可爱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1】
　　……
　　楚暮没怎么注意直播间，基本每次都是默认屏蔽模式，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礼物墙已经被刷爆。
　　“怎么这么慢！”楚暮等得不耐烦了，他变成双腿，从水池中爬出来，气冲冲地跑向秦沉身边。
　　楚暮低眸一看，只见秦沉才只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瞬间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画了一个多小时了，就画了这么点？”
　　“你太好看了，要画细致一点。”
　　秦沉顺手拉着楚暮的手，让他来到身边看他的画。
　　楚暮穿着白色衬衫，一双腿修长匀称。
　　秦沉搂着他，一面继续抬手做着画。
　　秦沉的肤色不算黑，是健康的小麦色，但和楚暮比起来，就能看出明显的色差。
　　秦沉的手背青筋明显，几乎快要完全盖过楚暮的腰，他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我去……老婆太好看了吧】
　　【老婆的腿又白又长，他的手又大还有明显的青筋，谁懂啊真的X张力拉满】
　　【啊啊啊啊】
　　楚暮低头正认真看着画，并未察觉到秦沉的目光正悄然变得幽暗。
　　“你别画了，我来画。”楚暮一手夺过画笔。
　　秦沉俯身亲了口楚暮的脸蛋，侧着脸敛眸，看向他：“怎么，你要帮我画？”
　　楚暮其实没怎么学过画画，“画就画，你去对面坐着。”
　　秦沉不想松手，他只想抱着温软的楚暮看他画画，“不。就这么画。”
　　“抱着怎么画？”楚暮仰起下巴，皱着眉头推他道，“快去，不然我不给你画了。”
　　秦沉不情不愿地抱着楚暮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对面。
　　“不要动哦。”楚暮换了张画纸，随即低着头就开始动笔。
　　楚暮画画时很认真，时而用手蹭一蹭溢出来的油画，时而慌忙地找颜料，偶尔还把脸露出画板外瞄一眼秦沉。
　　秦沉静静坐着，他的坐姿矜贵，目光温柔满含着爱意，始终在楚暮的身上停留。
　　在这一刻。
　　秦沉觉得，或许这就是他奢望已久的幸福。
　　不过十来分钟。
　　楚暮就把画笔放下了。
　　“画好啦！”
　　他的脸颊上还蹭了些许的颜料，将自己的画作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神情从自信逐渐转变为凝重，他皱起眉头。
　　“老公来看看。”秦沉上前。
　　楚暮下一秒就把画藏在了身后，“我今天没发挥好，乱画的。”
　　秦沉的手长，直接绕过楚暮身后将画夺了过来 ，“我看一下。”
　　楚暮折腾了十来分钟，画得满头是汗，结果只画了一个坐着的五颜六色的火柴人。
　　“嗤。”秦沉轻笑了一声，越看楚暮越觉得他特别可爱。
　　“都说了我今天没发挥好！”
　　楚暮红着脸，赶紧把秦沉手中的画抢过来，胡乱地撕扯揪成一团，然后羞红着脸扔在了地上，“以后肯定画的更好，画的比你的好一万倍。”
　　“别扔。”秦沉把地上破碎的画捡起来，笑着看了良久，“这是暮暮给我画的，得好好留着。”
　　楚暮嘀咕道：“都撕烂了，别捡了。”
　　秦沉把那张画平铺在桌面上，尝试将其拼凑完整并粘好。
　　他对楚暮道，“宝宝，我给你准备了几套新衣服，在隔壁房间。”
　　楚暮的眸子一亮，以为秦沉买的是跟他那套高级风衣一样的衣服。
　　随即，头也不回地跑向隔壁的房间，满是期待地推门去看。
　　“那我去看。”
　　楚暮打开房门，先被满屋子的人偶吓了一跳，周遭的人偶都穿着各色的衣服，端坐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来到放着一桌礼物袋的桌边，满眼期待地打开袋子，结果一看。
　　猫耳、可爱的铃铛、白色毛绒绒的猫尾巴，而且还有草莓味的蓝莓味葡萄味的……
　　楚暮瞬间叫一声，把那些衣服全都扔回了袋子里。
　　没过几秒，秦沉就闻声赶来，“怎么了宝宝。”
　　“不要脸。”楚暮瞪着他，“我不要这些新衣服。”
　　“买都买了，花了二十多万呢。”秦沉见楚暮没事便放下心，上前哄道，“就先试试。”
　　楚暮抬眸：“这么贵？你怎么不先问问我。”
　　秦沉颔首，知道楚暮心软，道，“我觉得适合你就买了，只要是为你买的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不要。”楚暮环顾了一圈屋内长着自己的脸的人偶，“还有这些东西，全都扔掉，丑死了。”
　　“乖，别那么说自己。”
　　秦沉抱着楚暮，把一个黑白猫耳套在了楚暮的头上，劝说道：“我觉得很适合你啊，就在这试试吧。”
　　楚暮本来长相白嫩温软，戴上猫耳后就更像一只瞪圆了眼睛的小猫，模样可爱得紧。
　　室内的人偶都很逼真，楚暮感觉就好像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一样。
　　他连连摇头，“不！”
　　他随即想跑出房间门，下一秒就被秦沉搂了回来。
　　随后，门从里面被紧紧关上。


第28章 人鱼海岸（28）
　　楚暮背靠着门, 周围的人偶逼真得像真人，他感觉正在被一屋子的自己围观。
　　羞耻心爆棚。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莫名感到了从里到外全身心的紧张。
　　室内的光线折射在墙面上, 烂漫而美好，透露着一阵海风的清新。
　　秦沉闷哼一声, 他的热气倾洒在楚暮的耳边, 轻咬着他泛红的耳垂。
　　“宝宝, 别太紧张了。”
　　楚暮垂着眸, 听秦沉这么一说，反而咬着下唇越发的紧张。
　　秦沉深邃的眼眸满是楚暮，目光痴迷沉沦。
　　他感觉楚暮回来要他的命的。
　　……
　　几天后。
　　爱丽丝海岸边, 那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日暮, 夕阳美如画, 将天空宣染成一片灿烂的金黄色, 金光在海波上悦动。
　　楚暮顺着岸边, 弯身捡着贝壳, 他的身影纤瘦, 在广阔的海上边显得越发的瘦小。
　　温柔的夕阳映在他的柔美的脸上, 他如同被光笼罩的精灵。
　　秦沉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提着红色小桶, 等楚暮突然停下来时，他就配合地伸出桶让他放想捡回家的贝壳。
　　“这有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楚暮把两个形状特别的贝壳放在手中比对，还仰头呆愣地问秦沉, “这两个哪个更好看。”
　　秦沉弯唇, 他道：“都捡回家吧, 我们的桶够大。”
　　“好吧。”楚暮点点头。
　　他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白嫩的脚趾陷在软软的细沙间, 目光眺望远方。
　　落日正缓缓陷在远方的海平面上，光辉温柔。
　　楚暮想，如果这里不是虚拟世界，爱丽丝海岸会是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
　　秦沉顺着楚暮的望向海面，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环抱上楚暮的腰，目光略微失神。
　　他心里清楚，也许楚暮哪天会随着那片日暮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便如此，他也会甘愿用生命去寻找。
　　“回家吧，暮暮。”
　　秦沉揽上楚暮的肩膀，两人的影子在日暮下越拉越长，连海浪也无法冲散。
　　……
　　楚暮在这个副本滞留了大半年。
　　在海岸边的别墅里住久了，秦沉还会带他去市中心住，秦沉名下的房产无数，让楚暮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套市中心的33楼套房。
　　那套房子装修精美奢华，夜里，从落地窗前往下看能看到万家灯火。
　　楚暮发呆的时候喜欢蹲在窗边，数着不远处穿梭而过的车辆。
　　而秦沉则会站在楚暮的身边，拿着相机对准他连续拍十几张照片，灯光每次都会闪着楚暮的眼睛。
　　“够了你。”
　　楚暮拿手挡着眼睛。
　　秦沉将楚暮抱起来，亲吻着楚暮的脸蛋，“明天带你去拍卖会玩，好不好。”
　　“拍卖会？”楚暮正好觉得无聊，他一边吃着布丁一边道，“会拍卖什么？”
　　秦沉将他抱在怀里，捏捏楚暮可爱的小耳垂，“宝石。”
　　“去！我要去！”楚暮瞬间抬眸，含着勺子问道：“明天几点？”
　　“中午十点。”
　　“那我明天要早点起。”楚暮说着，就直接趴在了枕头上，臀部像蜜桃般，腰身纤细，还正对着秦沉的方向。
　　秦沉在床边坐下，目光炙热，在楚暮身后低声道，“也不用那么早起。”
　　“什么？”楚暮刚想回过头，
　　下一秒就发出一阵惊叫。
　　“唔！”
　　……
　　次日，秦沉带着楚暮来到拍卖会的VIP坐席上，楚暮的眼尾微微发红，眸中的水光颤动，坐姿别扭。
　　秦沉身穿一套黑色西服，裁剪的恰到好处，宽肩乍腰，沉稳得体。
　　楚暮的肩膀偶尔会抖一下，如同颤栗的小猫，脸蛋红透，粉唇水润诱人，微微抿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一场拍卖会下来，楚暮全程都没怎么在听，都是垂着眼眸，睫毛跟着颤动。
　　他只听到秦沉的派秘书拍卖了很多东西，动则上百万上千万。
　　秦沉全程沉稳大方，时而会当众握上楚暮的手，楚暮坐在他的身边就明显显得略微的扭捏。
　　楚暮斜斜瞪了秦沉一眼。
　　秦沉与楚暮对上视线，弯起薄唇。
　　下一秒。
　　楚暮瞬间坐直了身子，抿着唇瓣差点“唔”出声，一阵颤栗感从他的尾椎骨传至头皮。
　　楚暮的脸颊瞬间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变态。
　　拍卖会结束后，秦沉开开车带楚暮回家。
　　楚暮坐在副驾驶上就难受得扭来扭去，他怒斥秦沉，“快把那个拿走！”
　　秦沉瞥了眼楚暮，含着笑说，“现在是高峰期，外面车很多，宝宝你确定要现在拿吗？”
　　楚暮唔了一声，看了眼窗外，窗外确实有好多车迅驶过。
　　他一手扒着车窗，捏紧的指尖都泛着略微的薄粉色。
　　回到家后。
　　楚暮瘫软地躺在沙发上，只听秦沉将一堆礼盒放在他的身边。
　　秦沉握着楚暮的手，将他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语气亲昵：“宝宝好棒，这是给你的奖励，怎么不来拆开看看，都是你喜欢的宝石。”
　　礼盒里全部都是今天在拍卖会上拍来的昂贵钻石珍宝，但他现在一点拆礼物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暮眯着眼眸。
　　他以后绝对不跟着秦沉去拍卖会了。
　　绝对。
　　……
　　【叮！】
　　【恭喜您，下一个副本世界已重新构建好，您可以在5分钟后传输至下一个副本。】
　　楚暮瞬间被惊醒。
　　现在是清晨六点，窗外才灰蒙蒙亮，秦沉从身后紧搂着他，呼吸均匀。
　　在他回来的这段时间，秦沉的睡眠有明显的改善，也很少再暴戾发脾气，他很怕有一天自己消失了，秦沉会疯得更彻底。
　　但秦沉这次似乎和上次不一样，他显得平静很多。
　　在夜里拥抱着入眠之前，还会偶尔玩着楚暮的头发，喃喃道：“宝宝，以后万一你又突然走了，我来找你吧。”
　　楚暮没接话。
　　他并不没有在意秦沉的这句话，他清楚秦沉是游戏里的NPC，怎么可能跨过副本世界来找他。
　　楚暮悄悄地翻了个身，静静地看着秦沉的睡颜，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仔细描摹着秦沉的脸庞，尝试用眼睛记住这一刻。
　　看了半晌。
　　楚暮又偷偷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里继续睡。
　　【正在为您清算数据……】
　　【在副本一中您的任务完成度为100%！】
　　【您获得的累积金币高达98888+，魅力值爆棚！看来您是一个受人瞩目的游戏玩家呢～】
　　【激活人鱼海岸的剧情收获［点此查看］】
　　楚暮用意识点开查看。
　　人鱼海岸副本的专栏随即由灰变成泛着光辉的蓝色，就如同大海般涌动着。
　　屏幕中闪烁过的文字是以第一视角写下的类似日记的剧情卡。
　　【经历血色屠戮之后，我对生命和对错间的平衡似乎开始发生倾斜。】
　　【人的生命在这里似乎很廉价，死亡充斥在海面上，变异的生物原来因人类而起，因此灾难也会重新降在人类的头上。】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另外，我似乎发现了世界的端倪。】
　　【原来世界的主角并不完全受主角光环的庇护。】
　　【主角，也是可以杀死的……】
　　楚暮点击收起。
　　他意识到自己在往空中飘，然后看着自己冰凉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白光里。
　　他回到了系统空间里，还没缓过神来，抬眼去看屏幕中的卧室。
　　那张褶皱的大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诡异的不见秦沉的身影。
　　……秦沉去哪了？
　　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怎么就突然也不见了？！
　　楚暮正惊讶着，还没来得及再仔细查看，121就开始提醒他：
　　【感谢您在副本一中的竭力付出，一路走来辛苦啦，121将会继续为您保驾护航。】
　　【您将在30s后进入下一个副本。】
　　【121正在为您打开副本传输通道……】
　　【30s】
　　【29s】
　　…
　　【3s】
　　【2s】
　　【1s】
　　【滴——】
　　【副本传输成功！】
　　【祝您路途愉快！】
　　……
　　楚暮躺在一张大床上，朦胧睁开眼，他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周遭。
　　下床来到镜子前，只见自己穿着一套超短蕾丝边睡衣。
　　他的双腿修长，膝盖泛着薄粉，裤子身后还夹着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兔尾毛球。
　　“ ！”
　　楚暮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副本时的样子嘛！
　　【在系统总部的努力下，已成功为您修复好这个副本世界，但并不保证后面的副本世界是否能够修复。】
　　【在副本二中，您在这里的所有缓存数据和剧情都被清零。】
　　【因此，您这次相当于从头再来，不必再受缓存数据的干扰啦。】
　　【请不要辜负系统君对你的爱哦～】
　　楚暮睁大眸子，惊喜地差点原地蹦起来。
　　他这次回到了故事的原地，就相当于在这个世界里重生了。
　　只要避开沈斯年，或者让他这次别再喜欢上他，他就可以平安地度过这个世界。
　　这次他下定决心，绝对不再重蹈覆辙。
　　他在沙发边上坐下，有点饿了打算先给自己点个外卖。
　　他还穿着那套超短款的套装，全身白到发光，脸庞白皙昳丽，像个诱人到能掐出水的桃子
　　只是身后个毛绒绒的白色毛球抵得他有点不太好坐，但他现在很饿，也没多在意。
　　等外卖的电话打来时时，他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去开门。
　　没想到门一打开，却见自己的门口空荡荡的。
　　楚暮正疑惑着，而却见对面有人打开房门，那人穿着一身黑，房间门口就疑似放着自己的外卖。
　　楚暮立刻走出走廊，怯生生地忙道，“等等，那是我的……”
　　楚暮朝对面的邻居走去，等走近看清邻居的脸后，小脸骤然吓得煞白。
　　沈、沈斯年！
　　沈斯年的脸庞冷峻，身形高大，眸眼间透着薄凉，他睨了一眼楚暮，目光看向他短到擦边的睡裤。
　　楚暮意识到了沈斯年审视的目光，骤然并起膝盖，紧紧并拢腿，脸颊泛起一丝羞红。
　　不好。
　　忘记换衣服了。
　　即便如此，紧身的衣服仍然足以勾勒出身材，短到离谱的衣服若有若无。
　　沈斯年想，如果有人恶劣一点趴在他旁边的地上的话，也许能把他看得精光。
　　沈斯年收回目光，抬眼瞥向楚暮，冷漠的眸光收紧。
　　他随手打开那个快递，修长的手指勾出了一条黑红色的蕾丝睡裙，问道：“这是你的？”
　　楚暮连连摇头，否认道：“不是！”
　　“你不是姓楚吗？”
　　沈斯年看了眼快递袋上的白色单子，冰冷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嘲弄，“上面还有你的房间号。”
　　楚暮的脸噌一下就红了，瞬间感觉此刻无地自容。
　　那是原主在线上购买的衣服，没想到是和外卖差不多的一个时间点顺达。
　　而且还送错了！


第29章 偏执占有（1）
　　“可能是别人给我买的, 我，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的！”
　　楚暮红着脸，上前一把抢过沈斯年手中的袋子, 他的藏在身后，左右环顾了一眼, 仓惶跑向自己的房间门口。
　　太丢人了。
　　沈斯年瞥向楚暮的背影, 淡漠的眸子盯着楚暮。
　　他穿着一身黑衣长裤, 身高将近一米九, 眼下有着些许的阴翳，几缕发梢垂在额前，眼眸狭长深邃。
　　半晌后, 他转身将门合上。
　　楚暮紧紧关上房门, 背靠着门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仓惶。
　　他才想起来。
　　沈斯年不仅和他同一个学校, 曾经和他还是邻居。
　　上一次他来这个副本刚和沈斯年成为邻居时, 他秉承着友好待人的态度, 对沈斯年照顾有佳, 笑脸相迎。
　　沈斯年生病了, 他作为邻居就去帮他买药。
　　沈斯年心情不好, 经常深夜给他打七八个小时电话，他就一边迷糊地睡, 一边委屈巴巴地接通。
　　沈斯年房子烧了，火势浩荡, 大火蔓延到了门口, 他暂时没有去处, 楚暮只好善心大发地收留他。
　　他以为自己这个邻居已经做的够友好了。
　　结果，他没想到, 换来的却是沈斯年的变本加厉的占有。
　　后来楚暮才知道。
　　那房子是沈斯年自己亲手烧的。
　　沈斯年占有欲强到极端，查他手机，在他手机里装定位监控，无所不用其极，疯得可怕。
　　因为遇见沈斯年，他就失去了自由，成为笼中之雀……
　　那时的楚暮就特别后悔，如果他当时少发点善心，索性当个坏邻居，是不是就不会被这个变态缠上。
　　楚暮哆嗦着腿，发誓这次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
　　随后，他的手机中传来一阵轻响，是一阵手机提示。
　　【您好，您的外卖已送达至……请及时领取。】
　　楚暮回眸，他饿得肚子咕咕叫，他点转身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长廊。
　　确认长廊上没有人后，才敢打开房门，将门口的外卖快速地拿起来。
　　他拎着外卖小跑着来到沙发的桌前，蹲在桌边就开始期待地拆快递，蹲在沙发和桌子之间，显得他好小一只。
　　【玩家姓名：楚暮】
　　【您在本副本中，从小在父母的宠溺中长大，因此性格娇纵任性，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主角的真善美，并在必要时帮助主角，为主角挡枪背锅。】
　　【由于上次的失败导致世界崩塌，现在系统总部已将您的游戏区更换至任务主区。】
　　【因此，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你将不用再以主角为中心，完成个人激活的主线任务即可通关。】
　　楚暮看着系统的通知面板，吃得都更开心了，他小口咀嚼着蔬菜。
　　【另外，请接收您的游戏人设。】
　　【您今年19岁，就读于XX医科大学，因个人原因休学半年。】
　　【您每周的日常如下：
　　周一穿洛丽塔裙，购物。
　　周二穿JK，购物。
　　周三穿蕾丝吊带，购物。
　　周四穿超短裙，购物。
　　周五穿制服，购物。
　　周六睡美容觉……】
　　“……”楚暮看呆了，拿着筷子僵在半空。
　　他上一次光顾着帮助主角，并没有按照游戏人设生活。
　　一来这个世界就把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和奇怪的衣服全都锁了起来，人设已经说是完全崩得彻底。
　　楚暮想。
　　如果这次他完全按人设生活，将自己的形象伪装得极其恶劣，沈斯年或许就会对他失去兴趣，甚至产生厌恶。
　　楚暮说干就干。
　　他擦干净嘴，转身来到自己的衣帽间。
　　他绕过了那堆精美的小裙子，找了套勉强正常的衣服套上，然后来到化妆镜前，拿起香水对着自己狂喷。
　　他拿出素颜霜和气垫，对着自己的脸胡乱拍了几下，还给自己涂上了桃粉色的蜜露。
　　他的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化妆后也不卡粉，反而显得气色更好了，唇色.诱人。
　　楚暮又胡乱拨弄了一下头发，等大功告成后，他的房间门突然传来一声密码锁解锁的轻响。
　　“楚暮，楚暮。”徐雪儿放下带来的蛋糕盒，急忙冲向楚暮的房间，惊叹道：“我听说你隔壁邻居就是咱们系的那个沈斯年学长，啊啊啊他长得超级无敌帅啊！我天，又高又帅，还是博士研究生，我天。”
　　徐雪儿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楚暮又拿了瓶不同味道的香水，低头朝着自己全身上下又喷了一遍。
　　“哎呀，你已经够香了我的宝宝，再喷那么香小心我把持不住啊。”
　　徐雪儿拉着楚暮来沙发前坐下，她笑得一脸花痴，扭捏地晃了晃楚暮的胳膊，“亲爱的，你是他的邻居，能不能，帮我要个绿泡泡呀？”
　　楚暮愣了下，问道：“绿泡泡？”
　　“就是微信啦。”徐雪儿笑眯眯的，她说：“虽然就是不确定他的性取向，但是有了他的微信之后我万一追不上，你不也还有机会嘛。不过有一说一，我觉得你和他莫名的很般配耶，诶嘿嘿嘿。”
　　徐雪儿一脸磕相，让楚暮感觉听了个鬼故事。
　　话可不能乱讲，他反对随地大小磕！
　　“我不去。”楚暮连连摇头，瞥一眼发小，坚决道：“要去你自己去要。”
　　“人家不好意思嘛。”
　　“不。”
　　徐雪儿随即腾地站起身，一脸伤心样 ，控诉道：“亏我还想着你，给你带了喜欢的蛋糕。结果你连这么一个小忙都不肯帮，果然还是没爱了啦！”
　　“而且是我加他，又不是你加。你就帮忙敲个门递一下二维码就好了，最多只需要五分钟，不对三分钟！”
　　徐雪儿又坐下，脸贴着楚暮纤瘦的胳膊，轻晃着：“好不好，好不好嘛。”
　　楚暮耳根子软，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蛋糕。
　　小蛋糕是定制的，上面还有他喜欢的奥利奥和芒果，外观精美。
　　不可以。
　　怎么能因为一块小蛋糕就被收买了。
　　他像是那种人嘛！
　　楚暮咽了口口水抿着薄唇，眼巴巴地望着。
　　小蛋糕似乎长出了两只小手，正在向他挥手。
　　在徐雪儿软磨硬泡了十来分钟后，楚暮才勉强点头。
　　是因为发小的情谊。
　　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吃小蛋糕。
　　“那我先说好，他要是不开门，你就不能让我再去要了。”楚暮拿着徐雪儿的手机，又补充道：“蛋糕也还是归我。”
　　“好的好的。”徐雪儿嘿嘿笑了一声，将楚暮送到门口，然后随即关上了门。
　　楚暮转身看了眼紧闭的门，心里莫名开始紧张。他手里的手机屏幕是常着亮的，上面显示着绿色的二维码。
　　楚暮来到沈斯年的门口，纠结地拿着手机，站了许久。
　　要不直接回去告诉她沈斯年不肯给吧。
　　反正沈斯年肯定也不会给的。
　　走吧。
　　楚暮刚想转身，他眼前紧闭的房门瞬间被打开。
　　楚暮一惊，与门内的沈斯年措不及防的对上视线，他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沈斯年一手戴着蓝色无菌手套，上方沾着不少泛着腥味的鲜血，他戴着白色口罩，露出薄凉的双目。
　　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楚暮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在我家门口站了十分钟。”沈斯年的目光扫视他，冷声道：“有事？”
　　楚暮仰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才反应过来，沈斯年是能看到他的。
　　“额，那个……”楚暮大脑突然紧张到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利索，胆怯地说：“我，我想加一下你的微信，可以嘛。”
　　楚暮换了套家居服，脸庞柔美，红唇透着光泽，目光胆小含着水光，像是个孱弱的幼鹿。
　　沈斯年的目光怔了怔，不由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楚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直接转身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正当他即将小跑到自己房门口时，沈斯年在身后出声叫住他，“等等。”
　　楚暮的脚步顿住，转身。
　　沈斯年眼神毫无波澜，道，“我现在不方便，你自己进来加。”
　　“啊？”楚暮的眸光颤动。
　　他没想到沈斯年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楚暮硬着头皮转身，来到沈斯年的门口。沈斯年将门打开，给楚暮让开进来的空间。
　　楚暮看着眼前光线阴暗的玄关，又瞥了眼沈斯年手套上的血……
　　活像电影里杀人分尸的场景。
　　楚暮瞬间打退堂鼓，小声地说：“要不，你忙的话，就算了。”
　　“进来。”
　　沈斯年率先走进了玄关，楚暮捧着手机紧张地跟上。
　　他刚绕过玄关，就瞥见了桌前赫然放着一个血淋淋的鹿头，鹿眼狰狞地瞪着楚暮，而不远处的操作台上，正放着无数块切割片整齐的碎肉。
　　“啊！”楚暮吓得惊呼出声，贴着墙面不敢往前走，满眼都是惊恐。
　　沈斯年瞥向楚暮，他只见楚暮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泛着惊恐，孱弱而勾人怜惜。
　　那张微张的唇似乎很诱人，跟着轻颤。
　　让人生出保护欲的同时，也让人不由得想欺负。
　　沈斯年的眸子一暗。
　　他让楚暮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
　　沈斯年的声音沉冷，他解释道：“我在做生物标本。”
　　他单手拿着手机来到楚暮身前。
　　“哦……哦。”楚暮惊魂未定，捧着手机伸到他跟前乖乖让他扫。
　　让沈斯年扫完后，他随即逃似的跑出了沈斯年的房间。
　　沈斯年望着楚暮离开的背影，低头瞥了眼手中的页面。
　　对方用户是个女生，他的手微顿了下，眸光阴暗。
　　最后还是点击了申请添加好友。
　　……
　　徐雪儿要到沈斯年的微信后，高兴得直拉楚暮唱歌，他们在家里嗨到凌晨。
　　徐雪儿挑了一套他的裙子穿，也逼他换了一套短款的少女连衣裙，给他拍了几张好看的照片。
　　照片中他白袜带着蕾丝花边，显得腿又长又白，可爱里带着纯欲的诱人感。
　　徐雪儿趁他没注意，还顺便帮他发了个九宫格的朋友圈。
　　等楚暮送走徐雪儿后，已经十二点了。
　　他打着瞌睡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去浴室简单地洗了个澡后，便倒头趴在了床上。
　　他的眼皮打着架，正当他要陷入睡眠之际，他的手机微信骤然传来了一阵提示音。
　　【叮！】
　　【SSN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楚暮揉了揉眼睛，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瞬间困意全无，腾地坐了起来。
　　雪儿：【该死的！】
　　雪儿：【你长那么好看可爱干什么啊】
　　雪儿：【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啦！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就地打滚）】
　　楚暮回复：【什么？】
　　雪儿：【他让我推你的微信】
　　雪儿：【然后居然把我给删了】
　　雪儿：【不管！你得赔我一个男人！！】
　　雪儿：【（哭泣小人.jpg）X10】
　　楚暮在心里尖叫了一声。
　　沈斯年加他？
　　为什么？
　　无数个不好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略过。
　　他把手机扔在被子上，试图装死。
　　结果SSN的申请页面又弹出了新消息。
　　【同意一下，拉你进A栋业主群。】
　　楚暮只好点击了同意。
　　随后，微信页面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SSN：【分享群聊】
　　楚暮点击加入群聊，随后沈斯年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楚暮松了口气，还好。
　　是他多虑了。
　　他先把朋友圈里的九宫格照片删掉，随后把手机放在床头，闭眼安心入睡。
　　可他莫名睡得很不安稳。
　　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己回到了当初。
　　沈斯年的家意外失火了。
　　火势漫到了家门口，楚暮赶紧打火警电话，然后去救他，沈斯年身上没有任何伤，却紧握住了他的手，跟他一起逃出火场。
　　等火势扑灭后。
　　沈斯年坐在楚暮家里的沙发上，目光阴暗，紧盯着楚暮，对他轻声说，“谢谢你，楚暮，你真好。”
　　“别客气。”楚暮摇头，将一块湿毛巾将递给他。
　　沈斯年却紧握住了楚暮柔嫩的手，盯着他诱人的唇瓣，喉结滚动，眸中深藏着着贪婪的爱欲。
　　他说：“你能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楚暮没听懂沈斯年话里的意思，以为他在开玩笑，只能笑着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嗯。”
　　“这是你说的。”沈斯年直勾勾地看向他，冷声道：“可别反悔。”
　　楚暮单纯地微笑道：“放心吧。”
　　……
　　结果没过多久。
　　沈斯年就就将他占为己有。
　　偏执地向他示爱，让他无法逃离。
　　楚暮瞬间被吓醒了。
　　他睁开眼睛。
　　打开手机一看，屏幕中正弹出了一条沈斯年的微信消息。
　　SSN：【你的朋友圈怎么删了。】
　　楚暮随即手抖着，回复道：【我觉得不好看就删了。】
　　他以为沈斯年不会再回复了。
　　结果五分钟后，他的微信又响了一声。
　　SSN：【好看。】


第30章 偏执占有（2）
　　楚暮的困意瞬间消失, 他腾地坐起了身，随手将床头灯打开。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五分钟，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号是不是沈斯年本人。
　　他上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 沈斯年是几乎没见过他穿裙子的。
　　怎么他刚回来，沈斯年就这么反常？
　　被盗号了？
　　难道沈斯年对他一见……
　　不可能不可能！
　　楚暮晃了晃脑袋, 赶紧不好的预感全都晃出去, 翻了个身缩回了被子里。
　　被子蒙着他的半张小脸,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颊上, 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
　　他重新回到了副本的起点。
　　一定可以阻止那一切发生的。
　　楚暮安慰着自己，睡后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
　　清晨, 他睡到了自然醒。
　　上个副本在海上生活了许久, 他还是习惯在陆地的这种城市生活, 偶尔能听到鸟叫声和鸣笛声, 充满着烟火气息。
　　他今天要回学校办理返校申请, 换上了崭新的大学制服。
　　大学制服是蓝灰色的西服, 里面搭配的是白色衬衣, 他穿上后显得更加青涩稚嫩。
　　他出门前, 按照惯例先朝自己全身上下狂喷了几下香水, 背上最贵的背包，穿上最贵的鞋, 就打开门出发了。
　　他经过沈斯年的家门口时，仰头一看, 正好与斜斜的摄像头对上视线。
　　看到这个摄像头, 楚暮仿佛就看到了沈斯年那双冰冷而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森冷而凉薄, 就如同毒蛇的双眸。
　　楚暮不由打了个冷战，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目光, 绕过走廊来到了电梯间。
　　他刚搬来这里不久，这套房子是他父母全款买下的，户主写的是他的名字，可见父母对他有多宠溺。
　　楚暮所在的学校是重点大学，环境优美，师资优渥。
　　楚暮来到行政楼办理好返校手续后，又去寝室楼去逛了逛。
　　他下周就能回学校照常上课了。
　　他上次和沈斯年一样办的走读，他想这次如果住校的话，应该能避免不少的接触。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他来到辅导员办公楼咨询，辅导员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辅导员扶了下眼镜，眼神中透露着不耐烦，上下扫视了一眼楚暮。
　　“刚开学的时候床位就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突然说要住校？”
　　楚暮不太喜欢辅导员的这种眼神。
　　他问道：“抱歉老师，您看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多的空床位。”
　　“有倒是有，不过得等宿管那边确认，”辅导员起身，拍了下楚暮的肩膀，手掌在楚暮的肩上捏了捏，“你回去等通知吧。”
　　楚暮躲来辅导员的手，莫名感觉辅导员的眼神很奇怪。
　　他还是应道：“好。”
　　……
　　楚暮离开学校后，打车来到了商场疯狂购物，买了一双上万块钱的鞋，鞋是蓝白色的，稍微比他的尺码大了半码。
　　不过楚暮没在意，他买来是为了拍照的。
　　他对着鞋子自拍一张，对着身边众多标着名牌商标的购物袋拍了几张，然后发了朋友圈，完美透露着挥金如土的少爷气息。
　　一分钟不到。
　　他的微信页面就出现一个红色的4标识。
　　楚暮点进去一看，已经有两个人给他点了赞。
　　徐雪儿：【你的生活我的梦！】
　　SSN：【大了。】
　　？？？
　　沈斯年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鞋尺码不对。
　　楚暮心里的恐慌又多了几分。
　　上次他来这个世界时，沈斯年起初对他是特别冷漠的。
　　这次他才刚回来一天，沈斯年对他的态度就很不正常。
　　是他的错觉吗？
　　不不不！
　　楚暮赶紧点进沈斯年的微信，设置为屏蔽模式，确认沈斯年看不到他的朋友圈后，他才拎起购物袋回到了家。
　　……
　　楚暮照常开始上学，这一周起码过得相安无事，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家的路上也没和沈斯年碰上一次面。
　　楚暮心里很开心，决定继续保持。
　　楚暮的专业对他来说很有挑战性，解剖课就他最恐惧的一门课。
　　他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老师示范局部解剖。
　　大体老师似乎是一位貌美的年轻女人，依然能看出他的身材姣好，只是身上已经有了许多纵横的缝合疤痕。
　　楚暮现在起码能看完全程，不会再像起初那样看得生理不适，反胃到哇哇吐了。
　　等教授示范解剖完后，众人来到了实验台前，只见沈斯年从实验室门口走了进来。
　　沈斯年穿着一身白色大褂，带着口罩，几缕发梢垂在额前，神色淡漠，那双手修长匀称，抬手拿起了手术刀。
　　教授道：“下面由你们的学长沈斯年指导各位进行实验操作。”
　　因为都是新生，等轮到他们解剖时，解剖对象就成了兔子。
　　但楚暮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他给兔子注射了麻药后，拿起了锋利的手术刀，却始终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还好他不用真的学。
　　他是注定吃不了医学这碗饭的。
　　楚暮戴着口罩，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隐约看出他的脸都憋红了。
　　他认真地低着头，没发觉沈斯年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托住了他的手背。
　　楚暮一怔。
　　即使是隔着手套，他都仿佛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握稳。”沈斯年的嗓音清冷，目光平静。
　　他的手只停留了三秒，指导完楚暮的握刀姿势后就收了回去。
　　楚暮压力爆棚，总是隐隐感觉沈斯年站在他身后盯着他。
　　待课程接近尾声后，他身边的几个小组成员决定一起去聚餐。
　　小组组长说：“楚暮，S食堂新开了家汉堡店，下课一起去吃汉堡吧。”
　　“不了吧。”楚暮瞥了眼他隔壁实验桌的沈斯年，眼神瞬间变得傲慢起来，对小组长道，“我肠胃不好，不吃廉价的合成肉，你们也少吃点吧。”
　　其中一个组员阴阳怪气道：“哎呦，果然是少爷。”
　　“精贵的呦。”
　　“好了，少说两句。”
　　“他不去咱们去。”
　　楚暮就靠两句话，就被小组成员给孤立了。
　　楚暮见他们的组员们一起走出实验室，睫毛微微地垂下。
　　他知道那家汉堡店，超薄的汉堡胚，里面裹着超大片的新鲜蔬菜，还有肉质细腻鲜嫩的猪排，然后配上薯条……和朋友一起去吃最合适不过了。
　　都怪沈斯年让他没朋友。
　　还吃不上汉堡。
　　实验室里只剩下他和沈斯年两个人，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楚暮见沈斯年还在检查刀具仪器，与他对视一眼，沈斯年的目光朝他投来，他的眼神沉冷锐利。
　　楚暮慌张地收回目光，快步收拾着离开了办公室。
　　他在校园内的湖边，这里位置偏僻，环境安静，清风缓缓拂过湖边的垂柳。
　　楚暮左右环顾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在湖边的石阶上坐下。
　　他从背包里偷偷摸摸地拿出了一个小方盒，里面放着还冒着热气的汉堡。
　　他打开包装盒，轻吹了一小口后，就朝着汉堡咬了一大口。
　　楚暮的身形纤瘦，蹲坐着后显得背影更加的小，他的腮帮子鼓鼓的，认真地在咀嚼，像一只偷吃东西的仓鼠。
　　他两手握着汉堡，身后背着书包，身边放着一把雨伞，安静又乖巧。
　　微风拂过他白皙稚嫩的脸庞，几缕发梢被吹乱，贴在了他的颊边。
　　楚暮没在意，而是专心吃汉堡。
　　沈斯年站在楚暮的侧后方，他刚从处理完实验材料，就撞见了这一幕。
　　楚暮特别满足，他正欣赏着眼前的湖面，余光不经意间地一瞥。
　　骤然，他就瞥见了身侧赫然出现了沈斯年的身影。
　　“！”
　　楚暮咀嚼的动作一顿，睁着眸子。
　　他茫然地看向沈斯年，手中还握着吃到一半的汉堡，被这么突然撞见，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沈斯年看着楚暮的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眸光一怔。
　　楚暮的眼睛特别漂亮，明亮灵动，仿佛藏着繁星。
　　沈斯年看着他懵懂的目光，觉得他很像自己前阵子放生的孱弱幼鹿。
　　单纯又无辜。
　　也让人不由得生出贪婪的占有欲。
　　沈斯年说：“你不是吃不了么？”
　　楚暮愣了下，找补道：“我、我就是尝一下，没想到果然很难吃。”
　　他尬尴到装作很忙的模样，低眸左右环视了一下，就快起身走上台阶，经过他身边后，小跑着离开了。
　　沈斯年紧盯着他的背影，睫毛微敛。
　　在他第一眼看见楚暮时，他心中莫名会产生一阵异样的躁动和不安感。
　　在楚暮出现后，他总会不受控制地关注着楚暮。
　　他每次在监控屏幕前目睹楚暮经过时，脑海中会产生未知的冲动欲，每天查看着关于楚暮的监控回放，几近病态。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在驱使着他，就仿佛楚暮给他下了药一般，让他挪不眼看。
　　在刚才，对上楚暮的目光的那一瞬间。
　　沈斯年心中的未知和不安感似乎逐渐变得明晰。
　　他点开楚暮的微信朋友圈，却只见两条简洁的杠。
　　他的眼眸一暗，指腹在手机屏幕中摩挲了几下。
　　……
　　夜里。
　　楚暮倒在床上，拨弄着手机，他每回想起白天的场景，都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骤然，他的房门口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楚暮迷糊地起身起开，他只见沈斯年站在门口，将一把雨伞递给他。
　　沈斯年瞥向楚暮：“你的伞忘拿了。”
　　楚暮似乎刚洗完澡，穿着一身幼稚的卡通睡衣。衣领宽大，露出白洁精致的锁骨，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他的唇瓣水润柔嫩，泛着薄粉，给人的感觉像是甜的。
　　“哦，谢谢。”
　　楚暮冷脸接过雨伞，就赶紧关上了门。
　　随后。
　　他把雨伞放在玄关处，深吸一大口气，小跑着躲进了被窝里。
　　……
　　深夜里。
　　沈斯年做了个漫长的梦。
　　他梦见楚暮对他一反常态，不再刻意疏离他，而是微笑着站在门口，端着一盘点心递给他。
　　楚暮笑意温柔：“我做的，你要尝尝嘛？”
　　楚暮很单纯，他说什么都会相信。
　　楚暮关心他，照顾他。善良可爱，就像是坠入凡间的天使，意外地闯入他的世界里。
　　沈斯年当时就想，这份温柔应该是独属于他的。
　　后来。
　　他得偿所愿。
　　在暧昧昏暗的房间里，铁链沉重而粗长。
　　他吻上楚暮柔软的唇瓣，触感真实，让人痴迷沉醉。
　　果然，是甜的。
　　楚暮的嗫泣声在他耳畔回荡，反而让他越发的迷恋，食髓知味。
　　他很满意，楚暮是独属于他的。
　　沈斯年醒了，他正睁开狭长的眼眸，目光阴沉地坐起身来。
　　心里的失控感和不安骤然消失，他明确了自己的内心未知的欲望是什么。
　　他的眼中满含着阴暗的占有欲，喉结滚动。
　　他要楚暮。
　　要楚暮永远独属于自己。
　　……
　　楚暮窝在被子里玩手机，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楚暮吸了吸鼻子，在床上滚了下，换个姿势玩消消乐。
　　他随口问系统：“121，这个世界重新修复后，应该不会出现什么bug了吧。”
　　【您放心吧，不会的哦。】


第31章 偏执占有（3）
　　楚暮莫名又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 随后放下手机平躺，身体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天花板的白光有些晃眼，他的睫毛扑闪着, 侧身将床头灯关了。
　　希望不会再出问题了。
　　……
　　次日。
　　楚暮在阶梯教室的后排撑着下巴，这些医学课程复杂又深奥, 听得楚暮一愣一愣的。
　　他一手拿着笔, 看看PPT中的内容, 又看看黑板上的符号缩写, 再认真比对书中的课程内容，目光依然很呆滞。
　　讲到病例习题部分的时候，就算是教授直接报答案, 他照着习题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楚暮的眼皮很快开始打起了架, 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 缝隙越来越小。
　　最终他一手撑着下巴, 缓缓地昏睡了过去。
　　沈斯年坐在楚暮的身后, 只平静地看着。
　　他的睡颜恬静, 下巴被手托出可爱的弧度, 仿佛连呼吸都是细而轻柔的。
　　沈斯年的左手把玩着笔, 睫毛敛着, 目光一直停留在楚暮身上。
　　他不由得回想起昨夜的那种让人沉醉的梦。
　　楚暮被他吻得簌簌发抖，眼尾可怜得泛红, 他的手陷进他被汗粘湿的的头发里。
　　他掐着楚暮的下巴，和他唇齿相依, 抵死缠绵。
　　楚暮的唇舌柔软透着甜意, 让他痴迷, 食髓知味。
　　沈斯年的眸光幽暗。
　　不由得觉得口干舌燥。
　　……
　　“同学们，对于案例中的这类情况,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大家认为应该如何处理？”教授戴着眼镜，扫视了一眼遥远的后排，最后视线停留在角落。
　　教授的目光看向后排的楚暮，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请这组后排，打瞌睡的那位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楚暮被身边的同学好心地推醒，轻声道：“少爷别睡了，老师让你回答。”
　　他蓦地站起身，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他看着PPT，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笔。
　　“嗯……”楚暮慌张地看看身边的同学。
　　因为人设原因，他的人缘变得极差，身边的几个同学都捂脸低着头，没有接收到楚暮的求助。
　　“这种开放性问题都无法回答吗？”教授微蹙起眉，语气含着质问，“那试问你这种学习态度，以后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楚暮紧张极了，他几乎没怎么在听，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少学生都回头将目光看向楚暮，都正打算看楚暮的笑话。
　　楚暮正想硬着头皮回答，他的声音轻小：“我觉得……”
　　这时，沈斯年在他身后举起手。
　　“好，你先坐下。”教授的的眼睛中瞬间泛起笑意，语气里带着欣赏，笑道：“那么请沈助教来回答一下。”
　　楚暮回眸瞥了一眼身后，只见沈斯年站起身，垂眸与他对视上。
　　沈斯年的眼神犀利，楚暮下意识的收回了目光。
　　他自己坐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
　　在刚才和沈斯年对视的那一刹那间，楚暮莫名觉得，沈斯年的眼神很熟悉。
　　他不说不清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沈斯年的语言简洁，嗓音清冷悦耳，带着低沉的磁性。
　　楚暮几乎没怎么在听。
　　等下课后，楚暮抓紧收拾着书本。
　　他刚把书放进背包里，就见他的桌旁就从后面被放上了一本书。
　　沈斯年坐在他身后，冷目瞥向他，说：“这是我以前的书，里面有笔记。”
　　楚暮看了眼那本书，水润的眸子愣了两秒。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沈斯年为什么突然给他一本书。
　　楚暮拿起书，将其随意扔回了他的桌上，他心里害怕得紧，表面装的极为不善。
　　他对沈斯年冷哼一声，瞪着他：“不用你假好心，看到我丢脸，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吧。”
　　楚暮瞪人的时候没什么攻击力，眸子泛着娇气，像是被惹急眼的小猫。
　　沈斯年抿着薄唇，他心情还不错，平静地望着楚暮。
　　“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随手将书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瞬间发出“咚”一声巨响。
　　楚暮回头看去，吓了一跳 。
　　他以为沈斯年生气了，赶紧背上自己的书包快步离开了这间教室。
　　……
　　夜里，晚课结束，教室内的学生都陆续离开。
　　他顾着完成线上作业，等完成后，教室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环顾着偌大的教室，教室的白光骤然暗了一个度，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他提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关了灯后就快跑向外面的长廊。
　　他的教室在教学楼的顶层，在他拐过与实验楼相连接着的廊道时，周围的灯光瞬间熄灭了。
　　【叮。】
　　【检测到主线任务激活地点：实验楼。】
　　【请您尽快前往实验楼激活任务。】
　　楚暮的心颤了下，眼前是无尽的漆黑，他手握着手机，靠着手机上的电筒光来到了实验楼的顶层。
　　周遭是一片诡谲的死寂，森冷而寂静，泛着瘆人的冷意，透不出一丝的光亮。
　　【请您往楼下寻找。】
　　楚暮的步伐变得沉重，他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在经过四楼的楼梯间时，他骤然看见了四楼的实验室里的门大敞着，并且唯独只有那里面还亮着灯。
　　楚暮大概明确了，那间实验室或许就是任务激活的地点。
　　但是他却始终迈不出一步。
　　呜呜这不就是送死嘛。
　　【宿主加油！向着新的任务迈进！】
　　楚暮深呼一口气，谨慎地绕过长廊，来到了那间偌大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白炽灯闪烁着，灯光明亮耀目，亮得甚至有些瘆人。
　　楚暮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死寂到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他环顾了一圈四周，被闪烁着的灯光晃得有些眼花，眩晕感涌来。
　　他绕过实验台，来到内室的标本区域。
　　标本区域放着各种人体器官，有大脑的横切面、泡在水中的眼球、完整的人体骨架、以及一些心脏肝肾……
　　楚暮绕过中间的那个透明玻璃棺时，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大体老师呢？！
　　正当他意外之际，室内的灯光骤然被熄灭。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寂之中。
　　楚暮的慌忙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待灯一打开后，光芒照向前方。
　　一张狰狞的鬼脸就骤然凑在了楚暮的眼前。
　　楚暮瞬间吓得一激灵。
　　那是一只披着无发女鬼，脸上的疤痕纵横，却依旧能看出她较好的外貌和骨相。
　　她的头骨处有一个圆形的可怕坑洞，她穿着被血染红的红裙，腹部微微鼓起，裙摆上正有血液，缓缓往下滴落。
　　嘀嗒、嘀嗒。
　　女鬼缓缓裂开嘴，朝他僵硬地笑起来。
　　“你长得真可爱。”她的声音也好听，用冰冷的手碰上了楚暮握着刀的那只手，说：“小孩子，不可以拿这么危险的刀哦。”
　　楚暮屏住了呼吸，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发抖。
　　他只见女鬼握着刀面，将楚暮手中的匕首扔向了操作台，操作台上的纯净水导管骤然被捅破，水四溅开来。
　　楚暮的全身上下瞬间被水溅湿。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女鬼的眼睛狰狞，她轻托上楚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笑得可怖而甜蜜：“我怀孕了，希望我的宝宝也能长得和你一样可爱，可是他好像没有心跳，怎么办呢……”
　　女鬼的声音开始变得焦急不安，她盯着楚暮的胸口，幽声说：“你能不能，把你的心脏借给我的宝宝？”
　　楚暮吓得缩回了手。
　　“楚暮。”
　　沈斯年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他抬手打开了实验室的灯。
　　室内又变得明亮。
　　楚暮目光瞥向门口，他全身透着被冰冷的纯净水溅湿的凉意，微抖着双肩，发梢沾着几滴水珠。
　　他回眸一看，身前的女鬼已经回到了棺里，她正穿着洁白的长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安详地躺在透明的玻璃棺中。
　　怎么可能……
　　沈斯年快步走向楚暮，只见他一身湿透，白色衬衣被水浸湿后，隐约能看到他雪白的肌肤，锁骨洁白无瑕，双唇润亮透着光泽。
　　他的双眸孱弱含着仓惶，可怜又勾人。
　　沈斯年看得眸光一怔，随后将外套脱下披在他的身上。
　　楚暮莫名冷得一直控制不住地发颤，也忘记了自己应该拒绝。
　　沈斯年看向身侧长棺中的白裙女人，眸中泛着一丝森冷幽怖的暗色。
　　楚暮打着哆嗦，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楚暮绕过长廊，冷的没力气走下去，就直接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
　　沈斯年伸出手，放在楚暮的额头上，道：“你生病了。”
　　楚暮猛然地抬眸，哆嗦着，“真的嘛。”
　　“跟我来。”沈斯年脸庞冷峻，一手拉上了楚暮的胳膊，带他来到了一间无人的医务室。
　　沈斯年拿出钥匙打开了这间医务室的门，目光示意楚暮进来。
　　这间医务室似乎嫌少有人来，光线很暗，且没有座椅，桌上还布上了一层灰。
　　沈斯年把楚暮身上的外套脱下，铺在了布满灰尘的桌上，示意楚暮直接坐桌子上。
　　“直接坐上来。”
　　沈斯年见楚暮犹豫，用酒精棉布擦拭着体温计，道，“现在从出校门去医院至少要一个小时，你觉得你现在烧成这样，拖得起么。”
　　“哦……哦。”
　　楚暮没什么力气了。
　　只好借着沈斯年托力，乖乖地坐在了沈斯年的衣服上。
　　“张嘴。”沈斯年带着无菌手套，一手拿着消过毒的温度计，另一只手托上了楚暮的下巴。
　　楚暮烧得脑子昏沉沉的，眸光迷蒙，他顺从张开了双唇，舌尖粉嫩。
　　沈斯年将温度计放进了楚暮的口腔，看着透明的温度计贴上楚暮柔软的舌尖。楚暮还仰着头，眸光懵懂地望着他。
　　沈斯年的目光幽深，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楚暮含着温度计有些不舒服，他模糊地问：“唔好了嘛。”
　　温度计测量的快，沈斯年的眼里藏着一丝可惜，缓慢地将温度计拿了出来。
　　40.9℃。
　　楚暮都看愣了，他感觉自己要着了。
　　怎么会突然发这么高的烧。
　　沈斯年将退烧药放在楚暮的手心，给他拧开矿泉水，“先吃药。”
　　楚暮的脸颊又烫又红，头痛欲裂，把药放进嘴里，顺着水一股气吞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医学更发达，退烧药刚吃下去没多久就见效了，楚暮现在全身都在冒汗。
　　沈斯年站在桌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实验室。”
　　楚暮小声地说：“唔我忘记拿东西了，找东西呢。”
　　他现在发着高烧，已经有点烧迷糊了，沈斯年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沈斯年垂眸盯着楚暮薄粉的脸，又轻声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烧吗。”
　　楚暮坐在桌子上，双脚离地，“为什么？”
　　“你被鬼缠上了。”沈斯年幽幽地说。
　　楚暮的眸光中泛起惶然，眉头可怜兮兮地皱着，问道：“那，那该怎么办。”
　　沈斯年低眸拿出纸巾，抿着薄唇，很满意楚暮的反应。
　　他握着用纸巾的边缘，缓缓地帮他擦拭淌着汗珠的颊边，冷峻地说： “我能帮你赶走她。”
　　“真的嘛？”楚暮现在昏昏沉沉的，抬眸望向沈斯年。
　　“嗯。”沈斯年瞥向楚暮，道：“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楚暮头昏脑胀的，他迷蒙地点头，抓紧了手指小声道：“嗯……什么问题？”
　　沈斯年审视着他：“你高中不是艺考生么，怎么大学报考的医科大。”
　　楚暮突然感到紧张，回答道：“我……我喜欢，怎么啦。”
　　“你会跳舞？”
　　楚暮想都没想便答道：“肯定会呀。”
　　沈斯年瞥向楚暮修长匀称的腿。
　　医务室的光线折射在墙面，昏黄的光映在楚暮的脸上。
　　他不由想象出楚暮在床上将两腿扳直成一字马，目光迷离的模样。
　　沈斯年的眸子泛着一丝痴迷。
　　楚暮轻咳了声，退烧药吃下之后，虽然缓解了他的头痛，但也让他感到异常的昏沉。
　　他想回家睡觉。
　　沈斯年说：“还有一个问题。”
　　楚暮抬眸，有些不耐烦，“快点问。”
　　沈斯年望向他，声音清冷：“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楚暮不由感到心虚：“没……有。”
　　沈斯年审视着他，瞥向他手边的手机。
　　“那现在打开手机，给我看。”


第32章 偏执占有（4）
　　楚暮随即握上了手机, 手心满是热汗，眸眼中含着心虚，“没有……我只是不常发。”
　　沈斯年悠悠地说, “真的么。”
　　他捏着纸巾的尖角，轻轻戳上楚暮的小梨涡, 惹得楚暮唔了一声。
　　楚暮的脸颊淌着剔透的汗珠, 面对沈斯年的质问他瞬间认输了, 往后侧着脸到：“我这就给你解开还不行嘛！”
　　他拿出手机, 点进微信把对沈斯年的屏蔽模式关闭，然后举着手机屏幕给沈斯年看，“这总行了吧。”
　　沈斯年抬眉, 没说话。
　　楚暮迷迷糊糊的, 又小声嘀咕了一声, “真烦人。”
　　他可真倒霉。
　　在每个世界遇到的都是奇怪的变态。
　　沈斯年对他道：“以后别在晚上来实验室。”
　　楚暮扶着桌面跳下来, 他晕乎着, 重心有些不稳, 被沈斯年一手扶上了腰。
　　沈斯年的手掌宽大, 托着他的腰窝, 从身后传来的热意让他不由得颤了下, 他感觉自己能站稳了。
　　“？”
　　楚暮迷瞪着，昏头昏脑地看了眼沈斯年, 又低眸瞥向自己腰间的手。
　　他的脸色一变，像见了鬼似的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嫌弃地说：“不用你扶。”
　　沈斯年眼眸深沉, 他的那只手掌缓缓握紧, 指节泛白。
　　沈斯年跟在楚暮的身后，看着他一个人歪歪斜斜地走下楼。
　　下楼后, 教学楼周围依旧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路灯全都熄灭了，树影婆娑，气氛森冷而诡异。
　　楚暮的步伐顿住，他现在很难受，每走一步脑子就会震一下。
　　看着森冷漆黑的前方，瞬间不敢再继续往下走了。
　　沈斯年手握着车钥匙，清冷地问道，“坐我的车回去，还是你一个人打车？”
　　楚暮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算了。
　　还是命要紧。
　　……
　　楚暮跟沈斯年来到了车库，一路小心谨慎，和沈斯年保持着距离。
　　待沈斯年将车一解锁，楚暮就率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他抱着双臂，靠在了迈巴赫的车后座上，直接把沈斯年当成了司机。
　　楚暮用鼻音哼了声，“别以为你今天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假好心。”
　　楚暮的这两声冷哼，声音软绵，就像一团柔软的棉花。
　　沈斯年抿起薄唇，眸中藏着一丝隐晦的兴奋感，斜睨了眼后视镜中的楚暮。
　　楚暮态度恶劣，恶劣到显得刻意，他的药效上头，闭上双眼就缓缓昏睡了过去，水红的双层闭着，睫毛轻颤。
　　他的两腿并着，斜放在身边的座椅上，睡得很沉。
　　仅存的一点素质底线让他并未把鞋子蹭上车座，车开得平稳，安静到他只听得到窗外的迅速驶过的风声。
　　半小时后，楚暮微微眯开眼，迷糊地环顾周遭，前方似乎在等红绿灯。
　　沈斯年瞥一眼后视镜，道：“楚暮。”
　　“嗯干嘛？”楚暮眯开眸眼，轻声问。
　　楚暮缩在车座上，柔嫩的脸颊睡出了些许红印子，一手放在车窗边沿。
　　他的手腕白皙纤细，细到似乎很容易就能被领带束缚住，无法挣脱。
　　最终缩在车座角落无路可逃，眼尾湿红，只能生生捱着。
　　只能软声着无助求饶。
　　沈斯年收回晦暗的目光。
　　没来由的，他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好像这些他都真切地经历过这些，沉沦到痴迷不悟。
　　沈斯年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可以直接踩上去。”
　　“什么？”楚暮愣愣地看向沈斯年，又瞥向自己的鞋子。
　　“踩车上更好睡。”沈斯年开得平稳，一手握着方向盘，侧脸轮廓分明，道：“还有二十分钟才到。”
　　楚暮听得莫名其妙，他瞬间坐直了身。
　　他的态度都这么恶劣了，沈斯年居然还对他这么友好。
　　“不睡了，你车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楚暮抱着自己的书包，捏紧了书包肩带，娇气地说，“快点开，我要回家。”
　　他睡了一觉后就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全身都在发汗，像是刚刚在水里浸泡过了一般，浑身湿透。
　　沈斯年收回了目光，专心开车。
　　车内的车窗紧闭着，弥漫着楚暮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待沈斯年将车缓缓停在车库后，楚暮赶紧背上书包，急忙开车门。
　　沈斯年却不着急开锁 ，而是回眸冷不防地瞥他一眼。
　　楚暮下意识地心慌，他一手扳动着车门，“开门呀，你怎么不开门。”
　　沈斯年紧盯着楚暮漂亮的眼睛，越看心头的那阵失控感就越发强烈，他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暮心头吓得一激灵，支吾地说：“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楚暮的眼眸灵动，泛着干净澄澈的水光。
　　沈斯年敛眸紧盯着他，如同即将不由得深陷进去，他的声音低缓，“可我怎么觉得，以前我见过你。”
　　楚暮抬手擦了把颊边的汗，心虚道：“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以前……以前肯定偶尔见过的。”
　　沈斯年垂眸，瞥向楚暮柔嫩的唇瓣，沉冷的目光变得灼热，“是么。”
　　“对啊。”楚暮慌张地瞥向窗外，“你快开门。”
　　沈斯年抬手解开了车锁，楚暮下一秒就开车跑下了车，背着书包快步跑向车库里的电梯间。
　　沈斯年紧随其后，紧紧盯着楚暮的背影。
　　……
　　楚暮贴在电梯间的墙壁，他还是和沈斯年乘同一趟电梯回来的。
　　待电梯门一打开，楚暮就快步跑向了长廊，刚走到房门口时，突然被身边的沈斯年叫住。
　　“等等。”
　　楚暮的脚步一顿，手心收紧，不情不愿地回眸，“还、还有什么事？”
　　“你被鬼缠上了，”沈斯年站在他身后，道，“忘了？”
　　楚暮这才想起来，心头一紧，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沈斯年打开自己家的房门，不久后便又走出来。
　　他来到楚暮的身前，将一支鹿角递给他，鹿角足有二十厘米长，上方还沾着鲜红。
　　“挂在正卧室的墙上，”沈斯年的指腹不着痕迹地触碰上楚暮的手心，声音冰冷，道，“如果遇到意外情况，可以来找我。”
　　“哦。”楚暮小心翼翼地握上鹿角，又不忘扭头补充一句：“不用你假好心。”
　　他打开房门，在即将关门之际，沈斯年的一只大掌突然抵在了房门上。
　　楚暮眸色一惊，颤声道：“干什么。”
　　楚暮与沈斯年狭长的眼眸对上视线，那种阴沉的目光让他感到特别熟悉，就好像是……看到了秦沉的样子。
　　在这一刹那间，楚暮的心跳莫名吓漏了一拍。
　　他只听沈斯年道：“晚安。”
　　沈斯年的声音清冷悦耳，吐字清晰，却像贴着楚暮的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话音刚落，沈斯年便离开了。
　　楚暮听着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关门的轻响，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快速眨两下眼睛，缓过神来，也合上了房门。
　　……
　　楚暮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那种汗湿粘腻感洗尽后，骤然感到全身清爽。
　　他拿出温度计给自己测了一下.体温。
　　37.1℃。
　　楚暮松了口气，基本已经退烧了。
　　他打开了沈斯年给他的那只鹿角，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找了根绳子将其绑了起来，挂在了正对着床头的墙壁上。
　　他洗完手，穿着短裤短袖，一股脑就扑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小脸蹭蹭枕头，便陷入了梦境。
　　——
　　次日，他请了病假，在家抱着薯片看动画片。
　　他看得认真，时而拿在手中的薯片都放了放进嘴里，目光直盯着电视屏幕。
　　【叮。】
　　【恭喜您，随机激活日常任务。】
　　【直播任务：（0/1）】
　　【根据您的认为设定，系统为您生成了专属的日常任务。】
　　【请您在今晚女装直播三小时，获得的直播打赏至少1W+，获得的直播打赏将用于下个副本世界的修复。】
　　女装？
　　楚暮记得他上次并没有这个任务的啊。
　　【由于你的游戏区发生更改，日常任务也会随着发生变化的哦。】
　　楚暮瞬间觉得薯片不香了，他踱步来到隔壁的电竞房间。
　　电竞椅是蓝粉色的，耳机是带着猫耳的，背景充满着一股甜美风，而他拉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果然全是直播用的设备。
　　补光灯、氛围灯、支架……一应俱全。
　　他又打开自己的直播平台一看，账户粉丝已经达20w+。
　　看来原主之前经常直播。
　　楚暮望着这些设备，叹了口气。
　　……
　　夜里，楚暮在电竞椅上坐下。
　　他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调整好手机的角度后，便点击开播。
　　直播间很快便涌来了观众，人数从0变成了500+。
　　楚暮在屏幕前显得有些拘谨，因为他很少穿女装。
　　啊啊啊非常少！
　　【老婆！】
　　【这个主播好可爱啊，亲一口】
　　【能看看老婆的白丝嘛】
　　【啊啊啊啊啊我好爱】
　　【可爱，香草】
　　他穿着蓝白色的紧身纱裙，裙摆堪堪到大腿处，套着蕾丝白袜，边沿处微微勒出一点弧度，双腿修长而纤细。
　　楚暮戴着逼真的假发，妆容清淡，五官柔美，不细看喉咙的话，根本看出来是个男孩子。
　　他面对镜头不免感到有些羞涩，垂着眼眸，青涩而又纯欲。
　　无数路人粉转变成了颜粉。
　　很快，礼物打赏就超出了5k。
　　他捏着嗓子，小声地道谢：“谢谢大家的礼物。”
　　他回忆起原主以前的直播套路，达到一定的打赏值后，就起身给大家跳一段擦边舞。
　　他羞涩地推开了电竞椅，在配乐中用手拨了拨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猫铃铛，眸眼含着笑，弯着眉眼面朝屏幕。
　　屏幕中出现他的全身，只见他的白袜穿得有些潦草，双腿修长，可爱的白袜一高一低。
　　他手中戴着透明白纱手套，在舞动间，不时低头用手整理了一下白袜上松松垮垮的蝴蝶结。
　　【啊我死了】
　　【迷死老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在跳完舞后，他刚坐回电竞椅，室内的灯光莫名又暗了一个度。
　　他喝了口水，低头看向弹幕时，却见弹幕中的画风突变。
　　【宝宝你后面墙上的画好像在动】
　　【啊啊啊】
　　【我靠真的在动】
　　【好诡异啊】
　　楚暮回眸，转头看向墙上的那幅画，只见那幅画剧烈的摇晃起来。
　　“彭”的一声。
　　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楚暮一惊，他站起身来，突然感到周身传来一阵幽冷的寒意。
　　女人的声音幽怨：“你的心脏，能不能借给我……”
　　楚暮环顾着周遭，周围却空无一物，但那种瘆人的冷意却一直在他身边环绕，仿佛那个女人就站在他的身边。
　　楚暮害怕地发抖，他下意识跑向门口。
　　他跑向玄关之际，他莫名被一阵阻力绊了一下，摔在了门边的地毯上。
　　楚暮跪趴在地毯上，一只高跟小皮鞋的鞋带被绷断。
　　他套着白袜的一只脚暴露在空气中，粉嫩的脚趾如花苞绽放般张开了下。
　　楚暮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他忙伸出手，先解开门锁，把门一把推开。
　　门碰上外面的墙面，传来“彭”的一声响动。
　　楚暮倒坐在门口，他只听前方穿来缓慢的脚步声。
　　他见沈斯年在他面前停下，半蹲下身，捡起了楚暮掉的那只鞋子。
　　沈斯年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楚暮扶着墙爬起来，咬着牙地说：“你……你不是说挂了那只鹿角，它就不会缠着我了嘛。”
　　“我是说过。”沈斯年目光环视着楚暮，他穿着漂亮的蓝白纱裙，双腿套着蕾丝白袜，一只白袜在刚才摔倒时还被蹭破了，漂亮到不像话。
　　沈斯年收回目光，平静地说：“但现在突然想起来了，沾着血的鹿角最容易招邪祟。”
　　楚暮瞪圆了双眼，“你骗我！”
　　“不过邪祟也不会伤害你，”沈斯年仰头，盯着楚暮，轻巧地说道：“顶多就是，霸占你的家几天。”
　　“沈斯年！”楚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和你有仇嘛。”
　　“而且它本来一般是不会出现的。”沈斯年说着，一只手指勾上楚暮白袜上的那个破洞，在扯动间不经意地将其扯得更烂。
　　然后，他慢悠悠地握着那只皮鞋，将其套回了楚暮的小脚上。
　　他看向楚暮，幽冷地说，“除非这个房子的主人，大半夜还在家里跳擦边舞。”
　　楚暮惊惧地看着他，“你……你……”
　　只觉得又气，又莫名其妙。
　　直觉告诉他，事实肯定不是沈斯年说的那样。
　　沈斯年绝对是因为他跳擦边舞，才把女鬼引过来吓他的！
　　“出现这种意外，我也有责任，毕竟是我的疏忽。”
　　沈斯年手靠着门沿，道：“如果你今晚害怕的话，可以来我家的客房将就一晚。”


第33章 偏执占有（5）
　　楚暮瞪着沈斯年, 他站稳了身形，回眸看了眼电竞房内，只见里面的灯骤然熄灭, 室内瞬间一片的漆黑。
　　更诡异的是，电竞房的门开始轻微地前后晃动……
　　楚暮吓得肩头一颤, 他回眸看向沈斯年, 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他又回想起沈斯年的那套的大房子, 里面的构造奢华宽敞, 而他却只能拖着铁链到处乱爬，瞬间又打了个冷颤。
　　肯定还有第三种选择！
　　楚暮不敢回电竞房拿自己的手机，只好走出房门, 将门反锁上。
　　然后试探性地偷瞄一眼沈斯年, 小声道：“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沈斯年站在楚暮的身侧, 掀起眼皮, 淡淡地说：“没电了。”
　　“小气。”楚暮轻哼一声, 抬腿走向了长廊尽头的电梯。
　　他踩着高跟下皮鞋, 一只鞋的鞋带还崩了, 步伐走得缓慢艰难, 微弓着腰身, 白纱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跟着向上晃动。
　　若是楚暮走得再快些，身后的人就足以窥见诱人的春色。
　　沈斯年的侧脸轮廓清隽, 他站在原地看了眼腕表，“这么晚了, 你还要出去么？”
　　楚暮头也不回地说：“你管我。”
　　他就算是吓死, 也不会住沈斯年的房子里的！
　　他走在长廊上, 发出哒哒的脚步声。
　　在将要走到电梯门之际，却见紧闭的电梯门骤然自己打开了。
　　而电梯内却空无一人……
　　楚暮瞬间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浑身吓得有些僵硬。
　　沈斯年缓缓走向自己的家门口。
　　“滴。”
　　长廊中传来一阵房门解锁的轻响。
　　楚暮回眸，见沈斯年轻轻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沈斯年侧身站在门边，目光看不出情绪，轻声说：“给你三秒考虑的时间。”
　　“3 。”
　　楚暮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开着门的电梯间，目光含着犹豫和惊惧。
　　“2。”
　　“1。”
　　电梯间里的灯也瞬间被熄灭，陷入一片黑寂之中，而他目光一转，右侧的楼梯间也泛着一片幽绿怪异的光芒。
　　楚暮蓦地转身，气喘吁吁地往回跑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沈斯年的门口。
　　他的后背被冷汗浸湿，汗黏着纱裙，透着雪白的肌肤。
　　沈斯年随手打开灯，薄唇微微抿起弧度，“进去吧。”
　　楚暮在心里骂了沈斯年一顿，他咬着牙，谨慎地走进了玄关。
　　他故意穿着鞋子就踩了进去，也没礼貌性地问要不要换鞋。
　　沈斯年的家是这层楼的中央主套房，面积占比大，装修风格低调，以灰白黑为主。
　　楚暮上次来撞见的鹿头和实验台都不见了，室内被空气净化器随时净化着，早已没有那种瘆人的血腥味了。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也没客气，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你家真丑，黑蒙蒙的。”楚暮嫌弃地评价着。
　　他说着，低头整理了一下短到堪堪遮住大腿的裙摆，防止走光。
　　楚暮又瞥了眼坐在弯身将那只坏了的鞋脱掉，刚才跑得太快，在跑的过程中袜线都跑错位了。
　　他当着沈斯年的面，一脚踩在沙发上，低头用双手整理起自己的白丝长袜。
　　他的脚趾小巧透着薄粉，如同花苞般绽开了一下，将微透的丝袜重新整理好后，他还一直踩着干净的沙发。
　　他在沈斯年的家里当面脱鞋套袜，还用脏袜踩他的沙发，素质感人成这样，沈斯年总该有点反应吧。
　　楚暮抬眸，偷瞄了一眼沈斯年。
　　只见沈斯年在旁垂着眸目睹了全程，眼神平静，一手微微握紧了透明的玻璃水杯。
　　！果然生气了。
　　楚暮收回了目光，沈斯年一直盯着他，半晌都没出声。
　　他被沈斯年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缩了下如青葱般可爱白嫩的脚趾。
　　沈斯年给楚暮倒了杯温水，
　　楚暮右边的腿袜被扯烂了一处，露出软白的肌肤，破破烂烂的长筒白袜纯欲，又带着诱人，似乎在勾人将其扯得更坏。
　　沈斯年的目光幽暗，瞥向楚暮的右腿，只道：“烂了。”
　　“啊？”
　　楚暮听得一愣，他还以为沈斯年会让他把脚从沙发上放下去。
　　他顺着沈斯年的目光低眸，看了眼自己被扯烂的白丝。
　　“不是很适合你。”沈斯年将一双新的居家拖鞋放在了楚暮的脚边。
　　沈斯年在楚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手靠在沙发旁边的垫子上，指腹轻点着边沿。
　　“啊？”
　　楚暮慌忙起身，穿上拖鞋转头走向洗手间，“我、我去洗个手。”
　　他按了下洗手液，仔细地洗了一遍手，洗好后又用冰凉的拍拍自己的脸。
　　冷静，冷静。
　　沈斯年不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他的。
　　楚暮把假发给拆了，直接用沈斯年的洗面奶把妆随便洗掉，把假发刘海上的几颗夹子随手放在了镜子前。
　　楚暮化的淡妆，洗了脸后没什么变化，反而还多了层透亮的水光感。
　　他的头发也不短，乌黑的发梢乖乖地贴在雪腮，眼眸冒着些许水雾。
　　待他磨磨蹭蹭地回到沙发后，沈斯年正端着一盘意面走出厨房，将其放在了沙发的桌前。
　　沈斯年简洁道：“饿的话就吃点。”
　　那是沈斯年以前经常给他做的面。
　　餐盘上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上面有碳烤酱香牛肉和西红柿，意面口感顺滑，楚暮每次都能吃完一整盘。
　　楚暮的舌尖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唾液，他抿了下唇，嘴上嫌弃道：“我不吃这种面。”
　　沈斯年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他。
　　他将餐盘缓缓推到楚暮的眼前，道：“可是，都已经做出来了。”
　　香气扑鼻而来，动摇着楚暮的意志力。
　　沈斯年又道：“你如果不尝尝，多浪费。”
　　那、那他就只尝一下。
　　楚暮这才勉为其难地拿起铁叉，尝了一口热腾腾的面，他认真的咀嚼着，圆润的眼睛发亮。
　　还是当初的那个味道！
　　超好吃。
　　沈斯年静静地盯着他，只见楚暮吃得认真，小口咀嚼着。
　　半晌，沈斯年又突然道：“你似乎对我家很熟悉。”
　　楚暮呛了口，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唔你说什么？”
　　“就像是……”沈斯年的直觉敏锐，审视着楚暮，“在这里住过很久。”
　　沈斯年的家由五室一厅一厨两卫和两个阳台构成，构造繁复，长廊拐角也多。
　　楚暮刚才明显是直接走向洗手间的，似乎早就清楚洗手间的位置，目光和动作也都是下意识的，没有半分犹疑。
　　就像在这里住惯了一般。
　　遭了。
　　楚暮的眸光微微颤动着。
　　他以前在这里住了上千来天，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我听不懂你在什么。”楚暮瞬间吃不下了。
　　他放下叉子，结巴地说，“我、我只是猜的，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沈斯年没说话，眼神让人看不透，依旧敛眸看他。
　　“我吃饱了，你家的客房在哪。”楚暮站起身。
　　沈斯年颔首，“跟我来。”
　　沈斯年带他来到了卧室对面的客房，帮他将灯打开，道：“害怕的话可以一直开着灯睡，我晚点会帮你关。”
　　“不用！我自己会关。”楚暮走进客房，环视了眼这间房间，一把扶着门，从里面露出了半张脸，目光充满了敌意。
　　“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了那个破鹿角，鬼这么会来我家，你说怎么办吧。”楚暮冷哼着说。
　　沈斯年瞥向娇气的楚暮，眸光幽暗，“白天的时候，回家把鹿角扔了，它就不会再待在你家里。”
　　“就这么简单？”楚暮一脸敌意地看着他，“你不会又骗我吧。”
　　“嗯。”沈斯年又道，“浴室里有新的浴衣，你洗完澡可以换上。”
　　楚暮“哦”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他等沈斯年的卧房门关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里洗澡。
　　沈斯年的主卧里也有一间浴室，由三面磨砂玻璃挡着。
　　后来楚暮才知道，原来浴室的玻璃是可以从外面调节成透明的……
　　他披着浴袍洗完后，才走进客房的门口，对面卧室的房门骤然打开。
　　楚暮抖了下，用毛巾擦头发的手都顿住了。
　　他身后传来沈斯年清冷的声线，沈斯年幽幽地对他说：“晚安。”
　　随后，主卧的房门再次被关上。
　　楚暮怔了怔，赶紧把客房门合上，锁好。
　　他的背贴着门，眸中含着慌张和迷茫。
　　疯了。
　　……
　　次日，楚暮迷糊地睁眼醒过来，环视了一圈陌生又熟悉的室内。
　　瞬间清醒了，他下床把裙子和白袜换上，浴袍随意地扔在了皱巴巴的被子上，随后穿上鞋打开了房门。
　　得赶紧走。
　　他走到客厅，没想到沈斯年已经起了，餐桌上摆放着冒着香气的早餐。
　　“我走了。”楚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来到玄关处。
　　“不吃完早餐再走？”沈斯年站在他身后。
　　“不吃，吃不惯。”楚暮头也没回，补充道，“而且看到你没胃口。”
　　沈斯年并未生气，环抱着双臂，薄唇微微抿起弧度，看着楚暮推门离开。
　　楚暮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环顾了四周，将房门朝外打开，才敢往里迈出步子。
　　他将鞋随意放在玄关处，穿着白丝踩在瓷砖地板上，小跑着来到卧室，将墙上的那只鹿角摘下来。
　　他两手捧着这个烫手山芋，左右环顾一圈，最终选择跑向长廊，将鹿角扔进了沈斯年半开着的门内。
　　“还给你！”
　　最好让鬼缠上沈斯年 。
　　说罢，楚暮就拍了拍手，小跑着溜回了自己家。
　　沈斯年捡起那只鹿角，靠在门边盯着楚暮的背影。
　　他敛着睫毛，半晌后，声音极低的轻笑一声。
　　沈斯年推开浴室，镜子前还留有楚暮的卡通发夹，客房里的被子又皱又乱，白色的浴袍像是楚暮故意的，被扔在了床沿边上。
　　沈斯年拿起了那件浴袍，上方还散发着楚暮淡淡的体香。
　　沈斯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浴袍的边沿，眸色幽深。
　　他莫名很喜欢这种感觉。
　　家里到处都有楚暮的痕迹。
　　……
　　楚暮坐在沙发上，找到手机给徐雪儿打了个电话：“雪儿，我最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
　　“啊，终于要和我同居了嘛宝宝！”徐雪儿嘿嘿一声，但又说道：“可我要去B市一周耶，房子借给室友了，可能最近不行哦。”
　　“哦，那没事。”楚暮叹了口气。
　　徐雪儿：“怎么会突然要来我家住呀。”
　　“我一个人在家住得有点害怕。”楚暮没说实话，也怕吓到徐雪儿，“之前想申请住校的。”
　　“是这样啊！”徐雪儿开玩笑说：“那等我回来我陪你住，陪你睡都行！嘿嘿。”
　　楚暮和她聊了十多分钟，就挂了电话。
　　他又给辅导员发了消息，询问寝室的情况，可辅导员一直都没回复他。
　　到了下午。
　　楚暮有些等不下去了，他决定先去酒店住两天。
　　他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正打算开门，门外便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楚暮透过猫眼一看，沈斯年正站在他家门口。
　　楚暮隔着门，警惕地问道：“有事吗？”
　　沈斯年：“嗯。”
　　楚暮犹豫了片刻，打开了一点房门。透过门缝看向沈斯年，他只见沈斯年一手提着四五个购物袋，将其递给他。
　　“这是什么？”楚暮不敢接，预感不妙。
　　“昨晚我撕烂了你的白袜，”沈斯年垂眸，眼神冷峻，道：“这是赔给你的。”
　　沈斯年的话说得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说什么呢。”楚暮的脸颊泛红，瞥向那些印着品牌商标的礼袋，“我不要。”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沈斯年将购物袋全放在了楚暮门口的地上，眸底含着一丝幽暗的贪婪，他沉声道：“不过，我觉得很适合你。”
　　说罢，沈斯年就离开了。
　　楚暮羞恼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蹲下来拨开其中礼袋一看。
　　白色蕾丝睡裙，黑色渔网袜、连体内……
　　楚暮像烫手一般站起身来，脸颊都吓烫了，将这些礼袋踢开，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他在客厅里焦急地转了一圈。
　　不行！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微信提示音。
　　楚暮打开手机一看，是辅导员回复他的消息。
　　辅导员：【有床位了，两人寝。】
　　楚暮赶紧回复：【好的，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呀？】
　　辅导员：【明后两天。】
　　楚暮激动地回复：【好的，谢谢老师！】


第34章 偏执占有（6）
　　楚暮握着手机, 欣喜地站起身来。
　　他在这一刻也不想多待。
　　楚暮又收拾下自己的行李，习惯性地拿着两瓶串味的香水朝自己身上狂喷了一圈。
　　随后拿上必备用品，拖着行李箱来到了电梯间。
　　他线上订了一间酒店房间。
　　等电梯到达一楼后, 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公寓门口。
　　……
　　他订的是学校近的酒店。
　　前台小姐姐见他长得白皙昳丽, 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很热情地把房卡和身份证递给他。
　　“房间在13楼, 祝您入住愉快。”
　　“好。”楚暮接过房卡, 他背着背包，进入房间后第一时间就先把窗帘拉上。
　　酒店的风格简洁低奢，灯光是暖黄灯, 床正对着一片巨大的投屏, 投屏后方是两面覆盖着墙面的窗帘, 窗帘拉开就能欣赏到窗外的江景。
　　楚暮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 望着天花板的灯光发了会呆, 叹气。
　　他心慌得厉害。
　　沈斯年对他的态度太过反常。
　　看他的那种目光, 可怕到让人琢磨不透。
　　在和他对视的某一瞬间, 楚暮没来由的会想到秦沉, 就仿佛他们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楚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起身拍了拍脸。
　　他打开手机的直播平台，瞬间就收到了上万条私信通知, 还有新消息正在不断弹跳着。
　　【老婆你没事吧】
　　【别吓我呀】
　　【呜呜呜呜呜老婆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不想当鳏夫啊】
　　【老婆！你没事的话就上来报个平安】
　　楚暮点来平台搜索页一看, 他昨晚的直播灵异事故直接冲上热搜，正有5000+万人在搜索, 在一夜之间就涨了20w粉丝。
　　楚暮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一次灵异事故竟然还让他小火了一把。
　　121提醒他：【正好咱们抓住时机开播，赚点世界修复费呦～】
　　“哦。”
　　楚暮至今都没想明白，系统总部倒底是有穷，竟然连下个副本世界的修复费都要玩家自己挣。
　　楚暮换了套JK制服，穿着长筒黑丝，右腿上戴上坠着装饰的腿环，腿型线条流畅而饱满肉感，
　　因为出来得仓促，他只带了两套女装，化妆品都是只带了必备的。
　　他生疏地给给自己戴好假发，在假发的发缝上戴上黑白猫耳发箍，几乎看不出来他戴的是假发，他的妆容纯欲，显得清纯昳丽。
　　楚暮在首饰盒里找发夹的时候，眸光一怔，他现在才发现，他有几颗发夹落在沈斯年家里了。
　　楚暮心里慌了一下。
　　算了。
　　希望沈斯年最好就是把它们给扔了。
　　……
　　楚暮调整好手机支架，就点击了开播。
　　镜头的画面清晰，以这个角度看，只见楚暮微仰着眸子，眸子潋滟水润，睫毛如鸦羽般纤长卷翘，腰细腿长。
　　【啊啊啊啊老婆！】
　　【还好你没事！】
　　【终于上线了啊啊啊】
　　【来吃瓜的，昨晚怎么回事？】
　　【闹鬼了吗】
　　【同来吃瓜的】
　　【今天是黑丝耶（流口水）】
　　【腿好好看】
　　【宝宝你没事吧？】
　　楚暮看着不断闪过的弹幕，面对镜头有些紧张羞怯，一手整理了下自己的短裙。
　　“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他的声音轻而细，让人听得很舒服，他道：“可能是家里的支架老化，壁画没挂住就掉下来了。”
　　【呜呜呜原来是这样，昨晚是真的吓到我了】
　　【那能回答一下，为什么突然跑吗】
　　【对呀为什么突然跑】
　　楚暮眼眸泛着水光，昳丽又显得有些孱弱可怜，回答道：“昨晚突然跑，是因为也是被吓到了。”
　　【好可爱……我死了】
　　【宝宝别怕，抱抱】
　　【抱抱】
　　【老婆后面的背景好像是在酒店，是出去住了吗】
　　“是的，”楚暮的栗色卷发及腰，一捋头发垂在他的胸前，“我打算暂时不回去住了。”
　　【感觉老婆家里真的怪怪的】
　　【加一】
　　【老婆都不敢回家住了】
　　楚暮今天的打赏金额目标是3W，达到3w后就会自动下播，他开播半个小时，打赏金额就已经到了6K+。
　　楚暮起身感谢，左手推开椅子，随着音乐给屏幕前的粉丝们跳了一段擦边舞。
　　只见他在舞动间，裙摆很短，腿环上的装饰跟着轻晃，脸庞青涩昳丽，穿上黑丝又平添了一丝性感，勾人生出保护欲。
　　由于舞蹈需要，他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链条，链条顶端是一个项圈，而银链的另一端还有一簇白色的羽毛。
　　楚暮的指腹泛着花苞似的薄粉，捏着白色羽毛尖在镜头前轻柔拂了几下，晃得人眼花缭乱，沉浸其中。
　　【狗狗の视角】
　　【愣着干嘛啊，舔屏啊！】
　　【国宴】
　　【立了】
　　【立了】
　　【给老婆当狗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我感觉自己要狗叫了】
　　【汪～】
　　【老婆老婆老婆】
　　【斯哈斯哈斯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暮跳得有点喘，待音乐结束后便坐回了椅子上，他的额前有些许的细汗，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弹幕。
　　弹幕上清一色都是虎狼之词，看得楚暮脸颊有些泛红，他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一条自己是可以回复的。
　　【老婆还要】
　　【还要看】
　　他侧身喝了两口水，视线回到手机弹幕时，只见屏幕上骤然闪过众多昂贵的精美礼物特效。
　　【恭喜您，获得打赏值达1.2w！】
　　【恭喜您，获得打赏值达2.1w！】
　　【恭喜您，获得打赏值达2.99w！】
　　楚暮瞬间看愣了。
　　不到五秒，他就即将要下播了？
　　一条特殊的弹幕在手机中央缓缓飘过：
　　【想把链子锁在你的脖子上。】
　　【哈哈哈有画面了】
　　【莫名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占有欲的味道】
　　【榜一大哥这里不是无人区】
　　【好涩】
　　【干嘛！跟我抢老婆是吧】
　　“！”楚暮的眸光微颤，点击查看那人的账号。
　　初始账号，但ip也在A市。
　　正当他愣神之际，只见屏幕上又出现了众多的礼物特效。
　　【恭喜您，获得打赏值达9.99w！】
　　随后，他的直播自动关闭。
　　楚暮回神，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
　　夜里。
　　室内的空调有点冷，楚暮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都裹紧，他睡得昏沉。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身处于阴暗的房间里，室内气氛氤氲暧昧 。
　　他脖颈上的链条被紧锁着。
　　沈斯年一手捏着他的耳垂，一手搂着他，在他的耳畔厮磨。
　　偏执地占有着他。
　　“暮暮，你是我的。”
　　……
　　楚暮吓醒了，他一身冷汗，缓慢地坐起来。
　　现在才清晨，他在酒店睡得很不踏实，整晚都梦到了沈斯年。
　　楚暮调整了下呼吸，决定现在就搬去学校。
　　寝室里起码他还有个室友。
　　晚上不是一个人睡，或许能睡得好一点？
　　……
　　楚暮站在自己的寝室门口，迟疑了一下。
　　寝室门比他想象中的更旧一点，泛着一股铁锈味，跟血的味道很像，让楚暮闻着很难受。
　　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在等待了十余秒后，门才被缓缓打开。
　　里面的男生面容清秀，只是唇色发白，额面泛着些许青黑色，给人一种颓靡感。
　　他的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油渍，也没抬眼看一下门外的人，打开门就转身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寝室的环境不错，干净整洁，分为两个区域，宽敞又舒服。
　　楚暮拖着行李箱走进去，怯怯地和眼前的室友打招呼，“你好，我叫楚暮，是刚搬来的。”
　　室友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爬着床边的楼梯，他的衣服又皱又脏，泛着一阵酸臭味，似乎有很多天没有换过衣服了。
　　楚暮走到自己的桌前，不经意地一瞥，竟瞥见室友的裤子后面有一大滩的血印……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楚暮自觉收回目光。
　　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好直接问。
　　“夏桐。”夏桐靠在墙角，眼神如同一汪死水。
　　他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裹紧，发白的唇面满是皲裂，阴阴地对楚暮说：“晚上，不要吵。”
　　楚暮愣愣点头，“……好。”
　　他只以为是夏桐喜静，不想有人打扰他。
　　他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把衣服和书摆放好。
　　楚暮抬眼看了眼床上打着哆嗦的夏桐，友好地说：“我一会可能会去超市，你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嘛？”
　　“不用。”夏桐头也没抬，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楚暮：“好。”
　　他下楼买了四件套小心地铺好，下床打开手机一看，锁屏上有两条微信消息。
　　SSN：【晚上早点睡】
　　SSN：【拉紧床帘】
　　沈斯年是怎么知道他住校了！
　　楚暮没回复，拿着书就前往教室上课。
　　解剖课里，楚暮躲在人群最后面，观察着那个静静躺着的女人。
　　他越看心里越是发怵。
　　女人的腹部平坦，是唯一没有被手术刀实验操作过的区域。
　　她不像是怀孕了。
　　难道，是在成为大体老师之前怀上的？
　　楚暮待下课后，跟上解剖课的教授，“老师，这个大体老师生前是孕妇吗？”
　　教授步伐一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楚暮，说：“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算是你们的师姐，因为心梗意外去世的。如果是生前有孕，我们肯定会提前得知的。”
　　“哦，是这样。”楚暮愣愣点头。
　　他隐约感到很诡异。
　　如果她生前没有怀孕，那她为什么一直在说自己肚子里有孩子？
　　……
　　夜里，寝室内寂静而又冷清，和楚暮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楚暮拉紧了床帘，在床边夹了一个台灯看书，没看多久就犯困了，关了灯便合眼睡觉。
　　在深夜里，他意识模糊，眯开眼睛见漆黑的眼前浮起一抹诡谲的红光，像是对面床的夏桐在点蜡烛。
　　夏桐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念什么咒，声音沙哑诡异，不时地用金属轻敲着床周的栏杆。
　　“用我的身体换……”
　　楚暮隐约听清了一句。
　　他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睡得很不踏实，那股刺鼻的铁锈味越发浓重，让人闻着越发的反胃。
　　待天边泛白，寝室楼外的晨铃响起。
　　他睁开眼，打开手机一看，才刚到六点。
　　他眯着眼眸，困得视线都还是模糊不清的，他拉开窗帘，往下方看去。
　　只见沈斯年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抬眸与他对上视线，幽幽地说：“早上好。”
　　楚暮捏紧了床边的栏杆，“你、你怎么在这？”
　　沈斯年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他环抱着双臂，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身穿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眼眸沉冷。
　　楚暮现在意识清醒了，嗅着房间中的异味，越闻越不像是铁锈味，像是……
　　血！
　　楚暮望向对面的床铺，只见鲜红的血液正嘀嗒嘀嗒地往下滴。
　　楚暮吓得脸颊煞白，他的肩头止不住地发抖。
　　夏桐的床没有床帘，他看得尤为清楚。
　　床上的人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他被大卸八块，尸块残肢铺了一床，肠子长到坠在床沿上，尸块都被有规律地摆放着，如同一瓣血红的玫瑰花瓣……
　　楚暮连连后退，他的后背贴紧了冰冷的墙面。
　　他昨晚没有在做梦！
　　就在他在睡觉的时候，室友被分尸了……
　　沈斯年在床下，轻声对他说 ，“你要有新室友了。”
　　楚暮来到栏杆前，惊惧地看向沈斯年，“你……是你……”
　　“我可不会杀人。”
　　楚暮满脸写着不信二字，他又缩回了自己的床角。
　　沈斯年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拨号页面输入了三个数字，将其放在楚暮的床上。
　　“你作为室友报.警，更能摆脱嫌疑。”
　　楚暮还处于吓懵的状态，他还是第一次和尸体共处一夜。
　　“忘记告诉你了。”
　　沈斯年站在床下的楼梯前，声音清冷悦耳，“你睡得这张床，上个月刚死过人，死状和他一样，尸体分成十多块，肠子打结挂在栏杆上。”
　　楚暮慌张地眨眼，他爬到床边，一脚踩上了台阶，脚趾白皙柔嫩。
　　听沈斯年又道：“你知道后来法医鉴定死因是什么吗？”
　　楚暮扶着栏杆，两脚都下了台阶，惶然地看向沈斯年，“什……什么？”
　　“自杀。”
　　楚暮惊叫一声，吓得手忙脚乱。
　　沈斯年朝他伸出手，诱导他道：“快，下来。”
　　楚暮慌张地下台阶，一脚因为踩得太快踏空，他身形不稳，就沈斯年张开双臂紧紧搂住。
　　沈斯年一手托着他的双腿，一手搂着他纤细的腰身，鼻尖抵在他的锁骨处，嗅到了他身上怡人的淡香。
　　沈斯年眸子微眯，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兴奋感，搂着楚暮也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
　　他温热的吐息倾洒在楚暮的耳畔：“别怕。”
　　“放我下来。”楚暮又惊又惧，拍拍沈斯年的肩头。
　　沈斯年慢条斯理地将他放在椅子上，触摸到他柔软的后颈是，他收回手，指腹微微地摩挲回味着。
　　他将手机递给楚暮，说：“报警。”
　　楚暮接过手机，犹疑地看向沈斯年。
　　……
　　寝室暂时被封锁。
　　他被请到警局做完笔录，天已经黑了。
　　他搬到了另一栋寝室楼，还是二人寝。但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对面的床铺还是空的。
　　楚暮来到新寝室，恍惚地坐下。
　　他回想起今天沈斯年抱他的情景，就越发坐不住了。
　　正当他慌神之际，门口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楚暮上前去开门，只见沈斯年站在他的房门口，手里拖着他的行李箱和收纳袋。
　　“你还有东西忘记拿了。”沈斯年说。
　　楚暮打开门，接过行李箱，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谢谢”。
　　沈斯年帮他把重物搬进去，并把一个收纳盒特意递给他，“刚才在帮你搬的时候，有东西碎了。”
　　楚暮眼皮不详地跳动着，他接过箱子打开一看。
　　他的香水！
　　他里面的香水全都碎了，箱子里全是碎玻璃片，各种香味掺杂着，让楚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楚暮带着怒意瞪向罪魁祸首。
　　沈斯年眼神平静，他又将六个礼袋递给他，“上次赔你的礼物好像见你不太喜欢，这次的又给你挑了一点，你应该会喜欢。”
　　“我不要，拿走。”楚暮拒绝道。
　　沈斯年将其放在了桌上，语气没什么波澜，“不要可以扔了。”
　　沈斯年的瞥向楚暮，帮他把一摞书搬上桌面，步步向楚暮走近。
　　“你、你干嘛。”楚暮后退着，后背贴上了柜面，睫毛跟着轻颤。
　　“晚安。”沈斯年盯着他昳丽的脸庞半晌，敛着睫毛，眼神幽深。
　　他的眼底含着隐晦的贪婪和痴迷，凑近楚暮的耳畔，轻声道：“你不喷这些香水的时候，味道很好闻。”
　　话音刚落，沈斯年便转身离开了他的寝室门，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
　　楚暮呆在原地。
　　他愣了两秒，惊慌到失神，瞥向那堆名贵的礼物，随手拨开一个礼袋。
　　这次不是奇怪的衣服丝袜。
　　银链触感冰凉，顶端连接着银色项圈，精美奢华，上方泛着银色的光芒，楚暮吓得缩赶紧回了手。
　　疯子！


第35章 偏执占有（7）
　　楚暮把那些礼袋全都拎了起来, 慌张又惊惧，眸光轻微颤动，打算现在就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他走到门口时, 就见微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
　　辅导员站在门口，眼神在楚暮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 走进房间后, 随手将门合上。
　　楚暮忙将礼袋藏在了身后, 后退几步将其一并扔进了衣柜里, 略微局促地问候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谈谈。”
　　辅导员向楚暮走近，一手放在了楚暮的肩头, 说道：“夏桐的事实属意外, 具体原因法医会进行鉴定, 你也不用太有心理压力, 这件事呢, 也希望你不要再对外宣传, 避免造成以讹传讹, 对学校产生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楚暮犹疑着点头, “好的老师, 我知道。”
　　“嗯，你一向是最优秀懂事的, 老师对你很放心。”辅导员按着楚暮的双肩，让楚暮坐下, 一手放在楚暮的背后, 缓缓向下摸去。
　　楚暮挺直了腰, 瞬间感受到了不对劲，在辅导员的手探入他的领口前, 他腾地站起身来，将辅导员的手腕向后拍开。
　　辅导员痛得缩回手，烦躁地啧了一声，看向楚暮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你虽然是成年人，但是还是学生，对老师就是这种态度？”
　　楚暮听得越发莫名其妙。
　　辅导员的话术像是给很多学生洗脑过。
　　“你也没有做到为人师表。”楚暮警惕地瞥向辅导员的那只咸猪手，觉得一阵犯恶心。
　　他没想到就在男生寝室里，居然还会受到老师的性骚扰。
　　“你！”辅导员一脸恼羞成怒，他扶了下眼睛，肥胖的肉脸颤了颤，“好，很好，你就看看你以后怎么在学校里混下去吧。”
　　楚暮皱着眉，虽然有点害怕但也不示弱，“你如果不想现在受到举报的话，就现在滚。”
　　辅导员没动，看着楚暮白嫩柔美的脸庞，肌肤白的盛雪，腰身看着也细。
　　他的瞬间歹心又起，尝过那么多款，现在就想尝尝眼睛这又嫩又倔的。
　　辅导员向楚暮走去，缓和了下脸色，轻声对楚暮说：“我没什么坏心思，你也别害怕……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
　　楚暮在身后摸索了，摸出来一把尖锐的剪刀，将其握紧，“滚。”
　　“我结婚七八年了，跟老婆根本没什么感情，我只是寂寞，想找个人谈心说话，陪陪我。”
　　辅导员一手握上了楚暮的胳膊，眼神满是恶心，“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有机会保研……或者你有什么金钱方面的要求，都可以提。”
　　楚暮随即抬手，用尖利的剪刀划过辅导员的手腕。
　　辅导员疼得缩了回去，他惊呼一声。
　　他伪装的面具很快被撕破，满眼都是扭曲的怒意，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腕，“你装什么！恶意伤害老师，你等着受处分被开除吧！”
　　“一会就会有同学来找我，你确定你还要留在这里吗？”楚暮握着剪头的手有些轻颤。
　　他垂着眼眸，看了眼剪刀尖上的血迹。
　　辅导员冷哼一声，“我听说，你在你们班里人缘是出了名的差，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楚暮没有证据证明辅导员性骚扰他，没准辅导员真的会倒打一耙。
　　“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辅导员笑着，向楚暮走近，将手腕上流着血的伤口展示给楚暮看，“要想我不说，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学业，就乖乖听我的话。”
　　他看着眼前不要脸的辅导员，满眼嫌恶，他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夏桐的脸。
　　夏桐也是他的学生。
　　没准夏桐也经历过比之更惨痛的逼迫呢？
　　夏桐绝对不是自杀。
　　昨晚他看到的那些诡谲的红烛光影，更像是在以命做什么交易。
　　寝室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斯年走进寝室里，冰冷的目光在辅导员身上扫过。
　　“什么机会啊，老师。”沈斯年的声音阴幽，眸底藏着森冷的杀意。
　　楚暮的眸光一怔 。
　　沈斯年分明才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没事，没事……”辅导员收起袖子，他面对沈斯年时，不由感到一丝惧意，瞬间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他走向门口，回眸瞥了眼楚暮，又道：“我们的事还没完，回头再跟你说。”
　　楚暮嫌恶地瞥向他。
　　如果他还带着秦沉的那把手枪就好了，他可以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死他。
　　“老师再见。”沈斯年挡在楚暮的身前，朝辅导员冷声说道。
　　待辅导员走后，楚暮瞥向沈斯年，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沈斯年没有回答，手绕到楚暮的身后，将他手中的剪刀夺过来，见上方沾着血液，他抿起薄唇，“干的不错。”
　　沈斯年又道：“不过，你划的不应该是手腕。”
　　沈斯年靠近楚暮，低眸瞥向他，眸光幽怖森冷，低声道：“而是直接捅穿他的喉咙。”
　　沈斯年的热气倾洒在楚暮的耳边，他颤栗了下，抬眸紧张的瞥向沈斯年，只小声地说：“我很讨厌他。”
　　沈斯年抬手，将楚暮发梢上的一点毛絮轻轻地拨掉，声音幽冷：“别怕。”
　　楚暮与沈斯年对上视线，在这一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秦沉。
　　秦沉也经常会用这种口吻安慰他。
　　虽然有时候让他很害怕，却每次都能在危险时刻保护他，给他带来安全感。
　　楚暮回神，慌忙收回目光，心跳的很快，与沈斯年拉开距离。
　　沈斯年将那把剪刀拿走，在门口对楚暮道：“晚上不用太害怕，我住你的隔壁。”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什么？！”楚暮意外地走向门口。
　　探出头瞥向长廊，就见沈斯年走向他旁边的寝室，将门缓缓合上。
　　楚暮愣了半晌，心慌得更厉害了。
　　……
　　夜里。
　　寝室的灯到点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寂之中，他把台灯夹在了床边的栏杆上，让光芒尽可能地照亮周遭的一切。
　　楚暮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前，环顾着眼前的周遭，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
　　周围的气氛越发的阴冷，透着一阵寂静的诡异感，他连合眼都不敢，警惕地环视着周遭。
　　待到深夜的时候，楚暮实在有些守不住了，困得眼皮只打架，他的头一点一点的，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骤然，室内传来一阵“咚”的轻响。
　　楚暮瞬间醒了，他坐直了身，又瞥见了床帘外出现一抹诡谲的红烛光影。
　　床帘的两边微掩着，被阴冷的风缓缓吹开一角。
　　楚暮在床帘的缝隙中，瞥见了对面的床铺。
　　他瞬间吓得全身一颤，他只见对面的床铺上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人的四肢和身体都是残缺扭曲的，被勉强拼凑了一起，唯独只有头颅是完整的，鲜血顺着床沿缓缓往下滴落。
　　“嘀嗒、嘀嗒……”
　　楚暮看清了那人的脸，就是他的室友夏桐。
　　“你别害怕，我只是走错路了。”夏桐的声音幽长嘶哑，低头手忙脚乱地托着自己身上不断往下坠的肠子。
　　楚暮颤声问：“你昨晚怎么会突然……”
　　“我愿意的。”夏桐阴笑一声，“用身体，就能换到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楚暮缩在床尾，目光发颤。
　　“看来你还没被他睡过。”
　　夏桐阴声说，“我来这里三年，被他折磨到不成人样，他看我是孤儿无依无靠的，就料定我不会报警举报他……这三年来，我去过无数次医院，像个玩物一样，一直被他肆无忌惮地折磨着。”
　　楚暮小心地问：“谁？是赵颂衍吗？”
　　赵颂衍就是他的辅导员。
　　“对！”
　　夏桐听到这个名字后，情绪瞬间手控。
　　他尖利地嘶叫了一声：“每次他来寝室睡我，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撕烂了一样。可我只能自己去医院，等好了以后继续被他撕烂……我忍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我不想再忍了！”
　　“于是，我就用自己的身体和它做了交易。”夏桐阴恻恻地说，“……我要他生不如死。”
　　楚暮小声地问道：“它是谁？”
　　夏桐没有明说，只道：“它能帮我实现我的心愿，前提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
　　楚暮神情恍惚，他捏紧了手中的被子。
　　他安慰夏桐道：“坏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会肯定投一个好胎，下辈子幸福地过完一生。”
　　“谢谢。”夏桐冷静下来，扭曲的肢体握上那根红色的蜡烛，烛光照亮了他残破模糊的身躯，补充道：“抱歉，昨晚吓到你了。”
　　楚暮刚想摇头说没关系。
　　他的眼前就拂过一阵阴风，夏桐握着的红烛火光轻晃，诡谲的光芒瞬间被熄灭。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黑寂。
　　【叮。】
　　【激活剧情卡。】
　　【在这所学校里，除了对生物解剖的恐惧，我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压抑和迷茫……】
　　【似乎在暗处，有很多双手在探向我。】
　　楚暮回神，他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嘈杂的惊叫声。
　　楚暮小心地爬下床，穿上鞋就打开房门去看，他只见寝室楼下的空地处，众多人围着一片腥红的尸块。
　　楚暮来到一楼，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正摆着一副被大卸八块的尸体，血肉模糊。
　　赵颂衍的头颅被摆放在了乒乓球桌上，双目狰狞地瞪着，一把匕首将他的眼睛刺穿，地上全是肝脏器官，却唯独不见他的心脏。
　　楚暮看得一阵生理不适，他觉得赵颂衍死有余辜。
　　这栋寝室楼的人都纷纷往一楼平地拥挤，人声嘈杂，四处弥漫着恐慌的气息，他避开人群，走上泛着幽绿光芒的楼梯间。
　　他拐过楼梯间，迎面与沈斯年撞上。
　　楚暮的鼻尖碰到沈斯年的衣服，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楚暮后退了一步，仓惶站定，“是你，你……”
　　他又觉得不可能。
　　夏桐分明是用命换的。
　　“嘘。”沈斯年一手捂上他的嘴，感受手心中传来的温热吐息和柔软的触感。
　　沈斯年带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唔，放开。”楚暮推开了沈斯年的手。
　　楚暮看着沈斯年随手把门锁上，他环顾了一圈周遭，周围堆满了杂物，空间极其逼仄，光线特别暗。
　　他仿佛一抬脚，就能贴上沈斯年。
　　沈斯年向楚暮走近，垂眸盯着他，眸底暗潮涌动，缓声对他说：“不是我杀的。”
　　楚暮的眸子如鹿眼般，澄澈又孱弱，“那你……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我只是捅穿了他的眼睛，撬开他的头骨往下灌了点铅水……最后把他身上的整张皮撕了下来。”
　　沈斯年的声音平缓，盯着楚暮透着水光的粉唇，目光藏着幽深的痴迷，语气里带着讨好道：“很完整，可以给你当实验标本，要么？”
　　楚暮的小脸煞白，后退了一步，“不要！”
　　“别怕。”沈斯年一手拨了下楚暮的发梢，声线清冷，轻声安慰他道：“现在你讨厌的人已经死了。”
　　“楚暮，”沈斯年向他逼近，手掌托住了楚暮纤细的脖颈，眼眸幽深，“你怎么看起来，也很讨厌我？”
　　楚暮两手推着沈斯年的手，眸光颤动着，粉红的双唇轻颤着，“没、没有。”
　　沈斯年的手缓缓后移，托上楚暮的后颈，在他脆弱的后劲轻捏了一下。
　　“那就好。”沈斯年的指腹碰上楚暮柔软的下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唇瓣，目光逐渐变得炙热贪婪。
　　沈斯年仿佛早就清楚，楚暮的双唇很软，如果吻上去，探入他的口腔，含吻他的粉嫩的舌尖……
　　滋味会很美味。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是甜的。
　　沈斯年收回了手，瞥了眼楚暮惊慌的目光，凑近了他的耳畔。
　　他的声音悦耳磁性，似乎是和恋人耳鬓厮磨般，对他道：“晚安。”
　　楚暮愣神，他看着沈斯年先打开了杂物间的门，呼吸和心跳都特别快。
　　他跟在沈斯年的身后走出了房门，快步跑向自己的寝室门口。
　　沈斯年站在身后，目光紧锁着他纤瘦的背影，眸色渐暗。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晚氤氲的梦。
　　楚暮也是用这么害怕的目光看向他，望着他哭得眼尾湿红，可怜又无助……
　　总有一天，梦会成为现实。
　　沈斯年垂眸，偏执地想。
　　他要永远独占他。


第36章 偏执占有（8）
　　楚暮小心地关上门, 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沈斯年刚才离他近在咫尺，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让他感到心慌意乱，他喘着气, 眸光迷茫，缓缓在自己的桌前坐下。
　　楼下依旧是一片嘈杂混乱, 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学生们都在议论这次诡异的分尸, 有些人甚至将自己辅导员的尸体的惨状发到网络平台上添油加醋, 制造流量和恐慌。
　　不久后。
　　楚暮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鸣笛声，他轻轻推开窗户一看，警车和救护车陆续到来, 老师联合宿管一起将围观的学生们赶回了寝室。
　　在黑色里, 那片血腥的平地很快被人清理干净, 连血渍都被抹尽, 喧闹逐渐归于平静, 这一切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楚暮打开手机, 回想起沈斯年对诡异他的态度, 他就慌张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点开微信, 见朋友圈出现了一个红点。
　　沈斯年的朋友圈干干净净, 今晚发了唯一的一个朋友圈，还特别提醒他看。
　　沈斯年发了一张油画, 一只血色蝴蝶点缀在白纸中，美得荒诞。
　　楚暮点开图片放大观看, 血色的颜料顺着蝶翼周围缓缓流下……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并非是颜料, 而更像是用人的血画的。
　　楚暮当做没看见，手指微颤着退出页面, 慌忙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呆，腾地坐起身来，衣领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露出白洁的锁骨，他也没空管。
　　不行！
　　沈斯年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很反常了，再这样下去沈斯年肯定会喜欢上他的。
　　他必须做点什么。
　　……
　　昨晚的诡异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可今天学校依然按部就班，并未因这件事而受到影响。
　　楚暮站在操作台旁，一手握着手术刀，观看沈斯年指导示范。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你来试试。”沈斯年瞥了眼楚暮，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半晌。
　　“哦。”楚暮上前两步。
　　他没怎么在听，虽是按着沈斯年教的步骤操作，但还是手忙脚乱的。
　　他偷瞄了眼自己和沈斯年的距离，沈斯年就站在他身侧，继续快贴着他的肩膀。
　　楚暮收回目光，继续心不在焉地操作着……
　　骤然，楚暮的手上的手术刀划过了纯净水的导管，纯净水瞬间喷溅出来。
　　沈斯年反应迅速，下意识拉楚暮躲开，自己的白大褂却被溅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暮心头一喜，他忙脱掉手套将水管总阀关掉。
　　随后拿着纸巾，抬手在沈斯年湿衣服上胡乱地擦来擦去。
　　沈斯年是保送生，也是系里最年轻的博士研究生，在学业上要求很严谨，追求完美，而且有重度的厌蠢症。
　　楚暮现在就透露着浓浓的蠢气，他就不信沈斯年会没有反应。
　　“少爷你行不行啊。”身边的同学开始笑着调侃道：“你这要是当上了医生，不得血溅手术台啊？”
　　“你怎么敢的啊哈哈哈哈哈。”
　　“少爷不行咱就别学了，浪费水。”
　　身边的同学都在发笑，围观楚暮闯祸，嘲笑声此起彼伏。
　　楚暮的手碰上他的脖颈，柔软的指腹不经意擦拭过沈斯年的喉结，沈斯年的喉结在喉面上下滚动了下。
　　楚暮的手贴在沈斯年的衣服上，擦的力气很小，像是小猫似的在他身上挠。
　　沈斯年的眸色渐深，低眸盯着楚暮于蝶翼般的睫毛，沉默着。
　　楚暮抬眸偷瞄了沈斯年一眼，既心虚又紧张，他捏紧了手心的湿纸巾，手抵在沈斯年的胸口。
　　他刚想将手收回，却被沈斯年冷不防地握住了手腕。
　　楚暮眸光一颤，他抬眼看向沈斯年，只见沈斯年的双眸沉冷。
　　他有些害怕，以为沈斯年生气了。
　　沈斯年他戴着微凉的手套，悠悠地摩挲着他纤细的手腕，却说道：“干的不错。”
　　楚暮的眸子睁大，茫然又意外，“啊？”
　　身边看戏的一众学生也愣住了，他们以为楚暮会沈斯年冷声骂一顿，却不料沈斯年会夸他。
　　“知道在实验失误的过程中知道先关总阀。”沈斯年睨向桌面，又道：“说明有进步。”
　　楚暮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转身打扫起操作台上的狼藉。
　　放水了。
　　绝对放水了。
　　……
　　楚暮跟着人群来到解剖教室，解剖课教授已经到了，先在教室里整理了一番。
　　李工洪戴着眼镜，他貌似不到四十岁，穿着白大褂，浑身散发着一阵儒雅的气息，在教学中严谨，对学生的态度也算温和。
　　楚暮来到了标本室，环顾了室内一圈的人类器官，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发现角落里多出了一个透明玻璃容器。
　　容器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一颗鲜红而又完整的心脏，给楚暮的感觉很新。
　　昨天他来上课的时候，这里明明还是空的。
　　楚暮盯着这颗新出现的心脏，莫名想起来昨晚赵颂衍的惨状……
　　他的碎尸堆里，确实少了一颗心脏。
　　如此离奇诡异的死状，会是谁杀的他？
　　楚暮没来由地回眸，瞥向了那个躺在实验台上的长裙女人。
　　美丽的女人闭着眸子，身上的缝合疤痕又多了不少，一直安静地躺着。
　　一名大体老师最多能用三到四年，楚暮目测她的使用情况，应该近期就会被妥善安葬。
　　他不敢往下想，在下课结束后就快步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
　　【叮！】
　　【日常直播任务（0/1）】
　　【任务要求：在教室进行cos直播，受打赏值达20W。】
　　“什么？”楚暮但反复确认了一遍任务要求，抿着唇瓣，目光充满犹疑。
　　最近的任务要求是越来越离谱了。
　　……
　　夜里。
　　楚暮穿着紧身的学生制服，裙摆很短，堪堪遮住大腿，裙摆下是一双及膝黑丝，显得双腿纤细。
　　他戴着浅黑色假发，刘海上别了两颗卡通发夹，脸庞柔美稚嫩，眼眸湿润透亮，泛着潋滟的水光，显得清纯又诱人。
　　他偷偷摸摸地来到教学楼，从后面溜了进去，随便找了间教室，就将门和窗户紧紧关上。
　　他将手机镜头调整好角度，就点击开播。
　　【哇塞，在教室里直播耶！】
　　【cos女高学生嘛，刺激】
　　【可爱，香草】
　　楚暮朝镜头挥了挥手，笑容甜美腼腆，“大家晚上好。”
　　【我天美死了】
　　【啊啊啊啊老婆】
　　【会叫老公吗，叫就给你刷礼物】
　　【香草】
　　【+1】
　　楚暮一手扶着身后的长桌，微靠在桌沿，冰冷的桌沿会微微轻蹭到大腿。
　　让人看得想入非非。
　　不到五分钟，他的直播间就已经有1W+人观看。
　　楚暮随着音乐，先给粉丝们跳了一段开播舞，这次穿着紧身制服，他擦边的动作就算是幅度小，也会诱惑力十足。
　　舞刚开始跳，屏幕上就闪过了众多昂贵的礼物。
　　【恭喜您，打赏值达2.33w！】
　　【恭喜您，打赏值达6.92w！】
　　【恭喜您，打赏值达15.92w！】
　　礼物的特效几乎盖过了楚暮的半个人，他有段舞蹈是需要侧身下蹲再扶腿缓缓起身，有了礼物特效的出现后，几乎全都在擦边的关键时刻帮他遮挡住了。
　　【啊啊啊啊什么都没看到！】
　　【榜一大哥你礼貌吗】
　　【不是榜一，这真是你老婆吗（咬牙）】
　　【老婆一个人偷偷来小教室直播，会被大礼物狠狠砸的。】
　　【呜呜呜呜】
　　【我导不出来都怪榜一】
　　楚暮喘着气，水润的粉唇微张，看向手机屏幕时，便见自己的打赏值已经达到了19.69w。
　　“？”
　　楚暮点击榜一的主页，依然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初始账号，除了ip，没有任何信息。
　　只见他的弹幕在屏幕中央缓缓飘过：【这么晚还播，我来教室找你。】
　　楚暮的睫毛轻颤，脸颊热的微红，“什、什么？”
　　下方的评论区瞬间炸了。
　　【我靠，还是同一个学校吗】
　　【能不能出一下双人教室运动教程，我想看】
　　【同求】
　　【+1】
　　【有画面感了嘿嘿】
　　【偷偷来教室直播是会被爆超的宝宝】
　　不到两分钟后，他的打赏值就破了20w。
　　直播自动被关闭。
　　楚暮慌张地把手机拿下来，收拾好手机支架就关了灯，快步走出了教室门。
　　教室外一片漆黑，长廊上几乎毫无光线，楚暮用手机上的电筒来照明。
　　眼前太过黑寂，他感到背后发凉，只听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回荡。
　　他似乎走了许久，却一直走不到尽头。
　　待他终于走到长廊尽头时，光线照向不远处，他却见出口变成了一堵密闭的墙面。
　　“！”
　　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披着长发，身上在不断滴着血，缓缓地扭过头来，用狰狞的眼睛盯着他。
　　女人喃喃着，“我的孩子丢了，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叮！】
　　【恭喜您激活主线任务：找到女鬼的孩子。】
　　【任务时长：三天内。】
　　楚暮被吓得全身僵硬，他扭头转身就跑向长廊的另一侧 。
　　女鬼在身后紧跟着他，楚暮慌不择路，在绕到洗手间门口时，一只大掌突然伸出来，揽过楚暮的细腰将其拉了进去。
　　楚暮差点惊呼出声，他的鼻尖抵在沈斯年的胸膛上，嗅到了沈斯年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
　　沈斯年将他拉进了洗手间的隔间里，学校的洗手间干净整洁，周遭空气净化器随时净化，不过周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暮只能借着轻微的光，看到沈斯年的眼睛。
　　沈斯年一手紧搂着他，他们紧贴着，楚暮甚至能听到沈斯年的心跳声。
　　“嘘。”
　　沈斯年的手指贴着楚暮的唇瓣，在黑暗中轻声说：“以前经常就有人死在这里，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堆尸块。”
　　楚暮吓得全身发颤，额头抵着沈斯年的胸口，神色慌张地说：“那、那怎么办？”
　　他吓得声音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兽，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沈斯年紧搂着。
　　“别怕，等它走后就没事了。”沈斯年轻声说着，不着痕迹地搂紧他的细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
　　“好……”楚暮紧张地等着，他的眼睛瞥向隔间门的方向，声音极轻，显得孱弱又可怜。
　　他们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沈斯年背对着隔间门，面对面搂着楚暮。
　　楚暮站得腿有点累了，仰起头小声问他：“它走了嘛？”
　　沈斯年的眼神幽暗，他轻微地松开楚暮，“你来看一下。”
　　“我？”楚暮害怕地皱眉，“怎么看？”
　　沈斯年的声音平缓：“我把你托起来。”
　　楚暮只想离开这里，他犹豫了一眼，惶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沈斯年就托住了楚暮的小腿，将他抱了起来。
　　宽大的手掌拂过薄薄的黑丝，触感冰凉，那层黑丝脆弱到仿佛下一刻就能被扯烂。
　　“你……你确定能行吗？”楚暮两手扶着门的顶端，紧张地小声地问：“不会把我摔下来吧。”
　　沈斯年的眸中暗潮涌动，眸底藏着隐晦的痴迷，说道：“你如果害怕，可以直接踩我的肩上。”


第37章 偏执占有（9）
　　楚暮在隔间门顶的缝隙中抬头, 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两手紧扒着门。
　　他的视线下移，环顾了周围, 直接外面一片黑寂，并无任何声响。
　　沈斯年的手掌紧紧托着他, 他的手掌中有些许粗糙的茧, 隔着一层黑丝, 磨着他雪白柔嫩的小腿。
　　楚暮不适应地轻抬了抬腿, 他的发丝垂在身侧，腰身纤细，短裙轻垂着, 似乎时刻都有被看光的风险。
　　“好像走了。”楚暮低头对沈斯年说。
　　沈斯年一手轻松地托着他的膝盖, 缓缓将他换下来, 另一只手手掌轻托着他的腰窝防止他摔倒。
　　楚暮穿着高跟小皮鞋, 他还没穿习惯, 站定后不由得身形不稳, 后退了几步, 下意识地抓住了沈斯年的衣袖。
　　楚暮与沈斯年对上视线, 他的眸光澄澈水灵, 戴着可爱的假发，乌黑的流海乖巧地垂在眉毛前, 如同一只乱闯的小鹿。
　　沈斯年看得眸光微怔，心中莫名涌起极度的不安感, 无数楚暮的晃影在他眼前闪过, 然后消失不见……
　　他的眸子变得阴暗, 下意识攥紧了楚暮的手腕，眼中满是可怕的占有欲。
　　楚暮吓了一手, 无力地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被沈斯年的眼神吓得害怕，说，“你弄疼我了。”
　　沈斯年握紧了楚暮的两间，俯身向他凑近，偏执地逼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暮的眸色惶然，下意识地摇头，嗫嚅着，“没有……真的没有，我以前都不认识你。”
　　沈斯年的眼神阴冷，透着一丝疯狂，幽冷得瘆人，仿佛要将他一口吞吃下去。
　　楚暮此刻就像是看到了秦沉，惊惧地仰着头，后背阵阵发凉。
　　“你松开我。”楚暮的眼尾吓得微红，尾音委屈巴巴的。
　　沈斯年怔神，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松开楚暮的手腕，不甘地敛下眸子，轻声对他道：“抱歉。”
　　沈斯年推开了隔间的门，将洗手间内的灯打开，骤然亮起的白光晃着楚暮的眼睛，却让他感到安心。
　　“它走了。”沈斯年对楚暮道：“可以出去了。”
　　楚暮“嗯”了一声，怕他再次发疯，下意识地与沈斯年拉开距离。
　　楚暮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沈斯年与他并肩走在长廊上，侧身瞥向他，“你觉得呢。”
　　楚暮心中满是犹疑。
　　他不敢直接问沈斯年是不是直播间里给他刷礼物的榜一，因为问出这个问题后，答案无论是不是都会很尴尬。
　　楚暮的脚步一顿，问道：“你刚刚……在看我的直播？”
　　沈斯年的目光看向长廊尽头，眸色未知，他一手握着手机，手机上的电筒对向楚暮晃了下，只道：“我送你回去。”
　　“？”
　　楚暮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沈斯年肯定看到了他的直播，但是他不确定沈斯年是不是榜一，如果他是，那他给自己的砸几十万的理由是什么？
　　而且，令他意外的是，自他第一次穿女装的时候，沈斯年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态度很反常。
　　楚暮越想越不安。
　　沈斯年将他送回了寝室门口，一路上沈斯年都沉默着。
　　楚暮合上门，坐在桌前拆自己的发夹，刚拆下来一个发夹，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的轻响。
　　“叩叩。”
　　楚暮起身去开门，透过窄小的门缝只见沈斯年站在门口。
　　“今天是我失态了。”沈斯年的面容清隽，将一个礼物盒递给他，道：“送给你的。”
　　楚暮看向他，“我不要。”
　　沈斯年将礼盒抵到了楚暮的手臂上，声音平缓，道：“不喜欢就扔了，我明天继续送。”
　　楚暮只好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他心里很慌张，蹙着好看的眉头，对沈斯年冷哼说：“就算是你送我再多礼物，我也不会原谅你。”
　　沈斯年的薄唇抿起弧度，“嗯。”
　　沈斯年盯着他可爱的脸颊，突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就仿佛他经历过这一切，并且将楚暮占为已有过。
　　他的心中始终充斥着一个偏执可怕的念头，这种未知的笃定感就仿佛在告诉他，楚暮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他应该把楚暮关起来，独占他。
　　……
　　沈斯年的眸光暗潮涌动，他紧盯着楚暮，压制着强烈可怕的占有欲。
　　在夜色中，对他道：“晚安。”
　　楚暮赶紧合上了房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握紧了手中的礼物盒。
　　他拆开礼物盒，里面放着一个精美的八音盒，外形状似一座童话城堡。
　　楚暮轻轻掀开盖子，盒子的六面就如同花瓣般绽开，缓缓旋转着，每一瓣立着一位唯美的古希腊小天使，光芒充满了温馨。
　　而盒子的中央却围着一圈栏杆，如同美丽的牢笼，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
　　楚暮没怎么在意，看着八音盒转完一首曲子，就将其收了起来。
　　……
　　次日。
　　楚暮在解剖课中心不在焉的，一是在担心沈斯年，二是在想自己的主线任务的突破口。
　　下课后，楚暮走近解剖课的老师身旁，他问李工洪：“老师，我们学校有没有完整的婴儿标本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工洪扶了下眼镜，低头收拾着公文包，“我们学院里肯定有，分布在几个不同的实验室，等以后你们上了相关的课就可以去参观。”
　　“哦，是这样……”楚暮凑在李工洪的身边，“那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李工洪说：“大部分都是医院意外死亡的婴儿，再就是死刑犯产下的死胎。”
　　“那就没有来自本校的……”
　　“没有，如果有也肯定会登记在册的。楚暮，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总是好奇一些莫须有的事？”李工洪打断了楚暮的话，他的声音在教室里放大，“平时要把重心多放在学业上，勤学多练，手术刀都拿不稳，你以后怎么当医生。”
　　几乎教室前排的人都听清了李工洪的话，跟着发笑，目光齐齐看向楚暮。
　　楚暮低下头，“没有老师，我就是问问。”
　　李工洪没说话，拎起公文包就离开了教室门。
　　沈斯年经过楚暮的身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
　　……
　　楚暮回到寝室，他的手机传来几声振动，点开微信一看，是沈斯年给他发来的消息。
　　SSN：【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有婴儿标本。】
　　楚暮瞬间坐直了身子，打字回复：
　　【真的嘛？在哪】
　　“叮。”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沈斯年几乎秒回。
　　SSN：【我可以带你去】
　　楚暮在输入框中的字删了又打，最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删除，保险地回复道：【算了，我只是好奇。】
　　女鬼想找到她的孩子，他得先从女鬼身上找到关于孩子的线索。
　　夜里，楚暮决定再去一次解剖实验室。
　　他帮女鬼找孩子，女鬼应该暂时不会伤害他。
　　楚暮随身带了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实验室，他刚踏入实验室的那一刻，就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楚暮打了个哆嗦，警惕地走向操作台。
　　室内的灯光再次闪烁起来，明暗交替间，他只见不远处闪过一抹鲜红色的身影。
　　在他恍惚间，女鬼那张惨白狰狞的脸庞霎时出现在了楚暮的眼前。
　　女鬼的声音嘶哑，满脸都是缝合的疤痕，却依旧能看出她姣好的骨相。
　　“你长得真可爱……我的宝宝也很可爱……”女鬼喃喃着，瞪着可怖的眼睛，凑近楚暮的脸颊，声音幽长：“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楚暮吓得肩头一颤，他后退着，低下头不敢直视女鬼，“我能帮你找，但……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女鬼瞬间又退到了操作台边，如雕塑般坐下，血液顺着裙摆缓缓下滴。
　　她青黑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腹部，“我的宝宝是在这里出生的，他刚出生的时候很小，但是哭声很大，很健康。可是等我醒过来时，我的宝宝就不见了，我还被割破了喉咙，好痛，好痛……”
　　楚暮听得蹙眉。
　　他只见女鬼有骤然凑近，露出血肉模糊的脖颈，上面的伤口烂得甚至能看见喉管。
　　“我的老公很爱宝宝，他跟我说，我们的宝宝没有心跳了，就只放进标本罐子里好好休息。”
　　女鬼自顾自地喃喃着，阴冷的手拂过楚暮的脸，“所以……我就一直在给我的宝宝找健康的心脏，只要有了心脏，我的宝宝就有心跳了。”
　　女鬼幽怖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他之前听李工洪提过，眼前的女鬼也是本校的学生，19岁就意外死亡，不可能是已婚。
　　“所以……”楚暮吓得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他问道：“那些被分尸的人……都是你杀的？”
　　“是他们愿意的。”女鬼狰狞地笑着，“我这是在帮他们。”
　　“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宝宝哦。”
　　女鬼的手放在了楚暮的左胸膛上，她周身泛着一股血腥味，狰狞的眼睛盯着他，幽怖的说：“不然……你这颗心脏，就归我啦。”
　　……
　　楚暮晃着神，从身后被人拍了下肩膀。
　　“楚暮。”沈斯年站在他的身后，眼眸中的神色未明，“你怎么又来实验室了。”
　　“我……”
　　楚暮回眸，只见女鬼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实验台上，身穿白裙，地上的血迹也瞬间消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叮。】
　　【激活剧情卡。】
　　【来到这里，我以为的人生会充满光明和希望，可是后来才发现……】
　　【这里，是我堕入黑暗的深渊。】
　　“怎么了？”沈斯年问他。
　　“没事。”楚暮回神，他绕过沈斯年走出实验室。
　　121：【因激活剧情点，导致任务难度加大，系统已为您酌情延长任务时长。】
　　【任务时长：四天内。】
　　太抠门了。
　　才就多了一天！
　　“你今天说有婴儿标本的地方，是在哪里？”楚暮抬眼问沈斯年。
　　“现在太晚了。”沈斯年低眸审视着楚暮，“我明天可以带你去。”
　　“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楚暮快步走着，一手捏紧了背包肩带，说道：“我能自己去。”
　　沈斯年没说话，而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楚暮瞬间收回目光，小声妥协道：“那好吧……明天早上可以嘛？”
　　明天刚好是周六。
　　沈斯年颔首：“嗯。”
　　……
　　回去后，他在寝室内将氛围灯架好，又开了场直播。
　　这次他穿着浅粉色的护士制服，脸好看得不像话，白色丝袜堆到大腿处，清纯又性感。
　　他站在屏幕前，第一次穿这种职业制服，满是羞耻感和不适应，不由显得生涩扭捏，但又扭捏得更勾人欲.望。
　　一场直播下来，他就获得了100w+的打赏值。
　　楚暮看着打赏值达90w+的榜一，瞬间惊到了，呆愣地看着他的主页。
　　【滴。】
　　【您的本次打赏值已筹集完毕，请对打赏值恭喜最多的用户进行答谢。】
　　【答谢任务：（0/1）】
　　不到半个月，楚暮莫名收到了百来万的打赏值，还是除去平台分红后的，自己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私信了这个初始用户：
　　【您好，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礼物打赏，太破费了。您有什么想要的嘛？】
　　【给您单独录段定制舞蹈，或者唱歌等等都可以，只要不违反我的个人原则，我都能尽力做到。】
　　对方很快就回复：【我想要你】
　　楚暮回复道：【什……什么？】
　　半晌后，对方发来了消息：【当我一天的女朋友】
　　【和我约会】
　　楚暮看着“女朋友”这三个字，对沈斯年的怀疑瞬间减了大半。
　　看来这个用户可能以为他就是女孩子。
　　楚暮犹豫了，脸颊泛着薄粉，回复道：【我能考虑一下嘛？】
　　他还不确定这个榜一是不是沈斯年，如果不是沈斯年，他才能考虑答应赴约。
　　对方道：【好。】
　　……
　　沈斯年收起手机，他点开手机相册，楚暮有一个专属的相册集，上面全是他每场的直播截图。
　　每次的装扮和服饰都很好看，可爱又诱人，让人挪不开眼。
　　沈斯年越看心中的占有欲就越强烈。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觊觎这份美丽，他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中的楚暮，眼眸变得冰冷阴鸷。
　　——
　　沈斯年做了个氤氲的梦。
　　在梦里，楚暮也穿着那身粉色的护士制服，被他堵在黑暗的角落。
　　楚暮的眼尾泛红，哭声柔弱可怜。
　　被他托着脖颈亲吻，吻到喘不过气来，连低微的哭声都被堵住。
　　……
　　凌晨六点。
　　沈斯年坐起身，他的眸子狭长冰冷，心中压抑的肮脏的欲望依然变得强势，似乎即将凌驾于理智之上。
　　他打开手机，给楚暮发消息：
　　【醒了告诉我。】
　　【带你去实验室。】


第38章 偏执占有（10）
　　楚暮被床边的手机消息震醒, 他模糊在在床边一顿乱摸，眯着眸子打开手机屏幕。
　　他顿然坐起身来，回复道：
　　【好, 这就来】
　　他赶紧爬下床，快速地洗漱好后, 简单换了身衣服, 便着急忙慌地打开了寝室房门。
　　沈斯年已经站在他的寝室门边, 他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裤, 身形颀长，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的禁欲感。
　　楚暮的唇瓣上还沾着些许的水珠, 他随手抹了把嘴巴, 乌发乖顺地垂在他额前, “走吧。”
　　楚暮背着一个大书包, 显得他身形纤瘦, 烂漫的晨光倾洒在他的脸颊, 他脸庞柔美, 全身白都发光, 连头发丝都让人挪不开眼。
　　沈斯年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沈斯年带他离开来到了停车场。
　　楚暮两手握着背包肩带，“不是说去标本室嘛？”
　　“先带你去吃早餐。”沈斯年给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楚暮犹豫着，他为了任务, 只好勉强坐了上去。
　　沈斯年开车带他去五公里远的餐厅吃早茶, 楚暮环顾了一眼精美华丽的餐厅, 在和沈斯年一起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别扭。
　　沈斯年替他盛了一碗汤, 问道：“怎么了？”
　　楚暮没吃几口，把汤匙放在盘子上，故意扫兴道：“我平时不吃早茶，吃不惯，还绕这么远的来，浪费我时间。”
　　楚暮嘀嘀咕咕的，声音娇气，却始终不敢抬眼看着沈斯年的眼睛说话。
　　他以为自己这么扫兴，沈斯年会有所反应。
　　可沈斯年并没有生气，反而也放下了餐具，语气带着讨好，“吃不惯就不吃了。是我考虑不周全，下次会先征求你的意见。”
　　楚暮率先起身，冷着脸道：“那走吧。”
　　沈斯年开车又带他绕了两公里，来到了一家菜式更全的餐厅。
　　“怎么又来餐厅？不是该回学校了嘛。”
　　沈斯年将八大菜系的菜单推到他的身前，“你还没吃饱。”
　　楚暮一脸疑惑，“我吃饱了。”
　　虽然他只喝了两口粥。
　　沈斯年两手交叉握着，语气毫无波澜，道：“等你吃饱以后我们再回去。”
　　楚暮真是怕了他。
　　这次只好乖乖地拿起汤匙，在沈斯年的注视下认认真真地吃。
　　楚暮将碗中的汤喝完，甚至端着空碗展示给沈斯年看，“现在总可以了吧！”
　　沈斯年满意地颔首，他道，“走吧。”
　　“……”
　　不知为何，楚暮一见沈斯年就发怵。
　　就算是面对初遇时的他，楚暮也总是被沈斯年偏执地掌控着的那一方。
　　—
　　沈斯年带他回到学校，他们来到了林子后方一间废弃的楼栋。
　　楚暮小心翼翼地跟在沈斯年身后，既害怕，又得和沈斯年保持距离。
　　沈斯年握着钥匙拧开门锁，将老旧的铁栏杆门推来，回眸瞥了眼畏畏缩缩的楚暮。
　　他微抿着薄唇，觉得楚暮此时很像是一只发抖的小猫，他一手包握上楚暮纤细的胳膊，牵着他往黑暗的长廊中走去。
　　“里面有很多老鼠，”沈斯年的声音清幽，在黑寂中对他道，“别跟丢了。”
　　楚暮听沈斯年这么一说，霎时紧张地环顾起四周，眸中满是惶然害怕，只能乖乖被沈斯年牵着。
　　黑寂的实验楼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让人不由得感到全身发冷。
　　沈斯年带他来到实验楼的顶层，他的一只手被紧紧握着。
　　在眼前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楚暮也不敢甩开沈斯年的手自己走，只好扭捏又紧张地被他牵。
　　沈斯年推开了一间实验室的门，里面陈列着无数生锈的铁架，整齐地排布开来，如同一道复杂的迷宫。
　　楚暮环顾一圈，迟疑地小声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呀。”
　　“在里面。”沈斯年的眼睛深邃，不紧不慢地地引导他走进如迷宫般的内室。
　　“哦。”楚暮愣愣点头，迈着步子跟上沈斯年。
　　他们绕过复杂的铁架区，沈斯年来到一间老旧的窄门前停下，将其轻推开。
　　“吱呀——”
　　推动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楚暮不由地往沈斯年身后躲，歪头窥向窄门，窄门内应该是一个密室，四处密不透风，眼前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害怕了？”沈斯年回头，眸色晦暗不明，侧眸对他说：“害怕的话就回去。”
　　“谁……谁害怕了。”楚暮站直了身，抿了抿唇瓣，“我现在就进去。”
　　楚暮一脚迈进了窄门，两手紧张得冒汗。
　　沈斯年跟在他的身后，用手机照明前方的路。
　　灯光投向室内，只见这里整齐的排布着无数标本容器，容器里都放着大小不一的婴儿标本，以月份的大小有规律地排开，甚至连不到鸡蛋大小的胚胎都有……
　　楚暮看得都愣住了，这么多的婴儿标本，他要怎么找到女鬼的孩子。
　　楚暮回忆着女鬼提供的信息，19岁那年生下的孩子，刚生下没多久就没了呼吸，女鬼成为大体老师的时间是……在五年前。
　　那么，他的寻找范围基本就是初生的婴儿。
　　楚暮上前查看起标本容器上面的标识，上面有一串数字，都是以203X开头，应该是成为标本的时间。
　　楚暮低头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近两年来的婴儿标本，这里根本就没有超过两年且初生的婴儿。
　　沈斯年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楚暮又仔细找了一圈，他找得入神。
　　“你在找什么？”沈斯年缓步来到楚暮的身边，目光垂着，注意力却在楚暮诱人的唇瓣上。
　　“找五……没，没找什么。”楚暮仰起头，差点就说漏嘴，又找补道：“就随便看看。”
　　楚暮抬眸瞄了一眼沈斯年，试探道：“你经常看我直播嘛？应该只是偶尔看到过吧？”
　　楚暮问了两个问题。
　　沈斯年只回答道：“嗯。”
　　“？”
　　楚暮潜意识里就理解为沈斯年回答的是他的第二个问题。
　　他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沈斯年侧眸瞥向他的精巧可爱的耳垂，莫名有种想咬上去的冲动，然后期待楚暮双目湿红，被欺负哭的模样。
　　他缓缓的说：“偶尔看到的。”
　　沈斯年越看楚暮，心中脏脏的欲望和占有欲就会越发强烈，如同暗处的野兽，在觊觎着他美味的猎物。
　　“哦，是这样呀。”楚暮点头，他在这里一无所获。
　　他不敢和沈斯年独处太久，转身走向门口，“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楚暮轻推开半掩着的门，自己走在前面。
　　他又回到了复杂的铁架区，这里如迷宫般，让人找不到方向。
　　他绕得有些头晕，在走到铁架的中心区域时，一只青黑色的手掌突然从暗处伸出，紧紧握住了楚暮的脚踝。
　　楚暮一惊，低头看向地面，只见地上正趴着一个苍老的男鬼。
　　他没有了双腿，身下烂得一片模糊，他的双手扭曲着，比自己的身体还更长，血迹在他身后缓缓拖长。
　　他的牙齿如锯齿般尖利，张开血口后，楚暮却发现，他的口腔内也是血肉模糊，他竟然没有舌头……
　　“嗬，嗬……”
　　男鬼意图将楚暮拖拽至黑暗处，楚暮惊惧地挣扎着，但他的手就仿佛粘在了他的腿上一般。
　　霎时，一只手掌从他身后绕过拦腰抱住他。
　　楚暮回眸，下一刻后背就贴上了沈斯年的胸膛，沈斯年紧搂着他，将他护在怀里。他感到了一阵熟悉感，眸光微怔了怔。
　　沈斯年带他来到实验楼的门口，男鬼始终在身后紧追不舍，扭曲的手指如同利刃，在沈斯年的肩头划去。
　　霎时，沈斯年的后肩被划除了一道狭长的伤痕。
　　血液缓缓向后背的衣服渗透，等他们逃至一间窄小的休息室时，沈斯年的后背已经完全被鲜血渗透了。
　　楚暮看了眼沈斯年的后背，吓得不知所措，“你……你流了好多血。”
　　沈斯年的唇色带着些许的苍白，他伤的看起来很重，额前有些许细汗，似乎有些虚弱，斜靠在楚暮的肩上。
　　楚暮坐直了身子，身形僵硬，紧张又担心，偏头问沈斯年，“你没事吧？”
　　沈斯年后背全是血，如果不把血止住，照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宝宝，我觉得这是一次让他下头的好机会。】
　　【别管他，你丢下他直接跑。】
　　【让他看清你其实只是一个自私自立、胆小怕事的人。】
　　楚暮用意识回道：“可是……他看起来伤的很重耶，好像都快死了。”
　　【他只是这个世界里的BOSS NPC，就算是死了，副本世界也不会崩塌的啦】
　　楚暮试想了下，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不能看着他死。”
　　虽然他很怕沈斯年，但是说实话，他也并不希望沈斯年死。
　　楚暮隐约听到隔壁的实验室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动静，男鬼眼看就要追上来了，他得赶紧跑。
　　楚暮翻开书包，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带好了医疗用品和一把匕首用以防御。
　　他先拿出了一圈白纱布，给身侧的沈斯年的后肩处围上白纱布，让他的血暂时止住。
　　沈斯年虚弱地坐在休息长凳上，头靠在墙面，唇色泛着病态的白。
　　他不敢直视沈斯年的眼睛，他站起身，手抖着将一把匕首放在沈斯年的手中。
　　楚暮眼圈有些发红，他硬着头皮，照着121给他准备好的话念：“你受伤跟我没关系，是……是它伤的你，而且我也没有让你保护我，是你自己要扑上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
　　沈斯年微眯开眸眼，轻声唤他：“……楚暮。”
　　楚暮没有回应，起身仓惶逃离这里，他一步三回头，踉跄地离开了休息室，再小跑着跑向长廊尽头。
　　自楚暮跑出门的那一刻，沈斯年蓦地就睁开了眸子。
　　他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幽暗，不见方才的虚弱感，自己站起身来。
　　他走出房门，来到实验室门口时，低头只见一只扭曲的手正试图从里面探出来。
　　沈斯年的眸底森冷可怕，声音冷得瘆人，对黑暗里的怪物道：“滚回去。”
　　那只扭曲的手随即怯怯地缩了回去，不再敢传出动静。
　　今天发生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想，但楚暮的反应也出乎他的意料。
　　意外的让他，也很满意……
　　沈斯年低眸瞥了眼手中的匕首，将身上凌乱的纱布拆下来。
　　在黑暗中，他缓缓弯起了唇。
　　……
　　午后。
　　楚暮良心感到很不安。
　　根据系统的要求，他得准备在寝室里开一场答谢直播。
　　他穿上那身粉红色的护士制服，白色长筒丝袜，腿心处各有两个可爱的白色蝴蝶结。
　　他正发着呆，刚打算开播，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开门一看，沈斯年正站在他的房门口。
　　沈斯年的脸色苍白，双目冷得可怕，几缕发梢微乱，垂在额前。
　　他一只大掌放在房门上，目光阴恻恻的，声音清冷，语气中却似乎带着些许的委屈，质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己跑了？”
　　说罢，他就轻松地挤进了房门，向楚暮逼近。
　　沈斯年的神情冷峻，唇色是病态的苍白，如同地狱里来向他索命的厉鬼。
　　楚暮吓得肩头发颤，他后退着，双目还泛着些许的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颤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真的。”
　　“我因为保护你，受了伤，你觉得这跟你没关系？”沈斯年将一把锐利的匕首递给他，声音故意放慢，“还给你。”
　　楚暮退到了墙角，他退无可退，可怜的哆嗦着，眼尾被吓的更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他怎么敢接那把匕首，惶然忙道：“不不，有关系，跟我有关系。”
　　“现在说这些……”沈斯年的眸子阴暗，目光冷的让人发颤，手掌轻轻托上他纤细的脖颈，“已经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楚暮后悔得不行，水润的粉唇开合着，小声说：“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我下次不敢了呜呜，你原谅我吧，我会尽量弥补我的过错的……”
　　沈斯年松开他，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将一袋药和纱布放在了桌上，“那现在给我上药。”
　　“什么？”楚暮愣了下，瞥向桌上的那些药。
　　他只好照做，畏畏缩缩地走向沈斯年。
　　沈斯年坐下后，他只好弓着腰给他上药。他的紧身制服很短，弯腰时，紧身的裙尾便又往上提了一截。
　　他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小皮鞋，显得腿又长又直，就仿佛只要凑近看就能窥见春光。
　　楚暮的耳垂通红，他握紧了手指，局促地看向沈斯年，“上药得先……脱衣服。”
　　他身后正对着一面镜子。
　　沈斯年透过镜子，只见楚暮的双腿匀称雪白，修长纤细，紧身的制服又勾勒出诱人的身形，腰身纤细，让人挪不开眼。
　　他的目光变得炙热，幽幽地盯着镜子里的春色，命令道：“你帮我脱。”
　　楚暮怯怯的上前，毕竟是他理亏，只好帮他一颗一颗地解衬衣的扣子。


第39章 偏执占有（11）
　　楚暮的手都在发抖, 指腹发软，有些捏不住扣子，他的腿贴上了沈斯年的膝盖, 紧身的制服限制了他的动作。
　　楚暮的手臂几乎抖成了筛子。
　　他只见沈斯年沉着脸，双目冰冷, 一手把玩着那把匕首, 让人看得发怵……
　　楚暮的手慢腾腾的, 好不容易解开了最后一颗, 怯怯地看着沈斯年。
　　“继续。”沈斯年抬眸看向他。
　　楚暮的脸颊上泛着红晕，他心中有愧，即便不想, 也只好乖乖照做。
　　沈斯年的那件白衬衣被血染红, 楚暮见沈斯年轻抬双臂, 便凑近将他的上衣帮忙完全脱下来。
　　沈斯年的腹肌明显, 后肩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目测足有五六厘米长, 还未结痂, 正缓缓地流着鲜血。
　　楚暮看傻了, 他拿着酒精棉布僵在半空中, 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说道：“要不……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看起来很严重诶。
　　沈斯年的视线在他被束紧的腰身, 他的腰身纤细，仿佛一只手掌就能盖过他的后腰, 他的眸中暗潮涌动。
　　“不用。”
　　沈斯年抬手, 用沾血的指腹摸了下楚暮身前竖着肩的蝴蝶结, 轻扯了下，蝴蝶结瞬间松开, 两根透明的白纱带缓缓垂下。
　　楚暮一手捂着身前，羞恼着看向沈斯年，“你、你干什么。”
　　“抱歉。”沈斯年眼底毫无歉意，目光幽幽，“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系回去。”
　　他抬起两手，后肩的伤口在他抬手间被扯动。
　　鲜血瞬间成股地往下溢，他并未在意，慢条斯理地将楚暮身前的蝴蝶结系回去。
　　沈斯年与他近在咫尺，脸庞清隽，五官完美优越，身上散发着强势可怕的压迫感。
　　楚暮与他对视了下，便快速地收回了目光。
　　他的心跳加快。
　　没来由的，他感觉眼前的人就是秦沉。
　　他刚才那副可怕的模样，简直和秦沉如出一辙。
　　楚暮甚至开始怀疑，沈斯年和秦沉就是同一个人……
　　沈斯年故意将楚暮的蝴蝶结拉的很紧。
　　楚暮的脸颊通红，捏着酒精棉布，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边沿，怕会牵扯到沈斯年的伤口，他擦的很小心。
　　楚暮擦得认真，没发觉自己弯腰时，紧身的裙摆正一点一点地往上提。
　　身后的镜面清晰，展现出他纤细的腰身和双腿，勾勒出诱人的形状。
　　沈斯年的注意力放在镜子上，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变得炙热，浑身散发着一阵荷尔蒙的气息。
　　楚暮给他消完毒后，又小心翼翼地把药粉轻洒在他的伤口处，用纱布覆盖在上面，生疏地包扎好。
　　楚暮起身，往下扯了扯自己往上提的裙摆。他回眸瞥了眼身后的镜子，水润的眸子瞬间睁大，脸颊又红又烫。
　　他才发现这个角度很有风险，自己刚才光顾着上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光。
　　他握着双手，缩头缩脑地站在沈斯年的身边，低头说道：“上，上好了，还有什么事嘛？”
　　沈斯年的眸眼微眯，薄唇抿着，起身随手拿起衬衣，俯身凑近楚暮的脸庞，在他的耳畔说道：“在我伤好之前，就麻烦你每天给我上药了。”
　　楚暮侧着脸颊，目光害怕地躲着，在他的压迫下，乖乖道：“好……”
　　沈斯年满意地弯了下唇，转身离开了楚暮的寝室。
　　楚暮看着沈斯年离开，他缓过神来，刚才差点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他甚至以为沈斯年是来索命的。
　　楚暮两腿发软，随便把高跟皮鞋脱掉，先将门紧锁上。
　　“都怪你121，出的什么馊主意。”楚暮坐在椅子上，还没彻底缓过神来，轻哼了一声，“现在好了吧。”
　　【他这么做肯定是想让你感到良心不安，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宝宝相信我，121觉得这次他已经对你失望了。】
　　【只是还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啦。】
　　楚暮犹豫着问：“真的嘛？”
　　【真的，放心吧。】
　　……
　　楚暮没有心情再开直播，点开直播app，就见榜一又给他发来了消息。
　　【考虑得怎么样？】
　　楚暮在打字框里犹豫了半天，但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只好选择点答应。
　　【好。】
　　【不过先说好，只是假扮一天的情侣。】
　　对方很快回复：【嗯】
　　【明天有时间吗，我来接你。】
　　楚暮回复：【好。】
　　……
　　夜里，楚暮想着今天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女鬼的孩子根本不在学校里，他等于要大海捞针，这让他越想越茫然。
　　他该去哪里找女鬼的孩子呢……
　　楚暮思索着，不由得就有了困意，他的睫毛扑闪着，缓缓地合上了眼 。
　　半夜的时候，楚暮感觉到一阵的阴寒，靠近床沿的手臂被冰冷的触感轻晃着，他迷糊地睁开眸子，便与一双狰狞的眼睛对上视线。
　　女鬼一手晃着他的胳膊，黑色长发蒙着她的两边脸，她的手冰凉，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我的宝宝……你找到了吗？”
　　楚暮吓得缩回了手，他警惕地看向女鬼，“我……我已经在找了，你再等等。 ”
　　女鬼的头趴在他的床沿，声音幽怨：“我的宝宝是不是找不到了？他的爸爸真狠心，刚生下来，就把他抱走了，还割断了我的喉咙……他真的好狠心……呜呜呜。”
　　楚暮皱眉，女鬼幽冷的声音还在他的耳畔回荡，他抿着唇不敢出声，睫毛轻颤着。
　　“他把你杀了？”
　　“没错……”女鬼幽怨的哭着，双目流着鲜血，“但是他平时对我很好的，教我做手术，给我花钱，有了孩子他也没让我打掉……呜呜呜虽然他说他娶不了我，但是他真的全心全意对我，如果我们的宝宝没有死，他肯定会很爱他的呜呜……”
　　楚暮听得懵懂。
　　可怜女鬼生前被人害死，却还是个恋爱脑。
　　他缩着双腿，小心地问女鬼：“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女鬼摇着头，缓缓从楚暮的床沿下来，缩到了黑暗的角落，血滴着地板上，“不行，不行 ，我不能说……说出来肯定会影响他的，不能说，不能说……”
　　女鬼喃喃着，就瞬间消失在了黑暗里。
　　楚暮盯着那片角落出神，不由得呼了口气。
　　如果知道女鬼的孩子是谁的，他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
　　次日一早。
　　楚暮有点紧张，他穿一身白色及膝裙，化了个淡妆，再戴上黑色假发，特意在脖子上绑了个丝带用以遮盖喉结。
　　他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一遍装束，直到没问题后，才走出了寝室房门。
　　：【我在你的校门口等你。】
　　楚暮步伐加快，手忙脚乱的回复：【好，这就来】
　　他快走到校门口时，只见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不远处，他的步伐逐渐变慢，眼前的路边人流驶过，他看着那辆车，莫名感觉很熟悉。
　　不会吧……
　　楚暮犹豫了几秒，向那辆车走近，刚好在这时车窗缓缓落下。
　　沈斯年的侧脸轮廓分明，抬眸瞥向楚暮。
　　楚暮的脚步一顿，局促感瞬间涌来，他尴尬地左右环视了一下。
　　他没想到。
　　榜一果真就是沈斯年！
　　“要不……还是算了吧。”楚暮一手放在微蓬的裙摆上，“我还有点事，我先……”
　　沈斯年打断了他的话，下车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女朋友。”
　　楚暮一听到那三个字，脸颊瞬间更红了，他硬着头皮坐进副驾驶。
　　沈斯年回到驾驶座，俯身靠近他，长臂替他将安全带扣上。
　　在他的脸侧，缓声道：“确切的说，我应该叫你男朋友。”
　　楚暮腾地坐直身，脸颊泛着薄粉，快速地眨着眼睛。
　　他感觉自己不小心坠入了沈斯年无尽的密网里，却始终都没有发觉到是什么时候坠入陷阱的。
　　等他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沈斯年的密网紧紧围住，无法逃脱。
　　……
　　沈斯年带他玩了一天，从游乐场到商场，最后带他看了包场的电影。
　　沈斯年让楚暮自己选的片子，楚暮犹豫了下，选了自己爱看的动画电影。
　　电影全程，都是楚暮抱着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看得认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倒映着光芒。
　　沈斯年在旁静静地看着他，偶尔会帮他整理下掉在裙摆上的爆米花。
　　等电影结束后，门外已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但他们都没带伞。
　　沈斯年将外套披在楚暮的肩上，将车开到电影院的门口。
　　但因为有一段台阶，楚暮的上身还是淋湿了一点。
　　他穿着白色的纱裙，材质本来就透，被雨这么一淋，瞬间透出了雪白的肌肤，他的脸颊纯欲昳丽，迷蒙又失措的模样，让人想入非非。
　　沈斯年的眸子暗潮涌动，他握紧了方向盘，头部传来一阵刺痛感。
　　楚暮莫名想到了以前。
　　那也是个雨天，楚暮全身淋湿，又忘记了带钥匙，只好敲开了隔壁邻居的房门。
　　他的肌肤雪白，双唇水润诱人，浑身湿漉漉的，抬眸无措地看向沈斯年，“我……忘记带钥匙了，有点冷。”
　　沈斯年让楚暮进来，将房门缓缓锁上 。
　　后来。
　　楚暮每每在浴缸里被沈斯年压着亲吻，沈斯年总会旧事重提，轻咬着他的耳垂，目光炽热而痴迷。
　　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那天暮暮真漂亮，一直在勾引我。”
　　……
　　楚暮从回忆里抽离，打着哆嗦回看了一眼沈斯年。
　　恰巧和沈斯年幽暗的目光对上，楚暮心头一颤，“看我干什么？”
　　沈斯年缓缓收回目光，压抑着心中的晦暗肮脏的欲望，沉声说：“没事。”


第40章 偏执占有（12）
　　楚暮的眸子满含着慌张, 他扯了扯黏在腿上的湿裙摆，并拢着双腿。
　　他的膝盖泛着薄粉，纱裙贴着肌肤, 水眸懵懂潋滟，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幼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雨滴溅在车窗上, 落下一道道水痕。
　　他看了一眼窗外, 不确定地道：“这……好像不是回学校的路。”
　　沈斯年将车停在公寓车库内, 目光紧锁在他身上，语气平缓地说：“外面雨太大，今晚就在家住。”
　　楚暮勉为其难地点头, 他推开车门, 下车和沈斯年来到电梯间。
　　电梯间的门缓缓合上, 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暮上身湿漉漉的, 几乎全透。
　　沈斯年一手撑在楚暮的身侧, 与他近在咫尺, 他的喉结滚动, 视线在楚暮水润诱人的唇瓣上流连。
　　他眸子微眯, 眼神阴暗深沉。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楚暮全身湿漉漉的，被他占有着吻到眼尾湿红的画面。
　　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就仿佛他真切地经历过一般。
　　心底里偏执的执念一直在提醒他, 楚暮就是他的。
　　极端的占有欲和冲动始终在压抑着，几乎快要遏制不住。
　　他现在几乎是趋于不理智的状态, 大脑被极端和阴暗的欲望占据着。
　　沈斯年现在唯一清楚的是, 他渴望楚暮。
　　他该把楚暮锁起来。
　　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
　　楚暮很煎熬, 他感觉沈斯年从刚才回来后，状态就一直很奇怪。
　　他打了个喷嚏, 与沈斯年拉开距离，“谢谢你给我刷的那些礼物。”
　　“不用。”沈斯年嗅到了楚暮身上淡淡的体香。
　　“今天玩得也很开心，电影很有意思。”楚暮的粉唇开合着，避着沈斯年的目光，“……谢谢。”
　　沈斯年没怎么在听，他垂眸盯着楚暮的脖颈，楚暮的脖颈白皙纤细，看起来很脆弱。
　　如果被套上铁链项圈的话，他肯定会被吓得茫然发抖，害怕得到处乱跑，难以挣脱……
　　楚暮莫名觉得有点冷，抬眸看向沈斯年，眸光灵动，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楚暮在问他电影。
　　而沈斯年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楚暮哭湿眼尾的脸庞。
　　沈斯年颔首，“嗯。”
　　会很好看。
　　……
　　电梯门打开了。
　　楚暮率先迈出去，他走在沈斯年的前面，心绪复杂。
　　沈斯年给他刷礼物、带他出去约会看电影，种种反常的示好，都让楚暮感到特别不安。
　　楚暮逃似的快步来到门口，还没碰到门，就沈斯年叫住。
　　“等等。”沈斯年站在他身后，“你不是忘了，我还没上药。”
　　楚暮的脚步顿住，他回眸，“哦，好……”
　　沈斯年将自己的家门口推开，侧身站在门口，示意让他先进去。
　　他的家里还没开灯，只见玄关处一片漆黑，带着未知的诡异感。
　　楚暮瞬间就想起来以前。
　　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散发着氤氲暧昧的气息，他被困在其中。
　　成为被日夜占有的金丝雀。
　　……
　　楚暮的肩头轻颤，回过神来，小声地说：“我有点冷，想先回去换个衣服，要不明天我再帮你上药。”
　　“用不了多久。”沈斯年的语气清冷，悠悠地说：“进来。”
　　楚暮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地走向他家门口。
　　在他走进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阵锁门的轻响。
　　楚暮莫名感到慌张不安，回眸看了眼身后堵在门口的沈斯年。
　　“药在哪里？”楚暮问。
　　沈斯年将药箱放在桌上，当着楚暮的面就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沈斯年穿着黑色衬衫，伤口即便是渗出了鲜血也基本看不出来。
　　他的伤口有结痂的趋势，只是依然一片狰狞的血红。
　　楚暮拿着酒精棉布，站在他身侧战战兢兢地给沈斯年上药。
　　他和沈斯年离得很近，只见沈斯年的侧脸轮廓分明英俊，幽深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
　　楚暮手在发抖，他几乎能听到沈斯年均匀的呼吸声。
　　楚暮赶紧给他上完药，说道：“上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他缩回手，却蓦地被抬手紧紧地握上了手腕。
　　楚暮吓了一跳。
　　沈斯年抬眸，幽声对他道：“我有礼物送给你，就在卧室里，要去看看么？”
　　楚暮胡乱摇头，他挣扎着手臂，吓得漂亮的眉头蹙起，忙道：“我不要，我得先回去了……你放、放开我。”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瞬间吓得慌张挣扎。
　　沈斯年拉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一手撑在楚暮身旁的沙发边沿。
　　沈斯年的目光带着审视意味，凑近楚暮的耳畔：“只是一份礼物而已，你怎么这么害怕？”
　　楚暮摇着头，他站起身，磕巴地道：“我不想要你的任何礼物，而且我……我不喜欢男人。”
　　沈斯年抬眸，“所以呢？”
　　“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楚暮揪着自己的裙摆，紧张地说：“也不要再送我东西了。”
　　楚暮说着，就转身跑向了门口，急忙地开门逃离。
　　沈斯年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没来由的感到不安和失控。
　　他厌恶这种感觉。
　　似乎只有将楚暮锁在身边，他才能够安心。
　　沈斯年的眼神变得森冷，握紧掌心，指节泛白，发出咔咔的声响。
　　……
　　楚暮回去后还惊魂未定，他就怕沈斯年会突然发疯，将他拽回去直接关在房间里。
　　他呼了口气，将身上湿掉的裙子换下，洗了个澡，随后躺下。
　　他回想了一下女鬼给他提供的有用信息，教过她手术，还娶不了她，基本可以判断，孩子的爸爸是本校的老师。
　　而且已婚。
　　……
　　次日。
　　楚暮起的很早，他走下小区的时候，才不到凌晨五点。
　　楚暮买了张隐身卡，来到学生档案室。
　　女鬼也是同系的学生，而且也在解剖室上过课，年份大概在203X年，也就是五年前。
　　室内的光线都很暗，他按照年份搜寻着女鬼的档案，终于找到了那一年的档案区域。
　　楚暮顺着号码顺序一个一个地找去，从五点找到将近七点。
　　终于翻到了一份身份证照是黑白色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面容姣好，笑容明媚，穿着一身学院制服，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楚暮累得就地而坐，翻看起了她的档案。
　　她的档案很简短，用几串简短的字就概括了她的一生。
　　【孟雨熙，19岁，XX系XX班大一新生。】
　　【因心梗意外死亡。】
　　【于203X年X月成为大体老师。】
　　楚暮合上档案袋，将其放归于原位后，就悄然离开了档案室。
　　……
　　他来到解剖室上课，他是最早到的学生，刚走进门口，就见解剖课的教授已经到了。
　　李工洪正站在女鬼的旁边，俯身用手抚摸着女鬼的脸庞，动作温柔。
　　楚暮站在门口，屏住了呼吸，怔了怔神。
　　也不知是不是楚暮的错觉，他感觉李工洪对女鬼的举止，似乎有些……亲密。
　　他只见李工洪盯着女鬼的脸看了许久，用指腹抚着她的眉目，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楚暮看到这一幕，瞬间茅塞顿开。
　　教过她手术、且已婚的老师。
　　不就是……
　　楚暮不由得感到震惊。
　　眼前温和敦厚的教授，会是致女学生怀孕且将其残忍杀害的凶手？
　　那……生下来的孩子又去哪了。
　　楚暮小心地退了出去，等人陆续来了之后，才跟着人群来到解剖室。
　　今天上课，几乎每节课沈斯年都在。
　　楚暮始终低着头，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没抬眼看他一眼。
　　一下课就赶紧收拾书，从后面逃离。
　　沈斯年站在他的座位附近，盯着楚暮离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逐渐冷凝。
　　……
　　夜里。
　　楚暮决定再去一次实验室找女鬼。
　　他把用来防身的匕首放进了背包里，背上书包后，正打算开门，门外蓦地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
　　楚暮顿住，望着门口的方向，只听手机传来一阵微信提示音。
　　楚暮打开手机一看，屏幕中弹出了几条沈斯年的微信消息：
　　SSN：【你昨天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
　　SSN：【你放心】
　　SSN：【我已经不会再送你东西了。】
　　SSN：【今天来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SSN：【还有。】
　　SSN：【你今天还没给我上药。】
　　楚暮愣了下，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SSN：【我在门口。】
　　楚暮警惕地走向门口，打开了一点房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沈斯年背对着黑暗，眼眸敛着，神色未明。
　　他见楚暮开门后，便抬起眸，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隐约可见里面装的是药和纱布。
　　楚暮犹豫着将门拉开，沈斯年走进房门。
　　在趁楚暮没反应时，沈斯年随手就将门从里面锁上。
　　他的手臂健硕，一手撑在楚暮的颊边，一手按住楚暮的肩头，把楚暮堵在门上。
　　高大的黑影将楚暮覆盖，如同一层黑网将他层层围住。
　　楚暮惊得叫不出声，他抬眸看向沈斯年，连睫毛都在发颤。
　　沈斯年一手托上了楚暮纤瘦的脖颈，指腹轻柔地按上他不大明显的喉结，目光阴沉，“你今天在躲我？”
　　“没、没有。”楚暮吓得缩着脑袋，连连摇头。
　　沈斯年将手中的礼盒打开，将一根银色的吊坠项链戴在了楚暮的脖子上，楚暮的锁骨精致，脖颈纤细，戴上后很合适。
　　楚暮的眸光颤动，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让人颤栗的痒意。
　　沈斯年一手轻柔抚着他脆弱的脖颈，目光痴迷，对他轻声说：“很适合你。”
　　楚暮的心跳加快，他感觉沈斯年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他掐死。
　　气氛变得静谧而森冷。
　　“你……”楚暮的眸眼潋滟，眼尾微红，问出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斯年与楚暮对上视线，他的薄唇微抿起弧度，笑意淡淡，说：“你才发现吗。”
　　楚暮心道完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斯年的视线灼热，楚暮的脖子触感柔嫩，肌肤雪白，透亮诱人的粉唇近在咫尺，仿佛楚暮连呼吸间都在诱惑他。
　　沈斯年想，如果自己掐着楚暮的脖子亲他，他应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的承受着……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沈斯年俯身，一手托着楚暮的脖颈，就俯身吻上了楚暮的唇瓣，舔吻他的贝齿，吻上他的粉嫩可怜的小舌，和他唇齿相依，强势到楚暮喘不过气来。
　　“唔唔！”


第41章 偏执占有（13）
　　楚暮感觉到一阵昏天地暗的窒息感, 他的脖颈被沈斯年的手掌托着，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猎物，被可怕的野兽拖上了餐桌。
　　“唔……放开……”
　　楚暮心慌意乱, 他奋力挣扎着，在沈斯年吻上他的那一刻, 他的思绪就如同白雾般瞬间炸开。
　　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全都功亏一篑。
　　沈斯年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暮瑟瑟发抖, 他可怜的舌尖被含吻地发麻, 眼尾溢出泪花，又懵又怕。
　　“唔！”
　　十多分钟过后，沈斯年才松开楚暮, 舌尖意犹未尽地抵在上颚, 目光兴奋炙热, 满是可怖的占有欲。
　　楚暮贴着墙, 视线中, 沈斯年和秦沉的脸庞逐渐重合。
　　他再一次笃定了心中荒诞的猜疑。
　　沈斯年或许, 就是秦沉。
　　沈斯年一手摩挲着楚暮的唇瓣, 光线折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黑影被分割成线条却覆盖在楚暮的身上, 如同无数条交缠着的枷锁。
　　楚暮的唇柔软而甜腻，在亲吻上他的瞬间, 沈斯年心里封锁着丑陋欲望的枷锁在顷刻化为乌有。
　　他心里仿佛一直有执念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楚暮是他的。
　　一直都是。
　　“怎么哭了？”沈斯年的指节轻蹭掉楚暮眼尾的泪珠，语气温柔, 眼睛幽黑, “别害怕, 暮暮，我不会伤害你。”
　　楚暮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斯年这么亲昵的叫他。
　　他就像是被下了什么无解的诅咒, 无论怎么逃避和努力，都逃不过这个疯子的喜欢。
　　楚暮想着，感到了一丝无望，他的泪花闪烁，声音柔弱带着颤意。
　　他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低头，含着泪花，可怜巴巴滴说：“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喜欢我，求求你，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喜欢我……”
　　他的话像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斯年一旦喜欢上他。
　　就会偏执地一直喜欢下去，让人喘不过气。
　　“别哭了暮暮，我只是喜欢你……”沈斯年根本没听进去，轻声安慰他，见他哭的孱弱可怜，眼神反而更加阴暗。
　　他的脑海中突然莫名浮现出画面，真实到仿佛是在亲身经历过，楚暮也是哭湿了眼尾，无助又诱人，脚踝上的锁链被扯着，被按进床面，一手紧紧攥着枕头。
　　沈斯年的目光一怔，回过神来。
　　楚暮吸了吸鼻尖，他问：“你喜欢我什么？”
　　他自私胆小，性格又差，伪装到了这种程度，他还是没想到沈斯年会喜欢他。
　　“喜欢没有理由。”沈斯年抿着唇，侧脸冷峻。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暮还是感觉到一丝不甘，他问道：“我住校的那天？”
　　“还要更早。”沈斯年语气平静，垂着眸对他说。
　　“那是……我家闹鬼那天？”楚暮退缩着问。
　　“你的快递送错的那天。”沈斯年微弯起唇，呼吸变得沉重。
　　楚暮睁大了眸子，他的全身仿佛都被刺骨的寒意笼罩着。
　　那天是他回归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啊。
　　沈斯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尽管早已没有了任何以前的记忆。
　　完了。
　　“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楚暮害怕地重复着，“以后也不会喜欢！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斯年敛着眉，恍若未闻，在光影中如同一尊禁欲冰冷的神明雕像，偏头将楚暮拖抱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
　　“……眼睛都红了，哭的真可怜。”
　　楚暮的睫毛颤抖，他的皮肤发烫，自知和疯子说不通道理，只好推着他，“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沈斯年的声线轻柔，却渗着瘆人的寒意，“嗯，睡吧。”
　　沈斯年说着，指腹微微摩挲着他的耳垂，用对爱人般的口吻幽声道，“明天见。”
　　……
　　沈斯年离开他的房门，楚暮垂眸坐在椅子上，手指揪紧，慌乱又怔然。
　　他怔了好一会，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起身背起书包，收拾好防护装备，小心地推开房门。
　　雨已经停了，地上还留有不少水洼，倒映着路灯微弱的光芒。
　　他再次来到了实验室，这是他第一次在凌晨三四点来。
　　实验室周围空无一人，一片死寂，黑暗中很寂静，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有未知的鬼魅蛰伏其中。
　　楚暮悄然走进实验室的门，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屋内似乎传出对话声，他立即买了张隐身卡，透过门缝向室内看去。
　　他只见室内站着一个黑衣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大门，拥抱着红裙女人，他们就如同一对恋人般，举止亲昵。
　　“好了别哭了，我这几天晚上没来看你，是因为工作忙，太晚了来学校影响也不好。”
　　男人温柔地安慰着女鬼，抬起一只手，手指轻蹭着女鬼的脸颊，“别生气了，嗯？”
　　女鬼靠在男人身上，语气幽怨：“那你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来看我。”
　　男人的声音停了会，又道：“好，我尽量。”
　　“呜呜呜你总是这么说，我们的孩子都没了，你还把我留在这个地方，让他们每天拿刀割我，你怎么这么狠心！”女鬼哭着，声音嘶哑而可怖。
　　可男人却并不害怕，反而抱得更紧更亲昵，哄着她：“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爱你了，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啊，煕煕，我爱你。”
　　楚暮听清了男人的音色，睁大了眸子，屏住了呼吸，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男人就是解剖课教授，也就是女鬼的孩子的生父，也是……亲手杀死女鬼的人。
　　他想了很多可能，都没有想到让女鬼生前怀孕的，竟然就是解剖课的老师。
　　学生和老师，大体老师和解剖课教授，常年的哄骗和精神洗脑……
　　死婴，谋杀……
　　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就是残害女鬼的工具。
　　【叮！】
　　【恭喜您，主线任务完成70.5％】
　　【请再接再励哦亲。】
　　【任务奖励：线索卡X1】
　　楚暮点击查看线索卡，只见屏幕中浮现出了一片泛着绿色光芒的卡片，卡牌的正面雕刻着无数双扭曲的手，一齐伸向中间那朵即将绽放的粉白色花苞。
　　卡牌缓缓翻转，上方隐约写着几行泛黄的字：
　　【又是一个阴沉的雨天，听说已经入冬了，有点冷，我躺在冰冷的床上，常年被福尔马林浸泡过，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冷了。
　　但是真的很冷。
　　可能是他杀死我的那天，也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吧。
　　他说他爱我，却用手术刀杀了我。
　　我的解剖是他教的，现在却把我放进实验室里，让他的桃李们解剖我的身体。】
　　【这几年的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可是他却说我的孩子死了。我们的宝宝死去的这几年，他的事业反倒蒸蒸日上，好像还得了什么奖。我问他把孩子葬在了哪里，我想去找他，可他说不行，我们的宝宝现在比活着还更有价值。】
　　【我觉得自己真可悲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
　　我爱他，他说他也爱我。
　　有了爱，就足够了。
　　我不应该太贪心。】
　　楚暮看完了，点击收回线索卡。
　　他觉得女鬼确实可悲，她的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她渴望爱。
　　被爱和谎言编制成的牢笼困住了。
　　楚暮抓住了字眼，反复揣摩“事业”和“价值”这几个字，心中瞬间涌起不详的预感。
　　他搜索李工洪的生平，他的个人简介中扩列着又长又多的奖项。
　　而最有含金量的一条是在三年前：在新生婴儿脑梗中有突破性的治疗研究，研究方案的治愈率增高25％，并发明有关治疗专利。
　　楚暮找到了这个研究的发布会和相关论文，画到案例图片的那一瞬间，手顿住了。
　　图片中，一个患有脑梗的幼小婴儿的大脑被剖开，身体蜷着，被浸泡在液体中。
　　他是李工洪的最满意的研究成果。
　　会被放去哪里？
　　李工洪这几年升职加薪，甚至成为本校最年纪的特级教授。
　　这么成功的研究案例，当然会被放进学校的展览室内。
　　楚暮的心跳加快，想都没想就跑下了教学楼。
　　……
　　楚暮跑上了展览室，顺着教授名字寻找，在室内最中央停下了步伐 。
　　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流，他的目光愣住。
　　时间、地点和动机都完全对的上。
　　但是他没想到，李工洪会拿自己的孩子做实验。
　　他只见中心的透明容器上，一个婴儿趴在上面，大脑被剖开，裂开的伤口蔓延至脖颈。
　　婴儿的瞳孔全黑，嘴角流着鲜血，没有攻击性，因为后脑的剧痛，而委屈地撇着嘴，幼小的小手不断拍打着透明玻璃。
　　“别怕……”楚暮吸了口气，缓步走进这个婴儿，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
　　婴儿懵懂，“喔。”
　　“我帮你找妈妈。”楚暮轻声对婴儿说。
　　婴儿抬眼，攥紧了楚暮的一根手指。
　　【叮！】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
　　【任务奖励：道具卡X1】
　　他等婴儿爬回容器里睡着后，才怔怔地离开了展览室。
　　他走进电梯，在愣神之际，电梯瞬间向失控般快速下降，楚暮吓得抓紧了电梯内的扶杆。
　　电梯降到了地下车库二楼，电梯门缓缓拉开，眼前出现的却不是车库，而是无数片透明的镜子，镜子围成一片复杂的迷宫。
　　【叮！】
　　【你已激活随机空间。】
　　【空间任务：逃离这里。】
　　【任务时间：30分钟。】
　　“！”
　　怎么又有任务了！
　　时间紧迫，楚暮绕进了镜子迷宫里，他伸手摸索着前方的道路，鼻子不时地磕上透明玻璃。
　　透明玻璃中出现了无数个他，镜面清晰却扭曲，如同一幅荒诞的画。
　　他一直在原地绕圈，看不到出路，这是最痛苦的，也是最煎熬的。
　　楚暮不由得感到一阵眩晕，他站在原地停留，看久了镜中无数个自己，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 。
　　就仿佛有无数个人在盯着他……
　　楚暮感到茫然和陌生。
　　这时，屏幕中出现了剧情点。
　　【我照了很多次镜子。】
　　【发现镜子里藏着的人，并不是自己。】
　　楚暮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他才是被困在镜子里的那个人。
　　这里根本就没有出路。
　　楚暮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棒球棍，对着自己眼前的镜子，用力一挥。
　　眼前的镜子被打碎，镜中的他的脸庞出现裂纹，碎片溅在了地上，一片碎片划过了楚暮的下巴，渗出一点血痕。
　　他打碎了幻境，给他创造了一片出路。
　　霎时间，无数镜子轰然倒塌，陷进空白的地面，而不远处，就是一扇洁白的窄门。
　　楚暮心下一喜，小心踏出玻璃碎渣的废墟。
　　踏出镜子迷宫结界的那一瞬间，如同踏入了陷阱般下坠，然后密布的白色绳索捆住全身，他被悬挂在了半空。
　　“怎么会这样！”
　　楚暮挣动着，抬眼间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周围的建筑像游乐场一般，他的下方是一块巨大的弹簧垫
　　他得挣开绳索，逃离这里。
　　他眸光潋滟柔美，纤细的四肢被紧紧绑着，还是以一种字母游戏的经典姿势，不由感到些许的羞耻。
　　他奋力挣扎着，却发现越是挣扎，绳索束缚得就越紧。
　　正当他慌张之时，他隐约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缓缓向他走近。
　　“暮暮。”沈斯年仰头看向楚暮，楚暮被绑着，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他的眸子幽深，问：“你怎么会被绑着？”
　　“沈斯年！”楚暮在半空中转了几圈，才面向沈斯年，他的脸颊绯红，“你怎么会在这 ？”
　　沈斯年思索片刻，判断道：“你现在是在我的梦里。”
　　“那、那你快帮我松开。”楚暮虽然不想见到沈斯年，但是现在他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了。
　　“好。”
　　沈斯年上前找到了绳索的控制源，绳索交织缠绕着，每一根都缠着楚暮不同的地方。
　　沈斯年环视着楚暮，白色衬衫被汗浸湿了些许，隐约透出雪白的肌肤。
　　他的目光变得炙热，不急不缓地说：“红色好像更适合你。”
　　沈斯年以前确实买过红色的，而且精通绳艺。
　　沈斯年和秦沉一样，不仅喜欢掐着他的脖子亲，痴迷于把他吊起来拥吻。
　　楚暮从回忆里回神，他对他道：“都这个时候了，快救我下来。”
　　沈斯年的喉结明显，脸庞冷峻，带着禁欲感，他的指节修长，一手轻握着一根绳子，像是在寻找打结的那根。
　　他故意用了些许点力，轻扯了下绳子，“是这根吗？”
　　楚暮惊呼一声，蓦地睁大了眸子，脸颊顷刻变得通红。
　　他并拢着双腿，眸光水汪汪的颤动，整个人战栗了下。
　　“抱歉。”沈斯年抿了下薄唇，喉结滚动，“找错了。”


第42章 偏执占有（13）
　　楚暮战栗着, 他的挣扎着，白皙的脸庞通红，全身束缚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安, 他瞥向沈斯年，眼神又羞又气。
　　沈斯年一手轻扯着绳索, 指节分明有力, 眸眼深邃幽黑, 窥视着楚暮。
　　楚暮在空中摇晃着, 绳索勾勒出身形。
　　沈斯年换了一根绳索，轻声说：“我再试试。”
　　他又稍用了一点力，楚暮身前缚着的绳索顺间收紧, 绳索的表面有些粗糙, 来回摩挲着薄薄的衬衫。
　　室内光线明暗交错, 虚影中又响起了一阵惊叫声。
　　楚暮的眸光泛着水光, 微抿着粉唇, “你、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沈斯年将两根绳索攥在一起, 又轻扯着, “是绳子太多了。”
　　楚暮睁大着眸子, 一脸的羞恼。
　　他对沈斯年的话存疑, 如果是真的捋不清，那他怎么可能那么精确的找到那两处绳索。
　　“快救我下来。”楚暮闭着双眼, 耳垂也跟着通红，大声道, “别扯了。”
　　沈斯年的薄唇微弯, 觉得楚暮这副模样似曾相识, 虽然他清楚这里是自己的梦境。但这种笃定来源于哪里，他分不清, 也感到莫名的不安……
　　沈斯年的眸光一暗，抬起手，轻扯了一根绳索，轻松将绳结解开，控制着身子让楚暮缓缓下降。
　　楚暮闭紧了眸子，害怕得紧，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摔下去时，他的腰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托住。
　　沈斯年一手托着楚暮的腰身，一手扶着他的肩，让他在软垫上站定。
　　楚暮站好后，和沈斯年分开了距离，后退了两步。
　　他两手背在身后，不情不愿地说：“谢谢你。”
　　沈斯年看了眼自己和楚暮的距离，眸光变得阴鸷，他压下即将失控阴晦的占有欲，步步走向楚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暮瞬间站直，慌张后退着，忍不住心虚地垂眸，“我都说过了，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再说了，我们是邻居诶，偶尔碰到或者擦肩而过，不是……不是很正常的嘛。”
　　楚暮不敢看沈斯年那双可怕又深邃的眼睛。
　　沈斯年抬起手，托上楚暮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冷声道：“那为什么你这么害怕？”
　　楚暮摇头，连睫毛都在颤抖，“我没有。”
　　“暮暮，你一直都很怕我……”
　　沈斯年的声音轻柔，热气倾洒在他的脸庞上，指腹摩挲着他雪白的腮边，“为什么要怕我呢？”
　　楚暮的心跳加快，被沈斯年攥着双肩，退无可退，沈斯年的声音低沉磁性，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瞬间发懵。
　　【叮！】
　　【请注意：您的任务时长还剩14分钟。】
　　楚暮回神，他避开沈斯年的眼神，挣扎着说：“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不然我们会被困在这里的……”
　　沈斯年抬眸，环视了一眼周遭，目光锐利。
　　楚暮一开始陷入这个空间的时候，还异常担心能否逃离这里，在看到沈斯年的那一瞬间，他承认确实更安心了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楚暮的错觉，他感觉沈斯年的判断力和思索力比一般的NPC更强非常多。
　　还比他更聪明一点。
　　就一点点。
　　楚暮不情不愿地想。
　　沈斯年一手握上楚暮的手，动作自然，牵着他往空间的深处走，“你怎么回来这里，暮暮？”
　　楚暮整个人都是紧张的状态，都忘了要挣开。
　　他被沈斯年牵着手往前走，乖乖地如实回答道：“我本来是坐电梯来地下车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打开就来这里了。”
　　沈斯年侧身瞥了他一眼，握紧手掌，他犀利地问道：“你没有睡觉，为什么又出去了？”
　　楚暮这次意识到露馅了，赶紧圆回去：“我……我有东西落在车库里了。”
　　沈斯年敛着眉目，没再追问下去。
　　他们越往前走，眼前的虚影又瞬间化成一片白雾，雾面散去之时，又见到了一片巨大的镜子迷宫。
　　沈斯年带着楚暮站定，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无数个镜子倒映着他们两人的身影，让人不由感到一阵眩晕。
　　楚暮莫名感到不安，他跟着沈斯年走进镜子迷宫里，他们又陷入了死路里，前面根本没有出路，只是无数的镜子，形成一片又镜子铸造成的围墙。
　　楚暮一手触碰上镜子中的自己，觉得镜子里的脸庞不真实。
　　他走得累了，索性让沈斯年一个人找出路。
　　他跟镜子里的自己玩了起来 ，抬手捏捏左脸，戳戳右脸，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他动作一样，带着几分憨态的可爱。
　　【叮！】
　　【任务时长还剩：9分钟。】
　　“完了。”楚暮回神，推推沈斯年的胳膊，“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
　　沈斯年的薄唇微弯，环顾着周围一圈，又缓缓地看瞥向楚暮，“你说出理由，我就带你出去。”
　　“什么理由？”楚暮茫然地看向他。
　　“为什么怕我。”沈斯年低头，凑近楚暮的小脸。
　　“我……我不是说了吗。”楚暮着急离开，他道：“我没有怕你。”
　　沈斯年一手摩挲着着楚暮的发梢，说：“如果我们出不了这里，就会一直待在这里？”
　　“对！”楚暮连连点头，还恐吓他，“而且还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说不定还会死。”
　　“和你在这里待一辈子，”沈斯年似在思索，轻笑着，道：“好像也不错。”
　　楚暮后退了一步：“你……你疯了吧，万一我们会死呢？”
　　“能和你一起死，”沈斯年两手捧上楚暮的脸庞，幽黑的眸子反而泛起一丝兴奋感，“岂不是更好。”
　　他忘了。
　　沈斯年本来就是疯子。
　　楚暮现下是真的慌了，他颤声道：“不要，你不能这么想！”
　　“告诉我，”沈斯年又逼问着他，声音带着冷意：“为什么怕我？”
　　楚暮的眼尾急得泛红，慌张地道：“来不及了……先出去好不好。”
　　沈斯年伸手，将眼前的镜子像反方向用力推去。
　　如围墙般的镜子瞬间如同坍塌般，向四处碎裂，几片碎片飞溅起来，向他们划过去。
　　沈斯年反应快，背过身将楚暮放在身后，碎片划过了他的头部，一条血痕顺着他的脸侧缓缓流下。
　　楚暮扶着沈斯年，惊道：“你流血了……”
　　他赶紧拿出背包里备着的纱布，给沈斯年流血的伤口止血。
　　沈斯年在剧烈的痛意中，只感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潮水般倒灌进他的记忆里。
　　模糊而分裂，像是破碎的记忆胶片。
　　他看见了楚暮，无数个片段里的楚暮，睡着的、亲吻着的、哭着……还有被他占有着的无助模样。
　　在这些记忆碎片揉杂在一起时，一双灵动干净的眼睛就闯入了他混乱的视线里，如同一汪清澈冰透的清泉。
　　让他感到安心，也痴迷不悟。
　　“你没事吧？”楚暮举着两手给他压着伤口，蹲在他的身前，一动不敢动。
　　沈斯年的眸色深沉，目光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冷的让人发怵。
　　沈斯年一手握上楚暮的手腕，气息变得沉重，盯着楚暮懵懂的脸庞，手掌收紧。
　　楚暮挣扎着：“你握疼我了。”
　　沈斯年垂着眸，眸底幽暗，偏执地看着他，说：“暮暮，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见过你了。”
　　楚暮有不好的预感，一手缩着，问道：“为什么？”
　　他俯下身，血腥味弥漫在楚暮的眼前，他却已经感受不到痛意，在得知确切的答案后，那种不安的失控感瞬间消失，现在眼中满含着痴迷。
　　“我记得……你在镜子前哭过，忘记了吗？”他凑近楚暮的耳畔，幽声道：“很多次，而且哭到半夜。”


第43章 偏执占有（14）
　　楚暮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后背发冷，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斯年想起来了？
　　他唇色瞬间吓得发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
　　他明明回到了故事的原点！
　　上一次的游戏缓存早已经被系统删除,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
　　他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感到很不安, 此刻只觉得沈斯年的眼睛很可怕, 如同毒蛇一般要将他吞噬殆尽。
　　他看见沈斯年的额头缓缓流着血 , 可沈斯年却依然在笑 , 眼眸紧紧盯着他 ，难言目光中压抑着的炽热感。
　　镜子迷宫将他们困在镜子里，如同被困进一座虚无的八音盒城堡里,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这里根本没有出路 。
　　他就算打碎了镜子也不能离开这里, 唯一的办法就是, 推倒镜子。
　　推倒这个唯一禁锢着他们的高墙。
　　沈斯年一手扶着楚暮的肩膀 , 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 , 他抿笑了下, 睫毛漆黑下敛, 说道：“这就是你怕我的原因吗？”
　　楚暮懵了, 他负隅顽抗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斯年垂眸看他 , 语气带着质问意味，“是吗？”
　　“我们在镜子前做过, ”沈斯年的一滴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 他一手轻柔地摩挲着楚暮的脸颊 , 语气幽幽，“很多次。你每次都哭……哭的真好听。”
　　“都是真的。”沈斯年的眼中难掩疯狂的兴奋感, 眼底暗潮涌动 ，如同着魔了一般，“我没有在做梦，都是真的。”
　　楚暮推着他，脸颊渐渐变得绯红，慌张地说：“放开我，你、你现在就是在梦里！”
　　沈斯年搂紧了楚暮，目光越发笃定，他笑声幽怖，“不是梦。”
　　楚暮感觉周围在晃动，迷宫世界化为一片刺目的白光，他们陷入了无尽的白光中，周遭化为无尽的虚无。
　　……
　　楚暮猛地睁开眼，他急喘着气，汗珠缓缓顺着脖颈往下流。
　　他趴在电梯间睡着了。
　　只听头顶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车库映入眼帘，眼前的视线阴暗，周遭沉寂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楚暮缓了缓神，爬起来走出电梯门。
　　他回了寝室，祈祷着沈斯年一觉醒来会觉得只是做了个梦。
　　……
　　次日一早。
　　楚暮特意提早来到解剖课，李工洪已经来了，在解剖室里整理着仪器。
　　楚暮自己来到解剖台旁，解剖台上躺着的女人面容上多了几道疤，她的身上有不少被实验的痕迹，从使用程度上来看，目测她会在半个月后被火化安葬。
　　李工洪一手拿着实验表，侧目瞥了眼楚暮，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楚暮伸手，手放在玻璃上，盯着女鬼的面容出神，只道：“教授，您说，这位大体老师生前是不是很漂亮？”
　　李工洪蹙眉，他扶了扶眼镜，“你怎么问这个？平时多提升学业，少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
　　“听说您三年前获得了一项国际医学奖，关于婴儿脑梗方面的，”楚暮侧身看向李工洪，道：“那个婴儿标本还在展览室里摆着，和您的研究奖项摆在一起。”
　　李工洪的身形一顿，谈及奖项时，他的目光不由得平添了一丝骄傲，“不错。”
　　“那个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楚暮说，“就被拿来做了研究。”
　　“在学术研究面前，一切都是为了造福更多的患病者，”李工洪的神情变得严肃，“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楚暮沉默了半晌，又扭头对李工洪问道：“如果这个婴儿是您的孩子呢，您还是这种想法吗？”
　　李工洪的眼神变暗，“当然。楚暮，我发现你最近总会问一些莫须有的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看楚暮的眼神带着嫌弃，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楚暮趴在玻璃旁，轻声对着棺中的面容安详的女鬼说：“我找到你的孩子了，在展览室里，被你的爱人做成了实验标本。他根本不爱你，要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获奖。”
　　楚暮见有人进来了，瞬间站直了身，他转身走向窗边。
　　在他站定之际，突然感到周围传来一阵刺骨恐怖的冷意，仿佛有人趴在他的肩后，轻声细语。
　　“谢谢。”
　　他的耳畔传来一阵幽冷的女声。
　　楚暮打了个寒颤，回过头一看，却不见身后有人。
　　解剖室里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楚暮在人群中看到了沈斯年的身影，他下意识地躲在人群的角落，缩着脑袋。
　　楚暮的脸庞白皙，低头时不由得显得些许紧张。
　　他战战兢兢地上着课，等下课后，便第一时间跑出了门口。
　　他只见沈斯年戴着白色的口罩，他的鼻梁高挺，眼眸幽黑，目光紧锁向他。
　　楚暮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低头走出了长廊。
　　离开后，还好白天都相安无事，他按部就班地上着课，沈斯年也没再来纠缠他。
　　他缓了口气，眼皮耷拉着，目光懵懂困倦，趴在寝室里的桌上便昏沉地睡着了。
　　他睡得沉，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着，室内的光影晃动。
　　骤然，他迷糊地眯开眸子，感觉头顶有人在触摸他的额头。
　　楚暮迷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只见黑暗的光影中，沈斯年正侧身悠悠地坐在他身边，目光幽深，盯着他入睡。
　　楚暮吓得清醒了，他腾地坐起身来，后腰被沈斯年的一只手紧紧搂住。
　　“你怎么进来的？”楚暮惊异地问。
　　他只见沈斯年俯身，轻声对他说道：“睡得还好吗，暮暮。”
　　楚暮挣动着，沈斯年却越搂越紧，“你放开我，沈斯年，我都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斯年的双眼幽黑，满含着炽热和疯狂，“我知道你记得昨晚的事。我们以前在一起过，我梦里的那些都是真的，对不对。”
　　虽然仅有一些记忆碎片，可沈斯年依然很笃定，楚暮就是他的。
　　曾经是。
　　现在也会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暮的脸庞急得发红，沈斯年是手臂如铁一般，紧紧锢着他，“你做的那些梦都是假的！”
　　“我记得我在梦里，”沈斯年的大掌覆盖在楚暮的腹部，目光阴暗偏执，道：“暮暮的肚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楚暮后退着：“什、什么？”
　　沈斯年修长的指腹轻轻揩起楚暮的衣摆，面容清隽，“我检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楚暮心道完了，奋力挣扎着起身。
　　“！”
　　下一刻，便被沈斯年的长臂环腰捞了回来。


第44章 偏执占有（15）
　　楚暮被沈斯年拦腰搂着, 他慌张地挣扎着，奋力逃出沈斯年的禁锢。
　　可沈斯年的手臂如铁般锢着他，他的手臂被勒红, 也没能逃出沈斯年的怀中。
　　沈斯年有力的大掌托着他，将他放在了桌上, 俯身堵住了他的去路, 一只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 一手牢牢掐着他的腰身。
　　楚暮惊得攥紧了衣摆, 眸色晃动，诱人的粉唇开合着，急道：“干什么, 放开我。”
　　沈斯年的眼神冷峻偏执, 这次没等楚暮来得及买来遮胎记的贴纸, 两根手指就轻松勾起他的衣摆, 将那块殷红的胎记暴露在灯光下。
　　那块胎记很特别, 是红色羽毛状的, 印在楚暮如雪的肌肤上, 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艳美。
　　沈斯年见这胎记的第一眼, 目光顺间怔住了, 他的眼中泛着惊艳和痴迷，盯着殷红的羽记看了许久, 连呼吸都不由的变浅。
　　他伸出手，指腹轻柔地触摸着这块美丽的胎记。
　　如视珍宝, 又隐隐觉得自己曾经见过。
　　沈斯年盯着这胎记, 低声笑了下, 禁欲的冷庞含着瘆人的笑意，道：“暮暮, 我没说错。”
　　“你一直这么怕我，是因为……”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隐隐压抑着的疯狂和森冷，在他耳畔说：“你怕我会想起来，你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在和沈斯年对视的这一刻，楚暮瞬间懵了，他也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沈斯年和秦沉，就是同一个人……
　　沈斯年现在看他的眼神，和秦沉看他时如出一辙。
　　偏激、疯狂。
　　满含着仿佛要将他吞吃殆尽的可怕占有欲。
　　“不！”楚暮瞬间不敢动了，双唇微颤，只是无力地重复道：“我说了很多遍了，那……只是个梦。”
　　沈斯年俯身，在殷红的胎记轻柔地落下一个吻上，大掌覆盖着他雪白可爱的肚皮。
　　他抬头，幽声对楚暮说：“暮暮，你的演技很拙劣。你的眼睛就在告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他的记忆还没完全找回，但是他清楚，那些拼凑出的碎片，都是真切的，让他魂牵梦绕的。
　　沈斯年的眸色闪过一丝森冷的兴奋。
　　他一直觊觎的人。
　　原来他就是属于他的……
　　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肯定也会一点一点地都想起来。
　　沈斯年摸着楚暮的脸蛋，亲了下楚暮的手指，冷声问：“你为什么会离开我呢？”
　　楚暮摇着头，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清楚，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是错的。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斯年声音温柔，将楚暮抱在了椅子上，紧盯着他柔美的脸庞出神，道：“晚安。”
　　沈斯年俯身，吻了下楚暮吓得发白的唇角，含着淡笑，将一束血色的花放在了他的手心。
　　那束花状似茉莉，却红艳得滴血，沈斯年是什么做出来的，楚暮不敢细想。
　　楚暮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
　　他只见沈斯年起身，又侧身对楚暮说道，“对了，你明天就要有新室友了。”
　　“什、什么？”楚暮一时没懂沈斯年话里的意思。
　　沈斯年不是已经住他隔壁了吗。
　　那就不可能是他……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沈斯年抿着薄唇，含着笑将他的房门缓缓关上。
　　……
　　楚暮慌忙起来，却见沈斯年已经离开。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一阵迷茫。
　　“121，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再出现bug？”
　　【抱歉哦亲，这种情况121也没想到T_T】
　　【一般情况下，NPC是不可能会记起已经被删除的程序缓存记忆的。】
　　【他似乎对您有点特别。】
　　这是有点嘛？
　　沈斯年就差像鬼一样纠缠他了！
　　楚暮颓然坐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还没缓过神来。
　　他的肚子上，仿佛还留有沈斯年吻过的那片温热触感。
　　让他感到颤栗、心慌。
　　―
　　次日凌晨。
　　楚暮又提早去了实验室，李工洪向往常一样，已经在实验室里面了。
　　这次李工洪坐在实验室的桌前，目光比以往呆滞许多，唇色皲裂发白，穿了一套深黑色的西装衬衣，头发凌乱，没了之前的那种温润儒雅之气。
　　楚暮敲了下门，“老师，早。”
　　李工洪没有抬眼看他，而是背靠着椅子，目光盯着自己的实验成果出神。
　　看来女鬼对李工洪的感情很深。
　　即便是知道李工洪亲手害死了她的孩子，也仍然没有杀他。
　　楚暮步伐小心，“您今天怎么也这么早来。”
　　“来坐坐。”李工洪的声音沙哑，他抬眸看向身边的楚暮，说话都艰难喘着气，“你其实，一直能看见她吧？”
　　“嗯？”楚暮的身形顿住，背着双肩包，装着糊涂道：“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是谁？”
　　“躺着在这里的女人。”李工洪垂眸，脖颈靠在椅子上，声音沙哑，“你早就知道……所以一直在问那些奇怪的问题。”
　　“她在找她的孩子，”楚暮站在他的身边，冷声道：“也是您的孩子。”
　　李工洪低头笑一声，齿间溢出血色，“你也觉得我是错的？”
　　“您杀人了。”楚暮道：“这是事实。”
　　李工洪喘着气，说话变得极慢，“他本来就有脑梗，我只不过是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让他更有价值……也、也造福了更多的孩子，我没有错！我奉献了我自己的孩子，咳……”
　　李工洪至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伟大的奉献者。
　　楚暮沉默了半晌，“那个孩子在查出患有脑梗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带他去治疗，而是选择了杀了他们母女。”
　　李工洪没再出声，神情痛苦的咳嗽起来。
　　“我……我没错……”
　　李工洪瞪着双眼，轻声喃喃着，他奋力侧身看向楚暮，欲同他争辩。
　　可下一刻就像骤然喘不上一样，深吸了口气，瞪着狰狞的眼睛，僵直地趴在了桌上。
　　“呃……”
　　楚暮后退了一步，只见李工洪胸前有几个狰狞的血洞，缓缓地流着鲜血。
　　骤然，他的脖颈被拎到了空中，四肢向外扭曲着，神色痛苦又惊恐，“不……”
　　下一刻，大片鲜血便溅在了墙面上。
　　李工洪的四肢被拧断，脖颈被一把悬着的手术刀割开，破碎的尸块被扔在了地上。
　　“嘀嗒、嘀嗒。”
　　那是鲜血顺着墙面往下流的声音。
　　楚暮懵了，脸颊被溅了几滴血，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眼前恐怖的血色。
　　骤然，一只宽大的手绕过他身前。
　　楚暮一惊，侧身一看，沈斯年拿着手帕，在缓缓的擦拭掉他脸颊边的血。
　　沈斯年站在他的身后，一直手掌从身后盖住了他的眼睛，道：“别害怕，死人而已。”
　　沈斯年的声音清冷，像是在安慰他。
　　楚暮打了个激灵。
　　他闻到了沈斯年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由得惧怕，却也莫名感到一丝安心。
　　……
　　楚暮忘记这一天是怎么过的了。
　　李工洪的尸体被救护车紧急装走，处理好现场后，到了夜里，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楚暮推开寝室的房门，目光顿住。
　　他只见自己床对面的床铺多了不少东西，桌上和床上都整齐地被收拾好。
　　而沈斯年就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抬起眸子，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啊，暮暮。”
　　“这是我的寝室，”楚暮的眼睛惊讶，“你怎么来我寝室了！”
　　“只要我想住，就能住。”沈斯年含着笑说。
　　“你……”楚暮的几乎贴着另一侧的墙走进来，“简直不可理喻。”
　　楚暮小声说着，在自己的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收拾好浴衣去洗澡。
　　沈斯年坐着未动，只低头提醒楚暮道：“要洗澡的话记得快一点，我听说，最近有很多寝室的洗手间里闹鬼。”
　　楚暮的脚步一顿，并不大信，“少吓唬我。”
　　他重重关上洗手间的房门，哼着歌就开始放水洗澡。
　　等水声渐渐停了后，楚暮快速披上了浴袍，还没来得及系好衣带，头顶的灯光便开始明暗交替着的闪烁。
　　楚暮仰起头，不由得开始有些紧张了，他加快了速度，却不料闪烁着的灯光瞬间断了电。
　　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暮脚底一滑，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冰冷湿透的瓷砖地板上。
　　“怎么了暮暮，”沈斯年快速撞开洗手间的房门，一手握着手电筒，“摔伤了吗？我看看。”
　　楚暮磕了下膝盖，也就膝盖出擦破了点皮，其他都倒没受什么伤。
　　沈斯年上前，将楚暮拦腰抱起。
　　楚暮的腿上被水浸湿了，白色的浴袍分开，露出纤瘦白嫩的小腿。
　　“我给你上药吧。”
　　沈斯年一手握着他雪白纤瘦的脚踝，目光对上他受惊后湿漉漉的双眸 ，喉结滚动。
　　沈斯年的语气中含着心疼，眸底变得愈发灼热，“怎么这么不小心。”
　　楚暮的浴袍湿了一半，坐姿有些扭捏，一只脚还抬高放在了沈斯年的膝盖上，看着沈斯年拿棉签给他上药。
　　楚暮红着脸道，“不用了，就擦破了点皮……”
　　他想缩回去，却被沈斯年紧紧攥住了脚踝。
　　沈斯年坚持给他上药，他的动作轻柔，拿着棉签在他的膝盖伤口边沿涂抹。
　　楚暮的肌肤白嫩，触感柔软，让沈斯年出神。
　　他缓慢地给楚暮涂着药，一手不着痕迹的握紧了楚暮的脚踝。
　　楚暮低头乖乖等着，两手叠放在腿上，只盼着沈斯年早点给他上完药。
　　楚暮见沈斯年仰头，沈斯年的脸庞冷峻，透着清冷的禁欲感，却听他突然道：“你穿浴袍真好看，暮暮。”
　　沈斯年低头，眼中暗潮涌动，问：“我们以前，肯定在浴室里做过，对吧？”
　　室内一片漆黑，晚风透着一阵微凉，他在黑暗中与沈斯年对视，脸颊涨红。


第45章 偏执占有（16）
　　“你胡说什么……”楚暮不由并拢了下腿, 雪腮泛着薄红。
　　沈斯年轻抿了一下唇，紧盯着楚暮，如同再窥视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
　　他的手掌有些薄茧, 摩挲着楚暮白嫩的腿肚，缓缓托住他的腿弯。
　　楚暮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微皱起眉头, 小声道：“可以了吧。”
　　沈斯年一手捏着棉签, 动作缓慢, 他只问道：“疼么。”
　　楚暮抬眸：“嗯？不疼。”
　　沈斯年吹了吹楚暮膝盖上的伤口，热气让楚暮感觉到有些痒。
　　沈斯年问：“暮暮，为什么你现在还是很怕我？”
　　楚暮抽回了自己的腿, 用浴袍挡住接近走光边沿的诱人春色。
　　“我以前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么。”
　　沈斯年又即刻打消这个猜测, 又捧上了他白嫩赛雪的脚踝, 目光灼灼, 喃喃道：“也不可能, 你这么好, 我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楚暮红着脸低声反驳：“才不是。”
　　以前沈斯年确实很喜欢。
　　喜欢到偏执病态, 只一心想将他困在牢笼里。
　　沈斯年拿着干净的毛巾, 替楚暮擦干净脚踝上的水珠, “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楚暮的心跳加速，在确认沈斯年就是秦沉之后, 他比以前更迷茫了。
　　沈斯年俯身，在他白洁的脚踝上落下一个吻。
　　楚暮心颤了下, 缩着小巧的脚趾, 把腿缩了回去。
　　“我、我要睡觉了。”他急忙转身, 扶着梯子就爬上了床。
　　楚暮不敢回头看身后，跪趴在床上, 因为爬得急，未曾发觉沈斯年眸底阴幽的目光。
　　楚暮连忙拉上了床帘，手机开着电筒，透出微弱的光。
　　楚暮心慌得厉害，他越是看见沈斯年，相比以前的害怕，更多的是在逃避。
　　他在逃避沈斯年对他的这份偏执又让人窒息的感情。
　　他躺在床上，隐约听见了水流声。
　　沈斯年应该在洗澡。
　　他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他听着洗手间的门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两人寝的宿舍环境奢华，空间很宽敞，但声音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暮暮。”沈斯年像是走在了他的床下方，声音低缓，“你睡了吗。”
　　沈斯年缓缓拉开他桌前的椅子坐下，他身穿白色的浴袍，宽肩窄腰，健硕的腹肌隐隐若现，抬眸看着他紧闭的窗帘。
　　“别这么叫我。”楚暮躲在被子里闷声说。
　　“我记得我以前都是这么叫你的。”沈斯年一手撑在楚暮的桌上，回忆着自己的梦中的记忆，“我记得我生病的时候，你还照顾过我呢。我们在沙发、浴室、阳台……还有地毯上都做过，你爱哭，但哭的很好听。”
　　“别说了！”楚暮在床帘中伸出一只手，向外扔下了一个玩偶。
　　沈斯年接住玩偶，幽声说，“以前这间宿舍里死过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楚暮不由得抓紧了身边的被子，目光晃动，带着些许的恐怖，犹疑着：“怎么死的？”
　　沈斯年说：“他被拖下了床，分尸后摆回了床上，整张皮被剥下，打成结挂在床头，床上全是血和碎块。”
　　楚暮骤然感觉一阵阴寒，他缩着脚踝，却感觉一阵刺骨的冷意扼住了他的脚踝，像是可怖的厉鬼攥住了他，想将他往黑暗的深渊拽。
　　楚暮吓得惊叫一身，奋力拉开窗帘，向下方的沈斯年望去，眼尾吓得泛红：“……有人抓住了我。”
　　沈斯年站起身，向他伸出双臂，“快下来，来我这。”
　　楚暮赶紧攥着栏杆往下爬，后腰被沈斯年托着抱下来。
　　沈斯年的一手托着他的腿弯，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将他圈入怀中。
　　楚暮如幼猫般吓得炸毛，他目光警惕又胆怯，望向自己的床铺，“刚才，刚才有一只手抓着我。”
　　“别怕，”沈斯年拿手电筒照向他的床，只见他的床铺上空无一人，道：“你看，什么都没有。”
　　楚暮攥紧了他的衣摆，那种被扼住脚踝的真切感让他感到后怕，他的眼眸泛着可怜的水光，“真的有，我没骗你，它想把我拖下去。”
　　沈斯年嗅着楚暮身上的淡香，不着痕迹地搂紧了他，目光灼灼，“别怕，说不定是你太紧张了。”
　　楚暮在沈斯年怀里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不行，我要出去住。”
　　既有沈斯年，又遇到了这么灵异的事，他已经不敢再睡了，现下毫无睡意，只想逃离这里。
　　沈斯年拦住了他，“那你想去哪住呢。”
　　楚暮收拾着背包，回眸，“我要回我住家。”
　　沈斯年眸色幽深：“我送你。”
　　“不用。”楚暮背上书包，便向门口跑去。
　　……
　　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车也没有打到。
　　道路上空无一人，沈斯年的车就停在他身前的路边等着，半开着车窗，一手撑在车框上，揶揄地看着他。
　　楚暮无奈，站得腿都算了，最终只好坐在了沈斯年的后座上。
　　沈斯年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喝水。”
　　楚暮确实渴了，他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好几口，因为喝得急，水珠顺着脖颈缓缓往下流，粉红的唇面泛着剔透的水珠，极其诱人。
　　沈斯年的眸色暗了暗，目光看向前方，一手托着方向盘，神色未明。
　　楚暮喝完后，睫毛开始轻颤，眼皮耷拉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可能是这两天因为完成任务，都没怎么睡好觉，他现在觉得有些困了。
　　他靠在座椅上，目光逐渐变得懵懂，耳边回荡着风声，和沈斯年低沉温柔的声音，“困了就睡会。”
　　楚暮迷糊了轻哼了一声，缓缓阖上了眼，小脸斜靠在座椅上。
　　沈斯年似乎还在跟他说着什么 。
　　楚暮听不清了。
　　……
　　楚暮感觉到脚踝上传来冰凉的寒意，他觉得这种感觉既熟悉又让他畏惧，他蓦地睁开了双眼，微张的粉唇。
　　只见黑暗的卧室里，沈斯年坐在他的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我怎么睡着了？”楚暮皱着眉问，他的意识逐渐由迷糊变得清晰。
　　沈斯年牵上楚暮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屋内没开灯，楚暮依旧能看清沈斯年的脸，他的五官优越，鼻梁高挺，眼眸如玉石般幽黑深沉，浑身散发着强势的荷尔蒙。
　　楚暮像是被烫了一下，仓惶收回了手。
　　黑暗里，他见沈斯年不说话，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感觉四肢有点瘫软无力，也许是他刚睡醒没多久的缘故。
　　“我怎么在这里。”他说着，想起身坐起来，却不想被脚踝上的金色链条牵动了下。
　　“？”
　　楚暮的动作一顿，一手撑着枕头，目光由呆滞变得惊讶。
　　沈斯年贴心地给他的后背垫了软枕，“暮暮，我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事。”
　　楚暮的脚背如白玉般，精美的金链垂在上方，透着些金属的微凉感，就和他此刻的心一样。
　　楚暮往后缩着，慌张地说：“你想起了什么？”
　　“我以前也给你戴过这个。那时的你特别乖，每天都乖乖地待在这，只有我一个人能看你，你独属于我一个人。”沈斯年眼中含着偏执和迷恋，在黑暗中轻声说：“……真适合你。”
　　楚暮觉得现在沈斯年疯了。
　　不。
　　他一早就疯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新礼物。”沈斯年起身，在卧室的侧边的一面墙前停下，推开隐藏的暗门，“看，这是我为你新建的，虽然还没装修，但是你应该会喜欢。”
　　楚暮透过暗门内，看见了一间黑暗但却构造精巧的密室。
　　楚暮对此再熟悉不过。
　　等装修好后，这里会变成囚住鸟儿的金笼。
　　即使是删除缓存的记忆，沈斯年也一样会记起来，这个世界就像是交错的轨道，不论他怎么逃避，最终都会交汇成一条线，最终回到故事的原点。
　　无法改变，也无法逃离。
　　楚暮不由感到一丝茫然。
　　“暮暮喜欢什么风格的？”沈斯年走向楚暮，像是在和他共同计划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沈斯年俯身亲了口楚暮的侧脸，托上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嗯？”


第46章 偏执占有（17）
　　楚暮不敢动, 泛着水光的鹿眼看向他，心里总不由得打鼓，金链锢着他的脚踝, 让他感到颤栗。
　　“你……你疯了嘛。”楚暮试图将脚踝上的枷锁扳开，慌道：“我不要这个, 快给我打开, 你不能关着我。”
　　沈斯年一手抚上他的脸颊, “别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暮暮。”
　　沈斯年的声音很温柔，但楚暮听着却不由打冷战, 他瞥了眼沈斯年的深沉阴幽的眼睛, 顿时收回了视线。
　　他应该怎么办……
　　就算是回到故事的原点, 仍然没办法改变结局。
　　楚暮蹙着眉, 漂亮的脸庞泛着白, 眼尾泛红, “我不要在这里, 我也不喜欢那个屋子, 一点都不喜欢。”
　　沈斯年盯着他, 将他揽入怀中，一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怕我。”
　　楚暮被他紧搂着，不时地被他亲吻着脸颊。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小黑屋？！！ ！】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宝宝还是三年白干】
　　【原来游戏的尽头都是小黑屋啊】
　　【这个拥抱姿势性张力拉满】
　　【宝宝 你是一只漂亮诱人又可爱的金丝雀】
　　【笑死我了 三年白干】
　　【老婆的眼神好犯规啊, 体型差我好爱】
　　……
　　楚暮本来已经很无奈了, 不经意间都瞥到了直播间的弹幕, 弹幕清一色的都在说风凉话，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
　　“暮暮, 如果这次我关着你，”沈斯年一手轻抚着他的肩头，问道：“你会喜欢我么。”
　　楚暮想都没想，直接撇嘴道：“不会。”
　　游戏玩家和NPC谈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如果让你在被关着和说喜欢我之间选择，你会选什么？”沈斯年眸色阴暗，又问。
　　“我两个都不会选，”楚暮瞪他，轻哼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
　　“真狠心。”
　　沈斯年松开楚暮，抬手握住了楚暮的另一条腿的脚踝，动作轻缓，低着头说：“虽然就算是你选了后者，我也一样不会放开你。”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好么 ？”沈斯年的眼神执着，满含着阴晦的兴奋，“你待在这里每天都只能看到我，也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楚暮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急道：“不，不要！你也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
　　沈斯年的手顿住，目光骤然变冷，深吸了口气，“原来，你一直都清楚……”
　　沈斯年向楚暮逼近，一手轻握住楚暮的脖颈，冷声道：“你清楚自己会消失 ，但却从没有告诉过我，不声不响的，突然扔下我离开。”
　　“楚暮，你太狠心了。”
　　楚暮听着沈斯年的质问，不由地握紧了冒汗的手心，他不敢抬眸看沈斯年阴冷又藏着些许伤神的眼睛。
　　沈斯年只觉头部传来一阵刺骨的的痛意，那种失去的失控和不安感再次接踵而至，他的目光阴寒，微蹙起眉头。
　　不全的记忆导致他的情绪也跟着紊乱，他攥紧了楚暮的手腕，质问道：“你一直有事瞒着我，对么。”
　　楚暮摇头，颤声说：“没有，没有……”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件事不能告诉沈斯年，系统也不可能会让他说。
　　有可能沈斯年爱上他，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无论他不论都怎么努力，错误都无法规避。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沈斯年将另一条精美的套在了他的脚踝上。
　　圆环发出“咔”一声轻响。
　　金链被合上。
　　楚暮的肩膀下沉，心也跟着发凉。
　　……
　　沈斯年把楚暮照顾得细致入微，喂饭喝水，洗脸擦手，完全把他当成小孩照顾。
　　楚暮不喜欢这样。
　　他抢过沈斯年手里的勺子，自己舀汤喝，一边说着，“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虽然他才被关进不到这里四个小时。
　　沈斯年盯着他，只觉得他每个动作都可爱得紧，他道：“暮暮什么时候说喜欢我，我就给你松开。”
　　楚暮蹙眉，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仰头道：“那你关我一辈子好了！”
　　他的眼眸潋滟，泛着剔透的水光，有种特别的灵动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哭。
　　沈斯年被他这么一瞪，目光瞬间变得更为灼热，“好啊。”
　　楚暮气的脸都红了：“你！”
　　沈斯年轻声说：“暮暮，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是水做的，难怪那么爱哭。”
　　楚暮低头选择不说话，他看着沈斯年端碗离开房间后，瞬间就坐直了身。
　　“121，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再出问题嘛？！”
　　楚暮气的想跳脚，但他的双脚都被套上了金链。
　　【抱歉哦亲。】
　　【121也没有想到这次会出这么大的故障。】
　　【经过系统评估，本世界出现bug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系统总部是初次删除世界缓存，对突发事件和NPC的程序修改的偏差造成。】
　　【很抱歉，由于总部的失误给你带来了不便。】
　　楚暮靠回了枕头上，深吸了一口气，“但现在怎么办？”
　　【121正在为您生成解决方案……】
　　【叮，方案生成。】
　　【根据121的检测，沈斯年对您的——
　　好感度值高达：100%
　　爱慕值高达：100%
　　欲望值高达：100%
　　恨意值：0%】
　　【沈斯年对您有很高的好感度，并没有因为您的离开而记恨您哦，所以我觉得您可以试着说服沈斯年。】
　　“……”
　　楚暮觉得121的话就跟废话一样，他如果能说服沈斯年，现在怎么可能会被关在这里。
　　楚暮有点累了，他躺回了床上，选择睡觉装死。
　　好在床面很柔软，舒服得让他一躺下就舍不得动弹。
　　他昏昏沉沉，陷入梦里。
　　他梦见了很多以前的事。
　　那时他刚搬来这里没多久，刚布置好房间，天色就已经垂暮。
　　他家位置朝阳，光线很好，落地窗前映照着霞光，在地面铺成一道昏黄的纱帘。
　　楚暮伸了个懒腰，在阳台的长椅上坐下，长椅轻摇着，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他觉得很惬意，在阳台上呆坐了一会，不经意地回眸间，才发现隔壁的阳台上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他的邻居。
　　邻居长得冷峻，碎发垂在额前，那双眼睛幽黑，如同未知的深渊。
　　楚暮的手一顿，对沈斯年客气的说，“要进来，喝杯咖啡嘛？”
　　楚暮的脸很青涩，柔美的眉目没什么攻击力，他穿着一套卡通居家套装，裤子堪堪到膝盖上面，一双腿白皙纤瘦，线条流畅。
　　他本以为冷漠的邻居会拒绝。
　　但却没想到沈斯年微弯了一下薄唇，盯着他说：“好啊。”
　　……
　　他给沈斯年开门，沈斯年也没跟他客气，坐在了自己最喜欢的长椅上。
　　他本想给沈斯年再泡一杯，却见沈斯年已经端着他喝过的咖啡杯，赏起了远方的山和日暮。
　　楚暮站在旁边愣了下，却听沈斯年说：“咖啡不错。”
　　楚暮面对陌生人，会下意识地有点腼腆。
　　他的脸颊薄红，及时对方没那么礼貌，但是还是高兴的邀请他，“那……欢迎你以后来喝咖啡。”
　　沈斯年抬眸，目光紧盯着他，笑了下，“……好。”
　　那时的楚暮也没有想到，他会引狼入室，被沈斯年偏执地爱上。
　　……
　　后来。
　　沈斯年霸占了他的小家。
　　在傍晚时，痴醉地将他搂在窗前拥吻，叹谓着，轻咬着他的耳垂。
　　“你这么喜欢阳台的长椅，”沈斯年在他耳畔轻声说：“要不我们去阳台上试试？”
　　楚暮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
　　虽然他家是顶层，对面没有住户和楼层，只有远处重峦叠嶂的山。
　　“真可爱。”
　　“宝贝，其实当时我在阳台上看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现在你哭的样子。”
　　沈斯年亲吻着他的湿红的眼尾，又继续强势地含吻住他的唇。
　　……
　　楚暮被沈斯年吻醒了，他的意识从梦中抽离。
　　他睁开眸子，只见黑暗的卧室中，沈斯年躺在他的身侧，一手紧搂着他亲吻。
　　沈斯年的舌尖抵着他的口腔，吻到让他感到窒息，他就连舌尖都是发麻的。
　　“唔沈斯年。”楚暮推着沈斯年，却无奈推不动，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了。
　　沈斯年将他搂进怀中，在黑暗中摸着他的发顶，“暮暮，你做梦了。”
　　楚暮听着沈斯年的心跳，垂着眸子，“那又怎么了。”
　　知道他在做梦还把他吵醒。
　　沈斯年的两指捏了下他的脸颊，声音含着一丝愉悦。
　　“你做梦的时候，喊的是我名字。”
　　楚暮耳垂一红，没再说话，缩进了被子里装死。
　　……
　　次日一早。
　　楚暮睁开眼，不见沈斯年在房间里，眼前的控制面板上浮现出了一条新任务栏。
　　【叮！】
　　【恭喜您激活随机任务2】
　　【随机任务：参加大体老师的葬礼】
　　【任务时间：今日】
　　【温馨提示：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就会扣除相应的任务完整度积分哦。】
　　楚暮点开具体时间一看。
　　葬礼的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
　　来不及了。
　　楚暮脖子上有几处被吻的吻痕，他仓惶起身，在床头柜翻翻找找，只找到了一个相对硬度大的手电筒。
　　他对着锁扣处敲着，金链的材质是纯金，手电筒敲下去只有稍微的变形，不见丝毫的松动。
　　楚暮累的呼了口气，额头冒出细汗。
　　沈斯年推开房门，他端着早餐，只见楚暮正弯着腰，用手电筒不断敲着腿上的金链。
　　沈斯年的眸色冷凝，周身的气压瞬间变得极低。
　　见沈斯年突然进来，楚暮吓了一跳，他的手抖了下，手电筒哐当掉在了地板上。
　　“你在干什么？”沈斯年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轻扯了下楚暮脚踝上的金链，他就顿时身形不稳，被扯进了沈斯年的怀里。
　　“想跑的话，用这个应该没什么用。”沈斯年说着，把一把钥匙递给了他，“你应该用这个，宝贝。”
　　楚暮愣着，抬眼看向沈斯年，只见他的脸上并无怒意，正静静地打量着他。
　　“怎么？”沈斯年看向他，“不是想跑吗，拿着。”
　　楚暮不敢接，吓得干咽了下喉咙，“没有，我没有想跑，我只是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处理完我就回来，真的，我保证。”
　　沈斯年的眼中神色未明，问道：“你想去哪。”
　　“回一趟学校，今天是我们解剖课大体老师的下葬日，我想去参加。”
　　“你平时不是最怕上解剖课的么。”沈斯年握住了楚暮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怎么这次不怕了。”
　　楚暮被沈斯年握着手，乖顺地回答：“后来适应了一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嘛。”
　　“我还听说，解剖课教授昨天早上突然惨死，你是第一个看见他的尸体的。”沈斯年拿出指甲剪，给楚暮细致地剪指甲。
　　楚暮伸着手不敢动，“对呀，当时我看见他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沈斯年凝视着他，目光像是在审视犯人，锐利阴冷得人让人发怵。
　　“我也用大体老师做过实验，她……下葬，我本来应该会看看的。”楚暮被沈斯年盯着，不由得紧张到说话磕磕巴巴的。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参加完她的葬礼就回来，行不行？”楚暮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说道：“真的，我保证，求求你了。”
　　沈斯年凝视了他一会，幽黑的眸子藏着未知的情绪，他拿起那枚钥匙，给楚暮解开了脚踝上金链。
　　动作快到让楚暮都意外了。
　　楚暮坐在床沿穿上鞋，刚打算起身，就被沈斯年拉住了手将其拽回了怀里。
　　楚暮坐以为沈斯年后悔了，睁大水灵的眸子，“你干什么，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
　　沈斯年一手扶着楚暮，“暮暮，让你去也可以，在这之前你得先付出一点报酬。”
　　沈斯年让楚暮坐着，站起身低眸睨着他。
　　楚暮仰起头看他，脸庞懵懂又诱人，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
　　沈斯年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唇面，他的唇面水润柔软。
　　沈斯年的指腹略微触到了楚暮的舌尖，目光逐渐幽深，“真软。”


第47章 偏执占有（18）
　　楚暮推开房门的时候, 唇面泛红，还略微发肿。
　　他瞪了眼沈斯年，眼尾因为被呛到还沾着些许的泪珠, 抬手拧开了房间门。
　　沈斯年站在他身后，神情中带着暂时餍足的舒缓感, 眸中暗潮涌动, “我送你。”
　　“不用。”楚暮摇头, 他率先走向门口的方向, 眼神不自觉的有些心虚，“我自己去就行。”
　　沈斯年盯着楚暮的背景，深黑的眸子神色未明, 沉默半晌, 只淡淡说道, “那要早点回家, 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楚暮头也没回地说着, 弯身穿着鞋, 手心不由冒着些许热汗。
　　楚暮快步走出了房门, 小跑着来到电梯门口。
　　他微张着红唇喘气, 感觉唇部还是有点别扭, 喉咙带着些许肿痛感。
　　他抬起手机一看。
　　只剩20分钟了。
　　如果不是他催促着沈斯年，他或许连学校的门都来不及进去。
　　不过好在这栋公寓离学校近, 打车去学校的话不到10分钟。
　　他下车后，一路奔向了告别仪式的大厅, 急匆匆的换上了白大褂挤进了人群。
　　室内一片肃穆, 众人都带着口罩, 身穿同意的白色大褂，并排低着头站在一起。
　　楚暮身边的同学撇了他一眼, 暗讽道：“少爷，你怎么连大体老师的告别仪式都能迟到啊。”
　　楚暮没回应，只是静静站在身旁，看向台上盖着白布的女人。
　　白布洁白干净，没有一丝皱纹和瑕疵，她的身上再没有泥泞的鲜血。
　　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
　　台中央的教授在念着告别词，周遭的气氛庄严而肃穆，众人静默着，为大体老师送别。
　　也许其中有人并不关心她的去与离，但也会有人带着诚心去送别她。
　　楚暮捏着白菊，将其放在了白布的上方，白菊花瓣饱满，环绕在她的周围，带着一阵淡雅而又凄美的幽香。
　　楚暮看得不由有些许愣神。
　　他随众人离开了告别室。
　　大体老师会被送往城郊的殡仪馆火化后下葬，城郊距离这很远，学校的负责人一般会选择在傍晚将其送过去。
　　为了节约人力，可以选一名学生随行。
　　“你们下午谁想陪着去？”
　　室内的众人都低着头，楚暮率先举起了手，“老师，我去。”
　　负责人看了他一眼，随意地点头，“那行，就你来吧。”
　　……
　　楚暮等到了傍晚，他跟着坐上了殡仪车的后座，缓缓驶离城区。
　　天色越来越暗，车驶向郊外的高速公路。
　　下公路后路逐渐变得颠簸起来，楚暮的身形不由得轻晃起来，他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的扶栏。
　　楚暮莫名感到一阵阴寒，车后只有他和一具被黄色裹尸袋裹着的尸体。
　　他只听得见车轮驶过的摩挲声，窗外的光影越来越暗，未知的阴森感让他忍不住打冷战。
　　他只听前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车车跟着大幅度地歪斜了一下，楚暮不由得向前方倒去。
　　他稳住身形之时，车却停着不动了。
　　楚暮扶着车窗爬起来，他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车被卡在了巨石之间，车前冒着白烟，楚暮隐约闻到了汽油和血腥味。
　　楚暮来到内窗前，只见驾驶座前的两人都昏在了车内，司机的的额头还流着鲜血。
　　“老师，老师！”楚暮被呛了下，他拍打着窗面，“你们没事吧！”
　　驾驶座的两人毫无反应，楚暮无奈，只好转换方向去开车后门，他拧动扳手，却发现后门被死死卡在的岩石的内侧。
　　怎么办……
　　楚暮找到自己的手机报警，手机骤然闪过了一道光白，诡异的黑屏了。
　　等楚暮再想开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打不开了。
　　楚暮暗道不好。
　　他莫名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阴凉，缓缓回过头来，只见一张血肉狰狞的脸骤然出现在了车窗外。
　　那人趴在窗户前，眼睛狰狞地可怕，目光含着可怖的恨意。
　　李工洪！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么会死的这么惨！”李工洪的身形残缺，脖子扭曲地斜着，中间有一道足以见骨肉的伤痕。
　　导致他的头也歪着。
　　楚暮吓了一跳，坐在女鬼身前，下意识握紧了手，手心不由得冒起热汗。
　　“我要杀了你……”李工洪撕扯着声音，趴在窗前的手沾着鲜血，血手印盖在窗户上，血液缓缓往下流。
　　楚暮蹙起眉头，他应该庆幸的是车内有殡仪馆准备的安葬符纸和桃木祭品。
　　否则李工洪早就进了车里，将他撕扯成了碎片。
　　“我杀你了！！”李工洪化身成失控的厉鬼，带着怒意嘶吼着。
　　声音厉烈而恐怖。
　　楚暮的手撑在身后，和李工洪对峙着，声音都在颤抖，“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厉鬼拍着窗户，车窗很快出现了裂纹，玻璃碎片被溅开，划伤了楚暮的手背。
　　窗户很快被李工洪拍开，裂缝中朝他探出了一只扭曲的手。
　　“去死吧！！！”
　　李工洪的手扼住了楚暮的脖颈，不断向车内爬去，楚暮身后的手将拉链拉开，把女鬼身上的安葬符甩向了李工洪。
　　只见李工洪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如被烈火焚烧般，在楚暮的眼前化为灰烬。
　　楚暮的气才刚开始喘匀，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形随着车在往前倾。
　　楚暮扒开帘子一看，只见车开始自发向前方的岩石悬崖中驶去。
　　在他慌神之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加速驶向他的车的前方。
　　楚暮看清了车中驾驶的人，眸子一怔，瞬间坐直了身，看向那辆车。
　　黑车行驶速度在不断加快，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和摩擦声中侧位停下，将岌岌可危的车堵住。
　　“彭！”
　　只是黑车的前方撞上了岩壁，车窗碎了一地，白雾缭绕在其中。
　　他所在的车停下了。
　　楚暮一惊，想都没想就推开了车后门，奔向那辆车前撞的几乎粉碎的迈巴赫跑车。
　　“沈斯年！”
　　楚暮奋力扒着车门，在白雾中他几乎看不清，手骤然顿了下。
　　楚暮好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心也跟着慌。
　　他不希望沈斯年因为他而出事。
　　“你没事吧，沈斯年！”楚暮叫着他，手奋力板着车窗门，眼尾也不知是不是被呛的，不由跟着泛红。
　　楚暮的手扳得泛红，急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呀。”
　　在白雾中，一双宽大的手揽过了他的腰身，楚暮的身形一僵，仰起头。
　　只见沈斯年的额头淌着鲜血，一滴正好落在了楚暮的睫毛上。
　　楚暮眨了眨眼，和沈斯年对视上目光，沈斯年的眼睛沉冷幽黑，额头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成股的鲜血往下淌。
　　“暮暮，你忘记我们家的车门是往哪边开了么？”
　　血液滴在楚暮的手掌上，他只见沈斯年微弯着唇，目光幽寒。
　　那种熟悉而令人惧怕的沉稳感让楚暮不由得愣了下。
　　沈斯年全都想起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沈斯年叹了口气，冷峻的脸庞中泛起偏执的笑意，幽黑的眼睛像毒蛇的双瞳令人畏惧，将楚暮搂进了怀里。
　　“我等了你好久。”
　　……
　　楚暮再次回到了那间卧室里。
　　他坐在床沿边，偷瞄了一眼沈斯年。
　　沈斯年额头上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了下，但白色纱布中却还隐约渗着鲜血。
　　楚暮的目光犹疑，对沈斯年说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沈斯年一手攥着了楚暮的手腕，拿湿纸巾替他擦干净手中的灰尘，找出药箱，捏着棉签一点一点地给楚暮受伤的手指涂药。
　　楚暮感觉到手指传来一阵痒意。
　　却感觉不到疼。
　　沈斯年的动作温缓，“你在担心我么，宝贝。”
　　楚暮的手被捏着，没出声。
　　“楚暮，”沈斯年关上药箱，一手托上了楚暮的下巴，目光盯着他，幽幽地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承认。”
　　楚暮抬眸，水眸颤动，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你别乱想。”
　　“如果不是，”沈斯年向他逼近，笑着质问道“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担心我呢。”
　　“我……”
　　楚暮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斯年拦腰抱起，他的脚踝上扣着精美的金链，在沈斯年行走间，他脚踝上的金链也跟着叮当作响。
　　“你干什么。”楚暮被抱进了宽大的浴缸里，慌张地环顾了下周遭。
　　“如果不是我想起来，”沈斯年掐上楚暮的脖颈，声音阴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我，装作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嗯？”
　　楚暮像是被扼住要害的猎物，心虚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沈斯年打断了他的话，“你真狠心，宝贝。”
　　“可惜。”沈斯年在楚暮的脸颊边落下一个吻，眼神极端而灼热，柔声说：“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楚暮快速眨了下眼睛，还没缓过神来。
　　随后，沈斯年就打开了花洒。
　　楚暮的衣服很快被水淋湿，上衣黏着他的肌肤，那雪白的肌肤隐隐可见。
　　浴缸中的水逐渐变满。
　　沈斯年掐着楚暮的脖颈，狠狠吻上了楚暮的唇瓣，强势而又热烈。
　　“唔！”


第48章 偏执占有（19）
　　楚暮被吻到喘不过气来, 他的睫毛被水珠浸湿着，浴缸中的水雾升起，温热又让人四肢发软, 让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他被沈斯年环抱着，后背抵着后方的浴缸, 上衣被温水浸湿着。
　　他退无可退, 沈斯年铺天盖地的吻接踵而至, 让他不由地战栗。
　　楚暮如同被野兽拖拽上餐桌上的猎物, 被扼住命脉，被蚕食殆尽。
　　楚暮的手被领带束着，周遭的雾气越来越热, 他周身跟着泛红。
　　浴室中交织着水流声和粘腻的哭泣声, 直至深夜也连绵不断。
　　……
　　次日傍晚。
　　楚暮睁眼醒来, 只见窗外的天边还是一片殷红, 烂漫的霞光投在地面上, 让人晃神。
　　他的抬腿间, 金链便随着他的动作轻晃, 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身穿浴袍, 脖颈处全是暧昧的痕迹。
　　他小心地侧身爬起来, 腿软着想来到窗前，却被精美的金链牵扯了下。
　　楚暮低头, 目光怔了怔。
　　他站在窗外半米处，望向窗外的远山出神。
　　天空很美, 美得不像是虚拟的游戏世界。
　　【叮！】
　　【已为您开启直播。】
　　【hi宝宝！】
　　【已经到小黑屋环节了嘛】
　　【诶嘿嘿嘿嘿嘿】
　　【我靠！】
　　【脚踝上戴的是什么啊好漂亮好适合老婆】
　　【刺激】
　　【脖子上还有肩膀上的那是什么啊】
　　【看嗯了】
　　【好诱的眼神啊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黑屋】
　　直播镜头中的楚暮身穿白色浴袍, 脸庞昳丽, 目光带着一丝疲惫和懵懂。
　　他的领子微掩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白皙的肌肤上布着红痕。
　　【老婆一看就是刚被狠狠疼爱过】
　　【看嗯了】
　　【好美好可爱】
　　【请问系统能在晚上自动开启直播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晚上睡不着想看看老婆是怎么睡的（笑）】
　　【我也是！！】
　　【同上】
　　【晚上开夜间直播行不行，我充钱看】
　　楚暮看着眼前的弹幕在眼前滑过，他光脚站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在他愣神之际，沈斯年将他拦腰搂起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怎么起来了？”
　　楚暮坐在沈斯年的身前，他的肩膀被沈斯年搂着 ，眼神躲闪。
　　沈斯年暂时餍足，此刻显得耐心又温柔，他和楚暮的手十指交握。
　　“你昨天为什么会来？”楚暮低着头问
　　沈斯年搂上楚暮的腰间，劲壮的手臂箍紧，“应该我问你。”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大体老师，”沈斯年的指腹摩挲着他的的手心，声音含着阴冷的质问意味：“连她的葬礼都一定要去。”
　　楚暮快速眨巴了下眼，道：“只是突然想去看看。”
　　“是么。”沈斯年的手缓缓向上，手掌轻轻托上了楚暮的脖颈，“那你突然消失，又怎么解释？”
　　楚暮沉默了下，下意识都低下头。
　　他不能说，也不可能说。
　　这个bug已经存在，沈斯年或许早就意思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端倪，但游戏系统不会允许npc觉醒，到这里只是由一堆代码组成的虚拟世界。
　　虚假。
　　且荒缪。
　　沈斯年的目光阴暗，静静盯着楚暮，不语。
　　过了良久。
　　沈斯年抬起楚暮的下巴，吻了下他的唇角，“不想说也没关系。”
　　楚暮很心虚，他低着头，心跳得极快。
　　……
　　楚暮在这间卧室里待了几天。
　　在这些天里，都不见天日，不分日夜。
　　房间里充斥着暧昧氤氲的氛围。
　　卧室中不断响起粘腻的哭泣声，以及链子轻晃的清脆声响。
　　楚暮的眼神迷蒙，不断重复着承诺。
　　“呜呜我不会离开你。”
　　沈斯年抬起他的下巴，幽声问：“真的不会么？”
　　“不会。”
　　楚暮下意识地摇着头，声音极低又含着些许示弱。
　　“不会，永远都不会。”
　　沈斯年满意地笑了下，目光偏执。
　　“不能反悔。 ”
　　——
　　【近日，有学生联名举报XX医科大学解剖学教授李工洪涉嫌猥亵学生，据警方透露，已知受害者达11名，李工洪生前作风低劣，曾以解剖授课为由侵犯校内女学生，这些受害者皆因李工洪的威逼而不敢报警。】
　　【2X届女大学生王某，死因或与李工洪有关，李工洪疑似涉嫌故意杀人罪……】
　　楚暮没再被金链捆着，披着毯子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
　　他只听城市时讯中的主持人播报着：
　　【XX医科大学总书记在接受采访时郑重承诺，会开除李某在校的职位和一切就业荣誉，为受害者提供积极性的补偿，也为校内纪律管理的失职而感到由衷的歉意。】
　　沈斯年在旁给楚暮喂水果，抬眼看了下电视屏幕，哄着他：“看，是你想要的结果。”
　　楚暮咬了口苹果，正因为太多天没出过卧室门而生气，他没搭理，撑着下巴躺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沈斯年把他捞回了怀里。
　　“晚上想吃什么？”沈斯年的后背上有许多红色的抓痕，他的语气亲昵。
　　楚暮撇了撇嘴，道：“我想出去吃。”
　　“我给你做你喜欢的糖醋里脊，怎么样，宝贝？”沈斯年把楚暮身上的毯子往上捋了捋。
　　楚暮好看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潋滟的眸子含着气氛，“你都答应过我，我不关着我的，说话不算话。”
　　“等过几天就带你出门，”沈斯年安抚着他，“好不好？”
　　楚暮也不敢说不。
　　沈斯年不让他出门，其实是因为内心还存在不安。
　　他消失过一次。
　　时而复得却又一次失去，只会让沈斯年更加偏执。
　　楚暮没再提这件事，他被沈斯年搂在怀里，安静地看着电视。
　　一切都很祥和安逸。
　　夜里。
　　沈斯年出门了。
　　楚暮在卧室里无聊地玩平板，客厅房间角落有有三个摄像头，他干什么沈斯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应该庆幸的是，沈斯年至少没有在卧室里装摄像头。
　　【叮！】
　　【您有一个新任务。】
　　【由于您的游戏滞留期目前还较长，请在今晚完成最后一场告别直播。】
　　【直播时长：不少于30分钟。】
　　楚暮瞬间坐直了，他看着眼前的控制面板，皱眉。
　　怎么还有一场直播？
　　他看了眼手机，沈斯年刚给他发信息，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到家。
　　楚暮犹豫了半秒，走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分为三个部分，他和沈斯年的衣服占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是沈斯年最近给他买的几十套新裙子。
　　多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每条裙子都很精美，只是有些都很短。
　　楚暮翻翻找找了好一会，才挑了套勉强算长的连衣短裙换上。
　　楚暮穿上了一条蓝色的连衣制服短裙，胸前卡着蕾丝花边蝴蝶结，他的双腿修长，身形纤瘦，肌肤雪白。
　　此刻正弓着腰身，套上了一条长筒的黑丝。
　　随后，卧室门发出咔哒一声被从外面打开，沈斯年拎着一块蛋糕，“宝贝，你怎么把门锁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
　　沈斯年的话没说完，看向楚暮，眸子暗潮涌动。
　　楚暮的动作一僵，他还有只袜子只套到一半，脸颊瞬间红了。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斯年面无表情，随后卧室门从里锁上，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银色手铐拿出来。
　　“宝宝，你还差一个这个。”
　　沈斯年步步向楚暮，提出建议。
　　“要试试手感么？”


第49章 偏执占有（完）
　　楚暮的双手被手铐束缚着, 他想解释着什么，下一秒就被沈斯年托住后脖颈，堵住了唇瓣。
　　“呜呜！”
　　楚暮的舌尖被沈斯年强势地含吻着, 他的舌尖感到一阵战栗，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脸颊越来越烫。
　　许久过后, 楚暮才挣脱着仰起头, 他的唇面红肿, 泛着水光, 眼神躲闪。
　　楚暮急喘着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支架，犹豫地说：“我今天要直播, 很重要, 你先出去。”
　　“你忙你的。”沈斯年依然搂着他, 眸子幽黑, “我在旁边看看, 不影响你。”
　　说着, 沈斯年便将他手中的手铐打开, 拉开了桌边的抽屉, 楚暮瞥见抽屉中的东西后, 瞬间坐直了身。
　　“等等，什么……”
　　―
　　楚暮的手撑在桌前, 手指掐紧了桌沿，手指跟着微微泛白。
　　他的眼神迷蒙, 强撑着点开了直播间。
　　【老婆！】
　　【老婆晚上好！】
　　【哇今天穿的衣服好sex～～】
　　【啊啊啊啊黑袜我的最爱！】
　　【老婆怎么在发抖】
　　【嘿嘿……嘿嘿……老婆好美】
　　楚暮的手有些撑不住了, 他坐得直, 小脸精致白皙，脸颊显得绯红, 目光却有些躲闪迷离。
　　他的粉唇微张，吐了口氤氲的雾气，“大家好。”
　　霎时间，直播间瞬间沦陷。
　　【啊啊啊啊好美！】
　　【流鼻血了……】
　　【亲一口，快让我我亲一口】
　　楚暮的耳垂越来越烫，他的坐姿有些别扭，在开播舞蹈音乐的提示下，微曲着腿站起身来。
　　他的裙摆很短，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让人想入非非。
　　在开播之前，楚暮按照擦边惯例，都应该跳一段舞活跃热度。
　　这也是开播时第一波收到粉丝疯狂打赏的时间。
　　但是今天，楚暮的动作幅度明显小了很多。
　　【啊啊啊啊啊啊】
　　【我死了】
　　直播间的页面很快被用户【SSN】的礼物刷屏，但礼物榜每增加1w时，楚暮的动作就会更僵硬一点。
　　楚暮跳着跳着，就不由得扶上了身边的桌子，身形跟着发抖。
　　他背对着镜头，轻唔了一声。
　　【老婆怎么啦】
　　【老婆怎么在发抖啊。】
　　在镜头中，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住了他的后腰，那只手的手指分明修长，手臂上的青筋明显，几乎盖住了楚暮的后腰。
　　【？】
　　【这谁？】
　　【老婆旁边有人？】
　　【天杀的抱我老婆干什么！】
　　【谁啊？！！！】
　　楚暮撇了眼身旁的沈斯年，只见沈斯年悠然地坐着，一手握着圆柱形的遥控。
　　楚暮瞪了一眼他，却见沈斯年微抿着唇，说道：“宝贝，你怎么脸红了？”
　　沈斯年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清冷，给人一种特别的禁欲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好好听】
　　【煮啵原来有老公的吗？】
　　【什么意思？几天不见，我老婆没了？】
　　【？家被偷了】
　　【上了一天班看到这个感觉天都塌了】
　　【他帮老婆扯了下丝袜，谁懂啊啊啊我靠】
　　……
　　直播间的弹幕画风很快扭转。
　　楚暮扶着桌子站着，斜斜地瞪了一眼沈斯年，小声地说：“……沈斯年。”
　　“嗯。”沈斯年把玩着他袖子上的挂坠，目光幽黑，手中传来一阵按按键的轻响。
　　楚暮的身形一颤，瞬间身形不稳地靠在了的肩上。
　　沈斯年扶住他，一手托着他的后背，在镜头中吻了下楚暮的脸颊。
　　“暮暮，你现在很像在，”沈斯年的声音很轻，带着温热的气息，“勾引我。”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
　　【亲上了！】
　　【好sex的坐姿】
　　【我去……】
　　【！！！】
　　【呜呜呜好甜】
　　……
　　楚暮的告别直播结束得很仓促，几乎是在沈斯年的强势催促中关播，沈斯年也间接以这种方式宣誓了主权。
　　他的私信和粉丝群都已经炸了，但他现在也无暇顾及。
　　…………
　　自直播那天之后，楚暮又在卧室里待了几天，每天几乎都不见天日。
　　只听得见那金链轻轻晃动的轻响。
　　在这些天里，沈斯年渐渐变得没有那么不安了，只是每天会安静地盯着他看好一会。
　　却又不说话。
　　楚暮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他总感觉沈斯年越平静，就越有事。
　　……
　　楚暮在这个世界滞留了大半年，生活过得很惬意，平时被沈斯年带着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回家，被沈斯年折腾得几天不出屋。
　　那间封闭狭小的屋子被沈斯年装修成了小卧室，虽然没有窗户，但布置得精美梦幻。
　　沈斯年搂着楚暮，他们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日光烂漫，光线斜斜映照在他们身侧的墙面上。
　　楚暮在阳台中的兰花开了，淡蓝色的花瓣鲜艳，泛着淡淡的清香。
　　藤椅轻微晃动，楚暮抱着一本厚重的书在看，看得眼皮打架，眼神迷蒙 。
　　“困了么？”沈斯年揉了揉楚暮的发顶，俯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好。”楚暮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
　　沈斯年和楚暮的手十指紧握，将他往怀里搂了搂。
　　楚暮抬眼，仰着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沈斯年的眼眸深邃，与他对视。
　　在烂漫的日光里，楚暮有些困，他只听沈斯年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暮暮，我爱你 。”
　　楚暮的的目光怔了下，心跳加快。
　　又听沈斯年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论你在哪里。”
　　沈斯年俯身吻上了楚暮的唇面，虔诚而温柔。
　　……
　　在那天夜里。
　　楚暮没有任何征兆的走了。
　　在空间系统的屏幕中，楚暮只见沈斯年把他他冰凉的尸体放进了那间精美的屋子里，泛着金光的链条套在了他的脚踝上。
　　他的睡颜恬静，躺在华丽的金笼里。
　　沈斯年就坐在床上，一手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盯着他，目光沉静。
　　紧接着，沈斯年在他的唇面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暮暮。 ”
　　…………
　　等系统面板中的画面消失，楚暮的视线才从屏幕上收回。
　　【对于副本世界中所存在的bug，121及系统总部并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
　　【很抱歉。】
　　【121会竭力避免这类的事故再次发生。】
　　楚暮愣了愣，说道，“去下一个世界吧。”
　　他现在的心情很混乱，也许是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暂时回避这种混乱的心绪。
　　【好的。】
　　【正在为您开启世界传输通道。】
　　【您将在30S后前往下一个世界。】
　　【30s】
　　【29s】
　　【28s】
　　...
　　【3s】
　　【2s】
　　【1s】
　　【叮！】
　　【副本世界传输成功！】
　　【祝您旅途愉快。】
　　楚暮在一阵轰炸声中睁开眼，他环顾了一圈周遭，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透明的容器里。
　　身上灌输着营养液，门外闯入了一个蒙着黑布的年轻人，手里正拿着爆破器。
　　“见鬼了，这里怎么还藏着人类？”
　　苏舟呛了口气，来到楚暮的身旁，帮他把容器砸开。
　　在容器出现裂纹的那一瞬间，实验室里瞬间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
　　让人恐慌的红光在楚暮的脸上闪烁。
　　“快跟我走！”
　　楚暮被苏舟拽着，在混乱的硝烟中从逃生通道离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在他走出实验室大门的那一瞬间，他手腕上的红色手环就闪烁出了光亮。
　　这个副本很特殊，这是楚暮唯一一个没有留下缓存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星际时代，人类发生基因异变的数百年后。
　　他作为为数不多的未变异的普通人类，是被联军研究院经过多年的研究由胚胎培育出来的。
　　但由于星际环境的突变，他自培育出来后身体会一直发育直至成为成人，但意识却会一直属于休眠状态。
　　而研究院的院长裴域，就是亲手将他的休眠体呵护养大的人。
　　裴域养大了他，将他视做最珍贵的作品。
　　也把他当成了无声的爱人。
　　裴域把他的休眠体养大，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更重要。
　　楚暮在接近成年之后，休眠期间总会听见裴域的声音，裴域会经常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琐事，给他每日跟换崭新的衣服，虽然处于休眠状态的他并不太需要。
　　裴域也会给他讲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一直偏执地期待他的醒来。
　　“小塔林，你睡觉的时候总是这么乖。”
　　“什么时候醒来呢？”
　　“我给你建造了一座漂亮的城堡，城堡的花园里种满了鲜花，我想你会喜欢。”
　　裴域把他只比他大了十三岁不到，却已经成为了国家研究院的院长。
　　楚暮没见过裴域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疏冷。
　　裴域总会隔着冰冷的玻璃，抚摸他的脸庞。
　　“我很爱你，亲爱的。”
　　……
　　楚暮跟着苏舟逃离了实验室，他坐上了星际船舱。
　　但自从他上了星舱后，手腕上的手环就一直在闪烁着红光。
　　楚暮尝试着把它拿下来，却发现它解不下来。
　　苏舟正忙着开星舱，他瞥了眼楚暮，冒着大汗说道：“你也是玩家吧？我今天出任务来实验室偷了点东西，看你被关在最顶层的实验室里怪可怜的，就顺手救了你，不用太感谢我。”
　　苏舟看起来很健谈，他又大喊：“这个星球的怪物太多了，我先带你去原星避一阵子，那里虽然偏但是人类多，现在我可能都被星际通缉了，靠！”
　　“哦，好的 。”
　　楚暮乖巧地坐在星舱座上，瞥向窗外，只见窗外的银河璀璨，繁星缀在银河上，美的震撼。
　　很快，星舱的播音器中传出了紧急通讯。
　　星际通缉名单上不仅有苏舟，楚暮还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而且被挂在了名单悬赏的首位，悬赏高达1000w星币。
　　【滴滴。】
　　楚暮还没来得及自己看通缉名单，他的手环响起了机械音。
　　楚暮低头，抬手犹豫了下，按了下手环上的闪烁点。
　　只见一块透明的显示屏出现从中弹出。
　　淡蓝色的屏幕不到一个普通的手机大小，上面出现了三串简短的话，似乎还很贴心地用了古地球的原汉文字：
　　【欢迎回家，我的小塔林。】
　　【不要害怕，亲爱的。】
　　【我很快就会来找你，带你回家。】


第50章 创造的爱人（1）
　　星舱在银河轨迹上疾驰, 伴随着空灵的轰鸣，无数星点在楚暮的眼前晃过，他感到茫然和无措。
　　手腕上的手环如同跟踪他的枷锁, 闪烁着的红光让他感到尤为不安。
　　他是被实验室创造出来的是实验体，作为没有发生基因异变的人类, 他的身体比现在的人类要脆弱很多。
　　星舱中的氧气稀缺, 他戴着防护罩, 感觉一阵闷热, 有点喘不上气来。
　　“你手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苏舟用最大速度驾驶着星舱，在星际飙车使他感受到了异样的疯狂和刺激，在巨大的噪音中朝他喊道：“怎么一直闪个没完？”
　　“我也不知道。”楚暮眨了下眼睛, 微张着粉唇努力汲取氧气, “我醒来的时候, 它就在我手上了。”
　　“他们花了那么多年的功夫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正常人。”苏舟啧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惹到了很大的麻烦, 又琢磨道：“你可是实验室里的宝贝, 要是让那些科研疯子抓到我, 那我还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吗？”
　　苏舟睁着眼睛思考了下, 还是加快了速度, 驶向梦幻的银河尽头。
　　“管他呢，老子命大！”
　　楚暮扶稳了座驾上的安全带, 扭头对苏舟说：“谢谢你救我出来。”
　　苏舟笑了下，单手扶着驾驶盘, “坐稳了。”
　　……
　　他们驶过无尽的星河, 在空灵的回响声中, 离开了帝都星。
　　星舱驶向星河的深处，楚暮也记不清过了多久, 只记得他睡了几觉，每次醒了就听见苏舟在兴奋地鬼叫。
　　苏舟的精力总是充沛的，这让楚暮很佩服。
　　他在苏舟的口中得知，苏舟在现实世界是个赛车手，可惜因为突然确诊了肝癌才还能参赛。
　　在虚拟世界里飙车，也算是对梦想的一种弥补。
　　在他们抵达原星时，烂漫的光芒恰好与银河的尽头交汇，那是楚暮看过的最震撼的盛景。
　　“原星差不多是一颗荒星，在星际的偏僻区域，”苏舟将星舱驶进荒星大气层，对楚暮说，“放心，这里信号不大好，那些家伙很难找到我们。”
　　楚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环，“那我的这个……怎么办？”
　　苏舟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一个信号屏蔽器，让其吸附在手环上。
　　可手环非但没有失去信号，红光反而更为剧烈地闪烁起来。
　　手环传来“叮”的一声。
　　他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一片显示屏。
　　【不要试图屏蔽信号，小塔林。】
　　【我会担心你的。】
　　“你看到什么了？”苏舟看不到显示屏，一脸疑惑地问，“是不是传来什么消息了？”
　　楚暮看向苏舟，说道：“有人在跟我说，不要试图屏蔽信号。”
　　“完了。”苏舟快速地眨了下眼睛，“你是真的被追踪了。”
　　“那怎么办？”楚暮微微皱眉。
　　他看着手腕上的手环，思索着。
　　“我倒知道一个办法，就是可能会有点痛。”
　　楚暮抬眼，“你说。”
　　苏舟在旁边说，“你把它抵在电子爆破器的后面，我来点火。这样信号带就会被烧坏，但是你的手可能也会被划伤一点。”
　　“没事，来试试。”楚暮伸出了手腕。
　　“你确定？”苏舟犹豫了下，掏出了一个橡皮大小的电子爆破器。
　　“嗯。”
　　楚暮目光坚定，比起这点痛，他更不想一直被套着定位枷锁，然后被关回实验室里。
　　苏舟点燃了电子爆破器，在火焰燃起，烧灼起手环时，破碎的电子碎片随机开始四溅。
　　楚暮感受到了小刀划过皮肤的轻微刺痛，他的手颤了下。
　　而在下一刻，手环突然响起剧烈的警报声。
　　【不要伤害自己。】
　　【塔林。】
　　【我很生气。】
　　【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在显示屏闪现过后，手环的光芒瞬间消失。
　　苏舟和楚暮都愣了一下。
　　“这么容易就坏了？”苏舟收回爆破器并将其熄灭，看向楚暮。
　　楚暮快速眨了下眼睛，“是对面把信号关了……”
　　苏舟颔首，“那好，关了就行。”
　　……
　　他们来到原星的一座临海城市。
　　这里的建筑很特别，把古欧风和古典风融合，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小镇。
　　交通也还算便利。
　　为了保险起见，楚暮和苏舟来到了一家比较古旧的酒店入住。
　　他们各开了一间房。
　　计划是等避开这阵子风头后，再等待激活主线任务。
　　这家酒店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规模并不小，卫生也还不错。
　　楚暮安心躺下，他的皮肤比普通人更白，像牛奶一般，脸庞昳丽精致。
　　他经常在休眠的时候，听到裴域夸赞他。
　　“塔林，你真好看。”
　　“安心长大吧，我会等你醒来的那一天。”
　　“我会保护你，你也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
　　楚暮从回忆中抽离，他点开了副本栏。
　　【副本三：星际异化】
　　【在人类走向异变的历史中，爱和道德逐渐被生存所取代，世界充满着恐惧和硝烟 ，而武器肆意屠戮这世界上的怪物。】
　　【而下一代的人类，也许就是新的怪物……】
　　楚暮点击收起副本栏，他看得似懂非懂，累的眼皮打架。
　　他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翻了个身，就抱着被子睡着了。
　　酒店的空气清新，但楚暮却感觉有点冷。
　　他打了个冷颤，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在混沌的睡梦中，骤然听见了一阵电话铃声。
　　酒店房间里用的还是老式的有线电话，声音又响又震。
　　楚暮瞬间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寻找着电话生源，目光迷蒙地左右环视一圈，才眯着眼睛找到了左边床头的有线电话。
　　“喂。”楚暮的声音含着没睡醒的软糯。
　　他闭着眼睛，一手把电话放在耳边，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昏昏欲睡。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原来你醒来后，说话的声音这么好听。”
　　楚暮瞬间清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么？”裴域的声线温柔，“在实验室里，是我把你养大的，宝宝。”
　　楚暮坐起了身，两手握着电话，迷茫地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裴域只道：“你刚醒来就被人带来这么远的地方，一定住的很不习惯吧。”
　　“两分钟后会有一份早餐送到你的房门口。”裴域含着笑，声音沉冷：“你猜，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叮！”
　　楚暮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铃声。
　　他光着脚来到窗边，隔着白色的窗纱看向窗外，只见不远处的房顶，正有几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轰鸣声此起彼伏。


第51章 创造的爱人（2）
　　楚暮心头一惊, 下意识地躲回了窗帘内，他听着窗外的轰鸣声，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不安。
　　裴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他僵在原地, 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时，门外再次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门外的机器人用机械音重复着：
　　【早上好, 您的早餐好了。】
　　【早上好, 您的早餐好了。】
　　楚暮迟疑了一会, 来到门边, 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门外的机器人不见了，只见外面隐隐闪着令人晃眼的红色警报光。
　　楚暮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苏舟蒙着脸从长廊尽头蹿出来, 扶上了楚暮的肩膀, “我们快走, 这个酒店的怪物突然异化了, 外边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军队, 真操蛋, 找了个破酒店。”
　　楚暮和苏舟奔向安全通道, 还没走到门口, 长廊尽头就响起了一阵巨响, 尽头的窗户被飞弹炸开，玻璃碎片随着火星四溅。
　　苏舟跑的着急, 差点就要直面迎上去。
　　楚暮扯住苏舟的后领，让他及时刹住脚。
　　楚暮被硝烟呛的直咳嗽, 他在这个普遍都是变异者的世界里, 身体显得特别脆弱。
　　只要稍微受点伤, 或者被有毒气的空气污染，就随时有可能进医院。
　　他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 如同生长在冰山上的白莲，洁白无瑕。
　　“你还有金币吗？”楚暮被呛得止不住咳嗽。
　　“有。”苏舟惊魂未定，看了眼楚暮，急道：“这个时候了问这个干嘛，赶紧逃吧！”
　　“我们现在出去，就只有送死。”楚暮蹙着眉，一边捂着嘴一边咳嗽，点开系统控制面板，在商城中买了一张隐身卡。
　　苏舟马上懂了，也在商场里买了一张隐身卡。
　　长廊上逐渐开始出现变异的人类，灰黑色的粘液爬上了墙面，扭曲交错的肢体上布满尖锐的刺，肆意屠戮残杀着弱小者。
　　鲜血和恶心的粘液遍布在长廊中，嘶吼声回荡着，在变异过程中有很多控制不住嗜血的变异者，会沦为杀戮的恶兽。
　　没有思想，只有杀戮。
　　旅客们尖叫着跑向楼下的大堂，人流混杂，充斥着不安和恐惧感。
　　楚暮和苏舟好不容易才挤出酒店大门，还没站稳脚跟，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红线。
　　“停下。”楚暮拉住了苏舟。
　　楚暮感觉不妙，抬眼看向空中斡旋着的几架直升飞机。
　　蒙着脸的联军军队围堵在不远处的楼顶，那条红线正是由他们手中的军事武器回归而成。
　　楚暮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他只见一辆黑车正对着大门停下，车窗落下，楚暮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灰黑色大衣的男人，面容冷峻，鼻梁高挺，透着成熟严苛的禁欲感，戴着金丝眼镜。
　　因为离得远，楚暮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暮的目光微愣。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能确认他就裴域。
　　那个在他还是实验幼体的时候，把他养大的研究院院长。
　　“先生，里面太危险了，让我们先进去吧。”裴域身边的护卫长蒙着脸说。
　　“我亲自去找。”
　　裴域推开车门，对护卫长说：“命令所有人，把里面的变异者清理干净。如果连意识都无法自主控制，就不配生活在原星。”
　　楚暮就是在原星被培育出来的，这里也算是楚暮的母星。
　　他上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一直处于休眠期，最终离开的时候，休眠体就被生命检测仪宣告心脏死亡。
　　当时裴域在原星疯了似的找救活楚暮的办法，寻求无果后就带他去了联军首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抱住了他的休眠体。
　　“是。”护卫长向裴域敬了个礼。
　　随后，乌压压的一片联军随着裴域进入了酒店大门。
　　里面很快传出连续不断的弹药扫射声，伴随着嘶叫声。
　　楚暮和苏舟趁乱从大门侧边跑出警戒线，碎片四溅，楚暮的后背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他还是一直在咳嗽，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苏舟见楚暮状况不佳，在路边砸开一辆车的窗户，撬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我们快走。”苏舟向楚暮招手。
　　楚暮捂着嘴，灼烈的大面积的硝烟浸入了楚暮的呼吸道，他感觉自己快咳出血了。
　　“你是普通人类，身体太弱了不能在这久待。”苏舟发动引擎，朝某个不知名小巷子里拐了进去。
　　在逃离这片充满硝烟的地界后，楚暮感觉呼吸勉强通畅了一点。
　　苏舟偷来的车很快就没油了，因为他的暴力启动，引擎系统也随之报废。
　　“我们咳……先下车吧。”楚暮咳嗽着，皱着眉头说。
　　楚暮咳不动了，他的呼吸变得困难，坐在了路边。
　　苏舟扶住他的手臂，有点担忧：“你怎么样？要不找个小医院看看。”
　　他感觉快昏过去了，后背的伤口渗出血液。
　　这时，一辆救护车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下。
　　苏舟警惕地掏出手枪。
　　救护车的副驾门被拉开，一个男人身穿白大褂走下车。
　　医生戴着白色口罩，身形高大笔挺，眯笑着眼睛，朝他们说道：“别紧张，我们是原星首都私立医院的，他看起来需要帮助。”
　　医生的声音悦耳，含着温柔的笑意。
　　苏舟还举着枪，“我们不需要。”
　　医生微举起双手，他的眼神含笑，一双吊梢眼深邃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你放心，我们不隶属联军，只是例行对未变异者的及时救援。”
　　这个世界里有法律规定，星际中的公立或私立医院、法院、教育院等机构都应当在未变异者需要帮助时给予及时的帮助和保护。
　　苏舟见楚暮即将昏阙过去，才道：“好……那你不许透露我们的任何行踪。”
　　裴宿颔首，他快步走向楚暮。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目光扫向楚暮时，眼神却怔了怔，含着痴迷和惊艳。
　　他的双手戴着防护手套，动作温柔又几近虔诚，扶上了楚暮的肩膀。
　　“等等，不是用担架吗？”苏舟问。
　　裴宿没有应答，托住楚暮的腿弯就将他抱进了救护车。
　　楚暮被套上了呼吸器，在呼吸到清新的氧气后，楚暮瞬间停止了咳嗽，呼吸也变得平缓下来。
　　裴宿一手搂抱着楚暮的后背，防止他后背的伤口被磕到，一手帮他托着呼吸器。
　　楚暮眯着眼睛，抬眼看向眼前的意思，虽然这个人戴着口罩，但他却莫名感觉裴宿的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放轻松，”裴宿的声音温柔轻幽，带着诱哄，对楚暮说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楚暮昏沉沉的，以为裴宿是在帮他登记病例，他下意识地说道：“我叫……楚暮。”
　　裴域给他起的名字是塔林。
　　但为了掩饰身份，他还是说了自己的原名。
　　“哦。”裴宿盯着楚暮昳丽的小脸，眼神灼热，缓缓地说：“……你的名字真好听。”
　　楚暮缩成一团，他呼吸的氧气带着安抚性，在裴宿的声音中缓缓睡了过去。
　　……
　　楚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深处在陌生的病房里。
　　这里是一间奢华的私人病房，只是天色很暗，拉着窗帘给人感觉灰蒙蒙的，很压抑。
　　他才睁开眼睛，身旁就传来说话声。
　　裴宿坐在病床的沙发边，一手撑着沙发，似乎一直在盯着他。
　　裴宿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剔透的蓝宝石，但总莫名给人一种淬着毒的危险感，让人不寒而栗。
　　楚暮不由怔了怔，他的目光呆愣 ，“你是？”
　　“我是这里的医生。”裴宿向他走来，一手覆在楚暮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楚暮想起来了，他被一家私立医院的救护车给救了。
　　“你看起来就像很脆弱，楚暮。”裴宿盯着他，睫毛垂着，“就像一朵最漂亮的花，适合永远被人保护在温室里。”
　　裴宿说着，眸中便不经意间浮现起疯狂的遐想。
　　楚暮躲开裴宿的手，怯生生地说：“我可以出院了嘛？”
　　裴宿笑了下，笑意盈盈，“你的后背还有伤，该上药了。”
　　楚暮被裴宿扶起来，他的病号服被解开，露出雪白的后肩和后背，细腰上的腰窝隐隐可见。
　　裴宿的眼中暗潮涌动，喉结跟着滚动，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
　　在楚暮昏迷的时候，裴宿就给楚暮后背上的伤口做了包扎。
　　现在该换药了。
　　楚暮有点不适应，他只感觉后背传来棉签和药物的湿意，有点痒。
　　“好……好了嘛？”
　　裴宿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他凑近了楚暮雪白的后背，隔着手套触摸他柔软的皮肤，隐约嗅到了楚暮身上淡淡的香味。
　　见到了多年来渴望见到的人，他的眼中压抑着疯狂又肮脏的欲望。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楚暮据为己有。
　　裴宿在楚暮的伤口上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他多年来的等待是值得的。
　　楚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温热的湿意，和刚才涂药的湿意不同。
　　他愣了下，回过头来看，却见裴宿已经收好了药物，帮他把衣服拢了回去。
　　“……”
　　楚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现在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
　　裴宿的眼尾微弯，“你的休息时间还没达标，再安心睡一觉吧。”
　　楚暮看着裴宿的眼睛，总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间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轻而软糯，眯着眼眸，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向他说：“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裴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凑近楚暮，柔声问道：“是么？”
　　“嗯……”楚暮的睫毛垂着，呆愣地小声道：“但是好像又记不起来了。”
　　他觉得裴宿很像一个人。
　　裴宿的眼中藏着偏执的爱慕，温声道：“没关系，睡醒了慢慢想。”
　　以后会有很多时间。
　　楚暮闭上了眼眸。
　　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见自己的病房被无数藤蔓入侵，粗壮的藤蔓触手将他紧紧缠绕起来，一株吸附力很强的花附上他的脸。
　　可怕的藤蔓如同发.情的怪物，将他视作了帮它产卵的配偶。
　　…………
　　裴宿收回身后的藤蔓，来到病房外的通讯室中，接通了未知的通讯。
　　“喂，哥哥，我见到了小塔林。”裴宿回味着，泛着幽幽的笑意，“他醒来后真的很可爱。”
　　裴域盯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神森冷：“你现在在哪？”
　　“我先找到了小塔林，那他就是我的了。”
　　裴宿并不示弱，冷声说：“别忘了，我也救了他。”


第52章 创造的爱人（3）
　　因为噩梦的缘故, 楚暮整夜都没怎么睡好觉。
　　他皱着眉头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昏暗，四个氧气供给器正在运作着, 给楚暮供输着源源不断的清新空气。
　　楚暮摸了摸身边的被子和枕头，发现都出奇的柔软, 像是专门替他准备的一般。
　　窗户紧闭着, 外面围着密不透风的铁栏杆。
　　他就像是被呵护在温室里的花朵, 却感觉失去了自由。
　　楚暮怔了怔, 起身来到窗边，正当他碰上窗帘的那一刻，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的手被裴宿包裹住, 他拿着真丝手帕, 替楚暮擦拭着手心。
　　裴宿瞥了他一眼, 温声说：“窗户这么脏, 你怎么能碰呢。”
　　他的手掌宽大, 手指修长分明, 掌中莫名带着些许异样的粗粝感。
　　楚暮联想到了昨天梦到的可怕的藤蔓, 不由瑟缩了一下。
　　他的脸颊泛着薄红, 小声说道：“我自己来。”
　　楚暮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 , 领口松松垮垮的，锁骨精致。
　　“你怎么下来了？”裴宿盯着他漂亮的锁骨问。
　　楚暮面对裴宿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也说不上来，每当见到他就不由得想逃避。
　　“我想透透气 。”楚暮说。
　　“外面的空气还有污染, 你刚睡醒, 饿了吧。”裴宿自然地把楚暮的松开, 他扶着楚暮的胳膊让他来窗边的沙发前坐下，道：“来, 先吃饭 。”
　　楚暮回望了一眼窗户 ，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他端上了一碗被营养剂调制的温粥。
　　楚暮怯怯地瞥一眼裴宿，问道：“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在来医院的路上也受了点伤，现在在其他科室。”裴域的衣袖挽着，给楚暮挑着鱼刺。
　　他的臂膀宽而劲壮，虽然一直戴着口罩，但也能看出侧脸轮廓分明立体，散发着某种淬着剧毒的诱惑感，就像是美丽的花园深处，潜藏着嗜血残暴的危险藤蔓……
　　裴宿抬眸，碧蓝色的眼睛深邃，又似乎温柔含情，“看什么呢？”
　　楚暮回神，低头慌忙多喝了两口粥。
　　在变异时代，营养剂替代了普通的餐食，现在很少人会再以进食食物的方式来补充能量。
　　久而久之，这种进食方式逐渐趋于小众化。
　　楚暮吃得认真，在裴宿眼里却显得极为可爱，就像一只努力进食的仓鼠。
　　“你刚结束休眠期，要多注意休息。”裴宿紧盯着他，眼尾含着笑。
　　楚暮抬头，愣着：“你怎么知道我休眠过。”
　　楚暮警惕地看向裴宿，放下了手中的碗。
　　“给你抽血的时候检测过。”
　　裴宿不紧不慢地说，又道：“怎么了？你好像很害怕。”
　　“没事。”楚暮摇头，他没什么胃口了，把碗推到餐桌中间。
　　“怕你觉得在这无聊，”裴宿莞尔，“我找了几本书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罢，他就把几本五颜六色的书放在了楚暮的身边。
　　楚暮发现裴宿很爱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泛着光，就好像天生就生了一双含情眼。
　　楚暮却总感觉他的笑容下藏着什么。
　　“我……我想一个人待会。 ”他缩在沙发的一角，低头小声道。
　　“那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及时叫我哦。”裴宿颔首 。
　　他站起身来，朝楚暮缓缓靠近，伸手触碰了他乌黑的发梢。
　　楚暮下意识躲了下，仰头抬眼，他的睫毛如鸦羽般纤长卷翘，眼睛泛着水雾，目光无辜又疑惑。
　　他问道：“干什么？”
　　裴宿的目光停留了好几秒，藏着难捱又危险的痴迷。
　　他回神，对楚暮笑着说，“有棉絮。”
　　“哦。”楚暮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裴宿离开了他的病房，绅士地帮他合上门。
　　楚暮的目光扫向身边的几本书，这些书的封面精美华丽，繁复的图案上还镶嵌着耀目的宝石。
　　楚暮随便拿了一本，看了眼封面上，封面的文字是星际文，楚暮看不懂。
　　他翻开书一看，发现这是一本绘本，上面的插画比文字还更多，星际文下方贴心的附上了古汉字，方便楚暮阅读。
　　楚暮这才意识到，原来裴宿给他的，全都是儿童故事绘本。
　　？
　　楚暮甚至开始怀疑起裴宿的用意。
　　楚暮把这些书全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起身点开系统空间，给苏舟传输信息。
　　【我醒了，你在哪？】
　　SZ：【你终于上线了！你再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楚暮：【你现在在几楼。】
　　楚暮：【我来找你。】
　　SZ：【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几楼！】
　　SZ：【我找了半天还找到电梯口和楼梯口。】
　　SZ：【妈的，这里太奇怪了。】
　　SZ：【我隔壁病房的全是一堆疯子。】
　　SZ：【怎么办啊我们好像不该来这里】
　　楚暮蹙眉，回复：【别着急，我来试试。】
　　楚暮：【你还记得你的科室有什么特征吗？】
　　SZ：【很多缺胳膊少腿的病人。】
　　SZ：【哦对了 ，这里的墙全是红色的，他妈瘆人的很。】
　　楚暮：【好。】
　　……
　　楚暮推开房门，来到长廊上，墙体由蓝白色构成，色调像是被人刻意换的，显得很温馨。
　　他左右环视了一圈，走到长长的走廊尽头，转个身。
　　就找到了电梯。
　　这不是很好找吗？
　　这里应该是顶层 ，电梯是下行键。
　　楚暮犹豫着，按了下电梯的按键，在“叮”的一声后，电梯门被缓缓的打开。
　　楚暮走进宽敞的电梯内，抬眼，正巧和上方的摄像头对视上。
　　他收回视线，在0-100间犹豫着，最终选择了1。
　　他打算先去一楼前台，缕清楚这栋医院大楼的分布构造。
　　“叮！”
　　电梯门很快又被打开。
　　楚暮看向空无一人的楼道，显然这里不是一楼，他尝试关上电梯门，又尝试按其他楼层，却发现电梯门毫无反应，一直大敞着门。
　　“……”
　　楚暮无奈，只好走出电梯门。
　　他走向这层楼的长廊，回眸一看，电梯一直开着。
　　他环视一圈这里，绕到病房区。
　　病房整齐的排列着 ，门都紧闭着。
　　气氛安静到诡异，他不想再往前走下去了，站在原地前后看了眼。
　　骤然，一阵推门声打破了寂静。
　　楚暮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
　　他只见一道房门被重重地推开，伴随着轮椅推动的吱嘎声。
　　一个变异的青年推着轮椅缓缓来到门口。
　　他的皮肤似乎因长期暴露在辐射下变得松弛扭曲，全身布满了奇怪的鱼鳞和深紫色肉瘤，他的眼睛已经异化，空洞而泛白。
　　“你好……”魏海的声音嘶哑模糊，他推着轮椅，缓缓向楚暮走来。
　　楚暮后退了两步。
　　“别害怕，我能控制自己的意识。”
　　魏海盯着楚暮的眼睛，莫名其妙地说：“……你身上有海的影子，你也是条鱼吗？”
　　楚暮一时没反应过来，懵了下，只道：“我以前在海边生活过。”
　　“海边……海边好。”
　　魏海喃着，他身上的肉瘤在流脓 ，他又神神叨叨地说：“我很喜欢海，我的爱人也很喜欢，我们都变成了鱼，但是她却让我吃掉她 。”
　　说着，魏海的眼神开始变得失落，他无声地掉着褐色的液体。
　　楚暮不确定那是不是眼泪。
　　楚暮现在只想离开，他后退两步，“抱歉，我得先走了。”
　　魏海的眼尾全是褐色的液体，他抬眼盯着楚暮的背影 ，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魏海的鱼眼空洞无神，只缓缓地对他说：“这里是疯人院 ，那个人才是这里最疯的疯子，你最好离他远点。”
　　楚暮没听明白，他回头想问清楚，身后便传来了裴宿的声音。
　　“小暮，你怎么跑这来啦。”裴宿温声道，向他缓缓走来，看向魏海的目光却可怖又森冷。
　　楚暮又转过身，他穿着病号服，说，“我就下来走走。”
　　“你该上药了。”裴宿朝他伸手，笑意柔和：“我们回去吧。”
　　“好……”
　　楚暮走进电梯间，却见长廊中的魏海已经不见了。
　　……
　　他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却又说不上来。
　　他趴在手术床上 ，裴宿为他检查着伤口，“可能会有点疼，别太紧张。”
　　裴宿的手掌缓缓抚着他的后背，再到可爱的腰窝，目光变得幽暗炽热。
　　楚暮的下巴趴在手上，乖乖应道：“嗯。”
　　裴宿莞尔，替楚暮上着药，“你的皮肤真柔软，好像是水做的……”
　　楚暮趴着趴着，莫名感觉有点困了，眨了眨眼，眼皮就缓缓耷拉了下来。
　　他昏昏欲睡。
　　就梦到了藤蔓在缠绕他的全身，那种粗糙的摩挲感很真实 ，带着粘腻的窒息缠绕感，就像是藤蔓的触手在亲吻他的每一寸一肌肤。
　　他还隐约听到了有人在他的耳边说：“不喜欢我给你挑的童话书吗？”
　　那人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可惜 ：“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听我讲故事的。”
　　“宝宝，你睡着的时候真乖，能等到你醒来，我很开心。”
　　“你的眼睛好漂亮，就像是银河里的星星 ，刚才是在勾引我吗？”
　　“我爱你，比任何都爱。”
　　“宝宝，我能亲亲你吗？”
　　楚暮想反驳，却怎么都无法醒来。
　　他的小腿在发抖，藤蔓正缓缓探向他的裤腿。
　　“看来你同意了。”


第53章 创造的爱人（4）
　　楚暮的腿肚颤栗了下, 他感觉有东西像蛇一样爬进了他的裤腿，触感冰凉，在他的皮肤上蜿蜒爬动 。
　　楚暮想从梦中醒来, 却始终睁不开眼睛 ，他的脸庞变得发烫, 透露出氤氲的雾气 。
　　一手大掌托着他的脸颊, 指腹的触感带着粗粝感, 粘腻地吸附着他。
　　楚暮试图挣扎, 却反而越陷越深。
　　他的后脖颈被人轻轻的托起，他的粉唇被湿粘的藤蔓抵开，藤蔓表面像是有无数的小吸盘, 缠上了他的舌尖。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我靠！】
　　【啊啊啊啊啊】
　　【触手人外】
　　【好刺激好刺激】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张着嘴好诱啊】
　　【流口水了】
　　【艹！ ！！】
　　……
　　楚暮蹙着眉头醒来后, 感觉喉咙又干又痛。
　　他的后背已经被包扎好了, 身上还换了套新的病号服, 他蹙着眉坐起身来, 越想越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劲。
　　他点开系统控制面板, 面板中瞬间弹出了几十条的讯息
　　苏舟通过系统给他发来了很多传讯。
　　SZ：【怎么样？】
　　SZ：【找到电梯了吗？】
　　SZ：【我的腿突然骨折了, 现在还动不了我靠】
　　SZ：【这地方太诡异了楚暮】
　　SZ：【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SZ：【楚暮, 你还活着吗？】
　　……
　　楚暮蹙着眉, 回复：【我刚才睡着了。 】
　　SZ：【终于回信息了你！】
　　楚暮：【我发现我在这里很嗜睡 】
　　SZ：【你才结束休眠期没多久，应该是还没适应过来】
　　楚暮：【刚才我找到了电梯, 可是它很奇怪。】
　　SZ：【怎么说？！】
　　楚暮：【它只能到达指定的一个楼层，而且我住在这个医院的顶层。】
　　SZ：【那你再去找到那个电梯间的位置, 试试能不能用系统发张图片给我！】
　　楚暮：【好！】
　　楚暮掀开被子就起身了, 他穿着质地柔软的病号服, 乌发垂在雪腮边，脸庞惊艳又孱弱。
　　他推开房门走向长廊, 这条长廊很长，病房门也很多，整齐地排布着
　　蓝白色的门上挂着风铃，窗外的清风拂过时，便会浮起阵阵空灵的铃声。
　　楚暮走向长廊尽头 ，可这次他却发现电梯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空荡荡的墙……
　　不可能……
　　楚暮惊讶地上前，伸手触摸了下墙面，墙面光洁，也没有裂缝。
　　那他刚刚坐的电梯去哪了？
　　太诡异了。
　　楚暮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他恍惚了一会，后退几步。
　　只听不远处的一扇门被风缓缓吹开，带着悠长的“吱嘎”声。
　　楚暮向那扇门走去，透过半掩着的门缝，他看见了一片巨大的黑色显示屏。
　　楚暮快步走进去，在他踏入门槛的那一瞬间，室内的灯光便瞬间亮了，门随之从里面被关上。
　　“滴。”
　　楚暮的目光怔了怔，他只见黑色显示屏中，出现了他自己的脸。
　　那是他还处于休眠期的的视频 。
　　他正睡在玻璃容器中，睡颜恬静。
　　楚暮往里面的室内走去，在看清内室周遭的瞬间，他的脚步顿住了，目光含着不可思议。
　　这间内室的墙壁上，放满了了从幼年休眠期到他现在的照片。储物柜上还保留着他所有使用过的营养剂，上面还清晰地记录着时间。
　　楚暮看得都惊了，成百上千支营养剂的空管，都被收集在了一起。
　　这些和他有关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医院里？！
　　他可以感受到裴域有多细致地在养他 。
　　但这种程度的细致实在到了可怕的程度。
　　他仓惶地转身，在跑向门口时，一道红光从黑色屏幕中一闪而过。
　　楚暮的被晃了下眼睛，他眯着眸子看向眼前的黑色显示屏。
　　黑色显示屏在闪烁着，似乎有外界系统一直在试图植入。
　　“滴——”
　　楚暮吓了一跳，他的后背抵着墙面，迷茫地看向那片响起异响的屏幕。
　　屏幕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了裴域的脸。
　　裴域穿着一身深灰色大衣，戴着眼镜，眼眸狭长而清冷，带着禁欲的严苛感。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个养大他的人。
　　虽然是初次，但他看见裴域的那一瞬间，就莫名感觉到了压迫感。
　　楚暮顿时不敢动了，一手摸着门边上的把手。
　　“塔林，我终于见到你了。”裴域的声音冷沉。
　　楚暮抬眸，看向屏幕中的男人，怯怯地望向他，不语。
　　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么？”
　　裴域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他紧盯着楚暮的小脸，说道：“是我把你养大的，塔林，你忘记了么。”
　　“我经常会给你讲故事，你的手心里有一颗红色的痣，很可爱。”
　　楚暮眨了眨眼，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确实有一颗红色的痣。
　　他的目光胆怯又紧张，毕竟他是跟着苏舟一起逃出实验室的。
　　“过来。”裴域的语气带着诱哄，隔着屏幕对他说。
　　楚暮只好上前两步，屏幕上的白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睛格外干净懵懂。
　　裴域盯着他看了许久，眼底含着炙热的爱意和思念。
　　他伸出手，隔着屏幕触摸起楚暮的脸，在沉默许久后，狭长的眼尾含着些许腥红，低笑了下。
　　楚暮看得莫名感觉发冷。
　　裴域的声音含着庆幸，他道：“还好在我死之前，我等到你醒来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楚暮小声问。
　　“对。”裴域说：“宝宝，从你的休眠体宣布脑死亡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找救活你的方法。”
　　楚暮环顾了一圈，手指了指室内，“那……我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以前休眠的原址，你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楚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
　　意思是，他还不容易从帝都星逃到原星，最后还是阴差阳错的回到了自己以前休眠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
　　裴域的声线变得温柔：“别害怕，宝宝，我很快就来带你回家。”
　　“什么…… ”
　　楚暮还没说完，黑色显示屏的信号源就被瞬间切断，门轰然打开。
　　裴宿的肩斜靠在门边，他的碧蓝色的眸子深沉，目光阴幽。
　　他低头问楚暮：“你不好好待在病房里 ，来这里做什么呢？”
　　楚暮吓得肩头一颤，他心虚地答道：“没干什么，就……就随便走走。”
　　“这样啊，那快出来吧。”裴宿眼中又浮起笑意 ，还戴着口罩，一手替他推开铁门。
　　楚暮点头，快步走出这扇门。
　　他跟裴宿站在门外，楚暮却不敢动了。
　　他是被裴宿带会这栋医院大楼的，这就说明裴宿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休眠过。
　　裴宿凝视着楚暮，问：“想什么呢？”
　　楚暮大着胆子，紧张地问道：“里面……里面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哪有什么照片？”
　　裴宿的笑声醇厚，“你是不是看错了，小暮。”
　　“没有，我刚才明明在里面看到了。”楚暮慌忙摇头道：“而且里面有一块很大的屏幕，就正对着大门，你刚才也看到了的呀。”
　　裴宿再次推开铁门，示意让他跟自己进去。
　　等他们再次来到内室时 ，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楚暮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室内，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不见了。
　　刚才他看到的一切都不见了。
　　“看嘛，这里什么都没有。”
　　裴宿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小暮，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了的。”楚暮恍惚了下，他喃喃着，“不可能会不见……”
　　裴宿扶着他回到了病房，楚暮在病床上躺下 。
　　他乖乖地躺着，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唇瓣水红湿润，像是还没从懵懂的状态中抽离回来。
　　裴宿看得入迷，他替楚暮盖好被子，道：“别担心了，也许是你的精神太紧张了，好好休息吧。”
　　楚暮缩在被子里，两手叠着，闭上了眼眸，轻声应道 ，“好。”
　　裴宿盯着他后脑勺看了许久，眸底的笑意逐渐被冷意替代，他的眼神幽寒，起身离开了病房。
　　楚暮等裴宿离开后，楚暮瞬间又睁开了眼睛 。
　　他敢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坐在病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给自己买了张隐身卡，起身又走出了病房。
　　他在长廊中隐约听见了裴宿的声音，裴宿似乎在争吵。
　　裴宿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 ，声音冷漠又简短。
　　“……你别白费力气了，他会一直留在这。”
　　“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你吗？”
　　“没了你，我就是唯一养大他的人。”
　　“不要妄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我会杀了你 。”
　　楚暮趴在门边，他听得模糊，只听清了几个字。
　　裴宿的声音停了，他隐约听见了门边传来脚步声。
　　他连忙快步跑回了病房，缩进被子里，取消使用隐身卡。
　　鞋子被他踢在床边，被子被他弄得一团皱，楚暮窝在床中间，连发窝都弄得乱糟糟的。
　　裴宿宠溺地笑了下，他把晚餐放在楚暮的床边，“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小暮。 ”
　　楚暮在被子里应道：“哦。”
　　他端起一碗粥，却吃的很慢，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 。
　　裴宿问他：“怎么了，你看起来没有胃口。”
　　楚暮的粉唇水润，向裴宿求助道：“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喉咙有点痛 。”
　　裴宿盯着他的脖颈，眸色幽深。
　　看来楚暮只是单纯地把刚才当做了噩梦。
　　他的脖颈很细，也很漂亮。
　　喉腔是温热而柔软的，让人流连……
　　裴宿沉默半晌，他的眸底藏着丑陋的欲望和贪婪，他站起身，眼睛紧盯着楚暮那水润的唇瓣。
　　“那我帮你检查一下。”裴宿抬起楚暮的下巴，他戴上了新的医用手套，触感冰冷，“张嘴。”
　　楚暮照做，张开口腔，露出粉嫩的舌尖。
　　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了楚暮的舌面，正缓缓向口腔内探去。
　　楚暮怔了怔，他懵懂地看向裴宿 。
　　裴宿的动作缓慢，一手拿着电筒照向楚暮的口腔，他的眼神变得幽热。
　　只道：“肿了。”


第54章 创造的爱人（5）
　　楚暮仰头张着嘴, 他粉色的舌尖被手套抵着，口腔被入侵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昨晚的那场噩梦，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他张得有些难受, 模糊地问：“唔，好了嘛？”
　　“好了。”裴宿的喉结滚动, 指腹轻轻碾过楚暮柔嫩水润的舌面, 他收回手指。
　　“我需要吃药吗。”楚暮仰头问他。
　　“不用。”裴宿的声音极低, 只道：“适应了就好。”
　　“什么 ？”楚暮抿着唇, 他的目光含着疑惑。
　　他愣了下，低头琢磨了会。
　　也许裴宿的意思是因为他是普通人类，所以出现这些小毛病是正常现象, 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哦, 好。”他又道。
　　病房内的氧气供给器运作着, 透着清新的凉意。
　　这里的环境很好, 与其说是病房, 楚暮觉得这里更像是一间小公寓, 宜居而精美 。
　　可美中不足的是,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到令人感到诡异。
　　楚暮小口地喝着水, 瞄了一眼在沙发旁坐下的医生。
　　他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呀？”
　　裴宿正翻看着楚暮的病例, 抬眸瞥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释道, “你的伤还没愈合哦, 需要修养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裴宿的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戴着金丝眼镜，敛眸时带着一股清冷却又温润的感觉, 让楚暮琢磨不透。
　　楚暮越看越觉得他很眼熟 。
　　只是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说不上来他像谁。
　　“哦。”楚暮把手藏进被子里。
　　裴宿合上他的病例，勾着清浅的笑，“怎么了，觉得在这里很无聊？”
　　裴宿的声音悦耳醇厚，含着笑意时给人一种亲和感，但这种亲和感却让楚暮感觉不大真切。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楚暮垂眸，又问道：“那我能去看看我的朋友嘛？”
　　裴宿瞥向楚暮，“你的朋友？”
　　“对、对呀。”楚暮说道，“那天他和我一起进来的。”
　　“他昨天就已经出院了。”裴宿声音平和，笑着说道：“你不知道么？”
　　“你说什么？”楚暮愣神，忙道：“不可能，他明明还在医院里……”
　　裴宿拿出一块平板，将这所医院的所有病房和病房内的病人名单信息递给他看。
　　“你看 。”
　　楚暮拿过平板，仔细翻找了好几遍。
　　确实没有苏舟的名字。
　　怎么可能……
　　“你的朋友说是有急事，像是在逃什么联军追捕，所以就自己先出院了。”
　　裴宿漫不经心地说着，拍了拍楚暮的肩膀，“小暮，你的这个朋友好像并不在意你呢，大难临头，丢下你自己先逃了。”
　　楚暮关上平板，再次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他几乎快要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
　　苏舟昨天就跑了？
　　那今天苏舟怎么还在系统上跟他发讯息？
　　“没关系，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裴宿安慰他，“小暮，你是原星里珍贵的未变异人类，你享有在这里的长期修养权。”
　　楚暮沉默着，他看向裴宿。
　　裴宿的眼睛像是碧蓝色的深海，美丽又充满着危险，少有不慎便会陷入致命的漩涡中，万劫不复。
　　裴宿的声音很温柔，含着迷惑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楚暮微怔，目光下意识地躲闪。
　　他怕再看下去，思绪真的会被裴宿带偏。
　　他心跳慌乱，忙道：“……嗯，我要休息了。”
　　“好。”
　　裴宿莞尔，他把一本童话书放在了楚暮的床边，最后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楚暮吗？”
　　楚暮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名字是他的妈妈取的。
　　妈妈说他刚好在日落的时候出生，所以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
　　“因为，我喜欢看日落。”楚暮随口道 。
　　裴宿了然，他说道：“可惜世界上没有日落，日落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裴宿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楚暮听得一头雾水。
　　他拿起身边的那本童话书。
　　书的首页就是一片美丽的日落，野花开遍山野。小熊趴在山野里，它不舍得和日暮告别，霞光映照在它的身上，像是在安慰他。
　　一天虽然结束了，但还会有新的一天。
　　离别并不是永别。
　　它们总会再相见。
　　楚暮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微愣。
　　他记得裴域给他讲过很多遍这个故事。
　　因为每当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休眠体的愉悦度就会上升 。
　　裴域则会隔着透明的容器，抚摸他的脸庞，偏执地说道：“小塔林，终有一天，我们也会相见的。”
　　……
　　楚暮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他快步来到窗边，他用力拉开窗帘。
　　窗帘在空中飞扬，密封的玻璃窗外，是由无数铁栏杆围成的铁笼。
　　高空下是茫茫的一片荒漠 ，天边只留有暗淡的一片灰色。
　　这栋楼就像是一栋与世隔绝的高楼。
　　楚暮无法预测他所处的地方倒底有多高，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倒底在哪。
　　他满目惊讶，第一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慌张地后退几步，差点被地毯的绊倒。
　　他起身跑向门外，奔向长廊尽头时，电梯门又离奇地出现了。
　　楚暮手抖着，快速按着下行键。
　　“叮！”
　　电梯门随着一声轻响，电梯门被缓缓打开。
　　楚暮走近电梯里，等电梯门再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又来到了这层楼。
　　这层楼的依旧只有一扇门开着。
　　楚暮奔向那扇门，只见魏海正坐在轮椅上，眺望沙尘纷飞的窗外。
　　才这么短的时间不见，魏海的身上又多了几颗发黑的肉瘤，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全身就被这些丑陋的肉瘤所侵蚀。
　　而他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成为腐烂的怪物。
　　“你怎么又来了？”
　　楚暮喘着粗气，问魏海：“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是不是？”
　　魏海的脸颊上布满了鱼鳞，他的目光投向楚暮，嘶哑地说：“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与其死在外面的世界，还不如永远留在这里苟活。”
　　楚暮没听明白，他气喘吁吁地说，“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
　　“对于我来说，这里是一个，冰冷的停尸房。”魏海的眼中毫无波澜，又盯着楚暮说，“但这里对于你不同，你是幸运的，健康，又珍贵。”
　　他的声音嘶哑哀怨，又喃喃着：“要是我的爱人有你这么幸运就好了，她或许也能健康的活着……”
　　楚暮见魏海不愿再搭理自己，只好落寞地往电梯门的方向走去。
　　他在走廊中，推开了每一道封闭的房门，发现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病床和仪器崭新的放置着。
　　安静又冰冷。
　　就和魏海口中所说的停尸房一样。
　　他走到长廊尽头才意识到，这层楼里，只剩下魏海这一个病人。
　　楚暮在电梯的催促下进了电梯门，他回到了顶层。
　　他再次来到了那间密室的门口，也这次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将门推开 。
　　一切都很诡异。
　　宁静中像是深藏无尽的未知 。
　　现在已经入夜，窗外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楚暮正想往自己的病房走，一根粗长的藤蔓就骤然缠上了楚暮的脚腕。
　　楚暮的眼神惊愕，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几根扭曲的藤蔓缠绕吊起在了半空中。
　　楚暮的鞋子被扭动的触手挤掉。
　　他的脚背白洁，被藤蔓表面的吸盘紧紧吸附着，触手像蜿蜒生长般，缠着他的脚踝爬向楚暮的裤管。
　　楚暮的嘴被藤蔓堵住，粉唇被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轮流舔吻着，触手们争先恐后。
　　见到楚暮之后，就按耐肮脏的占有欲。
　　“唔！”
　　楚暮的目光变得迷蒙，他艰难吐露着雾气，宽大的病号服也被撑大。
　　一株巨大的花株绽开，露出圆润又饱满的锥形果心，藤蔓触手蠕动着，像是特地展示在他的眼前。
　　楚暮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下意识地开始瑟缩。
　　他记得以前裴域给他科普过这个世界的生物学知识，异变人类可以和未异变人类结合繁衍后代，方式有很多。
　　其中包括授卵和产卵。
　　而未变异的人类的受孕率则高达80%。
　　楚暮求饶似的摇着头，缠绕着他的藤蔓才缓缓收回了那朵可怕的花株。
　　楚暮被藤蔓缓缓放下，他跪趴在墙边，只见藤蔓从黑暗中退离。
　　他暗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小跑着来到裴宿的房门口，焦急地敲门。
　　裴宿不到两秒就打开了门，他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宽肩窄腰，连领带都一丝不苟地系着。
　　裴宿见楚暮一脸慌张的模样，眼神中带着意外，询问道：“小暮，你怎么了？”
　　“我……刚才走廊上有怪物。”楚暮的双目可怜兮兮的，还冒着水雾，引人怜惜。
　　“什么？”裴宿走出房门，左右环视了一圈，长廊上早已空无一物。
　　裴宿又看向楚暮，温声安慰他道：“你先别怕，要先进来吗？”
　　“好。”
　　楚暮走进了裴宿的房间，他在沙发上坐下，感觉全身都是湿黏黏的，有点难受 。
　　裴宿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递给楚暮，“慢慢说，你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我在走廊上，有怪物缠住了我，它……它有很多触手。”楚暮喝了口牛奶，小声说。
　　裴宿蹙眉，关心道：“你受伤了吗？”
　　楚暮：“没有。”
　　裴宿盯着楚暮的眼眸，两手放在楚暮的肩头 ，“小暮，别害怕，它对你做了什么？”
　　楚暮的脸颊薄红，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地说：“它……它堵住了我的嘴。”
　　还缠遍了他的全身。
　　楚暮低着头，却说不下去了。
　　“没有受伤就好，别怕，有我在 。”
　　裴宿温声细语的安慰他，提议道：“我看你好像很难受，我的房间里有浴室，要去先洗个澡么？”
　　“好。”
　　楚暮把手里的牛奶喝完，等他站起身来时，却莫名感觉脚底发软，头脑一阵眩晕。
　　他来到浴室里，脱了衣服在浴缸中躺下后，头靠着浴缸的软垫，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楚暮的意识迷蒙，他只感觉自己置身于温水中，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叫他的名字。
　　“小暮。”
　　“小暮。”
　　楚暮迷糊地睁开眼睛，他看见了裴宿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在恍惚间，眼前的人和裴域的脸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楚暮伸出手，目光懵懂迷蒙，扯了下裴宿的口罩。
　　“你、你是谁？”
　　裴宿的笑意含着痴眷，抓住了楚暮放在他脸上的手，动作温柔缱绻，手指轻蹭着他的手背。
　　“我是你的医生。”
　　楚暮蹙着眉，他头晕目眩 ，手无力地被裴宿攥着。
　　他眼前又出现了裴域的影子。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难怪他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
　　他的眼睛，几乎和裴域的一模一样。
　　楚暮吓了一跳 ，他在温水中后缩了下 ，“你……你是裴域？”
　　他说话又觉得不可能。
　　裴域分明还没找到他。
　　裴宿的笑意骤然冷凝，他的眼睛变得幽暗，冷声托住了楚暮的脖颈。
　　“你的眼里就只有他么？”
　　楚暮呛了一下，他吓得打了个激灵。
　　裴宿一手握着楚暮的手，让他亲手将自己的口罩缓缓摘下 。
　　看到裴宿的脸后，楚暮瞬间怔住了，清醒了几分，他的睫毛都在发颤。
　　裴宿的脸和裴域足有八九分相像。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不是裴域。”
　　裴宿的嗓音撩心入骨隐匿着幽冷的笑意，“我是你的医生啊，小暮。”
　　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抚过楚暮敏感的喉结，说：“记住了，我叫裴宿。”
　　楚暮吓懵了。
　　他逐渐闭目昏了过去。


第55章 创造的爱人（6）
　　楚暮只感觉自己在浴缸中沉沉浮浮, 他全身被柔软的白色泡沫包裹，温水冲泡过后，湿黏而又让他感到窒息。
　　“唔。”
　　他的意识迷蒙, 两手被什么束缚着，他奋力挣脱着
　　“好了, 别乱动宝宝, 洗好后就给你松开。”
　　楚暮的脸颊发热, 他感觉有人亲了口他的脸颊, 将他从水中搂抱起来。
　　楚暮几乎不怎么长汗毛，皮肤光滑细腻，洁白如雪。
　　让人忍不住抚摸。
　　裴宿的掌心握住了楚暮的手腕, 满含着温缓痴眷的爱意。
　　“从小到大睡觉都这么安静。”
　　裴宿把他放在床上, 躺在他的身边, 让楚暮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眠, “真可爱 。”
　　裴宿的大掌托着楚暮的后背, 他的两指捏了捏楚暮的脸颊。
　　楚暮在睡梦中发出抗议般的轻哼。
　　裴宿缓慢地轻拍着他, 像是在哄孩童入睡般, 笑意幽幽, 温柔地盯着他入眠。
　　……
　　楚暮睁开眼, 只觉得一阵头晕，他看着陌生的房间, 懵懂迷茫，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他抬眸一瞥, 就见裴宿正躺在他的身边, 完美的俊脸尽咫尺。
　　楚暮吓得往后缩。
　　他想起来了。
　　他记得昨晚还是自己亲手摘了裴宿的口罩, 而且还在……浴室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没有半点印象了。
　　楚暮蓦地坐起身, 一脸迷茫。
　　“这么早就醒了？”裴宿缓缓睁开眼，一手撑着后脑勺，瞥向他。
　　裴宿的衣襟大敞，健硕的肌肉明显。
　　楚暮的眼皮直跳，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皮肤贴着被子。
　　“你……你……”
　　楚暮看着裴宿这张脸，警惕又紧张。
　　实在是太像了。
　　裴宿长的和裴域足有八九分相像，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眼睛不一样。
　　裴域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目光疏冷而严苛。
　　裴宿则不一样，他的眼睛更像是海洋上的一抹淡蓝，虽然温柔，但仍然散发着阴冷的危险感。
　　“怎么了？小暮。”裴宿起身向他靠近，“你看起来很害怕。”
　　楚暮缩在被子里，他水润的唇瓣张了张，慌张地后退质问道，“你倒底是谁？”
　　一个和裴域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对他好得也太过反常。
　　裴宿带他进这栋与世隔绝的医院大楼，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是你的医生啊。”裴宿声音轻柔，“昨天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忘记了么？”
　　楚暮看着裴宿温和的脸，他的眼神极具迷惑性，会让人不自觉放下防备心。
　　楚暮又道：“那…我的衣服呢？”
　　裴宿解释道：“你的衣服都弄湿了，我帮你放进了清洗箱里。小暮，我看你昨天在浴室里睡着了，就把你抱出来了。”
　　楚暮沉默了一会，被子挡在他的身前。
　　裴宿起身，他披着浴袍走向门口，回眸瞥了眼目光警惕的楚暮，“我去帮你拿套衣服。”
　　“好……”
　　楚暮垂眸，他的唇瓣抿着，灵动的眼睛泛着雾气。
　　“你先换。”裴宿把衣服递给他，笑意温和，“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楚暮“哦”了一声，虽然他心里还有很多疑虑，但还是暂时对裴宿放下了警惕。
　　楚暮在沙发上坐下，咬了口面包，小口地咀嚼着，抬眸偷瞄了一眼裴宿。
　　他小声问：“你不吃嘛？”
　　裴宿耐心地看着他吃，笑容和煦，“除了必需的营养补给，我一般不用再进食。”
　　“哦。”
　　楚暮颔首，毕竟裴宿跟他不一样，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个脆弱的未变异人类。
　　楚暮斟酌了下，问道：“这个医院里，怎么没有护士呀？”
　　裴宿弯着薄唇，解释道：“医院里有一千多台机器人，融合护理和诊断治疗功能，现在已经不需要医护人员了。”
　　楚暮又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发展的差异性。
　　“那……你呢？”楚暮小声问：“你不还是医生吗？”
　　“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未变异人类需要医生。”裴宿给楚暮倒了杯水，目光灼热地盯着他，“我的存在，是为了照顾你。”
　　楚暮与裴宿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对视，他的眼睛深邃又迷人想，没来由的，楚暮的心跳开始变乱……
　　楚暮慌忙回神，没再说话，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就轻轻地把餐具放回了桌上。
　　“吃饱了么？”裴宿的手肘撑着沙发。
　　楚暮“嗯”了一声，怯怯地说：“谢谢你的早餐，我回去了。”
　　他低眸起身，落荒而逃般地跑向了自己的病房。
　　他回到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后台的系统控制面板，尝试联系苏舟。
　　楚暮：【苏舟，你还在医院吗？】
　　楚暮：【苏舟？】
　　楚暮：【你出院了吗？】
　　楚暮从昨天就开始尝试联系他，但苏舟至今都没有回复他。
　　楚暮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苏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同伴，真的一声不吭地自己离开了吗……
　　这座医院大楼屹立于荒漠之上，与世隔绝，如同一栋被铁栏杆围成的牢笼，让人产生未知的恐惧感。
　　楚暮叹了口气，最后发了条讯息。
　　楚暮：【如果你还在医院里，就及时回我。】
　　……
　　楚暮来到了魏海的病房门口。
　　这次魏海的病房是关着的，长廊中静谧无声，楚暮敲了两下门。
　　“叩叩。”
　　门就自动开了。
　　楚暮轻推开房门，他只见魏海坐在轮椅上，他的手背发黑，遍布密密麻麻的斑点。
　　这还是楚暮第一次走进魏海的病房，病房的构造简单，里面有一张白色病床，墙面也是纯白色。
　　挂在墙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只被镶进画框的小拇指骨。
　　“早上好。”魏海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楚暮，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画框，眼中含着温柔的思念。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楚暮站在魏海的身后，恳切道：“就算是给点提示也行。”
　　“看来你还是没放弃。”
　　魏海缓缓挪动轮椅，转而面向他，哑声道：“留在这，你会拥有最丰富的物资和医疗，享受最优级的安全保护，你为什么想离开？”
　　楚暮的脑海中满是被无数藤蔓缠绕的感觉。
　　藤蔓的花株庞大而尖锐，中间包裹着的未知果实和尖刺，让楚暮感到害怕。
　　楚暮再不早点离开这里，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不敢预感。
　　何况在这个世界，他作为未变异的人类。
　　是真的能受孕的。
　　楚暮目光坚定，对魏海说：“我是真的想离开这里。”
　　魏海咳嗦几口，嘴角溢出黑色的液体，他拿出手帕擦拭干净，缓慢地说，“其实你想离开很简单，这里的怪物们都是用星舰押运进来的，包括我。”
　　“星舰就位于这栋大楼的顶部，而能启动星舰的，只有这栋大楼的主人 。你既然想离开，大可以去问问他。”
　　楚暮当然知道魏海口中的“他”是谁。
　　“可是……”
　　“你自己也清楚，没有他的允许，”魏海的目光无神，声音沙哑：“就没有人能从这里离开。”
　　楚暮心里含着失落，也望向墙上的那根指骨。
　　“这是我爱人的最后一根指骨。”
　　“我的爱人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她想回到海边生活……可惜……她的身体在不断变异，只能看着自己的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丑陋，腐烂，最后死去。”
　　魏海的声音悲切，他的眼眶含着泪，说：“所以，她就哀求我，在她发烂发臭前，把她的身体吃掉。”
　　【剧情卡】
　　【如果人类进化的尽头就是成为失去理智的怪物，那么人类所拥有的情感和记忆，是否会变得不重要？】
　　【这个世界会成为怪物的屠宰场吗？】
　　【如果世界只存在繁衍和杀戮这两件事。】
　　魏海哽咽着：“我最后吃了她，她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是我又不舍得，就留了最后一根指骨。”
　　楚暮没再说什么，他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病房后 。
　　只见裴宿正在为他整理床头，他的床头柜上又多了几本童话书。
　　裴宿背对着楚暮，“去哪了？”
　　楚暮随口道：“在病房里太无聊了，就去下面的病房走了走。”
　　裴宿给楚暮点上了香薰，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交到新朋友了。”
　　楚暮愣了下，道：“也……算吧。”
　　“晚上早点休息。”裴宿莞尔，拍了拍楚暮的肩，“如果还害怕的话 ，可以及时来找我。”
　　楚暮颔首：“嗯。”
　　……
　　夜里。
　　楚暮把门堵死，检查了一圈病房后，才在病床上躺下。
　　香薰的味道怡人，弥漫着淡淡的紫罗兰清香，悠扬而温缓 。
　　楚暮的眉间舒展开来，缓缓闭上眸子。
　　在黑暗里。
　　无数藤蔓扭动着，缓缓缠上了楚暮的四肢，被子里鼓起一个大包。
　　楚暮感觉全身湿黏，唇瓣和舌尖被触的无数吸盘舔吻着。
　　他的惊叫声被堵住 ，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让人眩晕的禁锢感。
　　骤然，楚暮突然感觉到了冰冷而粗糙的入侵感。
　　那是一根分叉而粗长的触手尖端。
　　“唔。 ”
　　楚暮的耳边响起模糊的声音，那声音灼热含着温热的吐息，在他的耳畔厮磨。
　　“宝宝，你的肚子好柔软。”
　　“应该能放得下很多我们的宝宝的，对不对？”


第56章 创造的爱人（7）
　　楚暮害怕地挣扎着, 他的全身在战栗。
　　室内被黑暗笼罩着，他看不见一点的光，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窒息感。
　　藤蔓的分支湿黏而粗糙, 和人的手指差不多宽。
　　楚暮吐了口氤氲的雾气，刚想仰起头, 就被无数扭动着的藤蔓触手绕住了腰身, 触手表面的吸盘蠕动着。
　　争先恐后地亲吻着他的脖颈 。
　　“不……”
　　_
　　藤蔓吻遍了他的周身, 不知过去了多久, 才意犹未尽地将楚暮放回了床面，缓缓地退回了黑暗之中。
　　楚暮的衣领被挤得松垮，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顾不得这些, 慌张地下床, 来到裴宿的房间门口。
　　他环顾了一圈长廊, 像是还没缓过神来, 急切地拍了拍裴宿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
　　裴宿站在房门里, 他似乎还没睡, 屋内还亮着昏黄的灯, 戴着金丝眼镜。
　　“小暮？怎么了。”
　　楚暮的脸颊泛着薄粉, 水润眼睛含着慌张, “那个……那个怪物又来找我了。”
　　裴宿穿着黑色浴袍，一半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
　　他身后的藤蔓如同蛰伏着的野兽, 扭动着湿黏的触手，难捱兴奋又肮脏的欲望, 连密密麻麻的小吸盘都在悄然地蠕动。
　　“别害怕, 先进来吧。”裴宿的声音轻柔, 扶着楚暮的胳膊让他进来。
　　楚暮在床边的沙发前坐下，裴宿给他倒了杯热咖啡。
　　楚暮还有些紧张, 低着头，并拢着双腿，宽大的领口有些被扯坏了，露出雪白的肌肤。
　　裴宿的眉头微皱，像是在关心他，目光诚恳：“你是说，那怪物又来你房间了么？”
　　“是……”
　　“别怕。 ”裴宿说：“我已经开启了这整层楼的监控和安全防护系统，如果检测到怪物的入侵，系统就及时进行攻击和防护。”
　　楚暮点头。
　　听裴宿这么一说，他勉强放松了紧张的心。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
　　他抿了几口咖啡，瞥了眼沙发上的桌面。
　　台灯泛着昏光的灯光，桌面上放着几本厚重的童话书，还有几个收纳箱，上面似乎是很多套被堆叠收纳好的儿童装。
　　裴宿这么晚还不睡，原来是在整理这些衣服。
　　裴宿拿起了一套小衣服，衣服的宽度还没裴宿的手掌大，他的目光含着温柔的笑意，指腹轻轻抚摸衣服的边沿。
　　那是一件很小的童装，衣服上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
　　楚暮看了会，问：“这些是给病人准备的嘛 ？”
　　裴宿将小衣服放进了无菌收纳箱里，瞥向楚暮，莞尔道：“不是给病人准备的。”
　　楚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害怕的话，晚上就在我房间睡吧。”
　　裴宿将收纳盒盖好，放进了衣帽间里，转身瞥向楚暮。
　　他碧蓝色的眼睛清澈，穿着一身黑色浴袍，腹肌明显。
　　楚暮犹豫了下，点头，“好 。”
　　他来到裴宿的床边，在大床的另一侧躺下，目光警惕地看向天花板。
　　“别害怕，我这里很安全。”裴宿温缓地说着，把床边的台灯拉开。
　　楚暮“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昏黄色的灯光映照在楚暮的脸上，显得他的睡颜恬静。
　　裴宿在床头点燃了熏香，他的指节修长分明，将其放在了室内的空气净化器旁边。
　　闻着怡人的清香，楚暮很快睡着了。
　　裴宿躺在楚暮的身侧，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睡颜许久，指腹轻轻点了下他的唇面。
　　“安心睡吧。”裴宿眼神含着阴冷的占有欲，幽幽地唤道：“宝宝。”
　　随后。
　　裴宿就将他揽入了怀里，手臂枕着他的头，仿佛在跟恋人缱绻般温语，“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我一直在等你，宝宝。”
　　“塔林。”
　　“亲爱的。”
　　“你最不应该忘记的，就是我 。”
　　裴宿在楚暮的耳边偏执地细语，俯身吻了下他的额头。
　　他久久盯着楚暮的脸庞，薄唇弯起弧度。
　　“我觉得楚暮这个名字最适合你。”
　　……
　　楚暮一觉睡到自然醒。
　　没有做梦的一夜让他感觉一身轻松。
　　他迷蒙睁开眼，就骤然和裴宿的眼睛对上。
　　他只见自己躺在裴宿的怀里，一手还探进了裴宿的浴袍里，触碰着他的胸肌。
　　楚暮睁着眼，一脸呆愣：“……”
　　手你在干什么！
　　他赶紧爬起来，脸颊泛着红，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裴宿笑了笑，眼神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楚暮跑回了自己的病房，漱洗过后，潦草地冲了把脸。
　　冰冷的水珠挂在他的脸颊上，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急喘着气。
　　昨晚的遭遇让他逃离这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他快步跑向了电梯门的方向，来到了魏海的病房。
　　魏海躺在了病床上，他戴上了呼吸机，他的脸色苍白，密布的鱼鳞泛着恶臭，身上的肉瘤已经遍布全身。
　　楚暮来到魏海的床边，急切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星舰在什么地方？”
　　“我真的想离开这里。”
　　“我能……”魏海咳嗽着，他的声音嘶哑沧桑，“告诉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魏海指骨指向那面墙上的画框，“帮我……把那个带出去。”
　　“如果到不了海边，就把它埋进新鲜的土里。”
　　魏海的眼睛伤神，眼尾泛红，有种说不出的悲意。
　　“她生前最希望的，就是逃离这里。”
　　“好。”楚暮上前把那个画框取下，说道：“我答应你。”
　　“星舰在这栋大楼顶层的密室里，只有那个人有开启舱门的权限。”魏海盯着楚暮的眼睛，缓缓地说：“你只要想办法获得他的指纹，说不定……就可以开启舱门。”
　　楚暮皱起眉头，他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试试。”
　　…………
　　楚暮又回到了裴宿的房间里。
　　裴宿正在给楚暮准备早餐，他端着一杯牛奶放在了桌面上，瞥向楚暮，“小暮，你刚才去哪了？ ”
　　楚暮偷瞄了眼裴宿的手，小声道：“随便走了走。”
　　“来吃早餐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紧张地挺起腰，喝着牛奶，不时偷瞄一眼裴宿的手。
　　裴宿撑着手看他吃，笑意盈盈地问道：“合胃口么？”
　　“嗯。”楚暮点头，咬了一口面包，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今天该换药了。”裴宿凝视着他，说道：“我一会给你换药吧。”
　　楚暮吃好了，点头道：“嗯 ，我想晚点换。”
　　裴宿颔首，“好，都听你的。”
　　裴宿收拾了下餐盘，在他起身之际。
　　楚暮紧张的抬眼，小声地叫住他，“那个……”
　　“怎么了？”裴宿转身，声音温和醇厚，耐心地等待楚暮开口。
　　楚暮朝他伸出手，他的手心白嫩，指尖微微泛着粉，“可以再让我喝一口牛奶吗？”
　　裴宿的眼中暗潮涌动，抬手将牛奶递给他 ，温笑着：“当然可以。”
　　楚暮在接牛奶杯时，想碰到裴宿的手指，可惜裴宿的动作很快，他根本没有机会没有碰到裴宿的指腹。
　　他仰头喝了口牛奶，唇边沾上了白沫，显得他的唇瓣更加艳红诱人。
　　裴宿的眸子暗了暗，他只见楚暮眨了眨清澈无辜的眼睛，仰头对他道：“可以，给我一张纸巾嘛？”
　　“嗯。”裴宿将纸巾递给他，想帮他擦干净，却被楚暮的小手猛地握住了四根手指。
　　跟裴宿的手比起来，楚暮的手显得小很多。
　　他握着裴宿的手指，持续了足足五秒钟。
　　裴宿的眼眸幽暗，他抿着薄唇，目光扫过楚暮唇瓣的白沫和他诱人的唇面，最终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停留……他的喉结滚动。
　　“我自己来就好。”楚暮缓缓松开裴宿的手。
　　他看着楚暮拙劣的演技，和煦地说：“嗯。”
　　等裴宿端着餐盘离开后，楚暮就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系统空间里用仪器扫描出裴宿的指纹。
　　【正在为您扫描指纹……】
　　【叮！ 】
　　【扫描成功。】
　　楚暮拿着印有裴宿指纹的卡片，来到长廊外，一间一间地寻找。
　　最终。
　　他又来到了那间密室门口，尝试将卡片放在解锁区。
　　他试了几次。
　　解锁区都没有反应 。
　　楚暮嘀咕着：“没用吗 ……”
　　正当他要离开时，门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自动推开了。
　　楚暮走进密室里。
　　那片巨大的屏幕再次出现在了楚暮的眼前。
　　楚暮看得呆住了。
　　那些消失的储物间和书籍，全都再次出现。
　　太诡异了。
　　楚暮来到屏幕前的控制台寻找，他只在控制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黑色芯片。
　　楚暮捏起那片芯片，打量了许久，试探性地放进了控制台的一个配型凹槽上。
　　【叮！】
　　黑色的屏幕闪了一下。
　　画面中骤然出现了一段录屏。
　　楚暮吓了一跳，他看向屏幕。
　　屏幕中的人像裴域，却又像是裴宿，让楚暮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视频中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防护服，看不清身后的画面，他坐在控制台前，眼尾猩红。
　　他的五官完美清隽，背对着黑暗的房间，眼中却含着些许病态。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对着镜头说：“塔林，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百天。”
　　“我不相信你会离开我，从把你养大到现在，我从没有这么伤心过。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只是不在这个世界里。”
　　“我知道你只是迷路了，忘记了回家的路。”
　　男人猩红的眼尾偏执又可怕，对着镜头说，“别怕，宝宝，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回家的。”
　　“即使是不择手段……我也要找到你，我的塔林。”
　　男人结尾的声音像是恶灵的诅咒般，在楚暮的耳边回响。
　　楚暮看到直打冷颤，他赶紧把视频给关了。
　　他退出了密室，转而往其他的房间寻找。
　　骤然。
　　他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一扇巨大的门 ，门是封闭着的，并没有解锁区 。
　　楚暮犹豫了下，将裴宿的指纹贴在了门的正中间。
　　门纹丝不动。
　　等楚暮放下卡片，打算换个地方尝试后，门又诡异地自己开了。
　　“？”
　　楚暮看着这扇巨大的门缓缓拉开。
　　他走进门的一瞬间，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
　　这里有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一台巨大而崭新的星舰就停在密室中央。
　　楚暮心中大喜，他快步跑向星舰的舱门。
　　舱门下方就有一道台阶，楚暮快步跑向台阶上方。
　　在他的手即将碰上舱门时，舱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楚暮吓了一跳。
　　他只见裴宿站在舱门口，环抱着手臂，幽幽地看向楚暮，朝他微笑。
　　“小暮，你怎么在这呢？”
　　楚暮看得发冷颤，他后退了一步，被裴宿抬手搂住了后腰。
　　裴宿的声音森冷，悠悠地说：“你不会是，想开着我的星舰私逃吧？”


第57章 创造的爱人（8）
　　楚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贴着裴宿的胸膛，身后就是星舱下的台阶。
　　裴宿审视着他，碧蓝色的眼睛神色幽冷, 他的抿着，虽然是在笑, 却看不见半分的笑意。
　　楚暮吓得肩头直发颤, 他一时间大脑空白,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
　　楚暮的脸色煞白, 紧张得直冒冷汗，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一手无力地推着裴宿的手腕。
　　他就像是不慎落入猎网的猎物, 被野兽狠狠地扼住了咽喉, 时刻会被其吞吃殆尽。
　　“怕什么, 是被我说中了么？”
　　裴宿的手指抬起, 拨了拨楚暮被汗水浸湿的发梢。
　　楚暮摇头, 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结巴地说：“我是偶然发现这里的,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楚暮的声音像棉花般轻柔, 让人听着很舒服。
　　裴宿直直盯着他水润的唇瓣, 眸色幽深。
　　“是么 。”
　　裴宿敛着眸子，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我也不知道。”
　　裴宿哼笑一声, 楚暮紧张的时候，掩饰的模样都可爱极了。
　　裴宿的笑声低沉, 楚暮愣了下, 虽然不知道裴宿为什么笑, 但是他总感觉事情在朝着他不可控的未知方向发展。
　　“这里就是星舱，要进来看看么？”
　　裴宿说着, 便将星舱的大门推开，给楚暮让出位置。
　　楚暮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星舱比现实普通的飞机机型更大。
　　星舱的驾驶舱位于中心，四周蓝色的光芒闪烁着，几片透明显示屏的悬浮在空中，涵盖了各方面的星舱数据。
　　星舱的控制台前的右侧有个小型机器人，时刻进入准备状态。
　　也就是说，即使楚暮不会开星舱，但是只要启动了星舱的启动程序。
　　星舱也会自动驾驶。
　　楚暮环顾了一圈，不免被星舱的布局所震撼。
　　“想要离开这里很简单，只需要点击启动程序……像这样。”
　　裴宿握上了楚暮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启动程序的按键上。
　　在楚暮的手碰到按键的那一刹那，星舱四周的灯光瞬间转变成红色，随着尖锐的警报声闪烁着，舱门瞬间合上。
　　墙壁上霎时冒出了无数柄扫射枪，对准了裴宿和楚暮。
　　楚暮的后背抵着一把扫射枪，冰冷的枪口硌着他的后背，裴宿缓缓握上那把枪的端部。
　　楚暮抖了下，他瞬间不敢动了。
　　裴宿的声音含着幽幽的笑，“不过除了我，任何开启星舱程序的人，都会被打成筛子。”
　　裴宿握着那把枪，顺着楚暮的后背缓缓抵到了他的腰窝。
　　楚暮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脸泛白，挺直了背。
　　“吓唬你的。”裴宿莞尔，手掌抚着楚暮纤细的腰窝，将他身后的那柄枪推远。
　　“在这里，没有任何武器能伤害你。”裴宿的手不着痕迹地抚过他的后颈，眼里藏着灼热偏执的爱慕。
　　楚暮的眸子灵动而水润，含着紧张茫然的惧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在猎网中发抖的孱弱幼鹿。
　　越是可怜，就越是让人想蹂躏欺负，将其占有。
　　“先出去吧，这里空气太稀薄了，待久了你会难受的。”裴宿说。
　　楚暮后退了一步，磕巴地说：“好。”
　　他率先走出了舱门，裴宿站在他的身后。
　　裴宿夺过了楚暮手中那张卡片。
　　白色的卡片不大，上面还印着裴宿的指纹。
　　裴宿的声音温柔，道：“垃圾不要一直攥在手里，扔了吧。”
　　楚暮回眸，只见裴宿把他的卡片往星舱内一扔。
　　无数柄扫射枪对准了那张卡片。
　　随着爆裂般的冲击声响起，卡片瞬间被打成了碎屑，枪击过后的烟雾缓缓弥散在空中……
　　楚暮看着这一幕，越想越是后怕。
　　“别看了。”裴宿拍了拍楚暮的肩，“回去换药。”
　　楚暮看呆了，他颤声道：“好……”
　　_
　　楚暮趴在病床上，露出洁白的后背，脸埋在自己交叠的手里。
　　裴宿一手抚摸着楚暮的肩头，用棉签为他擦拭着伤口边沿。
　　没有变异的人类虽然脆弱，但是也拥有着干净柔软的皮肤，以及最美丽的身体。
　　裴宿看得痴迷，凑近了楚暮的后肩，嗅着他身上清新的淡香。
　　“放轻松。”
　　楚暮紧紧攥着被子一角，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
　　“伤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楚暮闷闷地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裴宿温声道：“你的体质太脆弱了，小暮。”
　　楚暮失落地“哦”了一声。
　　待裴宿离开，楚暮就坐起了身 。
　　他又惊又慌，目光瞥向被铁笼围成的窗户。
　　这里未知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恐惧。
　　他倒底该怎么离开这里……
　　楚暮点进系统控制面板，点开和苏舟的对话框。
　　苏舟回信息了。
　　苏舟：【没有！我根本没有走！】
　　苏舟：【老子一直在医院里！！！ 】
　　苏舟：【我真的快被逼疯了，这里有疯子半夜磨刀砍人的脚趾，还有怪物往我门口吐恶心的粘液】
　　苏舟：【有个人最奇怪，他一直拉着我打牌，说如果我输了，就把我扔进绞肉机里。得亏我会打牌啊，一直没敢输！】
　　苏舟：【我他妈到现在，已经玩了800多局了】
　　苏舟：【快来救救我楚暮，我真的要玩吐了】
　　楚暮没有那么失落了。
　　起码伙伴没有扔下他独自离开。
　　楚暮：【你没事就好】
　　楚暮：【别急，你现在能看到电梯门吗？】
　　苏舟：【不能】
　　苏舟：【这里很奇怪，没有窗户，病房没有门】
　　苏舟：【我只能靠挂钟分辨白天黑夜】
　　【叮！】
　　系统121的机械音在楚暮的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激活随机任务】
　　【随机任务：救出同伴（0/1）】
　　【任务奖励：道具X1】
　　楚暮：【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你的楼层】
　　苏舟：【好 ！】
　　苏舟：【就靠你了楚暮，一定要来救我啊TVT】
　　……
　　楚暮偷摸来到了长廊的尽头，尽头的窗户透着些许光亮，外界是一片荒凉的沙漠。
　　楚暮看得愣神。
　　他起身走到窗边，抬手触碰了一下窗户的玻璃。
　　玻璃冰冷而又透明，触感却让楚暮感到极其不真实。
　　楚暮猜测这里的构造复杂，电梯门也并不是互通的。
　　想要抵达苏舟所在的楼层，就必须先把控制电梯的程序系统找出来。
　　楚暮在商城中买了一张隐身卡，但没有立即使用。
　　他在长廊中逐一寻找着。
　　他记得在刚才寻找星舱时，就经过了几间庞大的密室。
　　密室都关着。
　　想要找到电梯的控制程序，或许必须进入这些密室。
　　楚暮小步来到裴宿的办公室，裴宿的办公室里构造简单，桌面上堆着几摞资料。
　　裴宿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他的手握着笔，字迹行云流水。
　　裴宿抬眸瞥了眼楚暮，柔声道：“怎么了？”
　　“没事。”楚暮的背抵着墙，目光直看向裴宿手上的那些资料。
　　他的两手放在背后，怯怯地盯着裴宿看了会。
　　裴宿笑了笑，“怎么一直傻站着，进来坐 。”
　　“哦。”
　　楚暮在裴宿的办公室里坐下。
　　他回眸瞥了眼身后的书架，书架上有不少书。
　　楚暮有些坐不住，起身指了指身后的书架，“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嘛？”
　　“当然可以。 ”裴宿颔首。
　　楚暮来到书架旁，随便拿了一本厚重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他拿的书是关于医学的，上面有不少关于未变异人类的研究论。
　　他一边翻，一边偷瞄裴宿，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嗯。”裴宿放下钢笔，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为未变异人类治疗，就必须拥有夯实的专业能力。”
　　楚暮把那本书放了回去，他来到书架的另一侧，发现这一整排都是童话故事书。
　　楚暮怔了怔。
　　他看着这些童话书的封面，脑海中莫名闪过无数的虚影，他觉得眼前的这些故事书好像他都听过。
　　在他还是休眠体的时候，有人就坐在他的身旁，日夜陪伴他。
　　楚暮后退了一步。
　　他心慌地问：“这里怎么这么多童话书呀？”
　　“因为我的爱人以前喜欢。”裴宿扶了扶眼镜，笑容含着爱意，“所以我把每一本书都好好的保存着。”
　　“哦……”
　　楚暮觉得烫手似的，赶紧把童话书塞了回去。
　　又在沙发前坐下，他又瞄了一眼裴宿，小声道：“医生 。”
　　裴宿：“嗯 ？”
　　“我怎么感觉医院里的电梯只能到一层楼里呀，电梯是不是坏了？”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裴宿看向他，他身穿着白色大褂，道：“有什么事吗？”
　　楚暮摇头，连忙道：“没有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
　　裴宿的声音平缓，听不出语气 ，“你之所以只能从这里到特定的一层楼，是因为电梯的程序是两点分段式的，只能实现两层间楼的上下传送。”
　　楚暮睁大眸子，“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之前一直都只能去魏海所在的那层楼。
　　原来是系统所控制的。
　　“那这个系统是能更改的嘛？”
　　裴宿凝视着楚暮，一手把玩着钢笔，眸子微眯，“你想更改系统，去哪层楼呢？”
　　“没有没有。”楚暮连连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起身道：“我先回病房了。”
　　裴宿颔首，微笑道：“好，晚点来给你切水果。”
　　桌上的花瓶里，紫罗兰开的正好。
　　裴宿抬手把玩着花瓣，指腹漫不经心地拂过圆润的瓶口。
　　楚暮道了声“好”，就逃似的离开了。
　　…………
　　他等裴宿走出办公室之后，使用隐身卡再次潜入了他的办公室。
　　他率先来到裴宿的桌面翻找。
　　裴宿的书桌前堆放着的资料，楚暮拿起一本资料翻了翻，看清里面的数据后，差点把资料扔出去。
　　“未变异人类的受孕率高达80.5％……”
　　楚暮转而去翻下一本。
　　“未变异人类的x受限程度和健康”
　　裴宿怎么会研究这些东西？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这是提升专业能力的一种方式？
　　楚暮没多想，赶紧将其放回原位。
　　他拉开了书桌的抽屉，抽屉里放置着几个相框，相框中的照片并不是彩色的。
　　而是黑白色的，似乎是某种类似于B超的影像，中央安静地躺着一个已经有明显人形特征的胚胎。
　　楚暮看得愣了下。
　　难道……
　　这是裴宿的去世的孩子？
　　他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他有孩子，那怎么不见他的爱人？
　　楚暮将其放了回去 ，仔细翻找着，只找到了一个小型的U盘。
　　楚暮放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说不定有用呢。
　　他在书桌前找了许久都没有什么收获，他把资料又叠了一遍。
　　在动作间，手肘不经意碰到了桌边的花瓶。
　　花瓶轻晃，随即向下倒去。
　　楚暮吓了一跳，赶紧下意识去抓，可惜花瓶率先摔在了地面上。
　　好在花瓶的材质特别，并没有摔坏，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楚暮赶紧把花瓶捡起来，把散落出来的紫罗兰塞回去，在看向瓶口的时候，他的手瞬间顿住了。
　　这是……
　　楚暮把所有紫罗兰拿出来，把瓶口倒向手心。
　　一枚钥匙便倒在了楚暮的手上。
　　这是一枚银色的钥匙，在这个世界里，钥匙基本已经不被使用。
　　裴宿怎么还会用钥匙。
　　楚暮正琢磨着，就听室内响起一阵轰动。
　　楚暮抬眼看去，只见办公室的两排书架缓缓挪动，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露出了密室的大门。
　　楚暮心头大喜。
　　他来到密室的门前，试探性地把钥匙插在了卡槽里。
　　楚暮扭动钥匙，铁门随之被其打开。
　　他走进密室内，密室的灯随之亮了。
　　这是一间极其逼仄的房间。
　　控制台前是巨大的监控显示屏，而这些监控画面中出现的 ，就是电梯里的画面。
　　上百个分屏里，画面皆是一模一样的电梯。
　　楚暮震惊地环顾了一圈，他连自己所在楼层的电梯画面都分辨不出来。
　　而房间的内室里，则放置着许多巨大的透明容器，大小不一 ，按由小到大的顺序逐一分布开。
　　楚暮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
　　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是他被创造出来之后，用于休眠长大的营养床。
　　但是这些东西怎么会被放进这里。
　　也许裴宿知道他曾在这里长大 ，可是裴宿为什么要隐瞒？
　　楚暮恍惚着，控制台前的系统忽然闪了一下灯光。
　　屏幕中出现了折线型的波纹，随着机械音浮动着。
　　【您好，我是机器人cini。】
　　【欢迎您的归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如果您有想需要去的楼层 ，可以直接告诉我，cini会帮您修改程序的哦。】
　　楚暮看着闪烁着的屏幕，又看向那些一模一样的监控画面。
　　他试探性地说：“我想去……苏舟所在的楼层。”
　　【抱歉哦，小主人，医院人员信息中，查无此人。】
　　怎么可能……
　　楚暮盯着那些画面，又道：“那……有没有墙壁都是红色的楼层。”
　　【亲爱的，医院有271层楼，颜色由红橙蓝三种纯色轮流构成，也就是说，墙壁是红色的楼层有——90层。】
　　楚暮问道：“那为什么这层楼的颜色不是红橙蓝纯色中的一种。”
　　【那是因为您。】
　　楚暮茫然地问：“因为我？”
　　这层楼的装修风格是裴宿决定的。
　　楚暮猜也许是cini是把他当成了裴宿。
　　【是的。】
　　【请问您想去的楼层是？】
　　“我……”
　　楚暮慌张地环视着监控画面，犹豫又焦急。
　　脑海中回想起苏舟的描述，突然一手放在了控制台上 。
　　“我想去墙面是红色的、没有窗户的，而且全是残肢患者的楼层 。”
　　【正在努力为您搜寻楼层……】
　　【叮！】
　　【搜寻成功。】
　　【是否为您修改目的楼层为：地下病房第10层—残肢室】
　　【［点此确认］】
　　难怪苏舟说没有窗户。
　　原来是位于地下这么深的地方。
　　楚暮犹豫了一秒，还是按下了确认键。
　　【已为您修改目的层楼。】
　　【主人。】
　　cini的光闪烁着，又突然道：
　　【我很想您。】
　　【您的声音真好听。】
　　“什么？”
　　楚暮没听明白，时间紧迫，他赶紧将密室的门合上去，小跑着跑向了长廊尽头的电梯门方向。
　　待楚暮离开后。
　　裴宿缓缓从黑暗的密室里走出来，他来到控制台前，将楚暮所在的电梯监控画面放大。
　　他的手掌放在屏幕上，温柔地抚摸屏幕中的脸。
　　他的声音森冷，“你不应该说这么多话。”
　　cini的声音含着些许害怕。
　　【抱歉。】
　　【我只是很想念他。】
　　……
　　楚暮站在电梯间里。
　　他盯着电梯上的灯光，心跳紧张地加快。
　　约莫等待了半分钟左右。
　　电梯门开了。
　　红色的墙面映入眼帘，这里的灯光不断闪烁，看不见外界的任何光亮，诡异而密不透风的墙面让人感到窒息。
　　楚暮走在长廊上，这里足有顶层的两倍长 。
　　而且这里的病房，竟然没有门！
　　楚暮经过两边的病房。
　　病房中的病人长得奇形怪状，有的断了手臂，异化生长出了黑瘤，有的四肢全无，腹部生出了甲虫类的肢体。
　　而楚暮每经过一间病房，病房中的病人就会把一种复杂而可怕的目光投向他。
　　直直地盯着他离开。
　　楚暮被看得头皮发麻，他越往下，听到的嘶吼声就越尖锐。
　　病房的长廊外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人难以呼吸。
　　楚暮屏着呼吸往下走。
　　跟苏舟描述的差不多 ，长廊的墙上挂着一个挂钟 ，秒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现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接近入夜了。
　　幽暗发红的周遭，此刻哀嚎嘶叫声此起彼伏。
　　这里恍若人间地狱。
　　“滋、滋、滋。”
　　楚暮的脚步一顿，他听见了磨刀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处，就是他右侧的病房。
　　他只见病房里，一个中年大叔正躬身蹲在墙角，混着血迹的手帕披在他的肩头。
　　他的双手被截肢，只能靠用双手夹着一把锋利的砍肉菜刀，放在墙上磨，他病态地喃喃着：“砍……都砍掉。”
　　楚暮看得头皮发麻 ，他收回视线。
　　夹着刀的大叔抬眼，可怕的眼睛盯上了楚暮，他起身走向门口，苍老的眼睛看着他 ，就像是地狱的恶鬼在仰望人间。
　　大叔的声音沙哑，看着他洁白的十指，说：“你的手指，很好看。”
　　大叔的手腕上的切口平整，他半夜砍人十指的目的，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手指。
　　楚暮一惊，他的后背都快抵到墙面了，胆颤地说：“谢谢。”
　　他小心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前方。
　　好在大叔只是站在门口盯着他，并没有拿刀攻击他的趋势。
　　楚暮快步经过了这间病房，用意识点开了系统控制面板。
　　他给苏舟发信息：
　　【我来找你了。】
　　【你在哪个病房？】
　　苏舟：【最里面这间！最里面这间！】
　　苏舟：【快来救我！ ！！】
　　楚暮走到了尽头。
　　他看到了两扇特别的门，也唯独这两间房间有门。
　　门上刻着繁复而美丽的图案，墙上印着几个大字——娱乐室。
　　楚暮犹豫着，推开了左侧的大门。
　　门一被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巨大的弧形娱乐桌，苏舟像个犯人一样坐在娱乐桌前，他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
　　而苏舟的对面则坐着一个矮小的老人，老人留着长发 ，身穿病号服，一只脚曲放在椅子上，看似玩心大起，正兴奋地出了两张牌。
　　“对5！”
　　苏舟回眸瞥了眼楚暮，他的面色疲惫，也身穿着病号服，看到他时，直接激动地热泪盈眶，就仿佛看到了救星。
　　娱乐桌的旁边放置着足有半人高的机器，正嗡嗡地运作着，透明的外壳内，锋利的绞肉刀片清晰可见。
　　墙面上挂着大小不一的刀具，斧头、菜刀、冰锥……一应俱全。
　　楚暮也没想到，娱乐桌的后方就一张餐桌，餐桌上的大锅中煮着沸水，而苏舟就是那个岌岌可危的预备食材。
　　“快点出啊，你看什么看。”矮老头用尖木棍戳了戳苏舟，又瞥向楚暮，“喂，新来的去对面啊，别耽误我玩牌。”
　　楚暮小声问：“能旁观吧？”
　　“行行行。”矮老头摆了摆手，他的皮肤溃烂，病号服被的伤口流出的脓液浸黄。
　　他的笑容狰狞 ，对苏舟说：“赶紧出，这把输了就乖乖给我当菜吧。”
　　苏舟把两张牌甩在桌上，他已经打得很烦了。
　　“对8。”
　　“不要。”
　　苏舟：“黑桃K。”
　　矮老头的笑容更深了，他看向苏舟的最后一张牌，“梅花A。”
　　苏舟撑着脸，打了个哈欠，“不要。”
　　矮老头手里握着一张2和6，苏舟只剩一张牌了。
　　老头肩膀率先激动地都动起来，阴笑喃喃着：“……开饭了。”
　　楚暮跟着紧张，他上前一步。
　　只见苏舟的大拇指一拨，把藏在里面的一张牌露出来。
　　苏舟叹气，无语道：“你玩了大半辈子了吧老头，怎么记性还这么差，你自己看看桌上，没发现有什么牌还没见着吗？”
　　他随手把两张王甩了出去，一手扶着脑袋揉太阳穴。
　　矮老头看着桌面，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怎么可能？又是我输！”
　　“这都快玩900局了，不行你自己再练练。”苏舟抬眼看向矮老头，皱着眉说：“让我出去呗。”
　　“不行。你要么自己输，要么等着我赢，被我扔进绞肉机里。”矮老头的脸色阴冷。
　　楚暮问：“那他要怎么做，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苏舟看向楚暮，目光疲惫，“他说过，除非等他玩牌玩到累死。”
　　楚暮沉默了。
　　说白了，就是看谁能熬过谁。
　　考验的不仅是体力，还有精神的高度集中力，以及心里抗压能力。
　　苏舟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暮问：“我能不能替他玩。”
　　苏舟一手放在楚暮的手臂上，摇头道：“不用，你替了我，就等于后面一直都得你来，这老头鸡贼的很，你玩不过他的。”
　　楚暮看向苏舟：“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还有一个办法。”苏舟对楚暮说。
　　楚暮：“什么办法？”
　　苏舟收回手，一边重新抽牌，一边用意识跟他在系统里交流。
　　【这里相当于被诅咒的娱乐屋，只要有人不慎被诅咒，就会陷入一直游戏的循环里，停不下来。】
　　楚暮：【那就没有什么破解诅咒的办法吗？】
　　苏舟：【有 。只要活着从对面的娱乐屋走出来，这两个娱乐屋的诅咒就会暂停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再重新选择诅咒对象。】
　　楚暮：【那我去试试。】
　　苏舟：【你确定吗？进去之后可能会像我一样出不来了 。】
　　苏舟：【听说对面那老巫婆可凶了，我昨晚大老远都能听见她骂人。】
　　楚暮：【我试试。】
　　苏舟：【你确定吗？谢谢你，楚暮！】
　　楚暮：【没事，你也救过我。】
　　苏舟目送着楚暮离开房门，目光含着感激和担忧。
　　矮老头催促他：“看什么看，轮到你出牌了。”
　　“对8。”
　　……
　　楚暮来到了对面的娱乐屋。
　　他推开房门，门发出“吱嘎”的轻响。
　　这个房间里却看起来比对面的房间要安全很多。
　　墙面上贴着童话动物图案，房间里回荡着八音盒里的钢琴曲，曲音悠扬动听，这里只有一个精美的八音盒在不停地旋转着。
　　这里空无一人。
　　内室的门外蒙着一片黑色的帘子，楚暮拨来帘子，走进了内室门内。
　　楚暮走进屋内，只见一片巨大的弧形娱乐桌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男人的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修长而分明。
　　楚暮的目光一愣，与裴宿四目相对。
　　裴宿笑着给楚暮打招呼。
　　“裴宿…… ？”楚暮霎时间懵了，“你怎么在这？”
　　裴宿笑着说：“这里是娱乐休息室，我作为医生，怎么不能来。”
　　内室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楚暮隐约听见了绞肉机运作的声音，墙上钉着许多钉子，墙上浸着血渍和干涸的尸液，看得令人作呕。
　　很明显这里以前被挂过什么东西，只是被人临时取了下来。
　　他警惕地来到桌前坐下，环顾四周，问道：“这里不应该有个老太太嘛？”
　　“你是说黄老太太么？”
　　裴宿拿出了一副牌，悠悠地把玩着，道：“她以前总爱剥尸体的皮玩，剥完还会挂在这娱乐室里。她右腿断了，行动不方便，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挂人皮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绞肉机里了。”
　　裴宿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楚暮听得胆颤，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裴宿把牌分给楚暮，笑着对他说：“我来的时候她刚好就一头栽进去了，你说巧不巧。”
　　楚暮沉默半晌，“然后呢？”
　　“然后她的血溅得到处都是，这里太脏了，我就让机器人打扫了一下。”
　　裴宿把牌分完，一手撑着脸颊，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刚好我们都在休息室，玩一把吧？”
　　“好……”
　　楚暮握牌的手都在发抖，害怕地问：“我要是输了，有惩罚吗？”
　　“当然没有。”
　　裴宿的声音温和，道：“这只是个游戏，况且你又是病人，怎么能惩罚你呢。”
　　楚暮松了口气，又问：“那我要是赢了，休息室能暂停嘛？”
　　“可以的。”裴宿颔首，“并且我也会受到惩罚。”
　　“惩罚是？”
　　裴宿一手撑在椅子上，他说道 ：“放心，只是抽一张大冒险的卡牌而已。”
　　楚暮这才放心了。
　　他把扑克牌逐一堆叠好，瞥了眼裴宿，“那开始吧。”
　　裴宿的目光凝视他，问道：“小暮，你会玩么，需不需要我教你游戏规则？”
　　“不用。”楚暮两手握着牌，集中注意力，背挺得直直的，“我会玩。”
　　裴宿只觉得楚暮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弯着唇角，随口问道：“你休眠期才结束没多久，什么时候学的牌？”
　　楚暮直接把锅甩给了裴域。
　　“监护我的博士经常教我这些。”
　　裴宿低头笑出了声，笑声悦耳醇厚，“你的监护人教的么？”
　　“对呀。”楚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率先出了一张7，“我还会玩麻将呢。”
　　裴宿随意出了张牌：“那改天我们来玩两局。”
　　楚暮一心想赢，随口道：“好呀。”
　　他的额前冒出了细汗，雪白的脸颊泛起薄红，殷红的唇透着水光，柔软而诱人。
　　裴宿看得入迷，他的眸色愈发的幽暗。
　　楚暮抬眼看向裴宿，出了张对8，他的牌出奇的好，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裴医生。”
　　裴宿回过神，“嗯？”
　　楚暮问：“你……是有孩子嘛？”
　　裴宿挑眉，随便出了张对9，盯着他道：“没有，我的爱人以前还太小，不适合生宝宝。”
　　楚暮眨了眨眼睛：“哦，这样。”
　　那相框里的影像是谁…
　　楚暮更加不安了。
　　裴宿温声问：“怎么会觉得我有孩子？”
　　楚暮慌张掩饰道：“没有，我就瞎猜的。”
　　裴宿的笑意偏执，他补充道：“不过，以前没有，以后应该会有很多。”
　　楚暮抬眼看向裴宿，呆愣了下。
　　裴宿出了张最差的3。
　　楚暮低下头，把手里的最后一张卡牌放在了桌上。
　　他毫无悬念地赢了。
　　“好了，愿赌服输。”
　　裴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卡片，每张大冒险卡片上都有一串文字。
　　裴宿把卡片举到楚暮的眼前，“随便抽一张，作为我的惩罚。”
　　楚暮犹豫了下，抽了一张。
　　他将那张卡片翻开，上面写着：【跪着亲吻赢家30 分钟。】
　　楚暮睁大了眼睛，耳根泛红：“这……”
　　裴宿看了眼卡片上的文字，道：“我觉得能接受，你不喜欢这个惩罚么？”
　　121提醒着楚暮。
　　【让诅咒暂停的前提是赢得游戏。】
　　【惩罚环节也包括其中哦。】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惩罚环节，这个游戏就仍然不完整。
　　“没关系，娱乐而已。”裴宿提议道：“那换一张牌吧？我来抽。”
　　楚暮连连点头：“好。”
　　这么夸张的牌都被抽走了，应该没有比其更夸张的了吧。
　　楚暮想着，双手举着牌，等待裴宿再次抽牌。
　　他看着裴宿又抽了一张。
　　裴宿捏着那张牌看了一眼，他的笑意渐深，将其递给楚暮看。
　　卡片上写着：
　　【给赢家口x十分钟。】
　　“就这个吧？”
　　楚暮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没关系的，这个惩罚我能接受。”
　　裴宿说着，就拉开了椅子起身，在楚暮的面前半蹲下，一手扶上他的小腿。
　　裴宿的手掌宽大，五官英俊完美，鼻梁像艺术品般高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好看得让人不由得深陷进去。
　　楚暮慌张地瞥向裴宿，他的腿分放在了椅子两端的扶手上。
　　裴宿的眼中满含着炙热的期待，直直地盯着楚暮。
　　楚暮白皙的手推着他的额头，脸颊泛红，慌张地道：“不，等下……”
　　他不能接受啊！


第58章 创造的爱人（9）
　　桌上被放了一个计时器, 裴宿抬手一按便开始了倒计时。
　　【10：00】
　　【9：59】
　　【9：58】
　　…
　　“不行，等等……”
　　楚暮的双腿都在发抖，他侧着看看向地面, 两手推着他的肩膀，耳根红透。
　　裴宿的眼中含着兴奋：“要再来玩一局吗？”
　　楚暮只觉得自己被扼住了命脉, 他的脸颊又红又烫, 含着迷蒙的水雾。
　　他抿住唇尽力不让声音泄出。
　　楚暮的一手被攥着, 另一只手被放在了裴宿的脸颊边。
　　他从没有觉得十分钟如此漫长。
　　楚暮的腿都麻了。
　　他低眸看着裴宿, 只见裴宿弯着唇角 ，目光含着餍足，舌尖还舔了下薄唇。
　　计时器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倒计时结束了。
　　楚暮的眸光微怔, 赶紧把裴宿推开, 转身慌张地爬起来。
　　“好了。”
　　楚暮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您, 游戏完成。】
　　【已暂停诅咒】
　　【暂停时长：30分钟。】
　　楚暮松了口气, 瞥了眼裴宿, 逃似的奔向了门口。
　　“小暮, 你去哪？”
　　裴宿盯着楚暮逃离的背影, 眸子微眯, 回味着楚暮柔软的触感, 目光含着炙热的眷慕和占有欲。
　　……
　　楚暮推开对面娱乐室的大门。
　　苏舟还在打牌，室内的气氛明显没有那么和谐。
　　“你这局死定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死老头！”
　　他半站在椅子上, 打的满头大汗。
　　“对8！”
　　矮老头的脸色狰狞，似乎已经对这局势在必得, 他喊着：“对9！”
　　楚暮上前拍了拍苏舟的肩膀, 道：“我赢了对面, 可以走了。”
　　苏舟摔牌的动作一顿，看向楚暮大笑起来, “真的啊？”
　　楚暮的脸颊还泛着薄红，颔首：“嗯。”
　　虽然赢得不那么光彩。
　　“你太行了楚暮，哎呦我！”苏舟把牌一扔，张开双臂就抱了抱楚暮 。
　　“不可能……不可能！”
　　矮老头气急败坏地把牌一扔，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对面那老太婆出了名的恶毒，你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楚暮没有回答，拍了拍苏舟的手臂，“我们可以走了吧。”
　　矮老头不甘心地把桌上的牌全扔向地面，牌随着筹码皆被扔下了地面上，地上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局还是赢不了！”
　　矮老头气的咬牙切齿，他的双目猩红，面容发青扭曲，他身上长满了脓包，黄色的脓液缓缓往下流。
　　他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变异的身体羸弱而丑陋，将娱乐桌摔成稀巴烂。
　　“为什么！”
　　苏舟应该是唯一打了八百多局还能活下来的玩家。
　　楚暮跟着苏舟走向门口。
　　“啊啊啊凭什么！凭什么我赢不了 ！”
　　他们听着矮老头气急败坏地嘶吼着摔东西。
　　“不玩了！我不玩了！”
　　室内安静了几秒后，又传出了老头尖锐的嘶叫声。
　　楚暮和苏舟都吓了一跳，他们回过头。
　　只见老头像是已经失去理智般，已经跳进了滚烫的热锅里，锅中的沸水把老头的皮肤直接烫成了深红色。
　　楚暮看得头皮发麻。
　　很快，矮老头的声音就消失，他面目狰狞的头缓缓浮出了水面。
　　肉被煮熟的气味弥漫在空中，楚暮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啧啧。”
　　裴宿站在门口，嫌恶地瞥了眼室内的那口锅，对楚暮说：“里面太臭了小暮，快出来。”
　　楚暮和苏舟回眸。
　　苏舟看向裴宿，目光瞬间变得警觉：“你……你就是那个……！”
　　裴宿拿出通讯器，对着通讯器对面的机器人系统道：“A-10娱乐室管理员需要换人，五分钟后把娱乐室清理干净。”
　　机器人系统闪烁着白光：【好的。】
　　裴宿把通讯器收起来，冷冷扫了一眼苏舟。
　　他的目光停留在楚暮身上，笑意甜蜜，“小暮 ，你还想在这里再玩一次么？我可以陪你。”
　　“不。”楚暮一惊，头快摇成了拨浪鼓，他拉着苏舟走出房门。
　　刚才已经很羞耻了。
　　他没有勇气再玩一局。
　　“我们不玩了。”
　　楚暮和苏舟走在长廊前面，三人都沉默着。
　　楚暮也很意外，裴宿看见苏舟时竟然面不改色，也并没有为自己的谎言做多余的解释。
　　他们一齐埋进电梯门时，电梯门突然响起了红色的报警器。
　　【非电梯目的地人员，禁止入内！】
　　【非电梯目的地人员，禁止入内！】
　　楚暮茫然地看向苏舟，又看向裴宿。
　　裴宿侧身绕过苏舟走进了电梯内，解释道：“他不属于顶楼的人员，所以没有电梯的使用权。”
　　“也就是说，他只能留在这吗？”楚暮蹙眉。
　　裴宿颔首：“没错。”
　　楚暮与苏舟对视，问裴宿：“就不能修改一下……”
　　裴宿打断了楚暮的话，幽幽地说：“目的地可以修改，可是目的地人员不能哦。”
　　裴宿明显话里有话。
　　没准已经知道是他修改的电梯目的地。
　　楚暮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他看向裴宿，眼中含着未知的恐惧。
　　苏舟见气氛僵持，为了活命，他只好先后退了两步。
　　苏舟干笑了两声，“没事，我在这待的挺好的，那什么，楚暮。”
　　楚暮应道：“嗯？”
　　“有空记得来看我啊。”苏舟瞥了眼裴宿，心里直发怵，又看向楚暮笑着说：“我在这老无聊了。”
　　楚暮只好说道：“……好。”
　　楚暮走进了电梯，裴宿抬手按了下门上的按键，门很快被合上。
　　楚暮站在电梯的左侧，与裴宿拉开距离，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小暮你好狠心啊。”裴宿站在另一侧，含着笑瞥向他 ，道：“刚才还抱着我不放，怎么解决完就对我爱搭不理的。”
　　“我哪有！”楚暮的耳根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简直就是污蔑！
　　裴宿向楚暮走近，“那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楚暮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看向裴宿，“你骗我。”
　　裴宿哼笑了声，“我骗你什么了？”
　　楚暮的脸庞认真，声音却含着些许胆怯，道：“我的朋友分明没有出院，你为什么骗我他早就走了？”
　　裴宿看向楚暮，冷声反问道：“你跟他认识才多久，他配做你朋友么？”
　　“你……你在说什么？”
　　楚暮被逼到了电梯的墙面，眼神含着害怕和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多久？”
　　裴宿又温和地笑起来，“小暮，他只是个满口谎话的星盗，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楚暮疑惑地看向裴宿。
　　他觉得裴宿的话逻辑很奇怪。
　　苏舟认识他的时候比他认识裴宿的时候好歹也更长几天，裴宿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是在保护他，又是以何种身份和立场？
　　和裴域相似的五官，声音甚至是名字。
　　裴宿，倒底是谁？
　　“叮。”
　　电梯门开了。
　　“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楚暮回过神来，贴着墙面先跑出了电梯门。
　　他跑进了自己的病房里，手抖着将房门给反锁上。
　　楚暮心跳加速，他的后背贴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嗅着房间里怡人的熏香，就缓缓地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
　　无数的藤蔓扭曲着又缠上了他的周身，他像个婴儿般，双腿被藤蔓缠绕着分开。
　　粗粝的触感让楚暮发颤。
　　楚暮的嘴被藤蔓的触手堵着，无力地承受着藤蔓铺天盖地的亲吻。
　　“唔唔。”
　　这次。
　　藤蔓的亲吻明显粗暴很多，楚暮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刚才不是很喜欢吗？”
　　“怎么现在生气了。”
　　“没关系，生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我没有骗你，他根本就不配成为你的朋友，你只需要我就够了，宝宝。”
　　……
　　深夜 。
　　楚暮被轻柔地放在了床上，藤蔓缠抱了他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在黑暗中消失。
　　楚暮从昏沉的意识中强行脱离出来。
　　楚暮猛地坐起来，他急喘着气，瞥向室内那片幽深的黑暗。
　　他隐约听到了“刚才”两个字。
　　他的心中悄然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确实还没有看过裴宿的变异体。
　　这个怪物会不会就是裴宿……
　　楚暮很快打断了令自己害怕的想法，他起身来到浴室洗漱。
　　他感觉全身粘粘腻腻的，冲洗了一遍后，又整个人泡进了浴缸里。
　　正当他为逃离这里绞尽脑汁地琢磨时，他手腕上那根坏了的手环骤然闪烁起红光。
　　楚暮的垂眸一看。
　　只见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一面透明的控制面板，裴域的清隽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
　　楚暮惊讶地凑近屏幕看。
　　这是裴域远程打过来的通讯。
　　手环坏成这样，竟然还能被裴域修好。
　　“塔林，你过得还好吗？”裴域坐在控制台前将楚暮的画面放到最大。
　　他只见楚暮光溜溜的躺在的浴缸里，水清澈透明 ，他的皮肤光滑雪白，身形修长纤瘦，一双眼睛还懵懂惊讶地凑近屏幕看。
　　裴域的眸子暗潮涌动，他紧盯着楚暮，眼底含着阴暗的欲望和思慕。
　　“你能看到我嘛？”
　　楚暮凑近屏幕看，他眼前的屏幕一闪一闪的，似乎信号并不大稳定。
　　裴域的目光温柔，道：“可以。”
　　面对和裴宿极为相似的脸，楚暮不免还有些胆怯。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片刻。
　　楚暮看着眼前曾日夜陪伴他的监护人，在眼前的处境下，他下意识的信任驱使他向裴域求助。
　　楚暮小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裴域的目光停留在楚暮的身上，道：“我很快就会来，你乖乖等我来就好。”
　　“可是 ！我想自己先离开这里。”楚暮两手趴在浴缸的边沿。
　　裴域没有出言拒绝，而是低头戴上了眼镜。
　　他的神色幽暗，对楚暮说：“你给我看一眼后背的伤口，我就告诉你怎么离开。”
　　“真的？”楚暮犹豫着，就凑近了屏幕，扶着浴缸转过身来。
　　他对着控制台转身时，春光一览无余。
　　他后背的蝴蝶骨很漂亮，肌肤雪白，让人挪不开眼，腰身纤细，双腿修长匀称 。
　　裴域看着自己养大的最珍贵的实验体，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灼热，他一手放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
　　楚暮以为裴宿是在担心他的伤势，毕竟他是裴宿这么多年养大的。
　　楚暮乖乖照做，他挺直腰露出后背的伤口，等了许久，侧着脸颊问：“好了嘛？”
　　“伤口快愈合了。”
　　裴域沉闷地说，他呼了一口热气，又道：“再转过身来看看，宝宝。”


第59章 创造的爱人（10）
　　楚暮一手撑着浴缸, 侧身瞥了眼身后的屏幕，又听裴域的话，转身面向屏幕。
　　在他转身之际, 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皮肤缓缓往下淌，他周身被一层朦胧的水雾环绕。
　　裴域的目光收紧, 他的呼吸变得深沉。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了嘛？”楚暮坐在浴缸, 仰头望向屏幕中的他。
　　裴域说：“塔林,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在这栋大楼里长大, 当然也拥有这里的出行权。”
　　“这里的星舱、星舰、机甲甚至是武器，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楚暮意外地说：“不可能，那我上次去星舱里, 里面还有很多武器……”
　　“不。”裴域的面容英俊清冷, 盯着楚暮身前, 道, “这里不会有任何武器能伤害你。”
　　楚暮听得一愣一愣的, 眨巴了下眼睛。
　　裴域又道：“除了他, 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
　　“……”楚暮低头沉默了一会。
　　他大概清楚裴域所说的“他”是谁。
　　楚暮的心情既紧张又不安, 他的心里没底。
　　“不过, 这些都只是假设, 你不能一个人出去。”
　　楚暮抬眸：“为、为什么？”
　　裴域的眼睛深沉，待着无形的威严和压迫感, “外面的空气污染很严重，你会感染。”
　　楚暮连忙道：“我可以戴氧气罩的。”
　　“太危险了, 你的身体很脆弱的, 塔林 。”裴域的目光楚暮在水中的腿间流连, 安抚他道：“最合理的方法，就是等我来接你。”
　　楚暮的身体水下沉了一会, “可是我……”
　　他也不想被带回那个无聊又封闭的实验室里。
　　裴域知道楚暮在想什么，他道：“你既然已经结束休眠期，就不会再住实验室里，可以住在星都的市区正常生活了。”
　　楚暮犹豫地问：“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裴域凝视着楚暮，又骤然问道：“你突然这么想离开这里，是不是受到欺负了？”
　　楚暮垂着眸，支吾着摇头：“没有。”
　　裴域用命令的口吻道：“说实话。”
　　楚暮的耳根微红：“我经常梦见很多藤蔓触手缠着我……”
　　他身上的那种粘腻感就仿佛还存在。
　　藤蔓的触手分枝足有三根手指般宽。
　　这个流程楚暮当然懂。
　　野兽在吞掉猎物前，先耐心的给猎物放干血，做好准备工作。
　　他以前被秦沉和沈斯年套上锁链关进屋里之前，或者都会经历几天耐心的前戏。
　　楚暮突然直起腰身。
　　他的念头一转。
　　裴宿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秦沉？
　　裴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眉头微皱，眼神变得幽冷，道：“然后呢？”
　　楚暮摇头看向屏幕 ，道：“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明天天黑之前到。”裴域的目光冷的可怕，他道：“别乱跑，等我来接你，宝宝。 ”
　　楚暮眼前的屏幕的闪烁了几下，便瞬间消失了。
　　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
　　他披上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
　　窗外是一片无尽的漆黑。
　　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如同一面黑色的幕布。
　　楚暮感到有些压抑，他把窗帘掩回去，转身躺在了床上。
　　苏舟通过系统给他发来讯息。
　　苏舟：【楚暮楚暮，我刚才娱乐室这好像有一道很奇怪的暗门，但是现在那老头在磨刀等着砍人呢，我没法去看】
　　苏舟：【明儿你看看能不能再下来一趟，能下来就我们一块去看，说不定是地下逃生通道呢】
　　楚暮猛地坐起身来，回复道：【可以，我明天来】
　　楚暮：【你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苏舟：【放心，安心得很我现在】
　　苏舟：【感谢今天救命之恩！】
　　楚暮：【不用客气。】
　　苏舟：【话说回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赢的游戏啊？】
　　楚暮：【……别问。】
　　病房内的灯都亮着，楚暮再没什么睡意，他辗转反侧，最后坐起了身。
　　他轻声打开房门，探出头瞥了眼漆黑的长廊。
　　他又快步折返回去，拿了个小电筒，这才合上门走出了房门。
　　借着电筒的光亮，他走到了裴宿的办公室门口，。
　　白色的灯光照在蓝白色的门上，楚暮凑近办公室的门听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人后，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点裴宿应该在休息。
　　他还想再看一眼今天在密室里所看到的东西。
　　……
　　他拿起桌边的花瓶，往手上一倒，那枚钥匙再次倒在了他的手心里。
　　楚暮小心翼翼地走向书架，书架缓缓被挪动，密室的大门出现在了楚暮的视野。
　　插锁，开门，进门。
　　流程轻松得毫无压力。
　　为了保险，楚暮出门前就使用了隐身卡。
　　他走进密门里，密室的灯光瞬间亮起，明亮的灯光照得楚暮有些刺眼。
　　cini的屏幕瞬间被激活。
　　【晚上好呀，小主人】
　　【您这么晚还不睡，来找cini有什么事？】
　　【请问cini能和以前一样，为您讲童话故事吗？】
　　楚暮站在控制台前，只见控制台像是组装机械般一分为二 。
　　他脚下踩着的那块地面，竟然形成了一片正方形的输送台，将他带进了密室隧道的内部。
　　“不……等等。”楚暮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封闭的密室墙壁是由铁制做成的，他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楚暮又惊又惧，这间密室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十倍。
　　他看见了许多储物间，里面毫无悬念，都是一些营养剂和输液管。
　　cini将他送到了密室最里端的一间偌大的房间。
　　房间被塞满了各种儿童玩具，房间中央是一张柔软的大床，蓝色的被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
　　玄关处的右侧是一面高大的玻璃水墙，里面有五彩斑斓的鱼儿在游动，碧蓝的水波涌动，美得梦幻。
　　床铺很干净 ，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打扫。
　　而墙面上贴着的，是几张胚胎发育的B超单，它们都被封膜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和他上次在裴宿柜子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楚暮小心地从输送台踩在这间房间的平地上，他上前盯着那几张B超单看了许久，眼皮子莫名开始跳了两下。
　　在医院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这里是您的卧室。】
　　楚暮环顾了一圈周遭，他瞥向一旁的白色书架，书架上没有书，只摆放着几本厚厚的记录册。
　　楚暮抽出其中一本，翻开。
　　记录册的封面是深棕色的，记录者的字写得很好看，字迹清晰，力透纸背。
　　楚暮大致地扫过上面的文字，翻得很快。
　　【星元3302年5月1日，今天是小塔林的成人礼。他的身体长得真快，看来该及时给他补充营养剂了。
　　……
　　星元3302年9月6日，结束休眠期就不能再住在营养床里了，我为他准备了新卧室，他应该会喜欢的。
　　……
　　星元3303年1月20日，小塔林的体征健康，但是始终没有醒。
　　……`
　　星元3303年3月1日，小塔林突然被宣告休眠死亡。
　　……
　　星元3303年3月6日，我决定给他做一场实验手术，用我自己的变异体血细胞。
　　星元3303年3月7日，一切准备就绪。塔林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并没有害怕，他很乖巧。要给他做心脏手术，我也很心疼，但是为了救活他，我必须这么做。
　　这场手术之后我也许会死，但手术绝对不会失败。
　　我担心如果有一天塔林醒来后，没有见到我会害怕，所以我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以后也许会和我争抢塔林。
　　但是至少在塔林醒来后 ，无论塔林见到的是哪一个我，都一定一定会很爱他。
　　别害怕，亲爱的。
　　明天见。】
　　楚暮看得眸光微怔，他的心脏莫名被刺了下，他不确定裴域曾做了什么。
　　他敢肯定的是，这个决定一定非常疯狂。
　　记录册几乎每天都在记录，末尾的署名是裴域，但字迹却和裴宿一模一样。
　　太诡异了……
　　他把记录册塞了回去，倒退几步，扶着墙往出口的方向走。
　　他的手蓦地往内一暗，一道窄门被他不经意地推开了。
　　里面铺满了黑色的泥土，周遭都阴森森的，阴寒湿冷，让人忍不住感到胆颤。
　　楚暮还想再看清楚一点 ，脚踝便突然被一根粗长的触手给拽进了里面
　　楚暮吓了一跳，他像礼物盒一样被缠绕着，吊在了半空中。
　　藤蔓兴奋地缠着他，湿黏的触手们顺着他的衣袍后领探到了他的后脖颈。
　　楚暮的鞋子掉在了地上，他脚心被藤蔓的吸盘紧紧吸附着，嘴被堵住了。
　　“唔唔。”
　　他满头都是细汗。
　　这间房间阴森又诡谲，没有一丝光亮。交缠的藤蔓从黑色的泥土上探出来，缠上他的触手越来越多。
　　楚暮的手心发热，他摇着头，脸颊又烫又红。
　　他的眼睛含着朦胧的水雾，卷翘的睫毛抖着，毛孔都跟着战栗。
　　他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熏香味，和他的病房里的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更让他意外的是，现在他竟然还是清醒的。
　　他慌张又无措，耳边嗡嗡作响，他的耳边隐约响起模糊的声音。
　　“宝宝你居然主动来找我了，怎么不睡觉呢，是想我了吗？”
　　楚暮疯狂摇头：“唔！”
　　触手的吸盘亲了亲他可爱的耳垂：“我也想你了，宝宝。”
　　楚暮的耳垂颤栗了下，瞬间通红。
　　他的目光朦胧潋滟，藤蔓的触手就如同无数条蜿蜒爬动的蛇一般不安分。
　　藤蔓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从隔壁房间拿来了几颗小钢球，小球由一根树脂细线串着，一共有四颗 ，看起来很可爱，色彩斑斓。
　　楚暮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被藤蔓哄孩子般的拥缠着。
　　———
　　楚暮被藤蔓带回了病房，藤蔓的触手替他轻柔地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唇角，才缓缓从黑暗中消失。
　　他的脸颊泛着薄粉，他掀开被子，又走进了浴室。
　　疯子。
　　浴室的光芒昏暗，浴缸的水温刚刚好，被沐浴露的泡沫盖着。
　　只听浴缸的水发出“咚”一声轻响。
　　楚暮的唇面发颤，拿起那串东西，原来四颗小钢球是可以扭动打开的，里面藏着一个星际文的缩写字母。
　　拼起来的意思就是：
　　我爱你。


第60章 创造的爱人（11）
　　楚暮坐在浴缸里, 他喘着氤氲的雾气，唇瓣发颤，耳根和脖子都红了。
　　他羞恼地将那穿小钢球扔在了浴缸的地板上, 扶着浴缸喘气。
　　变态。
　　……
　　楚暮趴在病床上睡了一会 ，待床头的闹钟一响, 便瞬间睁开了眸子。
　　他眯着眼睛给自己随便找了套病号服穿上。
　　在这里唯一方便的事就是不需要考虑穿什么。
　　昨晚密室里经历的场景还浮现在他的脑海, 楚暮红着耳垂, 连忙走进浴缸用清水洗了把脸。
　　楚暮推开病房, 就见裴宿正端着早餐朝他走来。
　　楚暮与裴宿对上了视线。
　　裴宿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外面披着白发褂，即使有衣服的遮挡, 仍然能看出他的肩宽窄腰。
　　他的身高将近一米九, 手臂精壮, 手臂上的青筋明显, 他戴着一幅金丝眼镜, 将斯文败类诠释得淋漓尽致。
　　裴宿一眼就瞥见了楚暮, 见他在门口探出了个头, 弯起唇角, 朝他打招呼：“早安小暮。”
　　楚暮看向裴宿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双肩吓得发了个激灵，只好倒退回门内。
　　“……早安。”
　　裴宿走进楚暮的病房, 将门从背后合上。
　　楚暮坐回了沙发里，一大早就见到裴宿, 他莫名感到联想到了昨晚变态的怪物。
　　他全身紧绷着, 看着裴宿热情地给他盛早餐。
　　说来倒也奇怪, 他每天早上醒来的时间无论早晚，只要他刚一下床没过多久, 裴宿就很快会给来给他送早餐。
　　裴宿把碗递给他，道：“来，先喝点粥，小心烫。”
　　楚暮接过那碗粥，小声道：“谢谢。”
　　裴宿笑意盈盈地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楚暮呛了下，他道：“还……好。”
　　“慢点喝。”裴宿抬手，扶上楚暮的后背，温柔地替他顺着气。
　　楚暮的背瞬间挺直了，他后背发烫，侧身躲开裴宿的触碰。
　　裴宿收回手，眸色不着痕迹地暗了暗。
　　他关心道：“小暮，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楚暮低着头，捧着碗小声道：“我没事，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吧。”
　　裴宿盯着楚暮，语气真诚地说：“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及时跟我说。”
　　楚暮点头，他喝了半碗粥，就将碗放下急忙站起身来。
　　他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 ：“我吃饱了，想出去走走。”
　　他得赶紧去找苏舟。
　　一天不离开这里，他就一天不安心。
　　裴宿盯着楚暮的背影，眸子微眯，看着他走到门口。
　　突然 ，裴宿又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楚暮的脚步一顿，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回过头，“怎……怎么了？”
　　裴宿抬眸问：“你要去找你的朋友么？”
　　“是。”楚暮如实答道。
　　“看来你和他确实很要好。”裴宿笑意淡淡，像是在审问他：“你很在乎他？”
　　楚暮一手握着门把手，手心发汗，忙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是我的朋友。”
　　裴宿嗤笑了声，喃道：“朋友……”
　　“我发现，我办公室的门昨晚又被人打开过。”
　　裴宿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缓缓擦拭着，低头一边道：“小暮，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楚暮心跳加快，忙道：“不是我。”
　　裴宿捂唇又笑了两声，他的笑声低沉悦耳。
　　楚暮紧张又懵懂，像是小学生被老师罚站一样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确定裴宿为什么在笑，该不会是知道了是他进去的？
　　那密室里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
　　裴宿或许清楚是他私自修改了电梯的目的地，并且并没有追究这件事，但他总感觉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楚暮道：“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得先下楼了。”
　　“现在还太早，电梯门在七点后才开始运行。”
　　裴宿把眼镜戴了回去，凝视着楚暮半晌，站起身来道：“小暮，你结束休眠期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定期做体检了。”
　　“什么？”楚暮看向裴宿身前挂着的听诊器，忙道：“我先不做可以嘛？”
　　裴宿态度强势：“不行，这不仅是未变异人类保护法的规定，也为了保护你的健康。”
　　楚暮退到门口，他两手抵着后背，“可是我刚刚吃了早餐呀。”
　　裴宿已经在消毒台前洗好手，戴上了无菌手套。
　　他背对着对楚暮道：“小暮，现在体检已经不需要空腹了。”
　　楚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拧开房门的把手。
　　他推开门刚想跑，就见两台医护机器人正堵在门口，机器人比他还高，推着检查仪器，机械音冰冷：
　　【请您准备体检。】
　　楚暮退回悻悻地退回去。
　　……
　　楚暮趴在病床上，他的前面已经被各种仪器检查了一遍。
　　体检最尴尬也最羞耻的，莫过于此。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hi老婆 ！】
　　【好久不见呀宝宝】
　　【这是在体检吗？】
　　【体检？】
　　【为什么只看看到宝宝的上半身啊？】
　　【我看到了老婆的苦茶子，想闻】
　　【系统你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看全部！】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医生是在检查还是在按摩？】
　　【好涩啊这手】
　　【手套还勾成丝了是什么回事！】
　　【什么cosplay啊我天】
　　【我的鼻血直喷十米高了】
　　【我去】
　　蓝白色的病号裤被挂在身边的椅子上，楚暮穿着白色的袜子，连脚趾都蜷缩着。
　　裴宿戴着手套，他的手套有点凉意，按过他的蝴蝶骨。
　　裴宿抬起他的左小腿，“这样疼不疼？”
　　楚暮的脸埋在手上，小声地答：“不疼。”
　　“伤恢复的不错。”
　　裴宿在工作的时候很专注，语气更严肃不少。
　　裴宿拿出听诊器，听诊器的膜型胸件比他的手套还更冰凉。
　　楚暮抬眸 ，他的脸侧趴在手背上，感觉什么冰冷的圆片贴在他的后背。
　　而且冰冷的圆片还缓缓往下，引得楚暮一阵战栗，裴宿把听诊器暂时放在他的腰窝上。
　　【盲猜听诊器的使命是小学】
　　【听诊器是预备役】
　　【就是说，能不能直接上小学】
　　楚暮懵懂地瞥向裴宿的手，只见他又往手上倒了类似彩超耦合剂一样的透明粘液，显得他的整个手套都很光滑。
　　楚暮撑起手，“体检得应该差不多了吧？”
　　“躺好。”裴宿的手按着楚暮的肩膀，给他的肚子上垫了一个枕头。
　　裴宿温声说：“现在指检。”
　　【芜湖芜湖】
　　【补药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补药啊补药让他检查，让我来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老婆好漂亮，我是你的小舔狗】
　　【老婆趴得好乖啊】
　　【不是，我也学医，能不能换我来给老婆体检】
　　——
　　楚暮捏住了枕头的一角，他轻咬着唇角，耳根泛红，把脸完全埋在枕头上。
　　时间过去的太漫长。
　　他在现实世界也体检过，但是这个世界的指检感觉和现实世界不同。这不像是指检，倒像是前……
　　“好了。”裴宿的手指修长，他的神色幽暗，戴上听诊器，“现在换听诊器。”
　　楚暮发着抖，迷茫地道：“等等，什么……？”
　　【我去，这真的是医生吗？？】
　　【好赤鸡】
　　【死而无憾了我】
　　【为什么黑屏了 ！我不能看？】
　　【为什么黑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的听诊器】
　　【听诊器之后呢，能不能展开说说】
　　…………
　　这场体检从五官到磁共振、胸部CT、彩超再到抽血，将近用了两个小时。
　　楚暮摸了摸抽过血的手臂，手臂上被裴宿贴了个止血贴，他半靠在病床上，耳根的红还没消下去。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体检了。
　　裴宿正坐在床边给楚暮写着病历，“小暮，刚抽完血，要注意休息。”
　　“……哦。”楚暮目视着前方的被面，羞耻得不想面对裴宿。
　　等裴宿拿着病历本出去后，楚暮就掀开被子跑向了门口。
　　他奔向了电梯口，快速按着下行键。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
　　楚暮才呼了口气，侧靠在一旁的扶杆上。
　　“叮。”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的墙面，气氛阴森而压抑。
　　他每经过一间病房，就有变异的病人站在门口窥视他，目光阴森可怕。
　　苏舟趴在门边等他，回收朝他小声地说：“楚暮，我在这！”
　　“可算等到你了。”苏舟看了眼手表，“你刚在干什么呢。”
　　楚暮快步走向苏舟，他把手臂上的红点展示给他看，“抱歉，刚才在体检。”
　　“没变异的健康人类待遇就是好。”苏舟叹了口气，带着楚暮走向娱乐室，又道：“不像我，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楚暮打量着周遭，跟着苏舟走向长廊尽头，“你不是星盗嘛？”
　　“对啊。”苏舟道：“我比你早来好几年，在各个星球流浪，美其名曰是星盗，其实无非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饿肚子不说，还始终激活不了主线任务。”
　　楚暮叹气：“我也还没激活主线任务。”
　　“你命好啊，生来就是联军实验室里的宝贝。”苏舟推开娱乐室的大门，侧身让楚暮先进。
　　他们走进娱乐室，这间娱乐室现在已经焕然一新，而且暂时没有管理员。
　　“我昨天就是在这边发现的，快来。”
　　苏舟带着他来到娱乐室的内室，他用力拨开书架上挡着的书，往墙上胡乱摸索一圈，最后用力一按。
　　墙面骤然传来轰然巨响。
　　一道铁门瞬间从封闭的墙面中显现出来，铁门中间的缝隙还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楚暮现在已经对密室暗门有阴影了。
　　他警惕地站在苏舟身后，打量着这道门。
　　苏舟摸着门上的光，兴奋地说：“楚暮，这里是地下室十层，我猜这道暗门，没准就是地下逃生通道。”
　　楚暮问：“可是我们要怎么把它打开？”
　　苏舟仔细环顾了门口一圈，不见任何锁口和开关的痕迹。
　　楚暮看着门上闪烁着的蓝光，突然想起裴域对他说过的话。
　　他拥有这里的任何东西的使用权。
　　其中，也许也包括……
　　楚暮上前，将手按在门中央的那道缝隙上。
　　门发出“滴”一声轻响。
　　【解锁成功。】
　　苏舟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暮，“不是，你……你就打开了？”
　　楚暮瞥向苏舟：“我的休眠体以前在这长大的。”
　　苏舟秒懂。
　　他兴奋地拍了拍楚暮的肩膀，开怀大笑：“那你早说啊，这不就不省事了嘛！”
　　苏舟和楚暮走进暗门的隧道，这里的隧道很窄，仅能容纳一人。
　　苏舟和楚暮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了许久。隧道并非只是直行，弯弯绕绕，且光芒微弱。
　　“我靠，这里也太窄了吧。”苏舟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他奋力往前走去，不时瞥一眼身后的楚暮。
　　“跟上啊。”
　　楚暮热的冒汗，点头：“好。”
　　“怎么还不见出口啊，我靠累死老子了。”苏舟扶着隧道的墙面休息了几秒，“我们走了这么远，该不会出不去了吧。”
　　楚暮也害怕。
　　他们走了许久，楚暮裤子的膝盖处都磨坏了，还是始终不见出口。
　　他跟着苏舟又拐了个方向。
　　在累得恍惚之际，他听见苏舟突然大叫起来。
　　“出口！是出口！”
　　楚暮抬眼。
　　只见幽暗窄小的隧道口尽头，便是一片白色的光点，光点很小，却如同希翼。
　　苏舟回眸看了眼楚暮，“你还好吧？”
　　楚暮摇头，“我没事 。”
　　隧道的氧气过于稀薄，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好在尽头离他们并不遥远。
　　他跟在苏舟身后，手触碰到了那片耀目的白光。
　　他们踏出了隧道口。
　　苏舟迈出第一步，脚碰到的，却还是冰冷坚硬的铁制台阶。
　　这里并非是逃生出口。
　　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化工室，其中有一面墙是透明的，但黄色的沙砾抵着玻璃墙，却始终看不见外界的。
　　这里散发着化学药水和腐尸的恶臭。
　　无数高大的化工厂正冒着雾气 ，每过一分钟，就有一具尸体被融化，然后顺着排污管道流入干涸的沙漠。
　　这里，是荒漠的深处。
　　亦是濒临死亡的变异人类的墓地。
　　透明的玻璃墙面上，突然弹出一面显示屏。
　　cini的声音在圆形的室内响起：
　　【这里是ET大楼的化工室，存在有毒污染气体。】
　　cini的声音重复着。
　　【您不该来这里，请您离开。】
　　【请您离开。】
　　【请您离开。】
　　苏舟环顾着周遭，他说：“要是我一直出不去，死了是不是也得被扔进这些池子里。”
　　楚暮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
　　他沉默了半晌，安慰苏舟道：“我们能出去的。”
　　【叮！】
　　【恭喜您激活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逃离医院大楼（1/0）】
　　【任务时长：100小时】
　　【请您尽快完成任务。】
　　【祝您好运。】
　　苏舟和楚暮同时看向彼此。
　　苏舟惊讶道：“任务……激活了。”
　　楚暮：“我的也是。”
　　“滴——”
　　化工室内的右侧墙面上，一扇电梯暗门骤然被打开，裴宿走出电梯门。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裴宿的眼神严肃，上前给楚暮戴上口罩。
　　楚暮吓了一跳，他捂上自己的口罩，“就……不小心进来的。”
　　“这里氧气有污染，你不能待在这里。”裴宿握上楚暮的手臂，温声道：“跟我回去。”
　　“好……”楚暮跟着裴宿走向电梯暗门，他回眸撇了眼苏舟。
　　苏舟了然，随后也重新进入了隧道口快速离开了这里。
　　楚暮站在电梯的一角，紧张地两手握在一起。
　　裴宿将电梯门关上，道：“不要什么地方都乱跑，到时候生病了怎么办。”
　　“好。”楚暮点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问道：“那些化工池里的人，都是这里死去的病人嘛？”
　　“对。”
　　裴宿说：“他们都是失去自主意识的变异者。人类一旦被变异基因占据主权，身体就必然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异甚至腐烂，最后成为一具腐尸。”
　　楚暮听得毛骨悚然 ，问：“就没有什么治愈的办法吗？”
　　裴宿：“没有。”
　　楚暮的睫毛轻颤：“那我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变异？”
　　裴宿的眼睛弯起，笑意和煦：“不会有那一天。”
　　楚暮抬眸和裴宿对视，裴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楚暮的眸光微怔，他听裴宿说：“你生来就是健康的，我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裴宿的眼睛如同一块碧蓝色的宝石，澄澈而透亮，带着温柔的迷惑力，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楚暮的心跳满了半拍，他慌张地侧过目光 。
　　“裴医生。”
　　裴宿：“嗯？”
　　楚暮大着胆子，问：“如果你是变异者，那你的变异体是什么？”
　　裴宿凝视着楚暮：“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宿向楚暮逼近，一手撑在楚暮腰侧的栏杆上。
　　楚暮的后背抵着墙，连呼吸都屏住了，吓得有些说话有些磕巴：“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裴宿凝视着楚暮良久，神色未明，只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又凑近了楚暮，热气倾洒在楚暮的耳畔，“或者说，要我现在给你看看么？”
　　楚暮抬眸看向他，他又怕，却又想知道。
　　他既没有直视真相的勇气，也不想错过这次确认真相的机会。
　　如果不看到裴宿的变异体，那么他就会始终陷在猜疑和不安的漩涡里。
　　正当楚暮正纠结之时，电梯门开了。
　　裴宿率先走出了电梯门，垂眸瞥了眼楚暮裤子膝盖上的破洞。
　　“你的膝盖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
　　楚暮回神 ，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膝盖 ，上面确实破了个洞，还渗着些血迹。
　　应该是刚才挤隧道的时候被磨伤的。
　　“哦，好……”
　　楚暮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他的裤子被挽到了膝盖上面，伤口破了皮，血已经快结痂。
　　裴宿把楚暮的腿放在自己的手上 ，用沾着碘伏的棉签轻柔地给楚暮消毒。
　　“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那也需要消毒，你的体质很脆弱 ，这些小伤稍有不注意就会感染。”
　　裴宿的声音醇厚，他的脾气看起来很好，脸上总挂着魅惑又温柔的笑。
　　楚暮一手握紧，垂眸瞥了眼他的脸庞，突然说：“裴医生，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嗯？”裴宿抬眸看向楚暮，一手扶着他的小腿，动作顿住，“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暮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他道：“就是……直觉。”
　　裴宿笑了声，道：“你产生直觉之前，总会有个理由吧。”
　　楚暮小声道：“裴医生，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有点太好了。”
　　好到细致入微，好到夸张的程度。
　　就算是有未变异人类的保护法的规定，但是裴宿对他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了保护法规定的程度。
　　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 ，裴宿是否把他当成了孩子而非是病人在照顾。
　　裴宿笑得愉悦，“小暮，你觉得我对你好，这是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你会这么说，我很开心。”
　　楚暮的脚缩了缩：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任何目的。”裴宿收起药箱 ，给楚暮的伤口贴了个创口贴。
　　裴宿抬眸看向他，目光含着眷慕，说道：“照顾你，是出于本能。”
　　当然。
　　爱也是。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一直照顾你。”
　　裴宿的声音低沉温柔，他握着楚暮的脚踝，俯身在他的白洁的脚踝上落下一个吻。
　　在吻落下的这一刻，楚暮瞬间就慌了。
　　“你……你干什么？”他缩回了自己的腿，红着脸站起身来。
　　裴宿却抿着薄唇没有解释 ，只道：“抱歉。”
　　楚暮的内心瞬间兵荒马乱，他快速地眨着眼睛，心跳加速。
　　他的反应就算再迟钝。
　　也不会不明白这个吻意味着什么。
　　完蛋了……
　　裴宿将药箱放了回去，道：“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不、不用！”
　　楚暮僵着身子，慌道：“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裴医生，要不你先回去吧。”
　　“也好。”裴宿起身，目光幽深而炙热，凝视着楚暮半晌，道：“那你多注意休息。”
　　“好。”
　　裴宿起身离开病房，将病房的门合上。
　　楚暮倒在了柔软的病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病房的天花板上画着各种精美治愈的图案，水晶灯旋转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楚暮盯着那盏灯发呆。
　　他的眼前弹出了苏舟发来的信息。
　　苏舟：【情况怎么样？】
　　苏舟：【你找到出去的线索了吗？】
　　楚暮：【没有。】
　　楚暮：【我感觉……我的医生怪怪的】
　　苏舟：【？】
　　苏舟：【怎么说】
　　楚暮：【我感觉，我的医生好像喜欢我】
　　苏舟：【啊？】
　　苏舟：【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暮：【我刚刚受了点小伤，他给我上药】
　　苏舟：【那怎么了，很正常啊】
　　楚暮：【然后他还亲了我的脚踝】
　　苏舟：【我去】
　　苏舟：【我去】
　　苏舟：【那不用怀疑了】
　　苏舟：【要不你用美男计骗他说出离开这的办法哈哈哈哈哈】
　　楚暮：【……】
　　楚暮：【我能开这里的星舱 ，但是裴宿会发现】
　　苏舟：【那怎么办，要不试试药晕他？】
　　楚暮：【他也是变异者……迷药对他有用吗？】
　　苏舟：【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暮：【好，那我试试。】
　　楚暮从商城里花了8888买了盒药效最强的麻醉药，然后倒了杯水，将药全部倒进了水里面，还用吸管搅拌了下。
　　他紧张地盯着这杯水看了会，转头又找了两片柠檬放进去。
　　他端起这杯水走向裴宿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紧张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想敲门，却听见裴宿在里面和谁通讯。
　　“我说过，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带走他的资格。”
　　裴宿的语气冰冷，对着显示屏上的裴域说：“你敢来，我就敢杀了你。”
　　“我说到做到。”
　　“在你驶入爱丽丝沙漠区域线的那一刻，我的星舰就会击杀你。”
　　裴域的脸色平淡，冷声道：“裴宿，他是我养大的，你没有资格独占他，你也别忘了，你是怎么来的。”
　　裴宿的笑声森冷可怖，两手撑着桌面 ，道：“别以一副长者的样子威胁我。我不是你，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
　　“杀了你，就不会再有人跟我抢他。”裴宿道。
　　楚暮两手举着杯子，趴在门口听得模糊，他蹙着眉，敲了敲房门。
　　裴宿很快打开了房门，他的眼神阴冷得瘆人，见到楚暮的那一刻，瞬间又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楚暮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小暮？”裴宿垂眸看向他。
　　“哦，”楚暮反应过来，他两手举起水杯，紧张地对裴宿说，“裴医生，这是我自己做的柠檬茶，你要不要尝……”
　　裴宿瞥了眼水杯，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你先自己回病房好好休息 ，我晚点给你做好吃的。”
　　裴宿侧身绕过楚暮，直接快步走向了长廊尽头的电梯，也不知去了哪里。
　　楚暮愣在原地，望了眼裴宿离开的方向 。
　　他眨巴了下眼睛，最好捧着手里的迷药水往回走。
　　那就等他回来再给他喝。
　　……
　　楚暮从中午等到下午。
　　午餐和晚餐都是小机器送的，楚暮去裴宿的办公室偷看了几回，都不见裴宿的身影。
　　他会去哪了？
　　楚暮等得直犯困，他靠在床头，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眼睛。
　　“轰！”
　　楚暮被窗外剧烈的轰炸声吓醒了，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只听外界的天空充斥着爆炸声。
　　他懵了几秒。
　　裴域真的来找他了？
　　他光着脚来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只见窗外的天空飞满了无人战机。
　　子弹扫射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机械和战机爆炸坠机的声响，这场面活像他在电影里看到的星际大战。
　　楚暮吓得缩回了房间里。
　　“彭！！！”
　　楚暮感觉房间的窗户在剧烈地震动。
　　他坐立不安，来到床头拿起通讯机，打给了裴宿。
　　他只听对面传来一阵漫长的机械音，随后，通讯接通了。
　　裴宿的声音带着些喘意，“喂，小暮。别害怕，只是遇到点状况，你乖乖留在病房里，我很快就回来。”
　　楚暮捏着电话：“你没事吧？你……你受伤了吗？”
　　“没事。”裴宿笑了下，说话却比往常要慢：“只是受了点小伤，我很快就回来。”
　　通讯很快被切断。
　　楚暮愣了一下。
　　裴宿该不会死吧？
　　不会吧。
　　楚暮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担心他，还是在紧张自己，他拿通讯机的手都在发颤。
　　裴宿现在忙着应付袭击，现在或许就是他逃离这里的好机会。
　　他来到了放置星舱的密室，密室的门缓缓拉开。
　　在他踏入密室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脚下再次出现了一块正方形的输送台。
　　楚暮一惊，只见输送台瞬间运行，将他带离了密室，传送到了裴宿办公室里的那间密室里。
　　楚暮一脸惊愕，从输送台上下来。
　　cini的屏幕亮了：【欢迎您。】
　　楚暮语无伦次的，他问道：“不是，我……它……这个东西为什么会把我送到这里来？”
　　【这里输送台哦小主人，每间房间的地板上都有一块正方形的输送台，启动程序后可以传送到这层楼的任意位置。】
　　楚暮问道：“那它为什么会突然启动程序？”
　　【是刚才主人启动了程序。】
　　【输送台不会自动运行，只有主人才能启动程序。】
　　楚暮可以肯定，cini口中的主人不是他。
　　楚暮紧张地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是您的监护人，裴宿。”
　　楚暮心惊，他懵了。
　　他上前撑住控制台，唇角发颤：“不可能 ，裴宿怎么可能是我的监护人，不是裴域嘛？”
　　【从法定意义上来说。】
　　【他们二位，都是您的监护人。】
　　楚暮此刻仿佛五雷轰顶。
　　不可能，他明明记得他的监护人只有一个人的。
　　裴宿原来掌控着他的一切行踪。
　　那么昨晚……
　　他蓦地睁大了眸子。
　　昨晚也是裴宿把他送进这里的？！
　　原来裴宿一切都清楚。
　　他能阴差阳错地打开这间密室 ，想来也是裴宿的手笔。
　　昨晚的那个怪物……又是谁？
　　他感到细思极恐。
　　他快步走进密室的通道，来到那间温馨的卧房里，房间的右侧挂着精美的窗帘，楚暮昨天还以为那只是装饰品。
　　他上前，大手一挥掀开了窗帘。
　　只见窗帘内的墙壁上 ，挂着几张巨大的素描画，画中描摹着年轻男人的身体，无数条藤蔓触手缠绕着他，在各种场景，暧昧而又低糜。
　　长廊、病房还有暗室。
　　这些场地全都一一对的上。
　　楚暮后退几步，他的脑瓜子嗡嗡作响，手腕上的手环在这时又闪烁起了红光。
　　显示屏浮现他的眼前，裴域似乎受了伤。
　　“塔林，我在医院大楼的附近。刚才吓坏了吧，宝宝，别害怕……”
　　显示屏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着，信号源瞬间被切断。
　　楚暮正混乱着，又听门口传来幽冷的声音。
　　“小暮。”
　　楚暮吓得一激灵，他换头瞥向门口。
　　只见裴宿的肩膀上沾着鲜血，斜靠在门边，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我在外面为了你拼命，你心里却只想着裴域。”裴宿缓缓走向楚暮，身后伸展出无数根粗长的藤蔓触手。
　　“怎么，你就这么想离开？”
　　楚暮看着那些扭动着的藤蔓，瞬间不敢动了。
　　他的后背抵着墙，摇着头试图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裴宿在楚暮的身前蹲下，抬起了楚暮的下巴，“这么害怕做什么？”
　　楚暮只见一根藤蔓触手伸向了他的手边，表面那密密麻麻的小吸盘蠕动着，贪婪地渴望触摸到楚暮的肌肤。
　　楚暮的眸光颤动，肩膀发着抖，说：“原来你……你就是……”
　　那个怪物。
　　“怕什么，昨天晚上不是还咬着它不放么？”
　　裴宿身后的藤蔓触手扭动着，紧紧缠上了楚暮的手，他笑意森冷：“来，宝宝，和它握个手。”


第61章 创造的爱人（12）
　　楚暮的双手被藤蔓紧紧缠绕着,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又直观地触碰到怪物的触手。
　　触手的表面粗粝，带着冰凉的湿黏感，在不断地吸附着他的手臂并缠紧。
　　楚暮慌张地发着抖, 他的眼尾泛红。
　　裴宿的手指抚过他白皙的脸颊，“既然你发现了, 那要不要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楚暮的唇面微张, 小脸跟着煞白, 他小幅度地摇着头。
　　裴宿垂眸盯着他, 温柔又缓慢地说：“你，是我养大的。”
　　楚暮茫然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裴宿的眼睛满含着炙热的爱慕, 他俯身凑近了楚暮, 触手扼住他的脖颈的, 又偏执地道：“也是属于我的。”
　　“别害怕……亲爱的, 我只是很爱你而已。”
　　楚暮的眼睛怔了怔, 在这一瞬间, 他透过裴宿的眼睛, 仿佛看见了秦沉的影子。
　　在他呆住的这一秒间, 裴宿堵住了他柔软的唇面, 强势又粗鲁地含吻着他的唇舌。
　　楚暮可怜的舌尖被吻到发麻，他的双手被束缚着抬到了墙壁上。
　　“唔唔！”
　　楚暮对这种失控感感到害怕。
　　他感觉全身都被爬动藤蔓缠住了, 压抑又呼吸不过来。
　　如同被无数层猎网缠住的幼鹿，孱弱却又引人垂涎。
　　变异者的野性和占有欲越发的不受控制, 楚暮感觉到裴宿越来越越兴奋, 像是食髓知味般, 一直拥吻着他。
　　“唔，放开……”
　　楚暮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的手被裴宿握缠着着，无力挣扎。
　　他嗅到了裴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他害怕得手在发抖，被裴宿搂抱着亲吻。
　　裴宿察觉到了楚暮的害怕，他稍微松开了楚暮，像哄孩子一样将楚暮抱紧，一手抚着他的后背，“我不会伤害你，宝宝。”
　　“……我等了你很久，等到已经你不会再醒过来，不过还好，我没有白等。”
　　裴宿的声音含着喘息，楚暮的手碰到了裴宿的后背，他只觉手心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
　　他的手心全是血。
　　楚暮睁大了眸子，瞥了眼裴宿的脸，又瞥了眼他全是血的的衣服。
　　“你受伤了。”楚暮的眼尾发红，声音颤抖地说：“好、好像伤的很严重。”
　　裴宿低眸，紧紧盯着他，他愉悦地笑了声，“宝宝你是在关心我吗。”
　　都这种时候了，裴宿却还能笑得出来。
　　楚暮：“……”
　　裴宿的触手托着楚暮的腿弯，触手尖端还在不安分地往内蠕动。
　　楚暮尝试推开藤蔓，却不料被起缠得更紧。
　　“如果我和裴域都死了，你会更替谁伤心？”裴宿托着楚暮的下巴问。
　　楚暮像是被拷问的犯人，他垂眸不敢直视裴宿的眼睛。
　　裴宿喘息着，他靠在了楚暮的肩膀上，幽怨地说：“应该是裴域吧，你的记忆里只有他。”
　　楚暮闻着裴宿身上的血腥味，他挺直了肩膀，很怕裴宿就死在他身上。
　　他小声道：“你要不要先上点药？”
　　裴宿靠着楚暮，一手搂着他的后腰，无数根藤蔓还黏着他。
　　楚暮像是个被绑住了的犯人。
　　裴宿睁开眼，两手握住了他的双肩，目光含着兴奋的笑意，“你帮我吧，暮暮。”
　　……
　　楚暮跪坐在病床上，一手拿着棉签，生疏地给裴宿止血。
　　裴宿的伤口已经从肩膀蔓延到了后腰，伤口狭长而又狰狞。
　　伤势这么严重，裴宿却还有心思用触手把玩他的另一只手。
　　楚暮的手在发颤，他道：“要不让医护机器人帮你缝合一下伤口吧？”
　　“不用。”裴宿说：“你帮我就行，暮暮。”
　　楚暮手里的纱布换了又换，但却始终都止不住裴宿伤口上的血。
　　“你……伤的太严重了。”
　　裴宿背对着楚暮，用水果刀慢悠悠地削着水果。
　　他道：“裴域的星舰现在还在沙漠区域不走，他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宝宝，你会跟他走吗？”
　　楚暮的手一顿，他拿着纱布捂着裴宿后背的伤口。
　　他被裴宿审视着，求生欲极强地摇头，“不会，我不会。”
　　裴宿转过身，握住了楚暮的手，眸子满含着痴迷：“那就好。”
　　裴宿碧蓝色的眼睛好看得惊艳，楚暮没来由的，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暮紧张地问：“你刚才说……是你养大了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你被放进营养床，再到长大成年，”裴宿把削好的水果喂给楚暮，“我都一直陪着你。”
　　楚暮眨着眼睛，不敢出声。
　　“可惜你不记得我。”
　　“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你了，暮暮。”裴宿偏执地对他说：“所以，你的眼里不能只有裴域一个人。”
　　楚暮吃了一口苹果，他的舌尖都还是麻的。
　　裴宿现在就像是个偏执的病患，即便是伤口崩裂恶化，血流不止，也要偏执地搂着楚暮。
　　楚暮给裴宿勉强包扎好后，裴宿将他揽入了怀里，楚暮的双肩紧绷着。
　　他的时间紧迫。
　　他必须离开这里。
　　“你休息一会吧。”楚暮抬眸道。
　　他的额头抵着他的裴宿坚硬的肩膀，他的后腰被触手缠绕着，难以动弹。
　　“嗯。”裴宿的脸贴着楚暮的脖颈，他一手揉了揉楚暮的额头，在昏睡之前，吻了下楚暮的耳垂。
　　“小暮，你会离开我么？”
　　楚暮的心跳加快，他只能摇头道：“不会。”
　　“那你不能骗我。”裴宿满意地弯了弯唇，他的唇色苍白，泛着些许病态。
　　楚暮点头，“嗯，不骗你。”
　　楚暮看着裴宿合上双眸，裴宿伤的很严重，触手正在缓缓收回。
　　楚暮以前听裴域科普过，变异者在这个世界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在受伤后在休眠后会进入自愈状态 。
　　【现在，正是您最佳的逃跑时机。】
　　121 提醒楚暮道。
　　楚暮被松开了，他提心吊胆地翻身起床，把被子给裴宿盖了回去。
　　他踮着脚尖离开了病房，在合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回眸瞥了眼病床上的裴宿。
　　裴宿的睡得寂静，已经进入了深眠状态。
　　楚暮合上门后，就头也不回快步地奔向了电梯间控制台。
　　他慌忙在系统中给苏舟发讯息。
　　楚暮：【我现在给你修改电梯程序】
　　楚暮：【你直接坐电梯上顶层来 】
　　苏舟：【能行吗？】
　　楚暮：【我不确定，你先上来试试。】
　　……
　　显示屏中的cini系统闪烁个不停 ，楚暮的眼睛被晃得头晕，手都不由得紧张。
　　他对cini发出指令：“修改地下室负十层的电梯程序，把苏舟设定为顶楼可出行人员。”
　　cini：【好的。】
　　cini：【正在为您修改……】
　　楚暮盯着显示屏中的不断转着圈的进度，紧张到心跳不由得加快 。
　　cini：【叮！ 】
　　cini：【修改成功。】
　　楚暮松了口气，他见眼前也弹出了苏舟的对话框。
　　苏舟：【牛逼】
　　苏舟：【我坐电梯上来了！】
　　……
　　病房内。
　　室内幽暗，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裴宿躺在病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森冷阴暗，如同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瞥向那扇没被楚暮关严实的门。
　　他低声喃喃着：“……还是以前被关在营养床里的小暮更乖。”


第62章 创造的爱人（13）
　　楚暮站在电梯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电梯门边交替闪烁着红光。
　　在“叮”的一声轻响过后。
　　楚暮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苏舟一瘸一拐地走出电梯门。
　　苏舟喘着气，眼里满是逃离的希望, “咱们怎么走？ ”
　　苏舟的一只手还绑着纱布，走路也显得有点艰难。
　　“跟我来。”楚暮扶上苏舟的手臂, 边小跑着边看向他, “你腿怎么了, 受伤了嘛？”
　　苏舟摇头：“没事。”
　　顶层的长廊上满是都是玻璃碎片, 弥漫着硝烟和血液的气息，寂静的环境让人感到极其不安。
　　楚暮紧张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扶着苏舟来到储存星舱的密室门口。
　　他抬起手按了下门, 密室的大门感应到楚暮的手纹后, 蓝光在楚暮的手周绕了一圈, 随后缓缓打开。
　　苏舟看到室内的那一瞬间, 瞪大了眼睛惊叹道：“我去……楚暮,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楚暮没有回答, 快步带着苏舟迈上了星舱的台阶。
　　“我先进去, 你先别进来。”
　　楚暮在进入舱门的之前, 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才尝试着坐上了驾驶室的座位上。
　　在确认武器机关没有被触发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招呼苏舟，“快进来。”
　　“哦, 好。”苏舟连忙点头, 瘸着腿坐在了楚暮的身边。
　　他们戴上了防护头盔, 扣好安全带后，楚暮点击开启了星舱的自动驾驶系统。
　　“轰——”
　　星舱的控制台上亮起了驾驶显示屏, 黑暗的密室内霎时亮起来一片耀目的白光，密室的通道被骤然打开。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视天光。
　　苏舟高兴地大叫起来：“呜呼！”
　　楚暮眯着眼睛，紧张地看着星舱的缓缓向前，像是过山车一般，星舱瞬间冲出了星舱通道，往天空上方爬升，穿越云层。
　　他们逃离了这栋大楼。
　　楚暮攥紧安全护栏，在高速冲向天空的那一瞬间，楚暮吓得低头闭紧了双眼。
　　星舱到达一定高空后，进入了平缓行驶状态 。
　　透过显示屏的画面，他看见了透着白色的云雾下方的苍茫荒漠。
　　他自由了 。
　　但却始终感觉这份自由并不真切 。
　　苏舟在兴奋的喊叫。
　　楚暮现在慌张大过于喜悦。
　　他骗了裴宿，他不敢想象被裴宿后，裴宿会有多疯狂。
　　“终于逃出来了！去你妈的医院！”苏舟兴奋地坐着乱晃。
　　星舱缓缓驶向荒漠中央，他们的首要目的是逃出边境。
　　自动驾驶机器人响起提示音：【您还没有输入目的地，请及时输入。】
　　楚暮看着显示屏上的行驶轨道，扭头问苏舟：“我们去哪？ ”
　　苏舟想都没想，说道：“去艾坦星，那儿是离古地球最近的地方！”
　　楚暮的眸光怔了怔。
　　古地球……
　　离他的家最近的地方。
　　他把目的地设置在艾坦星，并加快了星舱的行驶速度 。
　　星舱驶向沙漠中央地界时，画面可见度就变得越来越低。
　　楚暮突然感受到了异样的震动。
　　机器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您已成功修改目的地，星舱现在进入下降停飞阶段，请您扣好安全护带。】
　　“等等……什么？”
　　楚暮一脸惊愕，他感受到了星舱正在迅速向下放俯冲。
　　无论都怎么修改驾驶程序，星舱的驾驶行迹都没有改变。
　　苏舟：“我靠，怎么回事！”
　　星舱冲入了云层下方，伴随着轰鸣声，在沙漠中停下。
　　沙漠上空气稀薄，污染程度很高。
　　一降下来后，楚暮就感觉到了阵阵眩晕和窒息感。
　　苏舟晃了下楚暮的胳膊，他扯下防护头盔，“楚暮你看……那是不是医院的星舰？”
　　楚暮还没从眩晕中缓过神来。
　　他抬眸看向显示屏，只见一架黑色的战型星舰正停在不远处。
　　星舰的上方刻着，正是医院大楼的标志！
　　荒漠上的气温炎热，星舱已经失灵，楚暮吓得小脸发白，不断尝试着重启星舱。
　　骤然，他的耳机响起了裴宿的声音。
　　裴宿的声音温柔，含着喘息声，“宝宝，你这是要去哪里。”
　　楚暮的手瞬间不敢动了，他看向不远处的黑色星舰，眸光颤动。
　　怎么可能 。
　　裴宿不是在睡觉吗……
　　裴宿语气捕捉不出怒意，却莫名含着让人发怵的压迫感：“我在你的对面，戴上呼吸机，你自己过来，宝宝。”
　　楚暮深呼一口气，手抖着按上耳边的耳机，将其连同头盔摘了下来。
　　苏舟慌张地道：“你干什么，怎么把头盔摘下来了？！”
　　他对苏舟道：“对面是裴宿，他要找的是我，星舱里面有几架星舰，我出去的时候，你自己先跑。”
　　苏舟果断摇头：“那怎么行，我们一起走。”
　　“有裴宿在，我们逃不了的。”
　　楚暮推了推苏舟的肩膀，“我们能跑一个是一个。”
　　他说罢，就戴上了呼吸机，一手推开星舱的大门。
　　沙漠上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好在他穿着防护服，并没有被灼伤。
　　他顺着星舱的台阶向下走，在踩上柔软的沙地的那一刻，他呼了口气 。
　　荒漠的氧气稀薄，他还是感到些许眩晕。
　　对面星舰的门朝他打开，在不急不缓地等待着他。
　　楚暮走得很慢。
　　沙漠上的沙尘四起，可见度越来越低。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逮回去时，他听到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
　　楚暮一惊，他缩回了星舱台阶的后方，捂着鼻子前的呼吸罩探出头来。
　　他只见空中出现了一架蓝色星舰，对面的黑色星舰的尾部被炸，此刻已经燃起大火，烟雾在缭绕。
　　沙尘与大雾混杂，楚暮看不清前方的视线。他躲回了台阶后方，又听到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楚暮的颊边满是汗，唇面沾着汗珠，被震得头昏脑胀。
　　氧气罩的氧气被用完了，不断有污染气体渗入他的鼻腔。
　　楚暮没力气了，半晕地靠在星舱的台阶上 。
　　他阖上眸子，粉唇微张着，艰难喘息 ，在意识模糊间，隐约听见有人在唤他。
　　“塔林，塔林。”
　　……
　　【叮！】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
　　【任务奖励：道具X1】
　　待楚暮意识回笼后，他睁开眼眸。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裴域戴着口罩，瞳孔如琥珀般深邃，透着成熟的清冷感。
　　楚暮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正躺在一间偌大的卧房里，周遭的风格和医院顶层的差不多，蓝白色的天花板，室内弥漫着熟悉的熏香。
　　“醒了？”裴域坐在楚暮的床边，帮他将呼吸机取下。
　　楚暮懵懂地瞥向裴域，他的后背被裴域垫了个柔软的枕头，两手放在被子上，目光胆怯 。
　　他不由有些恍惚。
　　眼前的人，就是多年来把他养大的监护人。
　　不，裴宿说过，他也是他的监护人。
　　“好在没有受伤。”
　　裴域的一只手掌包裹住他的两手，眸子藏着深沉的思慕，他直直盯着楚暮，道：“欢迎回家，小塔林。”
　　楚暮懵了着，他的脸颊被裴域的手指蹭着，他缩着脖颈，小声问道：“这是哪里？”
　　裴域抬手，指腹抚过他的眉目，“我们回帝都星了，这是我们的家。我在你休眠的时候跟你说过，喜欢这里么？”
　　室内的布置温馨，风格却诡异地和医院大楼的卧室相差无几。
　　楚暮没有回答，紧张问道：“你……认识裴宿嘛 ？”
　　裴域的声音沉冷，“为什么提他？”
　　楚暮两手扒着被子，抬眸瞥向裴域。
　　他道：“他和你长得很像。”
　　“不用在意。”裴域给楚暮倒了杯水，将吸管递到他的嘴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
　　楚暮喝了两口水，抿了抿唇面上的水珠，“他是你的弟弟嘛？”
　　裴域的眸色眸寒，“不是。”
　　楚暮没再多问，默默多喝了两口水。他的唇面泛着薄粉，看起来水润柔软。
　　裴域一直盯着他的唇瓣，眸中暗潮涌动，他用温水，给楚暮擦拭了下脸和双手。
　　裴域带着禁欲成熟的幽冷感，动作却像是在照顾孩子般，温柔和缓 。
　　裴域托着楚暮的手，喃喃道：“记得你以前休眠的时候手就很小，现在还是这么小。”
　　楚暮：“是嘛。”
　　“好了 。”裴域道：“要我帮你洗澡么？”
　　“不要不要，”楚暮连忙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裴域的眼中泛起浅淡笑意：“那你再睡会，我晚点来看你，宝宝。”
　　“嗯，好。 ”
　　正当楚暮点头之际，裴域摘下了口罩，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楚暮呆住了，这个吻停留了至少十秒，他抬眸瞥向裴域。
　　裴域帮他盖好被子，就起身离开。
　　楚暮还没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
　　楚暮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漫长的噩梦。
　　他梦到藤蔓将他缠绕在了巢穴里，他的周身被无数小吸盘紧紧吸附着 ，他的意识迷蒙，被藤蔓强势地吻着。
　　楚暮呼吸不过来，在灼热氤氲的气氛里。他无法逃离，只能带着战栗感承受着。
　　黑暗的巢穴里弥漫着可怜的嗫泣声。
　　裴宿阴冷的声音在耳鬓厮磨。
　　“好可爱，宝宝你看起来像怀孕了一样。”
　　…
　　楚暮瞬间吓醒了 。
　　他的额前布着细汗，抬眸却见裴域正坐在他卧室里的沙发上，悠悠合上手里的书。
　　楚暮又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我怕你睡不习惯，过来看看你。”
　　裴域穿着黑色睡衣，来到楚暮的床边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颈。
　　楚暮的脖颈白皙，沾着剔透的汗珠，眼眸含着水雾，正吐了口雾气。
　　裴域的目光阴沉，他缓缓地摸上楚暮的下颌 。
　　眼前和裴宿有八九分像的男人正抚摸着他的脸庞，举止温柔。
　　“做噩梦了么，宝宝？”
　　楚暮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里，他也不能多待 。


第63章 创造的爱人（14）
　　楚暮愣着 。
　　他只见裴域起身, 坐在了他的床边，抬手轻抚了下他的眉目。
　　楚暮下意识眨了下眼，他的脸颊白嫩, 吐了口氤氲的雾气，透明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他怔了怔, 感觉到了裴域的指腹抚摸过他的眉头, 缓缓向下, 触摸着精致的锁骨。
　　楚暮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裴域的目光幽深, 问道：“还好么？”
　　楚暮摇了摇头，掀开身上的被子。
　　他的后背已然被汗浸湿，在沉寂而未知的氛围里, 他感受到了一滴汗正如一只蛇般在他的皮肤上蜿蜒往下流动。
　　裴宿的脸庞离得很近。
　　他的五官立体, 眸子幽黑, 如同深邃未知的黑色星域, 危险而沉冷, 令人捉摸不透。
　　楚暮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熏香, 香味在他的鼻腔充斥, 让他感到昏沉。
　　楚暮躲开裴域的手掌, 侧身站起身道：“我……我去洗澡。”
　　裴域沉默着, 只窥着楚暮仓惶离去的背影。
　　……
　　楚暮全身都泡在水里，他的两手抱着膝盖, 看着眼前缭绕着的雾气发呆。
　　他泡了许久，依旧有些睡眼惺忪, 抬起沾着的水的手抹了抹眼皮。
　　裴域站在浴室的门口, 敲了敲浴室的门。
　　“塔林, 你已经在里面很久了，好了么？”
　　楚暮在思考他该如何离开这里。
　　尽管他知道, 离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点开系统控制面板，找到苏舟的对话框。
　　楚暮：【你现在在哪？】
　　苏舟：【我逃出了原星，现在还在星际轨道上】
　　苏舟：【你在哪里啊楚暮，你还好吗？】
　　楚暮：【我在帝都星】
　　楚暮：【被裴域接回来了】
　　苏舟：【裴域 ？】
　　苏舟：【那不是你实验室里的监护人吗】
　　楚暮：【对】
　　苏舟：【你命是真好，被联军研究院的院长这么宝贝】
　　门外又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楚暮蓦地抬眸。
　　只听裴域用平缓的口吻，道：“塔林，再不回答我就要直接开门了。”
　　浴室是被反锁着的，楚暮在浴室里是在逃避。
　　楚暮也说不清他在逃避什么。
　　只是觉得迷茫又慌乱。
　　裴域和裴宿太像了，他透过裴域的眼睛，总能看到裴宿的影子。
　　又或者说，他看见了秦沉的影子。
　　但这次是在两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了。
　　楚暮躲在浴缸里，他没有应答。
　　随后，楚暮听见了门口传来几阵门锁晃动的轻响。
　　在“嗒”的一声过后。
　　浴室的门被裴域轻而易举地撬开，报废的锁被裴域扔在了地板上。
　　楚暮睁大了眸子，意外地瞥向裴域，他后缩着贴在了浴缸的内侧。
　　裴域敛眸，楚暮皮肤雪白，双腿曲坐着，一双灵动的眼眸抬着，无辜而怯怯地望向他，白里透红的膝盖隐隐若见。
　　裴域看得怔了怔，他的身形颀长，拿出一件浴巾将楚暮从半凉的水里捞了回来，用浴巾将他裹住。
　　楚暮吓了一跳。
　　他被裴域搂抱着，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里面的热气重，你还没恢复好，不能待太久。”
　　裴域说着，在衣帽间给楚暮找了一套睡衣。
　　楚暮侧身爬起来，在动作间，他身上的浴袍就随之散落开。
　　诱人的赤身被裴域一览无余。
　　裴域的眸子暗了暗，俯身向楚暮走近。
　　楚暮忙把浴袍遮在身前，他的身下还是湿湿的，沾着不少水珠。
　　“需要我帮你穿么？”裴域把睡衣摊开，揉了揉睡衣的褶皱。
　　楚暮忙接过睡衣，他坐在床面上，白嫩的双脚往后缩了缩，“不用，不用，我自己穿。”
　　裴域颔首，他半蹲着握住了楚暮的脚踝，往上抬高。
　　楚暮一惊，他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浴巾，慌张地想缩回来。
　　裴域神色如常，用毛巾细致地替他把小腿上的水珠擦干。
　　他的举止缓慢，“塔林，你看起来在怕我。”
　　楚暮此刻很慌，小声摇着头：“我没有。”
　　他的脚踝泛着些许红肿，那是他在逃离荒漠时不小心扭伤的。
　　“在这个世界里人的寿命远比古地球的更长，在你被实验室创造出来之前，我度过的每一天几乎都不能称之为生活。”
　　楚暮的脚踝处被裴域喷了点药。
　　裴域的手掌带着略微粗糙的薄茧，轻柔地揉搓他红肿的脚踝。
　　他目光含着幽深的炽热，声音低沉，道：“所以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的存在，一直都是我活着的意义。”
　　“我会比任何人，都要珍视你。”
　　裴域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魅力，他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禁欲沉冷，看向他时眼眸却仿佛含着虔诚的温柔。
　　他不得不承认，裴域的眼睛特别好看。
　　楚暮的心跳慢了半拍，他回过神，看着裴域离开了卧室。
　　……
　　次日清晨。
　　楚暮迷蒙睡醒，他隐约听见了窗外的鸟叫声，光芒透过百叶窗被分割成整齐的白线，折射在地面上。
　　楚暮坐起身，白色窗纱随即自动被拉开。
　　他眯着迷蒙的眼睛，缓慢地挪去浴室洗漱。
　　这个世界的医疗治愈速度比他的世界要快更多，一夜过后，他的脚踝竟然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待他来到餐厅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裴域坐在沙发上，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来到餐桌前给楚暮拉开椅子。
　　“来吃早餐吧。”
　　楚暮点头：“好。 ”
　　他在餐桌前坐下，裴域坐在他的对面，替他倒了一杯牛奶。
　　“昨晚睡得怎么样？”
　　楚暮小口地吃着面包，抬眸，“还好。”
　　裴域：“那就好，吃完去体检 。”
　　楚暮咀嚼的动作顿住，他愣着，“我嘛？”
　　裴域颔首，“你在沙漠上吸入了污染气体，但以防万一，还需要做细致的检查。”
　　楚暮不好拒绝，他点了点头。
　　昨晚裴域对他说完那些话后，楚暮就没有那么害怕他了，戒备心也放松了不少。
　　楚暮跟着裴域来到私立医院的检查室。
　　楚暮躺在了白色的检查台上，两手平放在身侧，衣摆往上掀起，安静地让医生用仪器扫过他的肚皮。
　　楚暮觉得有点痒，难受得他的手指缩了缩，手随即被裴域的手掌包裹住。
　　裴域似乎在安慰他，“很快就好了。”
　　楚暮没再乱动。
　　裴域是研究院的院长，但今天却没有亲自给楚暮体检，还是在旁检测着楚暮的所有体检数据。
　　待检查结束后，他呆呆看着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裴域用无菌纸替他将肚皮上的类似于耦合剂的粘液擦拭干净。
　　楚暮把衣摆拉了回去，被裴域扶坐起来。
　　他在病房里等待了一会，等得有点无聊，玩着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陶瓷小熊。
　　他们似乎交谈了很久，待裴域和医生走进病房，他瞥了眼医生，又瞥了眼裴域。
　　他看着医生恭敬地离开，抬头看向裴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身体出问题了嘛？”
　　裴域将楚暮色病历收进档案里，弯了弯唇 ，“没有，你很健康，塔林。”
　　楚暮坐起身来，刚想弯腰，就见裴域在他面前蹲下，替他将鞋穿好。
　　“我听说古地球的人类会在休息日带自己的家人去游乐场所，作为一种奖励或者表达爱的方式。”
　　裴域瞥向楚暮：“小塔林，要去试试么？”
　　……
　　裴域带楚暮走进了一座巨大的游乐园，这里的建筑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极其不同，明显是刻意照着以前古地球的建筑仿造的。
　　整座游乐园只有楚暮和裴域两个人。
　　楚暮头戴着白色猫耳，一手拿着还没吃完的巧克力热可可，被裴域牵着走上了摩天轮。
　　楚暮吃了口热可可，只见摩天轮缓缓上升，夕阳的光芒正好投射在玻璃窗面上。
　　楚暮看呆了，握着热可可就来到了窗边，一手扒着玻璃窗户，新奇地望向窗外。
　　这是他出医院大楼以来，看到过的最美丽的景象。
　　楚暮望着窗外笑了下，露出白洁的牙齿，他弯着眉眼：“外面好漂亮啊。”
　　裴域抿唇，拿出相机问他：“玩得开心么，。”
　　楚暮回头，怯怯地点头对他说：“嗯。”
　　裴域给他拍了不少照片，带他把所有的设施都玩了一遍。
　　楚暮觉得裴域只是把他单纯的当成了孩子在养，而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 。
　　裴域作为变异者，生来就没有家人。所以裴域将他视作了亲人后，对他产生了一种几近病态的偏执。
　　裴域对他的爱，是建立在家人的基础上。
　　——
　　他和裴域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周。
　　这两周里，裴域对他的照顾都是无微不至又有分寸的。
　　因此他对裴域的印象好了不少。
　　在深夜里。
　　他突然睡醒，迷茫的睁开眸子 ，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和裴域玩游戏，他的游戏碟还落在裴域的房间里。
　　他揉了揉眼睛。
　　因为他的房间离裴域的书房近，走几步路就到了，所以楚暮也没开灯，摸着墙壁就走向了裴域的书房。
　　他打了个哈欠，手刚摸上门，发现门是半敞着的。
　　从门缝里还透露出些许微弱的光芒，裴域的椅子侧对着门。
　　楚暮隐约看见了裴域正侧身坐在椅子上。
　　他眯着眼睛，将门推开了一点。只见无数根藤蔓缓缓爬上了书桌，如同无数条扭动的毒蛇。
　　那些藤蔓的表面是湿黏的，吸盘待着粗粝感，兴奋地扭动着。
　　楚暮吓得后退着躲出了门外。
　　他贴着墙面，隐约听见了室内传来细碎的声响，以及许久过后裴域发出的一声低沉的叹谓。
　　楚暮听到裴域低沉喘息着，喊了他的名字。
　　“……塔林。”
　　楚暮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惊愕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房门。
　　随后，裴域敲了敲他的房门 。
　　“塔林，你睡了么 ？”
　　楚暮一惊，蓦地坐直了身，“没有，就……就要睡了。”
　　“嗯。”裴域的声音醇厚，在门外说道：“我今晚有个会议要去研究院，你早点休息。”
　　楚暮紧张地回道：“好。”
　　他听着裴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来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他的车驶离。
　　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一圈，慌张又迷茫。
　　为了验证刚才是否是他幻听了，他壮着胆子又来到了裴域的书房。
　　他来到书桌前，书桌整齐，上面摆放着三四个他的相框。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他拉开书桌的抽屉，他的游戏光碟被好好的存放在抽屉里。
　　而待他拉开了另一个抽屉时，他的手不由吓得缩了回去。
　　那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拿着巧克力热可可，头发乌黑，笑容昳丽又乖巧。
　　裴域很喜欢挂他的照片，书房里到处都是。
　　这很正常。
　　但这个相框的上方，遍布着还未干涸的白色液体以及已经干涸的痕迹……
　　楚暮吓得将其推了回去，仓惶逃离了书房。


第64章 创造的爱人（15）
　　楚暮惊魂未定, 他的后背直生冷汗，恍惚着跪坐在地上。
　　他惊讶地缩坐在床头的地毯上。
　　他的那些猜想至始至终都是错的，裴域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家人, 而是当成了意.淫……的对象。
　　楚暮不敢再去细想。
　　他的眼皮直跳，发觉事情越发越不可控制了。
　　他该怎么办……
　　楚暮拍拍自己的脸, 无声地喊了一声, 扑在了柔软的床面上。
　　他焦灼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然后, 在紧张中睡觉了。
　　他的睡姿随意, 四仰八叉地躺在被子上，黄色的睡衣往上翻，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楚暮感觉到周遭有些冷, 又翻了个身, 睡到了床铺的边沿。
　　他睡的迷迷糊糊的, 在将要侧身摔在地上时, 一只大掌托住了他的侧腰。
　　室内只有一盏夜灯亮着, 暮色昏沉, 裴域垂眸直勾勾地看着楚暮的睡眼, 将他抱回了床的中心。
　　裴域的手掌撑着他的后颈, 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后颈的皮肤。
　　楚暮的睡颜恬静, 他一手搭在身侧，睫毛纤长而卷翘。
　　裴域看得入神, 许久后抬起手，轻抚了下他的眉眼, 眸底满含着灼热的爱意, 放在他腰间的另一只手缓缓将他搂紧。
　　他迫切地想占有眼前的少年, 但理智总会压制着他心底肮脏的欲望。
　　他不会伤害楚暮。
　　但肮脏的欲望总会在心里叫嚣，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这是他的 。
　　他一年一年呵护着养大的。
　　裴域的眼神变得阴暗, 手掌缓缓放在了他雪白的肚皮上。
　　楚暮感觉到了有些凉意，皱着眉头，迷糊地轻哼了一声。
　　他身下躺着的床单有些褶皱，陷在柔软的床上，他梦见自己陷进了一片柔软的棉花上。
　　但周遭迷雾丛生，白色的棉花逐渐被黑色的藤蔓包围，藤蔓扭动着缓缓生长，将他死死缠绕……
　　室内气氛静谧，楚暮的衣领还没被拽回去 ，露出白嫩的皮肤，皮肤干净光滑，他被裴域养得很好，不会瘦得见骨，触感摸上去是软软的 。
　　作为未变异者，他这样的体质很适合产卵受孕。
　　仿佛一切都在裴域的计划之中，而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楚暮 。
　　他担心会伤害到自己的塔林，所以往往会让理智占据上风。
　　“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还能睡着？”裴域捏了捏楚暮的脸颊。
　　裴域敛眸，盯着楚暮的肚子看了许久，大拇指蹭着他的腰侧，不由俯身吻上楚暮的肚子。
　　楚暮又哼了声，下意识地侧身，迷糊地说了句梦话：“我……还我的游戏碟……”
　　裴域的手指顿住，他低头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楚暮一直会是他的。
　　所以。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其据为己有。
　　……
　　次日清晨 。
　　楚暮迷糊地坐起身，他揉着后脖颈，抬眸看了眼窗外。
　　窗外已然大亮，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凉意，他起身来到浴室洗漱。
　　他正眯着眼刷牙，弯腰漱口，起身后抬眼看向眼前的镜子，发现裴域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楚暮的手一颤，他转身看向裴域。
　　裴域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形颀长，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劳力士手表。
　　裴域向楚暮走近，“昨晚睡得还好吗？”
　　楚暮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在洗手池上，“好、还好。”
　　“嗯。”
　　裴域一手放在楚暮腰侧的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打开了洗手池的水，让水手指淌在指腹上。
　　楚暮紧张地站直了，流水声一直在他的耳畔回荡。
　　裴域拿出手帕擦拭着手，指腹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塔林。”
　　楚暮：“嗯？”
　　“一会带你出去一趟。”
　　楚暮：“去哪里？体检嘛？”
　　裴域：“参加采访，来，我带你去换衣服。”
　　楚暮茫然抬眸，不确定地问：“采访 ？”
　　他被裴域牵着来到衣帽间，裴域给他挑了一身衣服，楚暮怯怯地接过，“我自己换就好。”
　　裴域颔首，“那我在外面等你。”
　　楚暮看向裴域的眼睛，他感受到了裴域身上特殊的荷尔蒙，不由地别开目光。
　　他点头小声道：“好。”
　　……
　　楚暮换好后推开衣帽间的门，就见裴域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他的书。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听故事，每到讲故事的时间，你的休眠各项数值就都很稳定。”
　　裴域回忆里，眼里露出一丝柔意，抿着薄唇将书合上。
　　楚暮站在不远处，他低了低头，“是嘛？”
　　他看向楚暮，目光带着惊艳，沉声道：“很适合你。”
　　裴域上前，替楚暮整理好领结。
　　楚暮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仰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联军研究院。”
　　……
　　楚暮跟着裴域来到了联军研究院的，现场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变异者。
　　楚暮一下车，就迎来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窥视、惊异、惊艳……
　　“那就是第一例成功的未变异者！”
　　“健康的人类啊。”
　　“他长得真好看啊，应该受孕率很高吧？”
　　“太好看了……”
　　楚暮瞬间感到有些胆怯，裴域搂上了楚暮的肩膀，周遭的防护员拦住了密集的摄像媒体，裴域护着他进入了采访发布会现场。
　　楚暮坐在了镜头的中央，裴域就坐在他的身侧。
　　他面对着台下三四十台的镜头和诸多媒体采访，紧张地坐直了身。
　　裴域带着安慰握上楚暮的手，大掌将楚暮的手包裹住。
　　“感谢研究院院长带塔林来到发布会现场，下面请各位各方媒体提问。”
　　“裴院长您好，我来自斯坦星科研部。我想请问，您研究成功的实验体结束休眠期后，身体各项数值是否还会低于健康数值？”
　　裴域将话筒拨向自己，“首先，他是健康的人类，而非所谓的实验体。其次，塔林从结束休眠期后一直都很健康。”
　　“抱、抱歉……好的，感谢您。”
　　楚暮侧目瞥向裴域，眨了眨眼。
　　在记者的提问中，裴域就一直在护着他。
　　采访接近尾声，楚暮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他没有像是作为一项新奇的研究成果在被大家窥视着，他们裴域一直都在维护他，
　　“裴院长，塔林作为为数不多的未变异者，拥有绝佳的受孕体质，请问他的基因将会在什么时候进入配偶分配的系统内？”
　　“如果他将进入分配系统，他将拥有至少八到十位配偶，甚至是更多吗？”
　　楚暮看向裴域，又懵又无助。
　　【恭喜您激活新剧情卡】
　　【世界不能成为野兽的屠宰场，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健康的后代。】
　　【为了繁衍，人类将抛弃一切道德主义】
　　【只为了能拥有更多的，人类。】
　　裴域道：“不，我不会让他进入分配系统。”
　　记者面露惊异，“可是……这是联合星际法典的第一条规定，未变异者的基因都将被联军部强制纳入分配系统。”
　　楚暮听得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确实有这个规定，未变异者不仅要成为至少八个人的共同配偶，还要在未来的十五年内至少生育八到十次。
　　裴域握紧了楚暮的手，“法典里还规定过，国家研究院内的高层研究员有权拥有独有的配偶。”
　　记者们瞬间捕捉到新闻的重点，纷纷将话筒递向裴域：“裴院长，您的意思是，您将和自己创造出来的实验体成为配偶吗？”
　　“您作为塔林的监护人，这样的方式是否有背伦理道德？”
　　楚暮慌了，他小声地对裴域道：“你说什么？”
　　裴域紧握上楚暮的十指，面向全星际的镜头。
　　他一字一句地说：“塔林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一生的执着和希望，所以，我将以丈夫的身份和塔林结婚。”
　　楚暮的耳畔嗡嗡作响，只看向眼前无数的镜头闪光灯在闪烁着。
　　他只听清了两个字。
　　结婚。


第65章 创造的爱人（16）
　　楚暮在一众防护员的保护下, 跟着裴域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现场一片哗然。
　　摄像机的快门在不断闪烁着，记者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至楚暮被裴域护着上了车才肯罢休。
　　楚暮坐在裴域的身旁, 他瞥向车窗上的镜子，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吓到了么？”裴域摸了下楚暮的发顶, 声音沉冷, “抱歉, 如果不是星际联合部的要求, 我不会让你参加这次发布会的。”
　　楚暮是研究院多年来唯一成功的实验体，相当于20 年间最具突破性的科研成效，他结束休眠期后, 自然会受到各大科研组织和生物学家的关注。
　　他在这个世界, 是新奇的存在。
　　楚暮抬眸偷瞄向裴域, “你刚才说……结婚, 是假的吧？”
　　“婚期会定在下个月初, ”裴域含着一丝笑意, 说, “我看过有关古人类传统的书籍, 塔林, 你的祖先通常会挑选合适的日期举办一场婚礼。”
　　“下月初就不错，地点定在艾坦星。”
　　裴域牵上了楚暮的手, 含着炙热的爱意看向他：“我们在离你的祖先的家园最近的地方举办婚礼，好吗？”
　　一切仿佛都被裴域提前安排好了, 楚暮则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
　　而且连拒绝的退路都没有给他留。
　　裴域的五官犹如雕塑般完美, 眼眸深邃, 离他近在咫尺。
　　楚暮的心跳紧张得漏了拍，“可是……”
　　“抱歉,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裴域牵上楚暮的手，“塔林，别害怕。你的基因不会被纳入配对系统，也不会成为繁衍的工具，我会保护你的。”
　　楚暮的手缩了回去 ，慌张地将目光别向另一侧，“可是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 ？”
　　楚暮结巴地说：“因为……你是我的监护人。 ”
　　“塔林。”裴域的手扶上楚暮的肩膀，道：“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是遗留下来的健康基因，而我只是负责照顾你，把你养大。”
　　楚暮的眉头轻皱。
　　他不再出声。
　　……
　　回到家里后。
　　楚暮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他在以这样的方式抗议这场婚礼。
　　裴域敲了敲楚暮的房门，“宝宝，晚餐放在门口了，每隔一小时会又有人来换新的，我不希望在九点之前还看到餐车停在你的门口。”
　　楚暮坐直了身，没有回答。
　　裴域的声音平缓：“塔林？”
　　楚暮即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他踩在羊绒地毯上 ，瞥向门口，小声地答道：“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
　　他的肚子饿得一直叫，等于许久后，才走向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门口长廊的灯还亮着，他刚碰上餐盘，便发现裴域还站在房门口，他点了一根烟，烟雾在空中缭绕。
　　楚暮吓得手一顿，“你怎么还在这里？”
　　“忘记提醒你了，我们明天去试婚礼的礼服。”
　　裴域向楚暮走近，手指抚弄着楚暮柔软的粉唇，“晚安，小塔林。”
　　楚暮嗅到了一阵浓重的尼古丁味，他的唇微张着，后退半步，看着裴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端着餐盘呆在原地，快速地眨着眼睛，理智下意识地驱使他选择了逃避。
　　不行 。
　　他不能待在这里！
　　他转身将门反锁上，在系统空间里用金币买了一张隐身卡。
　　等到深夜时，便悄悄地溜出了房间，顺着螺旋状的楼梯往下走。
　　他绕着绕着，便来到了正厅门口。
　　大门被机器人系统捆绑着，他的手刚碰上解锁区，机器人就瞬间响起了的警示音。
　　【抱歉，您没有开门权限。】
　　楚暮赶紧收回了手，快步退离了正厅。
　　正大门打不开，他只好另找出路。
　　他在繁复的后厅绕了许久，才找到后门的长廊。
　　长廊的两侧挂满了精美的壁画，这条长廊蜿蜒扭曲，光影美丽而诡谲。
　　楚暮壮着胆子往长廊尽头走去，他越往前走，前方的光线就越暗。
　　后面应该就是后花园。
　　或许有出路……
　　楚暮的肩膀不由得开始紧张，手指握上了门的把手。
　　门发出“叮”的一声。
　　楚暮推开了门，这里却不是开满鲜花的后花园，而是挂满各种壁画的储物室。
　　墙壁上挂着历任家主的肖像，楚暮顺着壁画往后看，目光在最新的一张画上停留。
　　在看清画中的人的那一瞬间，楚暮的惊诧到甚至屏住了呼吸。
　　画里的人。
　　既像裴域，又像裴宿。
　　看到画着的这个人的这一刹那，他对多年来养大自己的监护人的模样才开始具象化。
　　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裴宿那句话的意思。
　　却又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瞥向桌上的档案，抬手将那本厚重的档案本翻开。
　　档案的第一页简要写着裴域的个人信息。
　　【裴域，星际联合研究院院长。】
　　【曾用名：裴宿】
　　楚暮整个人都混乱了 。
　　他捧着裴域的档案翻了一遍又一遍，连自己的隐身失效了都没发觉。
　　室内骤然大亮，楚暮被吓得手一颤，被光芒晃了一下眼睛。
　　“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一直在找你，宝宝。”
　　裴域穿着浴袍，一手推开了房门，缓缓走向了楚暮。
　　他瞥了眼楚暮手中的档案，神色如常，道：“你不是想知道裴宿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
　　楚暮后退到桌边，逃避着摇头。
　　“他其实就是我，但却是脱离了我的意识，拥有再生独立意识的新变异者。”
　　楚暮眨着眼睛，“什么意思？”
　　“你的心脏死亡后，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变异细胞帮你的心脏恢复跳动，这个手术有90%的概率会让我死在手术台上，但是想要再见到你，我只能这么做。”
　　裴域的眸色阴晦疯狂，喃喃着：“我又担心我死后，你醒来见不到我会害怕，所以我在手术之前割下了自己身体里的一半变异体，埋进了我们曾经的家里。”
　　楚暮颤声问：“就是原星里的医院大楼？”
　　“没错。”
　　裴域一手托住了楚暮的后脖颈，眼眸含着深寒的爱意和渴望，“后来我没想到，我不仅没有死，那一半变异体也很快分裂再生，还有了独立的意识。”
　　楚暮吓得眼尾泛红，不可思议地道：“你……你简直疯了……”
　　裴域弯唇笑起来，笑意幽寒，神色偏执得可怕，“现在你醒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裴域抚弄着楚暮的唇面，眼神变得炙热，“宝宝，你知道我在等你醒来的这些年来，想对你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在楚暮的耳鬓厮磨轻扯，让楚暮避之不及。
　　“我爱你。”
　　楚暮的下巴被抬起，他骤然被裴域压在桌上，桌上的档案散落一路。他的唇被裴域强势急切地吻上了，舌尖被含吻着，几近窒息。
　　“唔！”


第66章 创造的爱人（17）
　　裴域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强迫他面对自己。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肆意而偏执。
　　裴域强势的亲吻着，使他无法逃脱, 只能无力地承受着他裴域的唇在他的唇上肆虐。
　　“唔放开我……”
　　楚暮的气息颤抖，灼热的触感让他感到战栗, 他的后背被紧紧攥着, 无数根藤蔓触手缓缓抚上了他的后背。
　　那种湿黏的粗粝感让楚暮清醒了几分, 裴域刚才的话还在他的耳畔回荡。
　　他的脑子又懵又不知所措。
　　楚暮眯开眼睛, 对上了裴域的双眸。
　　他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的深海，深邃而幽冷，透露着森寒的占有欲和疯劲。
　　楚暮恍惚了半晌, 他张着湿润的唇, 被迫承受着裴域的热吻, 可怜的舌尖被他含吻轻咬着。
　　裴域看他的眼神, 让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秦沉的影子 。
　　他像是换了张五官和声音的秦沉。
　　可尽管如此, 那种森冷又偏执的眼神, 却让楚暮有一次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
　　可是在第三个副本, 他还是认了出来。
　　周遭的气氛变得炙热, 粗长的藤蔓扭动着, 缓缓爬进了他的衣袖里。
　　他突然想起了离开上个副本的时间，沈斯年在他耳畔说过的话。
　　“暮暮, 我会来找你。”
　　……
　　楚暮猛地回过神，他的唇面已然被吻肿了, 被裴域抱回了房间。
　　楚暮坐在床面上, 被裴域掐着下巴继续吻。
　　他的四肢都被藤蔓缠着, 难以动弹。
　　他被吻了许久裴域才放开他，裴域的手掌摸着他的雪腮, 眼眸满是压抑的爱意和痴迷。
　　“睡吧。”
　　楚暮缓了口气，他的手抓着床单。
　　他没想到裴域就这么放过他了。
　　可没想到，裴域就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探进了他湿润的口腔。
　　他的指节修长，轻按着的楚暮粉色的舌尖，“……我更期待穿着明天婚礼的礼服，拥有你。”
　　裴域幽幽地笑了，热气吐露在楚暮的耳畔：“我等了你十几年，当然也不差这一天。”
　　楚暮的心跳加速，他的脸颊泛红，瞥向裴域英俊的脸庞。
　　他的爱总是这样。
　　强势、病态又极致疯狂。
　　让楚暮感到害怕，却又无法逃离。
　　从始至终。
　　裴域放开楚暮的口腔，修长的两根手指变得湿润，最后亲了一口楚暮嘴角。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明天见，宝宝。”
　　……
　　楚暮喘着气，他望向那扇被裴域合上的房门，抬起手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唇面。
　　仿佛被裴域亲吻的那种感觉至今还存在。
　　121的系统页面亮起。
　　【请注意，121检测到——
　　Npc Boss对您的好感值高达：100 】
　　【Npc Boss对您的欲望值高达：100 】
　　【Npc Boss对您的痴迷值高达：100 】
　　【为避免副本世界的崩坏，建议您及时关注，并做出相应的相对措施。】
　　楚暮无语地躺在了床面上。
　　现在才提醒他有什么用。
　　他一手放在自己的身前，他感受到了自己疯狂加快的心跳声。
　　裴域和裴宿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挥之不去，让他心慌。
　　裴域就是裴宿。
　　但是他们却又变成了不同的两个人。
　　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偏执地想占有楚暮。
　　楚暮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
　　在得知裴域当初是怎么把他救活之后，他突然莫名没有了逃跑的勇气。
　　他害怕像裴宿那样，看见裴域那双失落而又阴冷的眼睛。
　　甚至连拒绝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特别是在得知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之后。
　　此时，本能的依赖感驾驭在了他的理智之上。
　　楚暮叹了口气，那他又应该怎么去面对裴宿。
　　如果有一天裴宿找到了他，他不敢想象裴宿会有多生气。
　　楚暮紧张地想着，迷迷糊糊地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
　　次日清晨，楚暮半梦半醒间，便被裴域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宝宝，我们今天去看教堂和礼服。”
　　裴域的声音悦耳醇厚。
　　楚暮瞬间清醒了，他轻哼了声，揉了揉眼睛，就踉跄地走向浴室洗漱。
　　裴域就悠然地站在门边看着他刷牙，目光通过镜子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楚暮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他咕噜咕噜的漱口，拿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唔我好了。”
　　裴域带楚暮先来到帝都星的教堂。
　　教堂的外墙由古老的石头砌成，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与庄严。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每一道光线都像是神祇温柔的触摸，这里是充满虔诚与宁静的圣地。
　　裴域搂着楚暮的腰，带他来到中央的高台，憧憬道：“我们会在这里结婚，将来我们的宝宝也会在这里接受神的祝福。他会像你一样，健康、可爱，慢慢地长大。”
　　楚暮想象出了画面。
　　如果他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的话，那或许会是幸福的生活。
　　“好了。”裴域见楚暮在发呆，牵起了他的手，“我们去试衣服。”
　　楚暮应道：“哦，好。”
　　……
　　楚暮坐在试衣间里，他眼前被放满了奢华的衣服，服务员堆着笑围着他。
　　裴域让服务员们都暂时出去了，他亲力亲为，帮他一套一套地试。
　　楚暮已经不记得自己换了多少套，他穿着一身修身的外套，胸前绣着精美的图案，衬得他腰肢纤细，面容昳丽又迷人。
　　“很好看。”
　　裴域扶着他的细腰，站在镜子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今天就买这几套回去吧，晚上我们慢慢再看一遍。”
　　楚暮的耳根泛红，他垂眸，打了个激灵。
　　裴域：“我去试配你的这套，在外面等我。”
　　楚暮在沙发上坐好，点了点头：“好 。”
　　裴域走进试衣间后，他突然有点想去趟洗手间，他环顾了一圈，起身就从侧门走出了等候室。
　　他经过等候室外恭敬站着的服务员们，快步走向长廊右前方的洗手间。
　　在拐进长廊拐角的那一瞬间，一只大掌骤然迅速搂住了他的腰身，那人白手帕捂住了楚暮的嘴，他无助地哼了声，就瘫软地昏在了他的怀里。
　　……
　　楚暮隐约听到了喧嚣的警报声。
　　他感觉脖颈处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咬着他，他迷糊地睁开眼睛，蓦地撞上裴宿那双碧蓝色的眼眸。
　　楚暮一惊，“裴…裴宿。”
　　裴宿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吻咬着他的脖颈。
　　楚暮被裴宿带进了商场的储物间里 ，这里的光线阴暗，空间逼仄，楼下四处都回荡着的警报声和鸣笛声。
　　楚暮的眼睛含着水雾，他推着裴宿的肩膀，“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的……”
　　裴宿含着笑亲了口楚暮的粉唇，他的声音缓和，渗着可怖的寒意，“宝宝，我听说你要和裴域结婚了。”
　　随着鸣笛声和警报声越发越近，楚暮彻底慌了，他的眸光发颤：“这里很危险的，你快点走吧……”
　　“怕什么，你怕裴域看到我们这么亲密么？”
　　楚暮摇头，他被裴域吻了许久。
　　裴宿缓缓松开他，他的神色幽暗，站起身，扶着楚暮的肩膀，让他在自己的身前蹲下。
　　“我找你好久了宝宝。”
　　“想让我走也可以，你先亲亲我。”


第67章 创造的爱人（18）
　　储物室的光线阴暗, 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氛，楚暮蹲在黑暗的角落他的后背抵着墙面。
　　他的唇面透着水光，神情紧张而又迷茫,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他包围。
　　“唔。”
　　楚暮的腿已经麻了，他的后脑勺被裴宿的大掌托着, 防止他的后脑勺磕到冰冷的墙壁。
　　楚暮呛了下, 他的眼尾被几点泪花粘湿, 被看上去更加的勾人。
　　裴宿敛眸, 眸子逐渐暗潮涌动，他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是来质问楚暮的。
　　裴宿的怒意很快就没了，他的目光变得灼热, 满含着对楚暮的痴迷, 用手轻抚着楚暮健康的皮肤。
　　“宝宝, 你都要结婚了居然还这么帮我……”裴宿的指腹悠悠地揩过楚暮的眼皮, “你说, 哥哥知道了会生气吗？”
　　楚暮摇着头, 一切都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令他支架不住。
　　警报声还在楼外回响, 楚暮两手推着裴宿。
　　许久过后。
　　裴宿发出一声极低的叹谓。
　　储物室外的长廊响起了枪声, 楚暮吓了一跳，裴宿扶起楚暮, 用手帕帮他擦拭嘴角。
　　他的额前的发梢被汗浸湿着，一双眼睛还泛着水雾, 吐露了一口雾气。
　　楚暮快速喘着气, 瞥了眼门外的方向, 他对裴宿恐吓：“你、你快点走，他会杀了你的。”
　　裴宿的眼中含着揶揄的笑, 他搂着楚暮的腰身，轻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楚暮与裴宿蓝色的眼睛对视着，裴宿的眸中含着令人不发忽视的偏激爱意。
　　他的心脏狂跳，率先侧过目光。
　　“应该会有一点伤心的，对不对？”
　　裴宿宽大的手掌托上了楚暮的脸颊，深深地看着他，笑意深邃。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宝宝，你喜欢我。”
　　楚暮后退半步，下意识地着急反驳；“你胡说。”
　　楚暮的脸颊白嫩，揉起来的触感很不错。裴宿把楚暮抱上了高桌上，抬头亲了一口楚暮的额头，只落下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
　　那种触感像是一片湿润的羽毛。
　　落进了他干涸的心上。
　　他偏执地说：“我不会让你和他结婚的……你是我的。”
　　楚暮的睫毛颤了颤，等他回过神来时，裴宿早已消失在了黑暗里。
　　储物室的门很快从外面被破开，裴域快步走向楚暮，伸出双手把楚暮抱下来。
　　裴域像把抱小孩一样，面对面抱着楚暮，一手托着他的臀部。
　　裴域瞥向楚暮，语气含着一丝焦急：“有没有受伤，塔林？”
　　楚暮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裴域这么失控。
　　裴域检查了一遍他身上，他的身上毫发无损后，只是唇面有些发红发肿。
　　裴域抱着楚暮往门口的方向走，走到门口之际，他回眸瞥了眼黑暗的储物室，目光变得森冷又充满杀意。
　　……
　　他们没再回试衣间。
　　安全人员也随之快速撤离。
　　楚暮被裴域抱回了车里，楚暮全程都不敢说话，裴域以为楚暮是吓到了，一手轻轻地安抚着楚暮的后背。
　　“不怕。”裴域一手搂着他，问他：“你怎么会被带到储物室？”
　　“我不知道，我本来是想去洗手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晕倒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楚暮支吾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储物室里面了。”
　　楚暮说话有点紧张，因为他怕裴域追问下去。
　　裴域的神色不明，让楚暮意外的是，裴域并没有问楚暮看到了谁，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裴域说：“怪我，没有看好你。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保证。”
　　说罢，裴域俯身吻了几口楚暮的发顶，举止小心而轻柔，将他搂紧在怀里。
　　楚暮埋在裴域的怀里，瞥向机甲飞驰的窗外，无声地眨了眨眼睛。
　　……
　　虽然礼服没有试成，但是裴域还是将数十套礼服买回了家。
　　晚餐过后，楚暮坐在沙发上尝试看4d电影拖延时间，他从傍晚看到了深夜试图蒙混过关。
　　几部电影都非常精彩，起初楚暮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后面就开始看得越来越投入。
　　他正在看的电影的主题是逃狱，和《肖申克的救赎》类似，却各有各的精彩之处。
　　肖申克能养精蓄锐暗自谋划17年挖地洞逃出监狱，对未来仍然抱有希望。
　　而现在他看的这部电影的主人公却没有等那么多年，他说逃就逃，敢于直面挫折和未来，看得楚暮热血沸腾。
　　121：【宿主，您好像还有一个小任务没有完成。】
　　楚暮：“什么任务？”
　　121：【你答应过那个变异病人，要把他妻子的指骨洒进海里】
　　楚暮这才猛地想起来。
　　那个病人给他的指骨还存放在他的系统空间里！
　　楚暮摘掉了4d眼镜，他抬眸，就见裴域正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端着一杯咖啡。
　　裴域穿着浴袍，耐心地问：“不看了？那早点睡觉吧宝宝。”
　　楚暮起身，他快步跑向自己的卧室：“我……去洗澡。”
　　他慌张地反锁好浴室门，快速洗了个澡，裹着白色的浴袍，瞥了眼浴室上方的窗户口。
　　他把折叠凳挪到了窗边，踩在折叠凳上，努力踮起脚尖，双手也只能勉强扒在窗户边沿，露出一双灵动的张望着的大眼睛。
　　不行。
　　他现在在四楼。
　　楚暮没有完全深陷进电影情节里，他还是尚存一些理智的，小心地扶着折叠凳下来。
　　说实话，楚暮并没有多反感裴域和裴宿。
　　并且相反的，有他们在的时候，楚暮反而会对其多几分依赖感，会更安心。
　　那种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因为他清楚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偏执地爱着他的人。
　　他只是担心会深陷进去，越陷越深，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产生的羁绊和联系越深，他的责任就会越重。
　　他是现实中的人，而这里是虚拟世界。
　　他能负得起感情的责任嘛？
　　楚暮自己都不知道。
　　他当初在现实世界意外去世，能来到这里，只是系统给他的一次复合的机会。
　　楚暮想着，又用隐身卡悄悄隐身了。
　　他一路溜出了正门，这次他离开的意外顺利。
　　可惜别墅外门已经被紧紧锁住了，楚暮只好绕到了花园的后方围墙上，努力爬上了围墙旁边的那颗大树。
　　他坐在大树的分叉枝条上歇了一会，继续抱着树枝尝试着用脚够到围墙上方。
　　他穿着白色浴袍，露出白皙纤细的双腿，后脚踝白中泛着薄粉，脚趾如青葱般可爱，努力地动着。
　　楚暮背对着围墙的方向，脚尖不断努力地尝试，他的后背忙出了汗，直到隐身失效。
　　楚暮尝试了许久，最后脚尖碰到了什么，他心头一喜，以为是踩上了围墙，双脚都踩了上去。
　　完全踩上去后，楚暮才意识到脚下的触感不对劲。粗糙而湿黏的藤蔓瞬间兴奋地包裹住了他的双脚。
　　楚暮脚底一滑，瞬间被无数条藤蔓触手接住，悬挂在黑暗的密林中。
　　“宝宝，你要去哪？”
　　楚暮一惊，抬眼瞥向围墙下，裴域正站在围墙上悠悠地等着他，背后伸着无数触手。
　　楚暮的浴袍垂着，这些触手就像是被下了药一般，贪婪地亲吻吮吸着他的皮肤 ，缓缓往上爬行缠绕。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森林，普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好久不见！！】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老婆像是变成了礼物一样】
　　【呜呜呜好美啊老婆】
　　【喜欢】
　　【他老攻很怜惜宝宝的，肯定会很温柔的啊，请千万要橄榄啊呜呜呜】
　　【求温柔的橄榄】
　　【老婆的jio好白好美】
　　【求踩】
　　【求踩】
　　【+1】
　　“唔。”
　　森林中几乎看不见半点光芒。
　　楚暮很快被触手堵上唇吻着，蓦地睁大了眼睛。


第68章 创造的爱人（19）
　　那是一根足有三根宽的藤蔓分枝, 渗着湿黏的触感，黑暗的视野让触感显得更为清晰。
　　楚暮蜷缩着脚趾，他的脸颊瞬间红透。
　　【我靠】
　　【老婆好美啊】
　　【我会永远吃人外这口饭的！永远！】
　　【这真的是恐怖直播间而不是左暧昧的直播间吗】
　　【爱看, 爱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我爱你】
　　【想魂穿他老攻的第n天】
　　【截图干嘛，愣着啊】
　　【刺鸡】
　　…
　　楚暮的身形微晃,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寂静的森林中, 也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气氛变得氤氲, 直播间很快被关闭。
　　裴域亲吻着他的脖颈，触手缠绕于他的周身，争抢着、拥挤的扭动着, 触手吸盘表面都透着湿黏的水光。
　　“唔。”
　　裴域：“宝宝, 你的皮肤真软。以前在实验室里的时候, 我就想这么抱着你。”
　　楚暮的两手的手掌被抚开, 一根触手缓缓如蛇一样爬上他的手, 顶端的触手呈不止名状, 暧昧地蹭着他柔软的手心 。
　　楚暮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
　　每一根触手都像疯了一样痴迷地缠着他, 嗅着他身上的淡香, 亲吻他健康洁白的皮肤, 然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一切都不可控制。
　　“真可爱。”
　　裴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厮磨。
　　在氤氲的氛围中，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森林的不远处传来。
　　楚暮一惊, 瞬间下移被裴域揽入了怀中。
　　天空中迅速飞来保护他们的无人机，密密麻麻地驶向爆炸声源处。
　　他被裴域带回了别墅里, 裴域安抚般的吻了下他的脸颊, 目光却冷的吓人。
　　“别怕, 我去看看。”
　　机器人管家留在了楚暮的身边。
　　裴域离开没过多久，楚暮的手环就弹出了一个未知的通讯电话。
　　楚暮的手抖了下, 点击了接通。
　　对面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宝宝对不起，我不会打扰到你和哥哥恩爱了吧。”
　　裴宿的声音森冷，悠悠地问：“你们到那一步了吗？没有吧？”
　　“我好嫉妒啊……”
　　“好想杀了裴域。”
　　楚暮心颤了颤，他吓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面依旧传来裴宿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是因为腿麻了么？”
　　楚暮捏着手环，小声地说：“你……你冷静一点。”
　　爆炸声再次响起。
　　爆炸的光芒透过窗户闪过，就如烟花般炸开又消失，再接着炸开，但却泛着令人不安的恐慌感。
　　楚暮被裴域关在了卧室里，他缩在床尾，直到天亮，不远处的爆炸声就没停过。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些疯狂的行为。
　　他们原本明明是同一个人。
　　却恨不得杀死对方，只为了独占他。
　　直到窗外的光线逐渐泛白，外界喧嚣着的爆炸声才渐渐停歇。
　　楚暮缩在床上，其实他很担心。
　　他担心一觉醒来，他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被对方杀死了。
　　太疯狂太荒诞了。
　　他心里琢磨着，皱着眉两手扒着被子，在担心中睡着了。
　　……
　　楚暮迷糊地醒了，他眯着眼睛，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睁开眸子，睫毛轻颤了下，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只见裴域的脸庞近在咫尺。
　　血腥味就是从裴域的散发出来的。
　　裴域的眼下覆着淡淡的阴翳，眼眸狭长，静静地盯着楚暮。
　　楚暮吓清醒了，他侧身坐起来，下一刻便被裴域抬手搂住了后腰。
　　裴域亲吻着楚暮的脸颊，一手抚上他的脖颈，眼里泛着幽黑的欲望，似乎竟然还想继续完成昨晚在森林的事。
　　楚暮被他吻着湿软的唇角，眨巴了下眼睛，“你受伤了吗？”
　　他不敢问裴宿的情况。
　　“不要紧。”
　　裴域起身，抬手解起了衣扣，他的手背青筋明显，动作流畅迅速。
　　楚暮看着裴域在他面前脱掉了上衣，红着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裴域身上分布着几道猩红的伤口，但他的体质不同于普通人，在灯光的照映下，伤口逐渐变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楚暮看呆了。
　　裴域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在担心我吗，塔林。”
　　楚暮该担心的或许是他自己。
　　他的一只脚被裴域抬起，小腿的线条流畅，雪白的肌肤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时，裴域的眼前突然传来了议员的通讯 。
　　议员的语气透着一丝焦急：“院长，外界出现了紧急情况，有恐怖分子在今晨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恶性抗议活动，这些人借着抗议的名义对无辜民众实施滥杀暴动，已经扰乱了帝都星际的安全，联军部很快就抗议活动进行了镇压。”
　　“他们对您在发布会上的决定表示强烈抗议，还……还要求您让塔林重新纳入配对系统，为了公平起见，应该让塔林为更多人孕育出健康的后代。”
　　裴域的眸色阴沉，他道：“让联军加强安全部署，如果出现再有激进的恐怖分子，不用制押回联军部，现场击杀。”
　　“好的。”
　　裴域一手握着楚暮的脚踝，替他套好袜子，对通讯中的议员说：“我今天会再召开一次发布会，你负责让各星际和研究院的记者都到场。”
　　“好的，我这就去组织。”
　　通讯结束。
　　楚暮抬眸问道：“我们现在就要出门嘛？”
　　他没想到会出现因他而起的暴动游行，而且事态变得如此严重。
　　裴域将通讯关闭，耐心地回答：“嗯，我们要出去参加一场发布会。”
　　……
　　楚暮随着裴域上了车，前后方都有几辆联军军车护送，楚暮瞥了眼车辆机甲飞驰的窗外，呼了一口气。
　　莫名的，他隐隐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在驶向发布会现场的路上，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但驶离中心城区不到十分钟后，他们的车队就很快遭遇了恐怖袭击。
　　前方护卫的军车被几辆黑车恶意撞翻，爆破声随之响起，子弹打碎了军车前方的玻璃，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周遭都被恐慌和不安感充斥着。
　　他们的车随之也遭遇了撞击，楚暮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裴域护在了怀中。
　　在剧烈的震动和轰鸣中，楚暮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碎片划过了他的手背。
　　楚暮疼得缩了下手，抬眼发现裴域被一根破裂的尖锐钝器从后肩刺到了身前。
　　楚暮吓呆了，他的手上沾满了裴域的鲜血。
　　楚暮的声音都在发颤，扶着裴域的肩膀，“你……你伤的很重。”
　　窗外的暴动分子像是失控的疯子，不要命般地在车后扬起了沾血的旗帜。
　　“交出健康的人类！”
　　“交出健康的人类！”
　　“他是属于联军的！他有责任为我们孕育健康的后代！”
　　裴域的唇色泛白，一手还撑着楚暮的肩膀，抚着他颤抖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别怕。”
　　裴域让楚暮靠在自己另一侧的肩头，接通与联军军队的通讯。
　　他冷声说：“击杀所有暴动分子。”
　　“收到。”
　　联军很快将他们的车队包围，天空中响起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暴动的人们被机枪瞄准，半秒后血雾炸开，伴着子弹扫射的光影。
　　抗议声随之消逝。
　　裴域的伤口过于严重，除非将刺穿的钝器取出来，否则将一直无法自己愈合。
　　楚暮翻出药箱，给裴域找到了一片治疗特效药，“快点去医院吧。”
　　他是真害怕裴域会死在车里，眼尾泛红，扶着裴域不断呼叫着救护队。
　　裴域就着楚暮的手把药片含进嘴里，将其咽下。
　　他的指腹抚上楚暮蹙起的眉头，楚暮靠在裴域没受伤的那个肩膀，血溅在了他的脸颊上，平添了几分昳丽破碎的美感。
　　裴域在安慰他。
　　他的唇色泛白，抚上楚暮健康的皮肤，“我后悔了。”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个了！”楚暮说。
　　“也许我不应该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但是，我不后悔爱上你。”
　　楚暮的心跳骤停了半晌，他抬眸。
　　裴域说：“能遇到你，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
　　楚暮感觉裴域像是在说遗言。
　　他红着眼睛，“医生快来了，你坚持住，别……别死。”
　　裴域阖上了眼眸 。
　　……
　　手术结束的很快，裴域的体质异于常人，取出钝器之后伤口就开始生长愈合。
　　楚暮在病床旁守到了天黑，他紧张兮兮的坐着，还被裴域一直握住一只手。
　　裴域睁开眼睛，瞥向楚暮。
　　“你醒啦？”楚暮惊喜地站身来，手却还被裴域紧紧攥着。
　　裴域问：“你有没有受伤？”
　　楚暮摇了摇头，“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吓死我了。”
　　裴域勾起薄唇，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塔林，你在担心我。”
　　楚暮耳垂红着，低着头。
　　裴域直直地盯着他，“等我的伤好了，我们就订婚，永远都在一起，好吗？”
　　楚暮的手被裴域十指紧扣，他的心跳加快，却也没有摇头。
　　他小声道：“好。”
　　楚暮起身打开了一盏床头的灯，低着头道：“医生说麻醉药效还没退下去，你再睡会吧。”
　　裴域：“嗯。 ”
　　楚暮紧张地看着裴域，见他再次陷入了沉睡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走出了病房门。
　　他要把魏海妻子的指骨埋葬，这是他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任务。
　　他偷偷去趟海边就回来。
　　用不了两天的。
　　他保证。
　　楚暮想着，快步跑出医院大楼，随手打了一辆出租飞船离开。
　　……
　　楚暮离开病房后不久，裴域就睁开了眸子，他的眸子幽黑森冷。
　　随手扯掉了身上的电子线，坐起身来。
　　黑寂的病房中，他的眸光幽冷，接通了一道陌生的通讯。
　　“看到了吗？你这么精心谋划，不也还是留不住他，就像当初他离开我一样。”
　　楚暮是个心软的人。
　　他的眼里分明写着在意，却始终都不承认。
　　因为他一直在逃避。
　　与其让他自己一直犹豫不定的逃离，还不如直接强势的占有他。
　　只有替他做出决定，那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有一个更好建议，哥哥。”
　　裴域清楚裴宿想说什么，他沉默着听。
　　“你就是我，我们与其为他争得你死我活，最后让他跑了，为什么不一起爱他？”
　　裴宿含着幽幽的笑，说：“你说呢？”
　　裴域敛眸：“你说的没错。”


第69章 创造的爱人（22）
　　街道上, 悬浮车流如织，车尾灯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轨，与天空中的流星交相辉映。
　　远处, 星际港口的飞船起起落落，巨大的引擎声与星空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却又和谐共存。船体上的灯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 引领着人们探索未知的宇宙深处。
　　楚暮上了星际港口, 这次他逃离得异常顺利 。
　　他坐上了驶向海岸的星船, 选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休息，这里的人流量大，每天都有不少人会上船旅游。
　　楚暮躺在了窄小的床上, 他的手撑着床面, 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发愣。
　　裴域要是知道他偷偷走了。
　　估计会很生气吧？
　　他眨了眨眼睛, 窝进了被子里选择装死。
　　……
　　行驶的星船在轻微摇晃着, 红颜的日光照在甲板上, 楚暮眯着眼睛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来。
　　快到了。
　　楚暮打开房间的小门, 来到餐厅吃早餐, 他排着队拿了一些食物和营养剂, 刚坐下没多久, 就听到了远处靠墙的后桌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舟拍了一下桌面：“我没骗你！我真被关进过医院，自己逃出来的。”
　　老人摇头乐着：“我听过十多个人这么说, 你编的太没有水准了。”
　　“真的！你别不信啊，不信的话我给你看看我腰上的伤 。”
　　说着, 苏舟就扭头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嚷嚷着, 就要扒开腰带展示伤口之际, 楚暮上前拦住了他的胳膊。
　　“谁啊？”苏舟不爽的抬眸，看到拍他的人是楚暮后, 瞬间笑了起来。
　　“不是，你怎么在这啊？”
　　……
　　楚暮和苏舟在靠窗的餐桌旁坐下。
　　楚暮喝了口牛奶，“我还有个任务，要去一趟海边。”
　　“你怎么来这的？”苏舟环顾了一圈四周，凑近楚暮小声道：“逃出来的吗？”
　　楚暮点头。
　　“你呢，你怎么在这？”
　　苏舟叹了口气：“我滞留期还没结束，回了趟原星之后，然后觉得又没什么意思，就开始到处旅游了。”
　　楚暮的手环一直没闪，平静到楚暮有些不太适应。
　　已经是第二天了。
　　裴域居然不担心他？
　　苏舟搓了搓手，又问道：“你这些天，过的还好吗？”
　　楚暮：“嗯，还好。”
　　苏舟摸了下后脑勺，“谢谢你当时救我，要不是你，我可能逃都逃不出来。”
　　楚暮抿着粉唇，“不客气。”
　　苏舟道：“要不这次我陪你去趟海边吧！应该能帮得上忙。”
　　楚暮：“好呀。”
　　中午过后。
　　星船随机停靠在了岸边，旅客们陆续下了穿，苏舟和楚暮拿着地图在研究海岸区域。
　　他得给魏海的妻子找一片安静又美丽的墓地。
　　他们租了一条小船，苏舟负责在附近的海上划船，而楚暮负责挑选。
　　他们在海上行驶了许久。
　　突然，楚暮拍了拍苏舟让他停下：“快看那！”
　　他们找到了一座漂亮的岛屿，岛上树林茂密，岸边的海边碧蓝清澈。
　　“就这里吧。”
　　船靠岸后，楚暮小心翼翼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由放在画框里的指骨，指骨上方由一层透明薄膜包裹着。
　　白色的指骨上还分布着鱼鳞的纹路，美丽而又怪诞。
　　楚暮找到了一处靠近海的礁石，上方开满了鲜红的变异珊瑚。
　　他本想把她直接洒进海中，但是又担心海水涨潮时会将她重回人类的陆地。
　　这里是干净的，没有受到变异资源的污染。
　　他想，魏海的妻子应该会喜欢这。
　　楚暮挖了一处小墓地，将那根指骨放进去。
　　海风吹起，在填土之前，楚暮在画框上放了一朵黄色的野花。
　　野花鲜艳，也许如她年轻的生命一般。
　　楚暮说：“希望你在这里安息。”
　　随后，他和苏舟一起将墓地的坑填上。
　　【叮！激活剧情卡。】
　　【最后，我异化的身躯变成了丑陋的腐尸，我对我的丈夫说，希望他能在我死后，把我的尸骨埋在海边。】
　　【或者洒进大海。】
　　【让我再无病痛与恐惧。】
　　121提醒道：【恭喜您，完成所有任务 。】
　　【您已进入任务滞留期阶段。】
　　苏舟将土拍好，系统中的提示灯就亮了，他愣了下，把手里的铁锹放下。
　　“我得走了楚暮，能碰到你是我运气好，你可别忘了我啊。”苏舟说着，上前搂了搂楚暮的肩膀。
　　“以后要是能活着回现实世界，我打算骑飞车去旅行，到时候给你寄明信片啊。”
　　楚暮笑着：“好，你打算去哪？”
　　“具体去哪不知道，反正只要是没去过的地方，回去后一定会去。”
　　苏舟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朝他挥手：“走了。”
　　楚暮：“再见。”
　　楚暮看着离开的同伴，放下了手。
　　他觉得自己也许有所成长。
　　至少现在已然别那么害怕离别。
　　在夕阳余晖下，楚暮划着船桨回到了星船附近，他买了一张最早回帝都星的票。
　　他要赶回去。
　　楚暮坐在小窗边，身侧便是茫茫大海。
　　海面泛着浪花，他一个人坐着，莫名感到了有点孤单。
　　他一手撑着脸，灵动的眼睛盯着远处发呆，蝶翼般的睫毛轻颤。
　　好在他身后还有个人，也在坐着看海。
　　因为霞光笼罩的窗户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楚暮看得有点些困了，起身伸了下懒腰，打算回房间。
　　在他推开自己的房间的一刹那，就看见裴宿正坐在他的小床上，低头研究着他背包里的东西。
　　楚暮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眨了眨眼睛，后退了一步，后背又撞上了身后的人的胸膛。
　　楚暮一惊 ，回头一看。
　　他只见裴域站在门口，目光阴沉得可怕，正低眸审视着他。
　　楚暮瞬间懵了：“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他面对着裴域，又后退了几步，却又撞进了裴宿的怀里。
　　裴宿从身后搂上他的腰，眸色幽深，声音冷的瘆人：“宝宝，你想去海边的话，应该早点跟我说的……”
　　空气中骤然散发着浓郁的幽香，楚暮还没听清裴宿的话，便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失去意识。
　　……
　　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落地窗外便是一片碧蓝的大海。
　　裴域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正低头看着书。
　　楚暮起身，想下床来到窗边。
　　可还没走到窗前，步伐就被一根微凉的链条绊住。
　　楚暮一怔。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脚踝上不知何时已然被套上了一根银色的链条。
　　链条很细，却异常的牢固。
　　裴宿靠在门边，笑意盈盈，“很适合你宝宝。”
　　裴宿来到床边，给楚暮端来了早餐，随后将楚暮抱进了怀里。
　　“喜欢这里吗？”
　　楚暮颤声说：“这是哪？”
　　“我买下的小岛，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说罢，裴宿就低头吻着楚暮的肩头，他的呼吸声变得灼热而沉重，如同垂涎着猎物已然失去理智的野兽。
　　“唔。”
　　楚暮慌了。
　　他每次的结局都惊人的相似，总会得到一条束缚他的链条。
　　裴宿一边吻着，一边沉声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宝宝？”
　　楚暮挣扎着，却被裴宿推倒在柔软的床面上。
　　他瞥向裴域，裴域瞥向楚暮，他的脸色清隽沉冷，泛着疏冷的禁欲感。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向床边走来。
　　他以为裴域会暴怒，然后和裴宿再次失控的撕打。
　　却不想，裴域平静地坐在了床边，他的眸底暗潮涌动，一手抬起了楚暮被银链缠绕的脚踝。
　　楚暮睁大了眸子。
　　怎么回事？！
　　“唔！”
　　无数的触手交织缠绕着，将他的全身缠紧。


第70章 创造的爱人（20）
　　晨曦初破, 海水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色，从岸边浅浅的碧绿逐渐过渡到远处的深邃蔚蓝，宛如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天地之间。
　　海岛上, 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着每一个角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孤岛上唯一屹立着一座高层别墅, 如同一栋宏伟的森林城堡。
　　气氛氤氲的室内, 卧室内被热气侵袭着。
　　此刻就像是怪物的狂欢。
　　藤蔓触手们如同失控般的吸吮亲吻着, 越发的兴奋和躁动
　　楚暮的两只手撑着桌面, 他的唇面都在颤抖，脚趾蜷缩着，目光朦胧而慌张。
　　缠绕在他周身的藤蔓越发的收紧, 如同无数根缠绕着他的绳索, 让他无法挣脱。
　　楚暮如同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而深渊之中, 只能看见裴域和裴宿的脸。
　　裴域的吻很强势, 铺天盖地的吻让他感到窒息。
　　睡袍和被子被扔到地上, 凌乱的床铺上, 他扶住床柱, 重重的占有让他不时抵上床头的软垫, 他吻得一阵眩晕。
　　他的脸颊泛着薄红, 眼尾粘着些许泪珠，可怜而又诱人。
　　他的面容昳丽, 让人生起占有和欺负欲。
　　裴宿的语气很温柔，但却更加强势。但比裴域更疯狂些许, 在他们分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后, 除了长得像以外, 其他都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更让楚暮震惊的是，前几天还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两个人, 今天竟然能达成共识。
　　楚暮的舌尖被蠕动的吸盘吮吸亲吻着，触感又湿又热。
　　他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别墅的落地窗外，海天一色，夜幕如同深邃的蓝绸，轻轻铺展在无垠的天际。
　　月亮高悬，将海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室内连续不断地传来暧昧的嗫泣声。
　　直至东方破晓。
　　……
　　几天后。
　　楚暮都没出过卧室的门 ，他靠在窗边柔软的软垫上，脚踝到小腿处都有着暧昧的红痕。
　　他的皮肤雪白，脚踝上戴着银链，银链轻晃着，延伸到卧室内墙壁上。
　　他的脸颊昳丽又惊艳，如同笼中之雀。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hi老婆！】
　　【我靠】
　　【这是在哪？】
　　【经典小黑屋！】
　　【小黑屋！】
　　【看来老婆每次都逃不过小黑屋的命运呢】
　　【哈哈哈哈哈每次结局都一样】
　　【老婆习惯就好，嘿嘿）】
　　【啊啊啊啊啊】
　　【好刺激】
　　【小黑屋经典返场】
　　【嘿嘿嘿嘿嘿嘿就爱看 就爱看】
　　【老婆脚上的锁好白啊】
　　【超市他 ！】
　　【能看的出来他老攻有多爱他了哈哈哈哈哈】
　　【好看爱看】
　　【我记得宝宝是第二次进入游戏了吧，】
　　裴宿给楚暮端来了早餐，小口地喂他喝，楚暮抱着枕头在玩光脑里的4D游戏。
　　裴域坐在不远处的靠椅上，收拾方才楚暮弄乱的杂志。
　　“宝宝，怎么感觉你变瘦了，要多吃一点。”裴宿说着，又端起了一碗薏米粥。
　　“唔，我吃饱了。”
　　楚暮扭头躲开，翻了个身，趴在了软枕上继续玩游戏。
　　他被他们养的很好。
　　楚暮的皮肤光滑，脸颊边的肉也没有以前那么消瘦得见骨，起码在白天的时候，无论楚暮要求什么，裴域和裴宿都会惯着。
　　裴宿给楚暮套上毛绒袜子，“不要压着肚子，会不消化。”
　　楚暮被裴宿抱到了沙发上。
　　裴域起身披上了黑色大衣，他走向楚暮，搂着楚暮的后脖颈，亲了一口他的额面。
　　“宝宝，我要去一趟研究院，明天上午之前会回来。”
　　楚暮仰头“哦”了一声，又被裴域抬着下巴亲了几口。
　　“等我回来。”
　　裴域说罢，就快步走出了房门。
　　很明显应该是什么紧急的事。
　　楚暮瞥了眼裴域的背影，咬酸奶吸管的动作顿了顿，发了会呆。
　　裴宿靠在楚暮的身侧，用两根手指捏了捏楚暮的脸颊，“看什么呢，舍不得他走么？也看看我呀，我跟哥哥不是长得很像吗？”
　　楚暮斜斜瞥了他一眼，一副无语的模样，裴宿看得笑了声，凑近楚暮的脸颊，又亲了几口他的脸颊。
　　楚暮打开了投屏时讯。
　　时讯中的女支持人着装大方得体，汇报着今日的重要新闻时讯。
　　【近日，星际帝都星出现的恐怖分子在北部地区由联军部警方击杀，有现场目击者称，恐怖分子借以反对未变异者不入匹配系统的游行抗议活动，恶意扰乱治安环境。】
　　【联军研究院相关部门表示，未变异者同样是星际的合法居民，有同等甚至高于变异人类的受保护权益。】
　　【联军研究院院长裴域在通知公文上表示，我们需要健康的后代，但不能以血腥暴力且毫无人性的方式让后代出生。】
　　【即使有一天世界将不再存在健康的人类】
　　【我们仍然要让人性永存。】
　　楚暮看得入神，他这几天黑白颠倒得厉害，裴域基本上都陪着他。
　　他都不记得裴域什么时候发过这份公文。
　　抛开他变态的本性不谈，裴域发布的这份公文起码还留有人性。
　　裴宿见楚暮看得认真，也没再骚扰他，低头把玩着楚暮的双手。
　　在同他的手的对比之下，楚暮的手显得小了不少，他的指甲盖下有淡白色的小月牙，指甲被剪得圆润整齐，指腹泛着薄粉。
　　可爱极了。
　　裴宿特别喜欢亲昵的抚摸他健康的皮肤，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倾诉偏执病态的爱意。
　　楚暮发现裴域和裴宿似乎都没有自己的生活，在他小时候把他的实验胚胎当成活下去的意义，养大后就偏执地将他视□□人。
　　将他困于孤岛，囚于高楼。
　　疯狂的占有。
　　“我好爱你，宝宝。”
　　暂时餍足的男人此时温柔地搂着他，他继续没怎么看时讯，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楚暮，深邃的眸底满含着痴迷。
　　裴宿看了许久，又轻声重复道，“……我好爱你，楚暮。”
　　这是裴宿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他的全名。
　　楚暮虽然装作在看着电视，实则已经听到了那句
　　话。
　　这句话他在第一个副本里就听过。
　　从第一个副本里到现在，说这句话的人始终是同一个人。
　　虽然面容不一，性格各异，但是楚暮总能在不同的副本里认出来。
　　那句话似乎有些滚烫，不知不觉间，在楚暮的心里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
　　楚暮脚踝上的链条有些冰凉，透着一股令人发颤的凉意，不过好在链条圈内侧都被包裹上了一层软垫。
　　楚暮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一个变态就已经够难应付的来，结果这个副本变态变成了两个人。
　　藤蔓缠着楚暮的胳膊，悄悄地蠕动收紧，像是个黏人的宠物般，一直黏着楚暮不放。
　　无论楚暮怎么推都推不走。
　　裴宿感到了些许不满，他为楚暮换了频道，幽怨地说：“怎么一直在看哥哥，看来你的心里还是更喜欢他，是不是？”
　　楚暮百口莫辩，连连摇头：“我没有……”
　　裴宿冷下了脸，垂眸道：“我在你眼里，或许只是裴域的一部分，就像你以前一样，从有意识到休眠期结束，你就只知道裴域，对吧？”
　　楚暮瞬间睁大了眸子，眨着灵动的眼睛，“我没有！我只是当时不知道。”
　　裴宿的脸色明显变得阴郁了许多，冰冷的眼神让人不由得打颤。
　　裴宿凑近，幽幽地说：“那你证明给我看。”
　　楚暮的脸蛋泛红，他试探性地抬头，蜻蜓点水般地在裴宿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吻。
　　在楚暮将要退离之际，裴宿偏过头，搂住了楚暮的后背，吻上了楚暮的唇面，重重地加深了这个吻。
　　“唔唔！”
　　楚暮被吻得几近缺氧，却只能承受着。
　　许久过后，裴宿才松开楚暮。
　　他的手抚上楚暮的腹部，眼神泛着热切的兴奋，喃喃道：“你说，你的这里灌了这么多东西，会先怀上谁的宝宝呢？”
　　“可能会是我的，也可能会是裴域的。但无论如何，只要是你生的宝宝，我都会特别喜欢…… ”
　　裴宿不由得憧憬着，一手抚着楚暮的腹部。
　　楚暮不知道该怎么跟裴宿解释。
　　他不会生孩子。
　　他只被裴宿紧紧搂着，听裴宿轻声道：“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再也见不到你……后来我就一直在找你，不择手段地找你，最后撕开了一道裂缝，里面好像很黑，于是，我在裂缝里找到了你。”
　　“我并不觉得那会是噩梦。”裴宿笑了笑，俯身吻了吻楚暮的额头，“因为我梦到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楚暮听得心里没底。
　　他怀疑裴宿做的这个梦就跟系统的bug有关，因为系统出了故障，所以让裴宿隐约记起副本世界里本不该拥有的记忆。
　　这个梦就像是裴宿现实bug的一种投射。
　　楚暮缩在裴宿的怀里，他没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了裴宿的肩头。
　　……
　　他迷糊地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落地窗前的霞光艳丽，海天一色，美得如同一副油画。
　　楚暮不由多看了几眼，他低头一看，发现地毯上布满了精美的花瓣，在花瓣地毯的中央，有一片状似心型的蜡烛。
　　特别像现实世界里二十年代末的布置。
　　楚暮看到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开门的轻响。
　　“我查了古籍资料，听说古地球的人在结婚前，都会举行这种仪式。”
　　裴宿捧着一束洁白的花束走进卧房，对着楚暮单膝跪下，“趁裴域不在，我要成为你第一个答应求婚的丈夫。”
　　楚暮后退半步，他被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到了。
　　裴宿的目光虔诚，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脸庞英俊，将一个小盒子打开，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枚闪烁着耀目光芒的戒指。
　　戒指的光泽梦幻，钻石的每一个横切片都显得格外精美。
　　“宝宝，你愿意和我结婚，共度一生吗？”
　　楚暮盯着那枚戒指，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那颗耀眼的钻石，恍若代表着幸福和未来。
　　那是楚暮不敢畅想的未来。
　　楚暮犹豫着问：“如果我真的会消失不见呢？”
　　裴宿抬眸，笑了笑说，“那我就像梦里一样去找你你，然后，永远在一起。”
　　裴宿问：“好不好？”
　　楚暮心中的忧虑像细沙般在消逝。
　　他点了点头，“嗯。”
　　裴宿眸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他给楚暮戴上了钻戒，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裴宿看他的眼神中，满含着痴迷和爱恋，他搂紧了楚暮。
　　他们在日暮中相拥。
　　……
　　夜里，楚暮在网络时讯中看到了来自于裴域的消息。
　　【据联军部研究院院长裴域先生表示，他将于明年初举行婚礼，届时，这场婚礼将会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而他的结婚对象，则是实验室中实验成功的未变异人类。】
　　【裴院长的基因是帝都星乃至全星际的基因库内的SSS级基因，基因品质优良，也希望他与健康的未变异人类早日繁衍出更多优秀的后代。】
　　次日一早。
　　楚暮就看到了裴域接受采访的画面，他只见裴域坐在议会的中央，对将未变异人类纳入繁衍系统投出了反对，保护着未变异人类的权益。
　　有记者问及裴域对后代的想法时，他说：“我爱我的爱人，所以如果他不想要后代，我会尊重他的意见。”
　　……
　　次日一早。
　　楚暮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了房门被悄然打开的声音。
　　他眯开眼眸，就看见了裴域的脸庞，裴域一手放在了楚暮的脸颊上。
　　裴域将迷糊着的楚暮搂紧怀里，“我好想你，宝宝。”
　　楚暮抬手搓了搓眼皮，裴域一手攥住了楚暮的手腕，目光瞥向楚暮中指上戴着的戒指。
　　裴域的眼神变得森冷，说道：“你怎么能先答应他？”
　　裴域像是在嫉妒。
　　在嫉妒另一个自己。
　　楚暮被裴域抓着亲吻，藤蔓缠着他，蠕动的触手缠住了他雪白的脚踝。
　　卧室里一片氤氲，衣服随意地散落在地。
　　……
　　楚暮的眼尾湿红，他无力地爬向门口的方向，刚探出一只手，却又被身后的大掌搂了回去。
　　“宝宝，你去哪呢？”


第71章 创造的爱人（21）
　　楚暮的手缓缓地从门口回到了室内, 卧室的门大敞着，裴宿站在了卧室门边，他敛眸瞥着楚暮, 温柔地勾唇。
　　随后，裴宿也跟着进入了卧室, 随手将卧室门合上。
　　楚暮的手被裴域吻着, 他脚踝上的链条跟着轻晃。
　　裴宿：“宝宝, 你的手怎么那么小。”
　　“真可爱。”
　　室内的链条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伴随着细碎的嗫泣声。
　　……
　　次日凌晨，楚暮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两只手的无名指上都戴上了一枚戒指。
　　楚暮在这个副本的滞留期比以往的都更长。
　　裴域和他在教堂举行的婚礼, 教堂神圣而庄严, 洁白的塑像, 各式各样的花簇, 裴域挽着他走进殿堂。
　　裴宿带他回了荒漠, 他们的婚礼在在原星沙漠的最中央的露台。
　　他们带他去了离古地球最近的星球, 在看到那颗星球的第一眼。
　　楚暮就特别想家。
　　那是一颗美丽的蓝色的星球。
　　外表被海洋覆盖广阔的水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的光芒, 与陆地上的绿色植被、金黄色的沙漠、棕色的山峦以及终年积雪的白色山脉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
　　楚暮坐在机甲车里, 透过窗户静静地俯瞰着那颗漂亮的星球。
　　裴域站在楚暮的身侧, 盯着他的侧脸出神。
　　“你很向往以前的世界。”
　　楚暮抬眸，眸光微动, “嗯。”
　　窗外闪过一道白色的银光，他们离那颗古老的星球越来越近。
　　他看得入迷, 抬手抚上透明的玻璃窗, 小声道：“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裴域将楚暮的腰间搂紧, “无论你想去哪，我会陪你。”
　　裴宿在室内给楚暮泡着玫瑰花茶, 他的动作温缓，冷冷地说：“不过，宝宝你不能丢下我自己跑了。”
　　裴宿的声音不急不缓，暗含着偏执又可怕的寒意。
　　自从婚礼结束后，楚暮出门的机会都很少。
　　他的脚踝上套着银色的链条，几乎每天晚上腿都是软的。
　　他们在斯坦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一起见过全天的日出，也曾在靠近古地球最近的星际区环游。
　　那或许是楚暮见过的最美丽的盛景。
　　……
　　“塔林，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楚暮？”
　　裴域坐在书桌前，在通行册上写上了楚暮的名字，他的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楚暮坐在书桌的另一侧，他轻晃着身后的软椅，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楚暮翻书的手一顿，抬头说：“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
　　裴域又轻声念了几遍楚暮的名字，越念越觉得莫名很熟悉。
　　就好像这个名字就该属于的一样。
　　于是，裴域抬起笔，在楚暮登记星籍信息的姓名栏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
　　［楚暮.］
　　自此。
　　他的爱人就名为楚暮。
　　夜里。
　　楚暮踩在床面上，他穿着白袜，把柔软的枕头扔向地板表示抗议。
　　裴宿闻声赶来，弯腰把地毯上的枕头捡起来，顺手拍了拍。
　　“怎么又生气了？”
　　楚暮站在床面上，瞪眼说着：“我不管，我不要一直被关着，我要出门。”
　　他穿着一身长衬衣，双腿纤细，线条均匀流畅，雪白的肌肤 ，泛着薄粉的膝盖，每一处都让人挪不开眼。
　　裴宿直勾勾地盯着他，嘴上温声答应着，“那这样，我过几天就让你出门，好不好？”
　　裴宿说着，就伸出双手要将他抱下来。
　　楚暮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墙面，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他踮起脚尖撑手时，衬衣更是短了一截，春光半露，裴域的目光收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裴宿上前一步，“快，下来。”
　　楚暮试探性地上前，随即就被裴宿拦腰抱进了怀里，他的手掌宽大，臂膀粗壮而有力，让他的腿窝直接坐在他的手臂上。
　　裴宿的手掌宽大，平稳地抱着他走上了楼顶的露天浴室。
　　楚暮这才反应过来，他扭头挣扎着，“去哪？我刚洗完澡。”
　　裴宿拍了拍他，搂着他走进了露天的浴室，“天气热，我们去游泳吧。”
　　……
　　泳池中传来激烈的水花声，伴随着粘腻的声音。
　　“唔。”
　　“会进水的！”
　　藤蔓触手缠着他的肩膀，触手表面密密麻麻的吸盘蠕动着，而触手端部的花株内部，则是一个圆锥状的东西，类似于花株内部的种子。
　　楚暮害怕地爬向水池岸边，在手碰上岸边时，便又被裴宿给搂了回来。
　　………
　　几天后，楚暮拿到了一份医院部通行证，来到了裴宿所管辖的医院大楼实习上班。
　　有工作后，楚暮明显感觉比被关在那间暧昧的小屋子好太多了。
　　楚暮的工作在档案室，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端正地坐在工位上。
　　他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帮忙整理一些材料和文件，然后帮忙送到各个工作区。
　　他也是花了很久才弄清楚，裴域管辖的是研究院部，而裴宿管辖的则是医学部。
　　他的工作热情格外高涨。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很友好，他们来自各个星球，性格都很随和，办公气氛很好。
　　楚暮对面的部长大叔是水族类变异者，他随身带着补水器，笑意随和，“楚暮，你刚来没多久，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在这个办公室待得最久。”
　　楚暮连连点头，“好的，部长。”
　　楚暮将文件递给部长，部长瞥了眼他手上的戒指，“院长是真疼你啊。”
　　楚暮腼腆地笑了一下，缩回了手。
　　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没想到，他和裴宿结婚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楚暮刚放下一份文件，桌边的电话就突然响了，他赶忙伸手去接，“喂，你好。”
　　“工号52010，请尽快前往手术部协助手术。”
　　楚暮：“好的，这就来。”
　　楚暮小跑着来到电梯口，他的光脑传来裴域的通讯。
　　“宝宝。”对面的声音低沉，“在医院还习惯吗？”
　　“还好。”
　　“累不累？”
　　楚暮抱着文件，面向前方的投屏画面，他的鼻尖上还冒着几颗透明的水珠，喘着气摇头说，“不累。”
　　裴域看着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轻抿了抿唇，道：“你要想出来工作，来研究院也一样。”
　　楚暮想起那个关着他的实验室就下意识地害怕，他摇头，“不用啦，我挺喜欢这里的。”
　　裴域笑了下，沉声道：“是么？”
　　“对啊。”楚暮心虚着，见电梯门开了，道：“不说了，我要继续工作了，晚点再聊。”
　　他挂断了通讯，跑向了手术部的部长办公室。
　　楚暮轻轻敲了敲门，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随后门自动被拉开。
　　裴宿正坐在办公室内，见楚暮来了，就笑着起身去抱他。
　　“好想你啊宝宝，我都一上午没见你了。”裴宿抱着楚暮吻，一手扶着他的后腰。
　　楚暮愣了下，问道：“你让我上来，就没什么工作要安排吗？”
　　“有。”
　　“是什么？ ”
　　裴宿搂着楚暮，将他压在了沙发上，“麻烦你帮我把窗帘关一下，我要给你体检。”
　　楚暮的手还没来得及挣开，下一刻就瞬间被裴宿抬手攥住。
　　裴宿和他十指紧扣，强势地吻上了他的唇面，缠绕着他可怜的粉舌。
　　……
　　楚暮醒来后，自己正睡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他的衣服被换了全新的。
　　裴宿不在办公室内，他小心地起身，发现自己的腿心都还在发抖。
　　裴宿根本就没想让他来上班。
　　也许裴域说得对。
　　他再也不想来这上班了！
　　次日清晨，楚暮收拾着书包。
　　裴宿站在楚暮身边，遗憾地问：“宝宝，你真的不陪我一起去上班了吗？”
　　“才不。”楚暮的脸颊鼓鼓的，他背上双肩包，跟着裴域走向门口，扭头道：“我才不去你那了。”
　　裴域握上楚暮的手，牵着他走向车的方向。
　　楚暮跟着裴域来到了研究院。
　　作为一个被研究院创造出来的实验体，能回到研究院工作，楚暮也是史上第一例。
　　他来到这里，比之前去医学部还要更紧张。
　　研究院的工作都是一丝不苟、井然有序的，大厅内研究员和研究机器人共为同事，每个人的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都在专注自己的工作。
　　楚暮莫名也很喜欢这种专注工作的氛围。
　　他被裴域牵着来到了顶层，楚暮得到了一套实习研究员的套服。
　　护目镜是银白色的，就很星际电影里科学家戴的差不多。
　　楚暮对着护目镜的护带摸了又摸，坐在顶层的大办公室里，等待着裴域给他分配工作。
　　办公室内特地为楚暮装了一个饮水区，在当今的星际时代，除了楚暮，几乎已经不再有人需要用饮水机器了。
　　裴域站在饮水台前，问：“想喝什么，暮暮？”
　　楚暮翻看着裴域桌前的杂志，头也没抬地答道：“咖啡。”
　　“你最近肠胃弱，喝牛奶吧。”
　　楚暮：“哦。”
　　裴域给他端了一杯牛奶，看着楚暮端起牛奶就喝，最后把水杯里的牛奶喝干净。
　　楚暮的唇边浮着一圈白色的沫，唇瓣水润透亮。
　　他把听诊器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眸看着裴域，问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裴域的眼底暗潮涌动，他道：“跟我去实验。”
　　“好。”楚暮兴奋地点点头。
　　他跟着裴域走上实验室的通道，裴域给他整理好衣服，带他来到实验室内。
　　实验室内的白炽灯很耀目，这个实验室里的实验器材都很完整，实验室的内部还放着楚暮休眠期时的温床。
　　这是专属于楚暮的实验室。
　　在走进实验室里的一刹那，楚暮对实验室的刻板印象瞬间消失了。
　　看到他的温床的第一眼，楚暮就感觉看到了多年住的家一样。
　　他靠近温床，温床上的守护管家机器人就会自动亮屏记录。
　　【亲爱的塔林 ，今天是你结束休眠期的第514天，你的身体很健康，比休眠期时长高了1.2cm，你的受孕率达89.1％，很高兴，能见证你成长。】
　　温床机器人从他还是个胚胎起就负责检测他的成长变化，无微不至，细心保护。
　　他清楚机器人没有感情，但他来到实验室的那一瞬间，就明显感觉到机器人异常活跃。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照顾，你的后代。】
　　【很荣幸，能够照顾你。】
　　楚暮摸了摸温床的外壁，额头抵在墙面上，侧头对裴域道：“如果我不会生孩子呢。”
　　“我有你就够了。”裴域搂上楚暮的肩膀，说道，“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我们永远在一起 。”
　　楚暮靠在裴域的怀里，小幅度地点头，“嗯。”
　　他们拥抱了一会，楚暮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仰头问：“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实验？”
　　“关于胚胎的研究。”
　　“那实验胚胎在哪？”
　　裴域松开楚暮，“你就是。”
　　楚暮回神，“什么？”
　　“重测胚胎的受孕率。”
　　裴域说着，就将楚暮抱上了研究室内的实验台。
　　“不！等等……”
　　楚暮挣扎着，双手便被套上了手术束带。
　　裴域戴上了无菌手套，把灯光聚焦到楚暮的身上，“宝宝，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要辛苦你一下。”
　　楚暮的脸颊泛红，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果然。
　　裴域和裴宿都八九不离十。
　　全是变态。
　　这哪是上班！
　　…………
　　自此。
　　楚暮就在没有嚷嚷着要去上班。
　　他选了一所感兴趣的时讯学校学习，在校园里不比职场，虽然有时会很枯燥，但是总比上班更有意思。
　　下课后，楚暮走出校门口，就看见裴宿的车停在了不远处。
　　他小跑着奔向车，坐进车里后，裴宿捏了捏楚暮的肩膀。
　　“学习得怎么样，累不累宝宝？”
　　楚暮喝了半杯水，他摇着头说，“一点不累。”
　　随后，被裴宿搂在怀里，他靠着裴宿的肩膀就睡着了。
　　楚暮的睡颜恬静，睫毛卷长，乖巧又昳丽。
　　裴宿看得弯起唇，将楚暮搂紧，亲了口他的脸颊。
　　楚暮在这个世界滞留了三年。
　　他过得很轻松。
　　裴域和裴宿带他去过很多他想去的地方。
　　荒漠、孤岛、海底，又或者是远离人烟的古老星球。
　　每一处，都是新的风景。
　　而身边的人也一直都在。
　　某天睡觉的时候，楚暮突然梦见了自己的肚子变得很鼓，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全是卵。
　　它们不会不安分地动着，异常地依赖他，乖乖地在肚子里面生长。
　　楚暮吓醒了，他推了推身边的裴宿，皱着漂亮的眉头，道：“我做噩梦了。”
　　“嗯？”裴宿将楚暮揽进怀中，“宝宝别怕，你梦到什么了？”
　　楚暮小声道：“我梦见我的肚子里怀了好多卵。”
　　另一侧的裴域也醒了，他勾起唇，掀开楚暮的被子，一手抚上楚暮的腹部。
　　裴宿的脸趴在了楚暮的肚子上，笑意盈盈， “那我来看看，倒底有没有。”
　　……
　　好在，楚暮没有在副本游戏里怀孕。
　　某天清晨，楚暮醒的格外的早。
　　他望着半灰色的天，突然问道：“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消失了，你们怎么办？”
　　裴域：“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回答过你。”
　　裴宿：“会来找你。”
　　他们几乎同时说：“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楚暮瞥了眼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疑虑又有些多余。
　　偏执的疯子不会放弃执念。
　　所以他不用害怕会难以重逢。
　　楚暮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他这次睡得特别想香。
　　在楚暮睡梦中，他听到了一阵长达五秒的机械音。
　　【恭喜您！】
　　【您已完成所有副本任务。】
　　【您已修补好所有副本世界的bug，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精诚合作，系统总部将在30 s后为您开启系统传输通道。】
　　【祝您往后的生活一帆风顺，无疾无忧。】
　　【亲爱的，有缘再会。】
　　121的机械音持续响着。
　　【正在为您开启系统传输通道。】
　　【30s】
　　【29s】
　　【28s】
　　【27s】
　　…
　　【3s】
　　【2s】
　　【1s】
　　【滴——】
　　【传输成功。】
　　—
　　楚暮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他的耳畔回荡的“滴滴”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楚暮的眉头一皱，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身边的护士将他的手放下，面露惊讶之色，“你醒啦？”
　　随后，医生和他的父母也陆续赶来。
　　他因为意外成为了植物人，在医院里睡了三年，等他再醒来时，父母的面容明显苍老了不少 。
　　“暮暮！”楚母激动得满含热泪，她趴在楚暮的身侧，抚摸着他的脸蛋，“你终于醒了啊！”
　　楚父在旁边安慰着楚母，“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楚暮在医院里多住了一个星期。
　　在住院期间，父母都全程在陪护着，父母从小就很疼爱他，现在他醒过来后，对他的爱变得更加热切。
　　楚父是博士生导师，为了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家。
　　楚暮的妈妈是三四线演员，平时有钱有闲，她的面容艳丽出众，皮肤也保养得很好，楚暮继承了她的大部分优良基因。
　　从小就生得乖巧昳丽。
　　他小口小口的咬着妈妈切的苹果，瞥着静谧的窗外，像是在发呆。
　　一切结束之后，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
　　“他”是秦沉，是沈斯年，是裴域，又或者是裴宿，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深爱着他的人。
　　楚父坐在不远处，问道：“暮暮，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吗？”
　　楚暮说：“爸爸，我想继续回学校读书。”
　　楚母皱起眉头：“还读那个害人的专业？”
　　他大学报考的是生物学，在某次去森林进行生物研究的时候不慎摔落，等抢救到医院时已经为时已晚，最后他才不得不绑定系统。
　　在父母看来，楚暮遭遇这些就是因为学的这个专业。
　　楚父扶了扶眼镜，他道：“爸爸托朋友给你争取到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是A国最有名的生物学院，你在学院里做研究，要比以前更安全。”
　　楚暮想了想也不错，点头答应：“好，我都听你的，爸爸。”
　　一周后，他顺利出院回到了家里。
　　自从回归现实世界以后，他的手机中就多了一个隐藏的APP，APP名称就叫121。
　　为了对以往直播间粉丝表达感谢，他回归后还是会直播和粉丝们聊聊天 。
　　【老婆回家啦！】
　　【哇】
　　【回家咯回家咯】
　　【放烟花庆祝一下】
　　【恭喜宝宝出院。】
　　【今天的老婆依旧很美】
　　【啵一口】
　　【啵一口】
　　【呜呜最后还是和npc老攻分开了吗？】
　　【不要啊】
　　【我磕的cp不能分开】
　　【不要啊不要啊】
　　【感觉他们还会再重逢！】
　　【我也觉得！】
　　楚暮坐在沙发上看书，他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四处都是可爱的玩偶和漫画书，壁画精美，灯光温和。
　　楚暮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楚暮决定提前出国留学的日程。
　　楚父在A国有一套房子，楚暮随着楚父楚母一起去了A国。
　　随着飞机落地，楚暮的生活就拉开了新的帷幕。
　　他上了A国首都最有名的生物学院，在专注学习的时候，起码他的心里不会那么空。
　　他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聚精会神地听着课，左手放着一台电脑用来做笔记。
　　课程结束后，他来到了一家咖啡店，打算处理完课业后再回家。
　　他正认真地敲着键盘，正想拿起咖啡喝一口的时候，他的咖啡突然被人拿了起来。
　　楚暮抬头，与苏舟的眼睛四目相对。
　　“真是你啊。”
　　楚暮笑了，“你怎么在这？”
　　“我来参加这的赛车比赛。”苏舟在楚暮的身边坐下，“你呢，怎么在这？”
　　“我在这留学。”楚暮说。
　　苏舟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楚暮看向苏舟身上穿着的红色赛车服，笑得真诚：“你也很厉害。”
　　“来来来，加个联系方式。”
　　苏舟摸了摸自己头，他一手拿着头盔，拿出手机展示出自己的二维码，楚暮随机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那行，我得赶紧去比赛了。咱这几天有空再聚一聚啊，你到时候可别让我鸽子啊。”
　　“好，你快去吧。”
　　楚暮送苏舟送到咖啡店门口，他笑得温和，看着苏舟离开后，才回到了咖啡店里。
　　等他再次坐下后，他却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电脑不见了。
　　楚暮愣了下，四处都寻找了一遍，可却不见他的电脑。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服务人员申请调监控。
　　因为咖啡店里只有一个监控，画面存在死角，他只看清了一个黑衣男人将他的电脑带走。
　　服务人员解释道：“您先别着急，可能是这位先生在刚才不小心拿错了电脑，我们正在努力尝试联系他。”
　　楚暮瞥向他的后桌上的电脑，拿起电脑一看。
　　楚暮惊异地发现，这个人的电脑屏保，竟然是他！
　　图片中的他就坐在咖啡厅里，认真地恰打着键盘，他的侧脸精致，额前的乌发垂着。
　　很明显这是那个人刚刚偷拍的他。
　　他看见电脑的账户自己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暮暮。”
　　楚暮的眸光一怔，他若有所感般的跑向咖啡厅的门口，在拐出门口之后。
　　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那人拿着上万的相机，对准楚暮连续拍了十几张照片。
　　秦沉的眸中泛着偏执的爱意，他与楚暮相隔几米远，恰好这时起了一阵风，吹动了冬末的萧条落叶。
　　秦沉含着笑意盯着他，用口型说：“宝宝，好久不见。”


第72章 创造的爱人（完）
　　楚暮的脚步顿住, 他还以为是自己是在做梦。
　　眼前的人，面容清隽，满眼含着温柔地笑意, 长得和沈斯年、裴域和裴宿，让楚暮看到他的第一眼, 就能认出是他。
　　楚暮连忙上前两步, 这时, 一辆车在他们之间的道路中驶过。
　　车水马龙间, 长椅上的人早已不见身影。
　　楚暮的目光愣了愣，他感觉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目光在快速拂过的车流前扫视, 却始终没有在看见秦沉的身影。
　　他真的在做梦吗？
　　楚暮恍惚着, 回到咖啡店里后, 发现咖啡店的门口正放着自己的电脑, 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
　　楚暮的眉眼垂下, 他莫名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
　　“您好, 我刚才在看到前台有台电脑放着, 应该是我们工作人员以为是您落下的, 帮您收起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请您拿好。”
　　楚暮点了点头。
　　他拿起电脑打算离开, 却没有发现电脑的夹层从有一片落叶缓缓落下。
　　傍晚他在学校的白桦林上散着步 ，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着背包上的肩带, 背包上的钥匙扣跟着他乱晃。
　　他正发着呆, 包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苏舟道：“楚暮, 我今儿去和车队的朋友吃烧烤，你来不来。”
　　楚暮随手打了辆车, 坐上车后，换了只手接电话。
　　“我有课业没完成 ，你去吧，玩的开心。”
　　对话那头传来摩托车疾行的电掣音，苏舟的声音里含着兴奋感。
　　“别啊！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刚好趁我在这，咱们聚一聚。”
　　楚暮犹豫着：“可是……”
　　“听我的！你就来嘛。”
　　楚暮不好再拒绝，他道：“好，那我到时候跟你联系。”
　　……
　　夜里，路边的灯光明亮。
　　楚暮在路口等到了苏舟的车队，他和苏舟招了招手。
　　“快上来。”
　　楚暮跟着上了车，他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苏舟加快速度，戴着墨镜在风中大喊。
　　“威迪达山脚下，靠近雪山的地方。”
　　……
　　森林下方的簇拥着一圈星火，炭火在烤架上噼里啪啦地响着，肉香四溢。
　　车队里的人们都很热情，他们放声大笑，给楚暮分享着热腾腾的烤串。
　　楚暮坐在苏舟的身边，小声地道着谢。
　　这里气氛很热闹，虽然是冬季，接近零下的温度，这里异常温暖 。
　　楚暮坐在草地上，问苏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舟身上的赛车手服还没来得及换，他直接倒向草地，随意地躺着。
　　“还没想好，也许会继续往北走。”
　　苏舟望着天空中的点点星辰，“走哪算哪。”
　　楚暮也看向天空，目光被天空中的繁星吸引。
　　“反正我挺喜欢我现在的生活的。”苏舟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脑勺，又笑了笑，“虽然我还没找到女朋友。”
　　楚暮也跟着笑了下。
　　没来由的，秦沉在此刻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原来一个人总占据着你的生活和情绪。
　　这就叫做思念。
　　“你过得怎么样？”
　　楚暮望着天空，弯起眉眼，“还好。”
　　……
　　深夜里，他们搭好帐篷。
　　车队的人很照顾楚暮，把临近车队最大的帐篷让出来给楚暮暂住一晚。
　　在雪山的脚下 ，风景美如画。
　　只是帐篷外还泛着微微的冷意，远处的山头被一片白雪覆盖。
　　楚暮有点睡不着，他拉开帐篷走向草地。
　　草地上的篝火已经被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烧尽的黑碳。
　　楚暮望着远处的山，突然想靠近看看雪。
　　他沿着小路走向山。
　　一路上的道路不算难走，他离雪山越来越近，肩头有些冻的发抖，连呼出的气都是雾气。
　　他靠近了雪山，弯身用双手捧了一堆雪，他蹲下身将雪揉捏成一团小球。
　　他冻得手有点麻，手心冻得通红僵硬，搓了搓手指。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的白雪，落在楚暮的头发上，越飘越多。
　　他还在认真地捏着雪球，尽管手都快冻僵了。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看起来美丽而梦幻。
　　楚暮淋着雪，眼前的地面突然被一片黑色的阴影覆盖。
　　楚暮的眸光颤了颤 ，他的心跳加快，抬眼后仰。
　　他与秦沉的目光交汇。
　　在这一瞬间。
　　楚暮感觉世界都暂停了。
　　雪不再让他感到寒冷。
　　秦沉敛眸看向他，含着笑意：“我不见了，你难道都不会来找我吗？”
　　楚暮眨巴着眼睛，他的手心上沾着不少融化的雪水，他举着双手，愣在原地。
　　原来不是在做梦。
　　秦沉真的来找他了。
　　他不敢相信，秦沉作为一个虚拟世界的npc是怎么来到现实世界的。
　　楚暮上前两步，“你怎么来这里的？”
　　秦沉抿唇笑了笑，一手撑着伞，一手包裹住他冻红的双手。
　　“你离开以后，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楚暮问：“什……什么？”
　　秦沉注视着他，轻声道：“在你离开的那一天，我把你抱回了温床里。我陪你在温床里睡了一觉，在决定陪你一起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很多我忘却的事情。”
　　楚暮睁大了眸子，他被秦沉拦住腰身。
　　“你都想起来了？”
　　楚暮猜测，可能是在他离开后，系统空间出现的bug彻底瘫痪，这才让秦沉尘封已久的所有记忆都悉数连接，最终互相交汇。
　　秦沉深沉地盯着他，就像是怕他再次离开一般。
　　“在那之后，我撕开了世界的一道裂缝。 ”
　　在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秦沉才意识到。
　　原来他只是游戏世界里的一个NPC，这里只是一场游戏。
　　楚暮只是一名被迫进入游戏的玩家。
　　他们本来并没有交集。
　　秦沉说：“原来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在一起，无论在哪个世界，甚至我连你的模样都忘记了，我们最后都再次重逢，知道为什么吗宝宝？”
　　楚暮的小脸冻得通红，“什么？”
　　雪越下越大。
　　秦沉俯身，偏执地道：“我爱你。”
　　楚暮的脸颊更红了。
　　秦沉俯身，吻向了楚暮的粉唇，他们唇齿相依，在大雪中拥吻。
　　雪花纷飞。
　　许久后。
　　秦沉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楚暮抬眸问：“那你是为什么偷我的电脑？”
　　秦沉：“我以为你看见我不见了就会来找我，结果没想到宝宝你这么笨。”
　　楚暮被秦沉牵着走。
　　他边走边瞥了眼秦沉，呆呆的反驳道：“我没有。”
　　……
　　深夜，楚暮给苏舟发了条短信。
　　“苏舟，我有事先回家了。你实现了自己理想的生活，我为你感到很高兴，希望你能走更远的地方，当然也祝你一路顺风。另外，你以前曾问过我想要的人生是这样的，我想，我现在的人生就很幸福。”
　　“我也很快乐。”
　　楚暮发送出去后，手机就被秦沉抽走了。
　　他们在第一百楼的总统套房里。
　　楚暮坐在酒店的大浴缸里，他曲着膝盖，身上覆着白色的泡沫，浴室内很温暖，温热的水蒸气包裹着他，充满着安全感。
　　“这么冷怎么还跑去玩雪。”秦沉为他洗着头发，脸庞冷峻，深邃的眸子满眼都是他 。
　　楚暮专心玩起了泡泡，他的皮肤雪白，像是牛奶般光滑，秦沉的眸光渐渐收紧，给楚暮洗好后裹上白色浴袍。
　　秦沉吻上楚暮的肩头，“宝宝，你身上怎么怎么香。”
　　楚暮缩着脖颈，他感觉有点痒，“因为我刚洗完澡呀。”
　　“是吗？”秦沉将他压在沙发上，一手给他拷上手铐，“那我闻闻。”
　　楚暮一惊，瞥向自己的双手，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秦沉的眼底幽暗灼热，将楚暮的双手往上按，俯身吻上了他的下巴和脖颈。
　　“我好想你啊宝宝。”
　　缠绵至凌晨。
　　楚暮的嗓子都哑了。
　　……
　　楚暮一个星期都没出过酒店的房间门 。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秦沉就在他的身边，他做了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又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他的尾巴湿润地摆动着，耻骨下方鳞片下粉嫩色的小缝还一直在颤抖，还有些外翻的迹象。
　　他的腹部微微鼓起，鱼卵们有些兴奋，在他的肚子里不安分地动着。
　　那个梦真切到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未来。
　　楚暮瞬间失去了睡意。
　　他睁开眸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的肚子很平坦。
　　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就见系统APP给他推送了一条新消息。
　　【叮！】
　　【您有一份道具卡还未使用，鉴于您已经完成任务，所以这份道具将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给您，您可以通过使用道具才补充您对游戏的完整体验。】
　　也就是说，他还有不知道的剧情。
　　而这个道具，则能让他得到不同的视角。
　　他点开了系统APP，点开邮件选择了使用道具。
　　只见空中瞬间出现了三张卡片，分别代表了三个副本。
　　楚暮先选择了副本一。
　　【他成为孤儿后，性格变得阴冷偏执，因为家族的斗争，他把要跟他争遗产的便宜亲戚亲手葬在了大海。
　　所以他来到了岸边，刚处理完痕迹，就意外瞥见了海岸边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胆怯地靠近礁石边，新奇地观望着周遭。
　　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美人鱼，惊艳得让人觊觎。
　　秦沉在岸边看了一下午，小美人鱼还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可见小美人鱼不太聪明。
　　但是笨得很可爱。
　　他看着小美人鱼在礁石边玩珊瑚，敲牡蛎，用手指去戳海鸥的脚，却反被海鸥的翅膀狠狠扇了下手背。
　　小美人鱼缩回了手，开始长记性了，小心地在海面上游着，开始和自己鱼尾弄出的泡泡玩。
　　从此，秦沉每次都会来岸边看小美人鱼，可惜小美人鱼至始至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如果他一直不打扰小美人鱼的话，也许他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所以，他制造出了一场意外。
　　他落入了海底，小美人鱼单纯地以为他落水了，赶紧游过去救他。
　　抱上美人鱼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喜欢这种感觉。
　　那是他向往的爱意和幸福。
　　从此，他就开始暗下决心，他要将其据为己有。
　　把幸福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当然知道小美人鱼会逃，因为小美人鱼本该生活在无尽的海洋而非金笼，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爱小美人鱼，爱到甚至可以为他去死。
　　所以他不会放手。
　　他的爱，至死不渝。】
　　楚暮怔着，又点开了第二个副本。
　　【在小美人鱼离开后，他也跟着他离开了。在他死后，他没有看到地狱或天堂。
　　而是只看到了一片虚无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串蓝色的代码，上方破了一道裂缝，裂缝的尽头是一片虚无。
　　但是他没有犹豫，这是他找到爱人的唯一办法。
　　后来，他失去了记忆，面容改变，也有了一个新的NPC身份。
　　但是，在看到楚暮的第一眼，他就爱上了他。
　　他的记忆会被抹去。
　　但爱是本能。】
　　楚暮看完后，点开了最后一张卡片。
　　卡片缓缓翻转。
　　【他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恐怖游戏。在面临再一次的记忆消失后，他自行修改了程序。
　　他担心楚暮会受伤。
　　所以这一次，他要把楚暮从小养到大。
　　他要保护他的爱人。】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永远关于爱人的任何记忆，他也不会忘记寻找。】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楚暮看得眼眶湿润，他的眼尾泛红，把手机关上，主动靠在了秦沉的肩膀上。
　　秦沉睡眠浅，他抬手将楚暮搂进怀里，闭着眼睛吻了下楚暮的发顶。
　　“做噩梦了吗宝宝？”
　　楚暮摇了摇头，他缩在被子里，一手搂着秦沉的腰身。
　　秦沉睁开眼睛，抬手抚上楚暮的眉眼，“怎么了？”
　　楚暮盯着他看了许久，只道：“没什么。”
　　楚暮的眼睛很漂亮，潋滟灵动，让人看一眼心就软了。
　　秦沉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不住俯身吻了下他的眼皮，顺着他的鼻梁吻到下巴。
　　床铺上的被子有些凌乱，秦沉将楚暮的身体往上托了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楚暮仰起头，乌黑的眼睛看向他。
　　秦沉抿唇，“怎么一直在看我？”
　　楚暮抬手摸了摸秦沉的鼻子，秦沉的鼻梁高挺，侧脸的轮廓线分明。
　　楚暮现在才意识到。
　　眼前的人，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爱人。
　　楚暮突然问：“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吗？”
　　秦沉笑了下，“当然。”
　　秦沉的手抚上楚暮的后腰，眼神含着炙热的眷慕，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73章 正文完结完结篇
　　楚暮笑了笑。
　　酒店窗外飘着白茫茫的雪, 雪光映照下，仿佛所有的尘埃和喧嚣都被这纯净的白雪洗涤殆尽。远处的景色在雪的映衬下，变得朦胧而神秘。
　　楚暮并未感觉到寒冷。
　　秦沉握紧了他的手, 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楚暮从未感觉如此的安心过。
　　自此，一切都已落下帷幕。
　　他不会再被逃生游戏的恐惧支配。
　　爱的人在他身边。
　　未来, 会充满幸福和自由。
　　——
　　他们在冬天的最后一天结婚。
　　那天是A城最美的一天。
　　他们走过婚礼的长廊, 带着家人们的祝福, 楚暮在耀目的灯光下, 和秦沉拥吻。
　　那天过的太快了。
　　即使在游戏里经历过，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恍惚 。
　　因为这一次是真实的。
　　他只记得自己给秦沉戴上了婚戒。
　　还紧张的颤声说了一句话。
　　“我愿意。”
　　……
　　秦沉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就已经靠自己的能力在这里创立了一家企业。
　　楚暮又惊讶又意外。
　　他问秦沉是怎么做到的。
　　秦沉正在壁炉旁给楚暮泡咖啡, 笑了笑说, “我的账户里的钱在这里也能用。”
　　楚暮靠在沙发旁边, 双脚套着毛茸茸的白袜, 一双腿曲着, 脖颈处全是暧昧的红痕。
　　“当然我初来乍到, 要努力挣更多钱养你啊宝宝。”
　　楚暮喝了口浓郁的咖啡, 他感觉最近胃有点不舒服, 全身都蔫蔫的。
　　他靠在沙发上跟秦沉分享着今天的事, “我做了一项生物设计，今天被导师夸了, 还被放在了实验展览室当试参了。”
　　秦沉认真听着，蹲下身给他套好袜子。“暮暮真厉害。”
　　“下周一导师组织我们去东山做生物基地探测, 我报名啦。”
　　“东山？”秦沉抬眸, 手微微顿住：“可是下周末是我们的纪念日。”
　　他们婚后有很多纪念日, 除了情人节和结婚纪念日，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秦沉自加的。
　　秦沉会提前准备好礼物和约会。
　　他们每次纪念日一般都会约会三五天。
　　美其名曰是约会。
　　实则楚暮一想到那些纪念日就腿软发抖。
　　甚至他都有些害怕。
　　楚暮说：“我周一去嘛, 周末还是能过的。”
　　秦沉婚后仍然很注重仪式感，家里用的基本都是情侣款，把家庭看得任何事都更重，就连出门吃饭都必须和他并着坐。
　　用以前流行的词说，秦沉好像很恋爱脑。
　　虽然说在婚后疯劲收敛了一点，但是终究本性难改。
　　他无论去哪，秦沉都能精准地找到他的ip。
　　想都不要想，他的手机或者车上肯定被秦沉装了定位。
　　家里被秦沉偷偷装了三个监控，就只是为了看他在家里干什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要看到他。
　　他一提出抗议，秦沉就会立刻诚恳道歉，跪着亲他的手，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不会瞒着他装监控了。
　　但过段时间，他仍然会发现监控。
　　后来，秦沉索性就明着告诉他哪里装了监控。
　　晚上超过十点还没回家就会出门来找他，精准掌握他的通讯录里的好友的信息。
　　夜里情到深处时，还会时不时用领带锁链捆他的双手。
　　时常在他的耳畔呢喃着：“……好想把宝宝关起来，只让我一个看。”
　　那时楚暮的眼尾湿红，被吻得发懵，只能下意识地摇头。
　　经历了这么多。
　　偏执的爱他这件事，他仿佛早已刻入了骨子里。
　　“那我要陪你去。”
　　秦沉的笑容明显变淡了，他将楚暮抱起来搂进怀里，“东山那么远，怕你遇到危险。”
　　楚暮妥协道：“好。”
　　秦沉来自异世界，跟普通人不一样，他还拥有最后一个副本游戏里的变异属性。
　　秦沉拥有特异能力，他能不知不觉地快速找到他，而且只要他想，除楚暮以外的人就无法看见他。
　　楚暮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好吧。”楚暮回搂住秦沉的脖颈，脸贴在秦沉的肩膀上。
　　桌边楚暮的手机响了。
　　秦沉替楚暮去拿，屏幕上显示着是楚父的来电。
　　楚暮接过手机，滑过屏幕。
　　“喂，爸爸。”
　　楚父说：“小宝，晚上和小秦一起来家里吃饭，你妈说买了你爱吃的螃蟹。”
　　楚暮的眼睛亮了，笑着看向秦沉，“好呀，那我们晚点就过来。”
　　“嗯，让小秦一定要来，朋友送了瓶好酒。”
　　楚暮笑着说：“知道了爸爸。”
　　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异性和同性婚姻都已合法，并且对同性婚姻的接受度基本和异性婚姻的不相上下。
　　且秦沉上进又有主见，在事业上的能力更是不必多说，楚父作为高知分子，也自然欣赏秦沉的这种性格。
　　楚暮挂了电话。
　　秦沉揉了揉楚暮的发梢，“爸说什么？”
　　楚暮的眼睛笑得像月牙，又喝了口咖啡。
　　“他让我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
　　第二天后的清晨。
　　秦沉把楚暮从被子里捞了起来，抱着他去浴室洗漱。
　　楚暮最近很嗜睡，而且经常犯困。
　　他迷糊地眯着眼睛，“唔，今天是周六呀。 ”
　　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说想去游乐园，你忘记了？”
　　楚暮这才睁开眼，迷糊地说：“哦对，游乐园。”
　　“宝宝，你最近精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差呢。”
　　秦沉摸了摸楚暮的额头，观察了会楚暮的脸色和舌头。
　　秦沉推测着时间。
　　突然盯了楚暮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秦沉带着试探性的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静静感受他的脉搏。
　　秦沉骤然瞥向楚暮，含着兴奋的笑意。
　　“暮暮。”
　　楚暮眨着眼眸，揉了揉眼皮，“怎么啦。”
　　“你怀宝宝了。”
　　秦沉虔诚地把手放在楚暮的腹部，“在这里。”
　　“什么？！”
　　……
　　楚暮躺在了检查室的床上，他瞥向不远处屏幕上的那块小点。
　　他又懵又喜。
　　“恭喜你们，胚胎发育健全，孕爸爸早期要多注意饮食哦。”
　　女医生温柔地说着，笑着给两人递上孕育手册。
　　这个世界随着基因的进化，有些特殊男性天生就拥有能够孕育生命的能力。
　　这些特殊男性占世界男性的8％，而楚暮则就是这8％中的一个。
　　楚暮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人还有点恍惚。
　　秦沉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小心地牵着他走在路边。
　　这种感觉很奇特。
　　他们的家庭有了新成员，是他和秦沉的孩子。
　　可能像他自己，也会像秦沉。
　　但无论像谁。
　　那肯定会是个幸福的家。
　　路边飘着梧桐树叶，他们走得特别慢。
　　“暮暮，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是小人鱼卵吗？”
　　楚暮瞪他一眼，急了。
　　“那肯定会是健康的人类宝宝呀！”
　　秦沉低头笑了下，“小人鱼卵也很可爱啊。”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楚暮晃了晃他的手，红着脸，“瞎说什么呀你。”
　　秦沉把大衣披在了楚暮的身上，握紧了他的手，满眼都是爱意和眷慕。
　　“谢谢你，暮暮。”
　　楚暮抬头：“嗯？”
　　秦沉认真地说：“谢谢你出现在游戏世界里。”
　　谢谢你。
　　给我生的希望，为我孕育生命。
　　让他明白于充斥着杀戮和血腥的世界之中，也配奢求爱。
　　秦沉正式地让楚暮有点意外。
　　秦沉的脚步顿住，他环抱上楚暮，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我们的宝宝会在春天出生，我真幸福，暮暮。”
　　“我也是。”
　　楚暮回搂住秦沉，笑意明媚。
　　自此以后。
　　他再也不必为存活下去而恐惧和迷茫。
　　幸福不再会是不确定的妄想。
　　届时花开烂漫。
　　他的孩子会在春天出生。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