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死   作者:玻璃时针   简介:   重生之我在2024年当垃圾场场长,收冰箱彩电油烟机微波炉煤气罐!   挺复杂的 第1章 适可而止1   这是陆但年不回家的第十个夜晚。   起初,乐朝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惩罚。   三天,一周,陆但年忙的时候就是会这样。   可是这一次,他连消息也不回,所有的信息未读不回,打到公司的电话被他的秘书挡回。   那个年轻漂亮的omega,海归硕士,穿着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或许常常锻炼,腰臀比恰到好处。   结婚五年,乐朝防了他四年。   他很守规矩,职业素养很好,甚至在乐朝表现出敌意后第一时间表明自己有男友。   显得乐朝多可笑,可是了解婚姻的人会知道这更危险。   因为婚姻这座堡垒从来不是从外界被攻破的。   桌上的饭菜放凉了,阿姨在桌上放下一杯蜂蜜水,随后说:回房睡吧,小乐,这么熬也不是办法。   她或许更想说,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陆但年,乐朝的丈夫,他不会回来了。   乐朝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陆但年生他的气,一开始因为什么,他记不清了,可能是一些年少时期的事情。   那时候乐朝还是个贫穷且略有姿色的omega,他并不笨,凭借寒窗苦读上了名牌大学,然后认识了陆但年。   本来是不该认识的,毕竟陆但年多耀眼,英俊多金还出手大方,他的车副驾经常换人,每一个坐在上面的人都光彩照人又洋洋得意。   乐朝为他捡了一次球,在篮球场外,那个篮球带着泥砸在了他的小腿上,把干净的裤子弄脏了。   他低着头,皱起眉头,他的裤子并不多,可现在也没时间计较了,他要横穿体育场前往图书馆,明天有个小组作业要交,他今天才发现室友完全没做第三部分。   那个英俊耀眼的陆但年就跑过来,带着他那种懒散温煦的笑容,说抱歉。   乐朝看着他,轻声说没关系。   谁会不喜欢陆但年?   他很英俊,听说也很有钱,但这和乐朝无关。   他想要平时分,想要好成绩背书,将来或许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好工作,挣到的钱足够养活自己和一只毛茸茸的宠物。   为此他可以忍受室友的不负责和随时发作。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陆但年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腿,他说要赔乐朝一条裤子,于是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呢?   乐朝不知道,或许是没注意到他看猎物般的眼神,或者是真的太贫穷,也有可能,当所有人注视着他和陆但年的时候,他那颗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虚荣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第十一天早上,他给陆但年发了一条短信,他哀求对方,求他明天回来一趟。   其实本来没必要这么可怜,他身体很健康,不是因为什么癌症要死了所以心如死灰。   乐朝喝了一口粥,阿姨的手艺很好很好,她的工资是乐朝大学时打三份工的工资乘以七,她值得。   是乐朝不值得,他和陆但年结婚五年,从未有过一天满足陆但年的期待。   陆但年为什么要娶他?   其实乐朝比其他任何人更好奇,他的人生当时已经烂透了。   他上的其中一门课有个很刻薄的男老师,在乐朝近乎满绩的成绩里留下了第一个六十六分。   所有人都正常,只有他这个每次都坐第一排,为全组打工,最后几乎背下半本书的人低空飘过,乐朝接受不了,他去问老师,对方只冷冷回复他:你能力不足。   其实只是歧视omega。   现在想来无关紧要,当时却值得为此闷闷不乐很久。   可是也有好事情,他接受陆但年的邀请,坐上那辆车的副驾。   陆但年不只是赔偿他一条裤子,还带他去吃饭,听了他絮絮叨叨的抱怨,捞着他去看了一部电影。   四十块的电影票。   在黑暗中,陆但年想亲他的脸,乐朝惊恐地躲开了。   回到学校,他们谁也没提起这件事。   可是成绩表出来,乐朝是专业第一,他那门课的分数是95分。   他不知道谁起了作用,可是陆但年,他以往的约会对象里只有女人,他为什么突然会对一个第三性感兴趣呢?   在社会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第三性,尤其是国内企业,这些装作开放的保守工厂。   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那个老师的电话,对方一转口风,说很欣赏他,要介绍一份翻译兼职给他。   他是拼了命才从办公室里逃出来的,在到达教学楼下之前,他努力扣好了扣子,但脸上的泪水和血,还有办公室那个哀嚎的人呢?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自有正义的同学发声,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导员院系学校约谈,没有人对他道歉,那个老师反口,说他用身体交换分数和金钱,这时候一切有关兼职的聊天记录都变成桃色金钱,他翻不了身。   陆但年又一次出现了,他说乐朝,我想帮上点忙。   谁会不喜欢陆但年?   乐朝是怎样感激他的呢?   半个月后,在那辆车上,陆但年几乎让他怀孕。   可是他到底没有怀孕,如果有,或许他们的婚姻不会这么糟。   或者更糟糕。   乐朝的手机震动了,他知道这个震动代表着什么。   他咬着指甲反复斟酌打下的字起作用了吗?   他划开锁屏——其实没有锁,他对陆但年没有秘密。   陆但年只回了四个字。   适可而止。   作者有话说   爽   ban了 只能改私设abo,没有腺体 第2章 适可而止2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可能是某一次吵架,乐朝不能忍受陆但年时时刻刻都索取,极大地影响了他的期末周。   他半是羞恼半是担心,让陆但年适可而止。   陆但年笑了,他的手离开,打火机盖子弹起来,他仍然那么懒散温煦地笑着:好的,小乐,我适可而止。   乐朝忙得昏天黑地,学期结束,他背着书默默从图书馆往宿舍走。   这时候,陆但年的车驶过,他看见,仿佛是慢动作,他看见副驾驶上微笑着的女孩儿。   清纯温柔。   他变了口味。   乐朝没有再联系他,可能是赌气,也可能是害怕。   果然只是一时新鲜,但这种人,他的一时新鲜太危险。   他平平安安地读到了大四实习那年。   他有了一个男朋友,是个很老实本分的男生,本地人,长得不算很帅,但是脾气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乐朝会和他一起对神圣的婚姻法和omega保护法宣誓。   可是出现了意外,他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的去向,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父亲抓住他的头发,一边扇他耳光,一边用污言秽语拼凑出了他的前小半生。   说他从小就和老师睡,所以老师才会供他一路读到这里。   结合之前的事情,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没有人帮他,哪怕是刚刚赶到的男朋友。   一个有前科的人太难被信任。   陆但年又出现了,带着另一个清纯温柔的女孩儿。   他很强壮,所以可以轻易分开他和父亲,他也很理智,事先通知了保卫处,将人驱赶出去。   乐朝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老师是女人,她只是很善良...她对所有人都很好...我...   陆但年带来的那个女孩帮他擦了擦脸,低声安慰他。   在她走后,陆但年握住他的手,把他一路拽到车上,那或许是乐朝最接近怀孕的另一次。   情欲真的很可怕。   情欲会让人变成蠢货,变成公狗。   但是爱更可怕,爱会让人发疯,爱会让人去死。   地下情人,三年还是四年,乐朝不清楚,那时候他是陆但年的秘书,白天秘书干,晚上干秘书的那种秘书。   没什么前途,但确实有钱途。   只是很痛苦。   需要适可而止。   嫉妒,稍微表现一点,会看起来很欠弄,但需要适可而止。   关心,要时刻注意收敛,因为过分的关心就是掌控,他没资格掌控任何事。   爱,适可而止,陆但年不缺任何人的爱。   所以现在,他离开,奔向下一段更好的爱。   这不是乐朝的猜测,陆但年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说,我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还要你。   这不是个反问句,乐朝也不能回答,他只是垂下眼睛,用几声短促的啜泣回应。   哭,也要适可而止。   现在十一天了,乐朝想,他应该适可而止够了。   所以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五分钟就可以,如果你不愿意回来,那五分钟电话也可以的。   陆但年已读。   可是他没有打电话过来,大概在晚上八点,八点十五分,他到家,面色很冷,肩膀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他的肩膀,乐朝看着他黑色大衣里包裹的肩膀。   乐朝结巴了一下:但年,你回来了...好,可不可以到书房里去。   陆但年看着他,表情松动了一些。   乐朝熟练地读懂了这个表情,   他在享受wan弄我的过程,不止玩弄我的身体,更玩弄我的情绪。   他不愿意给出一点点真切的反应,他只是抱臂上观,品评我的丑态,品鉴我的妒忌。   可是自己很软弱,在这样的注视下,乐朝几乎想立刻就道歉。   像过去一样,像做地下情人的第四年那样,他看见陆但年主动吻一个人,他嫉妒得要命,他做了最错的事情,几乎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他既不年轻,也不那么好看了,甚至连那一点点清纯的影子都没有了。   所以适可而止,乐朝,不要再犯贱了,这次又没有用。   陆但年坐下,随后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的意思是分手费吗?   乐朝看着他,或许,自己应该体贴一点,他听说那个秘书的腰臀比已经不再惊人。   所以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温柔殷勤的笑容,很快地拿来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是陆但年喜欢的深蓝色,里面装着一份很贵的文件,他温声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都不会烦你了好不好?   陆但年的目光落下。   可能是两分钟,乐朝低垂的耳朵听见他冷笑一声。   笔盖打开,笔尖在纸面上游弋,他签名甚至不需要五秒。   陆但年扔下笔往后一仰,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接着笑了:明天下午之前,滚出去。   他甚至没有看里面的哪怕一条条款,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已经足够他大动肝火。   乐朝知道,陆但年很有钱,也很大方,为了摆脱一段婚姻,他不介意抛掉一半的身家。   但是乐朝并不想要他的钱。   他花陆但年的钱已经花够了。   其实他欠陆但年的,真的,如果不是跟他结婚,陆但年可能会有更好的妻子,一个完美的女性,而不是生育力低下又无趣的自己。   乐朝自己有一些钱,他接一些居家的外包工作,翻译或者写作,他存下这些钱,每年用来给陆但年买生日礼物。   可能是领带,陆但年会站在那里,任他为自己系上。   这时候,乐朝会着迷地看他的睫毛,他的眼珠鼻梁和嘴唇,打错很简单的一个结。   后来他不再让乐朝做这些事情,那些领带是谁在打,谁趁机摸他的脸颊,乐朝不知道。   连对丈夫生活的了解,他都需要适可而止。   因为陆但年实际上并不需要他。   乐朝不能为他带来任何助力,不能帮他谈成任何一笔交易,乐朝的所有优点只是适合做一个优秀的员工或者温柔的妻子。   所以在几年后,陆但年遇见了真爱。   陆但年会爱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乐朝不无艳羡地想过这件事情,可是最终没有结果,因为他没有见过。   陆但年喜欢跟他上床,喜欢他小声啜泣,喜欢他说喜欢的可怜样子,但是爱,陆但年会这样对那个人吗?   不知道。   或许,陆但年在那个人面前很是人模狗样呢,他不会笑话那个人可怜,也不会随时随地把那个人拖上床,他们享受的仅仅是一种平淡温和的幸福。   好嫉妒。   我也想有...那样的生活,我也想要得到我应有的,对等的爱。   被践踏被嘲笑都是没有关系的事,可是爱情是排他的,陆但年爱上别人,心里那个属于他的小小角落就不能被他妄想为“爱情”,而只是的的确确的“施舍”。   乐朝收拾好行李——并没有多少东西,他拉动行李箱,站在门口,对沉默的陆但年说道:“我走了...”   本来是有很多话要嘱咐的,可是看见他阴沉的脸,就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前夫有什么话好说呢,依依不舍地说再多也是可笑,没有自己的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十分钟后就会容光焕发,新住进来的那个人也不必费尽心机曲意逢迎就能得到万般珍爱。   乐朝已经习惯把妒忌的毒火咽进肚子里,只留下诚恳温柔在眼中,他用自己学到的那些很好的东西,体面从容地微笑道别。   “但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用脚写的,别管我了 第3章 适可而止3   乐朝没有家也没有朋友,但好在这是现代社会,押一付三,他花七千块租了一个小公寓。   房子很小,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前任租客是个热爱生活的人,逼狭的房间里有崭新的电器,白色的冰箱上贴着圆滚滚的熊猫冰箱贴。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那点微薄的行李放下,他在陆家不仅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也带不走什么东西。   其实乐朝也努力过,他攒钱送陆但年领带,在每一个等待的夜晚理毛线和织围巾,或者做拼图,在网上定制,拼他们的结婚照,还有画一些风景数字油画。陆但年的圈层看不上他,陆但年也并不喜欢他出门交际。   可是那些东西最后都不见了,或许挂在墙上的定制一副二百的拼图是因为和七位数拍下的现代艺术画风格不合,就像织了两个月的马海毛围巾和陆但年的脖子一样,显得很掉价。   但是陆但年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谢谢你,很好看,你用这个打发时间很好。   是讽刺吗?乐朝不知道,后来他又去做陶艺或者种点花,似乎更高雅一点。   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他这个人就不高雅,所以那些丑丑的小罐子小瓶子小猪小兔子和小盆栽也在某一次无声无息的打扫中消失了。   前任房客似乎也是种花苦手,阳台上抛下了塑料仙人掌和半死不活的多肉。   乐朝看着它们,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但一定有一个人会感到被抛弃。   反正陆但年不会这么觉得,所以乐朝想了想,把仙人掌拿远了一些。   他决定出去旅游。   网上说旅游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乐朝数了数自己的存款,他想出国,玩三或者五天就好。   他一直想出国,因为陆但年总这么做,有时候离开三天,有时候离开五天,有时候离开七天,有时候因为乐朝犯错,有时候因为乐朝跟他道歉不够快。   乐朝不知道他在陆家之外的地方怎样生活,更别说国外。   陆但年的人生底色一直都是纸醉金迷,他上大学的时候就那样放浪形骸。   乐朝却很保守,他这一生到现在,只跟陆但年一个人上过床,只是次数太频繁,陆但年脾气也很差,他不敢想别人。   现在他离婚了,是不是可以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去找一个新的好男人呢?   不了不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好男人,乐朝拿到登机牌,他没有行李要托运,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还觉得梦幻,他选了靠窗的位置,一路看着飞机起飞直到钻进云海。   很好看,如果以后还能赚到足够的钱,他想自己还会来。   现在网络真的很发达,他上大学的时候连地铁都不知道怎么乘坐,现在却有可爱的女人和omega在网上仔细教坐飞机和到某个国家落地旅游的每一步。   他去看了自己最喜欢的魔法ip发源地,皇宫,教堂,小偷博物馆。   然后到了傍晚,他想起女房东暧昧的笑容,他捏着一张传单,第一次鼓起勇气。   要花多少钱才能被爱呢?乐朝茫然地往脱衣舞男内裤里塞着钞票。   这些钱是他那点微薄的薪水攒下来的,陆但年给的他不舍得花,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被追回。   面前的外国男人冲他摆动腰肢,展示胸腹。   乐朝觉得很好看,虽然有一点点臭,外国男人不像陆但年那样有洁癖,汗水有味道。   他看完表演,走出门,才发现手上捏着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Steve,底面是一个线条优美的肌肉男人剪影。   乐朝想不起他的脸,但对方毛绒绒的胸膛在自己面前舞动时,他的确是非常快乐的。   陆但年在做什么呢?他会抱着那个人睡觉吗?世事总是这样,他花了好多年才栽的树,后面的人一来就能乘凉。   不过,勉强的倒贴的和天作之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其实是他占了便宜才对。   于是乐朝又买了一次票,那个叫Steve的小帅哥看见他很高兴,坐在他腿上摇胸。   好脸色和好温柔,原来花钱就能买到一大把。   乐朝想,难怪陆但年会对他不屑一顾,陆但年很有钱,外面向他这张帅气的臭脸挥舞温柔的人那么那么多。   根本不缺他一个。   用钱买到的真心可能不够真,但被取悦的感觉却很好。   离开的前一天,乐朝又去看表演,这次Steve认识了这张亚洲面孔,他的手指在乐朝腰线上若有似无地划了一下。   乐朝没有读懂他的暗示,只是红着脸,束手就擒一样看着他。   当一切结束,乐朝随着人流走出去,打车的时候,有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借烟的teenager。   并不是,是个看起来很活泼的漂亮男人,他指着自己,一边笑一边说:是我,Steve。   去掉那些妖艳浮夸的眼线和修容,Steve也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   他说做脱衣舞男是他的爱好,他的正经工作是图书管理员,做兼职是为了攒钱旅游。   不管他是想怎么样,乐朝都不讨厌他,他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讨好,现在心里也很满足。   乐朝的车快到了,他说再见。   Steve却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乐朝摇了摇头,他明天就要走。   Steve看起来很失落,他问乐朝:乐,你住在哪里?   乐朝心里一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   ...是不是那个...   艳遇?   他几乎是瞬间就有了抵触的念头,可是Steve还在等他的答案。   陆但年会拒绝吗?   一个年轻漂亮的艳遇对象,一触即分,绝不会像乐朝一样死缠烂打。   所以他同意了,他说:你要过来吗?我们可以买一些酒。   作者有话说   不要问男性和omega为什么并列,一开始不是这么写的(sh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我也不想改,就当性别歧视和社会分裂吧吧   女人,女性alpha,男性omega,男人   没有腺体的私设,就这四种人,别问我为什么不写腺体还要这么写,问网站:) 第4章 适可而止4   没有做成。   因为一杯酒下肚,乐朝突然想到,他对Steve一无所知。   如果他不是图书管理员,而真的是烟花男子呢。   不管陆但年性格怎么样,他半年体检一次,从头到脚,健康到趋近完美。   乐朝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不过Steve也没有做什么,他给乐朝看了自己旅行的照片,很美,他说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去乐朝的国家。   乐朝的拍照技术就很差,他把皇宫拍得像个屯。   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虚荣心,他向Steve要了一些照片,打算当做自己拍的发朋友圈。   虽然他朋友圈没什么人。   而他担心的也没有发生,Steve似乎有酗酒史,很快喝醉了,躺在地板上哼了一小会儿歌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宿醉的人反而醒得更早,乐朝本来担心,冲出去一看,Steve在做早餐。   虽然乐朝除了身体器官,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被偷。   Steve对他笑了笑:昨天你给我买了酒。   其实不完全是给你买的,乐朝默默想,酒壮怂人胆,他想给自己一点勇气。   但是怂人就是怂人,他说谢谢,折返回去整理自己的行李。   很可怕,在乐朝坐在飞机上,准备用接下来的半年回味这三天英伦情的时候,英伦情大咧咧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乐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Steve则摊开手,很直接地说:我去年就想去中国了,昨天晚上...乐,谢谢你的英镑,我攒够钱了。   乐朝结结巴巴:但是...你...怎么会...   Steve咧开嘴笑了:昨天我传了一些照片给你,记得吗?   乐朝记得自己把出行软件的小部件放在主页面方便浏览。   他不擅长拒绝,因此只是不愉快地沉默了。   Steve却很兴奋,他说他第一次交到中国朋友,问他很多问题:黄河是黄色的吗?我可以顺便去趟韩国吗?韩国不是你们的吗?   他很活泼也很懂得看人脸色,渐渐的,乐朝也卸下心房,很多地方他作为本国人也没去过。   飞机直上云霄,乐朝也渐渐困了起来,他慢慢睡着了。   可能做梦了,梦到陆但年,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只是看着他微笑,弹开打火机盖,点一支烟。   陆但年爱笑,对他也并不凶,应该说,和在外人眼里一样,大多数时间是体面绅士的,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陆但年很少规规矩矩或者慵懒地靠在椅子或者沙发上。   他们一般在床上,陆但年从后面,总问他喜不喜欢。   很重要吗?乐朝不知道,但他喜欢。   陆但年很棒,身材、尺寸和力道都很棒,喘息声和人一样很性感,时间上也很磨人,四十分钟起步,如果他想,乐朝一个晚上能怀孕六次。   但他吃药。   避孕药,陆但年不避着他,甚至那杯温水也是乐朝倒的,不太确定有没有副作用,总之会让陆但年的米青子暂时失活。   乐朝会在这个时候进浴室洗澡,他可能会在热水里面轻轻地哭一场。   不能太使劲,陆但年会发现,他不喜欢乐朝在床之外的地方流眼泪。   其实他不在家的时候,乐朝基本不会哭,他只是寂寞,并不伤心。   飞机落地,乐朝已经换好国内的卡。   离婚有冷静期,但乐朝并不担心,陆但年会解决掉一切麻烦,他就是这样,想要就会不择手段。   手机里有四百来个未接来电,平均每十分钟来一通电话。   联系人是斯雨,陆但年的总助,秘书,或许情人。   斯雨对他很礼貌,点到为止的礼貌,他们每次见面都在别墅前的花园里,斯雨站着,告知他陆但年的行程,解释陆但年为什么不回来过年或者庆祝生日。   只有第一次见面,后面乐朝给他打再多的电话,得到的都是恭敬礼貌的抱歉。   他的分寸感,乐朝永远学不会。   难道离婚手续出了什么问题吗?   乐朝觉得有些抱歉,在和Steve一起坐上出租车后立刻打了回去。   斯雨接通得很快,似乎他一直在等:抱歉夫人...   有什么好抱歉的,应该抱歉的是我,怪我巴着陆但年不放,才会辛苦你未婚先孕,乐朝轻松地笑了一下:不用这么叫我啦,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是有什么程序还要我签字吗?   他净身出户,难道还需要签什么保证书?   斯雨沉默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斯雨声音艰涩地说:抱歉乐先生,陆总病了。   可能十秒后,乐朝问:怎么会,看医生了吗?   他听起来并不着急。   斯雨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对着肺炎的单子发出了癌症般的口气:很严重,右肺下感染性病变,他三天前已经昏倒一次了。   乐朝长叹了一口气,他问:你不在他身边吗?   太高兴跑去淋雨了?   斯雨:抱歉乐先生,三天前我出差了。   乐朝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爽 第5章 适可而止5   电话这头陷入了死一样的静寂。   老板跟老板夫人冷战十天,斯雨过得生不如死,估摸着夫人哄完boss还会发几天疯,他马上打报告要去苏杭考察。   谁知道一回来,天塌了。   斯雨边上的英俊男人长叹了口气:老婆,我们跑路吧。   斯雨做总助的第三年,他向明显有精神病的疯狗老板推荐了自己的丈夫,一位脑肿瘤科医生。   当然,他是这么说的:南先生毕业于牛津大学,此前是Hampstead最好的心理医生之一。   陆但年对他微笑:我不需要心理咨询。   当然,斯雨肯定他的屁话:据我所知成功男士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精神压力,当boss并不简单,南先生在职场心理学以及工作家庭的平衡方面很有心得。   陆但年看起来兴致缺缺,但斯雨知道他已经濒临发疯了,夫人今年生日给他织了一条红色围巾,听说夫人第一次和其他男人约会的时候脖子上戴的就是红色围巾。   其实他怀疑夫人当时只有一条围巾。   要斯雨说,要么就当场发作,要么就大度一点,用这条围巾抽空把其他男人勒死。   但精神病就不会,陆但年就不会,他会收下,当晚很正常地用完两盒套,亲完夫人的嘴,然后出门工作,七天不回家,可能参加活动可能谈生意,新闻上必定有个浓妆艳抹的omega挽住他的手笑得得意又挑衅。   他看过心理医生,因为七天后他回家,乐朝哭得很厉害,但是一直没有喊他的名字,也没有痴迷地摸他的脸。   心理医生的建议是...没有建议,他刚确定了陆但年有精神问题这件事,陆但年就站了起来,他风度翩翩地微笑着,说抱歉我有急事今天到此结束。   走出门的时候他冷笑了一声,对斯雨说:开除他。   有点贵,因为要先把机构买下来。   那时候,斯雨意识到,他能在陆但年身上赚够一辈子的钱。   南溯不懂心理学,斯雨也不懂,最棒的是,陆但年更不懂。   他也不需要“咨询”。   南溯一小时收他两千七百镑,听他讲那些老婆好老婆坏的屁话。   当然,一开始他不这么想。   陆但年会坐下,半躺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嘴角噙着笑容,用那种充满蛊惑力的语气说道:我不觉得我有心理问题,其实你应该去给小乐做心理咨询,小乐,就是我夫人,但是...不太合适,他会害怕你,他胆子太小,会害怕所有人,没有我,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活。   斯雨在一墙之隔的隔壁,冷笑声通过蓝牙进入南溯的右耳:他没老婆会死。   陆但年皱起眉头,似乎陷入回忆: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天,我第一见到这么穷的人,他浑身上下...应该不超过五千元。   南溯面对着电脑,指尖敲打,似乎是在记录,但实际上是在畅聊:天,我现在浑身上下就不超过五千块。   说起来好笑,医学生卷得自己满身是病,今年不得不失业,连老婆都养不起。   斯雨:他富十四代你原谅他吧。   陆但年接着说:他太可怜了,我怀疑他只有一条裤子,但他长得很可爱,这么可怜...我可以包养他,很少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直接买不到,那就换个方式用钱。   斯雨一针见血:他一见钟情。   陆但年的身躯陷在沙发椅里,轻轻摇晃,半阖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他很缺钱,但是他不肯要我的钱,其实我想直接买下他,可能五百万?他能坐下谈的话五千万...一个亿也可以,但是他太胆小了,他跑了。   耳机里传来斯雨的第二声冷笑:他第二次跟人见面就想亲嘴。   南溯柔性劝导:但是你们最终还是结婚了。   对,陆但年的皮鞋跟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地面上,但他还是喜欢从头讲到尾:我帮他处理了一点小事,他就上了我的车。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太喜欢我,车上没套,有点危险,但很爽。   南溯有点嫉妒了,S市生存压力太大,怕斯雨受罪,他从来不敢无套。   斯雨浑然不觉:S大的人渣老师,经常猥亵学生,夫人上学的时候...总之被开了,后来染上赌瘾,在澳门出千被抓,飞去国外赌,去年想办法回国了,没带行李,没带本金,没带纪念品...嗯,也没带右手。   南溯打字的手微微颤抖:啊?   陆但年还在说,他似乎也很怀念那段时间,乐朝自以为在跟他谈恋爱那段时间,那时候乐朝会反抗,会说不要,陆但年不喜欢拒绝,几次之后,他让乐朝走,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   斯雨:人家没回头舔他,他破防了,他根本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omega,他就喜欢让别人破防,喜欢车上坐着在学校论坛上造谣他的男大追不上的对象,小孩子就是虚荣,他一个都没睡过,但大家都说他活儿很好。   陆但年的声音变得很冷:我不要他了,所以他自暴自弃,跟一头猪在一起,垃圾货色,那头猪在外面嫖,他还像个傻逼一样高高兴兴地给猪打钱买套。怎么这么蠢?没有我他要怎么活?   斯雨:出现了,让他八年里反复破防的猪哥,跟着一起骂两句。   南溯照做:猪哥后来怎么样了?   斯雨啧一声:被举报嫖娼开除了吧,事儿闹得挺大,夫人知道之后挺难过的,他装了两句,把人哄到床上又是一顿草。   陆但年的眉头又很快松开了,他兴奋而笃定地微笑起来,闭上眼睛:我知道他没了我活不了,他那么穷,又那么可怜,见过他的男人都会想...你不知道...抱歉,没见过确实很难想象,他脸上在流血,还一直在哭,他靠在我肩膀上,那时候他应该以为我有女朋友,但是...他真的很喜欢我,简直不知廉耻了,是不是。   可怕的陈述句。   南溯有点汗流浃背:我是不是在听一个强奸犯的自白。   斯雨:没吧,顶多顺奸,他老婆就吃这套,夫人也挺神奇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当时玩砸了,真是破锅配烂盖王八看绿豆。   陆但年不止一次玩砸,后面的某一年,他发现乐朝和一个下级男员工经常打招呼,对方帮乐朝修了一次电脑,而乐朝对他笑了四次。   那天晚上乐朝被叫到酒吧,在他穿过舞池汗液和香水味之后,陆但年主动侧过脸,捏着一个想不起脸的omega下巴,吻了他一下。   斯雨:亲的是他自己的指甲盖,借位你懂吧,他的嘴和几把锁得比银行保险箱还牢,三代单传,老陆家剩的这点米青子全在老婆肚子里死的。   南溯:你这话也太糙了。   乐朝走了,陆但年坐在那儿硬是忍了三十分钟,每人发了两千车费,他回家,乐朝已经睡着了,满脸泪痕,陆但年这样描述自己的心情:真可怜,他就是太喜欢我才会这样,他受不了我跟别人在一起,但我不是他的私有物,他凭什么拥有我呢?   斯雨:玩砸了,第二天夫人开始写辞呈,一边哭一边写,网上找了个房子打算下班就去看,连狗都看好了,马尔济斯,他一直不许人家养活物,死的也不行,控制狂。   南溯:...你怎么知道?   斯雨:...我有前辈,三年前,因为踩着他们家地毯跟夫人多说了两句话被辞了,拿了n+3,夫人那间办公室最早是她的,后来里面装了二十六个摄像头,呵呵,你以为他是怎么知道夫人笑了四次的。   南溯:6   陆但年似乎很享受这一部分,他喜欢乐朝为他嫉妒痛苦,喜欢他哭,喜欢他哀求自己不要离开,喜欢他那么可怜。   斯雨的评价是:他,分不清,可怜和爱。   南溯卧槽一声:这叫爱吗?   斯雨:哈哈,前辈姐一天速通夫人安徽老家拿到户口本,辞呈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垃圾桶,把人带到民政局,白天领证晚上办酒,你知道总经办其他人是怎么在当天订到戒指伴郎丽思卡尔顿八十桌并申请到烟花表演秀的吗?反正我不知道。   南溯:...我有点不想活了。   斯雨:他已经讲了两个小时,五千四百磅。   南溯:老婆我又好了。   陆但年不喜欢婚姻,他想到这件事就不大高兴:我不应该跟他结婚,对吗?结婚太正经了,要冷淡一点,相敬如宾一点,但是他不怎么听话,他太喜欢我。我吗?我不爱他。不爱他还跟他结婚,不常见吗?这是个补偿。   斯雨:随根,他们家祖传应该,他爸结婚后突然遇到了真爱omega,恨不得...不对,确实把人拴起来了,生了孩子也不要,丢给原配养大,成了现在这个神经病。   南溯:...拴起来是具象的还是夸张手法?   斯雨:上次见到他小爸的照片是在五年前,对,只有照片,原配不在乎,她另有情夫,所以这人就觉得结婚没什么用,照样可以在外面花,不过...他也就拍点照片气老婆了,线上开会还抽空看家里监控。   南溯:...呵呵,甚至感到有点纯爱。   斯雨:除了夫人根本没人受得了他。   陆但年冷笑:除了我根本没人会这么可怜他,社会对他很残忍,他们会让他穷得要死,跟你或者斯雨一样,毕业进一个垃圾人肉榨汁厂,租不到一万块的烂房子,和一头猪结婚,生一群小穷光蛋,一辈子为了生计奔波忙碌,老了发现丈夫在外面嫖了四十年所以自己下面才会烂。所以,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织红色围巾,他想跟猪生一群穷光蛋吗?就因为我不愿意给他孩子?他为什么要生孩子,我们不能有孩子,狗也不能,我应该给他买条狗吗?他不配...你在干什么?你打字的节奏不对...   南溯一秒退出聊天转过电脑,感谢Word听写功能,陆但年扫了一眼,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堪称和颜悦色,他风度翩翩地微笑:抱歉,今天就到这里,谢谢,您很专业,和那些庸医很不一样。   那确实,我的脑肿瘤摘除技术更是精妙绝伦,南溯抹了下汗: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爽 第6章 适可而止6   陆但年为什么会生病?   乐朝很难想通这件事,陆但年一向很看重健康问题,连带着乐朝也要每半年体检一次,每次都换医生。   不过生病的陆但年也不缺人照顾。   生病的陆但年,他只见过一次,躺在床上,让他过去,乐朝听话地搬了个凳子过去,正打算削个苹果,下一秒就被掀翻。   陆但年捏着他的下巴,跟他交换了一个很长的吻。   他笑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想要乐朝和他一起生病。   很幼稚很恶劣,但如果乐朝也是那个大厦顶楼出生的婴儿,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更成熟更友好。   陆但年已经很好了,他没有太多没由来的恶意,像是污蔑室友出卖身体改成绩作弊。   但吻完乐朝之后,他喷了一点消毒水,好像口是心非,并不想让乐朝也生病。   乐朝回到凳子上,好像已经开始生病。   那是乐朝唯一一次见他生病,生病后的陆但年很黏人,不愿意入睡,总盯着乐朝看,看他削苹果皮,切苹果块,然后把苹果切成小兔子形状。   陆但年不吃这种苹果,乐朝打发时间,做得太慢,果肉有点儿氧化,所以乐朝自己吃,吃掉两块,还剩三块,他放下,去找其他冰过的水果给陆但年吃。   他找到一些冰镇过的葡萄,回来的时候盘子里却空空如也,垃圾桶里没有东西。   直到晚上,陆但年都不肯亲他。   其实想一想,他们有过很恩爱的时候。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乐朝打开门,英伦情站在他面前,问他:乐,今天天气真好。   乐朝笑了一下:你不像英国人。   Steve兴高采烈地点点头:我的妈妈是意大利人。   Steve只在这儿待两天就要去韩国,乐朝尽了尽地主之谊,带他去吃饭,去那条知名的骗外国人钱的街,因为Steve的中文真的很一般。   今天,他们要去外环的一个温泉酒店,Steve喜欢温泉,可惜的是他的钱不够顺便游日本。   乐朝很想尽可能地投入,但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陆但年。   斯雨会怎么对待一个黏人许多倍的陆但年呢,陆但年也会吻他,希望和他一起生病吗?陆但年也会偷偷吃他切的小兔子苹果吗?   可能会更过分,陆但年是个欲望强烈的人,或许他们会在病床上发生什么,毕竟,斯雨出差三天,陆但年就晕倒了两次。   之前的电话,斯雨是怎么忍耐着,才没对他这个失败者落井下石的呢?   除了能怀孕,乐朝的身体和普通男人并没有什么别的区别,但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乐朝也不觉得自己做得到。   他穿那种很严实的泳衣,外面套一件同样很严实的浴衣,才有勇气走出来。   乐朝决定在休息区吃点东西,还是回房间泡私汤。   他慢吞吞地走到休息区,Steve冲他招手,叫他名字:“乐,我在这里。”   乐朝根本动不了,他这一瞬间好像成了一个珐琅外壳纯铜弹簧内里的玩偶,怔怔地跟人打了照面。   陆但年。   他好了吗?起码现在看起来很好,他脸上挂着那种温煦慵懒的招牌笑容,旁边是斯雨。   只有斯雨。   斯雨也看见他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好可怕,新欢旧爱修罗场,但乐朝思考了一下,似乎他也不算是陆但年的旧爱。   所以他也只是笑了一下,准备就这样,擦肩而过。   有人叫住他了,一个特殊的声音,乐朝对它太熟悉,脑子还没有开始思考,人已经转了过来。   小乐。   应该怎么笑,还是道歉,抱歉,让你那么不高兴后还要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陆但年的目光却只是很轻地在他脸上扫了一圈。   Steve察觉不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过来了。   他不知道这古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他等了一下,没人开口,他就对乐朝开口:乐,你准备好了吗?我的泳裤是绿色的,你的呢?   乐朝几乎说不出话。   还是陆但年,他笑了一下,那是很容易让新朋友产生好感的笑容:你好,我是陆但年。   斯雨咽了下唾沫,惊恐地发现乐朝因此而放松了。   果然,陆但年不会生气,乐朝觉得自己做对了,主动退出成全,陆但年心里还会记他个好,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死缠烂打,他就越是残忍。   于是乐朝努力笑起来,他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外国人:这是Steve,我的朋友。   又对Steve介绍:这是我前夫,和...他的秘书。   大家的英文都很好,可只有真正的英国人读不懂这句话。   Steve对陆但年笑了一下:你好,陆,你很英俊,但你真是个不幸的男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水冲了绿毛龟。   陆但年的笑容似乎变淡了:我不这么认为。   有那么一瞬间,斯雨觉得自己快因为现场压力流产了。   都怪南溯,养不起还敢无套。   加油小雨,多干一天就是一节孩子马术课的钱。   所以他开口了,为老板圆场:你好你好,乐先生,好久不见,和朋友第一次来吗?都住哪个套房?哦哦住隔壁啊,顶层的游泳池不错可以去一下,一般不对外开放的,这不是BOSS来考察嘛,真巧。   其实昨天才买,本来还病殃殃的,查到消息拔了输液针就跳下床来打洋小三。   这个酒店并不在陆但年的消费范围,也没有陆氏的标志,可能是私产,乐朝不知道,但他相信,因为陆但年真的很有钱,所以他也配合,僵硬着笑容,拢了一下浴衣:那好巧,我不太会游泳,嗯...我先走了。   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象。   想象他们有过的夜晚,陆但年把他摁在浴池边,水很热,但是最后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是凉的,陆但年的吻也是。   斯雨会享受这一切吗?或者说,陆但年会更怜惜他呢。   有时候真嫉妒斯雨,他是海归,家里一定很有钱,可以这么自信地站在陆但年身边,做这些表面上圆场实际上宣示主权的事情,还做得这样漂亮。   乐朝说完就往休息区走,Steve抬脚想去追他。   “再见...乐!”   这时候,乐那个英俊性感的亚裔前夫也抬起脚步,带着温和的微笑路过他身边。   只是在自己身边停留了一下。   很短的一下。   Steve听见非常标准的、同样短促的英音,只需要嘴唇碰撞两下。   pimp。   作者有话说   不用查了,他说他是男表子() 第7章 适可而止7   乐朝心神不定,Steve也一反常态变得很沉默。   认真找了个借口,乐朝回房间,他叫了客房服务,五分钟,他要的昂贵牛奶就到了。   他本来想立刻离开,光是陆但年会在他头顶的总统套房和别人做这件事就足够让他崩溃了。   可是房间不便宜,起码对现在的他来讲不便宜,而且哪怕他离开,脑内也会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   可打开门,门后的是前夫秘书更昂贵的笑容:乐先生,现在有时间吗?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乐朝盯着他嘴角的胜利微笑和不再细窄的腰身,微不可察地吸气:什么事?   他被人明里暗里讽刺辱骂过很多次,陆但年的追求者在卫生间镜子前、陆但年暂时离开的酒局中,他都忍耐下来,从不发作。   不过后来陆但年也很少带他出去了,可能嫌他拿不出手,或者单纯觉得他在那儿碍眼。   上流人士私底下骂人的方式同样很直接很低俗,乐朝知道很多专门辱骂小三的话。   但他不会对斯雨这样说。   因为起码斯雨表面上还算尊重他,尊重这个囚犯一样毫无尊严的陆夫人。   就像现在,斯雨脸上没有一丝担忧,清冽的嗓音放得很低柔:是这样...BOSS想请您到餐厅小坐一会儿,有些事情,可能存在误会。   没什么误会,纯是傻吊老板玩砸了,就因为S大国际贸易专业xx级4班同学聚会@了一下夫人,夫人和核对的班长聊了几句猪哥和室友的事,他就想把夫人仅剩的一点儿人际交往也删除。   他冷暴力是爽了,十天没回家,在公司发癫,在南溯的办公室里发疯。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公司自主研发的芯片第一代不在保险箱不在市面上,在夫人手机里,用来检查某视频网站会不会顶风作案,给青少年保护后的账号推送擦边男了。   挺好的,乐先生结婚五年都没在网络上看见一个擦边男,一离婚就花钱找人直接坐在他腿上擦边,朋友圈发九宫格又太不小心,露出洋小三略带汗毛的手腕和运动手表。   还好信息有延迟性,死老板梗着脖子签完协议在家气晕过去,不然斯雨还要订机票-打急救电话-通知保安-联系大使馆-保释老板-打官司赔钱-联系黑水-算了违法的还是离职吧。   他曾很热切地展望过被职场优化后去陆家当管家,平时拿着巨大相册叹气说老爷应该多陪陪夫人或者少爷是第一次带omega回家,以陆家人的财力和祖传的精神病,这将是一份丰厚的终身养老保险,他都安排好了,南溯嘴笨,到时候就在边上捧哏:我也是,第一次看少爷笑得这么开心。   开局失败,陆但年根本不想生孩子。   从人类基因库和阶级流动利好的角度来看,斯雨觉得此举算是造福社会,但从婚姻维稳的角度来说,陆但年在自寻死路。   乐先生没有过健康家庭也没有被人爱过,他不知道自己在被丈夫压榨情绪价值。   他只能学习海报上的家庭,不管背后怎么样,总之在别人面前,陆但年和他要看起来还有感情,至于其他的东西,他学着电视剧,做聋哑的正宫。   这种状态能维持五到六年,但乐先生一味退让,姓陆的就会愈嫌不足得寸进尺,他会反复试探乐先生的底线,在这种试探中无限膨大自信,直到针扎气球,乐先生忍受不了为止。   斯雨只是没想到老板狗胆这么大,真的在协议上签字。   挺好,孩子都没有,财产也不要了,他还指望人家幡然醒悟。   这个手段就没成功过一次,五年前那次不算,乐先生前脚在酒吧当场碎掉,哭着问他我算什么,后脚就想离职养马尔济斯。   他难道以为把人逼到发疯再求婚还会有用吗?   被乐先生挂断那几秒,斯雨真的前所未有地想跑路。   可惜,当他包里装着辞呈,走进病房时,陆但年刚吃过药,正看着工作平板。   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转过脸,对斯雨说: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斯雨尽量只挪动上半身,凑过去,小心地瞟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一份简历?一个外国男人。   他知道这时候不开口比较好。   果然,陆但年会主动介绍:小乐的新玩具,一个脱衣舞男,怎么样?   挺帅的,鼻子好看,看起来几把也很大。   陆但年盯着他的脸,观察他作为omega的细微表情,斯雨皱着眉头,命题作文小case:BOSS,我欣赏不了外国男人,体味太重。   陆但年似乎没有观察出什么,脸上的神情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把这个文件转发给斯雨的工作微信,沉思片刻,他又轻松地笑了起来:送他去越南或者miandian,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妓怎么样?   怎么样?感觉流产就和流汗一样简单,斯雨汗流浃背地想,适可而止吧死资本家,这活儿不应该找个身家性命都捏在手里的家生子来干吗?   他倒不怀疑陆但年有这方面的案底。   怎么了,很为难吗?陆但年问他,随即盯着他捏紧的手指,说:还是不愿意?可怜他?   斯雨抿唇,冷汗如大雨落下,他知道自己看错了题,这不是演习,这是送命题:BO...BOSS,这个...我...我感觉我有些跟不上您的脚步了...   所以到底是谁能忍受这个精神病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辞职?陆但年笑弯了眼睛,乐不可支的开朗模样,只有一个人能合法且不受伤害地消受这种可怖的美色:你老公每周在我身上敲一万磅,我难道花钱请他替我写回忆录?你们的房子买在哪里...我想想,你和南溯身上还有五千四百万房贷,嗯,还要生孩子,所以我说人不应该生孩子,不然一出生就背上五千多万的债务,父母还背着案子,非法行医职务侵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他又不会可怜小乐之外的猪、垃圾或者机器人。   药效起了作用,陆但年困意上涌眼帘低垂,笑意越发深,唇齿越说越黏连,语气越说越低柔。   但斯雨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斯雨还年轻,南溯看过乐先生的照片,问他:我看来看去,他也不算非常好看,为什么你老板这么...其他人也...   总经办的人对乐先生总是恭恭敬敬而又滴水不漏。   前者斯雨回答不了,后者斯雨倒是能解释。   疯狗出笼之前,铁链看起来确实不重要。   但是被疯狗咬过的人不会这么觉得。   所以现在,斯雨努力地对明显困惑挣扎的乐朝微笑,眼睛里暗含深切的恳求。   求您了,拴走吧。   作者有话说   爽   有小三打小三 没小三push所有人 第8章 适可而止8   餐厅里没有人,太晚了,乐朝没吃晚餐,但桌上只有冰冷的刺身,生鱼片和死螃蟹,帝王蟹刚刚可能还在水缸里,几分钟前才被开膛破肚,分割腹肉剪开小腿,鲜红的或者莹白的,让乐朝更加反胃。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吃冰冷的生食,只默默喝了一口茶,看陆但年垂在桌上的右手。   没有结婚戒指,骨节之间留下一段不好看的浅淡戒痕。   这是完美的陆但年身上最丑陋的部分。   除了一开始的请他坐下,陆但年很长时间没再开口。   他总是这样,总是微笑,看起来一丝不苟风度翩翩,让人分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很少对乐朝直接发火,大多数时间,他只是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做,然后离开,在别人身上寻找乐朝给不了的。   闹离婚那段时间是他情绪最失控的时候。   大概家里和外面同时施压逼得太紧吧。   乐朝掂量了一下,觉得大概是有文件或者证件要办,陆但年才会来找他,毕竟之前陆但年签字很快。   刚才Steve对陆但年说那样的话,陆但年看起来好像还生气了。   离婚对他来说怎么会是不幸的事呢。   乐朝又喝了一口茶,鼓起勇气,抬起眼睛笑了笑:让我过来,不会只是想请我吃晚饭吧?   陆但年神色果然很平淡:不喜欢吗?换一桌。   乐朝:不用麻烦了,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   他叹口气:那天之后,你一直没有联系我去办离婚证...我心情不好,就出国散散心,是有什么影响吗?   其实没必要对他那么迂回,他净身出户,两个人也没有孩子,没有太多东西好分割。   餐厅的工作人员已经上来撤菜了。   菜撤完了,暖黄的灯光下,陆但年脸上的笑意没有少一分一毫,仍然柔和而富有血色,他没有回答乐朝的问题:小乐,为什么净身出户?   陆但年很大方,还没恋爱的时候就仗义出手,结婚前送过古董珠宝豪车和房产,婚后以各种名义赠送良性资产,乐朝有自己的基金会,他的零花钱都不菲。   可是他做这一切,恰恰是因为不爱乐朝。   他自己也说:对不起,小乐,我不会爱你,但是我能给你你要的一切。   但是当他生气的时候,他和煦的笑容就会微微泛冷:如你所说,我有更好的选择,小乐,我为什么还要你。   是这样的,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爱,他和陆但年之间就像主人和宠物。   如果还在婚姻里,乐朝可以催眠自己,这是家用,是丈夫的责任和妻子的权利。   可是离婚了,他拿这些东西算什么呢?嫖资吗?   陆但年从他这里获得最多的就是身体。   乐朝每次想到这里,就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在热腾腾的米饺上桌之后,他小声说: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呀,但年,你要为其他人着想啊。   啊,对,陆但年心想,还有一个其他人,到底是谁?娱乐公司的明星还是直播平台的网红,他忘记了,对方挽了他的手,机位很好,闪光灯扎了一下他的眼睛,那件脏外套和看不懂眼色的记者他丢给斯雨处理,但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很好。   让乐朝崩溃了。   应该的,是乐朝背着他做错事。   可能有二十条短信,很短,根本不需要点开就能看完,乐朝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不敢发小作文,一句一断,说有事情。   蹩脚,家里已经没有长了杂草可以看的盆栽,他也不再做那些在潮湿天气里反复裂开的手工,陆但年回去除了草他还能干什么?   乐朝总觉得他工作很忙,总经办倒是每天都接到夫人一个电话,斯雨接通的时候陆但年也在听,他的老婆在电话里和在他面前不大一样,起初声音很正经,越问越低弱,像做到一半哭不出声。   陆但年喜欢。   现在也是,越说越小声,眼睛湿漉漉的。   陆但年觉得很好,头脑微烫,他愿意为这个狗血婚姻围城剧买单,所以他说:他不会介意的,小乐。   乐朝离不开他,离婚协议只是几张纸而已。   那他一定很有钱吧,乐朝想,起码不会像自己一样,像一个乞丐一样。   他觉得很难过,但是他不知道能怪谁,其实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喜欢陆但年就答应和他上床,上床后就想要对方负责,谈了恋爱就想结婚,结婚后就想陆但年对他专一。   陆但年没有一点对他不好,是他贪心不足嫉妒成性。   适可而止,他应该对自己说的。   所以乐朝吃了一个米饺,在熟悉的食物落进胃袋之后,他低声说:我...很为你庆幸,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能得到同等的喜欢,真的,太幸运了...   陆但年看着他,笑容淡了一些。   乐朝接着对那碟金黄的米饺,温顺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幸福,但年,就像你从来没见过我一样,其他的...都不需要,事实上,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八年前的乐朝不是这样的,他很贫穷,灰扑扑的,什么都不敢伸手,总是自惭形秽。   可是现在,他穿着陆但年不认识的衣服,他的语气和他的笑有一种释然的味道:我应该谢谢你的,但年。   妒忌的味道在哪里?   陆但年审视他的脸,他的唇角降落了:小乐,我们之间,不要说这样的话。   妒忌的蛛丝马迹在哪里?乐朝怎么能庆幸?他应该妒忌,就像当初撞见他和别人接吻那样,脸上还呆愣着,眼睛里却迅速被嫉妒和怨恨充盈起来。   他应该就像当初那样,无耻地没有底线地哀求他,用那双拼命流眼泪的漂亮眼睛留住他,因为求而不得就是那么那么痛苦的事情。   但是没有,乐朝不再有力气这样做了,强扭的瓜可能是甜的,可是太毒了,把他毒哑了,再说不出那些哀求的话。   他的眼睛只是轻柔地说:祝福你,我爱过你,所以即便你对我那么残忍,我还是祝福你。   陆但年闭了闭眼,他觉得头脑发烫的部分好像开始做核聚变。   这是什么?耶稣吗?原谅,还是出轨的托词?   那个英国男妓给他传教了?   他爱上别人了?他们还没有离婚,离婚冷静期出现的其他男人只能算是情夫小三,圣经没说吗?淫人妻者处死,不应该吗?   事情出乎意料,并不是有趣的开展,他本来在等乐朝开口,辱骂或是讽刺,他在等,没有人被背叛后离婚还能心平气和,乐朝会怎么样?他还会哭吗?捂着脸还是哽咽,他会哀求自己吗?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皱起眉头,向前微微探身:但年,你还好吗?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脸上的关切是真的吗?   倒下前一秒,似乎变成真的了,乐朝扑过来,摸他的脸,不知名的衣服上是一种陌生的廉价香气。   小乐很担心,小乐哭了吗?   好像没有。   作者有话说   气晕了 第9章 适可而止9   还是没有适可而止。   陆但年晕倒了,乐朝碰他的脸时,才发现这人或许还在发烧。   好像是打了一点粉遮掩红晕,乐朝真不理解他,想去叫斯雨,斯雨已经走开,最后是餐厅的员工和前台去叫了客房服务,帮他把陆但年扶回房间。   很大的房间,落地窗外是露天泳池,在夜晚灯光下散发着盈盈的蓝光。   陆但年的肺炎没好,斯雨就允许他出来工作了吗?   算了,也没人拗得过他。   乐朝注视着这张脆弱的脸,陆但年从脖颈到颧骨一片都是红的,他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呼吸滚烫。   刚才搀扶他的时候,衬衫下的皮肤似乎也很烫。   工作很辛苦吗?连养病的时间都没有。   陆但年很少跟他说工作上的事情,即便说,他也只是说:小乐,我讨厌他们,讨厌那些猪、垃圾、机器人,但是他们让我们过得更方便,他们不得不存在。   乐朝一边听一边笑,陆但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像个孩子气的大反派。   不过,陆但年这个人其实很体贴,乐朝记得之前手把手带他的女总助,乐朝结婚后的一年,她有了更好的发展,陆但年把她推给另一家公司做副总,再见面的时候在餐厅,对方特意过来感谢陆但年。   可是他对斯雨就没那么大方,不过,这也不怪斯雨,这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   乐朝低头看他握住自己的手,看他手腕上的机械表,数着时间,等斯雨来。   他讨厌数时间,时间不是有头或许也会有尾的数字,数时间只是一直在等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他只等到陆但年醒了,可能急病很厉害,陆但年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涣散,眼珠像擦过光又足够幽深的黑色宝石。   乐朝低声安慰他:稍等一下,身体是不是很难受,这边没有肺炎用的药,最近的医院有点远。   陆但年好像并不关心高烧,他的瞳孔慢慢对焦到乐朝脸上,眼睛里闪着一种湿润的光:小乐,你还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吗?   乐朝觉得很难堪,如果被斯雨看到会更难堪,他站起来:我...我帮了一下忙,我现在回去好了。   陆但年没有放手,他的手臂软软的被牵引起来,看不出曾经能火车便当的样子:不,小乐,你在这里很好。   乐朝侧着看他:很晚了,但年,我去叫斯雨来,好不好?   陆但年缓慢地摇头,脸颊两边的头发上被汗沾湿,变成黑而卷的几小捋:不好。   他这样子很难见到,乐朝看着他,几乎想流眼泪。   生病的人没有什么力气,但只要陆但年尝试牵一下,乐朝就会顺着他的动作回到床边坐下。   因为他闪着水光的眼睛会静静注视着你,好像你一逃开他就会心碎。   但是留下来,乐朝坐下,干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喉咙干不干?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但年就会说:你说谎,你要逃跑,小乐,我现在身体好烫,头很晕。   他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很委屈:这样你也要离开我吗?   乐朝挪开视线,注视着床头的一盏灯:是...斯雨会来照顾你的,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你忘记了吗?   陆但年看着他,笑了一下:他不会来的,我让他不要来。   乐朝:那谁来照顾你?   陆但年的视线挪开了,对着天花板,他漠然地说:我可以死。   说的不知道什么话,乐朝叹气: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以为不拿钱我们两个都痛快,财产分割很麻烦。   陆但年:那就不要分割。   乐朝沉默了。   他知道,有很多事业型夫妻离婚后未必分得很清,可是这不适合他和陆但年,他们没有孩子,不是坚固稳定的三角形。   陆但年好像比他更生气一点:你不要看别的地方。   乐朝无奈地把视线转回去,好半天,他注视着陆但年那张雨打荷花似的脸,说:离婚就是这样的,但年。   要把心挖掉一块,不计较爱恨得失,反正到最后,也只能把钱算清楚。   陆但年似乎动容了一下:你还是很关心我,小乐。   真可悲,乐朝全被他看透,可却一点也搞不懂他想要什么:对不起,我会尽量控制的。   陆但年回答他的是手臂骤然增大的力道,让乐朝一下倒在病人的身上。   乐朝没有做好被生病的前夫摸腰的准备,他有点生气了:你干什么?   拒绝也拒绝得不到位,可怜病人还好,可怜心怀不轨的前夫却会倒霉。   陆但年的脸真的很烫,但比他的脸更烫的是他的吐息。   乐朝听见自己的浴衣被扔到地上,有人发出沮丧又满意的咂舌,本该令人毫无欲望的泳衣下面钻进了贼手,陆但年的声音比他的动作可怜一万倍:   小乐,会很热,很舒服的。   作者有话说   别看哥们这样,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比较清楚,除了腰子几把没有什么能让老婆真正满意   是那种男士泳衣就,其实跟T恤裤衩没差) 第10章 适可而止10   没有开始,结束在一声闷哼。   乐朝挣扎着给了他像模像样的一拳。   陆但年揽着他仰面倒了下去,他没有因此晕过去,但鼻梁到颧骨着实红了一块。   他也不生气,只是闭上眼睛,笑了一声:小乐,好痛。   乐朝深吸一口气,想推开,推不开,后颈被一只热烫的手握着,他觉得自己都开始生病:你不要发疯了好不好,你把离婚当什么?把我当什么?   都结束了,他不想变成那种会偶尔和前夫睡的人,他们也算不上和平离婚,是陆但年在外面花天酒地,是陆但年不要他的。   陆但年睁开眼睛,抖开睫毛上残留的生理泪水,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一切都英俊得刚好,又因为病痛和情欲蒙上了暧昧的湿红:我没有在发疯,小乐,你不爱我了吗?   说这种话,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乐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哭:那你要我怎么样呢?我们离婚了,你要我重新做你的地下情人,哪天可怜我,就在亲过别人的第二天重新向我求婚吗?为什么总是要我适可而止,你从来就不会适可而止,你让我觉得我好不知足,好可笑。   小乐哭了。   他哭起来就是这样可爱,手指会下意识地抓紧什么东西,低下头去,从眼睛里滚出一颗又一颗眼泪,汇聚到下巴尖上,最后掉在陆但年心口。   陆但年喜欢看他无助的样子,无助的小乐无处可去,所以才被陆但年收留,无助的小乐想要稳定的婚姻,所以陆但年和他结婚,无助的小乐看透婚姻的本质,所以陆但年和他离婚。   生病的陆但年思考会变慢,他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一个有些天真的笑容,他轻声说:我没有做错,小乐,我在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他要跑到外面去,给小乐脸色看,都是因为小乐不好,跟陌生的垃圾聊天,明明只需要庆幸没和猪结婚就好,可是谈到现在的处境,却说这段婚姻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的婚姻为什么要忍受?   陆但年就知道,结婚不是好事情,结婚后的小乐只能在家里,他无聊透顶疑神疑鬼,可恨的是陆但年嫌他不够疑神疑鬼。   他不是好人,他想要小乐的情绪被他控制,因为小乐很诚实,高不高兴都在脸上,陆但年喜欢他这一点。   有时候陆但年会想,如果小乐也是个机器人,他就要永远设置在妒忌那一档,然后捏碎揉皱,吞到胃里去。   可是小乐不是机器人,小乐就是小乐。   陆但年又叹一口气,温声接着说:我要你收下我的钱,小乐,结婚很没有用,爱也没有用,你没有钱会过得很可怜,你又不会回来求我,我怕你背着我做廉价工作赚那一点点钱生活。   乐朝把眼泪擦干:我不需要。   你需要。陆但年的神情非常放松:没有人会不需要钱的,小乐。   而钱,不失为一种控制的手段。   乐朝看着他,一个生病的、说胡话的陆但年,一个已经不属于他的陆但年,一个不可能爱他但要给他很多钱的陆但年,他突然咬了下嘴唇:你要给我多少钱?   陆但年完完全全高兴起来了,他笑着:你要多少,小乐,有一些已经写好你名字了,还有别的,明天我起来,带你去...呃啊...小乐?   乐朝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低下头,手倒是驾轻就熟。   已经顶着他太久了。   他们两个之间,乐朝很少是那个主动的,他没有那么高的自尊,让他求欢后被拒绝了还能厚着脸皮继续。   但是现在,他们离婚了,陆但年又生病了。   生病的陆但年是纸扎的老虎,完全不会反抗,紧闭双唇,间或发出几声闷哼。   他说的不错,很烫,会很舒服,乐朝居高临下,微微流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这么米青虫上脑。   他不想再听陆但年说那些话了,他不知道陆但年掏钱的目的是什么,以前他付出身体或者提供情绪价值,得到名分和享受丈夫的财产,但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不是陆但年的钱。   如果陆但年是个x爱娃娃就好了,乐朝会在工作第一年就买他,每个恨老板的夜晚都骑着他一边咒骂一边爽,而陆但年微笑,发出电子机械声:小乐,你很棒。   但陆但年是人也很好,娃娃不会像这样撑着枕头,抬起滚烫的结实胸膛和肩颈,英俊性感的脸上同样湿红,好像要把颈窝的痣都烧掉,紧闭着双眼,低声喃喃:小乐...小乐...   小乐喜欢他叫自己小乐,喜欢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是爱陆但年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帮助或者钱,陆但年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和别人并不一样。   婚前,乐朝把那读作x欲。   结婚第一年,乐朝以为那是喜欢。   离婚前几个月,乐朝意识到,那是可怜。   凭什么可怜我?凭什么?   难道乐朝没有努力吗?他已经努力忍耐了,他已经尽力了。   但陆但年就像一个没有回音的无底洞。   只有这种时候会这样,亲昵温柔地蹭他的脸,头发搔着乐朝的耳朵,用那种痴迷的语气一遍遍叫乐朝:小乐...你好棒...   可能在最后一秒,乐朝在陆但年耳边说:你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水灵灵地把可怜老婆逼成s了)   都说破锅配烂盖了... 第11章 适可而止11   我觉得BOSS这个婚离不成了。   斯雨背靠着墙,对旁边的一二三四五六人说道。   南溯擦了把汗:早知道我还是使使劲回肿瘤医院?   斯雨冷笑一声:然后过劳死,我给孩子换个爸。   南溯不说话了。   这世界上,真是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挨老婆教训。   边上拎着医疗箱的家庭医生掂量了一下时间:斯总,你看现在这个时间...   讲话蛮好听的嘛,斯雨看他一眼:有人出来之前都别进去。   BOSS就是死床上,都不可能让别人看夫人身子一眼。   还得待命,医疗团队琢磨着,最后聚在一起开了把游戏。   一向跳脱的南溯却没加入他们,而是凑过来握住老婆的手:老婆,实在不行我们离职吧,其实我家里...   你家里?斯雨白他一眼:什么你家里我家里,你爸都多少年没回家了,你家不就是我家?离职去喝西北风啊,宝宝生下来吃什么喝什么上什么学你想过没有?   挨了一顿骂,南溯低下头,十分羞愧:可是老婆,我真的...很担心你,其实我现在复职了,还可以接飞刀...   斯雨家里算是有点底子,不过长辈思想老旧,觉得omega到底是要嫁人的,供完读书就马不停蹄地安排相亲,医生律师公务员的,个个都门当户对,他偏偏看中人家顺路的同事,一个斯文温润但单亲家庭一穷二白的脑肿瘤科医生。   家里当然是不同意,斯雨也不需要同意,把人钓到手,没耐心地谈了两天纯爱就拽上床,发现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床上倒契合得很,下床穿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拉人去领了证,从此跟家里一刀两断。   南溯性格脾气好,说得上是百依百顺,辞职之后专心在家当煮夫,斯助在公司脸色虽臭,气色却是容光焕发。   当时没房子,也没备孕,没打算买地段那么好那么贵的房子,斯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骗老板钱,可能是BOSS看着真的太傻吊了。   对,是陆但年太傻吊了。   以他们家的累世财富和三代单传,陆但年根本就没必要上班,所谓的工作活动,根本就是人家婚姻中play的一环——这精神病总得找个借口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给老婆罪受。   斯雨对此的建议是,直接做个心理评估,出个报告给老婆看下。   但精神病不会采纳这个建议,陆但年不会这么做,他希望自己在老婆面前是完美的,他觉得自己没错。   说实话,斯雨每次听见他这话,就会觉得自己也没错,一周敲他一万磅根本不够。   以这样卓越的狗脑子,稍微想想办法就是让他挑战法律高压把外国小帅哥送去当男妓。   这有什么用,难道乐先生见一个他就送出去一个?那他成什么了,东南亚第一男妓猎头?   还好他急中生智,趁搞到乐先生的预约信息,提出让他们“谈谈”。   他以自己美满幸福的婚姻为基准,为陆但年提供了多种求饶的方案。   陆但年笑着听完了,但斯雨知道他一个都不会采纳。   没关系,反正他病还没好,斯雨有一万种办法把乐先生留在总统套房里。   陆但年并不需要装可怜,他老婆是恋爱脑,就算他受一点擦伤,乐先生都会觉得他可怜。   斯雨每次想到这里,良心就会有那么一点痛,但他并非没有努力过,他和乐先生必须保持距离,也不妨碍他暗示BOSS在说谎。   比如一开始,乐先生打电话过来问陆但年几时回家,斯雨就会说:具体我不太清楚,BOSS最近都在办公室里。   这样,乐先生只需要上门来打一次小三,就会发现BOSS那个办公室里的隔间床铺干净气味清新,抽屉里没有套只有名片,陆但年不允许保洁之外的人进去,而所谓的工作根本就是在办公室看家里监控。   但乐先生不会,他似乎早就接受丈夫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只是问,然后感谢他们总经办的照顾,偶尔还会以自己的名义送斯雨一些礼物。   他做的很好,如果他丈夫真的是个识趣的花花公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非常和睦。   可惜陆但年不是。   斯雨现在只能指望BOSS的材质比较耐高温,能用身体把乐先生哄回来,哄不回来的话,他就真的要考虑盗取商业机密跑路了。   高烧下的陆但年能撑几轮未可知,乐朝却在一开始的新鲜感褪去后很快嫌热,他摸了下陆但年的脸:太热了,我想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来?   陆但年半阖眼睑,额发往下每一寸皮肤都是红色的,腹部往上没有一点地方是干净的,他摇了摇头,乖乖地被摸了脸和下巴,目送着乐朝略显不自在地走开。   他的目光从小乐身上滑到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上或许还淌着一些别的东西。   乐朝洗完澡出来,又拿了冰块和毛巾,走到床边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不微笑的陆但年比微笑的陆但年可爱,床上的陆但年比床下的陆但年可爱,但无论谁,都比不上出完力昏睡过去的陆但年可爱。   他微微凌乱的浓眉,发红的颧骨和鼻梁皮肤,肩膀胸口上的每一个牙印和吻痕,都散发着一种被玩坏的涩情质感。   乐朝把他大致擦干净,穿好衣服,然后用房间里的电话拨通了斯雨号码:你在门口吗...麻烦你带医生进来,是,他睡着了。   算报复吗?   乐朝不知道,他只知道本来应该彻夜难眠的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完美的觉了。   作者有话说   爽 第12章 适可而止12   Steve离开的那天,乐朝去送他,登机前,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乐朝说道:乐,你的前夫...他的性格可能有一些...toxic,你是很好的人,你们之间,也许并不是你的错。   乐朝轻松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谢谢你。   Steve人不错,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做旅游地唯一的人脉,这两天就像小狗狗一样跟在他身后到处晃荡,遇到不合适的情况也会自动回避。   所以乐朝对他说:我接下来可能会搬离这个城市,会搬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去,如果到时候你再来中国,还可以来找我。   Steve这些天已经认识到他将要前往的韩国还没这儿的一个省大了:我会尽量快点攒钱的...如果那些富婆掐我屁股的力气小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在陆但年身上发泄完杏欲之后果然好多了,乐朝带着微笑打车回家,他打算再住两个月就搬走,搬到哪里去还没决定好,他的学历足够定居后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在S市避开陆但年找到一份工作很难,他知道对方有很多办法找到自己。   爱不爱的,或许他本来就比较现实,如果面前横着生存危机的话,他也没那个时间和前夫风花雪月了。   而且,他已经把那两个人膈应够了,之前愿意当忍者神龟是他自己不好,但心里堵着也不是办法,膈应一次对他的乳腺也好。   对他来说,离开陆但年的人生就像崭新的一样,哪怕过着对方口中的垃圾生活,那也是崭新的垃圾生活。   不需要待在家里,不需要担心老公莫名其妙发脾气,不需要为老公在外面乱搞伤心。   但一个半月后,他颓然坐在马桶上,盯着手头的验孕棒,意识到陆但年就是他这辈子的案底。   这一个半月并不平静,首先是陆但年找上门来,下着雨,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和眼睛,斯雨在他身后拎着伞打了个喷嚏,乐朝最终没狠下心,毕竟斯雨还怀着孕呢。   这两个人弄脏了他的新地毯,用了他的小洗衣机,陆但年走进来的时候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以他的身高和身价,看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廉价。   乐朝根本不想问他的感受,端了两杯热茶,开口第一句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证?   陆但年的笑容消失了,继而深沉地瞪住他。   斯雨淋湿的样子像只可怜的小猫,小口啜饮着茶水,喝到一半就呛住,他的声音已经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乐先生...   陆但年很快地反驳他:我们还没有离婚。   来之前答应好的要当哑巴呢?   斯雨于是撤回,重新温柔地说道:夫人...啊呃...   从这间小loft的楼上,欢天喜地地跳下来一只白毛小狗儿。   而乐先生伸手就抱起来,万分温柔地捉住它的前脚挥了挥,嗲声嗲气地哄它:黏黏睡醒啦~   小狗来的时间不长,但明显很受宠爱,应该是美版,眼睛不那么疯狂凸出,毛发经过精心修剪,头上还留出一撮扎了蝴蝶结。   马尔济斯,斯雨就知道,娇小甜美的马尔济斯不比身旁这条淋湿的神经病哈士奇强多了?   他擦了擦脸:夫人,是这样的,其实...没必要闹到离婚的,真的有误会,之前...你们之间还有感觉不是吗?   旁边的BOSS转而阴森地盯着那条依偎在乐朝怀里的小狗。   乐朝揉了揉小狗的脸,已经自觉没必要应付他们,思考了一下,他直截了当地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呢?   他已经打算离婚,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回头,甚至用朴素的道德观指责前夫:他做这种事又不跟你结婚,你难道不生他的气吗?还是说他跟你有什么条件,你不要听他的,他这个人不会听话的...   陆但年已经咬牙切齿地不听话了:它凭什么叫年年?!   一条破狗,乐朝跟他离婚就是想养这种东西,走了个男妓又是一条狗来当小三。   因为黏黏很黏我啊,乐朝不假思索地开口:黏黏怎么了,因为她粘人啊,第一次见面就舔我的手要跟我回家,是不是,简直不敢想象世界上有一个小狗狗有她那么乖巧可爱。   确实,斯雨都有点羡慕了,预计养孩子开支大,他家里目前只能有老公这头忠犬,   但什么叫做“做这种事又不跟他结婚”,还有BOSS也是,明明在工作上火眼金睛,在乐先生面前就永远偏移重点。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乐朝困惑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的孩子不是他的吗?   这是人话吗?!!   斯雨噌的一声站起来了,被狗脑子上司威胁的时候他还能开动脑筋,这...这他爹的侮辱谁呢?!!   他把眼珠子泡漱口水里都不可能看上这傻吊。   他提气,强忍把茶浇到BOSS头上的冲动:没有的事,我有老公,我们是去年领的证,只是没有办婚礼。   乐朝瞠大了眼睛,随即连连道歉: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误会了,对不起,但...我没对别人讲过,只是自己猜测,这或许也不重要了...   气氛有点紧张,黏黏睁着无辜的葡萄眼看了几个大人,期间无意和陆但年对视一眼,顿时狗躯一震,使劲儿往乐朝怀里钻,弄得人很痒,但乐朝也不制止她,只是乐乐呵呵地摸了摸小狗的后背安抚她。   陆但年怒了,一拍桌子,水珠被发尾甩开:你给我出来!   场面乱得像锅粥,斯雨只想趁烫泼到陆但年脸上,但他也知道陆但年那个死德性,什么离谱的风流史只要没有私生子他都会认,怪不得乐先生。   你不仁我不义,所以他又吨地一声坐回去,从包里开始翻照片和资料。   摊在桌子上,从大学时候到今天,他做了完美的时间轴配照片人物简介,陆但年的情史就此展开。   乐朝在里面看到了那个清纯温柔的女大学生,于是很不高兴地沉默了。   现在是要计较他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对错?难道被出轨净身出户还不够惩罚吗?他已经很久不上班,不如他们精打细算。   斯雨没有注意到,他裹紧自己身上充满狗味的毛毯,甚至从老板那里扯了一条过来,开始细说:这是BOSS第一个女朋友,是他那个篮球队前锋的女神,给BOSS送了一瓶水,当天那个前锋在论坛上匿名造谣他穿fake,所以BOSS跟她交往。   乐朝:...跟我无关,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我已经不在乎了...   斯雨接着说:这是第五个,也就是和您第一次分手后的交往对象,这个女孩儿是数院的,不认识BOSS,BOSS一天给她开两千买她在你图书馆到宿舍的三条路线上和他扮演神仙眷侣,这笔钱最后帮她读完了本科还攒了一些用于毕业租房。   乐朝:?   斯雨翻了一下,他提纲挈领:这是第十个,是个明星,BOSS跟她传了几天绯闻,因为你想结婚而BOSS不想,其实BOSS连她一根毛都没碰过,BOSS你还记得她当时跟你见面穿的那件豹纹皮裙配大红色漆皮长靴吗?   陆但年憎恨地看着那条得寸进尺的马尔济斯:记得。   斯雨:Liar,现在已经没有女的会这么穿了BOSS,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红毯上,唯一的交集是这张照片,她那条复仇小黑裙还被评了最佳造型。   乐朝:就算你这么说...我把空调打开吧你在发抖。   这就是乐先生,一个正常人,斯雨长舒一口气:还有这个导火索,故技重施,还是xx娱乐的小明星,衣服我没丢也没卖二手,可以去验指纹,唯一一个就在手臂上,下了活动他就脱了。   乐朝:......   事到如今,他再恋爱脑再眼瞎,也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是他有问题,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枕边人有精神病。   这精神病被助理三令五申绝不开口纯当微笑哑巴,现在却反复爆发:小乐,把那条狗放下!   你说放下就放下?斯雨恨不得再绑上去十条,气得他原地撅过去最好。   乐朝却不能这样做——这是他家,他叹了口气,选择暂时放下黏黏,走过去把陆但年扶起来:去洗澡吧,我看你身上好湿,头发一直滴水,把我的沙发都搞脏了,等会儿我给你拿浴巾。   陆但年大概是想拒绝的,但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在小乐面前邋遢,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浴室。   乐朝抱着小狗重新落座时,浴室里正好传来一阵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他立刻扭过头:你敢丢黏黏的沐浴露我就把你也丢出去!   在忍耐的水声响起之前,斯雨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乐先生,你们真的,没有必要离婚。   他说这话必须分三段才能显得稍微有点真心顺气。   乐朝还在消化前夫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情史,太荒唐了让人想象不到是什么脑子能编出这些:他为什么要这样?   斯雨:不清楚,他不愿意看心理医生。   乐朝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斯雨比他更懂这种不情不愿:起码他很有钱,你可以尝试控制他,他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他的办公室隔间里放了一排收藏柜,你不是一直想找回结婚的照片拼图和那些黏土陶艺小罐子吗?就在那,密码你问他。   失去乐先生的BOSS就是个攻击性极强的神经病,别人多看他一眼都会被记恨,之前讨厌的几个友商因为家庭幸福被他重点打击好几轮,他们公司已经在垄断边缘疯狂试探了。   更何况斯雨这个即将拥有爱情结晶的幸福人妻,他每天都很庆幸自己还活在这片法治土壤上。   乐朝沉默了很久,才为难地说:他对黏黏恶意那么大,我不可能让他呆在这里的。   意外之喜,斯雨本以为他们能像被离婚父母分别带走的孩子一样,一周能见一次就不错了:没关系,一切按您的安排来。   还是要适可而止,乐朝一周睡上门的陆但年两次。   作者有话说   也是当上pimp了我们卤哥   写小说就是因为虚荣,喜欢被人家夸,喜欢自己写的东西勾引别人情绪,赚钱都是次的,赚钱说明有人乐意花钱看这玩意,说明我还挺受欢迎,说明我经营的还不错,但归根结底是因为虚荣。   ps新型骗评论手法,请多评论我让我知道有人在一起爽 第13章 适可而止13   我们BOSS应该是恋爱了。   斯雨打电话给丈夫,如此感慨道。   南溯那边好像很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即便如此还是非常捧场地发出一声惊叹:诶?不过也合理,毕竟是刚离婚了...   斯雨接着说:和乐先生。   南溯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比较享受这种一棵树上反复吊死的感觉吗?   斯雨:你不懂,他根本没谈过恋爱。   南溯理解不了:那他结婚前是在干嘛?谈恨吗?   斯雨烦躁地抽出一支烟,犹豫片刻后又塞了回去:不知道,他就是一大傻吊,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找我麻烦了,你那边怎么回事,很忙吗?   南溯找到了一份私立医院的新工作,每天早起做好早饭打包好老婆的午饭打扫完卫生就去上班,斯雨很是感慨,果然私立福利好。   南溯:确实有一点,对了老婆你今天一定要记得吃我给你做的炖牛肉,炖了三个多小时呢,不要拿外卖应付了好不好,你已经中度贫血了...好好好不说了,我晚上回去给你做,嘿嘿嘿,谢谢老婆。   挂了电话,他身边的黑西服瞥了一眼他的手机:怀孕了?嫂子还挺有福气。   有福气就不会一眼在人群里挑中他这个身世复杂的私生子了,南溯脸色骤然阴沉:关你什么事?那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死,我说过了我对他的财产不感兴趣。   黑西服耸了耸肩:没办法,他立遗嘱写了您名字,一开始您也没直接拒绝。   浪费时间,他现在本来应该在家给孕中老婆炖鸡汤,想到这里,南溯愤怒地踢了一脚保险杠。   门咔嗒开了,黏黏欢天喜地地迎上去,乐朝头也没回,在给香菇划十字:辛苦你啦,把苹果给我吧。   他说完,身后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划完放下,转过身去看僵在门口和小狗对视的男人:我说把苹果给我。   男人很是不甘心,但人家之前发消息三令五申说记得带两斤苹果过来,因为小狗要吃苹果块,他不敢阳奉阴违,手上果然拎了苹果椒盐粉和头抽酱油。   斯雨在诓他,就算做这些,小乐对他的语气也不好。   他递过袋子,对自己怎么拿到钥匙浑然不觉,心里不记任何人的好,但还是摆出招牌的款款微笑:小乐,你在做饭吗?好香。   乐朝洗水果:我在做狗饭。   小狗能懂,高高兴兴地在他腿边打转,间或发出几声兴奋的叫声。   陆但年想把它扔出银河系。   但他不能,第一次上门,乐朝就明令禁止他对黏黏做出任何有伤害意味的动作,没有补充什么惩罚机制,但陆但年不敢挑战。   因为他现在还不清楚小乐到底有没有用过那个英国男妓,小乐以前从来都不会上位的,高兴了还亲他的脸和嘴唇,说实在的,那天晚上陆但年恨不得被他榨成人干。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小乐以前很少主动,只有妒忌的时候,会有那种惩罚式的很热烈的回应。   他从谁那里学的?陆但年退烧后那个英国佬就回国了,他手再长也很难找到这么个只知道名字的人,不高兴,闹了好几天,最终被斯雨说服。   他并不想接受一个外人的指导,但斯雨的婚姻看起来确实足够有说服力。   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听从那些建议,慢吞吞地走过去,放下椒盐和酱油,前胸贴后背,故作不在意地问:今天吃什么?   像上幼托班,一周上两天,一天包两餐。   乐朝切苹果,从里面挑出一块边角料举到身后人嘴边,在他心里,现在年年和黏黏都差不多,都能吃狗饭:还剩一点香菇瘦肉,昨天还剩点牛肉,看着对付一下吧。   陆但年忍辱负重地吃了,到底不是兔子头形状,小乐还没那么娇惯一条狗。   乐朝就有那么娇惯黏黏,他觉得自己大概不会生孩子,那黏黏就是他的独生女儿,吃什么都不过分,小兔子形状虽好,但自己手艺太差,切半天氧化了不好。   做完狗饭再做人饭,陆但年帮不上忙,他是给食材买单的人,餐标一天四千,乐朝给他吃黏黏剩下的香菇苹果卷心菜胡萝卜西蓝花南瓜,偶尔煎和牛,不是剩的,那个对黏黏来说太油了。   如果当初陆但年答应的话,现在他们大概也就是过着这种生活。   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乐朝觉得刚刚好,自己有时间出去玩,有类似男朋友的人可以睡,还有可爱的小狗。   黏黏白天受宠,晚上就不得不待在窝里,而年年晚上受宠,出钱出力。   现在乐朝不会觉得他吃药是什么问题,反正不会萎,甚至有时候来不及,让他吃完药先带套,时间差不多就可以摘。   他还是很喜欢陆但年的,如果没法停止纠缠,那暂时保持这种关系也可以,这样一想,他甚至理解了陆但年之前不愿意结婚的想法。   陆但年也识趣,只是不乐意提离婚分财产的事情,他就是这么爱扶贫,乐朝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现在的关系太奇妙,乐朝在等他哪天开始健身美容容光焕发频频失约,前夫又初恋了或许会考虑放过自己,但仔细想想陆但年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健身,之前可能是维稳,但最近胸肌手感明显更好了。   他应该不喜欢乐朝睡前手机里刷到的擦边男,但他不说。   作者有话说   拿去吃吧某家超绝偷感ai(不是授权,纯嘲讽,反正我授不授权都一样:)) 第14章 适可而止14   斯雨涨薪了,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但应该跟工作无关。   或许跟BOSS被咬烂的下嘴唇有关。   但涨薪是喜事啊,他提前下班,认真打扮,一脚油门开到那个私人医院门口,带着一小束粉白洋桔梗。   南溯喜欢洋桔梗,斯雨向他求婚的时候是情人节,五公里内的红玫瑰告罄,他只能抱着一束“不变的爱”抵达订好的餐厅,结果斯雨很喜欢,吃完饭拉着他直接回了公寓,搞完懒懒地躺在他怀里,把花束抱在自己胸前,指尖掐着花瓣,揉了两下,兴致盎然:第一次有人送我这种花。   南溯盯着他粉白的指尖和丝绸睡衣尝试遮住的胸口,说不出桔梗和他谁更粉,羞愧地并了一下腿:对不起,我忘记提前订了,我今天做了四台手术...   蛮厉害的,做了四台手术,吃饭的时候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到了斯雨家还能挥洒汗水三小时半,不应期一过又开始顶着人,斯雨用掐过花的手盲摸他的脸:喔,真可怜,不过没关系,我不喜欢玫瑰。   大概是人长得高傲美艳,脾气也大些,前男友或者同事总用带刺的玫瑰来形容他,但要斯雨说,他到底哪儿像植物生殖器了?   南溯就不会这么说,他是个透明人,也是个乖男友,单亲家庭,所以斯雨翻了个身——嘶腰有点酸,趴在他胸膛上,摸着他看起来就又乖又能干的脸,夸奖他:我喜欢这个,像你一样,很可爱。   还没等南溯脸红起来,斯雨又说: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他显然是困了,眼皮耷拉,但也未必不是为这个可能被拒绝的提议准备了“哦我当时太困了你别往心里去”的PlanB。   但南溯就会同意,就像和斯雨第二次见面,斯雨的车停在他面前,对他说:南医生,下班有空吗?对,约会,有没有忌口?   都市丽人的时间很宝贵,南溯生怕抓不住他给的机会,当晚成功蜕变为幸福人夫。   幸福人夫出来了,斯雨眯了下眼睛,抬起脚步。   却先一步被别人截了胡,一个黑西装男子握住他丈夫的手,而南医生看着并不高兴,似乎是发生了争执。   医闹?   南溯真傻,真的,只是因为小家庭一时的经济压力,在收到自己那个情人遍天下的生理爹的消息时,他犹豫了,毕竟小雨一个人养家太辛苦,于是回了消息。   结果亲子鉴定结果证明他身上真的流着种马的血,死老头就说什么也要插手他的人生。   南溯拼命挣扎,甚至试图瘫倒在地:我不想去,老婆知道了会生我的气,我前两天不是说了我自愿放弃,他不是还有别的孩子吗?   黑西服男:你必须去,抱歉,这是我的...嗷——   南溯一抬头,正好看见抱着粉白桔梗的老婆仿佛天神现世,面色不善地站在黑西装身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斯雨的右腿已经撤出半步蓄力,随即一记撩阴腿,纠缠自己好几天的黑衣男就面色扭曲地倒在了地上。   风吹蛋碎。   但小雨的小腿,好白,好直,皱起眉头关心的表情,也很棒。   闹事的已经倒在了地上,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斯雨把花塞到以娇俏鸭子坐摊在地上的一坨老公怀里,拨打110,开口第一句:喂麻烦转接一下xx区派出所...   南溯扑上来摁断了电话。   这很奇怪,斯雨翻他白眼:你干什么?发善心啊?帮我摁住他的手,万一有刀呢?   大概五分钟后,黑西装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香火,而缴费的暴徒两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坐在走廊椅子上,被纠缠的医生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握着暴徒的手:...老婆,就是这样子的,我...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不给陆总打工了,好不好?   嗯,老板是神经病富十四代,老公也是富二代,但不说,看着他怀着孕忙得团团转。   斯雨把二郎腿放下,他闭了闭眼,脸色说不上不好,但也绝不能算是高兴: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你跟妈妈说了吗?   南溯从他冷酷的语气里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没有...妈妈接受不了的,我本来也没想...我就是过去看了他一眼,人太多了也没机会拔氧气管QAQ   斯雨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吐了口气,站起来:行,我先走了...你今天晚上别回来了,冷静一下,也别蹲在家门口和楼梯口。   南溯脸颊划过两行晶莹的泪,眼睛圆得像某种犬类。   斯雨狠狠心,走了。   回家路上接一电话,备注是乐先生,斯雨收拾好心情,接通。   电话那头的消息令他险些一个漂移:您怀孕了?   乐朝的声音茫然中带点无助,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能问谁,最后一通电话居然打给了前夫的总助:...嗯,其实除了之前...一直都有避孕,但是...总之,我想留下这个小孩。   斯雨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糟了BOSS要有私不对婚生子了”。   当时都烧成那样了米青子还有活性?   爹的爹的爹的,人生的难题真是一道接一道,   斯雨靠边停车,接着对他说:我明白了,但我不太明白的是...您为什么会先把消息告诉我?   乐朝说话很慢,似乎每个字都深思熟虑过:如果去产检的话,我应该瞒不过你,我不想打胎,我希望孩子有完整幸福的童年...   斯雨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很难的,乐先生,我试探一下BOSS的心意,这周末前给您答复好吗?   乐朝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不了,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婚,越快越好。 第15章 适可而止15   下班,其实他根本不用上班,陆但年用指纹摁开了那个小垃圾公寓的门,周末两天放宽到周五下午到周一上午,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心情不错,很奇怪,以前只要回家,回到市中心那个顶层就能见到小乐,但他总是不愿意回去。   而现在,只有周末才能躺在那张破床上被小乐摸头发,他却花五天时间去期待。   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的,没有好笑的婚姻关系,但,陆但年开门,对着那条狗露出森然的笑容。   本来也不应该有狗的。   黏黏一开始是害怕他的,但见多了,发现他就是个纸老虎,除了冷脸也做不了什么,就不怕了,狗最会看人下菜碟,很快把他当做爸爸的玩具什么的。   陆但年大部分时间不是空手而来,所以那条狗甚至开始黏他。   当他问斯雨如何解决这条过分黏人的狗时,斯雨只说:它大概把您当成家里另一个捕猎者,对您很尊敬呢。   陆但年并不会为此高兴:我在问你怎么解决他。   斯雨:不能的呢,解决狗的话,夫人会解决您。   陆但年冷冷地盯着他:他能怎么解决我?   斯雨故作思考:您签了协议书的话,夫人只需要起诉离婚就可以了,他似乎一直有在关心异地工作机会,房子只租了半年。   陆但年啧了一声:他未必能发现。   肾衰竭或者心脏病,狗不是很容易死吗?   斯雨:但乐先生一定会伤心。   算了,他不想看到小乐对其他东西伤心。   周五的工作他上不了心,斯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给他看了几本莫名其妙的杂志。   【没有孩子的婚姻就像是一盘散沙:丁克家庭的困境】   【冷漠的丈夫没有爱的家:为了孩子,苦情人妻撑起一片天】   【八年婚姻无籽西瓜,再婚后却喜获一胎三宝,前夫悔不当初】   【离婚进行时:我爱他,但我不能再忍受】   【npd伴侣的悲歌:远离有毒的爱人】   纸质很差,后面的黄色笑话也很低俗,陆但年大致瞥了一眼,开始怀疑自己给斯雨加薪是不是太多。   不过比起孩子,一条狗确实好忍受多了。   他迈步进门,换好鞋,顺势用脚拨开兴奋得靠过来的狗。   现在几点?他看了一眼狗的食盆,没有食物。   很好,小乐已经开始厌烦它。陆但年本想把这失宠的狗丢开,但想了想,他还是找出一个罐头,倒进食盆里,随手推开要舔他手的狗,站起来,开始在这个不会有回声的房子里呼唤主人:小乐?   小乐在楼上,说不定今晚可以从七点开始。   小乐下楼了,他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狗,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你喂了黏黏吗?   怎么?陆但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不会下毒的,小乐。   乐朝并不担心这个,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困倦,转身就往楼上去:谢谢你,我不想做饭,你点外卖吧。   这是怎么回事,陆但年现在很难猜透他,跟着上楼:小乐,你生病了吗?   小乐经常生病,营养不良让他身体很弱,有时候也装病,骗自己离开不存在的小三回家看他。   太可爱了,陆但年每次都满足他。   但是这一次,小乐的确脸色苍白,但他只是坐在床上沉默着,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说:申请离婚吧,我最近都有空,财产随便你,文件这周末送过来就可以,我会签。   为什么?   这并不意味着陆但年不想离婚,他只是习惯事情按他的节奏推进: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乐朝表情很平静:没什么,但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接着说:我想过了,我们彼此可能都无法满足对方的期待。   陆但年注视着对方,没有看出妒忌或者愤怒的神色,所以他很轻松地说:可以,小乐,下周周一就可以。   乐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好,吃过饭你回去吧,下周周一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回去?陆但年坐在他床边:我为什么要回去?   乐朝:你同意离婚了。   陆但年皱起眉头:离婚了我就不能在这里吗?   乐朝看着他:不能,我不想跟前夫睡在一起。   陆但年似乎有些费解:你上周还咬破了我的嘴,很痛,小乐,我开会的时候大家都看我。   乐朝摸了一下脸,有些咬牙切齿:看你脸色是因为你是老板,而且明明是你先的。   他受伤的位置还更难以启齿。   但他不想再调情了,斯雨没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他只能靠自己:我说真的,我离婚了,我可能需要独处很久...方便投入另一段感情什么的,总之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陆但年咀嚼这段话:另一段感情,是什么意思?   乐朝:意思是我可能会二婚,生育,像正常omega一样。   说真的,陆但年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他像是咬到舌头了:二婚?和谁?   那个男妓不是回国了吗?   乐朝:没有谁,起码现在没有,不过如果有的话,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其他阻碍。   骗你的,乐朝已经睡够本,甚至有了意外之喜,他想不到留在陆但年身边的理由。   或许陆但年是个合适的床伴或者情人,但他绝对不会是个好爸爸,他自己也承认,婚姻或者血缘关系对他来说都是没用的束缚。   乐朝知道他是由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利女士养大的,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有着四到五个长期男性情人,乐朝见过她,最近。   斯雨为他们牵线搭桥。   利女士对他解释:但年他,一直都是个有点儿奇怪的孩子,他父亲...在我们结婚的前一个月出去探险,他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家里拗不过他,最后条件是我们结婚,留下孩子,他就能继续他喜欢的事业,那次出了意外,一支探险队只剩下他和副队,被附近村子里一个上山采菌子的omega救下了。   乐朝静静地听着。   而利女士点了一支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难过:是的,他发疯一样地爱上了人家,把他带回来,说要和我的婚约作废,他爸爸很生气,我吗?我挺伤心的,我们家不可能让我继承,我就指着陆家以后给我钱花呢,不过...   她顿了一下,露出了些许愧疚的神色:我去找他谈了一次,我没抱希望的,卖卖惨,起码让他给我点什么傍身,我当时都变成S市的笑话了,但是那个omega听见了,说什么都要走,差点出事故,最后提出的条件是他继续婚约,让我过好日子,很好笑吧,人家没那么爱他。   乐朝有些震撼,不做评价。   利女士缓了口气,说:但年不承认,但他跟他爸爸其实很像,他占有欲很强,脾气也不好,他一开始觉得他爸爸很对不起我,觉得他爸爸应该爱我,我告诉他我喜欢这样,我喜欢他们家的钱,我说真的,我对那个神经病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每个男朋友都比他更会讨人欢心,但是但年不相信,他上小学的时候把我的一个男友从二楼推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我做的不好,我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妈妈,我没有生过孩子,我想把他送回他们那里去会好一点,那个omega是很想孩子的,给但年写过很多信,但他不识字,都是他爸爸代笔,都是乱写,那个疯子。但年一开始不同意,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他。他们住在南法一个小镇里,他爸爸一开始答应得很好,结果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去,从那天起,但年就不太相信我了。   可能,她这么说的目的是让乐朝可怜陆但年,但乐朝已经累了,他觉得他们彼此放过比较好。   甚至可以说,他更不信任陆但年了。   作者有话说   看完这章把上一章评论补一下(恶狠狠)   骗你们的,不评论也没事的,至少现在我可以保证还有癌在看(深情) 第16章 适可而止16   陆但年回去了,乐朝送他到门口,一关门就奔向卫生间,干呕了一会儿,黏黏很担心,啪嗒啪嗒走过来,乐朝擦干净她的脸,然后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吃了一点零食。   说实在的,他没有做好准备在这个时候迎接一个孩子。   在和陆但年恋爱结婚的那么多年里,他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但他不会放弃,对他来说,这是他人生中极少数能落地的时刻,上一次出现,是陆但年突然向他求婚。   和结婚不同,婚姻让他很失望,他爱陆但年,但陆但年不在乎婚姻,这段婚姻名存实亡,不管他有没有在外面乱搞,他都从来没有尊重过乐朝。   所以提出离婚后,乐朝也不再尊重他。   可是孩子是不一样的,不管父亲是谁,此刻她选择来到乐朝肚子里,那这就是他一个人的孩子。   一个会叫他爸爸的孩子,组建两个人和一条小狗的家庭,乐朝还没有生下她,但已经决定为她付出一切。   他会很爱她,比爱陆但年还要多得多。   好日子过不了两天,斯雨面无表情地看着BOSS,一个坐在律师团队面前,手肘抵在桌上,手臂搭成三角,看起来像个气红了眼的吝啬鬼的BOSS。   雪花一样的文件,对应着多如牛毛的财产,乐先生结婚五年都不清楚老公究竟有多少钱,又能给他多少钱,斯雨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乐先生去年的生日礼物是老公的绯闻、一颗十四克拉的蓝钻、全手工贴钻的劳斯莱斯浮影,纽约中央公园一千六百平的顶层公寓和一座岛。   而这两个人竟然只关心前者,斯雨深吸一口气,仇富,像呼吸一样简单。   他努力微笑:BOSS,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但年看了他一眼:小乐要跟我离婚,他愿意接受这些。   斯雨绷了一下:是吗?那太好了,是喜...   陆但年紧接着说:他说他要带着我的钱找二婚。   斯雨:...是喜欢说笑吧?乐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陆但年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以为他很爱我,他的确很爱我,对吗?而且你已经告诉他了,我没有真的出轨,如你所说,我已经在努力装作“爱”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他说着,似乎很难接受似的:他为什么不能像我妈的男朋友一样,人生除了结婚生子难道没有别的意义吗?   斯雨:容我提醒,BOSS,利女士的男朋友有四位。   陆但年扶了一下额头,似乎是感到头痛:对,而我只有他一个,难道我还不忠贞吗?之前...没有离婚的时候他都能忍耐,我不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他难道以为婚姻是用来约束他一个人的吗?   斯雨不得不说:BOSS,乐先生认为婚姻关系是神圣的,他因此不会在已婚情况下考虑别的异性,但这也意味着,如果没有这段婚姻...   他不希望BOSS离婚,不管是从自己的事业还是从乐先生的角度。   乐朝打电话给斯雨的原因很明显,他希望陆但年知道,但不希望自己亲口告知,他不希望从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口中听到可怕的话。   他希望能通过一些话语,或者别的手段刺激陆但年尽快和他离婚。   斯雨清楚这点,但即便他们离婚,乐先生也不可能获得自由,他十分怀疑,在那个下雨的晚上,他的那些解释只是让乐先生选择了原谅,原谅婚姻里受到的伤害。   但后者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公是个真正的危险分子。   这个危险分子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慷慨、那么地迷恋他。   周末上午,他十点钟抵达乐先生的公寓,他敲门,乐先生还没起床吗?   怀孕总是会比较嗜睡,他理解,前段时间他和乐先生一起去产检,那个孩子很健康。   一小时后,他意识到,乐朝跑了。   又一个小时后,他在车上写完了自己的辞呈,很简单,上次已经写过一次,装进包里,敲响了BOSS办公室的门。   他不能说乐先生这一招很不明智,说实在的,其实比什么徐徐图之慢慢感化BOSS强太多了。   但这对斯雨的工作是毁灭性的。   他走进办公室,合上门时,听见陆但年开朗的笑声。   很瘆人,斯雨打了个寒噤,谁能懂他,他只是个无助的孕夫。   但紧接着,他听见陆但年说:你们抓到他了?   挂了电话,陆但年还在笑,那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微笑,他盯着斯雨,声音又轻又慢:济源医院?   斯雨感觉寒意从脚后跟一路攀升到后脑勺。   那是他丈夫工作的地方,也是三天前,他陪乐先生产检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在卤哥眼皮子底下带球跑是不可能的   小兔子骗小狐狸,小狐狸瞒霸王龙...... 第17章 适可而止17   私人病房,斯雨跟着走进去的时候,乐先生就坐在床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BOSS的神态很复杂,底色并不愉快,但仍然微笑着,带点猫捉到老鼠的兴奋:小乐,你要去哪里?   乐先生抬起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神情居然很平淡,思考了一会儿,他说:C市,我准备以后在那里定居。   陆但年摇了摇头:不对,你骗我,小乐,你要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对不对?   斯雨后撤半步,偷偷给南溯发消息:危,速来xx楼xx号病房。   乐朝却显得很茫然,沉默片刻后,他问:...我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陆但年褪去那点兴奋:需要我说的很清楚吗?小乐,你...   他似乎很接受不了这个词,但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你怀孕了,小乐。   乐朝的头微微偏着,听见这话,他十分坦然地笑了起来:是啊,我做过检查了,她很健康,很活泼。   他又笑着问:不用急着祝福我,我的航班要晚点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陆但年却完全不笑了,他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说道:拿掉它,小乐。   很奇怪,从前斯雨最害怕陆但年变脸,因为这人做事很可能不择手段,会提出非常傻x的要求,但现在,他眼睁睁看着乐朝唇角抚平,露出那种冷凝的神情,心里的压力计却更加不堪重负。   乐先生很少提要求,他这个人就像某种可以养在笼子里的小动物,需要一点草料一些水,定期打扫居住环境就可以。   但或许,对他来说,彰显自己并不需要借助怒吼或者压榨他人。   乐朝的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但年憎恶至极地瞪视了他一会儿,他转过身,对斯雨发号施令: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外面有谁,汗流浃背的院长副院长,产科主任和医师。   这病房里还真能站下这么些人,斯雨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老公。   他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一把把人拉过来靠着。   陆但年俯身靠近,握住乐朝的手,几乎用一种调情般的口气,他再次命令:拿掉它,小乐,你不能要这个孩子。   气氛诡异得像什么邪典片,乐朝也盯着他,用一种调情似的姿态回握他的手,神情和煦地说道:我不知道...但年,为什么这么说?   陆但年极力压抑那种焦躁的神态,但熟悉他的人当然清楚这种失控:因为我们不能有孩子,你不明白吗?小乐,我已经让步很多了,结婚离婚或者狗,你太得寸进尺。   乐朝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好半天,他突兀地笑了一下:哈...我知道了,但是但年...你搞错了。   他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觉得孩子是你的吗?   半小时,产科恢复了它的秩序,而私人病房里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陆但年花了很长时间咀嚼这句话,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相信这句话。   乐朝这样说:我们只有那一次而已,你还烧得那么厉害,但年,之前你一直都吃药啊,后面也是,嗯...我在英国待了三天,回来之后还有两天...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继而又对陆但年笑了笑:他当然没有你好,但是在男人里也算是很不错的了,出场费很贵呢,不过比买米青简单多了。   他似乎觉得有一点害羞,低下头,用一种很柔和的语调说道:你一直知道不是吗?我想要小孩子,我以前...我以前觉得跟你在一起就没关系,但年,但是你经常不回家,我看别人的老公不回家,好歹也有小孩可以养,可是我养条小狗你都不愿意,我真的...真的很寂寞。   陆但年没有看着他,很长时间,他盯着病床边上那张婴儿海报看:你说谎。   乐朝抬起头看他,声音更低弱了,像是在可怜谁一样:我不敢的,但年,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生你的小孩,我只是...你知道我的...我不像你那么受欢迎,要是我年纪大了,就不会有人喜欢我,生孩子也会很辛苦。   说到这里,他又难堪地垂下眼:对不起,我也希望是你的小孩...但是...但是你...你从来都不会给我这种机会,你永远都不会,我...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想做一直等你的宠物一样的情人,我也想要别人喜欢我,或者爱我,我知道你不愿意,你让我适可而止,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明明已经走开了对不对?   陆但年的表情是空白的,或许他根本没想过小乐真的会用那个男妓,小乐很保守,在和他分手的那五个月零四天,那头猪连小乐的嘴唇都没有碰过。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乐朝已经快三十岁了。   快三十岁的乐朝,陆但年或许想过,成熟的乐朝会更懂得成人世界的法则,更加贪恋已经获得的地位财富,更顺从更温柔。   事实的确如此,随着婚龄的增长,乐朝对他越来越柔顺。   可他没想过,快三十岁的乐朝,也可能因为寂寞而躺上另一张床,贪恋更年轻鲜活的肉体和情欲。   甚至怀上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爽死我了   大家都是这对夫夫play的一部分而已,(某些上流社会人士)都笑小乐苦,其实小乐只吃xx不吃苦   每次想提起劲写点东西都得熬半宿,也没什么含金量啊,还是让癌给我替了算了 第18章 适可而止(完)   开价,我不希望那个孩子生下来。   陆但年这样对斯雨以及其他人说道。   斯雨低声问:您指的是?   陆但年没有看他,而是面对着南溯,似乎是现在都没有回神,语速越说越快,语气愈发激烈混乱:听不懂吗?打胎、堕胎、流产、吃药或者什么超声波,把伤害降到最低,把那个杂种弄出来,只要你们能做到,陆氏会为你们注资,没有医院不缺钱,哪个是院长?这家医院属于谁?现在打电话给你们薄总,问他我陆但年是不是说到做到...   乐先生在隔壁,所以他不必再装作正常人。   疯子,斯雨阻止他说下去:你不能这么做,BOSS,就算您不想生育...   陆但年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路垂落到腹部,那是一种充满恶意的冰冷视线:是吗?我不知道你兼职omega保护协会主席。   南溯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注意你的态度,除了乐先生没有人能决定孩子的去留,更何况这个孩子跟您无关。   好笑,陆但年撑了一下额头,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倍感荒谬地笑了出来:跟你们这种人说不通,电话,我要直接和薄总谈,斯雨,你被解雇了,还有你丈夫,你们两个现在滚,回家等我的律师函。   爹的爹的爹的,斯雨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扯了一下老公的袖子:你爸死了能给你留多少财产。   南溯额角冒汗:十亿不到,现金应该不到两亿。   斯雨瞳孔地震,不早说,谈这么笨的真是不如死了。他闭了闭眼,钱壮社畜胆,随即从包里掏出一沓纸,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啪的一声重重砸在了陆但年脸上。   南溯看着他文质彬彬的小雨毫无预兆地冲上去,揪着老板的领子尖叫、嘶吼、诅咒和辱骂:去死吧你!臭傻x老板,沙文主义猪,谁忍得了你,活该你活该,你凭什么让人堕胎,你怎么不把几把剁了以示决心,又不是你的种关你屁事,睡遍七大洲都不要你这个赔钱货急死了吧,就该给你戴绿帽,你们家就活该断子绝孙儿孙满堂绿到发光——   他也是有良心的啊,当初一路笔试面试进了总经办,谁年轻时不是阳光明媚意气风发,都是这黑心贱老板害了他。   南溯迅速冲上去...尝试控制住陆但年,但没什么用,因为挨了两下又被助理贴脸辱骂的陆但年根本没有反抗和还嘴的余地,只是侧过脸,盯着门的方向看。   门是开的,门口站着事故的另一个主角。   乐朝盯着陆但年被揪起的领子和他被纸砸乱的头发看,好半天,他露出一个温煦柔和的笑容:我是不是听错了,但年,你想让我流产吗?   南溯很自然地把自己哑火了的老婆搬开。   可能一个世纪,陆但年坐直,他抿着嘴唇:那是个杂种,小乐,你要生一个男妓的孩子吗?   乐朝走过去,他没生气,甚至也不伤心,只是很疑惑似的:我没搞懂,但年,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   陆但年被他这样有耐心的表现蛊惑了,执拗地重复:我要你拿掉这个杂种。   终于,乐朝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似乎是要帮忙理理头发,而陆但年心里有怨气,微微侧过脸躲避他的动作。   谁知道他抬起手——   劈手狠狠扇了陆但年一个耳光!   力道很大,在病房里甚至有一丝回响,陆但年整张脸都被扇偏过去,脸颊上几乎是瞬间开始浮现红色,这次他的头发乱得更厉害,瞳孔紧缩,难以置信。   南溯汗流浃背,斯雨噤若寒蝉。   乐朝收回手,转而捧起了陆但年的手,垂下眼睛,一边看,一边问:没办法好好说话了吗?你总是这样,目中无人,总是嘲笑别人,说那些很过分的话,又一副自己没有错的样子。   陆但年荒谬地看着他。   他自顾自说着: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年,是你没办法适可而止,对不对?你想让自己一直站在那个评价别人的位置上,你比我更富有、更有地位,所以你想在所有地方都支配我,要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与此同时,你要永远都有随时可以抛弃我的权利。   陆但年脸上显而易见的怒火苗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恐惧。   乐朝好像并不在乎这件事,他抬起头,凝视着陆但年的脸,接着说:我爱你,但年,我永远都会记得你拉我出泥地里的这双手,我知道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我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但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陆但年这时候没有那种从容的仪态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有很轻的声音:小乐,我已经在忍耐了。   他没办法把自己的情感解释为爱,爱也不是这么卑劣的东西,他从来不希望小乐被别人占有,但要他禁锢小乐,他也不愿意。   他不想覆父亲的辙,但他也没办法抗拒灵魂一样的吸引。   只要看见他,就会想靠近他,咬他,触碰他,嗅闻他身边的气味,隔绝他人的视线。   这不是爱吧,爱应该是更崇高更柔软更不求回报的东西,就像小乐回馈的那些一样。   乐朝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了,可是你做不了一个好父亲,对不对?事情已经这样了,流产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允许你出生了,有些人流产会大出血,会死,但年,你想看着我死吗?   陆但年摇摇头,近乎喃喃自语:会有更好的办法,小乐,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跟他在一起。   乐朝捏紧他的手:不要跟我争论,是你先要在电影院吻我的。   陆但年盯着他,眼圈泛着淡红色:我没有想过...难道是我的错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乐朝的目光落在他脸颊的掌印上:因为我知道你做不了好爸爸,我就是担心你这样,才没有想过换药或者扎保险套。   陆但年露出那种困兽一样的失控神情,声音很艰涩:你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你就那么沉默,除非我离开家,你装作很关心我的行踪,你担心我在外面搞外遇,不然你...你从来不说,你也不够爱我,我给的不够吗?我只是不希望你爱别人,我已经尽力给你自由了。   乐朝的目光挪开了,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回答:因为你会笑话我啊,你会觉得我爱你爱得要死了,然后给我很多钱,要我自己寻开心,好像这样就足够,可是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我的丈夫只要能赚一半的钱就可以,你说你不需要婚姻,但你又不愿意放我走,是我一直在让步,我已经退无可退了,我想要的东西你都给不了我,你明知道我不幸福,可你也只是看着,在心里可怜我,你心理变态,但年,为什么不看医生?   陆但年愣住了。   卧槽直接揭伤疤了,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直白地说出口的?   这时候,斯雨不得不注意到BOSS的表情,他这辈子都没在谁身上看过这种濒临暴怒却又极力忍耐无能为力的表情,他是要哭了吗?   看不了下一集。   陆但年让他们滚出去。   斯雨走出门一步,转眼就倒在老公怀里:我问过妈妈了,她说可以拿你爸的钱,老公,我们明天去马尔代夫好不好?妈妈还没出过国。   他真的...现在很需要花两个资本家的钱平复一下。   南溯扶着他,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本着人道主义问了一句:把乐先生留在这里,会不会...   没事的,斯雨摇摇头:我已经看透了,他们俩闹离婚,倒霉的只有我们,那狗脑子能干成什么事,他们俩结婚到现在他连骂一句乐先生都舍不得,就一句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反反复复讲八年。   都看走了眼,以为乐先生是一朵无助的小白花,其实人家只是恋爱脑,名牌大学生智商又不低。   只要他愿意,他拥有的心理武器能把陆但年扎成一把流着泪的喷香狗肉小串。   但他知道适可而止。   那是十亿,斯雨在马尔代夫住到死都没问题,提前结束度假是为了回国产检。   南溯的妈妈太担心他,要是生在马尔代夫的话孩子办证也很难处理。   他回国住进医院待产的半个月后,就在新闻上看到了陆氏继承人诞生的消息。   怀的时候就不顺利的小孩,提前剖腹生产也正常。   乐先生的朋友圈有更新,九宫格,他拍照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烂,中间那张图是抱着孩子,满脸抗拒的陆但年。   我超,南溯大为震撼:他真的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啊?   斯雨正在细看:这个肉粉色的襁褓蛮好看的,才三千多,你等会儿下班去爱马仕给我带一条回来...呵呵,你看这像混血吗?   因为想开窗就要做出砸屋顶的架势嘛。   比起老婆生了别人的孩子,老婆生了我不需要的孩子明显好接受多了。   乐朝对利女士解释道:是临时的决定,刺激他一下,嗯,一开始真的想去C市定居,离他远一点,斯雨一直在想办法,他人很好,努力帮我隐瞒,那个时候离婚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他接受,要么我走,我不可能不要小孩的。   会这么说,其实是更想走。   但是陆但年忍了,可能在很长的,典型的无意义的夫夫争吵之后,陆但年妥协了,他说:小乐,你不能生下他,我们可以有一个孩子,但是不能是...一个男妓的孩子。   乐朝拒绝了:我不相信你,但年,我留下这个小孩不是因为我需要孩子,是因为她刚好来了,我不会抛弃她。   他总结:所以,我们就此结束,各自去找自己的幸福,怎样?   怎样?   陆但年大声抱怨:他骗我, 因为他就是不想要我了,他嫌我烦,反正离婚了,他就有理由远走高飞了,他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爱我,不过他爱我还是超过你,算你倒霉,刚好夹在我和那个小东西之间...   他倒罐头时,对狗这样说道。   抱怨到一半,楼上乐朝叫他:但年,你上来一下。   他就站起来,踢一脚路上的凳子椅子什么的,走上楼,忍耐地盯着那个婴儿看。   在乐朝生产的前一天,他都以为这是那个英国杂种的小杂种。   但即便是他自己的,陆但年也不可能爱屋及乌,在属于他的小乐肚子里孕育的东西,对他来说就像寄生在自己老婆身上汲取营养的异形一样可怕,更何况它让小乐那么憔悴那么易怒。   让他一度觉得自己的父亲做的也没什么不妥,只恨自己年轻时候又蠢又天真,但凡早点结婚跑去欧洲哪个小镇上住,小乐连跑都跑不掉,就不会想离婚生小孩,现在也不会想工作还天天骂他。   乐朝果然不会忍他这种态度:你要抱她一个小时,不要垮着脸,不然她长大以后跟你一样脾气差怎么办,我忍不了两个陆但年。   保姆像个聋子一样站在一边,给她发的工资到底有什么用?   陆但年烦躁:明明有保姆...   乐朝生小孩之后变得脾气很大,闻言大为光火:你不是宝宝的爸爸吗?我对你期望太高了吗?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早知道我就应该跟别人上床,生一个漂亮的混血儿,现在在英国跟会带孩子的老公过是不是?   陆但年闭上嘴。   是,答应了,因为他答应善待这个小异形,所以小乐不急着跟他离婚跑掉,不怪陆但年担心,小乐很决绝,追到海上就跳海,追到山上就跳崖,反正离婚后他都没法拴住小乐,说得那么吓人,陆但年能怎么办。   他没想过要小乐去死,每半年体检一次,不愿意要孩子,都是希望小乐和他都健康,利女士怀过一次小孩,虽然生下来也没有好结果,但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流产了,那段时间她看起来虚弱又伤心,所以陆但年把那个犯错的男狐狸精推下楼,利女士躺了两个月,那个男的在医院躺了小半年,这样大家都公平。   但小乐和利女士都奉行着一套没什么用的垃圾规则,并因此对他动辄责骂,陆但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最后还是他赔本,利女士骂他,做事情全凭喜好随心所欲,现在果然没有人肯忍他,活该。   他又做错什么了?   他索然无味地抱了一会儿这个老婆的副产品,安慰自己起码不是男妓的孩子,过了大概十分钟,乐朝问他:我预约了今天的心理医生,你晚上没有应酬吧?有也推掉。   陆但年听到这个,顿时精神一振:没有,我整晚都有空。   他接受不了小乐之外的人剖析他或者对他指手画脚,但心理医生很好,在夜晚,心理医生问他: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你对你的伴侣很不满意吗?   陆但年如实作答:我很满意,但是我不喜欢他强迫我。   心理医生问:他强迫你什么?   陆但年:他强迫我接受我们的孩子。   心理医生:呵呵,你可以不接受,不负责。   陆但年摇头:我不可以。   心理医生: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陆但年:我可以忍。   心理医生:已婚男人忍耐到最后,或许就会出轨寻找新刺激。   陆但年闭了闭眼,他额角冒汗:我不敢。   心理医生:你怎么不敢,你胆子一直很大,说不定你现在就有婚外情。   陆但年头晕目眩:我...我不会...   心理医生不相信:你很有经验吧,陆先生,我听说你的情史很丰富,总不能你和你的伴侣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吧。   陆但年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而后又点头。   心理医生:啊,为什么?你之前有别的恋爱对象吧?   他长喘一声:没有,没有恋爱。   心理医生没有放过他:但你当时做的不错,想着他做过坏事吗?   陆但年涣散地盯着他促狭笑着的面孔,点头:想过...很多次。   很难再忍耐了,他开始低声恳求:医生...可以了...结束...小乐...   心理医生小乐如他所愿,但最后想了想,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嘴唇,问:结婚有孩子了之后,会不会觉得他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陆但年这次闭着眼,前所未有的长,睫毛颤个不停,好半天,他半睁开眼,迷迷蒙蒙地微笑:不...   片刻后,他在男人一生中最诚实平静的时间里补充道:   我爱他,这辈子只想和他做ai,做到死。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好爽,点题之王点穿肠,爱到死做到死,原谅他们吧他们超爱   收小乐,接捆家庭贫困父亲吸血个性自卑助学贷款等等等等,不接捆婚捆娃......   接离婚小乐,接捆一切,可换卤哥,可rua成甜口   熬夜熬到晕倒,ai快点取代我   下篇写美丽小狐狸和精英哥,有品味的人已经在期待 第19章 适可而止(番外)   斯雨再次见到乐先生是在南溯同父异母的姐姐舒小姐办的慈善晚宴上。   南溯跟他妈妈姓,他爸姓舒,很有钱,但应该没有陆但年有钱,因为陆但年从出现起就垮着脸,而舒家人对他殷勤备至,尤其继承人舒小姐。   不乏有漂亮的omega靠近他,借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搭话,陆但年的私生活外界看着一向很乱,更何况之前还有离婚风波。   乐朝坐在边上默不作声地喝了点香槟,站起来走开。   斯雨跟上去,小孩生完他想重返职场,家底还是要自己挣,说实话他想试探一下陆但年的态度,对方总不能全行业封杀他吧?   到了卫生间,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挑衅的声音:嗤,我可不像人家那么不要脸,都闹到要离婚了,还有紧急怀孕这一手。   你懂个几把,斯雨小怒,刚要进去唇枪舌剑一番,就听见乐先生的声音,很平淡:你很喜欢陆但年吗?   挑事的笑了起来:我可不敢,陆夫人别生气,陆总这么优质...   乐朝打断他:那我晚上跟他提一下,明天通知你吧。   挑事的:提...提什么?   乐朝:离婚啊,我就知道他,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我受够了,你也不要光说,想办法睡他几次尽早怀孕,让我带着孩子净身出户。   挑事的:啊...啊?我...   斯雨默不作声,目光畏惧地往边上脸色铁青的男人脸上转了一转。   乐朝走出来了,同时看见脸色难看的老公和老公之前的秘书,他没怎么花时间选择:斯雨,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高就?   一边往外走一边寒暄,斯雨看着他随意抬手,手指勾住陆但年的手腕,把他带了出去。   意思意思拍了两件东西,乐朝就抱歉地提出家里还有小孩,要先走,他没带陆但年的名字,但并不妨碍他脸色冰冷的老公跟着站起来。   途径舒小姐身边,陆但年对她说了些什么,冷笑了一下,走了。   有人被请离了这场宴会,但不是斯雨,所以他只是看了场热闹。   应该是天凉了。   乐朝昏昏欲睡,但旁边这个男的不肯让他靠肩膀,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就轻声问:怎么了,摆脸色给谁看?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攻击性已然很强,前头的司机也就是出了半身汗而已。   陆但年冷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小乐,可能是因为有人已经受够我。   乐朝闭目养神:那我也迷糊了,但年,可能是有人在外面欠的情债又找到我头上。   陆但年:我没有,他们黏着我,我走不开,有些人也不拉我一把。   乐朝:我也没有,我又不受欢迎,人老珠黄,当然要小心做人,万一像之前吃力不讨好,有些人又要怪我多事。   陆但年忍不住瞪他:有些人说好不翻旧账,没有人觉得你多事。   乐朝睁开眼:还有人说好洁身自好呢,要出轨早点告诉我,多余给心理医生付诊金。   陆但年于是又瞪回星空顶,小乐现在攻击性很强,这感觉很奇怪,知道他嫉妒,陆但年又高兴又要预备挨骂,而且总是说不过,因为自己的旧账太烂,经不起人翻。   他沉默好久,最后憋出一句:我打发他们了,我都不认识他们,小乐,不是我的错,是姓舒的办不好,我会叫人处理的。   乐朝这时候才看他一眼:没关系,但年,我习惯了。   他平复了,陆但年却并不放松,回家,上楼,那个婴儿在保姆的照料下安详地睡着,连楼下的狗都安详地睡着。   小乐却要赶他走,自己和孩子睡在一起。   好像离婚这件事彻底教会他拒绝,只要陆但年让他稍不顺心,他就兴致缺缺。   或许不全是因为这个,难道自己也已经风姿不在?陆但年体脂率比之前还降低一点,总经办赞他做男模日入208万都不在话下。   午夜十二点,大家都睡得很好,他则推开心理医生的房门,掀开被子,理直气壮地钻进去。   心理医生被他弄醒:你有病啊,现在几点了?   他不理解:一般都到三点的,医生。   心理医生:我现在不营业。   患者不能接受:我出十倍诊金。   这个有钱的傻*,心理医生扇开他的手,知道他一窍不通:什么货币?   患者沉默了一下:对不起?小乐,我不应该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处理他们的。   医生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公式对了,数代错了。   患者重新代数:对不起,小乐,我以前不应该那样,我不是好老公,没有人教我。   医生乐心似铁:还有?   患者绞尽脑汁,数学对他来说不难,但读题真的不简单,越读越恼火: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但是小乐,你怎么可以叫别人来睡我?我也不可能让你净身出户的。   医生爱怜地摸摸他的头:我乱说的,反正他们也做不到,心里一定气得要死,不过,我也不算冤枉你吧,但年,你没承担做好丈夫和好爸爸的责任,才让人家跑到我面前骂我。   患者沉默一会儿,含含糊糊:我已经很努力...   医生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嘛,但是你今天听见的还算很好听的了,你不知道以前人家怎么说我,我只能忍耐,现在我也不能没气度,丢你的脸。   患者在他胸前发出很恼怒的声音:我明天让他们打电话去辟谣,我怎么可能因为孩子才跟你在一起?   本末倒置,根本是小乐因为孩子跟他在一起。   这样说来说去好像又是他的错,狡猾的患者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万能公式和通用货币:可以吗?小乐,我爱你。   怪他把爱想得太高尚太陌生,其实那只是一把钥匙。   用来开小乐办公室的门。   只要门打开,小乐就会叹口气:好吧,小声一点,宝宝还在睡。   作者有话说   之前的更改不知道为什么过不了审,新章可以,所以把那章删了,很心痛,我的弹幕和评论   更新:审核sjb又给我放出来了,这章改成番外 第20章 小狐狸1   付若是个狐狸精。   不是贺延赋非要贬低他,是大院里公认,他自己也引以为豪的。   付若个子不到一米八,身形颀长纤细,相貌是很漂亮,下巴尖尖唇红齿白一副狐狸相,偏偏眼珠颜色浅,眼型又带点勾人的挑起,眼波多情,看人的时候,平白无故,总显得勾勾搭搭、黏黏糊糊的。   大概是因为这个,当他借着酒桌游戏,蒙上贺延赋双眼,把樱桃味的唇瓣和舌头奉上时,贺延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作或者是拂袖而去。   应酬结束,贺延赋在自己车边看见了抱着西装的付若。   停车场黑沉,只有一点白惨的指示灯照见,这人生得很瘦,孤零零地站在那,像在等人,贺延赋摁了下车钥匙,就看见人像小动物一样往边上一跳   贺延赋跟他不熟,只知道他父母早逝,成年后继承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遗产。   够生活,但显然不够他在外面潇洒。   贺延赋走到他身边,没有打招呼,他坐上车,发动,然后不出意料地被敲了车窗。   降下车窗,一张满是红晕的小狐狸脸冒出来,笑眯眯的:哥哥...我打不到车,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酒气是樱桃味。   贺延赋舌尖还有余香,所以他点头:上车。   付若上车,没有报地址,贺延赋把他带回自己家。   这个人果然也没什么廉耻,半夜爬上了他的床。   很瘦弱,大腿都很好握,大概是喝了酒,反应很迟钝也很自然,贺延赋并不熟练,但一切发生的非常顺利。   事后贺延赋喝了一杯冰水,看他脸很红,给他也带了一杯缓缓   付若蹭了一下冰凉的玻璃杯,或许也有那只杯上的手,他睁开眼睛,醺醺含笑,看了哥哥的脸一眼,屈腿伸出被外,用雪白的膝盖摩挲了一下贺延赋的大腿。   很幸运,那晚贺延赋家里没套,他那个瘪瘪的肚子却不是什么沃土,可能有五到六次,贺延赋把它归咎于工作压力。   总之,还好他没有怀孕。   第二天醒来后,也很乖巧地接受了所有类似包养合约的东西,接受了不公开、一对一和巨额零花钱。   贺延赋既不贫穷也不抠门,在大院里称得上一声年轻有为,脸和身材都是顶配,他想到付若不会拒绝,这是成年人的交易。   付若可能也觉得不亏,看他看的很死,总是撒娇,言行也不那么随便轻浮了。   虽然,在贺延赋眼里仍然很浅薄。   但没有人会要求一个漂亮的omega精明深沉。   付若只要像现在这样,甜甜蜜蜜地跨坐在他大腿上,抱着他的腰,问他:明天又要出差吗?哥哥,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我,你不在的话我睡不好觉的。   贺延赋开完静音会议,把笔电合上,望着他水波粼粼的双眼,实事求是地回答:飞机上不能给你打电话。   付若很没有常识,他的打电话跟贺延赋理解的打电话是两码事,他连睡觉都要连着电话,总说哥哥不在会做噩梦。   他这样说,付若当然不会满足,勾着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可是我担心哥哥在飞机上有艳遇,下了飞机就把我忘了,到时候小梅跟我说不好了,哥哥带了个怀孕的omega回来怎么办?我会心碎到死掉。   胡说八道,他没打算那么早搞出人命。   跟付若没什么好多说的,贺延赋捞着他站起来,从书房一路抱到卧室,两层床头柜一层油一层套,贺延赋在家的时候后者消耗速度飞快,前者还剩半打,付若天赋异禀。   这种情况下,贺延赋出差的时候大抵是没有余粮的。   五到六年,付若演一往情深很认真,除了不公开,他们该做的都做,付若花他的钱也从不手软。   但他们不是真正的恋人,只是一对身体契合的情人。   大概是半个月前,付若对他提出分手。   很正常,付若经常说分手,他善妒又娇气,贺延赋在他的痴缠下几乎不出入声色场所,绯色流言也是少到几乎没有。   这次是因为什么?贺延赋没有问,他点头,然后接着说:好,我明天有个会,开完需要出差,需要搬走的话让小梅帮你。   小梅是阿姨,和他一样,已经对付若的把戏见怪不怪。   耍性子,贺延赋很忙,最近没时间配合他。   他总会回来,撒娇耍赖赌咒发誓,总之就是那一套,要哥哥对他更好,但他耐性又差,连一周都撑不了,每次发作过后床上会更痴缠。   贺延赋偶尔也会因此生气,但即便付若总说很爱他,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他不能要求情人多懂事,他本来要的就是付若的天真烂漫和娇黏痴缠。   所以他也不会挽留,干脆搁置等对方冷静。   因此,等他出差半个月回家,藏娇的金屋已经人去楼空,从小梅迟疑伸出的手里,他收到落地起第一个有关情人的消息。   是付若的结婚请柬。   作者有话说   爽 第21章 小狐狸2   新郎家底颇丰,高级打工人,外地出差比贺延赋还频繁。   结婚之前,付若搬回了大院,住在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里。   他们这种人结婚前一般会有订婚之类的过渡,但付若没有,大概是因为没人操持。   进展也很快,半个月就确定关系准备结婚。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贺延赋抽空去拜访了一下母亲,见了她的新男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完,他装模作样地一瞥手表,站起来,对明显要挽留的母亲和刚端出水果的年轻男人一点头,说:晚饭就算了,公司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他知道接下来是催婚,他的父母身份特殊,虽然明面上不离异,但早就离心各有小家庭,很可笑,自己的婚姻都一塌糊涂,却觉得孩子应该温顺地走入火中。   五分钟后,他敲响付若的家门。   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开门的只有付若一个人。   付若探出个脑袋瓜,看起来有点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哥哥,你怎么来啦?   好意思问,贺延赋睨他,拉开门径直走进去:我不能来吗?   房子里一片混乱,接亲的装饰、礼服、珠宝还有乱七八糟的彩妆,唯独没有男人。   付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好像担心他会突然发作把这些东西毁掉。   贺延赋扫了一圈,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这时候才发现,他正在试一件omega的结婚礼服。   月白色,看起来是绸制的,丝滑有光泽,omega的婚服有点像希腊的长袍,只是多了一些复杂的装饰和有宝石的腰带,月光打进来,狐狸一样媚气的人都带上即将获得幸福的神性。   很漂亮,说实话,付若不大好的气色被这件婚服整个遮盖住了。   贺延赋不想像个什么痴心人一样质问,他盯着付若踩在地上轻轻蜷缩的脚趾,只问他: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   付若不应该这么急,他的名声不算好,这样急匆匆地顶了天就是嫁给外地打工的,那个男人能有几个钱给他花?   贺延赋以为他会赌气,说与你无关,付若一向这么恃宠而骄。   但他没有,付若低下头,摸了摸肚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因为我怀了他的宝宝呀。   漫长的沉默后,贺延赋不能免俗:什么时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   付若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闻言打断他:我记得呀,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啦。   他做出回忆的架势:...哥哥那天好像和女人约会了,那天我在你后面两个位子,可能我不好吧,我后来才知道你有未婚妻的,之前没有人告诉我呀,于是就提了分手,哥当时也同意了不是吗?但是想想还是很伤心,就想着去喝两杯算了...   是被骗了,他以为要见的是一个父亲牵线的合作商,来的却是合作商的女儿,贺延赋已经知道解释太晚,他隐约猜到后面的剧情:他对你...   没有啦,付若垂下眼睛,手指搭在椅面上,有点脸红,这样的表情很碍眼:遇到了非要跟我碰杯子的人,然后,他帮我解围,可能酒喝多了,觉得他也很顺眼,所以发现有了宝宝,就商量着结婚算了。   这算什么,酒后乱x吗?   但付若就是这样的人,他用双手撑着椅子,翘了翘脚,希腊式礼服下摆只到膝盖上一点,从膝头到踝骨都非常骨感,只有腿肚还带点软肉,这截小腿在月光下泛着莹白。   他半是羞涩半是甜蜜地说:不过,我那时候蛮清醒的,其实是我先吻他的,他很温柔,每一步都问过我,是不是有点古板?   付若很没常识,读不懂空气,当他自觉陷入恋爱时,根本不关心对面坐着听的是谁,贺延赋有时候在车上等他,会看见他和直翻白眼的塑料朋友聊天,在付若口中,他有一个比自己稍大几岁,英俊多金的神秘男友。   但贺延赋也不是那种会轻易破防发疯的前任,他只是提出可能:从时间上算,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   他隐去了接下来要说的,付若却听懂了,好像被冒犯,乍然睁大了双眼:诶,没可能吧,我们之前每次都做措施啊,我和他...毕竟有点醉了,我也想试试刺激点,所以没有带...   他好像很为贺延赋考虑:哥哥你放心吧,我们两个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小心啊,宝宝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贺延赋不是为了像个失败者一样在这里追问前任情人,但保险套不是万无一失:说不定。   付若笑了起来,眼睛弯起来,是那种幸福的人无缘无故令人讨厌的笑声:哥哥不会觉得自己带套都比...强吧?   贺延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眉骨下压,英俊得凌厉,往常的付若一旦说谎,多半是没法承受这种审视的目光的。   可是没有结果,只是将人特地精心保养的卷发到雪白肉感的小腿肚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时候,他意识到这件袍子一样的婚服可能是为了不束缚到付若的腹部。   他自以为很了解付若。   所以他会相信。   其实到现在,他应该仍然认为,酒局游戏的吻,借走他西装外套,然后站在他车边等候,是一种付若常用的钓凯子手段。   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其实也是付若在陌生男人床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对付若来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有关于暗恋和欺骗的故事。   门关上了,付若盯着那扇门,目光慢慢下落到自己的腰带上。   但是贺延赋对他太没耐心,所以永远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觉得他笨蛋那就是你被当狗玩的开始() 第22章 小狐狸3   付若做过假戏好让他吃醋,可能是撒娇让男同事帮忙,或者夸奖他的朋友肌肉结实。   太假,贺延赋从来稳坐钓鱼台,一派云淡风轻。   但是这一次份量实在太重,重到贺延赋开始认真思考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   他不是付若,他很忙,出差回来这一周尤其,一周后,当他想起这件事时,人已经坐在了前去参加婚礼的车上。   婚礼,付若的婚礼。   婚服款式很新潮,不是时下的中性西装,是一件柔美得多的希腊式礼服,也就是曾当着他的面试穿的那一件。   付若本来就很白,颀长纤瘦,赤脚而立,小腿是白玉一样的光滑一截,当他垂着眼睛握着新郎的手,眼睫微颤,从淡粉色的嘴唇里一字一句说出誓言的时候,全场的男性都很难将目光挪开。   贺延赋也不例外。   贺延赋从来没想过是这样,分开或许想过,他思考过很多种摆脱情人的方式,但因为并不着急,都随意作罢。   却不想天真烂漫爱火常盛的情人先一步挣脱,握着别人的手许誓了。   说真的,有点怅然。   他本来没打算来,这样的仪式,前男友或许可以到场,但前任情人?或许会让付若担心,他们之间并不光彩。   但父亲极力鼓励他到场,希望他在看过同龄人的婚礼后能生出那么一点儿艳羡,自己也早点找人共修婚姻的坟墓。   艳羡,贺延赋环顾四周,他从其他男人眼里看到的是可惜,可惜这样一个尤物早早结婚了。   如果不是自己,或者说,在自己之前,付若也会有别的男人,但他果然需要一个稳定的饭票,因为有了一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要逼婚。   艳羡,好笑,但凡让付若中招的是在场的任何一个其他男人,他们现在心里应该只剩下不耐烦了。   他应该觉得很轻松,不需要他主动提出分手,好声好气地劝告,为了躲人频繁出差,面对付若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支付巨额分手费。   但很可怕,当付若挽着他的丈夫,被人调侃得满脸通红,笑吟吟地过来敬酒时,贺延赋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   付若爱他那个一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丈夫吗?   他们在一起四年半,贺延赋一开始严防死守,但后来,他不记得自己用套是不是出于习惯,因为拆套的时间刚好够付若决定姿势。   如果付若刚好中了那保险套失效的2%可能,那他现在应该坐在床上小声啜泣,一边捂脸一边偷偷看贺延赋的反应,最后小声哀求他可不可以留下。   付若被扶着走开了,那个新郎护着他,自己受了很多有意无意的灌酒,人不错。   因为人不错,所以更让人讨厌。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径直走向卫生间,酒精让人头脑发昏。   他忘记了,男人在卫生间里讨论的话题比其他任何一个性别的都肮脏一万倍。   几个纨绔子弟一边放水一边嘲笑今晚的新郎:臭外地的活该接盘呗,也不看看付若那样子,私底下肯定男人没断过,妈的,怎么当初没让我也爽一爽?   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两个,还有一个一边抖着手提裤子,一边压着嗓子劝和:哥...贺哥,误会,都是误会,你看你衣服都脏了,老宋老李快道歉,哥擦擦。   任他们多长几个脑子也想不通一向稳重冷静的贺延赋为什么突然对他们发疯似的拳脚相向,但他的拳头真的又大又疼,还是求饶要紧。   贺延赋让他们滚。   人走光了,他站在镜子前,平静地拧开水,冲掉手上沾的鼻血,弄湿散下来的额发,重新撩回去。   他调整了一下脸色,出门的时候冷静得刚刚好,父亲贺嵊明没看出他的不对,回程的时候,不无艳羡地说道:家声和凤莲泉下有知也能高兴了,唉,就是怎么找了一个外地人,这就是没有家里人帮着张罗。   贺延赋注意到他瞥了一眼自己,才故作不经意地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啊?不要担心,外地的也可以,爸爸很开明,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就成老男人了,早点成家,我也可以帮你带带小孩。   贺延赋没接话,他也就只能尴尬地说下去:你就是太专注工作了,先成家再立业,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贺延赋打断他:有过一个。   那感情好,贺嵊明大喜:谁家的,我认识吗?哪天带到家里来给我和你阿姨看看,是哪里人?现在几岁?   贺延赋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树影,语气平淡:你认识的,刚才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痛,太痛了 第23章 小狐狸4   婚礼结束,付若把那些挂在衣服上的装饰拆掉,外袍也脱掉,只剩下里面一件衬裙,他高高兴兴地转了个圈,啪叽一声倒在了铺满礼金的婚床上:寒哥!我们发财啦!   他真的没想到年寒的战友都那么大方,个个说话又好听。   年寒脱了外套,闻言笑了:这点钱就发财了?他们几个小子可没好心眼,没听他们说要你给介绍omega和姑娘吗?   年寒退役后转刑警,而后转职的工作涉及保密,今天到场的大多是他此前的战友同事。   是的,付若的结婚对象并非什么酒吧遇到的男人,而是他出五服的远房堂哥年寒。   这关系很偏远,年寒也不是本地人,如果不是他前两年职位调动,受父母所托过来拜访了付若几次,他们应该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付若在红包上翻滚了一下:我有的是omega朋友呢。   他说完就坐起来,开始拆红包,嘴里念念叨叨:我跟你说,今天贺延赋也来了,他脸色真的好冷漠,不过还好我不是跟他结婚。   年寒知道这个人,职业习惯,他调查过付若身边的所有人,其中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前男友:那天后,他有私底下找你吗?   付若蔫了一下:没呀,还要谢谢你帮我编谎,反正他一直都不喜欢我的,今天可能是过来看看热闹吧,对不起啊寒哥,让你被别人笑话。   在贺延赋心里,年寒应该跟个接盘侠没差别。   年寒没什么所谓,他只是以男人特有的直觉看出贺延赋未必云淡风轻,但他也无意说出来给付若增加烦恼:互相帮忙而已,也要谢谢你,小若,不然我爸那边...总之,你没欠我什么。   说起来要感谢付若那个前男友,如果不是他搞大付若的肚子,付若不会急着跑,也就不会被他注意到,两人从而达成协议。   付若拆出一包足金长命锁,眼睛正发光,听了这话,迟疑着问:哥,你真的要去吗?我听说那边真的很乱,你不是...已经退役转职了吗?   是年寒主动找到付若,他需要新婚的妻子安抚父亲,付若是个远超预期的完美选择,他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任谁也想不到刚当上新郎官的年寒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执行任务。   退役了才好办事,年寒无意多解释:只是一些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你好好休息,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他说完起身,最后对付若微笑了一下,离开卧室。   对现在的他来说,和任何人结婚都一样,付若很好,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有一丝血脉联系。   三个月后,年寒失踪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付若愣住了,彼时他正在和几个omega朋友喝茶,是冬天,在一个温泉别庄里,有人包了请客,他不知道怎么的也收到邀请,茶不好喝,煮的也不好喝,喝茶前还遇到了不想见的人,他正喝得没滋没味,听别人炫耀富豪老公送的超大钻石戒指。   年寒说谎了,他从来没有真正脱离那个职业,并且,他一直在准备,准备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电话一挂,他的脸色苍白得要命,噙着眼泪发了一会儿呆,没有理会问他怎么了的人,低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可能不到半分钟,他身躯一歪,像一片纸一样轻飘飘地晕倒在地。   再醒来的时候,他起先朦朦胧胧看见床边有人,随后对方开口,他才看清是贺延赋。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贺延赋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眼神看他:你...他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你知情吗?   付若盯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贺延赋于是微微吸气,沉默片刻,说:年寒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但是目前...目前还没找到尸体,所以不会有具体的公告。   付若又一次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骗我...你怎么知道...   贺延赋打断他:付若,你知道我父母是什么情况。   他的消息来的快多了。   付若不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默默地流泪。   他来之前还精心打扮过,贺延赋看过他在网上分享天然材质的化妆品,抵达的时候也是光彩照人,看不出一点儿被怀孕折磨的痕迹。   可是这个消息,它带来的东西压过了一切胜负心,让付若的眼泪在大庭广众之下冲干净了脸上的装饰。   他瘦了一些,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那个男人匆匆娶了他,然后把他和孩子都丢在这儿,没有照顾,只用钱打发他。   怎么,他迫不及待要投身进去的婚姻就这么不幸福吗?   贺延赋应该觉得快意,是付若自己选了这条路,可是听着这小猫一样的哭声,他却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付若接下来的生活。   付若这个人没什么主见,他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主心骨,一直守寡抚养他,还是干脆二婚,找一个更结实体贴的男人照顾自己。   很难不想到后者,毕竟付若本就是奉子成婚。   他没有想太久,因为付若没能哭太久,就突然反胃,侧过身捂着嘴干呕。   贺延赋不适合呆在这里,事实上,他本来就不该来,只是付若因为无聊接受了邀请,他的话风也就一转,有些行程变得可以推迟。   他想见付若一面,没有什么原因。   付若只吃了一点水果和茶,这时候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贺延赋半蹲下来,扶着他的手和肩膀,把床头的柠檬水递给他:忍一忍,喝点水。   付若没有忍住,最终吐在了他手臂上。   是一些可怜的茶或者胆汁。   贺延赋没有发作的意思,但付若沉默片刻后,哭得更大声了。   狐狸一样的人不应该哭成这样,难道真的很爱那个男人?还是怀孕太狼狈太辛苦?   贺延赋耐心地等着,等他哭完,喝了一点柠檬水,抬起湿红的眼睛,脸上还有点狰狞的红色,他怯懦地小声说:谢谢贺哥。   我见犹怜。   现在不是娇声嗲气的哥哥了,贺延赋心想。   付若年纪小,大院里大部分人他都要叫一声哥,只有贺延赋,因为关系不一般,在那种场合叫得多,他叠声叫哥哥。   刚才花了一点心思赶走其他人,要了一杯什么止吐的东西,他就听见付若在昏迷中喃喃自语小声喊哥。   有点太快了,但审时度势是这人的强项。   贺延赋于是仔细听了两句,最后听出一句完整的。   寒哥。   作者有话说   贺子哥不是精神病,他挺冷静的,破他防其实很难()   怎么,你引以为傲的婚姻不幸福吗 是新版还珠格格梗() 第24章 小狐狸5   这个消息被付若瞒住了,瞒得死死的。   年寒家里只剩下一个一直住在西南老家的omega父亲,而他继承的警号来自已故的alpha母亲。   付若特地陪他回老家办过一次婚礼,年寒的父亲是个温柔文弱的omega,在他母亲死后独自守寡,领着抚恤金和补助辛苦把他拉扯大。   付若不敢想象他知道消息之后会怎样。   他自己也浑浑噩噩,孕反严重,年寒留下的家政阿姨小芬经常劝他想开一点,给他熬各式各样的补汤,但并不妨碍他晚上睡不好,白天醒不来。   尸体还没有找到,所以连葬礼都办不了。   其实对付若来说,他和年寒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对方也给他做过心理准备,但他当时的确太过天真,觉得不会是多大的事情。   但死老公着实不是什么小事。   可能在几天后,他在中午醒来,磨磨蹭蹭打开手机,喝下一半补汤的时候,接到了贺延赋的电话。   付若挺不理解他的,电话里也无精打采:你好,有什么事?   贺延赋顿了顿,接着说:午安,有打扰到你吗?xx这边打算成立一个烈士家属抚恤基金,贺家牵头...你感兴趣的话,方便线下谈一谈吗?   付若其实不感兴趣,但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他最近孕反好一些了,但也没什么精神,之前的狐朋狗友知道他多半要死老公,都不怎么跟他来往了。   有一个虽然没什么家产但可以持续赚钱的高级打工老公和几分姿色可能还够得上门槛,死了老公的付若却只是个领抚恤金的晦气未亡人。   虽然很残酷,但不会有人想着找一个刚死老公的寡夫一起玩。   他已经很久没出门了,天然成分的化妆品扑在脸上都是一层悲哀的味道。   餐厅是法餐,招牌是鹿肉,付若从来不吃这种东西。   到了地方更觉得好笑,贺延赋还没来,只有个年轻助理在等。他作为前男友现烈士家属还可怜巴巴准时过来,自取其辱。   付若远远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楼下是商场,他挑了一个Sales面善的店进去,逛了两圈半个小时,伤心地看一些他现在买不起的包包。   Sales看出他怀孕,但看他脸色不好,只是很敬业地夸他面相有福气或者包包衬他气色。   他良心发痛想买条丝巾好歹算她业绩,贺延赋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过来。   他似乎等了有一会儿,电话刚接通的时候有些急迫:现在四点半了,出发了吗?还是有事绊住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过去?   呸呸呸,讲话真晦气,付若的目光扫视那几条土气丝巾:嗯嗯,不想来了,号召捐款你找别人吧。   他很敷衍,因为前男友就是前男友,是冷血生意人,是不吃他撒娇那一套的铁石心肠,付若自己过得不好,当然不想给他好脸色。   在他的预想里,贺延赋会冷冰冰地抛下一句“好”,然后挂电话。   反正他一直都这样敷衍自己。   但贺延赋被鬼上身了,沉默片刻,他问:心情不好吗?现在在哪里?   付若指出一条最丑的,反正他也不会戴:我要这条吧,麻烦你包起来...嗯,在买东西,没别的事我挂了。   他又没有什么对不起贺延赋的,说实话,虽然是付若人菜瘾大脐橙没认真给人戴套搞漏了几次还不敢说,但他这不是没找贺延赋负责嘛,自己想办法找了个老公养,换了谁有这么懂事,不坑他几千万堕胎营养费就不错了。   他浑然不觉自己怀孕后脾气变得很古怪,而电话那头的贺延赋把一切都怪在他死去的丈夫身上。   于公,贺延赋尊敬他,但于私,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早就打算参与危险行动的男人为什么要那么轻率地让一个涉世未深的omega怀孕。   想到这里,贺延赋的声音放缓,他隐约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深知付若的秉性:在买包吗?吃饭了没有,吃饱了再逛...   付若把电话挂了,死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条丝巾五千,付若咬着牙付款,还好他是超级vip,可以顺带领本月的礼品。   他带着丝巾和真皮钥匙圈还没走出店,迎面就撞上了西装革履的贺延赋和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助理。   糟了,忘了他一直用的是贺延赋的VIP,毕竟只有他为了给员工发年终奖每年在这上面消费千万以上。   人到面前了,付若的脸色就和缓多了,毕竟贺延赋长得非常合他口味,对待自己也一向很有风度。   主要是心虚。   只是他没想到贺延赋这么有风度,人刚站定,就侧身问边上整理包包的Sales:都是这位先生试的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蓄谋已久地递出卡:麻烦全部包起来,送到...   他顿了一下,侧过脸看向付若:填一下地址,然后跟我回去吃饭,好不好?   付若呆呆地看着他,很快,他两眼一弯,极其甜美地笑了:好,谢谢哥哥。   为了那二十几个包,吃一顿七成熟的鹿肉也没什么,付若坐定,用两手撑着脸,乐陶陶地注视着贺延赋。   听他镀上金钱光辉的薄唇吐出一句又一句付若听不懂的什么仪式社会各界捐赠。   付若通通答应,贺延赋的出身决定了他做这些的目的单纯,哪怕在大院里,他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不然付若也不会那么久才鼓起勇气,不过事实证明,勇敢一次伤心半生,他以后还是少勇敢吧。   所以他不担心贺延赋卖他,面对不怎么样的鹿肉,他也意思意思动了两口:对了哥,之前还没谢谢你,那天晚上我把你的衣服都吐脏了,我赔你,是什么牌子啊?   他知道自己赔不起,贺延赋的衣服多是定制的,谈恋爱那会儿付若鸡犬升天,有一阵也全身定制货。   但定制意味着他的所有衣服款式男友都会过目,什么小短裤大v领或是镂空后腰小巧思都无了,因为贺延赋是个很没品味又占有欲过分的男人。   贺延赋果然不需要他赔:一件衣服而已,最近身体好些了吗?还会吐吗?   付若惊觉这就是贺延赋对外人的态度,和对他很不一样,但他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质问,想了想,就说:偶尔会,看吃什么。   说完,他往嘴里填了一块鹿肉,然后非常自然地干呕了一下,随后惊慌失措地分辩:不是不好吃,我只是...呕...我来之前吃了东西...   贺延赋让他漱口,叫人过来撤了主菜,提前上了甜点。   以前这样贺延赋只会训他一声挑食,付若受宠若惊,讨好脸小声说:谢谢哥哥。   他慢吞吞地吃了一半的熔岩巧克力,贺延赋才再次开口:我以为你喜欢...这种地方,你瘦了很多。   付若每次把他拽来吃这类餐厅都很高兴,兴冲冲地拍很多照片。   因为我爱慕虚荣啊。   付若很无语地想,因为这种地方又贵又好出片,双人份餐点还能表明他和神秘男友如胶似漆。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吃生冷或者鲜血淋漓的东西,不过,事实证明有好日子过的时候还是要尽情享受。   后来和贺延赋分手了,他攒了点钱打算跑路,外卖都不点五十块以上的了,养孩子多费钱呢。   但他吃人嘴软,还是低下头,弱声弱气:喜欢的,只是我...怀孕以后,很多东西都吃不了,闻到就觉得很腥。   本来就纤细,脸又苍白又小,现在瘦得简直像一把骨头,常常低着头,就看见个乌黑的发顶,贺延赋皱眉,简直有点不忍心看,付若攀上他之后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苦日子,吃得好睡得香性生活频繁健康,大腿都肉感不少。   也没这么怯懦,像是谁给他气受了一样,付若在那间高级公寓里从来不受委屈,哪怕贺延赋不得不长时间出差,都要在床头柜上留下额度最大的那张卡,亲一下他的额头再走。   很多东西吃不了,难道没有能吃的吗?怀孕就是被寄生,不补充营养早晚被吸干,鹿肉吃不了就换牛肉猪肉,换厨师来做,松阪神户近江伊比利亚巴克夏...不,是那个所谓的“寒哥”不行。   天可怜见,贺延赋盯着他低垂发愁似的面孔,轻轻吸气。   第二天一早,小芬打着哈欠开门,还没睁开眼,手里已经被塞了送货单和笔。   她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送货上门的小哥西装革履,身后小车上源源不断地搬下垒起小山一样的干货冻品以及新鲜肉蛋蔬菜。   送货小哥笑得见牙不见眼:您好,冷链鲜送请查收,这边替贺先生问付先生好。   贺先生?哪个贺先生?昨天是不是也有个贺先生送夫人回来?   昨天送包今天送菜,什么居心天地可鉴,小芬摇摇头,不由感慨。   真是寡夫门前是非多啊。   作者有话说   死了老公变魅魔了 第25章 小狐狸6   付若重新得到了社交场合的入场券。   他怀着孕,本来也应该有一些塑料o蜜可以聚一聚,聊聊胎教音乐和育儿心得,但毕竟是老公没了,有点儿不吉利,没什么人邀请他。   不过那天和贺延赋聊完之后,这种情况就不再发生了,他第一天收到包,第二天开始收到菜,第三天是全套的某名牌天然成分化妆品,第四天是交响乐演奏会的票,第五天是之前的塑料朋友给他打电话,殷勤地寒暄了一会儿,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学幼儿营养烹饪课程,被付若拒绝了。   他从来没打算自己给孩子做饭吃,他厨艺很差,有段时间自己做减脂餐,自己不敢吃,求贺延赋吃完再出差,害得他强撑到工作完就倒地,在纽约的快捷诊所输液后还要赶飞机回国。   即便这样,贺延赋回来后也没怎么对他动怒,他的态度比起情人是个白痴我很厌烦,更像是“我真白痴居然吃小猫做的饭”。   贺延赋把他当宠物养,所以不介意他犯的大部分蠢。   幸亏付若尊严也低,等到贺延赋回来,他假哭了两声就凑上去勾着脖子亲人家,一边亲一边哥哥哥哥地撒娇,搞得哥哥根本说不出什么,晚上还缴了两次公粮。   在这方面,贺延赋一直很棒,是付若想起来都会回味一下的那种好男人,尺寸硬度节奏都完美,除了不会讲好听话,几乎没什么缺点。   贺延赋这个人也没什么缺点,对付若来说,他唯一的问题,就是很死心眼。   这个男人好像基本上不会幻想,他们之间的每个第一次都是付若主动,除了一开始的什么不能有孩子不能公开的协议,他们之间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付若在做决定,例如套、体位、地点之类的,有时候,付若毫无预兆地飞到他出差的城市,用惊喜解释查岗,风衣下面的布料攒在一起都不够做一条七英寸高娃娃的裙子。   但是贺延赋的接受能力又很强,第一次被surprise,他深吸一口气,把付若带进套房,背过身打电话给助理,五分钟就定好明天送他回去的票,随后,他转身回来,付若连脖子上的蓝色缎带蝴蝶结都打好了。   那张票没用上,最后他是坐商务舱回去的,上飞机倒头就睡,贺延赋在旁边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声音低低的。   不过后来,付若意识到,事实上,对贺延赋这个死心眼来说,他的行为并没有超出“被宠坏的情人”这个界限,他能做决定,是因为需要他决定的事情又小又无聊。   因为他只是贺延赋的情人,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单纯的身份,在他花了贺延赋的钱之后,显得更加廉价了。   他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他一开始想着好歹出身一个大院,自己或许在某个领域有点天份,努力奋斗几年后进贺延赋的公司,然后日久生情什么的。   但他果真只是个漂亮笨蛋,和高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和其他平庸的人一起,一如既往地仰视着英俊聪明的贺学长。   贺学长和付学弟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故事,就像贺哥和小付走在路上也不会打招呼,只是小付年纪小,容易透过一个光辉的形象和几句话暗恋上别人而已。   他也曾经默默跟在人家后面,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和偶尔侧过面孔时鼻梁那条笔直的线发呆,或者在人家捡起自己的学生证时颤着手接过来,听一句保管好,还有对方毕业的时候开party,其他人都跳到泳池里,付若咬着饮料吸管,看他笑骂发小乱搞,让他明天起来刷泳池,几分钟后躺在背光的沙滩椅上皱着眉头睡着,眼下淡淡青黑。   听说他早就开始创业,很快要出国,父母不同意,父亲发怒要他滚出家门,这是他的毕业party,也是践行party。   他会不会回来呢?付若不知道,他和他们这个圈子并不熟,因为腿很漂亮被邀请过来。   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波光粼粼的水池背面,付若想过偷偷吻他一下,就算被打,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但他胆子实在太小了。   很平庸的青春期暗恋故事,要不是后来付若胆子大又仗着自己长开了,且开得漂亮,本来应该和其他人的树洞故事一样黯然收场。   死心眼,如果当时贺延赋开放点,当做一夜情,付若也不会纠缠他这么些年。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一开始就说好,情人是情人,不公开,收钱办事的情人,是付若忍不住喜欢他,又兀自伤心的。   不应该喜欢一个死心眼的男人,因为在他眼里人是分门别类的,情人不可能当做恋人,更不可能变成夫人,他能接受情人,是因为他们这个圈子豢养情人的事情并不罕见。   这件事情,付若是在很后面才意识到的,他一度以为贺延赋纵容他犯错或者耍性子是爱他,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塑料朋友在做小三,那个男人比贺延赋还宠,不止给朋友房车钱,还花大力气培养他,以至于他们分手后,朋友既没有空虚到挥霍,也没有伤心到去死,甚至对那个男人还有所怀恋。   这太可怕了。   付若就做不到,他光想到自己要做贺延赋的小三就害怕。   但一个年轻有为且身体健全的男人是不可能不想要结婚的,他只是不想跟付若结婚。   那很好办,付若心想,大家各自婚嫁好了。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摊牌,万一哥哥会被他哭心软呢,一直拖万一把孩子做没了怎么办。   结果人家早也已经厌烦。   付若那一瞬间居然觉得解脱,其实他也已经受够了,贺延赋对他来说就像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黑卡,在下一次续费前允许他无限刷,拥有贺延赋的时候永远幸福,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这方面,贺延赋还不如朋友的那个老baby,起码他一手给朋友做了一份漂亮的履历。   贺延赋就只会草他,而且根本不费心想什么超薄凉感凸点或者背入脐橙传教士。   搞得每次学新知识的时候付若都觉得自己很放荡。   总之,一切结束得刚刚好,有钱,有孩子,没老公。   而且贺延赋的基因应该很不错,以至于孩子还没生,付若已经在望子成龙。   他最终只接受了一份邀请,这是唯一一份既不需要学习又不需要他活动肢体的邀请——贺家牵头的烈士家属基金启动仪式。   他起到的作用是鼓掌,上台握手,剪彩,镜头转过来的时候红着眼捂嘴。   离场时有人叫住他,他回头,发现是个陌生男人,身材瘦削,人很漂亮,眼神也凌厉,对方开口:你就是年寒的...   遗孀,很难说出口吗?付若点头,他的眼睛肿的像桃子:嗯,年寒是我丈夫,您是?   对方却没再说什么,盯着他的腹部看了一会儿,神情恍惚地摇摇头:抱歉,打扰了。   说完就走开,很奇怪的人,付若很快抛之脑后,刚打算打车,就有辆熟悉的车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是贺延赋的脸,不是侧脸,一边在车上工作一边顺路来接他,而是特意来接他的样子,神情很柔和:上车吧,外面冷。   他人真的还不错,付若想,不过这也说明他压根就没把他们那段当回事儿。   让人挺不甘心的,所以付若低下头,语气低落:我叫车了,贺哥你先走吧。   仪式没要求,但他穿了一身黑,脸色苍白,献花的时候没忍住,把脸埋在手掌里低低哭了两声,耳朵上面夹的白花也颤颤的。   走出来的时候一副走不稳的样子,贺延赋实在担心他:还要等多久?天气冷,我先送你回去。   莫名其妙,付若低着头看手机:不好吧,让人家看见...   就是感情最好的时候,贺延赋都不会这样降下车窗,公然邀请他上车,他们苟合得很隐蔽。   贺延赋似乎是被他噎了一下,沉默片刻,他说:昨天x光那边联系我,说你要的那款包有货了,我让他们留着,现在方不方便去看看。   付若要和贺总要完全是两码事,贺延赋调了自己账号的购买记录,惊悚地发现付若一年买的东西还没有自己发出去的员工福利多,分手后他只带走了最贵的那一个。   他这几天给自己放假,抽空参加了几个发小的聚会,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如此抠门的金主,陆总的老婆过生收到的是蓝钻房产和小岛,付若过生日收到的是耳提面命后,贺延赋下班后带回来的普通玫瑰。   付若也不问他要,给多少就花多少,甚至两人一部分开销都从里面出。   他都习惯了,四年半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他的包养费还是一年三百万半点不抬,其中物业费家政费甚至套钱都在里面,余下来的钱都不知道够不够买个包。   那天晚上他在几个抱怨老婆情人贪心不足的成功男人面前一言不发如坐针毡,根本不好意思搭话,难怪付若走得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说   出现了,卤哥的可取之处 第26章 小狐狸7   付若也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贺延赋忙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他玩一掷千金的金主游戏,但他给付若全款买了市中心房子和两辆付若不怎么开的保时捷,一年给他三百万,他攒一攒,每个月也能买得起奢牌化妆品和几个漂亮包。   虽然说只有三百万,但付若又没有贷款,躺着不动日入八千,唯一的劳动是睡腹肌结实英俊多金的男友,偶尔还能收到男友出差带回来的礼物,什么茶饼红酒啦,也算生活中的小惊喜吧,所以他其实对被包养的生活算不上反感。   他当然也知道有人比他更赚,他甚至也想过父凭子贵,但仔细想想,什么东西倒贴都要赔一半价格,更何况小孩,等贺延赋结婚了,他那么英俊又那么把持不住,有的是人给他生小孩,他可怜的宝宝却要一辈子当私生子。   私生子大家都不少见,大院里的长辈现在训那些作风放荡的小辈时保守得像道德标兵,换二十年前照样是情夫情妇常打上门身后拖着一溜儿私生子的货色。   被找上门只能说明那长辈实在不是个东西,有能量更大的能让小三和原配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吃饭。   他觉得贺延赋就是这种人。   也不怪他这么想,贺母贺父的事情就算瞒得再厉害,过了这么多年,贺延赋都二十七八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所以付若即便再喜欢他,总是讨好他,对他撒娇,总是闷着头、莫名其妙地说:我好爱你,哥哥,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呢?   哪怕贺延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做出保证,他也会主动找补,甜蜜地说道:因为你太好,原谅我吧,哥哥,我怕别人把你抢走。   好听的话讲一千遍,木头耳朵也能听进去,到最后,贺延赋已经不会冷冰冰地说“你问题太多”,他搞明白这是撒娇,是傻瓜很爱很爱才会冒出来的呢喃,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回以亲热的吻吮。   但付若说这些话,却说得越来越没有心理波动。   和贺延赋不一样,他嘴巴甜甜的,心里硬硬的。   事实证明,人习惯性嘴甜是有好处的,贺延赋这不就突然良心发现了吗?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目的,送包上瘾还是怎样,但如果是送给付若,那付若绝不会没眼色地追问。   他见到熟悉的sa,心里特别高兴,双眼对视,满满的心有灵犀。   看我给你又拉到一单!/天啦亲爱的你这就是富贵命啊!   随即,sa掏出了她们的大Birkin。   付若之前问Birkin单纯是被震惊了一下,一个包二百多万,还要配货,他觉得太可怕了,他问店员要的是那种小小的,二十八万左右,虽然有点贵,但很可爱,而且这个牌子保值,等宝宝长大也能背。   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等ta出生了肯定也会想要喜马拉雅鳄鱼皮呀。   为了满足孩子,付若咬咬牙从育儿金里抠出了这笔钱。   贺延赋似乎是包店了,十几个店员来来去去,专门找了个大点的展示架来放,中间那只明显命格尊贵。   付若看了看边上的男人,小声对sa说:我没有要这只呀。   sa小声回他:这是贺先生要的。   付若明白了,是那个吧,他现在是变成了那个吧,那个传说中的释怀的前任如今的已婚好友,因为放手痛快所以带着他来挑给未婚妻的礼物。   可能上次他选包的品味有震撼到贺延赋?   太能膈应人了,付若喜滋滋地想,有这种活动都想着他,贺延赋对他还蛮好的嘛。   他这样想,不敢动那个二百六十六万的贵货,把自己那个传家宝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装模作样要付钱,掏卡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好慢。   所幸贺延赋没发现,他眼睛都不眨就付了钱。   这样一看,他真的好大方,付若领到前男友安慰奖才有时间心酸,一个包顶他快一年生活费呢。   他当然不知道贺延赋多有钱,他看不懂贺延赋的报表,而且CEO不也是打工领工资的嘛,他猜贺延赋年薪应该在几千万左右,每年还要送那么多礼物,手头活钱也不多。   这时候,贺延赋说:按上次的地址。   啊,我是卿,付若盯着那个Birkin,不禁心想:天呐宝宝,难道你才是真正的富贵命?   一怀孕想跑路就有人愿意假结婚,一假结婚就死老公准备拿老公存款和抚恤金,老公一死之前超冷酷的前男友就为他一掷千金,他开始严肃思考自己是不是怀了所谓的天才小福宝,而贺延赋舒畅地刷完卡,回头一看他脸色,却看不出高兴来。   他四年半第一次休这么长的假,也是第一次给情人豪掷千金,可以说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几乎完全违背了他一直以来被耳提面命的家教,但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痛快。   他以为付若也会高兴,但直到走出店门,付若才抬起脸,好像刚刚鼓起勇气,腼腆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哥哥,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只想要一开始那个,明天到了其他的我帮你退回去,钱今天晚上打给你可以吗?   很贵重吗?贺延赋看着他,深深地皱起眉,他选择买包是因为这个目前最快最方便,陆总夫人那颗蓝钻不是那么好遇到。   付若捏了捏手指,笑着补充:再说,我这样的...背这么贵的包,人家会以为我背假货啦,比我生活费都贵了...   贺延赋明白了,他觉得两颊腾的一声热起来了,他是那种家庭出身,作风清正,起码在生活上花销不是特别大,在国外创业成功后很多东西都是助理操办,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把这种事都忘了,又不是给不起,现在搞成这样子,养了四年半的情人为了两百来万对他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这点钱把他搞破产。   陆总夫人收到酒庄也不妨碍跟不乐意看孩子的陆总大吵一架把他扫地出门,付若却担心背个贵点的包被人当假货。   小梅也对他讲,付若有时候面对朋友的美容邀请,会担心付不起账而拒绝。   贺延赋听着,感觉每一句话都在往他脸上甩巴掌,男人的尊严扫了一地。   难怪付若看到他相亲会转身就分手,难怪付若宁愿找个外地打工的结婚生子,那个寒哥虽然没几个钱,但面对付若这样爱撒娇的男孩子,大概是挣多少就给他花多少的。   他这样想,感觉尊严简直粘在地面上拔不下来了,连忙要讲:没有的事,是不是没有好衣服配?我看这家店衣服也很好看。   付若沉默了一下,在这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有那么半分钟,付若说:哥哥,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一点,但是这样真的不合适,让别人知道会怎么想,或者被你家里人知道呢?而且,这些东西对我来讲太奢侈了,我有宝宝了,家里没有...以后肯定要节俭一点,我要这些没有用的。   前面都是乱想的,付若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未婚妻,但他就是不高兴,贺延赋为什么对别人都那么有教养、那么会说,对他就是这样,什么也不会说,只会给钱,而且不觉得他有拒绝的资格。   是的,这时候,贺延赋不得不直视那个把付若和自己分割开来的天堑,在他肚子里,那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段时间几乎忘掉这件事,只觉得那个寒哥死了,付若没有依靠。   他于是有些恍惚地说:我想补偿你。   没等付若反应,他又难以置信地问:你打算把孩子留下来?   付若看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变得很警惕:当然了。   干嘛,别人的胎你也要打?   付若悄悄后退了半步,接着絮絮叨叨地糊弄他:不用补偿我啦,哥哥,你上次都送我包了,其实你对我挺好的,是我太不知足了,我想要家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我从小一个人长大的,也没什么人关心我,都想从我手里要我爸妈留的钱...明明也没多少钱。   他说着,眼睛微微红了,垂下头:有了宝宝,我才感觉我以后安定了,反正我把他养大,到时候他也会对我好的。   贺延赋眉头又压下来:你知道一个人带孩子有多难...   付若看他:我也没别的办法,医生说我太瘦,这个孩子不要以后可能也不好要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再找别人了,以后应该也不会了,怕他们对宝宝不好,毕竟不是亲生的。   贺延赋没话说了,盯着他肚子上那个并不明显的微妙弧度,节俭小半辈子,为什么当初就没在套上省点钱呢?   最后,他说:这点东西不用退。   回到车上,付若系好安全带,心想自己真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前任,他也不是不想骗贺延赋的钱,他能察觉到贺延赋对他还有感觉,但他不想带着孩子当小三,那样更惨。   车停在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贺延赋眉头难解,指尖毫无规律地敲了一会儿方向盘,在15跳到14的时候,他突兀地问了一句:   如果别人能把他当亲生的养呢?   作者有话说   爽 第27章 小狐狸8   冬天快过去了,付若又一次被邀请去喝不怎么样的茶,带他过去的是圈里嫁得很好的一个omega,旨在炫耀家公送的正阳绿手镯。   地方是一个攒局人自家的温泉山庄,比上次那个小很多,人也不多,这头几个omega围炉煮茶,楼上几个男人在聊天。   几分钟后,付若去楼梯边上的卫生间,有个人满脸怨气地打着电话下楼,正好和他擦肩而过,人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回头看了一下,很快听见那边一片的omega叫他“呀陆总好”。   此起彼伏的,听着多悦耳。   陆总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大怒,让他们闭上嘴,一边大力摁手机,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这人...好像是贺延赋的发小,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和贺延赋好上之前,偶尔也会在那种场合遇见,这群人耀眼的很,除了贺延赋大多身边有人,只是陆总虽然在外边花心,但到底比较长情,娶了大学时候就包养的情人,听说孩子都有了,现在人在外面老实多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付若上完厕所洗手烘干出来,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电话,贺延赋的电话。   他接起来,对着镜子仔细补了一下妆,最近他心情好多了也吃得下东西,小芬换着花样给他补,头发乌浓脸蛋白嫩,下巴也没那么尖了:喂?哥哥呀,有什么事吗?   贺延赋的声音非常柔和:有一点,你也在颐合?   说废话,演都不演一下,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喜欢温泉,付若怀疑他在自己身边安监控,但嘴上还是甜甜地、乱七八糟地说:是呀,朋友邀请我来喝茶,他家公给他买了新镯子,好绿,要几十万呢,不过今天没下雪,感觉没有上次好看,上次那个雪才好看。   贺延赋在那头顿了顿,随即笑了一下:钱总家那位...算了,你上来吧。   付若看了下那群塑料朋友,毫不犹豫地上楼了。   楼上还有别人,他避着人找了下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贺延赋和一张矮桌,人背靠在墙上盘腿坐着,闭着眼睛小憩,穿了件好像不太正经的浴衣,领口一直岔到胸肌下面,微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像涂了一层水色的蜜。   付若叫他一声:哥哥。   贺延赋睁开眼看他,眯了下眼睛:过来吧。   付若慢吞吞地挪过去,最后坐在他身边的垫子上,没话找话地问他:谈完生意了吗?是不是困啦?   有时候,贺延赋回家的时候很累,在玄关亲他两下,付若想去倒杯水都不行,贺延赋要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要枕他的大腿。   贺延赋显然也想到这件事,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难以言说,但没过多久,他示意付若把桌上那个绒布盒子打开: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很简单的小盒子,付若因此没什么防备,打开一看,哗,皮薄馅大,他感觉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   二十克拉的粉钻,成交价一千五百万美金,网上说死了三天的人都能被它照得面庞粉润,更何况付若的脸蛋本来就粉,陆但年顶了他几轮,要这颗钻石给不满一岁的女儿补作生日礼物,好让夫人相信没赶上满月酒的他真心爱孩子。   贺延赋哪管他今晚睡在哪,陆但年有今天都是自己活该,当时为了让陆但年停手,他扯了句谎,现在当然也要赔出去一些东西。   不过现在,他只看着付若卷翘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夸他很漂亮。   付若一直很漂亮,脾气也好,领那一点钱也不抱怨,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等他回家,不止自己高兴,还哄着贺延赋高兴,喝一点红酒就会勾着贺延赋的手一起跳舞,他教跳舞,腰肢很柔软,贺延赋被他带着转圈圈,在天旋地转中看他仰起的绯红的脸,心就像块面团解冻,在面包机里被反复搅打加热。   贺延赋活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他父亲年轻的时候脾气暴烈,常年在部队不着家,回来就是考校孩子,母亲是个冷冰冰的强人,跟父亲没什么感情,对他这个联姻出的孩子虽然寄予厚望,但实在对他这张酷似父亲的脸没有半点温情,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即便有,贺延赋也没在那幢冷冰冰的房子里见过。   他承认一开始是欲望,因为付若的舌头很柔软,但后面一切都稳定地失控了,他喜欢付若,喜欢付若说一千句一万句哥哥我爱你,喜欢他的眼睛和乱七八糟的混乱叙述。   但是付若表现得那么知足,他总觉得可以慢一点,男人的青春很长,他以为付若在享受这一切,或者说,他并没有意识到,付若很重要。   没有付若的公寓和大院里那幢房子差不多,只剩一些木讷清闲的佣人,游魂一样穿梭在房子里。   付若这次没有说这太贵重,他默默看了一会儿,随后,任凭贺延赋将头枕在他大腿上,脸埋在他小腹的位置,发出一声轻小的喟叹。   他不在乎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付若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味,可能是沐浴露身体乳和洗衣液柔顺剂杂糅的,或者是什么体味,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甜蜜,在贺延赋心里,很难找到比这更接近性和爱的味道,一个月两个月旷着还好,可是这么久,贺延赋很思念它。   过了有一会儿,贺延赋低声说:喜不喜欢?   付若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真的好大方,他都想问贺延赋愿不愿意做孩子的爸爸...不对。   他想了想,说:喜欢的,谢谢哥哥。   贺延赋有点不满足,就这样吗?   但说出来会显得很小家子气,他于是说:摸我的头发。   付若喜欢这么干,因为贺延赋的头发一向很规矩,用足够的发胶固定过,但清洗完后会发现,贺延赋的头发并不硬,摸起来像大狗。   一开始贺延赋很不喜欢他这样,觉得痒和尴尬,说过好几次,但后来,他变得能享受爱抚,享受付若珍视地替他整理头发,最后,他每次都这么要求。   他说完,回应是几秒后,轻轻落在他脸上的巴掌,还有重重地一推。   他猛然惊醒。   付若瞪了他一眼,把戒指盒盖上,丢到桌上,随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写温泉,可能就喜欢那种冬季在热气充足的地方那种潮湿的暧昧吧() 第28章 小狐狸9   电话第五次响,小芬简直想拉黑那个眉清目秀的助理小帅哥,但想到昨天的澳牛和今天的松叶蟹,她犹豫片刻,还是对坐在餐桌前恹恹吃早餐的付若说道:那个贺先生这么咄咄逼人的,太讨人厌了。   付若看她一眼:他打你电话啊?   因为已经被付若拉黑。   小芬绞了绞手:哎,那我现在把他拉黑...那个拉黑怎么搞...   响了第六通,付若朝她伸出手,接过手机接通。   电话那头的助理还没开口,付若敲了一下盘子,对他说:你让贺延赋来说。   那头静了一下,接着,贺延赋的声音响起来:若若?   付若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声音淡淡的:你干嘛让助理一直给小芬打电话?   贺延赋沉默了一会儿,不无委屈地说:你拉黑我了。   付若: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不可以吗?我也不想被别人监视,不可以吗?   贺延赋有些焦躁: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付若沉默了几秒,随后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爱慕虚荣啊?   贺延赋示意助理带上门,坐得更直了:怎么会...   付若大声打断:对!我就是很爱慕虚荣,但是哥哥,你干嘛这样对我,你现在买那么多东西给我,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我老公强多了,证明我离开你是我有眼无珠吗?我是小丑,我是被打脸的NPC,你随便砸点钱就是我一年的生活费,之前都是考验我,都是我经受不住你的考验,现在只能当单亲爸爸...   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带点哭腔,像小猫一样呜咽起来。   贺延赋简直百口莫辩: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你怎么会这么想?若若,我给你买这些东西是补偿你,我之前做的不好,伤你的心了,其实我没有什么未婚妻,我那天是被骗了...你后面结婚,我觉得很后悔...   付若的声音听起来更难过了:补偿我?为什么要补偿我,因为你一年只给我三百万吗?钱已经足够了,我还攒下点钱想等你不忙了出去玩,可是你——   他深呼吸了一下:可是你干嘛这样对我!你这样让我那四年算什么?我们分手了,你就可以随随便便丢给我这么多礼物,你以前连玫瑰花都想不起送我——   没有理会那头的动静,他抽噎着:你让我觉得我之前过得好不值,原来不是你没钱,是我不值钱,都怪我倒贴,都怪我捞不到,都怪我喜欢你吗?我又不是活不起了,哥哥,你为什么要补偿我,难道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你到现在还想用钱买我,你又不爱我,你根本...你根本就只是想跟我做对吧?   他那么伤心,肝肠寸断似的大哭起来:你...你那天在车上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不要你施舍我,我不会给别人当小三的,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死也不会,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恨死你了,你的破包破钻石留给你的老婆你的情人你真正喜欢的人或者什么捞得到的人吧!   哭着说完,付若挂了电话,擦了把眼泪,把这号码拖进黑名单,又还给听傻了的小芬。   他脸蛋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恢复成十分严肃,继续努力地跟恶心的枣夹核桃做斗争。   贺延赋的助理走出门一分钟,回来只见老板颓然坐在满桌凌乱前,撑着额头,完全一副被打击得道心破碎的脆弱样子:出去。   哈哈,我们老板也是吃上爱情的苦了,助理表面默然点头,一边倒车请注意,一边心想,呵呵,以前满面桃花地挂断情人电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被骂完挂断的一天。   付若发泄完那一次,足足有两个星期没有出门,饭倒是好好吃,吃完饭就去玩会儿游戏或者稍微拉伸一下身体,他之前学舞蹈,教小孩子跳舞,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跳了。   他不出门,倒也不是担心被贺延赋堵,他知道这人自尊心强,不可能死缠烂打的。   其实对付若来说,想要拒绝贺延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还是很喜欢贺延赋的,那天在温泉山庄,面对衣衫不整的哥哥,他差点就扑上去了,但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是烈士遗孀,年寒尸骨都还没找到,付若那天在仪式现场并不是毫无触动的。   他可以没有尊严地倒贴贺延赋,但年寒的丈夫不能。   春寒料峭,付若去做孕夫瑜伽,做完收拾好东西出门,路过前台,他被人拦下,是个有些眼熟的人,长头发,眼神很凌厉。   对方自我介绍:你好,付先生,我是侯月彬,我们之前见过,你记得吗?在...   他还没说完,付若已经想起来,是烈士基金仪式拦住他的那个奇怪男人:嗯,我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侯月彬注视着他粉扑扑的脸: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咖啡馆的角落,付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演什么谍战剧,而对方递过来的资料证明,他真的可能或许要当一下卧底。   侯月彬告诉他,年寒或许没有死,他可能还在越南北部某个地方。   那地方绝对不安全,但年寒至今未归,说明这里对他来说一定比越南还危险。   付若皱着眉头看他:你们要我做什么?   侯月彬:我们有线索证明这件事情跟贺嵊北有关,而据我们所知,你和他的独子贺延赋...总之,这件事情有风险,即便你拒绝,我们也不会纠缠你,只希望你不要泄露出去...   付若沉默着,直到他说完,付若才问:你和年寒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战友吗?   不是,侯月彬回答:不,我是他之前就职的盛悦医疗公司CEO,不过,和我一起行动的人中的确有他的战友。   付若审视他,狐疑道:听起来你们好像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啊?   一个非常正常的问题,却让侯月彬沉默片刻,才艰涩地说:我们认识得其实很早...只是,是我的错,他才会选择放弃一切。   付若没听明白:你们是发小?   这次更艰难,侯月彬再次沉默了,良久,他轻声说:我爱他,在以为他死了之后...我才明白。   总之,拒绝不了这种高级美艳的omega间谍剧本,付若在看过那些他能看的资料后,车轱辘话滚两回之后,还是答应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任务,就是套套话,谁能指望一个漂亮笨蛋做那么多事。   侯月彬对此似乎是有些愧疚的:...抱歉,太过为难你了。   付若心想没有的事,他都松了口气:没关系,其实如果寒哥没死的话,我早晚要跟他离婚的。   侯月彬这次用责备的目光看他:他对你很好。   付若回以轻巧的微笑:大家都对我很好,贺嵊北的儿子现在还喜欢我呢。   书上说,一段关系中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实质上是在对下兼容,付若其实对那本书都不怎么了解,但就他而言,这句话有那么一部分是对的。   大部分人一生都没有走出儿童心理学,付若教儿童舞蹈,他怎么哄不乐意练舞的小孩儿,就怎么哄贺延赋。   他也不讨厌被当成拜金笨蛋的感觉,贺延赋对他完全不设防,电脑可以开着丢在床上任付若看,因为等他洗完澡回来,会发现付若已经把电脑丢开,正撅着小屁股在床头柜翻找最后一盒草莓味的套。   贺延赋的助理这个月过得很糟糕,那颗粉钻和一堆包丢在衣帽间没人要,老板却流连在各大拍卖行到处撒钱,除了鸽子蛋大的珠宝首饰,还买衣服,中性风的成衣,他勾过的都要买,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配饰,尤其有套舞伶胸针,看见就要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包养什么明星。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参加远方表弟的婚礼——母亲勒令他来,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开席,光看着布置好的仪式场地就红了眼睛。   勉强见证完仪式,喝了半杯红酒,他站起来就要走,步履匆匆走进电梯,发现里面已经已经站着一个熟人。   付若。   付若低着头,没注意看他,但衣服很熟悉,是白衬衣搭靛蓝色裤子,后颈有个松散的蝴蝶结,裸露着一小块后背皮肤,贺延赋以前很不喜欢他穿这种衣服。   贺延赋没开口,他甚至后悔走进这趟电梯。   心里烦躁,目光也四处乱瞟,最后定在一点,透过两边竖条的窄镜子,他看见付若微微侧过身体,缩着肩膀,垂着脑袋,身体微颤。   他专注地看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哭?   哭什么?更烦躁了,怎么这么爱哭,床上也哭,打电话撒娇的时候也哭,闹分手的时候也哭,前段时间臭骂他一顿更了不得,哭得贺延赋现在都没脸找他。   怎么这么没出息,谁给你难堪,你...贺延赋深呼吸了一下,好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他掏出手机就给助理发信息,身后的人快步走过去,余光能扫到他微肿的双眼。   助理查了下说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另一个新郎那边的朋友觉得付若参加婚礼不吉利,背地里刺了他两句被他听见。   贺延赋火冒三丈:觉得不合适怎么不在一开始就别邀请人家?   不入流的人家办得出来这种不入流的事,什么破表弟,贺家明天抄家灭族他都挨不到边,眼光更是差到没边了。   第二天下午开完会,贺延赋远程让助理拍一只温润色正的阳绿手镯,他自己不戴这种东西,也不知道送给谁,他妈也不喜欢首饰,嫌碍手碍脚。   但就是想买,像什么迟来的青春期,报复性的消费欲。   七千万港币花出去,不到三分钟,他手机上跳出来消息,来自若若,把他拉黑的若若。   他猛地坐直了。   付若的消息很直白:谢谢你,我猜来猜去也只有你会替我出气了,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   贺延赋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很快,他自己都没捕捉到,斟酌片刻,他回以:看不惯。   以后还敢。   付若对着他哭就算了,别人算什么东西也敢苛待他。   可能被这仿佛傲世狂尊网络男神的发言震惊了半分钟,付若才回复:谢谢,之前我心情不好,激素问题,其实你人挺好的。   说完,好像是怕他纠缠,付若又说:不说了,我要上课了,真的谢谢你。   这么疏离,像一切重新开始。   贺延赋盯着这句话,久久没回复。   他又开始思念。   作者有话说   爽   枣夹核桃据说对婴儿的脑神经发育比较好,若若望子成龙ing 第29章 小狐狸10   不管怎么说,付若带着任务,当然不好接着拒绝他的邀约,下了瑜伽课,他要请贺延赋吃饭。   和讲究的贺总不一样,他请吃火锅,在面前升腾的热气里,两个人都吃得脸蛋嘴唇红红,眼睫毛湿湿,口水搅进一个锅里,像人家书里说的,是种别样的暧昧。   贺延赋走进来的时候还皱眉,问他怀孕可以吃这么辣么?   吃饭这种大事,男人家家少说话,付若推着他的胳膊:你别说了,小芬做饭那么清淡,我不加餐嘴巴里都淡死了。   他也不是那么能吃辣,贺延赋看他,人本来就长得狐媚多情,被热气一熏更是了不得,脸上泛红,再出一点汗,吃这种东西,神态像做了一次床上运动。   贺延赋心不在焉,最后神魂颠倒一样吃了一块人家用公勺捞上来的牛肉,包着半亩花椒。   真恶劣,但是他也不能说没见识过,年轻人花样多,上半年居家开会的时候,付若烦他那么早起,跟着一起去书房,等他发完言,扭开摄像头就骑上来要亲要摸,亲完摸完就走,单纯要他丢脸,贺延赋为此不得不养一只不存在的猫。   吃完饭,他琢磨着要不要顺势逛商场,但人家连天价彩钻都不要,第二天接了电话一通好骂,让他落个好大的没脸,贺延赋于是又踟蹰。   于是亲自开车,要送付若回家,车停在楼下,他犹豫了片刻,才听副驾驶说:我们好像从来没这么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因为贺延赋总有很多电话要接,一顿饭走开三四次,搞得付若不得不梗直脖子,面对空座位摆出一副“安啦我老公就是生意做这么大没办法”的冷艳贵夫脸。   贺延赋看他:是我不好。   付若却没看他,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现在几点了?   贺延赋看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七点。   付若自言自语:有点想吃冰淇淋。   贺延赋不得不出言阻止:不行,冷热交替对肠胃不好。   付若咂嘴:那蛋糕?能做半糖的那家离得远不远?   这是他家附近,他问贺延赋远不远,贺延赋竟然也从善如流地打开导航:不远,我看看能不能叫外送,很快到家,要少吃一点,吃杂了容易...   付若盯着他,直到他声音低弱到停歇。   半小时后,付若坐在副驾驶上打开蛋糕盒,他挑上面的小块玫珑瓜吃,把不爱吃的、浅绿色的皮连着蛋糕胚奶油随意叉进开车的贺延赋嘴里。   为什么还在路上?他们不小心约了八点半的电影,可能要看到深夜。   电影一般,演的什么低俗版聊斋婴宁,套个皮找了一堆小年轻卖肉,不知道现在这圈子是谁在管,名著总是越翻拍越低俗,好处是够长,付若看了一半睡着了,本来蜷缩在沙发里,被人为干预得倒在了别人肩膀上。   头发丝儿上一股蛋糕的香气,像肩上靠了一枚玫珑瓜,低头就能尝到。   姿势不好,长而卷的睫毛垂落了,软而小的嘴唇却微微张开,很幽深的样子,现在尝大概还能吮出可乐爆米花味。   要不要趁人之危?贺延赋注视良久,只是把他的头发拢好了,提前离场,反正这电影拍的人看的人都吃亏。   他在车里找补回来,别的先不想,狐狸精的嘴先吃够本,狐狸精的反应也奇,一开始任他亲了,迷迷蒙蒙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   他们太熟悉彼此,付若闭着眼睛也能迎合他,但毕竟关系不合适,吃到一半,后背的蝴蝶结四个散了三,付若睁开眼,掌心抵住他的额头,哑着嗓子撒娇似的:干什么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什么是值得干的?贺延赋回以沉默的炙热喘息。   付若歪着头看他,眼睛半阖着,吐息热甜:你喝醉了啊?   贺延赋的鼻尖抬到他的锁骨,狼一样盯住他:我没喝酒。   付若难耐地抓住他后脑的头发:什么意思啊,哥哥?   贺延赋没间隙跟他推拉:重新考虑一下,若若,我跟你说过的,你想一想?   他这样说,并没有给人什么考虑的余息,付若的上衣被他丢开,被靠背一碰,好像猛地惊醒,很恼怒,对他拳打脚踢:流氓,这才几次见面,你干什么?我有老公的!   贺延赋冷冷地:他死了。   付若也冷冷地:我有孩子了!   这个早被贺延赋想到办法:我可以养。   付若果然不怎么挣扎了,他咬着已经被狗啃得乱七八糟的嘴唇,睁大眼睛:你讲什么呢?   贺延赋加重语气:我可以养你和孩子,还有以后我们的孩子。   这是原则问题,付若必须生他的孩子,而且,他也不觉得年寒的活性比他强。   付若震惊得直吸气:你愿意当孩子的爸爸?   贺延赋都已经想好继子的去处:嗯,我养。太聪明就送x大附小附中,学三门语言一门乐器一门爱好一门体育特长,正常送国际学校,捐个校董,养到十八岁看她意愿出国留学还是留家里,有本事读到博士师资学费不是问题,留家里养到八十岁都没关系...前提是我们不离婚。   想想根本不难,他们这样的家庭,谁还亲自带孩子,他又不是陆但年那个精神病,付若也不是乐朝,家里多请几个家政阿姨,遥控器掉地上了付若都懒得捡,更别提管他带不带孩子这点小事。   狗嘴里居然能吐出金象牙,一段话里面怎么能包涵这么多得分点,付若看着他,眼睛里慢慢漫上雾气。   怎么了?又要哭?再这样贺延赋真的要怀疑自己在这方面太没天赋。   还好下一秒,付若松开手,捧着他的脸,热烈地吻上来。   他的声音甜蜜含混:谢谢哥哥,哥哥真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劈头盖脸的亲吻撒娇,终于让贺延赋找到点实实在在的熟悉感。   这才对,这才是付若,狐狸精有狐狸精的道行,只是这看家的本事除了钟爱的什么张生王生贺生,谁也消受不着。   贺生的手被软热的大腿夹着,唇齿被可乐爆米花占着,鼻尖萦着玫珑香气,胸膛上游弋着狐狸精的爪子,头脑濒临色令智昏,仙乐齐奏之前,几乎听见祖坟发出一声服输的叹息。   这小狐狸,何止嘴上有道行。   作者有话说   祖坟冒狐狸尾巴了 第30章 小狐狸11   付若那天没回家,他把贺延赋带回之前住的公寓,那里有全套真丝床品。   第二天早上起来,贺延赋不在,床头放着一小束玫瑰捧花。   大腿根有点痛,他扒下裤子,摸起来湿滑,闻一闻,有点药味。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洗漱完下楼,小梅已经上工,正在给早餐摆盘,高高兴兴地叫他:若若,怎么起这么早,来来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芒果蛋奶烤吐司、鲜虾牛肉锅贴、还有一小碗青菜瘦肉粥。   今天四十九岁的小梅女士脸上满是若妃回宫后作为大宫女的傲然:若若你干得好,贺总真是好荒唐,你放心啊,房子没有别的小妖精进来住过的,有的话我早就不干了!   付若咬着勺子毫不动容:小梅...   会不会这个房子是他的?   他也没说出口,因为电话很快响起来,小梅口袋里有两部手机,小梅看到来电显示是贺总,听也不听,直接交给付若,这就是人形监视器。   付若接起电话,听他带着春风的嗓音,先说对不起,今早急着开晨会,开完有份合同要处理,现在人已经在杭州,问付若睡得好不好。   付若听他说屁话,刚好吃完一个锅贴,然后擦擦嘴,问: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啊?   贺延赋猛然顿住。   付若接着问:而且小梅怎么还要接你电话?你搞什么?   贺延赋的声音十分谨慎:可能是...我付她薪水?   付若顿了下,对小梅讲:小梅,那你离不离职?我养你啊。   什么话,没有若若就没有公寓,没有公寓怎么会有她小梅,小梅不开口,只是重重点头。   付若于是对贺延赋说:她离职了,要不要违约金,我付你啊。   贺延赋沉默一会儿:若若...   他最后还是妥协:违约金不用。   还是小梅做饭好吃,付若吃掉一个吐司碗上的草莓:你吃早饭没有?   贺延赋:吃过了。   付若语气很随意:吃的什么?   你给的一肚子气,贺延赋想了想:小笼包吧,忘记了,助理买的。   付若接着说:杭州有没有好吃的啊?   贺延赋:我让助理看下,今天晚上给你带回去。   付若笑了一声,他让小梅走开,然后歪着脑袋,突然发作:你给我上的什么药啊?痛死了。   不知道孕期什么时候能同房,他们想了点别的办法,很奇怪,贺延赋比之前还兴奋,这死变态。   人可能多少都有点对别人妻子的渴望,连贺延赋这种人都不能避免,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不好意思,闻言坐直了:很痛吗?是药导致的?小梅能带你去医院吗?我叫个助理...   付若不得不打断他:你导致的。   贺延赋沉默了。   付若又说:带点上次买的西湖龙井回来,小梅讲家里没有茶煮茶叶蛋了,对了,晚上几点回来?   贺延赋:不确定,要看对方,晚上有饭局,可能十一十二点,你早点睡。   付若讶异:你今天晚上还想跟我一起睡啊?   贺延赋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每天都想。   这次换付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放软语气说:...说这种话,那你早点回来吧,哥哥,今天只能一小会儿哦,真的有点痛。   说得人跟个yin魔一样,贺延赋只是想抱着他睡觉,哪有这么畜生。   但稍微联想一下这个话题,神经就有点兴奋,毕竟旷得久,昨天晚上开了半道闸口,办事的时候恨不得把付若吃下去,皮香肉嫩,色香味全,比杭州菜正。   算了,畜生就畜生。   我们老板也是当上大情种了,助理心想,哪有正经老总每隔几个小时给情人汇报一下行踪的。   视察昆明的子公司,买的精油花露鲜花饼能用卡车拉回去开店了,就因为记得人家喜欢玫瑰。   到了河口得有一段时间没空回消息,提前打了半个小时电话找借口,最后被人家怒气冲冲地挂了,忧心忡忡地回拨三次,人家说在调解小梅小芬的矛盾让他别烦。   被骂了,放心了,贺延赋才过了河。   助理提着一箱美钞跟着他进酒店,有一段时间,楼下站着十几个手按在腰间的深肤色男人,十一点半,他在夜色中返程,几个越南商人跟他一起,对岸上守着人。   贺嵊北让他帮个忙,他没问太多,知道太多不好。   只知道是个男人,不是贺嵊北的兵,他也是受人所托。   抵达岸上,他马不停蹄坐上离开的车,到了机场候机,犹豫着给付若去个电话,但想着太晚,还是算了。   估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闭上眼睛养神,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手机这时候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若若,他接通,声音沙哑:若若?   付若在那头问他:哥哥,在路上了吗?   贺延赋:算是吧,怎么还没睡?   付若明显有点着急:想你啊,什么叫算是吧,到底几点回来?   贺延赋忙了一天,不知道他这里又出什么幺蛾子,说真的,感觉自己的心态简直扭曲,居然觉得还挺甜蜜:很急吗?五点之前回来,你先睡,给你带了礼物。   付若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我急什么,我今天去做检查,医生说我已经过了孕早期,可以跟老公同房哦。   真可爱,贺延赋还算镇定:我尽快,但是今天实在没办法,若若,早点睡,明天起来就可以收礼物。   付若翻了个身,乱七八糟地絮絮叨叨:睡不着呢哥哥,我买了水手服,分体的,发你看看,还挺贵呢,料子摸起来还蛮舒服的,就是布料太少啦,我第一次买白丝诶,最近有点胖,好怕穿上脱不下来或者勾坏了,还想着你晚上回来刚好帮我看看,哦,还有狐狸耳朵,买一送一,我是不是很持家?   哪里是胖,那肉长得刚刚好,夹得人头晕目眩。   可爱在性感水手服面前一文不值。   贺延赋真的有点坐立难安了。   付若打完电话还是毫无睡意,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跳进来,他看了眼,删除。   他咬着指甲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心情越转越纠结,年寒没死是好事,那死亡证明就不做数,那他岂不是还在已婚?天呐,难道还要演两男争一o?   太可怕了,他又转了两圈,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能见一面吗?   侯月彬没回,或者说,之后,付若再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年寒没死的消息是在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进入贺延赋耳朵里的。   那时候他回家吃饭,贺嵊明的情人做得一手好菜,做完擦擦手,柔情似水地向贺嵊明笑了一下,就到院子里去了,最后这桌好菜只有父子两个人享用。   对情人也这么大男子主义,贺延赋没打算动筷子。   贺嵊明倒是很爱说,人老了废话多:...前些天托你办的事,差点搞出乱子来,要我说老陈他就是疯了,他那个孙子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么好的一个苗子让人家掺和进去...   见贺延赋走神,他叹口气,摆弄起手机,推给他好些叔伯的适龄孩子:不是我催你,你都快三十了,别人家孙子都两个打底了...这是佳佳,你不记得?小时候最爱缠着你,天天叫着延赋哥哥延赋哥哥...那小星呢?   贺延赋只吃了果盘里的奶油草莓,香气浓郁果味高级不腻,不知道哪里买的,付若最近很爱吃这样的水果,他尝了一个就罢手:不记得,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贺嵊明大喜过望:真的?谁家的孩子?几岁了,女孩儿还是omega?   一连串问完才咳嗽一声:咳,看你之前说的,不会是外地的吧?   贺延赋转移话题:草莓哪里买的?   贺嵊明摆手,很不死心地接着说:你岑叔叔买的,我哪知道这些,你等会儿出去问他...你不说,那就是我不认识?对象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   贺延赋打断他:你认识,之前你还夸过。   贺嵊明心花怒放,他一下很少夸人,虽然想不起来,但被他夸奖过的肯定不是什么坏孩子:真的?那感情好,哪天带来给我和你岑叔叔看看。   夸过,夸他结婚早。贺延赋捻了一颗青提放嘴里,皮太厚太涩,汁也不甜:嗯,早晚带来给你们瞧瞧。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嵊明因此立刻扭转话题:你还记得...之前老付家的那根独苗,叫...付若,对付若,这名字不大好。   当时参加完婚礼贺延赋说那话,弄得贺嵊明心惊胆战琢磨好几天,生怕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人这么大了管也不好管。   哪不好?贺延赋精神一振:您提他干什么?   贺嵊明心里一跳,笑话他:你看你,有了媳妇忘了老子,刚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没听,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老陈之前找那孙子,本来以为赔进去个好苗子,结果人家没死,带着孩子和资料躲在越南,前天刚回来。   昨天?贺延赋皱眉:我记得我三月份去的。   贺嵊明嗤笑:一回来就进那儿去了,哪有空给别人汇报工作,行了,我说这人你肯定想不到。   别人生个这样的儿子,贺嵊明还有点羡慕,不过想想家里就一根独苗,到底偃旗息鼓。   他夹了一筷子菜,有点故意的意味:就是跟付家小孩结婚的那个小伙子,叫年寒。   贺延赋那一瞬间感觉喉咙到胃里都是涩的。   作者有话说   别人当三自甘下贱   贺哥当三倾城之恋   那这段时间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算什么,算给寡夫提过水吧。   决定要不要码字的办法是看下评论,随机点进来,有就写点,没有就放假,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追读数据正相关? 第31章 小狐狸12   年寒是逃出来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这片法治土壤上被囚禁了一个月,简直骇人听闻,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自愿的。   分别向不同的人述职完毕后,他这么对自己的法律意义上的配偶解释道。   什么叫自愿被囚禁啊,付若喝了口龙井,低着脑袋,他也想细问,但想到外头那个,心里又止不住的虚。   他和年寒是没有那方面感情的,但这也不意味着年寒知道自己头上戴顶绿帽也能高兴起来。   所幸年寒很快说到这点:...我很感谢你,小若,月彬告诉我,你帮了他很多,对你来说,要主动接近贺嵊明的儿子一定不简单。   这一切本来和付若是毫无关系的,虽然他所提供的只是贺延赋的行踪。   付若想起贺嵊明的儿子昨天早上不许他吃酒心巧克力,不禁心有戚戚:嗯嗯,他对我可凶了。   即便如此,年寒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愧疚:抱歉,小若,我们可能需要在两个月内离婚。   付若孩子才六个月,可年寒不得不开口。   他被囚禁的那一个月过得...很难说,大概在京郊某栋别墅的地下室,六十平左右,床桌书架浴室,除了厨房一应俱全,但基本上,他和绑匪只使用其中的两样东西——床和浴室。   和他预想的不同,付若并不生气他毁诺,他纠结的是另外的东西:可以是可以...你给我点时间吧。   年寒看着他和那个有点隆起的肚子:离婚后我仍然会照顾你们,这个你不用担心,还有我留给你的存款,抚恤金可能会原路退回,你拿着,好好照顾自己。   付若心想天呐好慷慨的男人,他差点就想坦白了:我能问下为什么吗?不是不行哈,寒哥,我就是好奇,有人强迫你了吗?   因为太帅被哪个衙内看上了?   年寒犹豫片刻,在这方面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解释:任务期间出了点问题,现在...需要负责,不过,也不算强迫,我们之前有过约定,三十岁之后没有心仪的对象就两个人搭伙过了。   付若想不明白这个剧情展开,但并不妨碍他猜到对方的身份,于是点点头,纠结地说:好吧,那你们俩好好过,其实我也差不多...寒哥,我那个也要我负责来着,不对,我怀孕,应该是我要他负责,也不对,哎呀好烦,我先走了,我安排好外头那个就回来。   年寒猜到了,但也没说出来,目送付若出门,点了根烟,从楼上看见他钻进一辆车牌熟悉的迈巴赫。   过了一会儿,手机阴魂不散地震动起来,他接通: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股怨气:怎么?乐不思蜀?舍不得说?孩子不是你的你也养,喜欢当绿帽子王?   年寒掐了烟,心想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嘴上沉稳地翻译:刚谈完,想让我早点回去直接说,小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年寒接着说:可能要两个月,你也知道他那个孩子不好解释。   侯月彬在那头又是沉默片刻,才说:我腰疼。   年寒锁上门,平声静气劝他:不会的花样别硬学,我们俩都多大年纪了,比不了小年轻。   侯月彬冷笑一声:嫌我老?你一次才二十分钟我说你阳痿没?   不知道哪个男人第一次被你强能撑二十分钟。   年寒叹气,在楼下买了瓶云南白药喷剂:就那一次,你把我绑成那样还遮眼睛,我能硬起来就不错了。   这人特地弄了个改装豪华医疗床,束缚带是用来绑精神病的,死紧,年寒睁开眼睛面前一片黑,身上光溜溜凉嗖嗖,只有胯上一片湿热,还好是被人坐腰上了。   差点以为那群缅甸人千里迢迢来割他几把。   还好摘开眼罩后,坐他身上的是钓了他半辈子的长头发漂亮发小,一丝不挂汁液横流,自下而上那景色,年寒当时死那儿也认了。   侯月彬恼羞成怒:我弄死你,你死一个小时更硬。   确实差点死了,腹肌上老大一个疤,但他记得侯月彬看见的时候嘴没那么硬,眼眶红了一圈,一声不吭坐到了底,爽是很爽,年寒真担心给他胃顶出来。   现在他也很释然:也行,牡丹花下死。   老婆长那么漂亮,被弄死也值,做鬼都得意。   贺延赋在车里已经五分钟没有跟付若说话了。   车在限速范围内开得飞快。   因为付若从上车起就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眼神交流。   这算什么?年寒回来了,丧偶又变回已婚了,他付若也要和其他男性保持距离了?   那他贺延赋算什么?藕断丝连的前男友还是破坏军婚的不要脸小三?   这能怪谁,谁知道连葬礼都办了的人能死而复生,贺延赋耐心等待,等待付若拿出个态度。   离婚,这还有什么好说,他们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年寒但凡还有点男人的尊严就该主动退出,付若又不爱他。   但在漫长难熬的等待后,付若选择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哥哥,我说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   贺延赋看他,脸上风平浪静,实际风雨欲来:你说。   付若很发愁:是宝宝的事情,嗯...很复杂,其实我一开始跟他结婚,就是希望宝宝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够了,不用说了,贺延赋打断他:我们也可以有。   付若愣了一下:是...是吧,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   贺延赋这些天陪付若听胎教音乐、学幼儿抚育,听几乎不存在的胎动、接送他做孕夫瑜伽,自认比生父做得都多,现在怎么可能甘心:他是孩子的爸爸,但你和他没有感情,你有没有想过宝宝在这种家庭长大会有多大的心理创伤?   干嘛突然这么激动,付若踢他一脚:乱七八糟讲什么呢,我还没说呢。   贺延赋忍气吞声。   说的什么话,搞得好像付若犯多大错一样,男人家家的莫名其妙那么大声干嘛,付若越想越气,瞪他一眼:我不说了,你会说你说吧,我看你要说什么,反正你们做老板的官瘾大,在我面前也要演讲了。   贺延赋倒是想讲,平时堵的要命的道莫名其妙通畅,他还没打好腹稿就到家了。   付若踢开鞋子,走进去就叫小梅小芬:气死我了,我要吃冰淇淋,看我干什么,是我开工资不是他。   贺延赋沉默如海。   只因这种场面这几个月发生太多次,付若孕期情绪波动大,好的时候把他当掌上宝,生起气来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有本事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付若就有本事十天半个月不联系,把自己嫁给另一个体贴的好男人,不是无的放矢,每次在瑜伽馆丈夫存放处等待,下了课先看到一张香汗涔涔、光艳粉白的小脸,见了他就是眼睛一亮,小跑过来叫一声哥哥,声脆人甜,贺延赋能明显感到周围有阵隐秘升腾的妒意。   小芬犹豫着,小梅倒是手脚麻利地做了个色彩鲜艳的冰淇淋碗,付若吃了两口才镇定一点:我真的有正经事要跟你说,哥哥,你不要闹脾气了。   贺延赋心里地震一样,究竟是谁在车上被踹了又骂,但他能怎样,他低声下气地嗯了一声。   付若看他那样就来气,哑巴男人越谈越恨:我也很烦,怎么搞得那么复杂,其实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主动找我,不对,是因为之前哥哥背着我跟女人吃饭,也不对,是哥哥跟我谈四年半不给名分也没给很多钱,害我惨过做三,反正都是哥的错!   贺延赋根本没听明白,请苍天辨忠奸,谁说话乱七八糟简直一目了然,他不动声色地示意两个领着二手薪的家政走开,伸手接过冰淇淋碗,顺便摸了摸人手:是不是太冷了,少吃一点,好,我的错。   顺着毛摸就好,付若平静了一下,重新叙述,又突然变得愤慨:不对,应该是因为怀孕,之前我想生你的孩子,但是哥哥肯定会抓我去打胎,或者让我给你做小三,你就是那种人,没错,你怎么那么坏?   贺延赋真的觉得头痛,小三来小三去,他听了半天,第一次觉得自己捋不清,最后,当付若说出“所以这是哥哥的孩子”时,他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好,这是我的孩子,以后跟我姓贺,那你什么时候和姓年的离婚?   就这一句话,揪着冠姓权,付若又骂了他一会儿。   骂得人没脾气了,贺延赋也不能说自己理直气壮,毕竟是给人戴了绿帽子,他不占理,看付若那么纠结,甚至开始咬指甲,伸手给他撇开还被打。   他有点懒得掰扯了,气都气累了,只想让付若先改掉眼前这个坏习惯:别咬指甲了。   付若被他拨开几次,最后气得一口咬在他手上:还想宝宝跟你姓,想得美,都怪你,害我差点做小三!   鼻尖跟个冰淇淋似的,两腮咬得鼓起来,都这样了,贺延赋还是觉得他可爱。   咬就咬吧,贺延赋一伸手把人捞怀里了,抱了一会儿,亲了亲怀里人的小脸,长叹一口气:   别咬了,哥哥给你做小三。   作者有话说   给哥欺负成卡皮巴拉了   真让你谈上带崽狐狸就老实了   寒哥吃不了这一套,寒哥有自己的狐狸精 第32章 小狐狸13   根本没人懂付若的烦恼,他原本的打算是生下小孩之后再说,上自己家户口,名字找人算,毕竟结婚证还没扯,就算贺延赋反悔,他也猜不到小孩是自己的,自己还能脱身。   谁知道现在进度一下子推这么快,他本来还想着等孩子大点被发现长得像贺延赋再慢慢说,哥不问他不说,哥一说他惊讶。   不然怎么办,直接说我就是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了,会不会被清算不谈,人岂不是被吃定了,贺延赋现在这个嘴脸都是还没到手,到手后指不定什么样呢。   拖着拖着就这样了,真是一孕傻三年,他想着干脆摊牌吧,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付若急得特别想咬指甲,反而声称要当小三的贺延赋捏着他的手腕,一派云淡风轻:他刚回来,你安抚他是应该的,但是我不许你住回去,若若,你不能跟他睡在一起,而且我要你在宝宝出生前离婚,拖久了抚养权难抢,时间合适我会约他见面,给他一份满意的补偿。   付若被摁在他胸肌上快闷死了,奋力仰起脸:...宝宝是你的小孩。   贺延赋也希望:嗯,是我的小孩。   看他这副死样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信,付若更烦了:哥哥你真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离了你就跟我结婚?你家里同意吗?   果然,付若觉得他的诚意不够。   其实男人嘛,没有生小孩的能力,所以跟孩子的感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跟配偶的关系,这些天他和付若如胶似漆,比之前还好,况且,他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了,给继子一口饭吃的事情,他做慈善都不止捐这么点。   贺延赋亲他鬓边的碎发:嗯,抽空跟他们谈一下,你也加加油。   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付若纠结地看着他:哥哥,你现在跟以前好不一样哦。   以前的贺延赋起码还是挺正经的,家教因素,道德感责任心也比较强。   贺延赋勾着膝弯把他打横抱起来:是吗?   其实也不奇怪,也就是把工作上的狡猾分一半到付若身上,为了争夺配偶施一点小小的手段而已,他在四性关系上的道德感早在出国前发现父母豢养情人时就破碎了,一直在外没有找人一是海外圈子太乱,二是攒着一口气要甩大家长耳光。   回来没多久就被人钓,运气好,遇上个领低保也乐呵的小傻子。   小傻子还在发愁:你说真的哦,我不想宝宝没有爸爸,你不是骗我的吧,我不当小三的,哥哥,你要是辜负我我就吊死在你们公司...   贺延赋把他捏成鸭子嘴:行了,说什么呢,骗你是小狗,过两天还要去产检,别操心了。   其实身边有人怀孕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当初陆但年老婆说是怀孕了才没接着闹离婚,整个孕期陆但年都没在社交场合露过几次面,一结束就大倒苦水,言语间把自己的孩子说得像吃肉喝血的异形,老婆则被异形改造成了活夜叉,越说越气,结果出门接了个电话,捞起衣服就走,说到点了得回去抱孩子。   当时没经验,都是年轻潇洒的单身汉,逮着这个点就笑话姓陆的,心里不免也有点阴影,回去和情人好的时候心有戚戚,军方级别避孕,甚至考虑过问陆但年要点男性避孕药。   现在轮到他伺候孕夫,贺延赋却觉得有失偏颇,付若是脾气差了点,但身体是肉感起来了,大腿肉又软又滑,应酬完回家能抱着睡觉实在是幸福,偶尔付若允许,他把侧脸搭在那个鼓鼓的小肚子上听胎动,被付若身上那种孕期杂糅着精油身体乳之类的柔和气味萦绕着,只觉得治愈抚慰。   勤恳工作的丈夫,在家养胎的妻子,像是即将成为平凡而幸福的三口之家。   这样的生活,贺延赋从不打算还给年寒。   年寒差点打了个喷嚏,手上沾了点活络油,更卖力地搓揉起了身前趴着的人的侧腰。   边揉边说:你心里骂我呢?别憋着,这下老实了吧,天天坐办公室还想玩什么花样?大腿呢,还疼不疼?   骂你还用心里骂?侯月彬试图踢他一脚:闭嘴,没完没了了是吧?   给他脸了,要不是床脏成那个样子谁会想在沙发上做?   年寒哑巴着揉了一会儿,过了会儿,他扑哧一乐:真没想到,我们俩也有今天。   被搞瘫的今天吗?侯月彬的面孔几度抽搐,最后还是没说出话。   怪只怪当初太傲,想着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谈的,顾忌着那点情分没拒绝,想着自己也是挺有市场的,勉勉强强,说什么三十岁之前谁先结谁牛逼,没找着就搭伙过,谁知道这死人眼看着快到三十了,真就这么好胜,认识没半个月就领证,那狐狸精一样的小omega肚子里都揣上了。   侯月彬当时还在实验室,听完差点没把试剂全砸了。   年寒喜欢他,他早就知道,他就是犟,都是男人凭什么便宜这死东西。   后来听师妹聊天,才发现自己这叫养鱼。   但姓年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追了也不打个报告,说奉子成婚就奉子成婚,还说什么酒后乱性,真喝醉了能硬起来?尸僵还差不多。   他心里堵着气,接请柬的时候还冷笑,去,当然去,一边观礼一边诅咒你丫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其实没去,在实验室骂了一天实习生。   结果人嘎嘣一声就死外边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孬种,远东第一铁绿帽子王。   人家安慰他,还好没跟这破玩意结婚,不然现在哭的就是他而不是那小狐狸精,极限避险。   ...避你大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了也得给我把尸体拽起来说清楚。   他现在都回忆不起来当时具体想了干了什么,直到知道这贱人没死,心里一股邪火反而三连跳似的窜上去,忍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拿条铁链把姓年的拴起来,拴起来之后干嘛,打怕给他打死,骂又骂不醒,想到那小omega得意的笑脸,先来后到还被人插了队,最后牙一咬,结果...   结果昨天晚上又被草了半宿,嫌床单脏换个地方还闪了腰。   惨过做鸭,侯月彬想到这事都想扇自己嘴巴,不对,人还没离婚,他们这还算婚外情,真当上三了,他阴阳怪气:是啊,没想到我们俩还能凑成一对渣男贱三奸夫淫夫。   年寒拍了下他:翻身,乱七八糟说什么,我跟小若...我俩有亲戚关系,我算他远方堂哥。   侯月彬翻身,抬高腿,看他纯在揩油,也没骂,偏过头算眼不见为静了:轻点你,就非得结婚?你现在成二手货了你知道没?   年寒把他小腿上那点淤青揉开:我一手保真,是侯总强人锁男,夺我处男之身。   侯月彬没说话,脸又偏过去,好半天,年寒一抬头,吓了一跳:我*...你哭什么?疼成这样?   侯月彬在枕头里随便蹭了两下脸,声音还有点颤:怎么没让你死外面,一声不吭就去找死,把我们这些兄弟当什么了?   这话说的,年寒僵了一下,慢慢皱起眉头: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兄弟?   侯月彬也噎了一下,不甘示弱地直起身子:那你说什么关系?   年寒看着比他还破防:初恋?下饭菜?被你拒绝那傻*?   哪怕是长十三点五厘米周长八点五的免费筋膜枪?   侯月彬气极反笑:装你爹呢,你就这么点?   一把武器两个形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年寒看着他,带着那种他独有的沉稳冷静的微笑,没回嘴。   男人就是瑟情的狗,侯月彬冷笑一声:说真的,你去死吧你。   作者有话说   确实断子绝孙   对不起筋膜枪 我实在过不了审 第33章 小狐狸14   年寒说得轻巧,但他这两个月却实在很忙,付若那边也有点麻烦,拖拖拉拉,到了八个月一问,人家说孕期不建议离婚,给顶了回来。   贺延赋上火得很,但婚姻既然占个昏,那骗的就是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哪能轻易让他们离了。   什么?这一对离了还能成两对?工作人员一个字都不信。   最后双方坐下来,在嚣张小三的死亡凝视下,拟定并签署了离婚协议书。   空调有点冷,付若蔫头耷脑,贺延赋站他身后,一手压着他的椅背,一手点了下这份离婚协议:可以不付抚养费,但你连孩子都不想见吗?   年寒揉了揉眉心,身侧的侯月彬双手抱胸:孩子怎么来的我们都清楚,道德的制高点贺总站起来不觉得冷吗?   莫名其妙,贺延赋皱眉:随你们的便,只是到时候别出尔反尔,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在他看来,年寒现在这么淡定要么是骗婚,要么是攀上高枝婚内出轨,本身就不是什么良配,这副迫不及待想撇清的样子完全颠覆了婚礼上的可靠丈夫模样,叫人瞧不起。   莫名其妙,侯月彬翻白眼,装大尾巴狼给谁看呢,谁播的种谁养,他可不相信贺延赋真的一无所知,无非是不想负责,要把私生子摁在年寒这个大冤种身上。   在他看来,付若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多半是贺延赋知道真相不乐意要但月份大了打不掉,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之前不也是,付若知道怀了他的孩子马上就想办法上个别人户口,不就是怕姓贺的铲除污点?   莫名其妙,这份协议双方律师都看过了,财产分割对他们这种家庭年收入不超过五百万的家庭来说无关紧要,况且彼此的大部分财产都是婚前财产,年寒翻开就签完了,而付若签完字,脸色明显白了一些,他瞪了一眼贺延赋,语气却软绵绵的:说那么多干嘛...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年寒闻声问了句:附近有个妇产医院,等会儿去看看?   贺延赋把人扶起来,不动声色地遮了一下:谢了,不过若若一直在济源医院做产检...若若...若若?!!   付若软倒在他怀里。   姜煜清第一次听见付若的名字就是从儿子嘴里,她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omega?你们在交往?   贺延赋明显是在征求同意,他甚至赏脸吃了口母亲情人做的淮扬菜,夸了一句:徐叔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徐叔叔脸上带点羞赧,看了姜煜清脸色,又低下头谦和地说一声过誉了,就站起来,上楼,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男人太温柔软弱,像贺嵊北的情人一样,似乎强势的母父在捏着鼻子履行责任之后,总是更偏向更柔和羞涩的情人。   好像温顺多情的情人更能调动他们的感情与欲望。   贺延赋就不那么喜欢。   姜煜清看儿子,越看越像长了反骨:说吧,怎么回事?   多半是贺嵊北不同意,先来找她压阵,父子是仇敌,当初贺延赋出国前被发现,贺嵊北动了家法,硬生生把儿子左手打骨折了,还是姜煜清出面,算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往后几多调停斡旋,父子俩这两年才能平静地坐下聊聊。   贺延赋:我打算结婚了,妈妈。   这么坚定,姜煜清的笑容淡了一些:谁家的孩子?虽然我们都希望你早点成家,但结婚还是要慎重,是不是?   贺延赋笑了笑:名字叫付若,怀孕七个月了,不是奉子成婚,我们自由恋爱了四年半,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觉得还是对方比较合适。   姜煜清常年不住这边,她也不完全是本地人,对贺嵊北的所谓世侄都不甚了解,闻言挑了一下眉:那还不错,但是拖这么久,恐怕人家要在背地里指指点点,婚礼还是不要办太大,问起来记得把领证时间推前一点,就说领了证去度蜜月刚回来...你也不早点说。   问题就在这里,贺延赋啜了口茶:现在不方便领证。   有贺嵊北一半基因,变成这样也正常,姜煜清只对原因感兴趣:怎么?人都怀孕了,再不接进来闹得难看,你现在也玩够了,该收心了,还是家里差点?合适的话我去跟老贺说,只要人性格好,早点结了面子好看。   都不是。贺延赋又夹了一筷子寡淡无味的青笋,放进嘴里之前,他加了点佐料:现在结不了,他还没离婚。   这代养情人,下代搞人妻,何等作孽的一家子,姜煜清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感慨,二十三岁的美貌助理弯下身子,温顺地被她摸着头发和耳垂:姜院,现在要过去吗?   他的眼神充满濡慕,流连在他耳尖上的是心外科最贵的一双手。   姜煜清站起来:去,现在就去。   看看哪位狐狸天尊降了她们家这个孽障。   排场挺大,一个人进医院,三个男人守在门口等消息,姜煜清环视一圈:哪个是产夫的丈夫?   其中最有男人味的应声,满脸纠结:我是。   可惜了,不是她儿子,姜院看向刚出来的护士,对方头上有些汗:产夫羊水已经破了,现在是早产,之前检查的时候已经告知过,孕夫的体重过轻,有一定贫血...   贺延赋看起来比对方丈夫还急:我们已经遵从医嘱多摄入含铁高的食物了。   护士:这个起到的作用不大,一般是需要输血缓解的,但之前付先生拒绝了。   付若晕针,贺延赋后悔得不行,不该听任他撒娇。   姜煜清观赏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儿子:陈主任在里面吗?   护士点头,院长亲儿子每次陪着产检的产夫,当然是产科圣手出手。   姜煜清:那不用太紧张了,咦,小侯你怎么在这里?   侯月彬勉强打起精神和她寒暄了几句,产房门外可能就是这么个地方,即使这孩子跟他和年寒都毫无关系,两个人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偶尔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庆幸——还好他们俩不会有孩子。   要说放松一下吧,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得起游戏的男人道德水平低于蛆,两人也不方便走,毕竟这孩子算是他俩分批次看大的,签完各种免责无痛之类的协议,闷了一会儿决定去吸烟区陪一根再回来——旁边那个姓贺的身上已经涌出有如实质的压力了。   姜煜清作为亲妈硬着头皮陪着等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问贺延赋:什么进展了?   贺延赋盯着产房门:已经签了协议。   姜煜清点头:只能帮你瞒到满月......   贺延赋:我已经跟爸说了。   之前是怕他惊扰付若,但现在,不说他也会知道,不如早摊牌。   姜煜清微讶:他没闹起来?   贺延赋刚发的短信:现在应该正往这赶。   姜煜清果断:我还有点事,有事联系小刘,他会处理,安保就在楼下,三十秒能到。   贺延赋看她:不需要。   姜煜清摇摇头:他那个脾气,你还是躲着点好。   贺延赋注视着她:...妈,你们真的没有一点爱过对方吗?   姜煜清无声地给了他答案。   贺延赋长舒一口气:我和他不一样...我真的很喜欢他,他也...我能感觉到。   不喜欢能公然搞人妻?姜煜清着实有点受不了这个晚期情种,当时是不是跟陆家抱错了孩子,陆但年除了长相,作风明显更像贺嵊北这个老畜生的种。   姜煜清没有回应,她不理解,她甚至不在乎血脉延续,她联姻是为了更好的资源和自由,催婚更多的是贺家给的压力,她懂这种感觉,所以她希望贺延赋也能这样早日自由,贺延赋早就知道,他收起那些应该留给付若的话,又一次看向产房,语气变得漠然:他来了能怎么样,打死我?   贺嵊北起先一直没来,可能堵在三环,也可能是看完心脏病发了,不过,当四个小时后,产房传来小崽子被抽出的第一声啼哭之前,他姗姗来迟。   贺嵊北其实没打算打人,但看见那惹祸的死小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指着他冷笑连连:我让你找好的,你就这么给我找这么个破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贺延赋越等越暴躁,当然没有好口气:多吃点鱼油治治脑子,你十年前就说过没我这样的儿子了。   然后是年寒把贺老先生架开,宽慰了几句。   贺嵊北平静了没一会儿,又发起攻击:时间上那么近,你也不怕戴了绿帽子。   戴了又怎样,贺延赋已经烦到极点了,三个小时了,他的耐心快耗尽了:对,不是我的,是他前夫的,我就喜欢他,我乐意养他的孩子,行了吗?   前夫年寒略带尴尬地往边上走了一点。   贺嵊北都不信,只是单纯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气了个倒仰: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这辈子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孬种,家门不幸!   贺延赋冷笑:生了我这个孬种,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搞那么多omega哪个生了一女半儿了,不如查查你自己吧!   父子俩吵了几个回合,最终以贺延赋闭上嘴,盯着产房门看结束,贺嵊北气急败坏地离开,简直一下老了十岁,年寒看得有点不忍,侯月彬倒还好,只是觉得贺延赋很奇怪:他怎么搞得这么深情啊,这么深情当初怎么没结婚?   年寒想了想:产前抑郁?   陪产太久,男人也会有点抑郁,更何况付若一看就不是好脾气的,肯定使劲儿作弄贺延赋。   他走过去,坐在贺延赋身边,想了想,安抚道:别太紧张了,其实小若也不算很早产,你吃点东西,等会儿好见他——你现在脸色太难看了。   贺延赋看他:你比我强。   年寒瞥了眼侯月彬:毕竟我和小若...算了,等他出来,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贺延赋基本上没在听他说话,感觉脑子嗡嗡的,刚才浏览的网页还在他脑海里,早产儿脑瘫脑出血视网膜病变等等等等,他深吸一口气:我很担心...   付若其实说过,他不会打胎,没有了这个孩子,他很可能不会再有了。   贺延赋很担心这个孩子有问题,付若已经吃了很多苦头了。   年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他选择曲线救国:你不用把我们的婚姻当回事,其实小若一直很喜欢你,我和他结婚是为了让我爸安心,他是因为孩子需要爸爸,我记得小若说过,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惜后来你出国了。   贺延赋果然认真听了:高中?我不记得...   付若是无条件喜欢他的,见第一面就投怀送抱,每一部分都长在贺延赋喜欢的点上,性格还那么天真浪漫,贺延赋一直以为这是因为钱。   钱能买到一切量身定做的东西,包括爱情。   直到付若毫不犹豫地走了,他才意识到付若不是钱买来的。   年寒笑了一声:你当然不记得,你小子应该从小到大没少人追吧,小若那时候不漂亮,起码没现在漂亮,戴近视眼镜和牙套,头发乱七八糟的,你看过他的学生照没有,你肯定没看过,他怕你看了之后不要他。   怎么会,贺延赋光听他说都觉得嫉妒,谁那么不识好歹,学生时代的付若,一定比现在乖很多,瘦伶伶的,把眼镜摘下来就昏头,听两句好听的话就让人亲。   他决心要把付若学生时的照片搞到手,自然没那么多时间担心付若生孩子出问题,直到婴儿一声啼哭,有人走出来,对他们说:谁是产夫家属?   年寒站起来:...我是。   对方点头:孩子有贫血,稍等验个血。   年寒愣住:要我输血吗?   医生也愣了一下:看情况,一般不需要。   血库又不是没有血。   这话听到年寒耳朵里,那就是留一份血样待用,他迟疑着:...一定要孩子父亲吗?   医生皱眉:产夫现在不行,要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产夫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年寒沉默了片刻,他转过身,目光停留在贺延赋脸上。   贺延赋见他迟迟没动,也走上前:怎么了,是需要捐血吗?   侯月彬也听见了,他心里电视剧音乐都响起来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戏瘾大发,一指贺延赋:年寒不行,让他捐。   医生:......   医生见多识广,推了下眼镜:我的意思是,孩子的父亲过来签字,给孩子验血,请问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贺延赋醍醐灌顶、恍恍惚惚地签了字。   作者有话说   光晞不行,让拓也捐   ——出自《下一站幸福》 第34章 小狐狸(完)   孩子长得很丑,付若一醒来就有人抱着过来给他看,红皮没毛猴子一个,付若看得心都死了。   怎么会这么丑,脑袋像被门夹过的三角饭团,眼睛是一条缝,鼻子好平好平,明明贺延赋长得那么好看,自己的鼻梁也不低啊。   等贺延赋走进来的时候,他正担忧孩子的未来,看见孩子爸来了也高兴不起来。   贺延赋也没说什么,他看起来有点恍惚,放下保温桶,一边开盖一边说:宝宝状态很好,辛苦你了,护士说第一顿最好是流食...小梅做了小米粥,你吃一点,等会儿护士会过来做按摩。   付若心想你懂个毛的辛苦,闷头喝了一口烫得直掉眼泪,贺延赋着急忙慌地端过去给他吹吹。   付若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哭:好丑...   贺延赋以为他说好烫,一时间愧疚得不行:我的错,我以为放到现在已经凉了...我应该尝一下再给你,我去要点冰块。   付若揪住了他的袖子,泪如雨下:我说好丑!宝宝长得好丑!怎么会这么丑!一点都不像...都不像我!   唉,这话说的,贺延赋觉得还行啊,而且护士说了,刚出生的小孩就是这样,他示意护工去拿冰块,坐到床边揽住付若,拿婴儿湿巾给他擦眼泪:没事的,这是正常的...   你懂个屁,你还以为是我堂哥的孩子呢,付若想想就伤心死了:都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丑,以后上学怎么办?   贺延赋心里一下又软了,付若自己做过丑小鸭,当然不希望孩子小时候也不漂亮:若若,刚出生的宝宝都是这样,过两天就漂亮起来了,再说了,就算不漂亮,我们出点钱矫正,长大也不会丑的。   说得付若猛然抬起头盯他:你矫正过?   怎么可能?贺延赋连忙摇头:没有。   付若更伤心了,那岂不是说明是自己的问题:那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话太多,贺延赋都不知道怎么插嘴,年寒让他去签字,他现在都有点不敢置信,但之前孕检的单子付若不给他看,他现在才知道这小孩是接近九个月的,付若瞒了他一个月,所以算不上很早产。   为什么要瞒着他?贺延赋回过味来还有点生气,本来大可不必闹这一出,但细细回想,前段时间付若就已经说了,担心他不肯结婚让人带崽当小三,侯月彬也说他们家的人像是会结婚前把通房的孩子打了的样子,比如姜煜清贺嵊北乱搞多年就没搞出一个私生子。   什么无稽之谈,他妈是自有子宫不想生就可以不生,他爸则大概是有点弱精,贺延赋一直怀疑自己是试管婴儿。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点难受了,难道自己在付若心里真的有那么凶残,等人稍微收了神通,他想了想,没按捺住:若若,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不大好?   付若盯着他,心想这么线条分明的轮廓,这么漂亮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睛,这么高挺得能当另一个x器官的鼻子,为什么连自己的基因都改善不了?   他悲从中来,不由得抽泣一声:你什么时候好过啊?你没用死了,油瓶倒了你扶醋,就知道做表面功夫,给我带个粥都是烫的,我都饿死了你还有脸问,你走开,把小梅给我叫过来!   勇敢一次挨骂半生,贺延赋不敢问了,吹凉了粥一口口喂给生气的付若,心里也觉得自己很荒谬,人家刚给你生了孩子,千错万错也是自己的错。   他喂完,护士过来排恶露,他在走廊接了个工作电话,一转头梅开二度,贺嵊北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劈头盖脸地把资料丢了他一脸,指着他的鼻子大怒道:好,你好,你还敢骗你老子我,捡个破鞋都捡不明白,你以为孩子是你的?自己睁大眼睛看,我他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让人耍了都不知道,我今天不搞死他我就不姓贺!   姜煜清跟在他身后,看他这么癫狂不由得皱眉:说就说,打人干嘛?月份对不上也不一定就是假的,真假得等亲子鉴定。   贺延赋倒没接受这打圆场的话,他捡了张纸看,随后皱着眉头对姜煜清说:我记得这是付若的隐私吧,你泄露给他?   姜煜清焦头烂额:我能干这样的事?这是我未来儿媳,陈主任跟我说了,我本来打算问问你,结果你爸打了小刘,闯进我办公室拿的。   贺延赋把这张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开,他说:我不会做亲子鉴定,孩子是我的,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贺嵊北气得直冒火,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像震雷似的:你戴绿帽子了不关我事?你这个孬种,你要什么人没有,非得找个二婚的骗子?   贺延赋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是骗子,我也不是,我说过了,不管孩子跟我有没有血缘关系,我说她是我的,她就是我的。   贺嵊北指着他的手几度颤抖:你...你...   贺延赋拂下他的手,盯着他:他结婚前我就跟他在一起了,只是因为误会分开了,听说他老公死了我很高兴,我愿意养他的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是我逼他的,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孬种,我爱他爱的要死,至于你,你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我和他结婚后还会有孩子,两个三个,又不是养不起。   贺嵊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更可恨的是这时候姜煜清那个助理出现了,小刘鼻梁颧骨都有伤痕,红着眼睛低眉顺目地快走到姜煜清身边:姜院您怎么样了,贺先生没有打别人吧?我...您放心,不会有人听到的,这边没有其他人了,我让安保在楼下等着。   贺嵊北冷笑连连:姜煜清,你看你找的什么人,这儿有一个不要脸的鸭子说话的份?   看着跟个大学生似的,老牛吃嫩草还要不要脸。   小刘不敢抬头看他,只温驯地对姜煜清说:对不起姜院,我只是...   这么一漂亮小孩都给打破相了,姜煜清捏了下他的手,转头对贺嵊北说:一把年纪了还跑到医院来闹事,究竟谁不要脸?要不是小刘懂事你打算把这点事传到多少人耳朵里去?贺嵊北,你除了打人还有没有一点处理事情的手段了?   贺嵊北:你还有脸说,你装什么好人,他现在这样不就是你惯的?   姜煜清:我一年到头都在医院怎么惯孩子?   贺嵊北:那你说说你怎么做妈的,除了手术就是夜班,孩子现在会变成这样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姜煜清:又开始前后矛盾了,我怎么做到一边惯孩子一边一年到头在外边的?再说你好到哪儿去,你一年能有几天在家?   贺嵊北:我在部队怎么了?我不干这个谁保家卫国?   姜煜清:我不开刀那么多病人等死?当初谁求爷爷告奶奶让我给你老领导的老娘做手术?   ......   贺延赋无言,干脆转身进了病房。   外面一直吵吵闹闹的,护士怕是医闹不敢出去,贺延赋冷着脸进来反锁门后,付若迫不及待地问他:外面怎么啦?   贺延赋不想让他担心这些:家庭矛盾。   又对护士说:你等会儿再回去,现在外面乱。   现在医闹的阵仗吓死人,护士顿时满脸惴惴,付若也是:到底怎么啦?   这一层都是妇产科的VIP病房,大多数时间是静悄悄的,难道是什么都市情感伦理大戏?   贺延赋随口说:为了孩子吵起来了,都不想管...舌头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付若听得震撼:真的啊,啧啧,你们有钱人真乱啊。   他感慨完,推了贺延赋一把,心痒难耐:再探,再报!   探什么探,现在狗出去了都得挨一巴掌,贺延赋心烦得很:听明白了,生孩子那个骗人,生下来另一个人才发现是自己的,闹起来了。   付若老实了:哦。   好熟悉的故事,他老实了没几秒,觉得自己有点可疑,又捏了下贺延赋的手臂,嗓音发嗲:那你不会跟他们一样吧?哥哥。   贺延赋看他,心想这个人真奇怪,到现在还想瞒着自己,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钱或者自己的幸福,他大可以早点说出来的,可是付若现在都没说,是想等到什么时候,为什么?   付若不知道他想什么,没等到回复,他有点生气: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男人就是坏,我明天就去你公司,吊死在你们...   哦,他想结婚。   贺延赋想,他想跟我结婚,为什么?他并不是那么渴望婚姻的人,他还有一个和我生的孩子,为什么怕我跑掉?之前也是,为什么那么急于结婚。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想让孩子成为合法且正当的婚生子,不论是和谁的婚生子,所以哪怕这样了,也还是谨慎地打算在贺延赋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再揭露。   付若想让自己的孩子拥有体面恩爱的父母,充分的爱和优渥的物质条件。   贺延赋能说什么呢,他想了想,他打断:我们先起诉离婚,下个月,最迟下个月我们领证,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付若先是点头,而后大惊:小名就叫宝宝吧,大名...大名我忘记找人算了!   没关系,贺延赋从兜里取出一张四四方方叠好的红纸:我刚刚去寺里找大师算的。   付若仰头亲了他下巴一口,打开看,上面写了三个名字,看着都很不错,而且都姓付:谢谢哥哥你真好,我看看...不是我自己去求的会不会不好啊?   贺延赋跟他一起看:没关系,大师说生辰八字对,母父任意一方去求就可以。   付若已经全神贯注,没发觉自己漏洞百出:哦...我觉得这个看起来蛮好的,但是能不能换个字啊?念起来好奇怪...   贺延赋被他靠着,低声解释:不能,孩子缺木缺水,笔画和属性都不能改...   VIP病房隔音好,外面谁扇了谁巴掌谁气急了送心外科都听不分明,贺延赋注视着孩子爸爸的发顶,心里感到很轻松。   宝宝不一样,宝宝有人管,宝宝最需要担心的是长大后不如爸爸预想的倾国倾城,会令他伤心。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其他放番外   高挺得能当另一个x器官是因为有个tw叫坐脸   小刘(低头眼睛红红):姜院没事的,外室见了正室要执侍礼我知道的,我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您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打我的脸,呜呜,还好他没有打您,不然...   小护士(泪):医闹补药进来鸭   小护士(垂泪):什么时候能回护理部啊 第35章 小狐狸番外   领证,结婚,办酒,不过先办的是孩子的百日宴,孩子爷爷不知道来不来,总之贺延赋给他去了请柬。   办酒前一天付若还在跟他闹脾气,因为他不知道哪里搞来一张付若高中时候的照片塞在钱包里,戴黑框眼镜和牙套,一手比着耶,冲着镜头一脸傻相地咧着嘴笑。   出去吃饭埋单的时候他取vip卡,付若恰好瞟到,当时就扑上来抢,未果,桌子底下踢了他二十四脚,挺疼。   但办酒的时候两人很是如胶似漆,付若贴贺延赋贴得很紧,好像生怕他这个金龟婿跑了,无名指上的粉钻大杀四方,脸上更是容光焕发光艳逼人。   陆但年因此用肩膀重重撞了贺延赋一下,嘲讽他:都自家兄弟?你用完就转我?   他在客房睡了一周,乐朝还把办公室的摄像头全拆了。   他当然也想过用孩子威胁小乐,但被抽了两耳光之后还是放弃了,这路容易走到死,死了的话想挨小乐的巴掌都挨不到。   贺延赋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是微微一笑:你也稍微体谅一下我这么多年打光棍吧。   活该,陆但年不耐地移开目光,精准定位在自己老婆身上。   付若看着陆夫人简直两眼放光,他开了家母婴瑜伽游泳馆,现在正靠之前的人脉和现在的身份积极开拓业务。   乐朝刚才看过了百日宴的主人,他想起家里的女儿,脸上泛起一点温和的微笑,随即问:...有没有母婴拳击馆?   付若咽了咽口水:目前...应该是没有的。   他说着,不由得注意了一下正在和自己老公交谈的陆总,个高腿长肩宽腰窄,五官英俊中带点邪气,只是衬衫领口稍下的位置若隐若现一道殷红的痕迹,像是绳子的勒痕。   我骟玩这么大,不过想想贺延赋平时看着一脸正儿八经的精英样,到了床上照样会喜欢坐脸窒息,可能这就是男性本贱吧。   付若接受了,他笑眯眯地说:不过之后应该会考虑的。   同样情人上位,付若感觉自己和乐朝还蛮有共同话题的,乐朝生了孩子之后找了份专业对口的工作重新做起,虽然陆但年并不乐意,但家里没他说话的份,只能暗搓搓搞收购。   乐朝没什么所谓,陆但年也就在他办公室安几个摄像头:有事做就好,天天在家里对着他等着他烦也要烦死。   付若迅猛点头:真的呀,有时候感觉阿姨都比他靠谱,看他在家休息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孩子长开了,付若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忍不住要炫耀,巧了,乐朝也差不多,他们交换了孩子的照片,两个人都生的女儿,不同的是付若的女儿是alpha,但这共同话题也够用了。   乐朝上班的地方还离付若店所在的商场近,甚至约好两个人哪天一起吃工作日午餐。   过了一会儿,贺延赋走过来,轻声对付若说:去看看宝宝,你们再聊陆但年要发疯了。   付若很震撼:他老婆没自由的吗?   以前就这样,陆但年这人上大学谈上恋爱就更不正常了,经常把他们这伙兄弟当小丑反派用,贺延赋叹口气:他就这样,你离他远点,他发疯真咬人。   难怪乐朝要找拳击馆,付若心有戚戚。   老公这个东西还是货比货得扔,付若格外亲热地亲了亲他的脸:那我去招待一下薄总秦总他们。   薄总夫人姓陈,很善谈,外貌上看很难想到他是omega,模样很俊俏,说话的时候有点跳脱,看人的时候特别不正经。   秦总夫人姓江,是个羞涩木讷的青年,大多数时间只是听他和薄总夫人说,配合地记下瑜伽馆的名字,认真地说一定会光顾。   说起来还是高中同学,只是之前付若搞地下,高中也不是一个班的,跟他们都不熟。   花蝴蝶一样转了半场,时间过了大半,有人姗姗来迟,但甫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煜清和贺嵊北。   姜煜清的神情十分轻松,这段时间谁来问自家儿子奉子成婚她都是一句话:小两口感情好,早就领证了,只是阿赋工作忙小若身体不好,才一直没办酒席,年轻人嘛,嫌麻烦。   二婚?付若这段婚姻实在太短暂,又过去好一阵了,知道且在意的人其实只局限于他那些塑料朋友和几个相熟的长辈,封口太容易了。   贺嵊北则臭着脸,像条倔强的老狗一样牵一步动一步,只是时代不同了,他的鳄鱼皮带打不动这个逆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被拽过来撑面子。   当然,姜煜清的调停也是功不可没,她从贺延赋那里打探到那四年半情史,对对单子上的时间,发现孩子多半是自家儿子的种,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煜清微笑着看了看孙女,笑意加深了一点,握着付若的手左瞧右瞧,愣是没看到一点缺的,暗想养儿真如养叉烧,只能硬着头皮从贺嵊北手里抢过礼物递过去:好好好,两个人在一起,以后要好好的。   付若没礼貌,当场打开看了,翡翠戒指项链和一块翡翠观音,那水头个头活像风油精,一个浑然天成的拜金o顿时上身,他一手轻轻掩住嘴,狐狸眼里冒上泪花:妈妈爸爸,这怎么能收呢?   贺延赋看了亲爹一眼,贺嵊北则瞪了姜煜清一眼,一脸黑沉:应该的。   一般人家娶媳妇也要给三金,但付若明显是不穿耳洞的。   付若太满意了,特别殷勤地安排两人给宝宝冠衣戴金梳头。   本来是奶奶姥姥一起的,但付若这边没人了,为数不多的娘家人年寒因为各种缘故不能出场,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金手镯过来。   贺嵊北来的时候一副要死的样子,走的时候差点没走了,抱着孩子看了又看,被踢了两脚,故作云淡风轻地点评,这孩子根骨壮实,以后能从军或者当运动员,但不撒手。   走吧你,傻叉似的,姜煜清拖着他走了。   忙了一天,付若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孩子丢给欢天喜地的小梅小芬,他被贺延赋照顾完全套,趁贺延赋进浴室洗澡,他一跃而起,开始翻贺延赋的钱包试图销毁罪证。   他这么辛苦蜕变不是为了让老公时不时想起他带牙套的可笑样子的。   没找着,翻了半天,钱包里只有点零钱vip卡信用卡和一张折好的产检报告。   贺延赋洗完澡,对镜自顾,检查了一下脸和腹肌,确认没有任何不妥,正是若见若爱的英俊人夫模样,犹嫌不足,喷了点助兴的香水,才围着浴巾出来。   有些人生了小孩后激素会导致他们对丈夫的x欲降低,他不希望付若也这样,但坐完月子后付若确实不怎么来劲。   付若没找到照片本来正难受,在床上滚了两圈,见人出来刚要骂,话就卡在了嘴里。   贺延赋擦了擦头发,又顺手抽了张纸擦了擦付若的口水,随后倾身压过去,非常自然地亲上去,在付若的手摁在他胸前时,他低声说:我吃过药了。   什么照片,付若忘了。   这样,一个小时后,付若终于有点理智和时间质问:...你干嘛把我的黑历史放皮夹里?还给我!   贺延赋贤者时间短,又有点蠢蠢欲动:我不。   付若踢他,大声假哭:你皮夹里放我丑照,到时候人家都说我整容怎么办?哥哥你都不爱我了,我怎么嫁了你这个没心肝的。   贺延赋皱眉:哪里丑?   死人,装什么瞎子,付若掐他手臂:不丑你怎么不在那时候跟我谈,装什么装,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贺延赋也觉得委屈:那时候我不认识你。   付若拳打脚踢,毫无伤害:去死啊,谁要你那时候认识我,还给我还给我,你要逼死我吗?   贺延赋拒绝:不行若若,我想留着,而且我觉得不丑,很可爱。   瘦瘦的小小的,一头天然卷,眼镜几乎遮住半张脸,牙套戴得嘴唇嘟嘟的,像仓鼠,贺延赋很奇怪自己怎么想不起来。   狗东西,付若大怒:那你把你丑照发我,我印了放皮夹。   贺延赋:我没有。   付若:我才不信,你就没有几张不能见人的照片吗?   贺延赋颇为不甘心地挪动身体,把手机给他:家族相册都上传了云备份,你选吧。   这死男人没有丑照,付若越看越恨,全是正儿八经的单人集体照,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就穿小西装打领带弹钢琴,身姿挺拔仪态优雅,面对镜头露出漂亮自信的笑容,连传说中的换牙期都没有咧嘴照片,他妈妈真的一点恶趣味都没有吗?   付若气得睡不下去:你现在拍一张给我!   要比他的还不能见人!   怎么拍?贺延赋对着镜头做了个苦瓜脸:这样可以吗?   没什么用,但这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心里好受多了,付若随便拍了一张,骑上去亲他的脸: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就留这么一张,你敢给别人看我就把你杀了,知不知道?   贺延赋不情愿地点头,心知那二百多张社团活动照片节日活动照片乃至毕业照都将永不见天日了。   若若发完火就好多了,第二轮做到一半,他软得像一滩水,一边接吻一边痉挛,喘着气,又开始装可怜,泫然欲泣地问:哥哥,我骗你...你有没有...有没有生我的气?   贺延赋仰躺着还得出力:有...嘶,放松一点,有时候,已经原谅你了...   付若并不悔过:你活该...都是你不好...   贺延赋惜字如金:...我不好。   第三轮有惊喜,最近若若不怎么喜欢这么做,贺延赋的耳朵被夹住,视野朦胧,鼻尖埋进一阵腥臊气味中,头发或许也脏了,但不重要。   在他最不好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轻闭双眼,感官一轻,听见相机的一声咔嚓。   睁开眼,贺延赋人生中第一张最不堪的照片诞生了,伴随而来的是爱人猖狂的笑声。   比丑照更不能见人的照片,大概是艳照。   作者有话说   爽 第36章 遥遥有期1   江之遥到学校的时候,陈正还没来,太早了,偶有几个来的同学要么在补作业,要么在补觉。   他把这一周记的笔记找出来,分门别类叠放好,然后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塞进第三排的某张桌子的桌肚里。   对方前段时间风寒,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他离开前,注视着课桌上那个名字,惨然笑了一下。   上第一节课之前,对方来了,精神不错,和另一个人一起,教室里的人此起彼伏地叫起他们的名字:秦颂,薄烨莱,你们又在路上碰到了?   大家都极力和他们装熟,有人笑着:笔记要不要?秦颂一周没来上课了吧,跟得上吗?   这是明显不熟的,熟悉的就会说:他?他小子有的是家教,指定背着我们弯道超车了,秦少带带我。   秦颂就这样被人簇拥着进来,他精神虽好,俊朗的脸上却净是阴沉的神色:滚...薄烨莱你笔记给我看下。   同伴是个冷美人,话也不说就递过去一个薄本,秦颂打开一看:草,这什么?   薄烨莱淡淡:我不记笔记,这是错题本。   就写了两页,秦颂直接给他砸了回去。   他砸完,目光貌似不经意地滑过某道低着头的灰暗影子,顿时更不爽地咬紧了牙关。   他要笔记,有的是人给他,所以根本不需要某个跑腿跟班亲亲热热地贴过来,红着脸问他:阿颂,你身体好没有?这是我的笔记,还有最近老师讲的重难题,我没听懂,你看看。   秦颂想到这里,心里的情绪更是横冲直撞,沉着脸接过一本羞涩递来的笔记:...谢谢。   放在一边,上第一节课之前都没打开,直到老师比对题型,让他们翻上次的月考卷,秦颂在桌肚里一掏,摸出几本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笔记本,不同颜色分不同科目,橙色是物理,绿色是生物...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记住这种没用的事。   翻开一看,果然,清新端正的字体,分门别类的知识点和题型,知道他喜欢钻研难题,连数学老师偶尔发癫讲的竞赛题也记下来。   江之遥的笔记本。   他们在上周决裂。   江之遥是他们家保姆江阿姨的儿子,大概在秦颂六岁左右,在秦颂妈妈的帮助下,江阿姨得以成功离婚,秦女士离不开她,要她干脆把江之遥带过来照顾,别墅里有足够的佣人间。   但江之遥并不需要照顾,他来的时候也才六岁,但秦颂的玩具书籍基本是他在收拾,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江之遥比他小半岁,却一直在照顾他。   秦颂缺德的朋友曾这样精准地评价他:家生子。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少爷们身边少不了跟班,别人的跟班是自动黏上去的,母亲父亲合作商或者下属的孩子,试图攀龙附凤的也有,家长们对此还是很上心的,小孩子身边混上几个真坏的,指不定带去干什么。   但“家生子”就很好,江阿姨是要在他们家养老的,江之遥又从小就听话懂事,秦妈妈对他十分喜欢。   秦颂也不讨厌他,虽然他总是唠唠叨叨又胆小怕事,但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为了能一直照顾他,江之遥学习很努力,对他尤其温顺服从,秦颂个性暴烈,只有对江之遥还有几分耐心。   秦颂还记得当初择校的时候,江之遥面对高昂的择校费那副恐慌的样子,冲刺期间他学得昏天黑地,但还是差了一点,那天他一直躲在房间里,秦颂把门踹坏踹开,才从被窝里挖出满脸泪痕的江之遥,告诉他不用担心择校费,秦女士会替他出。   是他坏心眼,想看江之遥的极限,才一直没有说。   大概因为这样,上高中后,江之遥对他更好了。   连他梦遗的内裤都想替他亲手洗的那种好。   秦颂当时都疯了,一把推开他,气得直骂人,江之遥不敢还口,一直说对不起,还掉眼泪。   他一直以为江之遥的好是因为秦妈妈的恩情。   他没想过江之遥会喜欢他。   江之遥家里那么保守,他又不是omega,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而且还是那种喜欢,不是什么朦胧的爱慕,是...秦颂现在还能想起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嘴里时的感觉。   卧槽太恶心了,谁会跟兄弟亲嘴?   江之遥就会,他在一个秦颂从封闭式夏令营逃回家偷喝完洋酒发完疯的夜晚,小心地收拾好所有摔在地上的杯子和碗,随后,在佣人间那张窄小的床上,亲了秦颂。   秦颂当时就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江之遥,而江之遥,江之遥是懵的,只是很快,他的脸变得透明苍白。   秦颂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心里烦透了,他浑身发烫,一边使劲儿抹嘴一边胡言乱语地骂人,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恶心恶心恶心,草草草草草!!!   恶心完了,第二天还得跟江之遥见面,所幸江之遥也觉得没脸见人,提前一小时骑自行车去学校了。   后来他们再也不坐同一辆车去学校,江之遥很识趣,在秦颂第一次加快步子从他身边走开,第一次打开他递面包的手时,就再也没有在学校走近过他。   大概在一周前,游泳课结束之后,秦颂留了半小时,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江之遥站在他的柜子前。   他下意识地觉得江之遥在做什么,走到对方身后,才暴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锁是好的,江之遥吓了一跳,被他狠狠推开也只是踉跄了一下,看见他的脸色就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想逃,手臂却被秦颂抓住,像铁箍,根本抽不出来。   他吃痛:阿颂...   秦颂单手开了锁,把铁皮门摔出砰的一声,里面掉出十来封信,他冷笑:闭嘴,把你的垃圾捡出来。   江之遥就闭上嘴,弯下腰颤着手从里面捡出一个白色信封,上面用清新端正的字迹写着秦颂收。   秦颂接过,松开他的手臂,又是一声冷笑,他根本没打算看,把那封可能是讨饶可能是告白的信扯成皱巴巴的三截,扔在湿漉漉的地上。   然后他说:滚。   江之遥的眼泪都来不及在他面前落到地上,秦颂嗤之以鼻,没有理会地上的垃圾,他转身回了泳池,在感到冷之后,他重新上岸。   清洁工还没来,他丢开浴巾,站在柜子前沉着脸换衣服。   离开之前,那些情书或者道歉信都已经被鞋底的水或者潮湿的地面彻底浸坏,看不出内容。   作者有话说   爽 第37章 遥遥有期2   然后他就风寒入体,在家躺了几天。   这很奇怪,他经常游泳,身体强健,但这次风寒得却格外厉害,一直咳嗽,最严重的时候只感觉外面是冷的,里面是热的。   江之遥就在两墙之隔的房间里,但他一次都没来过。   家庭医生开了药,又让人给他煮葱姜茶。   严重的时候,江阿姨连续几个晚上照看他。   等他好了一些,江之遥偶尔碰见穿着睡衣一边咳嗽一边煮夜宵的他,也只是像被猫看见的老鼠一样快速避开。   非常好,干出这种恶心的事,秦颂没告诉秦女士让他滚出秦家就不错了,而他还敢写信给自己求饶,不要脸。   不过,说不定那封信里仍然是表白呢,那么秦颂会庆幸自己没看,说真的,他觉得自己连外表偏硬朗的omega都不大能接受,更别提江之遥这样的男人。   恶心。   也很烦。   活动课,教室里人走光了,他把那些破笔记丢在江之遥桌上,他不需要。   他选的活动课是游泳,但因为生了一周病的缘故,游泳老师看了下他的脸色,强烈建议他休息。   秦颂忍了,他在泳池边坐了一会儿,陆但年那个傻*就在群里说他一脸肾虚样。   贺延赋倒是良心兄弟,问他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忙送点东西,他这学期挑战自我,选了门美术课,不白送,让秦颂旁听一节,课上全是漂亮omega和女生。   陆但年:?我现在就去   贺延赋:?你不是要固精守元   陆但年:这老师一直放巴赫还不让睡觉,谁让我选的音乐鉴赏?   薄烨莱:我。   薄烨莱:最后一个名额,让你帮我抢,你填了自己名字:)   秦颂其实对异性没那么大兴趣,但再坐下去陆但年就要编排他宫寒了,所以他还是站起来,换了衣服,慢悠悠往贺延赋教室走。   在空旷的校园里独自行走的感觉很不错,秦颂心情好了一些。   音乐教室在活动楼,贺延赋的教室则在健雄楼,跨度还挺大,秦颂拿了画具,慢悠悠往活动楼走。   活动楼很矮,所以没有电梯,他走到四楼,突然听见一阵不远不近的乒里乓啷声,像是叠着的课桌椅之类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秦颂不算什么好奇心非常强的人,私校里有些人情感关系挺混乱,野鸳鸯也是有的,陆但年这神经病还曾经专门买了台高清相机,从校园里最高的观星台往下拍,树林里的活动教室的架空层的甚至教职工办公室的,在他不小心拍到三年级那个秃头胖主任的秘密情事并被恶心得半天吃不下饭之后才罢手。   秦颂被他拽着一起看了,差点没吐出来。   但那时候,秦颂是真的不怎么想这方面,他没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是什么人。   在这方面,其他兄弟好像早有想法,贺延赋思索片刻,说:乖一点的,漂亮一点的...也不用特别漂亮。   薄烨莱认同地点点头:脾气好一点,别太烦人。   陆但年大概说了二百个词,形容的对象像神仙,秦颂当他放屁。   秦颂就没想过,他最终只心虚地糊弄了两句:呵呵,差不多,和你们差不多。   又乖又好脾气,那不就是江之遥?   呸呸呸,秦颂想到这个人就烦,这种卷土重来的烦躁十分影响他的心情,一想到江之遥,打击校园野鸳鸯的正义之心就油然而生。   喜欢喜欢喜欢个屁,发情都发到他头上来了。   他拎着画具走近了,那间教室里却没传来什么声响,但走近一看,窗户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绝对不是在干什么正经事。   一群发情的白痴,才几岁就乱搞。   秦颂发现后门没锁,看来他们就是从这儿进去的,他本想一把推开一声暴喝扫黄,但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事情岂不是很尴尬。   所以他轻轻推开了门。   不用的活动教室跟杂物间差不多,堆着备用的公开课桌椅,应该是有人在这偷偷办过活动,教室前半段还挂着几条弄不下来的彩带,布满灰尘的桌椅则统一垒在教室的后边,密密麻麻叠着高,一共三排。   有人拖走了一张椅子,放在空旷的正中央,那地方像个舞台。   灰尘飞舞的室内,有人坐在那把椅子上,背对着秦颂,另一个人则饶有兴趣的盯着椅子上的人看。   秦颂轻轻往前走了几步,这个角度被桌椅隐约遮挡,能看到椅子上的人的小半片脸颊,也是深栗色的后脑勺,白净的后颈及泛着浅红色的耳朵。   很熟悉。   但看不出是在干什么,虽然两个人靠得很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在接吻。   那个站着的人模样俊俏,嘴角带点坏笑:脱啊。   秦颂似乎比椅子上的人反应还慢,因为他还在确认语音转文字的正确性时,椅子上的人已经颤着手,开始解第一颗扣子。   一颗、两颗...直到第五颗,秦颂才开始思考,椅子上的人应该是omega,一个不知廉耻的omega。   可他低着头,清瘦的肩头还在颤抖,秦颂盯着他的背影,断定他是第一次。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所以解校服扣子都解得这样慢。   也可能是并不情愿。   站着的那个人有点儿不耐烦了:能不能快点。   椅子上的人肩头抖得更厉害了。   好半天,他终于解完,低下头,自己攥着衬衫的门襟,保持着敞开。   看不见,所以想象力充裕,秦颂本来不能想象一个omega上半身有什么大不了的,生理课说跟个瘦点的男人差不多,但贺延赋他们学这一章的时候却相当认真地讨论过,讨论结果为——特别色。   神经病,那跟同性恋有什么差别,秦颂看片都只看女男,虽然现实中他对每个异性都很不耐烦,尤其和偏理性的女生聊不来。   但现在,他专注地盯着椅子上那人从领子下蔓延而上的红色,一直爬过后颈,连上通红的耳朵,紧紧攥着门襟的发白指节看起来都很...很难说。   会很白吗?那个地方会是什么颜色?粉色、浅褐色?omega的好像一般都是浅色,但是被碰多了也会变深,口感应该一般,看起来就不丰盈,不过,作为敏感带,应该算是个好触碰的按钮。   果然,对方的身体还未经触碰就已经在剧烈地颤抖着,而教室里很安静,除了音乐教室偶尔传来的悠远巴赫,秦颂几乎能听见椅子上那人紧咬牙关时发出的轻微吭气声。   站着的那个却并不领情,他弯腰,低下头,几乎贴上去——椅子上的人几乎吓得弹起来,似乎在仔细地品鉴,但令人嫉妒的几分钟后,他站直了,随后咂咂嘴,说:也不怎么样嘛,好像没什么差别。   秦颂听见一声隐忍的啜泣,好半天,椅子上的人更羞耻地闭着眼睛,拧过脸,声音恼怒中带点勾人犯罪的哭腔:陈正,现在够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   来不及担心被发现,看清的这一瞬间,秦颂好像被雷劈了,那半张清俊的脸,那道低哑柔和的声音。   椅子上的人是江之遥。   作者有话说   陆但年男高版宛如比格犬(其实有点辱比格)   其实我知道连更对评论并不友好,但无所谓了,写完这一篇我可能都不写了,我再也不要等待爱了,我要去厂里打工邂逅爱:) 第38章 遥遥有期3   陈正是新转来的,暴发户,开学三个月已经得罪了班里的绝大部分人。   没人搞他,有人怂恿秦颂,但秦颂不吃那套,他最近很不对劲。   薄烨莱呢?他是被骚扰的主力军,陈正曾经一整天都跟着他,为了知道他到底是男性还是omega。   薄烨莱不喜欢别人论及他的脸,但陈正第一次见他,就凑得极近,目光像是把人整个舔了一遍似的,看够了本,才意犹未尽地说:你真漂亮。   薄烨莱冷脸以对。   还是其他同学打圆场,把陈正有意无意地推开,请他欣赏刚擦干净的电子智能黑板。   在被看透猫嫌狗憎的本性之后,他被丢向了不受欢迎的角落,和“失宠”的秦颂跟班江之遥一起。   实验室搭伙第一天,陈正笑眯眯地对江之遥说:你也很好看,但是比薄烨莱...差太多了,他好漂亮,到底是男人还是omega,学校真老土,花名册上都不登记性别,厕所还有隔间,不过他*真挺大的。   江之遥:......   江之遥完全不想回应。   四个人里面,看起来最好亲近的陆但年和不怎么说话的薄烨莱才是最吃人不吐骨头的,相比之下,贺延赋都只是不近人情,秦颂则比较外放而已。   在他心里,陈正是在找死。   找死的陈正接着说道:有他这种国色在身边做对比,你怎么会喜欢秦颂那种野人啊?   江之遥悚然一惊,钠块险些脱手:你说什么?   陈正好像完全不在乎近在咫尺可能发生的爆炸,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带着轻笑:我前天,本来只是想看看薄烨莱的柜子里还剩点什么...结果捡到奇怪的东西了,秦颂真没绅士风度,把那些信丢在地上就那样不管了,最上面那封垫着别人的信,反正是不要的,我就拼起来看了...   江之遥冷冷地看着他,脸颊却不断升温,只听他十分费解似的复诵:...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阿颂,我知道你一定觉得那个吻很恶心...这是什么意思?   江之遥闭了闭眼,重新开始做实验。   同伴陈正不仅不帮忙,还在边上乱他道心:你们接吻了吗?你和他,你们之中有谁是omega?   江之遥忍耐着,等待钠和水发生反应,他尽快做完了实验,提交结果,然后径直冲出了实验室。   陈正追出来,他毫无分寸,一把抓住了江之遥的手腕:你过来。   江之遥拗不过他: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陈正一直把他拽到附近架空层里,才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他狼狈地发怒。   江之遥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正思考片刻:...好问题,其实我没想好,不过,既然我手里握着一个把柄,那我就得好好用用它,比如说,要挟别人去偷薄烨莱的泳裤?   江之遥荒谬地看着他:你疯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陈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乱说的,嗯...或许是一些很小的事?要看我心情。   江之遥努力镇定情绪: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把柄?   陈正的笑意加深了:不算吗?如果我打印出来贴在宣传栏呢?或者发一份给秦颂的家里人?嗯,你可以否认,坚决不承认那不是你写的,但是秦颂大概会被怀疑是同性恋了吧,说起来他还真是那款的菜...   江之遥听不下去了:你别...   他哽了一下,随后声音变得低弱:你别这样,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正思索片刻,他问:你是omega吧?   江之遥惶惑地看着他,很快,败下阵来,也承认下来:嗯。   那就对了,陈正兴高采烈:我看你也不像同性恋,我想让你...嗯,要是给你机会睡一次秦颂,你会怎么办?试试看,把我当成秦颂?   把陈正当成秦颂?江之遥狠狠地打了个寒噤:我做不到。   陈正追问:你们那天只接吻了?你就没想过要对他做什么吗?他不是醉得要死?   江之遥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我...我没想过,他不会喜欢我。   陈正摸着下巴:我看未必,他不是被你搞得神魂颠倒的嘛,都把自己游感冒了。   那叫什么神魂颠倒,江之遥难堪地低下头:他是...只是太生气了。   现在,他只希望一切回到最初,秦颂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未情不自禁的时候。   陈正悻悻:是哦,气得像头水牛一样。   今天先算了,他挥挥手:你回去吧,我得再想想,要把信拿回去,你得为我办件什么事才行呢...   江之遥只觉得身心疲惫,事到如今,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的错。   秦颂那样的人,连看电影都会格外关注丰满女性的人,甚至说出“omega对我来说就像畸形男人”的人,根本没可能喜欢他。   江之遥的父亲同样这么想,事实上,社会上很多角落里,仍然有很多人这么想,没有alpha和omega时,他们觉得女人就是低等男人,有了alpha和omega后,他们就是低等女人和低等男人。   但在江之遥六岁时,妈妈第一次反抗自诩高等的男人,努力打离婚官司,把他这个小低等男人带走。   但妈妈是女人,她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omega,把他当一个男孩一样养,这样,外表看起来,他起码是个父权勉强能接受的坚强男子汉。   其实也没有错,毕竟每个人都能在合适的环境下被塑造成“男人”,一开始,他们只是忘了说,江妈妈也害怕戳伤他,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江之遥越来越说不出口。   秦颂完全把他当做朋友、跟班,总之同性别的小兄弟,他罩着江之遥,用一种大哥的姿态。   后面再说,不是不可以,而是很奇怪,有人形容,就像泰迪熊长出了*。   更何况,哪怕他是omega,他也仍然不是秦颂会喜欢的那类人。   其实也还好,只是偶尔,很偶尔,听见秦颂谈论异性,醉酒后用颇为赞美的语气讲起夏令营认识的一个俄罗斯女孩时,会感到深深的、令人无助的嫉妒。   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秦颂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用极其残忍直白的办法为这段兄弟情划下分割线。   而作为被割掉的那部分,江之遥问心有愧。   他只希望秦颂不要再为他生气,写信是因为当面根本说不出口,社交软件被全面拉黑,信里他几乎没有为自己求情,只是不停地、不停地道歉,一遍又一遍,以至于陈正只能复述出那几句作为证据。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不论陈正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影响秦颂,这些都无所谓,今年暑假一过,他会去求秦女士让他转班,理由是跟不上进度,他不会再烦秦颂了,再过一年半毕业,他上大学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曾预想过的,可能折磨他的秦颂恋爱时期,他也不必准备忍耐并逐渐脱离了。   他只需要撑过这一年半就好。   他只是低估了陈正的不正常。 第39章 遥遥有期4   等秦颂失魂落魄地带着那套画具抵达美术教室时,贺延赋已经完成了大半幅素描:你是真虚,回去让阿姨给你补补。   哥们不准时但好歹心意到了,秦颂找了把椅子坐下,把脸尽可能埋在手里,声音挺痛苦的:...有就不错了,让陆但年给你送,送到的时候你都在列宾学雕塑了。   贺延赋在铺色:你看右前方,十三班的车蓝,秦少之前夸过的神仙妃子,现在机会来了,请吧。   秦颂头都没抬,有气无力地说:滚...现在真没心情。   贺延赋难得这么活人,听了这话即刻闭口,心无旁骛地画素描。   越画越觉得自己颇有艺术细胞,如果早点启蒙,现在或许能把创业的事情放一放,先卖画。   秦颂崩溃了几分钟才抬起头,一抬头就是一惊:我艹,你学了快半学期吧。   贺延赋:嗯。   隐隐透着几分自得。   秦颂小心翼翼:那这是什么...头上顶着尿壶的威震天?   贺延赋的笔骤然一停。   他放下笔,侧过身,心平气和地问:你来的路上遇见什么事了?   总不能青春男高一场风寒搞阳痿了。   秦颂的脸色很诡异地空白了一会儿,随即,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说,如果你有兄弟...比如说咱们几个中的一个,去搞同性恋,你会怎么想?   贺延赋:恭喜。   秦颂大怒:不是我!   贺延赋转头回去接着铺色:恭喜烨莱或者但年。   秦颂:你就不觉得很奇怪吗?艹,感觉哥们一下就变异了啊...   贺延赋:他们谁爱上你了?   秦颂想想都恶心:怎么可能。   贺延赋也恶心:那你担心什么,又没搞到你头上。   秦颂不爽的就是这点:那万一搞我头上了呢?   贺延赋沉思片刻:你去校医室开点药治治花癫。   秦颂忍了:我就让你代入一下,假如陆但年哪天突然喜欢男的了,大半夜趁你喝醉亲你,还把舌头搞你嘴里,你什么感觉?   贺延赋闭了闭眼,彻底把画笔放下了,他转过身,郑重其事地问: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秦颂压着嗓子:问你你就答,我认真的!   贺延赋光想到这些字排列在脑海里都觉得受到了污染:如果当时没处理掉他,事后我会尽全力搞垮他,让他在牢里度过长寿且松弛的一生。   把江之遥搞进监狱?秦颂嘟囔:那倒也不至于...吧。   贺延赋已经被他的语言和幻想恶心透了:至于。   秦颂求知若渴:但你不觉得这么卑微地喜欢你的人被这么对待很可怜吗?他平时对你特别好...   贺延赋:打住,你说的这些跟陆但年没有任何关系。   贺延赋算是明白了,今天他不解决这傻*,他必定是画不完这副巨作了:你是什么感觉,被...如果是你被这么表白了的话?   秦颂和他不一样,他完全有可以调阅的记忆:就...挺莫名其妙,挺生气的吧,还以为给我喂了口果冻,结果吃起来是热的还特软,就...很可怕啊,他怎么这样啊,我艹,我拿他当兄弟,他馋我?还大半夜的偷偷亲我,恶心!不要脸!   贺延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难言,最后只说:意思是,只要你能确保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你就能好了?   秦颂躺床上这些天也不是完全没反省,当然,更多的反省来源于刚才的那十几分钟,江之遥就因为对他爱而不得,现在开始让别的男人看他找存在感了?   秦颂跟他认识十几年了,连他锁骨下面有没有那什么都不知道,那陈正才转过来半学期,江之遥就什么都给他看了?男同性恋现在都这样了?   没这一出之前,他还深陷兄弟馋我身子的愤怒深渊,那之前的感情算什么,之前以为小兄弟感情好所以能一起看片一起睡,甚至内裤都能帮洗,现在回想起来桩桩件件都是孽。   秦颂不理解,而且越想越气,江之遥的道歉他用辱骂打断,江之遥的求饶信他拧成三截丢在地上,江之遥的眼泪他不在乎,结果他还没气够,江之遥就趁他病另找新欢了?   他这么一想,真是十分难受,江之遥这人他还不知道吗?面对喜欢的人那是百依百顺,耳根子软得要命,连脏内裤都能帮忙给洗。   遇上那个什么陈正,不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就算大发慈悲了!   他犹犹豫豫纠结半天,最后说:那...我主要是希望他别当同性恋了。   贺延赋点头,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得到肯定回复后,他展示给秦颂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秦颂一看:   贺延赋:但年,你可以不当同性恋吗?   陆但年:?   陆但年:秦颂在你身边吗?   贺延赋:在。   陆但年:我不能,我忍不住想侵犯他。   贺延赋:认真点。   陆但年:认真的,我一想到他暗恋我就想勒死他,你在哪学的借刀杀人?   陆但年:算了,我单纯想杀,报点。   贺延赋:谢谢,但他不是同性恋。   陆但年:你的当务之急是带他去校医室治花癫。   贺延赋没再回,显然是认同的。   放心了,放到底了,心彻底死了。   过了没几秒,秦颂收到薄烨莱突然的关心:听陆但年说你得风寒导致阳痿了,在找1?要不要去我家医院看看,不打折。   秦颂一边用颜面扫地一边愤怒地离开了美术教室。   江之遥心情还算好,陈正刚提出要看他上半身的时候,江之遥差点就想报警了。   但想了几天,陈正又层层加码,他最终还是接受了,omega的上半身和男人没什么差别,他也不是那种会精心保养皮肤身体的omega,看就看了,又不会少块肉。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觉得陈正对他并没有那种欲望,他甚至怀疑,就算他脱光了,陈正对他也不会有欲望。   虽然一看就疯疯癫癫没个正行,但比起自己,陈正对薄烨莱的兴趣才是最大的,他选了和薄烨莱一样的活动课和课外实践,几次尾随未果,甚至曾经堵到卫生间。   江之遥被迫知道了薄烨莱的目测尺寸和颜色,他只恨自己长了耳朵。   可喜可贺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被孤立得更加严重了,江之遥现在都不用担心自己会影响到秦颂,他现在和隐形人几乎没差。   江之遥偶尔也会想,陈正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知道薄烨莱是什么背景吗?   陈正听了,笑一笑:我懂,越漂亮的越危险嘛。   江之遥扣好扣子,叹气:我真的不理解你,薄烨莱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且,江之遥不禁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正神色微肃:我想睡他。   疯子。   江之遥收好自己湿烂的歉意,忧虑地想。   疯子发疯总是牵连别人,他只希望秦颂不要被牵连。   起码不要因为自己被牵连。   作者有话说   怎么贺子哥跟个卡皮巴拉似的   阿拉薄总是倾国倾城的美人1 第40章 遥遥有期5   薄烨莱上的是西班牙语课,学校的活动课程简单,他基本用来空出时间学点别的,但写了两笔之后,他还是皱起眉头,抬起眼睛,对某一束热烈直白的目光回以冷漠的瞪视。   周围人已经尽力了,就差薄烨莱围成铁甲骑士了,但陈正可怕的很,陈正还有眼睛,几个边上的人愤愤不平地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明显是看不惯这死皮赖脸的暴发户无赖,要找个机会整他。   薄烨莱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头。   怎么整,简单退学还是弄进医院,薄烨莱没兴趣,被一个同性夸赞漂亮真的非常令人不适,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在他家的医院做了全套包骨折检查、手术和术后复健。   心情不佳,正好秦颂送来了一点乐子,薄烨莱顺手给自家医院拉单生意。   下了课,他夹着书和笔记回教室,身边仍然簇拥着一大帮人,到楼下的时候,他借口要去校医院取点东西,让那群跟班随从先走。   谁知道是他的什么隐私,薄烨莱不是什么有幽默感的人,那些人也不敢对他开玩笑,顺从地和他分开,然后暗自盘算他迟到的话自己要找什么办法卖他面子。   薄烨莱没去校医院,他只是往边上一栋实验楼走了几步,就在树荫后的走廊被人拦住。   那张死不正经的俊俏脸庞,是陈正。   陈正盯着他,吹了个流氓哨:哇,豌豆公主落单了。   薄烨莱冷冷看他:滚开。   陈正左右看了下:路这么宽还要我让,豌豆公主你好霸道。   薄烨莱听见这人说话就烦,但他人长得漂亮,冷若冰霜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迷得陈正一愣一愣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挨了一拳,被揪起领子摁在墙上,薄烨莱凌厉的拳风二度擦过他脸颊,那张冷冰冰的漂亮脸庞上满是阴沉的怒火:管好你的眼珠子,再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他们挖出来喂狗。   一个小房地产商的儿子,也敢肖想他?   离得还挺近,陈正还没从挨打的惊愣中回神,入目的已经是薄烨莱近在咫尺的含霜俏脸,这人大概混了点血,眉目深丽,眼尾狭长,鼻梁窄而高,面部留白得刚刚好,是种刻薄寡恩的国色天香,但是太漂亮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漂亮,所以他糟糕的性格甚至也成了风味的一部分。   陈正舔了舔嘴角的伤口,笑了起来:怎么挖,你亲手挖吗?薄烨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手也特——漂亮。   侧脸擦过的袖口留下冰冷清冽的男士香水味,陈正喉结一动,伸手似要还击,薄烨莱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脸色风雨欲来,力气大到几乎捏出脆响:你找死。   陈正右手被桎梏得动弹不得,左手便猛然发动,极其流氓地一拉薄烨莱的领子,大概拉动了五厘米,拉得人领口扣子崩开,掉出胸前的十字项链,他则往前一撞,目标本来是对方的鼻梁,但两个人同时发动,他一抬头,嘴唇正怼上什么薄薄软软的东西。   冷冽的男士香水味到了中调,变得微甜,颇有点脂粉味的余袅。   薄烨莱的瞳孔猛然紧缩。   江之遥第二天看到的是脸上带着淤青嘴角渗着血的陈正。   但他看起来很幸福。   很诡异的幸福,他落座,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掏出手机给江之遥发消息:你跟秦颂亲嘴的时候伸舌头了吗?   江之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正嗤笑一声,知道他不想被抓把柄,于是又发:那你跟别人亲嘴的时候伸舌头吗?   江之遥根本不想回他,如果不是之前...他只想把陈正拉黑。   陈正踢他凳子:说啊,你就不想知道我昨天干了什么吗?   很烦,江之遥现在只想好好读书:不想,我告诉你的话你能别烦我吗?   陈正:ok   江之遥:伸了。   事实上,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天晚上的自己喝的不是罗曼尼康帝而是熊心豹子胆泡酒,更可怕的是,那天晚上的每个细节,由于他事后的痛苦回想和试图弥补,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记得秦颂发疯脱了所有外衣,留着一件白色T恤和靛蓝色运动中裤,一边用没有大舌音的俄语唱小熊软糖一边给他灌酒,江之遥一边要托着醉鬼手里的酒瓶,咽下几近溢出唇角的昂贵酒液,一边怕他闹得太大声被隔壁的妈妈发现,胆战心惊地拉着他,不让他发出太大的动静。   秦颂最后疯累了,靠着江之遥那张窄床床脚坐下,昏昏欲睡。   他常年运动,肩膀宽而厚,强壮而沉重,江之遥试了好几种姿势都没把他扶起来,反而自己差点被带着跌倒。   最后是他哄着意识迷蒙的秦颂稍微使力,半拖半拽拉到了床上,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凉被给他盖。   只有一张窄床,他只能打地铺,只是被面上浇了点红酒,不妨碍盖。   睡前,他从秦颂的房间拿来牙杯牙刷,半跪在床边,哄着人刷了牙,擦干净脸,自己才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秦颂又把被子踢开,睡衣衣角也撩起来,露出小半截腹部。   江之遥替他拉下衣摆,掖好被角,随后,他默默注视着对方偏深的肤色,浓密的长眉,紧闭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和丰润的嘴唇,注视着这张脸和被子下完美的雄健男体,秦颂的双唇半开着,从中传出一些模糊的梦呓。   江之遥需要凑的很近,很仔细听,才能听见他喃喃念的名字“安娜”和一些混乱的俄语。   他不知道安娜是谁,秦颂也没有告诉他,他只是唱了这个女孩子教他的歌,然后一醉方休。   江之遥或许也喝醉了,所以他紧盯着秦颂的唇瓣和若隐若现的舌头,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凭借愤怒和本能行事。   他骗人的,信里他说自己鬼迷心窍,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实际上,他什么都记得,十分清醒地嫉妒着。   现在,也十分清醒地后悔着。   他想到这里,手机又一次震动,陈正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弹出来。   陈正:我昨天亲到薄烨莱了,超爽!!!   作者有话说   不用催我,我今天就睡了五个小时,我都不想活了,那么难喝的上海少妇提神效果怎么会这么好   写完这篇真的不想写了,我可能不会成功了   小正办事是真邪门 第41章 遥遥有期6   车上的秦颂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取代江之遥的跟班十分称职,秦颂不需要他做江之遥之前做的事,他就保持待命,秦颂偶尔问他些什么,他也能秒答。   刘:他们的关系是在这两周内变好的,陈正这个人很奇怪,他好像对薄烨莱...但与此同时又和江之遥纠缠不清。   秦颂:证据。   刘:【实验室:陈笑着凑近,江脸红.jpg】【江冲出实验室,陈紧随其后.jpg】   刘:目前只有这些,以及,上周的活动课两人都请假了,行踪的话需要调监控。   秦颂:不用。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两个人上周活动课做了什么龌龊事。   他放下手机,闭了闭眼,戾气四溢,抬手一拳砸在车门上。   而他身边的薄烨莱眼下同样有淡淡青黑,正闭目养神:不想坐就下车,你自己没车?   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干呕呕不出东西,酒精棉片反反复复擦嘴,对着镜子看总觉得被咬的齿痕还在,刷了五遍牙都没刷干净齿关被人舌尖撞击的感觉,躺在床上吃了几粒安眠药,脑海里还是陈正鼻尖下那粒唇珠和他狡黠的笑容,活像个真正的豌豆公主。   秦颂转头看他:你嘴怎么了?   薄烨莱的下唇活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微肿,一片惨红。   薄烨莱脸孔僵了一下:吃东西烫的。   秦颂也没觉得有什么:哦,下次小心点。   他自己还跟困兽一样闷头乱想,蛆似的拱了两下,最后说出一句:我想搞个人。   下唇的痛痒挥之不去,薄烨莱干脆找了本书看:嗯。   秦颂往后一仰,闭着眼睛想了下:这人你应该认识。   薄烨莱发觉一目十行的注意力不再:嗯?   秦颂吐出一口浊气:就陈正那小瘪三,我听说他最近骚扰你?薄少最近也是念上佛了。   薄烨莱把电子书关上,闭目养神:不用你管。   秦颂转过脸看他:你...你不会是想?还是我来,你们家都不搞地产的。   秦颂他妈秦云坤才是这行的龙头。   薄烨莱睁开眼,把脸拧开,转而盯着窗外的风景看:少管。   秦颂也不想管,奈何有人是真贱:找你小叔?你是真的想把他往死里整啊,带我一个呗,我真挺烦他的。   薄家是个大家族,薄烨莱是长房次子,顶头长子继承人是他大姐,二房是开连锁医院的,三房早年做的事不太干净,清算的时候老爷子头发都急白了,后来南边大行动将功折罪,代价是他小叔在牢里蹲了十年,生育能力也没了,向来把其他几个小辈当亲生的疼。   薄烨莱也奇怪:你烦什么?   陈正也看他鸟了?   *的小瘪三,秦颂一想到就生气,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你别管。   薄烨莱心想这人果然是变态,到处看鸟:那你也别管。   秦颂顾左右而言他:就前两天吧,*的,他怎么那么贱啊,受不了了,我今天就得弄他!   薄烨莱不耐:你又不吃亏。   秦颂以为他已经知道:我吃...我艹,匡扶正义不行啊?讲文明树新风不行啊?   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薄烨莱不由得扫了他一眼,难道陈正看他,无意间发现他阳痿?   上午课结束,薄烨莱去第三餐厅吃饭,他最近不喜欢被人跟着,其他人也有眼色,提前去帮他占着位置。   今天班主任特地把他留下来,跟他说了几个竞赛的事,薄烨莱不需要,他初中时候就有几篇有影响力的论文了,没必要跟贫困生竞争名额。   而对他来说,学校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贫困生。   应付完老师,他抄了条近道,是几栋废弃实验楼,前校长的靠山包情夫被双规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着整个班子都吃牢饭,这几栋楼批下来那么大一笔款子都被冻结了,现在新校董压根不想管。   地面都爬上青绿了,他快步穿过走廊,然后在两栋楼之间被人叫住:救命啊——   这两栋楼的楼梯是贴在一边的,因此楼梯间相对着开了个门,本来是方便学生穿行,但荒废之后这地方就变成了一个绝佳的霸凌场所。   陈正不是第一天被人堵,他遛人经验丰富,从下了课发觉有人跟着自己就开始往荒僻的地方走,穿来引去,只是一直没把人甩开,步伐还越来越慢,在发现走到第二栋实验楼转角之前戛然而止。   他回头,笑吟吟地说:在这等着我呢?   前头堵着三个,后面留着两个,还有一个望风,可能还有几个面子好用的去处理可能存在的监控。   陈正这么想着,一手拽住一个,一拳砸在人眼镜上,崩开的碎片划了他一手血,他哈哈大笑:四眼还学人打架?   他打架没什么技巧,只是疯,不要命,抓住一个就往死里打,肾上腺素一上来根本不知道痛,有人想勒他脖子,他好像早有准备,张嘴就咬下去,牙关死紧,手上还抓着人头发,一拳一拳带着血重重砸下去,那戴眼镜的吐血晕了过去,周围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四个人都停了手,拼了一身力气把他架开,赶紧送那小眼镜去医务室。   爽死了。   陈正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他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肾上腺素一褪下去,死狗一样,都爬不起来了,只能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拖长声音喊救命。   他约了江之遥去游泳馆偷秦颂泳裤,但江之遥没答应——秦颂柜子里不放泳裤,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发发善心来找自己。   有人发现了,陈正从耳中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辨认出脚步声,那双脚停在他手边,他努力睁开眼。虚焦好一会儿,才看清居高临下的人。   薄烨莱。   这视角特带劲,薄烨莱看起来要抬脚给他碾死。   但薄烨莱显然不会轻易奖励他。   陈正笑了:薄烨...嘶,领带挺漂亮,你嘴怎么了,带我去医务室呗?   薄烨莱:凭什么?   陈正想了想,血从他眉尾淌下去,脏得像流浪狗,看得薄烨莱眉头一抽。   陈正咧开嘴又笑了:求求你了,亲过嘴怎么说也算一日夫夫百日...啊艹!   薄烨莱一脚踩在他手上。   楼梯间比地面高个十公分,陈正的手和地面还有点距离,整个被往下踩出一声响,不知道是骨折痛还是擦伤痛,薄烨莱漠然看他:不会说人话?   陈正都有点恍惚了,痛是一码事,这视角,他的目光从薄烨莱的校服裤腿一路抬到薄烨莱的裆部,被踩住的手心动了动,指节无所适从的蜷缩了一下,大概碰到了薄烨莱的黑色皮鞋,校鞋,隔着一层无关紧要的棉袜,包裹着薄烨莱的脚,大概是很漂亮的脚,毕竟站姿那么标准,腿也又长又直,而且...薄烨莱浑身颜色都淡,肤色像玉,*都是浅粉色,那他的脚...   好半天,陈正道歉:对不起啊薄烨莱...   薄烨莱神色稍松,但也可能是陈正的死前幻觉。   幻觉就好,陈正神情恍惚,他毫无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好像有点儿...硬了...   作者有话说   喜欢美人1被无赖0纠缠大抵是我dna的一部分   小正:今天走狗屎运   人一天怎么能被奖励那么多次 第42章 遥遥有期7   江之遥吃完午饭不放心,在游泳馆门口守了一中午,陈正没来,他才回教室。   但直到下午第一节课铃声响起,陈正都没回教室,薄烨莱也是,还有几个江之遥不熟的同学。   他不由得有点心惊,陈正难道是去偷薄烨莱的泳裤了吗?   胆子真大,他暗暗咋舌,但惊讶过后,他心里又是说不出的羡慕。   陈正的家境在这只能说中不溜,父亲做地产生意,母亲原配刚死,后妈就被扶正,其实这么说有点偏颇,因为人家在这边一直是以正室自居的,还有两个比陈正小三岁的孩子,那俩小孩从幼儿园就在这读,现在在初中部,比陈正老实本分多了。   大概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陈正之前一直在老家,老妈死了没人管了,陈父怕被老家人戳脊梁骨,才接过来读书。   江之遥也不想知道这些,但周围几个人讲八卦太大声,尤其是秦颂的新走狗刘兴文。   秦颂和薄烨莱是发小,所以秦颂的人帮薄烨莱办事也正常,有的时候江之遥注视着薄烨莱那张脸,会觉得自己更加可笑,秦颂从小到大面对着薄烨莱这张祸国殃民的脸都不心动,怎么可能喜欢什么畸形的男人呢。   他永远也不可能像陈正那么勇敢。   下了第一节课,秦颂也步履匆匆地走出去,江之遥尽量不去猜测发生了什么,他要补笔记,那天他做值日,倒垃圾时看见了自己小心翼翼放进秦颂桌肚里的笔记本,被半本半本地撕下,胡乱揉成团,和其他垃圾一样躺在脏臭的垃圾桶里。   他早就应该知道。   但是没关系,都没关系了。   反正他都放弃了。   秦颂走进校医室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点笑容,刘兴文嗓门大,现在大家都知道陈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后找他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江之遥看着是没在听,其实半天没动笔,秦颂瞟到心里一阵恼火。   亏他一开始还以为江之遥是被胁迫的,用那种声音那种姿态说什么“可以放过我了吧”,结果扣好扣子,江之遥反而关心人家会不会被薄烨莱报复。   江之遥的性格他知道,跟个小面包似的,特听话,让他干嘛就干嘛。   但秦颂没想到江之遥和他没了希望,会找别人慰籍,对别人也这样,让脱衣服给看就脱衣服给看,对方恶声恶气也忍着,语气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羞恼带点撒娇,他都没想过陈正到时候跟他掰了能在外面造他多少谣,秦颂回过神来只想把抄起把椅子当头给陈正开瓢,他再不介入,都不敢想江之遥会走上什么样的滥j之路。   那么个玩意儿有什么可谈的,江之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真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难怪当时会趁他醉了占他便宜。   现在知道了?姓陈的就是个小白脸,家里没几个钱,不是什么陈大少。   他忍不了了,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打陈正一顿,让他滚出学校,少在这下贱。   没想到薄烨莱比他出手更快,秦颂吊儿郎当走进来,靠在门边定睛一看:我说早上跟我装什么佛祖...   薄烨莱坐在校医的椅子上,正细细擦拭指腹沾上的血,陈正躺在床上,头上脸上都是伤口,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秦颂一惊:我草你...弄死了?   不当佛祖干脆做阎王了?   薄烨莱分外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秦颂仔细一看,人胸口还有起伏,伤口明显已经被专业处理过了。   秦颂这才把手里的东西丢过去:吓我一跳,喏,午饭没吃吧?我就跟你说让我来。   发小长得美,下手也狠,秦颂很少见他打架,别人下手怕出事还有点顾忌,但薄烨莱知道打哪不致死又巨疼,他没顾忌。   秦颂看陈正那样,估计没一会儿醒不过来了,自己一身力气没地方使,也有点烦:我看他没事了,你回去上课呗?   薄烨莱打开牛皮纸袋看了眼,牛排三明治,拿出来一看,底酱罗勒奶酪,干脆丢开:难吃。   秦颂:难吃也得吃,谁让你截我胡。   薄烨莱皱眉:你冲我发什么火?   一副被绿了只能怒打奸夫的窝囊阳痿样。   秦颂抓了把头发,什么公主脾气的狗屎发小,他压着火气:谁发火了?   薄烨莱:你那事儿我会让他闭嘴,可以了吗?   秦颂急得转了两圈,气得直喘气:闭嘴有什么用,你让他...*的,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什么东西在那瞎几把看!   薄烨莱闻言刻薄地叹气:这样,实在不行你让阿姨拼一拼,生个二胎。   阳痿这病是真不好治,不然伟哥销量能一年比一年高?男人这辈子那点钱无非花在下半身,他二叔母泡点壮阳药酒都不少人求,到底是兄弟,过段时间秦颂过生,薄烨莱决定送他一坛。   秦颂差点没跳起来:你...   江之遥说出去了?连那天晚上亲嘴的时候也说了?   秦颂又羞又恼:我怎么可能?卧槽,我哪有那么恶心!我不...艹艹艹,你听谁说的!我不是!我不可能变成同性恋!你看我像吗?我有病啊我去搞男人——   薄烨莱没答,他和秦颂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厚屏障。   秦颂骂骂咧咧地走了。   薄烨莱把自己身上陈正的血擦干净,站起来,锁了门,径直走到病床边。   陈正一动不动,像死了。   流血太多,脸色苍白,唇色也白,那颗唇珠也是,长这玩意的人笑得再变态,看起来也有点天真,还有点欲,像一滴要掉不掉的水珠,让人联想到x器官。   薄烨莱专注地看了一会儿,最后伸出右手,虚虚覆盖在陈正下半张脸上,玉竹一样的指节,不歪不斜,长而有力,指甲盖都像一小片精雕抛光过的象牙。   食指正好悬在陈正唇上三厘米,像要摁一个按钮,但几秒后,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耳光,抽在陈正苍白的左脸上。   陈正的脸歪过去,毫无生气。   垃圾。   薄烨莱回手又抽了一下。   变态。   第三下。   白痴。   陈正不得不睁开眼,注视着即将落在自己脸上的第四个耳光。   装睡。   薄烨莱没收手,那一瞬间过得很快,太快了,但陈正脸上的时间却好像流动得很慢、很慢,慢得能看见他眨了两次眼。   陈正张开嘴,精准地咬住了他的食指。   只咬住了一点点,并不用力,唇珠搭在指盖上,指尖空空,指腹湿热,薄烨莱抬起目光,陈正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情/欲是一种近乎被拉下弱水的感觉,只是下沉,不停地下沉,睁着眼睛,却好像瞎了,感官变得局部敏gan而整体迟钝。   【哔——】   陈正看着他背过去找东西擦手,不由得咂嘴。   好吃,就是一股药味。   薄烨莱拿了张酒精棉片擦手,他回过神,心里是千百倍的恼怒。   擦干净食指,也擦不干净那种被黏腻湿热包裹着的触感。   干脆丢开,他又走到病床前,目光黑沉地盯着人看。   陈正也盯着他,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带劲:豌...   闭嘴,薄烨莱抬起手,又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说   小正我爱你,不然解释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几次三番地奖励你 第43章 遥遥有期8   陈正这一天都没再出现,倒是秦颂很快回来,而薄烨莱第二节课中途敲门,旷课原因是送同学去校医室。   老师是不会逮着他盘根问底的,笑着让他做了道黑板上的题就放过。   薄烨莱经过秦颂座位时,秦颂伸脚想绊他,被薄烨莱看也不看地踩过去。   这两人的动作有种很微妙的、撒气似的亲密感。   江之遥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他很快跟上老师的思路,勤能补拙,他并不是能随便落后的那种人,学校也不是会逼他读书的学校,大多数时间,是他把自己逼得很紧。   周四下午的课结束,同学三三两两地去社团实践,江之遥进的阅读社,每周社团活动都是开读书分享会,而且因为社长副社长的偏好,分享的大部分是江之遥看得头晕脑胀的拉美文学和中国古典,两百个人里有一百八十多个社员从来不参加社活,加入是因为阅读社能轻易申请到图书馆顶楼的个人会议室,那地方监控常坏,在那谈情说爱才叫乐事。   江之遥倒是每次都去,阅读社的氛围沉静,就算有人分享,阅读的声音和周围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也不妨碍他做作业。   就当听播客,还能顺带积累一点文学储备,写作文不至于抓耳挠腮。   因此当他今天请假的时候,社长批准之后还调侃他:遥遥也有约会了?下星期给你排一天会议室?   江之遥连忙辟谣:没有没有,我单纯有事,今天分享的内容能发我一份吗?   社长:ok   江之遥在前往校医室的路上打开看了一眼,是略萨的《酒吧长谈》。   他没那么喜欢文学,但他也不希望话掉在地上让人尴尬,他知道,有的时候提出请求是更好的结尾手段。   他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没关,走进去,校医也不在,也正常,事实上,学校去年就开了校医院,校医室起到的作用像一个小黑诊所,处理一些不想被记录下来的小伤小病。   陈正坐在床上吃东西,本来还算俊俏的脸上新伤添旧伤,涂了一层药更显得凄凄惨惨,脖子和手臂做了个简易三角巾吊着,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也算是处理得相当细致。   江之遥叹口气:你放过自己吧。   他也很荒谬,自己居然还可怜陈正,即便知道陈正就是个变态。   陈正三两口把三明治吃完:你说什么呢?   江之遥:你都这样了,还想不到是谁吗?   陈正折好包三明治的纸,塞进校服口袋,一边找纸擦嘴,一边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啊,你老公呗。   江之遥扔给他一小包湿巾:闭嘴吧你。   湿巾一股白茶香,含酒精,陈正擦得咧嘴呲牙:得,那你现在来找我干嘛?先说好,哥们心里有人了。   江之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可能他就是贱吧:我从来都不喜欢你,班里已经都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了,罗宇现在还在校医院,镜片差点扎进他眼睛里,你不想被他们整死就转学吧。   薄烨莱那两节课没来,大概是在给罗宇他们收拾烂摊子。   陈正就是再能打,他在学校能处处防备吗?   陈正抬眼看他,纳罕:你不是喜欢秦颂吗?跟我说这些?   江之遥把目光偏开,这时候,陈正发觉他眼睛里有种很迷茫的东西:随便你信不信,就当我可怜你吧。   也可怜可怜我自己吧。   时间还够,但江之遥不打算补上社活,他背着包骑自行车回秦家。   秦家位于寸土寸金的西山别墅区,离学校算远的,江之遥骑自行车得经过三个公园两座大学,全当citywalk,自从秦颂和他翻脸,骑车就成了他放松心情的方法之一。   中式园林别墅区,景观一流衔接公园,秦家占地一千平,一百八十平是花园,房子太大没人气,请了不少保姆佣人,江之遥的妈妈江萍是跟着秦云坤从秦家出来独门立户的,宫斗剧里得叫正一品掌事,秦云坤不常在家,所以家里杂事几乎都是江萍说了算。   小时候秦颂甚至叫江萍作江妈妈,江萍纠正不成,带江之遥过来他才作罢。   江之遥叫江萍妈妈,他只能叫江妈妈,显得他低江之遥一等。   但不管他叫江萍阿姨还是妈妈,江萍都最偏心他。   偏心他,因为小小的年纪就单亲家庭,妈妈工作整天不着家,偌大的房子里刁滑的保姆糊弄他,这样,长大点也没变成没用的二世祖,虽然有时候脾气大点,但现在也是个身高相貌成绩都出众,能体谅妈妈辛苦的优秀男子汉了。   江之遥有样学样,但是偏心太过,多倒一滴都变味,变成酸涩难言的喜欢。   都是他的错。   还好,房子很大,玄关都有车库和正大门两处,他只要有心,几乎不会直接碰上秦颂。   他坐在大门口玄关换鞋椅上换鞋,耳机里面还在播播客,大概没几秒,边上坐下另一个人。   余光怎么会这么清晰,耳朵里嘉宾的调侃变得很遥远,江之遥加快了动作,放好鞋,他站起来要走,秦颂大概跟他一样着急尴尬,他们撞到一起。   没有什么浪漫情节,江之遥迅速后退,几乎撞到门上,他说:对不起,阿...   秦颂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开。   他的头发干净蓬松,但并不像刚刚吹干的样子,不是游泳队训练,江之遥不知道他为什么晚归。   以前,秦颂做什么事几乎都要带上他,哪怕他起到的作用仅仅是替他打一杆或者倒倒酒。   江之遥得到的,是被他圈着肩膀夸带来好运,对面的陆但年不怀好意地讨要:狗来财嘛,把你们家家生子借我玩会儿。   秦颂一杆子打他肩膀上:去你大爷的!   秦颂很擅长这个,一晚上赢了陆但年两万,全塞在江之遥兜里:给你赢的零花钱。   但对江之遥而言,最大的奖赏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宽大而热,脑后垫着的肩膀胸肌,温暖坚实,游泳是一项修炼完美男体的运动。   打着家生子名号占的便宜太多,江之遥才会越来越不满足。   他没有目送秦颂的背影,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时间江萍应该在安排晚餐。   户型问题,佣人间和厨房只隔着一堵墙,江之遥几乎幻听到妈妈打电话给秦女士,得到“我还在xx不用等我吃饭”的回复。   其他人当然不会等,但妈妈会等,江萍对秦女士有种很深的感恩之情,只要有可能,她就会等到十一点十二点,煮新鲜的简单晚餐给秦女士。   他也是这样对秦颂的,在秦颂参加游泳比赛赛前培训时,他会等到九点十点或者更晚,因为秦颂训练完之后如果不回家,可能会被队友带去喝酒,他酒量又差,宿醉起来头疼。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对秦颂究竟是那种喜欢,还是待在一起太久实在没办法放手。   在他第一次梦遗之后,这些问题有了答案。   但是现在,他在厨房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江萍跟着他,到他房间门口,江萍问他:你最近和小颂是怎么回事?闹别扭了?   江之遥摇摇头:没有。   江萍:那你怎么自己骑车去学校?   江之遥:锻炼身体,路上还能听听英语。   江萍不信,但她也接触过别家这个年纪的孩子,知道小孩子这个年纪虚荣心最重,别人稍微起个哄就不得了,江之遥虽然一直很乖,但长大了会觉得总跟在秦颂身边丢脸那也正常。   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想了想,很没办法地敲起旧木鱼:你秦阿姨和小颂一直对你很好的呀,你要知恩图报,小颂要是对你生气,你不要跟他顶,脸上和心里都要原谅他。   江之遥心想是他不肯原谅我,但也只是点头:嗯,我知道的。   他乖,但江萍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实在不行,你过了这两年,考到隔壁省去,留在那里算了,那边房子菜价都便宜,妈妈有钱给你买房子,妈妈再做这两年也做不动了。   江之遥垂着头,勉强地笑一笑:嗯,谢谢妈妈。   回到房间,挑灯夜读。   还是学习,想他再多,他也恨你,只有学,学到了就变成翅膀,带他和妈妈远走高飞。   作者有话说   从车库门绕行百二十步,隔大门,闻遥声,复行几步,见遥遥,装换鞋,装哑巴,装瞎,遥入怀,遂遁,爽之。   秦女士(一回家天塌了):江姐为什么?江姐你补药走啊!江姐—— 第44章 遥遥有期9   贺延赋这人没什么浪漫细胞,大多数时间跟个木头一样,也难怪会给出那样的解法,秦颂想来想去,他在四个人里一搜罗,发现唯一一个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有感情生活的居然是陆但年。   虽然他恋爱纯是为了搞一个看不顺眼的傻*,砸钱砸礼物砸资源让那omega的爸爸主动把人推过来,结果到货之后嫌这嫌那,连手都不乐意让人碰。   但好歹也算是一点狗屁经验,比起天天琢磨他那点跨境生意的贺延赋和听见表白会打人的薄烨莱好太多了。   陆但年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工作狂暴力狂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没听说我们学校收特殊学生啊。   秦颂:?   陆但年摸着下巴:不然谁能看上你?脾气比猪烈,嗓门比狗大的。   薄烨莱:可能是聋哑人,前两天郊野公园办无声天使主题艺术展览。   轮到贺延赋笑出了声。   陆但年趁人之危够了,才在秦颂濒临爆发前懒懒开口:“我猜猜,同性恋,身边人,大晚上,江之遥跟你表白了?”   秦颂瞳孔地震,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   贺延赋:江之遥?   陆但年:就秦颂他们家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家生子,长得挺可爱。   薄烨莱皱眉:同性恋...那他也不该喜欢秦颂啊。   喜欢他怎么了,秦颂大怒:陆但年你闭嘴,一个男的可爱个毛,喜欢我怎么了?别太嫉妒了,老子人见人爱好吧,江之遥喜欢我那是他长了双明亮的眼睛!   贺延赋还在缓:他是同性恋?喜欢阿颂?   陆但年埋着脑袋肩膀直颤:对啊,我们阿颂就是这样会吸引男同的水灵灵好男人啊。   秦颂从沙发一跃而起就想打他。   薄烨莱意思意思拦了一下:那不对吧。   秦颂气得发蒙:哪不对了?我找你们是帮我想办法,陆但年你笑个几把!   贺延赋控制住他,这会儿缓过来了:那你想要什么办法,你不想让他当同性恋?这很难的,阿颂,性向大多是天生的。   秦颂被他摁住,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我不是...我草,他就不应该喜欢我你明白吗?太几把恶心了,这不正常。   薄烨莱:有什么不正常的...   陆但年放料:这年纪荷尔蒙一上来...读了半年出国的郭雄还记得吧...算了我也不记得,我前两天听人说他在国外没人管,开银趴,百人斩,搞他一个,哗,染上梅毒了。   薄烨莱话说一半,被他的描述说的想吐:闭嘴吧你。   贺延赋不动声色,坐得离陆但年更远了。   秦颂:你有病吧,哪儿正常了,这正常你们能现在还是童子鸡?你们怎么没搞一起去?   一句话扫射四个人,陆但年做出欲呕的表情,贺延赋沉默片刻,作为年长者,他不得不总结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再喜欢你,你就能好了吗?   秦颂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活像只难宰的小猪:差不多吧,再说,他这个年纪难道不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贺延赋半懂不懂,正好进了个电话,他站起来,走到露台边上接通。   薄烨莱注视着困兽似的秦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问:你是接受不了男的还是接受不了江之遥?   秦颂又想抓头发了:都不行,我都接受不了!   陆但年往后一躺,开始玩手机:那你焦虑什么,直接找人把他腿卸了,看他还敢不敢想,再敢想手打断。   秦颂大怒:你有病吧,我想把你腿卸了。   薄烨莱出招:你还想跟他做朋友?那你跟他谈一次就好了,他那么听你话。   什么箴言妙语,秦颂品了品这话:对!我草,就该这样,他别搞同性恋,我们俩还能当兄弟!   他捋完差点没蹦起来,喝了口鸡尾酒转身就走。   贺延赋回座的时候还一愣:阿颂呢?   他刚敲定笔大单,打算请兄弟们转场。   陆但年眼睛盯在屏幕上:想开了,回家去草家生子了。   贺延赋一惊,有点自惭:这么快?   后生可畏啊。   薄烨莱好像也陷入了沉思,懒得给人辟谣。   陆但年:能有什么问题,都不知道他纠结什么,懒得动了,把秦颂存的那两瓶酒给我开了。   喜欢就草,不喜欢打断腿。   贺延赋有点震撼:直接做吗?这种事还是要培养感情吧。   陆但年:要那干嘛,什么感情做不出来。   贺延赋语重心长:还是要培养一下,万一对方有病呢。   陆但年把注意力从手机里拔出来,支着额头思考片刻,他说:太麻烦,直接强j,下手够快他来不及得性病。   贺延赋知道他一向不正常,喝口酒顺了顺:你也别太...这样人家怎么可能接受,别搞得两败俱伤...   他说着,寻求认同似的看向薄烨莱。   却见薄烨莱神色好像也不大正常,薄酒上脸两颊艳丽,唇角微翘,语气狠戾:不接受就打到他接受,变态,活该。   贺延赋:......   怎么薄烨莱也这样?   一个强j犯一个暴力狂。   幻觉,应该是喝多了的幻觉。   他打了个响指叫来侍应生,决定再开两瓶酒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卤哥在这群天残地缺里也是当上情圣了   ↑他是真有病啊,只是和同年龄同阶层朋友知道他死德性的人待在一起没那么能犯病()   贺啊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拿捏的 第45章 遥遥有期10   江之遥挑灯夜读到十一点,脑力消耗最容易肚子饿,加上他隔壁就是厨房,合上书,他开门走出去。   懒得认真做,水开下沾油面条,等待期间擦个黄瓜丝,面条很快煮熟捞出,冰箱里黑糊糊的炸酱是厨师预先做好的一大碗,江之遥挖了一小勺浇面,他口味清淡一点。   秦女士今晚不回来,其他人应该都睡了,他坐在厨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吃。   看的是他错过的读书分享会里的书,囫囵吞枣,图的是写作文的时候掉书袋卖弄起来不显得烂大街。   夜晚静谧,只有厨房冰箱的一点白噪音,他吃到还剩碗底的一小团面条时,听见一阵熟悉的水声。   有人在泳池里游泳。   但他没有立刻起身逃跑,因为泳池在客厅的另一头,连着落地窗,那边还有个中央岛台,开party的时候用。   现在秦颂游泳游饿了应该会在那儿找东西吃,江之遥以前会陪他,秦颂在泳池里,他在岸上一边刷选择题一边帮他掐表,结束后江之遥给他拼个三明治或者拌个鸡胸肉沙拉,泳后易吸收,吃太多容易起反作用。   可惜看不到他游泳。   不过看不到也好。   秦颂是标准倒三角身材,宽肩腰胯窄,背肌发达又不显熊,胸肌看起来又厚实又软,像浅麦色面包,往下看六块腹肌鲨鱼线人鱼线接着小腹下一大包,他又没自觉,湿哒哒地往岸上走,看江之遥遮脸还扯他刷题本,个子高,让坐在沙滩椅上的江之遥一抬头就能看个爽,扯完还要特别欠地说一句:别害羞啊,哥哥身材不错吧?   江之遥晚上勉强睡着,发一宿春梦,早上起来还得洗内裤,也挺无助的。   他叹口气,不想了,把那一小团半凉的面条填进嘴里,机械咀嚼几口,猛然发觉脚步声越来越近。   片刻后,穿着潜水服的秦颂走进来,站在门边,像个要打人的门煞。   江之遥立刻收起手机要走。   秦颂没动,还堵在厨房门口。   江之遥平视他捂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以下,可是潜水服...潜水服在他身上很紧绷,深色还能勾勒出胸肌的形状,别有一番涩情暗示。   江之遥深深地低下头:...麻烦让一下。   秦颂不仅没让,还发出不高兴的低吼:你往哪儿看呢?   江之遥还能往哪儿看,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秦颂的脸。   脸,也很正,比他的所有朋友都要有男人味,剑眉星目保持起来不简单,秦颂眉毛浓得几天不修就乱,鼻梁高挺,鬓角要定时剃,很早就开始冒胡茬,明天早上都刮,陈正说他毛发旺盛,一看欲望就很强。   江之遥满脸通红,声若蚊呐:我...我要过去,我回房间,阿颂。   秦颂一动不动,好半天,很恼怒似的:你没别的要跟我说?   江之遥被他瞪着,手都摆不好:说...说什么?   秦颂睨了他一眼,让开,径直走到餐桌前:我饿。   江之遥也不敢走,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动弹:沙拉可以吗?   秦颂没答,这是默许。   反正是沙拉,煮一下鸡胸肉,撕一下随便拌就好了。   只是他总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灼着,动作不由自主加快,没等到冰水泡够时间,他开始撕鸡肉,不出意料地被烫了一下。   江之遥不是那种痛了会叫的人,他只是接着做完,甚至摆了个盘,端到秦颂面前,看他用叉子随手搅乱,往嘴里填。   他不敢坐下,放下转身就要走。   秦颂叫住他:坐下。   江之遥于是坐下,盯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看,指腹有点痛。   秦颂:向我道歉。   江之遥:对不起,阿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秦颂用叉子敲了敲碗: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之遥连忙住口,小心翼翼地复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颂:说你以后再也不搞同性恋了。   江之遥有点费解:我以后再也不搞同性恋了。   秦颂满意了:这次我原谅你,以后还是兄弟,你以后别再干那种恶心事了,知道没?   他果然觉得很恶心啊,和那天惊醒后说的话一样。   江之遥并没有如蒙大赦的感觉,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注视着秦颂终于不再阴沉的脸庞,沉默片刻后,他又垂下眼睛:嗯,阿颂,我不敢了。   正常,秦颂说这话就没想过江之遥敢忤逆他,江之遥长相和性格都毛茸茸软绵绵的,像个泰迪熊,泰迪熊是玩具,他也是秦颂的人形玩具,他和泰迪熊一样,永远都不会拒绝秦颂。   危机解除,还吃到爱吃的夜宵,秦颂心情不错,让江之遥别洗碗,允许江之遥走在他身后,只是没走两步,江之遥就到了。   秦颂觉得挺奇怪,一直以来,他好像从来没发现江之遥住在厨房边上,像个灰姑娘似的:这就到了?   因为往常的每一次,秦颂吃完夜宵都会打着哈欠回房睡觉,江之遥则心甘情愿地留在厨房洗曾贴过他唇边的碗。   江之遥平静地嗯了一声。   秦颂转过身:那你早点睡吧,明天别那么早起了,跟我一起去学校。   他一个人坐车烦得很,一个人下车更烦,简直像被江之遥一个人孤立了一样,让他不得不想办法蹭薄烨莱的车,显得自己没怎么寂寞。   江之遥握住门把手,这一瞬间,他思考了很多,最后,他叫住秦颂:阿颂。   秦颂停步,但没回头,他真的有点困了:嗯?   江之遥迟疑着,声音却很平缓柔和:我不是同性恋。   在秦颂回身那一瞬间,他补充说:我是omega,阿颂。   这或许意味着,江之遥是可以喜欢秦颂的,在秦颂的择偶范围中,omega的可能性虽然小,但并不是零。   秦颂没有反应,他脸上都没有表情,他只是说:...那又怎么样?   他脸上出现的第一个表情,是不耐烦,随后是一个冷漠的哈欠,他背过身:对我来说没差,我困了...你最好记得你今天答应我的。   原来还是零啊。   江之遥露出今晚的唯一一个笑容,苍白惨然的,秦颂看不见的:好的...阿颂,晚安。   凌晨两点,薄烨莱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秦颂像条疯狗一样连连狂吠:卧槽卧槽卧槽,你知道吗?江之遥是omega,卧槽,他干嘛告诉我这个,草草草,陈正都看了,我草那个小瘪三,你欠我的薄烨莱,你干嘛截我的胡,我明天去学校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薄烨莱喝酒不容易困,人刚睡着,怨气比鬼都大:谁给你做的狗嘴移植?讲点人能听懂的。   秦颂在这方面不发达,回房间回过味来越想越气,气得脑子嗡嗡的:你别管,那个狗草的,他看你鸟就算了,凭什么看江之遥?我明天就去挖他眼珠子喂狗!!!   薄烨莱把手机拿远了:他看江之遥什么了?   秦颂暴跳如雷:他看江之遥胸了!狗草的东西——我都没看过!我不想看我草他逼江之遥脱给他看!他肯定知道江之遥是omega了!我草,我想呕,我要整死他全家!!!   薄烨莱有点想整死秦颂:哦,江之遥是omega那事?我还以为你知道。   秦颂:?   薄烨莱趁着这点难得的宁静把音量调小,声音困倦:我给他把过脉,他不仅是omega,还有点寒,不过没事,找个火力旺点的男人抱着睡就好了,找不到可以抓点药吃,多吃点牛羊肉...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薄烨莱以为他挂了,一看还在通话:死了?要死别忘了栽赃陆但年。   沉默了又几秒,秦颂把电话挂了。   神经病,薄烨莱本想关机,通知栏一划下来,一条申请好友鬼一样挂在那阴魂不散。   陈正:通过给看*   他已经拒绝九次了。   贱得慌。   他最后匆匆点了通过,把手机完全静音往边上一甩,一头埋进了真丝枕头。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可能阿拉薄少不懂拉黑吧(不是沪人不懂沪语)   听人说八块腹肌下面那两块主要靠做床上运动练出来,那得可颂二十来岁才行(摸下巴) 第46章 遥遥有期11   陈正什么也没发,他第二天都没来上课。   江之遥猜测他终于吃了苦头,准备转学。   上午下课后,江之遥低着头补生物笔记,就当重新温习一遍,他补到第二十四页,课桌前笼上一片阴影。   一抬头,秦颂正看着他,一脸理直气壮:这么用功?先别写了,陪我吃饭。   内容是上学期的,江之遥重新做笔记干什么?秦颂想都不用想,之前闹别扭他扔回去了,但现在不是好了么,大概是江之遥的复合礼物?   江之遥站起来,走在他和刘兴文身后,刚走出教室,秦颂一回头伸手:草,怎么是你?   刘兴文尴尬笑了笑:颂哥,这两天都是我啊...   这两天秦颂都懒得管自己身后边站的是谁,这一下给他整得挺惊悚,搭别人肩膀特奇怪:你离我远点,江之遥,你站那么远干嘛?   江之遥没敢看僵住的刘兴文,快步走到秦颂半步后的位置:对不起,刚刚没注意。   天天走神,秦颂托了下他的背,如愿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这身高才叫刚刚好,舒坦:你不饿?都瘦成这样了,吃不饱怎么读书?   江之遥:还好,我课间吃了面包。   秦颂捏他耳朵:哪家?x甜的?我快饿死了都,小没良心的。   动手动脚的,江之遥抬头看他:超市买的。   他以前要分给秦颂,带的是x甜,早上现烤的,下了第二节课拿出来一阵麦香。   秦颂貌似漫不经心:下次给我一个...这两天怎么没在餐厅看见你?   江之遥:我去二食堂了。   秦颂:那地方的饭能吃?   江之遥皱眉:离得近。   只是没有包厢和露台,不能点菜而已。   秦颂以为他生气了:我问那地方东西好吃吗?   他印象里只有那儿能刷贫困生补助,学校偶尔也招贫困资优生。   江之遥反而以为他生气了:好吃,也不贵,你要去二食堂吗?   秦颂:明天吧,我今天得找薄烨莱问个事。   他说着,让刘兴文他们走开,自己捞着江之遥往前走。   江之遥就没再说话了,他被秦颂捞进包厢,秦颂知道他爱吃甜,合上菜单追加了一例莓果冰淇淋华夫饼搭混合果汁。   很小一碟,死贵,能点的菜没有便宜的,江之遥如坐针毡。   再过五分钟,薄烨莱腋下夹着本讲义走进来:沙拉替我点了吗?   薄烨莱中午不吃什么东西,校内午餐对他来说不怎么样,校外堵车又浪费时间,吃多了下午还影响学习精力。   秦颂一拍脑袋:忘了。   薄烨莱转身就走。   秦颂跳出椅子,一把扯住他手臂:不就是个沙拉我现在点,你还说我,你是不是又截我胡?陈正今天都没来上课!   甜点饮品上得快,江之遥一边吸果汁一边竖起耳朵。   薄烨莱被他扯回来落座:关我什么事。   他一坐下,就看见坐在秦颂边上喝果汁的江之遥:你们...   门又被推开,陆但年戴了个很骚的帽子登场:恭喜恭喜,我听说薄少被人追到厕所看鸟了?   贺延赋在他身后:同性应该也算性骚扰,烨莱,如果你需要法律援助——   陆但年和贺延赋在其他班,薄烨莱的八卦在本班又基本没人敢传,罪魁祸首无疑是翘着二郎腿催菜的秦大少。   一般来说,其他三人会把江之遥当成空气。   薄烨莱嗤笑:秦颂昨晚上也打你们电话狗叫了?   陆但年坐下,后悔不已:啊?怎么叫的,我寻思绑匪要撕票他打救援电话呢,没接。   秦颂呵呵:所以戴个绿帽来逗我尸体开心?   陆但年:你色盲吧,这霁青,谁敢给我戴绿帽?   贺延赋作息时间稳定,睡眠质量好:我没接到,很重要吗?   薄烨莱:我有点嫉妒你们了,他昨晚上打电话给我,说陈正看江之遥胸了。   说完,他对江之遥发问:你真给他看了?   江之遥被华夫饼呛住,咳得满脸通红撕心裂肺。   陆但年:免费的吗?那我也想看。   贺延赋:陈正是谁?   陆但年:看薄烨莱鸟那个。   秦颂好像比江之遥还羞耻,红着脸一巴掌推在跃跃欲试的陆但年下巴上,险些给他送走:看看看个屁,薄烨莱你嘴有没有个把门的!   薄烨莱双手抱胸冷笑:你有把门的,把的男厕所门。   贺延赋比较关心校园安全:所以到底谁要起诉这个陈正?烨莱还是之遥?   秦颂压制陆但年,对他喷火顺嘴的事:叫那么亲密干嘛?   贺延赋皱眉:别无理取闹了,他不也比我小,更何况认识那么久了。   秦颂从小就霸道,带江之遥出来但不乐意别人跟他说话,问就是江之遥好骗,也没人想为这点事得罪他,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陆但年被摁回座位:所以薄烨莱到底大不大?   他向左手边看了眼江之遥平坦的胸口,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又被右边的薄烨莱瞪了一眼。   切,谁想看似的。   有秦颂拍背,江之遥差点没把肺咳出来:咳咳我...我不是...   秦颂:他要挟江之遥的,这个狗...你慢点,喝点果汁。   江之遥没脸见人了,他顺了顺,看着秦颂,难堪至极:咳咳咳,阿颂,你怎么知道的?   秦颂扯谎:有个人跟我说的,肯定是那个傻*以为你没人罩了就想欺负你,你别害怕,我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来。   还有别人知道,江之遥痛苦地捂住脸:怎么会这样...   贺延赋:这个...应该完全算是性骚扰了,立案吧。   秦颂看江之遥这样,心里也挺难受,看了眼薄烨莱的沉重脸色:立什么案,他爸不就一卖房子的吗?我找我舅舅,卡死他这个瘪三!   薄烨莱却没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他问江之遥:他看你胸...他为什么要看你胸?   江之遥闭了闭眼,忍耐夺门而出的欲望:我不知道。   诚然,omega的胸和瘦弱点的男人没什么差别,但特地要看这地方,那不纯就是性骚扰嘛。   秦颂大怒:你到底站哪边?   薄烨莱:你等等,他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江之遥也拍拍秦颂肩膀:阿颂,你先别急,其实也没什么...   秦颂气得快跳起来了:我草你他大爷的怎么这么怂,人给你灌迷药了?   他又回头怒骂江之遥:怎么没什么?江之遥你这个窝囊废...他这样对你,还给你爽到了?你喜欢他这样的?好,我几把闲的...   薄烨莱皱眉:谁给你移植的猪脑?我说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陈正也是omega,他又不是同性恋。   秦颂涛涛脏话戛然而止,瞪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江之遥犹豫片刻,也说:原来这样,他好像没怎么上过生理课,可能只是想...看看omega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   陈正没上手,单纯就是看了看,然后又是松口气,又是很失望似的。   边远地区的性别教育显然会差一些,尤其在这种表面上差别不大的二分性别上。   说真的,在其他人面前讲这个话题真的很羞耻,他越说,头越深深地低下去。   贺延赋深思:这个可能比较难判,但这样的话烨莱的就比较好判了。   陆但年:那他后面还纠缠薄烨莱,是因为他大吗?   薄烨莱没听,他手机在裤袋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来自陈正的图片。   联想到通过给看*,薄烨莱闭了闭眼:有点事出去下。   这几个人在的场合不适合浏览任何秘密。   出门的时候他的沙拉刚好送进去,不用担心有人认领,没人爱吃学校的里昂沙拉,其实薄烨莱也不大喜欢。   最好是很重要的事情,薄烨莱饿得有点生气了。   他找了个角落点开,照片是撩起衣服的俯视角,映入眼帘的先是胸口,薄肌,白净光滑,关键点是浅褐色,偏小,然后是腰,陈正腰很窄,松松挂着运动裤腰,露出一点黑色内裤边,腹部也白,可惜的是往上一点的位置有一大片新鲜淤青,有一部分盖在薄烨莱给的淤青上面,看起来很严重,隐隐发紫。   看了两遍,又弹出一条消息。   陈正:又打我,无家可归,好饿   作者有话说   每次看到前文让我写小雨的就有点想笑,小雨有啥好写,小雨老公那么正常。 第47章 遥遥有期12   薄烨莱直接跑了。   不去想秦颂会多无能狂怒,薄烨莱等了下司机,一小时后,他到了附近一家面馆门口。   门口蹲着条丧眉耷眼的流浪狗,一只手吊着,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摁着手机。   薄烨莱的手机震得像闹钟,他示意司机停在路边,随后,他降下车窗,静静看着陈正。   陈正起码发了几十条信息。   陈正:你已读了   陈正:你看我身子   陈正:不说话,在炉管?   陈正:也给我看看呗   陈正:你硬了颜色会变深吗   陈正:救命真的好饿   陈正:请我吃饭给*   陈正:你吃饭没?   陈正:薄烨莱你说句话啊   陈正:薄少?   陈正:烨莱   陈正:阿莱   陈正:老公   陈正:哥哥   陈正:爸爸   薄烨莱:?   陈正一跃而起,像闻见肉包子的狗一样四处嗅闻。   最终,看见了正前方三米左右的豪车,和车窗里的人冷漠俊美的侧脸。   他没打蛇随棍上地去开车门,隔着车窗,他低下头看薄烨莱,没皮没脸地笑:薄烨莱,借我二十呗。   薄烨莱抬起眼睛看他:为什么?   陈正:我蹲这儿半天了,想吃大排面。   没出息,薄烨莱冷漠:我没有零钱。   害,陈正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纸币,随后一把拉开车门,抓住他的手臂:我有钱,你陪我吃呗。   薄烨莱被他硬生生拽出来,脸色并不好看:我不吃这个。   他说着,给了脸色紧张的司机一个眼神,司机不仅没来帮忙,还释然一笑,坐回去了!   他一挣扎,手肘碰到陈正小腹,陈正脸色就是一滞:嗷...怎么打我,能不能明天再打,我今天已经挨过打了。   薄烨莱最终还是被他拽了进去,坐在板凳一样的餐椅上,冷着脸看陈正点单,掏钱,回座位,还给他接了两杯免费酸梅汤。   白杯子边缘发黄,薄烨莱根本不想碰:你有钱吃饭找我干什么?   陈正比了个手势:我就只有这一点了,过两天我妈前夫再不给钱,我就得去卖请你吃饭了。   薄烨莱:你妈前夫?   陈正:就是给我妈提供精子的特殊工作者,那种男的你懂吧,也给别人供,不过他们生的那叫私生子。   薄烨莱冷笑:他打你?   倒不是鸣不平,陈正这人欠打。   陈正饿得快化在桌子上了:是啊,好像遇上事儿了,跟那老三吵架,老三托关系问了,说我在学校得罪人了,他就打我。   他嘻嘻一笑:我也打他,我把他那几把紫砂壶全砸了,老三和那俩小鹌鹑我一人一巴掌,哈哈哈哈哈哈哈没白练我都。   薄烨莱盯着他桌上的陈年油渍和陈正贴在上边松松垮垮的白T恤看:你以为是我?   陈正茫然地抬头:不是你吗?薄烨莱,要我说,你这事儿做的可太——   他顿了一下,面上上来了。   素面放在薄烨莱面前,大排面放在陈正面前,薄烨莱少爷脾气:放反了。   端面的阿姨:啊?   陈正连忙挥手:没放反没放反,谢谢哈。   薄烨莱匪夷所思。   陈正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把肉夹断,大点的夹薄烨莱碗里,小点的自己塞嘴里一口吃了:——太地道了。   薄烨莱盯着半块大排没动筷子:你非得这样?   恶心死了。   陈正:我这不是断头饭嘛,凑合凑合吧少爷,我不想那么早去卖啊。   薄烨莱饿了快一个小时,料想那份沙拉已经被野猪秦颂吞噬,他又不带零钱,手机支付...他叫回阿姨:我要十份一样的。   点完单,陈正已经吃了一口,表情陶醉。   十份面,光煮也是半天,男高中生饿起来连墙灰都想尝尝,因此,薄烨莱还是对底下白净可爱的素面下手了。   汤头微红,酱油味浓,很鲜,面也劲道,他吃东西斯文,尝了一口,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定在自己脸上。   陈正。   陈正吃了一半,笑眯眯地看着他。   果然,薄烨莱吃热的东西就更漂亮了,店里没空调,他两颊鼻梁沁出一点汗,唇色泛红,看起来像饭后甜点。   看什么看,薄烨莱微恼:你找我没用。   事情多半是秦颂干的,他这人见风就要雨,打击人从来不挑日子。   陈正乐不可支:怎么没用,你这事儿真是办得太地道了,老王八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跟老三大吵一架,那俩小鹌鹑都被骂成鹌鹑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爽死了——   薄烨莱那点微不可察的同情心消失了:你故意的?   陈正:你那肉吃吗?不吃还我吧...什么故意的?看你鸟?那当然是故意的,我以后接客就靠想着这个活了。   薄烨莱想打死他:你就活该去卖。   陈正还在笑:是啊,那你买吗?童叟无欺,六百。   才六百,薄烨莱冷笑:不值。   陈正不笑了,他皱起眉头,讨价还价:第一次呢,我看你鸟大又合眼缘才优惠的,你都看过诚意了,小本生意别还价了。   薄烨莱想起那一大片淤青:又不好看。   是哦,陈正有点吃饱了,想了想,他说:那儿好看不就行了?刚开张不能降档次,最低五百二,不能少了,少了我找别人。   薄烨莱:你没成年谁敢?   陈正冥思苦想:那我用嘴?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唇珠油润润的。   薄烨莱感觉胸腔里着了火:你非要卖?   陈正:卖啊,不然能干嘛,又没人给我交学费,没钱了就去卖,都是同学你多光顾吧,特许你不带套。   欠揍,变态,自甘堕落的变态。   几分钟后,自甘堕落的变态坐在他车上,惊叹着用一只不知道擦没擦干净的右手摸上了车内饰。   和薄烨莱的大腿。   江之遥如坐针毡地吃完饭,被秦颂拉去音乐教室午睡。   临时床,不知道为什么,秦颂非要江之遥陪他躺。   手机轻微地震了几下,他忍到感觉秦颂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抬开他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自陈正的消息。   陈正:我在薄烨莱车上   陈正:我摸他大腿了   陈正:他没打我   陈正:爽死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小正,我的爱情宣言是:   打亲爹,骂老子,爱扇老三嘴巴子。   分币不挣就是砸,老公接我开F8。   不叫爹不叫妈,爹家这辈子欠我哒。   不结婚只做love,做完请付六百块。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是:   貌若天仙会来事,一天最少七八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最讨厌2月,因为阿莱只能扇我28天。   爱摸老公大腿,爱啵薄少小嘴,阿莱迷得我无心出轨。   莱正开车上高速,遥遥一见即断肠   薄家司机(下车,靠树边吐一口烟,突然释怀的笑):我们少爷也到了乱搞的年纪啊 第48章 遥遥有期13   应秦颂的要求,江之遥今天没骑自行车上学,所以放学后,他不得不等到游泳队训练完,跟秦颂一起回去。   秦颂他们下饺子,江之遥就坐在门边椅子上低着头看书。   之前也是这样,秦颂训练的时间,是他的背诵和阅览时间,虽然说理科强者不必强记,但他并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先背再理解才能事半功倍。   他不敢抬头看,背了一遍笔记,又抽出a4纸默写,写得很狂放,掺杂一些自己编的记号,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背得很熟练,因此背完后还剩不少时间,干脆把耳机拿出来看会儿网课。   大概看了五分钟,有人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江之遥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小面包和一张熟悉的脸,他顿了一下,摘下耳机:刘兴文?   刘兴文友善一笑,坐在他身边:颂哥看你好像等烦了,提前结束训练,让我跟你说一声,可以收拾东西了,他洗完澡就来。   泳池很大,秦颂大概懒得特地过来一趟。   江之遥点头:好...我现在收。   其实没什么东西,没必要特地传话,江之遥把纸笔装回去,抱着书包等待。   刘兴文似乎一直看着他,这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还有什么事吗?   刘兴文似乎是犹豫着,沉默片刻,表情像是闲聊:之遥,之前你和颂哥...到底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   江之遥有些困惑,但也只是敷衍他:没怎么,我做错了一点事情而已,他已经原谅我了。   刘兴文点点头 ,笑了笑:哈哈,那就好,我还在想怎么回事,颂哥还让我帮忙调查你和陈正,我说总不会是你们搞同性恋吧,颂哥最受不了...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过了,顿了顿,他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说错了...那我就先走了,之遥。   这是什么意思呢?江之遥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   秦颂调查他和陈正?为什么?因为有人看见自己和陈正的事情,告诉他。   似乎也没有问题。   秦颂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他先是和江之遥和好,随后那样质问薄烨莱,怒气充沛得让人害怕,所以,他是没怎么思考,就把陈正当成了施害者吗?   不,知道陈正是omega之后,秦颂就一直很沉默,吃完午饭,他把江之遥捞走,午睡之前,他说出来的话是:就算是omega,你也少跟陈正这种人待在一起。   江之遥心想这也由不得我,但嘴上还是乖乖说好。   如果是以前,江之遥会觉得这是一种关心爱护,是秦颂的喜欢导致的,哪怕并不是爱情的喜欢。   但他已经不会这么想了,他觉得,或许秦颂对他只是一种占有欲,他是一个秦颂可以轻易掌控在手里的大玩具。   家生子说起来亲密,其实就是可信赖的奴才。   江之遥漫无目的地想着,直到秦颂走过来,拎起他的包:你看什么呢?   江之遥收回视线:没看什么...我自己背就好了。   他抢回背包,不小心看了眼秦颂。   天有点转热,秦颂又刚从恒温泳池里出来洗了澡,穿着件高领黑背心和运动长裤,运动过微微充血的浅麦色肩膀手臂裸露,背心薄薄一层绷出饱满的胸肌轮廓,隐约透肉,非常美好的衣服。   江之遥都不敢往下看,脸一红,连忙把脸转开了。   秦颂没发现,低着头有点不高兴:干什么?   脸红什么?秦颂一走出来就发现江之遥盯着别人看,刘兴文那点白斩鸡一样的身材哪够看了,江之遥还看出神了。   秦颂早就觉得江之遥有点雄性崇拜,虽然人长得文气又怕羞,但哪次逼他看他没夸?哪次训练要他陪他没陪?秦颂当时脑筋有点直,只觉得他不乐意看自己纯是因为嫉妒自己本钱大。   现在想想,江之遥好像就喜欢有点肌肉的男人,一看就脸红,刚才眼睛还直愣愣地盯着刘兴文。   让江之遥过来看他训练,那不就是耗子进米缸,单纯奖励江之遥了?   omega怎么都这样?秦颂有心点他,结果说了没两句,江之遥还脸红了!   真是草了,就刘兴文那乌鸦喝水一样的泳姿?就他那点健身房里混出来的四十天速成肌?学这么长时间游泳连个牌子都没有,草了,春天都过了,江之遥怎么还随地大小发情?   随地大小情的江之遥低着头:没怎么啊,我叫司机了,我们走吧。   秦颂心里暗骂一句,刘兴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穿着条泳裤风骚给谁看呢?泳裤底下有二两吗就秀,他泳裤前边漏了个口,怕被江之遥看见,匆匆忙忙回更衣室,让刘兴文去跟江之遥说下收拾东西回家,结果就这点事,等他洗完澡刘兴文才说完?   他们俩说什么了?   草了,秦颂忍无可忍:以后你别来看我训练了。   江之遥没看他:嗯。   秦颂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的,江之遥其实也没那么想来看。   他已经不是隔着橱窗看蛋糕的那个小孩子了,秦颂用酷烈的态度断了他的心思。   就这么答应了?问都不问?草了,刘兴文这个贱货,不会已经留了江之遥电话号码吧?他记得自己走之前江之遥还在写什么,纸笔俱全,可给他们找到机会!   他想到这,上了车一伸手就去拿江之遥的包。   江之遥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干什么?   秦颂:笔记给我看看,我不是缺了一周的课?   反正江之遥做了两份,就算直接给他能怎么样?   他太坦然,江之遥从他脸上都看不出一点愧疚,于是松开手,默许了。   笔记本和草稿纸上没什么额外的东西,只是草稿纸上字迹凌乱。   秦颂并没有因此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江之遥道心乱了!   草了,不就一健身房四十天蛋白粉速成鸡吗?   他闷闷不乐地给塞回书包放好,一抬头看江之遥也没管他,耳机插好打算听播客。   手机!对啊,有手机直接扫个码不就行了?   江之遥都打算闭目养神了,面前蓦然横出一只手:手机给我。   江之遥摘下耳机,匪夷所思地看他:啊?   秦颂也知道很奇怪,但刘兴文可不是什么好鸟,十五岁就破了c,秦颂过生的时候还想给他点野模:给我。   江之遥犹豫着,还是交到他手上:你的手机没电了吗?   前头司机:小秦先生,车里有充电线的。   秦颂一律没回,他先是检查了联系人,发现里面果然有刘兴文,顺手一删,转头又点开x信...没点开,有应用锁。   江之遥凑过来看他操作:怎么了?   这句问话没什么起伏,却让秦颂更为憋火,语气僵硬地问:还上锁,你x信里有什么啊?   江之遥以前也不这么干,但陈正给他发的消息基本是过不了审的,他担心别人解锁后引发世界大战   所以江之遥顿了一下,只是问:为什么要看我x信?   秦颂气得有点难受了,胸前愈发起伏,递过手机:把刘兴文删了。   江之遥愕然,但他从来只会顺从秦颂,于是乖乖打开应用锁,转到联系人去找自己八百年前加的刘兴文。   他的手已经够快了,但还是不防秦颂死死盯着屏幕,看见他聊天置顶标星阿颂已经跌落老二,第一是陈正!   如果说这还不够,陈正最新发来的消息更是尺度骇人。   爽死了?!!   秦颂感觉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草,爽什么?江之遥让他爽了?凭什么?草草草,有病吧,怎么这么多倒贴江之遥的贱货!   秦颂整个头都痛起来了!江之遥到底干什么了?上次给陈正看上面,这次都到爽死的地步了。   江之遥给他看下面了???   作者有话说   可颂重重地碎了 第49章 遥遥有期14   江之遥删完人,一抬头看,他浅麦色的脸都红出低温慢煮色了,特吓人。   江之遥吓了一跳,伸手去试他额头上的温度:你怎么了,阿颂,发烧了吗?   学校泳池是恒温的,上次秦颂能游感冒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还是那么严重的风寒,江萍整晚守着他,最严重那几天,江之遥半夜起来偷偷进去看了,但秦颂那时候睡着,什么也不知道。   他也不需要秦颂知道。   秦颂被他摸了额头,脸色才平复了点,挥开江之遥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没、事。   江之遥盯着自己自作多情的手愣了一下,点点头:嗯,好。   让他删掉刘兴文的联系方式,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不算什么亲信了吧。   什么东西都有个戒断的过程,秦颂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江之遥想,他大概是要把自己慢慢逐出交际圈了。   意料之中,江之遥重新插上耳机,把头转开,闭上眼睛。   他没有什么资本去反抗这些,不管是金钱地位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认为自己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秦颂想要他做朋友,他就顺从,秦颂让他滚开,他就滚开。   他对秦颂来说,就是毫无价值。   话是这样说,但有时候,真的有时候,会很不甘心。   秦颂这股闷气一直攒到回家门,没跟其他几个佣人说什么,只对江萍叫了一声:江阿姨。   江萍看他们这样,也不多问,喜气洋洋地说:小颂遥遥回来啦,回房间做作业吧,等会儿晚饭我叫你们,哦对了小颂,今天你妈妈回来吃晚饭。   秦颂闻言高兴了一点:真的?她几点回来?   江萍想了想:回来还要开会,大小姐说最晚八点半到家,等会儿我送点心过来,你吃一点垫垫肚子,不要饿过头了。   秦颂故意没跟着江之遥,径直回房间了。   江之遥对秦颂就没抱什么期待,但他也喜欢秦女士,秦女士每次回家都带很多礼物,虽然这些跟别人送到家里来的各色礼品相比只是九牛一毛,无非多点特色,但她能记得给江萍带点红参藏海花,给江之遥送新款电子产品之类的,可以说,她真的是个仁厚大方的雇主。   只是他恩将仇报,勾引人家儿子,受之有愧。   秦颂回房间,一回味江之遥那脸色,顿时气上加气,江之遥好像在生闷气,为什么?就因为秦颂删了他手机里的四十天速成鸡?   他还没发火呢!陈正这个小瘪三,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偏偏每次都能恰好逃开他的报复,omega怎么了?omega不也是一种男人?万一那死陈正是同性恋呢?江之遥最近本来就比较*荡,这还不是一勾一上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到就烦,秦颂换了家居服,从衣帽间走出来,在偌大的卧室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一记电话打给薄烨莱。   兄弟不就是垃圾桶?   薄烨莱下午直接请假了,司机一脚油门开回家,他们家是大家族,所有拥有一定继承权的人都想尽办法留在老宅,而老宅离学校可能有几十公里,薄烨莱大姐干脆送了他一套学校边上的高级公寓。   陈正就像只流浪狗一样被他提溜回了家,进门换完鞋,薄烨莱在客厅坐下,盯着自己裤子上可能存在的油渍,又站起来:去洗澡,我找套衣服给你。   陈正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像即将吃到嘴里的大排。   什么眼神,薄烨莱一个抱枕扔到他脸上:还不快去,看什么看。   陈正:哦。   他转过身,又转回来:洗澡的地方在哪?   也不怪他,公寓二百四十平,薄烨莱耐着性子把他带到浴室:衣服别乱丢,不许碰浴缸。   他预判了陈正的行为,但没法解决陈正的嘴:啧,你在里面洗过吧。   薄烨莱冷冷瞪他一眼,转身就走,他已经受够这条裤子也受够这个*荡的人。   那么脏一只手,在车上就开始摸他大腿,薄烨莱无意让司机看笑话,只能沉默忍耐着捏开他的狗爪。   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不对,陈正看起来一米七五左右,薄烨莱比他高了有六七公分,身材更别说,陈正骨架子撑着衣服,其实瘦得很,显然衣服可以穿松垮一点,为薄烨莱准备的内裤却没这尺寸。   好在家里有备用的一次性内裤,有时候秦颂他们也会来这房子过夜。   他已经换了条裤子,捡好衣服,敲门的时候感觉怪怪的:衣服给你放...   陈正唰的一声打开了浴室门,头上一片白泡沫,脸上敷着面膜,开的缝不大,但以他的位置能看到一大半*体:忘说了我穿m码内裤...哗死鬼你也太心急了,特地趁这个机会看我洗澡?   薄烨莱:一次性的...你用我浴缸了。   陈正唰的一声关上门。   薄烨莱气得直接去阳台,开着窗抽了支烟。   算他发桃花癫,往家乱捡流浪狗。   烟不能白抽,他找了本期刊看,抽到最后一点,从身后伸出一只有些湿润的手,偷走了他指尖夹的烟。   薄烨莱回头看他,刚好看见他把微微湿润的烟嘴含在嘴里,抽完了最后一口。   细支黑色,像支高级铅笔。   薄烨莱盯着他的嘴唇:干什么?   陈正把烟吐在他脸上:这么绵,女烟?   薄烨莱闭了闭眼,想抽他,但这张脸上已经有不少伤了。   就这闭眼的功夫,人已经轻巧地转过来,勾着他的颈后,坐在他大腿上。   薄烨莱睁开眼,抬手就捏住了将要吻下来的陈正下巴:滚开,臭死了,把嘴洗干净了过来。   陈正耸耸肩,那件本来就宽大的白色衬衫已经被他穿得很骚,一动更从肩膀滑落,裤子是条腰有松紧绳的黑色运动裤,长得堆在地上,藏住一部分脚面,他说:你抽得比我多,你也过来刷牙呗。   陈正漱洗很随便,薄烨莱却要三四分钟左右,可能还要顺便洗个澡,趁他还在刷牙,陈正想去房间里做点准备。   真是少爷,一个人住这么大的豪华公寓,陈正进卧室,还没琢磨好在薄烨莱床上摆个什么姿势,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陈正爬过去看了一眼,来人备注:野猪。   他心想不会吧,薄烨莱家里还有动物园?   陈正接了电话,不打算让任何人破坏他的开*之夜:喂?   没等对面开口,他一边低头检查自己用过浴球香氛精油皂身体乳洗发皂护发素护发精油剪过指甲修过死皮的全身,一边通知:饲养员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晚上薄烨莱没空。   对面沉默几秒,挤出了很扭曲的气音:没、空?   陈正:对啊,他今天晚上要草我。   对面沉默了可能有十秒,随后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说   可颂又碎了   我们小正大概是奶比() 第50章 遥遥有期15   大概半小时后,薄烨莱穿着睡衣走进卧室,率先入目的是两条笔直的小腿,陈正把无聊的运动裤去了,扔在地上,自己趴在床上玩手机。   薄烨莱没告诉他WiFi密码,陈正就选择了耗流较少的斗地主,斗了好几把,身边突然笼下一阵异香,有人幽幽地问:好玩吗?   陈正战得正酣:好玩啊,我这对子打出去这把就翻盘了,你等我队友出炸翻倍,他爷爷的,今天让他地主变贫农。   有人咬牙切齿:我说,躺在我床上,好玩吗?   陈正:你等等。   陈正狂给对面倒茶,终于在两分钟内结束战局,此时,整个房间已经充满了他“mm还是gg”“快点吧花要谢了”的回响。   打完了,他转过脸,一看薄烨莱就坐在床边,穿了套黑色真丝睡衣,皱着眉头看手机,侧脸美得惊心动魄,头发到指甲盖好像都是香的,一股呼之欲出的不知心恨谁的美人味。   薄烨莱今天已经忍住很多次了,无所谓这一次两次的,他一拿到手机就发现刚才秦颂给他打过电话,正想质问陈正,一只贼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后肩爬到胸前,然后半个人都趴上来:等急了?哇你衣服好滑。   好险没抓住,最后一把攥到薄烨莱胸前的十字项链才稳住。   薄烨莱被他勒得往前一倾,深吸一口气,一把撂下他的贼手,转过身,冷冷地问:你跟秦颂说了什么?   秦颂给他发了一大串乱码,大概是语音输入,只能依稀看明白几个字:我%#@*?你破c了凭什么#@%谁啊!@#%这么早?%*^会提前阳痿你知道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正根本不会说谎,他被撂开手,就特别自然地开始解自己所剩无几的扣子:我说你今天晚上要睡我啊?怎么不能说吗?你暗恋他?不行我跟你说,你抢不过江之遥的,那是真钓系真竹马,略施小计就能让人在泳池里游到发癫。   废话太多,薄烨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脱什么,谁说要睡你?   陈正哑巴了一下:...那你带我回家干嘛?   薄烨莱:路上捡了条流浪狗,就当我发善心。   陈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这个人真奇怪嘿,你不想睡我,那你刚刚装什么呢,还让我去漱口。   薄烨莱冷笑:就算我想...你觉得我能看上你?   陈正不以为忤,还笑了一声:都几把支配大脑了还挑什么。   他说着,往前一扑,勾着薄烨莱的后颈就要接吻,薄烨莱不从,他就很郁闷地吊在人胸前,腰塌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我说你干嘛啊,现在还想讨价还价?六百让你弄里面行了吧?   薄烨莱静静地看着他:为这点钱?   陈正:干嘛?别把责任推给我,男人怎么那么喜欢逼别人说自己自甘下贱,你不想的话刚才怎么不把我丢外边,现在装贞洁烈男啊?我告诉你,这个价位我能配合的play也是有限度的,你那破烟一点味都没有,这六百你实在不乐意掏,我问下其他同学...你不会阳w吧?   他说着,作势要下床,一只脚刚碰到地面,就被人拦腰薅了起来,像个玩偶一样丢在了床上。   薄烨莱就势站起来,盯着他这张五彩斑斓的脸,居然不觉得很倒胃口:你刚才没照照镜子?我不想跟一个破相的人做,很难理解吗?   说得陈正都有点自卑了:哦。   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薄烨莱看了眼被他们弄乱的床,皱了皱眉,抛下一句“今天晚上你睡这”,就走了。   他在酒柜边坐了一会儿,打电话让人准备了合适的衣服和新的校服,瞥了眼收到的消息,握着酒杯陷入沉思。   陈正,omega,17岁,无性经验,出生时携带某种生理缺陷,本地无法根治,母亲留下照顾,父亲携全部家财上首都拼搏,功成名就后,每月打回家中四千元,其中两千元用于母亲慢性肝炎吃药,陈正本人在郴中二校时成绩优异,人缘极好。   这阵深沉的思考持续了几十秒,他收到来自陈正的消息。   一墙之隔,陈正这人真是...点开看看也无妨。   陈正:老公,WiFi密码多少?   薄烨莱要背着他先破c了!   秦颂那一瞬间真的被这个消息击溃了,他本来坐在椅子上,听了这个消息在阳台转了两圈,一直到吃饭前都闷闷不乐。   秦云坤带回来不少特产,她今年把事业版图往三四线城市拓展,每次都带回来一堆土货,什么火腿蘑菇啦,现在甚至带回来...一条狗?   白色微黄小土狗,屁大点,胖乎乎的,一边摇尾巴一边围着秦云坤转。   秦云坤看起来挺喜欢:广西白土松,可爱吧,名犬!人家送我的,宝贝转两圈给他们看看!   这就宝贝了?秦云坤都没叫过亲儿子宝贝!   秦颂特不满:妈,怎么就要养狗了?养就算了,这一小土狗,我想要德牧!   他从小就问秦云坤要那种威风凛凛的退役j犬,秦云坤倒是有门道也有财力,但她不喜欢那么大的狗,也不觉得自己养得熟:养养养,我看你像条德牧!   秦颂像她,简直是如出一辙的相貌脾气,秦云坤眉目庄丽大气,气质大开大合,一挑眉气势十足:等你读大学搬出去,你想养什么都行,我跟宝贝过。   凭什么?秦颂气死了:我就在本地读大学!我才不出国,你天天出差,有什么时间陪这条狗?   秦云坤把小狗抱起来,端给江萍,小狗兴奋地嗷了一声...江萍猛地后退一步:大小姐...我我怕这个...   江之遥上前抱过来了:我来吧。   秦云坤见状满意一笑:家里这么多人,我出差了遥遥他们都可以帮我带啊,少你一个不少。   江之遥也叛变?!秦颂目眦欲裂,江之遥被小狗舔了舔下巴,还轻轻地笑了起来。   秦颂:江之遥也要读书啊!   江之遥:没关系的,我晚上回来可以帮忙遛它。   秦云坤:遥遥就是体贴,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犟种,老娘赚那么多钱还养不起几个遛狗的?   秦颂气得不想吃饭:江之遥你给我把它放下去!   秦云坤摆摆手,男孩就是小气:算了,遥遥,你放下去吧,我带了点东西回来,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看来看去,江之遥无从下手,最后从里面挑中了一截木头:这个是?   秦云坤看了眼:我也记不清,好像是紫油桂?好像是给女人或者omega补的,说是缓解小腹凉痛?我给江姐带的。   哦,那很巧,江萍说:那遥遥也能用,遥遥是omega。   秦云坤一挑眉,江之遥心都一颤,但她接下来也只是说:那好,到时候找中医配点补药一起吃。   还好没有给他什么很贵的礼物,江之遥现在真的受之有愧,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秦颂气得只吃下五碗饭,下了餐桌,趁秦云坤在那跟江妈妈你辛苦了我不辛苦的,他跟着抱着狗的江之遥,堵住他的去路:你生什么气?   江之遥诧异地看着他:什么生气,怎么了,阿颂?   秦颂: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就因为刘兴文?你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我对你太失望了!   江之遥沉默了片刻:那对不起,我带宝贝去外面。   秦颂跳脚:你怎么也叫它宝贝,一条土狗算什么宝贝,不许你这么叫它!   江之遥很为难:它的名字就是宝贝啊。   秦颂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大名还叫秦颂呢,你不许叫它宝贝!   江之遥犹犹豫豫:好吧。   秦颂气焰稍减,但也没让开地方,想了想,他说:你以后不能这样了,江之遥   江之遥轻轻摸着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颂。   秦颂感觉脸上有点烫,但他觉得这话很有必要:你以后不能这样,一生气就处处跟我作对,捧我妈臭脚!   江之遥:我没有生气啊。   秦颂:那你说什么对不起?   江之遥不知道怎么说:你...算了,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秦颂恼怒:我还想问你生什么气呢?   江之遥感觉跟这个人说不通: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秦颂愣住了。   这是什么话,江之遥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不耐烦的口气跟他说话的。   草了,江之遥移情别恋了,曾经的友谊与时光,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秦颂感觉胸腔里闷着一股又酸又胀的气:你别这么跟我说话,陈正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到底爽什么?!!   陈正的事,其实江之遥也早就想说了,就算是为了给他出头,秦颂有必要把他带到几个男生面前去,细述陈正怎么看他的胸吗?   他和陈正的事情本来已经解决了。   但江之遥永远不会指责秦颂,他只是面色变得冷淡,随后说:我不知道你要跟我算什么账,阿颂,有事的话明天说吧,今天不合适。   他说完,没有理会堵在门口的秦颂反应,干脆抱着狗折返,反正从另一边也能进花园。   他其实很累,要忍耐喜欢,就像扳动一个开关,要on还是off都很简单,但怎么保持在中间?开关会坏。   他只能off。   作者有话说   嫌货才是买货人   可颂烤出来就是为了碎掉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最令人崩溃的渣男语录前十之一 第51章 遥遥有期16   陈正第二天来上课了,他大概只是轻微脱臼,那个吊在脖子上的三角带拆了,只是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盯着薄烨莱的后背瞧。   江之遥今天早上还是提前一小时骑自行车上学,上学之前,他带着小宝贝在附近溜了一圈,他想,秦颂今早应该是不想跟他同坐一辆车的。   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秦颂后背和一小片侧脸,秦颂今天很是不苟言笑,刘兴文过去说了几句话,回头看了眼江之遥。   江之遥无所谓,上午的课结束,他收拾好课桌,插上耳机去二食堂。   秦颂的戒断还没结束,但江之遥的已经好了,他对秦颂的所有渴求都是因为性缘,除此之外只是一些很平淡的友情。   而且因为身份的不对等,这份友情也显得很虚假。   有时候,他能明显觉察到,秦颂在审视他,用一种有钱人特有的打量目光。   “你值得吗?”就是这种目光。   所以,在发现自己的喜欢时,秦颂才会觉得那么丢脸吧。   他走得很快,但还是被人追上,握住了手腕,他回头,是秦颂。   秦颂的脸冷冰冰的,每个字像是被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过,昨天的事今天说。   江之遥看了他一会儿:好,你想说什么?   秦颂:不是在这里。   江之遥左右看了下,这一片是小树林,没什么人:不能在这说吗?   秦颂:不能。   江之遥:那去哪里?   秦颂:包厢。   江之遥别开脸,哼笑一声:我才不要。   他想了想:我说真的,阿颂,我们就不要假装还能做朋友了好不好?   秦颂仍在坚持着:我不想在这里说。   江之遥努力挣脱他的手,想捏开一个夹得很紧的铁钳:在哪里说不是一样,在包厢里,你是打算让所有人一起来审判我吗?   秦颂盯着他,没说话。   江之遥有点想哭:阿颂,你根本没把我当omega看是不是?你觉得我就是畸形的男人,所以在你那么多朋友面前要我讲我怎么拆开扣子给别人看胸?你到底是觉得我是男人,还是觉得我的尊严不重要?   秦颂僵硬着语气:我...我们去音乐教室。   江之遥甩不脱,转而大声吼他:我不要,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亲你了,你也让我滚了,你说我恶心,让我不要再烦你,我也照做了,为什么后来又来找我要我做朋友?我本来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了,我道歉了,我早晚会走的,等我上完高中就走,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受够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恶心的异性恋,你放过我吧,行了吧!   秦颂抿着嘴,几乎说不出话。   还是附近小树林里偷偷约会的野鸳鸯们听了这动静,闷不作声地牵着对象的手往外走。   乍一看有十几对,三三两两,不敢回头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有极个别低年级不认识人的想过来劝两句,也被高年级不动声色地挤开了。   江之遥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哪一刻比现在更羞耻,他自己拆了包湿巾,很快地擦干净眼泪,留下舒缓的白山茶香气。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对不起,阿颂,我做不到,你还不能接受我是omega这件事...或者说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讨厌到不想看见我的话,我会尝试去交男朋友,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秦颂的后槽牙都气得有点发颤:江之遥,你...你给我把这话收回去!   江之遥根本没在看他:我为什么要收回去,你尽管讨厌我好了,你实在生气就骂我好了,或者我也可以转班转校,我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你也没办法把我当朋友了不是吗?我稍微跟你身边的人亲近一点,你就觉得我是在勾引他,反正我在你这里已经没有信用...   他说到最后,下巴骤然受到一阵极大的力道,秦颂捏着他的下巴吼道:看着我说话!   这很重要吗?   江之遥没再说什么,他的眼睛低垂,眼泪从下睫毛很快地滑下一串又一串,从清瘦的面颊一直滑进秦颂的虎口到手心,很烫。   很烫。   陆但年捏住鼻子,左右看了眼,最后选择对贺延赋说:我怎么感觉这儿有股狐臭味?   对面的薄烨莱在点菜,用法语,边上他带来的男生在百无聊赖地玩茶杯。   贺延赋仔细嗅了嗅:没有啊,嗯...倒是有点香,谁喷香水了,这么浓。   陆但年:薄烨莱身上那股公狐狸骚味啊,我进门前就闻到了。   薄烨莱全都听见了,他冷冷瞪了陆但年一眼,身边坐着的陈正笑得直不起腰: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嗷——   他捂住小腰,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瞪了薄烨莱一眼。   他早上起来晨袭薄烨莱,没想到人家已经在对镜梳妆,剃胡修眉抹防晒,陈正坐在边上特无聊,愣是没看出来这和素颜差哪儿,薄烨莱没出房门煮饭阿姨不让他动筷子。   他玩了会儿香水,然后不小心拧开了放在薄烨莱手边,不小心碰了薄烨莱一手。   别说,真挺香,早饭是干巴面包和冰美式,陈正全靠毅力和对面美丽的脸庞咽下去。   他也没什么好挑的,寄人篱下,假装自己是头牛,索然无味地就着下水道污水吃完了海绵垫子,随后,薄烨莱移步沙发,打电话叫了一个人进来,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口一个二少。   陈正倒吸了口凉气。   西装男自称薄烨莱的律师,此次前来是为了处理薄烨莱对他的资助问题。   资助?陈正指着自己:我?   薄烨莱:你之前成绩不是很好吗?每年学校都招资优生,我可以用我的推荐名额推荐你。   律师哥愉快地微笑:二少真是乐善好施。   陈正沉默了一下,随后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放正了,松垮的校服抚平了,他用一种乖宝宝的坐姿坐好了:你确定,不是包养合同?   怎么会?律师哥露出有被冒犯到的表情:这个可不合法啊。   那好吧,陈正把那份合同仔细翻了一遍,听律师在耳边叨叨:...这意味着二少会承担您所有学习期间的花销,包括但不限于高中大学硕士,如果可以读上博,那么在此期间所产生的学术上或者生活上的花费也将由我们二少承担,加油读书吧!   陈正听了都想呕:那我不需要陪睡吗?   律师哥满脸伟光正:这是不需要的,二少只是想资助迷失少年罢了。   陈正:可是我不想读书。   律师哥:那您明天能在没有高中学历没有成年的情况下找到工作并拥有住所吗?   陈正:...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律师哥:当成有钱人玩的游戏就好了。   陈正:那他就不能玩我吗?   薄烨莱发话:签字。   陈正签好字,又不死心地问:真的不用陪睡吗?   律师哥:你要相信我们二少的人品。   陈正:...他前两天把我打个半死。   律师哥收起东西:好的,二少再见,陈先生再见。   他走了,带着陈正的灵魂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   秦颂下午听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富长良心的故事。   他很想打人,但身旁的江之遥抓住了他的袖子。   秦颂就闭上嘴,听江之遥轻声问:那为什么这个等于零成立啊,阿颂?   他眼睛冰敷过,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江之遥当时低着头哭了一小会儿,秦颂站在原地骨头都是烂的,动弹不得,又没法像之前那样干脆对江之遥发火——没用还把江之遥逼急了,憋得像个时不时喷气的电高压锅。   他再发火,江之遥就要去找男朋友了,草了,刘兴文那条狗?陈正那个贱人?   江之遥眼光比他妈还差,净喜欢一些杂种土狗,他又听话让人拿捏,到时候还没成年就让人哄上chuang,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秦颂暴躁半天,最后微妙地问出一句:你就非得这么喜欢我?   江之遥他爸的根本就不懂一点感情,喜欢就能直接偷亲,还伸舌头,现在也是,听了就说:对不起,我搬出去或者找到男朋友就会好的。   秦颂真的被他气得冒烟:你做梦,你敢搬出去找男朋友我就让我妈把江阿姨辞了!   半真半假,做梦是真的,辞江阿姨是不可能的,秦云坤宁愿赶他出国都不可能辞掉江萍,他年龄都没江萍在秦家的工龄大。   江之遥抬起通红的眼睛,随后声音更大了:那我妈和我一起走,我们把钱都还你们。   秦颂心都凉了,想到秦云坤沾了凉盐水的教子鞭凉得更透了:你大爷的江之遥,你狼心狗肺,我妈对你们那么好!   江之遥:不怪我们!我妈也老了,我是omega,我就喜欢男人,我以后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我妈在家带孩子跳广场舞!   我草,还有孩子,那岂不是还要上chuang?秦颂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了:你有病吧,江之遥你就那么饥渴?   话说出来就知道要遭,江之遥抹眼泪:行,我饥渴,想谈恋爱结婚也算我有病,那你离我远一点,别传染你了。   他说完,把湿巾放好就要走。   秦颂追上去又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走什么?找你男朋友?我今天不把他弄死在这我不姓秦!   这话一出来,附近小树林里躲着的仅剩一点人都擦着边走开了。   江之遥甩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痛,你到底要怎么样?   够了够了够了!   秦颂顺势抓住他肩膀,声音把小树林里最后几只鸟都震了出来:行了!老子当你男朋友行了吧!让那几个贱货去死,江之遥你再敢走我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作者有话说   可颂复烤   准备亲亲抱抱喵喵的小情侣:QAQ   不是我没写,审核不让过,发出来也断章,到此为止吧,山高水长,有缘相会 第52章 遥遥有期19   江之遥冷暴力人。   秦颂一个上午用表偷窥他十几次,江之遥每次抬头都在看黑板。   就这么用功?放学还得去上补习班?   秦家又不是没有家教,江之遥想上,难道秦颂还能抠抠搜搜不让他听吗?   课间也不过来了,陈正跟他说的话都比他和秦颂说得多。   他越看越恼火。   江之遥现在真是有恃无恐,胆子肥了!   耳边这时候传来一声“卧槽颂哥”,秦颂闻声看过去,刘兴文指着手机屏幕,看起来气得都有点结巴了:卧槽,颂哥,他们说,卧槽,神经病吧,我找他们去!   秦颂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贴子:   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前天在小树林不小心和男朋友听到那谁谁表白,就是少爷和童养媳,有人懂吗?当时在男朋友面前不想太怂,硬着头皮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他不会记住我然后天凉x破吧补药啊   匿名:补药啊少爷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匿名: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问   匿名:管理员删贴   匿名: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啊少爷   匿名:不知道,一直在跟女朋友亲嘴   匿名:不知道,在扇男朋友巴掌   匿名:不知道,在打勾引老婆的小三   ......   秦颂放下手机,神色阴晴不定。   他这样子很难看出来是要喷火还是根本没看懂。   刘兴文小心翼翼地问:颂哥...你看要不要先删个贴辟谣?   秦颂:什么辟谣?   刘兴文隐隐约约知道江之遥表白的事情,但那段时间秦江二人关系也明显陷入冰点,秦颂每天光喷的火就能养活三家烧烤店,对队内搞同性恋的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理所应当的,他觉得秦颂是拒绝了江之遥,啧啧,江之遥也真是痴心妄想。   他想到这,自觉已经明白了:好的颂哥,我这就联系他们删贴。   秦颂:删什么贴?   看他一脸弱智样,秦颂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没看出来吗?   刘兴文:颂哥,我应该看出来...什么啊?   秦颂:那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刘兴文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给秦颂看的目的很简单,江之遥下去了,他刘兴文不就上来了?之前附和秦颂,告诉江之遥那些,无非是想加大他们之间的裂缝而已。   秦颂烦得很,想了想,又问:你们背地里都管江之遥叫童养媳?   刘兴文感觉脑子转不太动了,江之遥不是男的吗:这个...呃颂哥,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是?   感觉比江之遥还笨,秦颂懒得理他,不经意侧头一看,陈正拖了个椅子到江之遥桌边,听江之遥讲题,草!   他顿时羞恼起来:听不懂就滚,辟什么谣!   说完,他站起来,径直走到江之遥桌前,示意前桌同学走开,自己反坐在上面:江之遥,你上的哪个补习班?   江之遥被迫中断教学:呃阿颂?你不是有老师...   秦颂面无表情:对啊,家里有李老师王老师胡老师还有凯文佐伊,你瞧不起他们?   哪有?江之遥放下笔:没有啊。   秦颂更来火了:那为什么?单纯不想看见我呗?你始乱终弃?   江之遥左右环顾了一下,不知为何其他同学都低着头狂翻教材,只有边上的陈正在椅子上乐得直摇身子:分呗,不被爱的是小丑!   薄烨莱在前排叫他:你哪儿不会,过来我教你。   陈正:我不,我要看笑话。   笑话让他滚,他耸肩膀:喂,我先约的小江老师,先来后到好吧。   薄烨莱把他抓走了。   还是江之遥捉住秦颂的手臂:好了阿颂,嗯...我们出去说吧。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秦颂大为光火:你嫌丢人了?江之遥,你搞到手不认账了?是谁当初...草了,你是觉得跟我谈恋爱很见不得人吗?   边上的同学莫名尿急,刚抬起屁股准备走人,就听见这种惊世骇俗的鬼话,顿时摔倒在地,被几个平时素无交集的同学围上去救起。   江之遥整个人都蒸熟了:你干嘛!小声点!这么多人,你说这个,我又不是不跟你见面了!   秦颂一边被他拽着,一边恼怒地指控:那你上什么补习班,因为我昨天晚上不跟你亲嘴吗?谁家好人谈了三天就要亲?   身后的班级鸦雀无声。   江之遥真的生气了,他把秦颂拽到莫名其妙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对着这张脸又发不了脾气,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气馁地说:我没有要亲啊,都不知道你说什么,算了,你别担心了,我以后也不会...   那怎么行?秦颂大惊失色:你别太过分了江之遥,凭什么以后也不亲?   江之遥:那你要怎么样?都让你决定好了。   秦颂:又敷衍我,都让我决定?那你当初偷偷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让我决定!   江之遥:我都道歉了,你到底要说多少次,回家再说好不好,好丢脸。   秦颂:回家让你接着冷暴力我?江之遥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江之遥: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我昨天真的没有想亲你啊...你实在生气我道歉好了。   秦颂:你爱亲不亲,我根本不在乎,你上补习班什么意思?   江之遥:这里是走廊,阿颂,别什么事情都要这说啊...   秦颂:我那天让你别在小树林里说,你听我的了吗?   江之遥:那是...那是小树林啊,很安静的,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人啊...   秦颂:里面藏了快几十个人的小树林,人家全听见了,都在论坛发贴了!说你是童养媳!   江之遥:啊?对不起阿颂...我不知道,我下次不会了。   秦颂:你别转移话题,江之遥你现在够狡猾的!   江之遥:那我不去补习班,你游泳的时候我可以不看,阿颂,你也不用穿潜水服游泳了...磨破皮就不好了...   秦颂:你凭什么不看?我草,我十几年白练,江之遥你连我的身体都看烦了?   江之遥:...你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看才穿潜水服的吗?   秦颂:少让你看了吗?你少看了吗?   江之遥:...我也不想的...   秦颂:你装什么江之遥,你敢说你没搜过潜水服贴身大胸男?   江之遥:啊...你,是购物推...荐...   秦颂:大数据都看透你了!不敢想象平时你都看什么y荡的东西!   课间怎么这么长啊,陈正:报告,我尿急。   薄烨莱:晚点再出去。   陈正:啊——我要尿椅子上了。   薄烨莱:从后门出去。   陈正:你去吗?   薄烨莱:不。   陈正:我不看你,真的。   薄烨莱:不信。   作者有话说   前面两章没过审 第53章 遥遥有期20   吵吵闹闹过了一周,露营那天江之遥提早起来,下楼准备好两个人的背包,江萍在边上补充:要带驱蚊水...餐具有没有带?   江之遥检查了一下:哎,没有餐具。   江萍从礼品里找出两套新的纯钛筷子:这个轻一点,背起来轻松,记得别让小颂背,你拿着就好。   江之遥点头:嗯。   话是这样说,秦颂出门的时候背着自己的包,下车的时候前面背着一个,后面背着一个,他这人是不会让对象替自己拿包的。   江之遥负责在车上给他抹好防晒霜,秦颂的肤色一直保持得很均匀,定期去晒,江之遥比他更爱护。   有时候秦颂觉得他真是很好色,借此机会摸自己的手臂脖颈就算了,最后在手上挤出一元硬币大小的防晒霜,搓一搓,然后就来摸秦颂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脸颊到鼻梁,下巴到耳根,掌心热热的,表情也很认真。   就是脸红。   不知道在想什么色色的东西。   上次查他岗,江之遥倒是乖乖交了,但点进去一看,和陈正的聊天记录全删了,他冷笑一声,把其他软件也扫荡一遍。   江之遥不看小视频,浏览记录也很干净,净是一些“清北附中一线名师讲解”“七步做题法教你解决压轴题”,但秦颂是什么人,他连购物软件的搜索记录都查,果然让他发现江之遥那些乱七八糟的搜索。   潜水服紧身大胸男。   男士速干泳裤。   教材完全解读。   xx市高考模拟汇编。   虽然只有一条搜索,但足迹有几十个链接,足以见得江之遥的口味非常稳定专一,他喜欢大胸黑皮男!   也可能是找替身?总之秦颂看得不怎么高兴,顺手清空购物车,放下手机就训了江之遥一顿,学生最重要的是以学习为重,别老想着擦边男。   更何况现在有了正经男朋友,江之遥再看,他就行使基本权利,把江之遥购物软件也卸了,以后买什么东西走他的账。   江之遥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垂着眼睛看自己的时候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给男朋友擦完,自己也擦,很随便,因为他自觉长得一般,没什么必要。   可恶,江之遥故意的,耳边留下一撇没抹开的乳白色,秦颂有心让他别撒娇,结果下车之前江之遥都没发现,只能自己捉住他肩膀,顺手给他擦了:没抹匀。   他说完,还露出指腹展示一下,江之遥看着好像也没自作多情:嗯,谢谢阿颂。   不对,他展示什么?就是他是单纯想摸江之遥的脸又怎么样,秦颂想明白这点,下了车追上几步,扯回江之遥,很快的,在他滑腻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他手烫,而且这动作很莫名其妙,江之遥吓了一跳,捂着一边脸看他:怎么了?   秦颂捻了捻手,一脸云淡风轻:想捏不行啊,你刚刚不也摸我脸了?   江之遥看着他,想了想,红着脸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露营的选点是片林场,边上有片湖,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前段时间跑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很出片,张张都像小瑞士,现在到这一看也很是不错。   一落地就要准备搭帐篷,一般是四人一组,但秦颂和薄烨莱明显不可能跟其他同学睡一个帐篷,拒绝了几个想来帮忙的跟班,秦颂没好气地叫江之遥:你去休息,我等会儿就好。   他们的帐篷太大,起码可以容纳四个人,陈正幸灾乐祸:秦少现搭两室一厅啊。   江之遥没走,他打好一个地钉:不难的,阿颂,你饿不饿?我们一起会快一点,我带了三明治,或者我们也可以架锅煮东西吃。   薄烨莱远远听见这贤良淑德的话,回头瞥了一眼蹲在一边扣外布的陈正。   陈正:好饿啊——你吃知了吗?我捡到一个。   薄烨莱闭了闭眼:我们有人吃的东西。   陈正接受不了:你说你那干巴面包?出门还要吃这个?老公我能不能吃点草算了?   薄烨莱默了,这他真的不知道,因为食物或者食材都是出门前家政准备好的,薄烨莱看都没看。   帐篷搭好了,晚上还有烧烤,有些人对付了一下午餐就三三两两往林场走,陈正饿狗刨食,从包里掏出酸奶饭团和饭后甜点哈密瓜。   饭团有油滋滋的青瓜玉米油条酥火腿海苔芝麻粒一应俱全版,也有寡淡简单的吞拿鱼版,包装都有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是给谁吃的。   陈正高高兴兴吃了两口,隔壁帐篷传来一阵异香,定睛一看,江之遥在煮小火锅。   他顿时没那么高兴了,当着薄烨莱的面偷了两个吞拿鱼饭团,大咧咧地走到江之遥面前:遥遥也给我一点呗,我拿薄烨莱的饭跟你换。   秦颂:闭嘴死开。   他谁啊就叫上遥遥了。   陈正撇撇嘴:你老公怎么这样啊,喏,我老公说让你们尝尝家里阿姨亲手包的饭团。   江之遥看起来还挺惊喜的:啊,谢谢,我正在想主食吃什么呢。   秦颂现在都没想明白发小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他这段时间真的没空研究发小的恋爱生活:你们俩...薄烨莱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东西?   陈正耸了耸肩,接过江之遥礼尚往来的一小盒牛肉:怎么不可能,我要是男人,你老婆也是我的。   他说完马上跑开,身后传来暴怒的吼叫:放屁!草!江之遥!你为什么给他!   江之遥:可能薄烨莱也想吃呢,不好意思过来...   秦颂:屁,他根本就不爱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我还不了解他——   那头薄烨莱尝了一口:好吃,谢谢。   怎么说也是陈正打猎的成果,薄烨莱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半,然后对着湖光树色,默默地咀嚼饭团。   他不吃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吃相总是干净文雅,而且不会盯着食物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这会儿看起来格外温柔。   好漂亮,陈正不知不觉盯着他看:野z吗?   薄烨莱都没看他,轻轻摇头。   陈正:为什么?   薄烨莱回以沉默。   吃完手里的所有食物,他说:陈正,你不觉得景色很美吗?   陈正把污水美式递给他:对啊,特别美,想在这睡你。   薄烨莱啜了一口:为什么?   陈正:你特漂亮。   薄烨莱:就因为漂亮?   陈正:你人也挺好的。   薄烨莱:不要因为这种理由跟别人上床。   陈正:为什么不能?   薄烨莱:别人不会尊重你。   陈正:尊重什么?我又不需要你负责。   他说完,也开始发呆似的看面前的湖,过了会儿,他又说:我就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晚上,后面都随便。   薄烨莱:你太没耐心。   陈正侧过脸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病还没治好,不要啊,老公你不会是ed吧?   薄烨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滚。   陈正偏了下头:我不要,我要像鬼一样缠着你...   薄烨莱:很烦。   陈正:...吸你阳气。   想了想,他又说:及时行乐吧少爷,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薄烨莱:我能。   陈正眨眨眼:啊?   薄烨莱看着他:陈正,如果你想跟我上床,你需要一份很好的学历,很体面的工作,健康的身体和恰当的言行。   陈正大惊失色:怎么这样?对床伴的要求都那么高吗?   那新闻上那些富二代三代四代海天x宴包养x模算什么?高质量大学生交友会?   薄烨莱面无表情:我家里对伴侣学历最低要求是第一学历c9,硕士qs前50,擅长一到两种乐器,三到六门语言,后者可以再培训,第一项是底线。   c9已经是极度放海了。   陈正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我没指望跟你结婚。   这哪儿高攀得起。   薄烨莱俏脸含霜:我不会和结婚对象以外的人上床。   陈正:老...哥,之前的事情你当我没说过,我不敢了。   薄烨莱笑了一声,说不出的冷诮:之前不是说要野z?   陈正:我有点累了。   薄烨莱:ed?   陈正:......   薄烨莱:及时行乐?   陈正:......   当天晚上,他面对着身边睡容美丽平和睡姿毫无防备的薄烨莱,几番犹豫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   碰都不敢碰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还想在我们薄少身上留下大专的吻痕? 第54章 遥遥有期21   晚上烧烤的时候秦颂负责一部分,他的技术其实一般,但江之遥非常捧场,坐在边上满脸爱意地看着他。   确实满脸爱意,秦颂穿了件很贴身的高领白背心,有点透,头发往后梳的,额角掉下来一缕,低着头烤肉的样子像男模。   江之遥就是很好色,眼睛盯着一眨不眨,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理由上手摸:阿颂,你好像被虫子咬了,抹一点驱蚊水吧。   秦颂无不可地嗯一声。   江之遥可能害羞,摸了两下就不摸了,吃完晚餐要玩游戏,分成五组,各自玩什么国王游戏狼人杀,薄烨莱打算早睡先回帐篷了,秦颂玩得很没劲,国王游戏抽五轮,他和江之遥就没配到过。   因为他在,国王出题也是战战兢兢,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唱首歌转个圈什么的。   隔壁玩得就很大,大概是互相认识的同学抽到了一对情侣,要求他们现场热吻五分钟,一群人在那尖叫吹口哨,江之遥也转过去看。   烦死了,秦颂丢下牌,干脆站起来:走吧。   江之遥跟着他走了,以为他提前困了。   回了帐篷,江之遥先进去,他跪坐着铺好床铺,喷了很多驱蚊液,拉上拉链,然后回过头:阿颂,可以了。   秦颂从背后,能看见他的肩膀到背,背到脚,江之遥今天穿了件短袖卫衣,裤子是五分宽松运动裤,能看见皎白的手臂和小腿,小腿上被虫子叮了个包,有点红肿。   可以了,可以什么了?   可以漱口了,江之遥带他洗漱完,给他卸掉防晒,重新点涂了一下手臂上被虫咬到的地方。   江之遥像照顾小朋友一样照顾他,很久以前就这样了,秦颂不喜欢自己收拾玩具,每次都是江之遥把那些积木小汽车模型飞机书籍收好,玩具装在一个大箱子里,每次秦颂要的时候他都能找到。   不过以前,他没想过江之遥是因为太喜欢他。   帐篷太宽阔,江之遥睡在他需要伸手才能碰到的地方,中间还拉了一条帘子,两个人一动不动,呼吸平缓。   秦颂突然想起来:江之遥,你腿上好像也被虫咬了。   江之遥睁开眼:是吗?好像不痒,应该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秦颂翻身起来:不行,万一有毒呢?   有毒现在也来不及了吧,江之遥一头雾水地被他拽起身,但起来的时候才尴尬,被咬的地方在小腿肚,江之遥还很迷茫,坐着抬起腿看:在哪里?   位置很蹊跷,秦颂握住他一条腿的膝弯,往上抬了抬,又摸了摸,那地方没什么弧度:你趴下。   太奇怪了吧,江之遥只是问:我自己来吧?   秦颂懒得理他,直接把人翻了半面,托着背,借着露营灯找到地方。   抹好了,江之遥攀着他的肩膀回头瞧:阿颂,我自己够得到的。   他这么说,刚想松开手,下一秒就被抱紧了。   秦颂比他高不少,衣服都比他大一号,江之遥被他紧紧抱着,惊得吐息都打在他耳朵上:怎么了?   秦颂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喜欢我...难道比喜欢你自己都多吗?   可能吧,江之遥曾经很希望成为秦颂这样的人,英俊多金,身体很强壮,富有男子气概,大方爽直,心地也很好,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所以江之遥想了想,只是说:嗯。   啊,好烦,江之遥居然这么喜欢他。   秦颂:为什么?   江之遥: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   秦颂害羞起来就会乱抓重点:真够变态的,那你跟别人从小一起长大也会喜欢上他?   江之遥诧异:不会...吧,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   他说得多,吐息就乱,喷得秦颂耳朵很痒,一把把人摘下来:江之遥!   江之遥十分无辜。   秦颂最近喷发得不太规律,江之遥也没什么办法:怎么啦?   他放软了声音,语调很轻很小心,但是说这句话他要动两下舌头,还会张嘴,非常湿软的小舌头藏在唇齿里面,一闪而过,他的眼神又像小兔子一样纯洁又真诚。   会有人不想跟他接吻吗?   秦颂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吃到什么东西,酒味果冻,只有一点点,试探进来碰了碰他的齿关,在被他咬住之前逃走,所以秦颂睁眼,看见一脸惊慌的江之遥。   江之遥的脸,又白又小,像谁送给他的一只美国牌子的白色泰迪熊,眼睛也黑润润的。   秦颂突然觉得很热,他只穿了件速干的高领无袖背心,但江之遥穿了件短袖卫衣,面料还有点厚,很宽松。   所以秦颂问:你穿这么多热不热?   江之遥迟疑着,忍住没有回头看被手臂勒住的后腰:好像有一点...   他没说完,秦颂很快地又问:要不要接吻?   啊?江之遥离得这么近,都怀疑他听错:什么?   秦颂最讨厌复述,他拔高嗓门:我说要不要亲?!!   还好边上除了薄烨莱没人那么早睡,搞得江之遥心惊胆战,没怎么反应就答应下来:好...好的。   秦颂就把他的脸托起来,稍微侧一下头,然后亲上去。   接吻是很快很简单的事情,江之遥的嘴唇很软很小,如果秦颂想,他甚至可以整个咬下来。   但他没有,他很认真地闭着眼睛厮磨了一会儿,才尝试伸舌头,去敲江之遥的齿关。   一次、两次...他没想过江之遥会不开门!   他拔开江之遥的时候还想发脾气,但江之遥的脸特别红,像一只晶莹剔透的番茄,低着脑袋,嘴唇湿润,眼神都对不上焦。   秦颂十分音量变成三分:你怎么不张嘴?   江之遥整个人僵得像木头:要...要张嘴吗?   秦颂恼怒:那你之前偷亲我的时候伸什么舌头?   江之遥使劲儿搓了搓脸:我没有想到...   他抬起眼睛,眼睫湿漉,看秦颂不满的脸,非常不好意思,那么羞赧,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   秦颂满腔抱怨的话飞走了。   可能亲到十一点,江之遥的手一开始撑在他胸前,到后来也掉下去了。   接吻是这么上瘾的事吗?说好结束了,过一会儿,江之遥靠在他胸前看着他笑一下,就又会想。   像狗一样,追着不放,舌头也像狗,宽阔平直,包裹性强,恨不能吞下去。   啊,难怪江之遥当初会那样。   到最后,江之遥实在忍不住困意,打保证以后每天都亲,才获得准许入睡。   他是睡着了,秦颂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起那天在废教室的事,他又爬起来,掀开帘子,盯着江之遥乖乖放到胸前的被子看。   捡了芝麻丢西瓜,江之遥没说,他也忘了这件事,陈正都看过了,偏偏他不知道。   那个地方,也能亲吗?   作者有话说   别给我打赏,我也不觉得我需要负任何责任 第55章 遥遥有期22   贺延赋在这个学期末决定出国。   没和家里说,他申请了国际部的旁听,理由是“想接触一下”。   告诉兄弟们,大概是为了维系纸一样薄的兄弟情。   很荒谬,最放浪形骸的陆但年清清白白,其他两个滞销货居然卖出去了,还带着对象过来吃饭。   虽然阿莱的那个和阿颂明显不对付,但既然坐下一起吃饭了,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陆但年对秦颂说:我那天拍到你和家生子在天台那什么了,删一张两万。   江之遥的脸腾的一声烧起来。   秦颂大怒:要钱没有你有本事就发论坛!   陈正:什么尺度,我出两块,你发给他妈。   秦颂:你有病吧,薄烨莱带着你的狗滚出去。   薄烨莱:妈宝男。   江之遥:怎么可以这样说——   陆但年:我亲手拍的照片才值两块?一万起拍。   薄烨莱:我出五千,多的没有,他摊牌了你得砸手里。   秦颂买了。   相机拿到手一看,天台两个小点依偎在一起,看不清是人是狗:陆、但、年——   陈正:哇也太有氛围感了,好美的校园爱情谁跟我谈?   薄烨莱:?   气的秦颂元神出窍:去死吧你们!!!   死不死的,多不吉利,贺延赋清清嗓子:好了,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两位兄弟的脱单...   秦颂:都多久的事了...   薄烨莱:我没在谈恋爱。   陆但年笑了:没在谈恋爱,但预备结婚,你们家人失去清白是不是要跳楼?   陈正:果真吗老公?   薄烨莱语气淡淡:你搭理他干什么,他祖上近亲结婚,基因里缺德。   陆但年:喂...以前表哥娶表妹不是很正常?   秦颂:表妹是人妻。   陆但年:表哥是皇帝。   薄烨莱:堂弟强x堂哥那代怎么说?   陆但年:强者为王。   陈正:不强者被强?   ......   总之,无人真心为打算出国的贺延赋祝贺,这几个标准的塑料兄弟酒肉朋友。   这时候包厢门被敲响,贺延赋无奈地说一声“我说今天的重点不是我要出国了吗”,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戴眼镜的小孩,头发卷得不像话,瘦瘦矮矮的,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学长,我来拿学生证。   哦,这事儿,贺延赋从钱包夹层里抽出来:叫什么名字?   卷毛学弟:付若。   贺延赋对了下一寸照片,一样土土的眼镜和天然卷,他递过去:下次保管好。   卷毛学弟点了点头,接过去,在他转身离开之前,说了句:祝学长出国顺利。   声音低低的,贺延赋不意被他听见,微微笑了一下:借你吉言。   高三上学期,江之遥学得很有压力,也很纠结,他的成绩在985线上漂移,好的时候能冲c9,坏的时候入末流,秦颂也学,他脑子其实很聪明,有个二级运动员,但没打算走特长,毕竟只是个爱好。   在学校学,在家学,放假出去玩也学,秦女士在海边勾搭金毛小帅哥,秦颂跟江之遥分享一张吊床看网课。   秦颂变得和他很亲密,其实行为上和过往十几年没太大差别,反而有时候会更拘谨一些,但克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亲密的表现,他们可以像好朋友一样勾肩搭背,但永远不会在听见“小颂和遥遥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后还能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小颂和遥遥已经不仅仅是好朋友了。   秦颂在一个夜晚吃过夜宵,没有让江之遥看他回房间的背影,他留下来,在那张小床上反复亲吻江之遥。   很多次,很多次,但还是像第一次一样神魂颠倒。   他们闹得动静有点大,甚至引来江萍的敲门:遥遥?   江之遥强装镇定地开门:妈。   秦颂翻开了一本教材全解,以主人的姿态大咧咧躺在江之遥床上:江阿姨。   江萍愣了一下,随即说:怎么在遥遥房间里学哦,我去给你们把小书房打开,吃点夜宵再学?   已经有你儿子做夜宵了,秦颂摇头:我刚吃过了,是不是我声音太大了?江之遥刚刚挠我痒痒。   江萍: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江之遥幽怨地偷瞪一眼秦颂:对不起,妈妈。   江萍打了个哈欠:算了,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睡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完的。   江之遥百口莫辩,等妈妈走了,他很生气地坐在床边,秦颂凑过来吻他,他推开:能不能不要这样?   秦颂:不要哪样?江之遥,你敢说你不喜欢?   江之遥:老是推到我头上。   秦颂:我要是说是我的错,她不仅不相信,还要多说你几分钟信不信?   江萍就是这么偏心的,秦颂对她这个富有职业道德的掌事来说是主人家的孩子,是少爷,她爱江之遥,但她在这个家里永远不会说秦颂有错。   江之遥比秦颂更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不会去想太远的未来,他觉得江萍不会接受他和秦颂在一起,秦女士也不会,阶级之间不止有冷酷的物质天堑,还有彼此不理解的心理鸿沟。   这都没关系,其实,他自己也并不看好这段感情,秦颂成年后会有更多诱惑找上他,江之遥除了占个近水楼台,其实并没有什么优势。   他现在做的事和古代的通房有很大差别吗?   他只是很喜欢秦颂,所以他愿意,也可以很快原谅秦颂对他做的所有事,发脾气或者欺负他,反正秦颂也永远不会道歉。   这些都不重要。   陈正攒了两学期的奖励是在地中海附近的小镇住小半个月,即便是和薄烨莱一起,他过得也有点生不如死。   薄烨莱雇了几个当地的女佣,每天早晨都在阳台看书吃早餐,早餐过后,视天气决定要不要去沙滩,午餐经常是海鲜,午后薄烨莱辅导他暑期超车,傍晚之前他们可能会出去,或者窝起来看电影,薄烨莱天天穿得像那种有信托基金的艺术家少爷,甚至偶遇过外国明星。   是,诚然,每天早上能看到薄烨莱那张令世界更完整的脸,心情会非常美丽。   但这里真的好无聊,来的时候开游艇,高速下来还要走半天,奢侈品店倒是多,但陈正根本不懂奢侈品,他也不知道真皮除了多宰两条鳄鱼到底好在哪。   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把这么美丽的人也睡一睡呢。   薄烨莱把报纸放下,看起来心情不错:那你来啊。   他门都不锁了,摆明了一副敢过来就敢送你去读博,一年要求发表一篇sci收录且影响因子≥3或一本专著的那种。   陈正光想想都汗流浃背了。   当然他也想过睡完不认,但陆但年笑了两分钟,告诉他薄烨莱的小叔虽然废了一半,但有的是门道送他去东南亚享受顶级人生。   陈正真的很无助。   像被骗进了良家地狱,他每天读书都读得如丧考妣,只有去沙滩的时候比较高兴,可惜回来还得接着读书。   白天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晚上躺在薄烨莱床上被太阳是他的终极人生理想。   薄烨莱:距离高考还有211天,加油。   陈正根本不想接这个话:想想我好亏啊,万一你到时候反悔怎么办?   天天作妖,薄烨莱:你想怎么办?   陈正:给我收点定金。   薄烨莱的笔顿了一下,侧过脸问:什么意思?   晕黄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晕,陈正色迷心窍:就是那种,定金...信物?给出去之后,以后反悔要不回来的那种?   薄烨莱静静看着他:我现在手里没有那种东西。   陈正:啊?那到时候我考上了跑去找你,你们家赏我一顿板子,骂我是跟你们家猪好了一场怎么办?   薄烨莱:不会。   陈正:那你小叔把我送去东南亚爆改人妖呢,你能保证吗?   薄烨莱迟疑了。   敌退我进,陈正气势汹汹:连个定金都没有,到时候你说我俩不认识,我不是白学了?   陈正假哭:薄烨莱你没有心,我跟你好到现在,你除了给我吃干巴面包就是给我喝污水,我别到头来捞到一场空,白白浪费最值钱的一年半吧!   趁他还没扯开嗓子嚎,薄烨莱皱了皱眉:你想要什么东西?   说实话,陈正也不知道:就是那种,只有你能给的,无价之宝?   祖传玉镯什么的?   他说着,看薄烨莱为难,更是要满地打滚痛诉渣男顺便赖掉今晚的小课堂。   薄烨莱没为难太久,就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用力一拉,很快的,他的嘴唇带着一点清新香水味印下来,特别软,薄烨莱接吻不闭眼睛,半垂下来,睫毛长得像能编织。   薄烨莱:定金。   只有他能给的无价之宝,送出去也要不回来。   陈正整个晚上都是晕的,薄烨莱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做受力分析绝不看圆周运动。   回房间之前,他想起来:老公,这是你的初吻吗?   薄烨莱顿了一下:不是。   陈正:哦。   薄烨莱:你哦什么?   陈正:没哦什么,挺正常的啊。   薄烨莱:滚。   陈正:嗻。   作者有话说   薄家人:什么猪?我们家只有阿莱一颗掌上明珠。 第56章 遥遥有期23   江之遥最近有个很难以启齿的烦恼。   秦颂总提起陈正之前的事,想借此也得江之遥衬衫门襟的开发权。   他其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一般来说秦颂想看,他就会同意。   但是...他很担心秦颂会碰,他害怕自己会有什么很丢脸的反应。   但秦颂是秦颂,他在别的地方都说一不二,更别说本就属于他的江之遥。   他威逼利诱两周,期间江之遥已经一退再退,把接吻时间从每天半小时拉到一个半小时,但还是勒不住这头脱缰的野马,秦颂勒令江之遥这周末就要给他看,不然就分手。   他堂堂男朋友,怎么能连个黄毛的待遇都排不上,一想到就来火,对着江之遥大肆烧烤:凭什么我不能看?陈正是你男朋友还是我是你男朋友?我受够你了江之遥,你不会是在玩我吧,我告诉你,想跟我谈恋爱的人海了去了,你别太过分!   江之遥声音弱弱的:可不可以以后再...   秦颂冷笑:那恋爱也以后再谈?你当我是冰箱啊。   江之遥沉默了。   冷战两三天,江之遥那部自行车被收走了,上学路上只能尽量闭着眼睛听播客。   为什么要看呢?好奇怪,明明接受不了男人,难道不会觉得无限接近男性的身体看起来很奇怪吗?秦颂就是这样,会把好好的玩具拆开,然后因为拼不起来,七零八落的样子而心生厌烦,再也提不起兴趣。   反正他有很多玩具,源源不断,世界是围着他转的,可是坏了的玩具被丢到一边,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扔进垃圾桶里。   而就像他说的,想和他恋爱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缺江之遥一个,就算有十几年感情,但秦颂难道还会玩十几年前喜欢的泰迪熊吗?   江之遥最后还是接受了,他先道歉:对不起阿颂,可是...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晚一点可不可以?   秦颂三天没亲了,江之遥怎么会这么能忍,想憋死他换个老公吗?!!   他高冷地嗯了一声,随后说:这周末。   江之遥:...好。   到了周末,秦颂刚好要参加一个表姑的二婚婚礼,带不了江之遥,于是他一整天都像个小媳妇一样等着秦颂。   他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秦颂回来的时候还挺冷静,身上有点酒气,但他没喝酒,是秦云坤喝多了,差点吐在他身上。   过了八点,他去敲江之遥的门,门很快的开了,江之遥把他迎进去。   做贼一样,江之遥问他:阿颂,你喝酒了吗?要不要我煮一点醒酒汤给你?   江之遥要是一直有这么乖就好了,秦颂就这一瞬间,产生了很强烈的恶作剧心理,他摇摇头,装作很迷蒙的样子:不要。   只要他身上有点异常,江之遥就会很担心他,对他百依百顺。   果然,江之遥迟疑了:可是...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的,我去煮,很快的,你等我一...啊!   秦颂扯住他的手,把他带进怀里,随后非常轻巧地剥掉他长袖棉睡衣的几颗扣子。   他想了好几次了,江之遥就是不愿意。   江之遥抓住他的手,声音颤颤:阿...阿颂...   秦颂借酒卖娇:给我看看嘛...遥遥?我又不会笑你...   本来也要看的,江之遥坐在他大腿上,犹豫片刻,他把剩下的扣子也解了。   非常光滑平坦,江之遥胸膛有一点点很薄的肌肉,皮肤是温暖白净的颜色,陈正说的没错,是粉色的,很漂亮,小小一颗,晕很圆,因为空气有点冷,很快地翘起来。   秦颂专心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江之遥不知道他怎么想,迟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阿颂?   阿颂没反应,江之遥疑心他醉晕了,想把他的脸捧起来看看,谁知道他也刚好动了一下。   擦过去了。   江之遥整个身体都很明显震了一下。   似乎是软的,像微微有点硬度的软糖,咀嚼的时候牙齿会有点辛苦。   秦颂觉得还是要征求主人的意见,稍微抬头一看,温热的液体滴在他手上。   是江之遥的眼泪。   陈正也快哭了,是成功的喜悦。   他成功挤进年级前一百,再创辉煌!   话虽如此,回去之后还得被家教轮流虐待,薄烨莱更是个中翘楚,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大活人怎么做到上完课回老宅陪老人打完球回来还能一边辅导他一边自学微观经济理论。   上完刑,他游魂一样吃夜宵:我感觉最近我起码胖了十斤。   薄烨莱不吃夜宵,喝了点安神茶:确实好多了。   陈正特奇怪:你喜欢胖的啊。   薄烨莱:你之前太瘦。   陈正:没品味,人家老头找小男孩都好这一口。   薄烨莱:别说这个。   想了想,薄烨莱又问:这次要什么奖励?   陈正冥思苦想,上次他说要双人封闭式相处,被拎到南法小镇上刑,唯一的慰藉是香吻,这次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合理规避这种非人类的实现方式并成功满足心愿呢?   想了想,他还是现结:想亲,伸舌头那种。   江之遥说他一天亲一个半钟,陈正听着特难受,他不允许薄烨莱在任何地方低秦颂那条死狗一等。   出息,薄烨莱放下杯子,让他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着落地窗外的高楼霓虹,头发长了一些,黑色高领毛衣都没能完全遮住雪白优越的脖颈。   真的好装,陈正腹诽着爬到他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就原谅了。   薄烨莱和世界上其他的美人一样,需要精心呵护,也怕冷,但更爱风度,他在这个季节甚至会为了搭配毛衣戴黑色耳钉和戒指。   黑头发黑耳钉黑毛衣,更显得皮肤像瓷一样白,居高临下一瞥,陈正很自然地流上沙发。   天气冷了,蛇一样冰冷的美人就会找点热的东西暖和自己。   比如说情人的舌头。   懒洋洋亲完嘴,薄烨莱会非常自然地往陈正身上一靠:我堂哥,一个白痴,老爷子给他一家医院试手,在私立医院搞降本增效,花了一堆钱搞推广,出事了找我擦屁股。   陈正:老公你好棒,世界没了你要怎么转。   薄烨莱换了香水,很暖和的气味,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还有...xx局长的小舅子出事了,年前有家没施工劳务资质的,他收了一百五十万平了,被人举报,带出一大串事。   陈正沉默了一会儿:...能再亲一下吗?   薄烨莱抬起眼睛看他:他要坐牢了,不高兴吗?过阵子你妈妈的前夫可能也要坐牢了。   陈正的身体很僵硬:高兴,我全家都高兴,他...他摸过我。   薄烨莱又叹了口气,像呼出一口冰雪:哪里?   陈正:记不清了,可能都摸了。   薄烨莱轻声说:别回忆,他得罪了人,拿钱办不了事,断两只手,失去性能力也很正常。   陈正:他有孩子吧。   薄烨莱:好像有。   陈正沉默着,突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哇,老公你好像反派。   薄烨莱立刻嫌弃地站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做完作业就去睡。   作者有话说   遥遥可能有伤心咪咪综合征 第57章 遥遥有期受害章   改了八遍没过审,24具体内容如下:   可颂跟小弟说没想过结婚,遥听见了,很难受,晚上想谈,可颂没听懂,遥色诱,可颂把持住了,遥加倍想跑路。   阿莱同理,小正建议他给自己睡一睡,阿莱拒绝,小正说其实我不符合你们家那条件,嗯因为我先天有病,家里没钱治,现在基本上没有生育能力。   嗯,这就是过不了审的内容。   17没过审的内容是:   小正坦白是自己拉的恒温泳池电闸,本来只是看看水灵灵的好男人,看他乱丢情书不爽,可颂暴怒,狂喝遥遥的夏日莓莓。   阿莱捂小正的嘴,被舔手心,回去之后阿莱问他是不是到处看男人。   小正说是,但可颂不行,看起来会把人往死里打。   阿莱说我也会把你往死里打。   小正:那你可以。   18章未过审内容:   小正简述了一下深夜被妈妈的前夫的朋友夜袭吐一地的故事。   小正正确率高达60%,索要奖励,阿莱给了两万额度,但不能用于购买阿莱床铺使用权,小正用于买他两只手,左手心亲一下,右手心亲一下。   遥遥晚上陪可颂游泳,游完做了点东西吃,可颂把他送回房门口,遥遥想帮他捏掉嘴角的芝麻,可颂以为小把戏要亲亲,野猪格挡,差点把遥遥推开,结果真的有,可颂小怒,遥遥发短信,说明天去上补习班,让他别穿着潜水服防自己,可颂大怒。   作者有话说   别在这问我要了,特地下了个检测软件,改八百遍一点用没有,想着过机审连着发了三四次新章然后狼狈地申请删除,反馈里质问审核到辱骂审核,无果啊,半夜破防想删文,看了新评论又舍不得,我的错,我不应该再写了,没名气没水平没出息就在这写一些自嗨特供,我现在就想快点写完然后去死 第58章 遥遥有期25   江之遥第二天早上起来,艰难搬开自己身上属于秦颂的胳膊腿,秦颂还在睡,他一边漱口一边看手机。   来自陈正的消息,这个名字简直令人见之胆颤。   陈正:睡了。   睡了?什么睡了?江之遥回他:怎么了?   陈正回得很快:我和薄烨莱   陈正:睡了   好淡,江之遥都有点不习惯:哦哦,恭喜你啊。   江之遥想了想,又说:我都没有想到,真好啊。   陈正也不是不想多发两句或者加点感叹号,他是真的有点没知觉了,现在躺床上起不来,举着手机都酸,薄烨莱嫌他贼手乱摸,用两根发带给他绑在床头。   昨天听他说了那几句屁话,薄烨莱看着像是没怎么生气,陈正得寸进尺,当时就往下碰了,头发也没吹,发尾一直往下滴水,从上滴到下,从正面滴到背面,这地方找不到套找不到油的,用的是薄烨莱一千六百块30ml的润肤玫瑰油,淌在手里像一捧粉色的蜜。   【】   总之,陈正瘫了。   薄烨莱清早起来换衣服收拾东西,陈正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这就要走啊,真是拔x无情啊老公。   薄烨莱没回头,他看了眼手表:你现在能动吗?   陈正:我试试...啊嗷——   薄烨莱叹了口气:帮你上过药了,我去老宅,下午四点前回来接你,需要什么打我电话,楼下有人。   真是疯魔了,陈正就是有那种欠教训的气质。   他没想过要这么早,但...一模成绩应该也可以用用,陈正进步挺大的。   陈正:你回家干嘛?   薄烨莱:把你弄进族谱里,你最好能保研,我会找人带你。   这么恐怖的一句话,惊得陈正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什么族谱?   薄烨莱:你不用管,流程还要走两三年。   陈正:...哦。   薄烨莱戴好手表,又回到床前,看了看他,突然问:还很痛吗?   其实还行,但陈正没节制,一晚上把能用的x位全用了,薄烨莱被他折腾得没办法,打也没用,打了更兴奋,随他去了。   陈正咋舌:超爽。   想了想,他又说:你头发长了好看,以后别剪了吧。   长到和下巴齐平了,有点妹妹头,陈正不知道怎么评价,只觉得很带劲。   薄烨莱的头发也特别美,浓黑,像缎子,又勤加保养,光滑柔顺到反光,做动作的时候微微荡起来,在陈正混乱的视线中像是令飞蛾最着迷的光点,基因好,陈正前段时间才知道他妈妈是大明星,艳光四射恃靓行凶,十几年前红透天南地北,到现在还在演精英mommy熟女律师,薄烨莱的父亲模样周正儒雅温和,全家各有千秋,都标致得吓人。   薄烨莱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打理。   陈正哄他:我帮你梳啊,以前我妈的头发都是我梳,虽然越梳越少吧,我还会按摩,我妈有个朋友开洗头店的,我在那都干到精英了。   薄烨莱哼笑一声,出门前才说:随便。   随便就是默许,默许就是顺从,顺从就是搞到手了。   虽然搞到手,但没有第二次了,薄烨莱不可能让他近身了。   说实话,陈正也曾以为自己吃上了就会好的,但谁知道omega也会被x支配大脑,他现在看薄烨莱怎么看怎么好,头发眼睫毛鼻梁嘴唇喉结锁骨,就算薄烨莱穿得严严实实,但针织衫袖口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也够他受的。   他的烦恼江之遥不懂,同一个夜晚,江之遥遭遇的是令人难堪的拒绝。   他默不作声地听完,最后只能问:你的志愿打算填哪里啊?   陈正:本地啊,不然谈异地啊,我老公保送了,填异地我吃什么?   江之遥:...哦。   陈正:怎么问这个,秦颂那个叼毛又跟你闹了?他有病吧,都快高考了,他少爷不担心读书也该想想你吧,天天跟你发什么疯?   秦颂那脾气反复无常,经常为一点小事闹起来,动辄三五天冷战,每次都要江之遥去哄他。   江之遥:...我不知道。   想了想,江之遥又问:你们那天...薄烨莱很主动吗?   陈正讲得口舌生津:一开始有点半推半就吧,但男人嘛,我跟你说他肯定背着我偷偷练了,腰特好。   江之遥脸红了:...啊...   陈正陷入幻想:他浑身上下一点疤都没有...想被他弄死,真的,他出汗的时候...嘶,我活着就为了这一遭啊...   江之遥着实吃惊,薄烨莱看起来挺冷淡,没想到谈恋爱后会这样。   陈正:不过这人真的特恐怖,真的,他说要把我搞进他们家族谱,说他大姐夫,一个omega,专升本升硕勉强读了个c9,他大姐还继承人呢,跟家里闹了好几次,家里就从了,没道理我不行...不过他大姐夫也是真漂亮,又笨又贤惠,死心塌地跟着他大姐,说愿意给她做三,漂亮得跟他妈有的一比...他爸特好笑,说他和他姐是不是恋残恋蠢,他大姐问他妈是不是恋丑,他爸破防了拍桌子粥差点溅到他妈手上,挨了两巴掌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讲了一中午,江之遥替他高兴,但自己的心却是越听越冷。   他回了家,秦颂一路上没理他,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换好鞋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秦颂看不见他心情可能会好点。   他的晚餐吃得很慢,干脆倒掉了剩下那一点,收拾碗盘的时候,眼泪跟着流水一起,听不到哭的动静。   洗完碗,他一回头,发现江萍站在他身后。   江萍:哭什么,小颂给你委屈受了?   江之遥抹了把脸,湿了满脸:没有...   他以为妈妈是来问罪的,所以绞尽脑汁要给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学得很累,我太笨了...   江萍却疾言厉色:不要说谎!遥遥,你是我生的,不要骗我,你在跟小颂谈恋爱,是不是?   江之遥吓了一大跳,眼泪又不自觉地滚下来:妈...对不起...   江萍看着他,几次深呼吸:你...你确实是笨,怎么会跟他...偏偏是他!想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你以为是电视剧吗?   江之遥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江萍冷声:你怎么会是对不起我,江之遥,你对不起你自己,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我知道你们长不了,你现在知道了,小颂是个好孩子,招人喜欢,但他不会是个好男朋友好丈夫,你压不住他,你要一辈子都这么卑微地跟他在一起吗?   她说着,自己都有点哽咽。   她的孩子哭得像猫一样小声,在这座寄人篱下的宫殿里,他一直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地、体贴地活着:我...对不起...妈...我喜欢他...是我的错...   喜欢怎么会是错呢,她深吸一口气:不怪你...遥遥,他对你做什么,你哪里有反抗的能力,但是该结束了,遥遥,到时候分开,你怎么死去活来他都不会有感觉,我知道你,你不是为了钱,但是他到时候只能用钱补偿你了,那你的心怎么办?爱他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那么好,少你一个也不少的。   她说完,自己也流眼泪,上前把孩子抱进怀里:遥遥...不要这样,我希望你幸福,妈妈离婚,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受了秦姨的恩,不管你们两个是谁吃亏,在她眼里都是你勾引他好好的儿子,我们是...不忠不义,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遥遥,一开始他可能享受这种叛逆,可是他搞不过他妈妈,最后受伤的只有我们...   她也很自责:早知道我不让你来,都是妈妈不好,我怕你在老家没人照顾会被带坏,想让你读好一点的学校,对不起,遥遥......   江之遥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冷战快一个月了,秦颂都快忘了是为什么吵架,江之遥的骨头前所未有的硬,弄得他一天比一天不爽。   在学校冷若冰霜就算了,在家里也见不到人影,他有心问一下江阿姨,江阿姨愣一下,随后笑笑:遥遥最近学习太认真了,可能怕考不上吧,哎,他成绩没有小颂你这样好。   是吗?秦颂想想也是,江之遥不可能忤逆他的,无非是担心考不上一样的学校,到时候没法在一起了,对,江之遥是这样的,闷葫芦一个,每次都要把事情做好再来邀功。   江之遥不可能离开他,这件事情秦颂都没想过,江之遥甚至都不怎么会跟他吵架闹脾气,只是沉默。 第59章 遥遥有期26   五月转瞬即逝,六月一考完,江之遥从考场走出来,秦姨和妈妈就站在门口等他,秦颂不在。   他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秦姨摸了摸他的头:都瘦了,遥遥一看就考得不错,阿颂在车里,等会儿去吃饭,我在x号公馆定了一桌,给你们好好补补。   在秦姨的车里,秦颂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江之遥盯着面前的东西吃,吃完了,秦姨夸了他两句,他很不好意思,连连说没有。   秦颂冷笑了一声:是我亲妈吗?亲儿子坐在这儿光夸外人了。   秦云坤哼笑:我有儿子吗,我只知道每次给我端茶倒水的是遥遥,我看他才是我儿子。   秦颂口不择言:我又不是下人。   他说出口,桌面上的人都静了静,好半天,秦云坤装作无事发生:我在凌云路那边有套旧房子,上大学了你们都给我搬出去住,别在家一天天的碍眼。   秦颂偷觑了一眼江之遥,见江之遥低着头默默喝果汁:我们不在家你也不着家,这房子买来给谁住?   秦云坤:给我的宝贝啊,那才是我的好儿子呢。   秦颂:你儿子敢吃shi。   秦云坤:是啊,明天大家都不许冲马桶,留给阿颂。   秦颂: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儿子吗——   ......   很无聊,江之遥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烈日炎炎,但车里很冷,秦颂嫌热,会把空调降得很低,他们沉默着回到那栋房子。   在半个月后,有一天吃完晚饭,秦颂站在门口等他,江之遥走出去,被他拦住。   秦颂冷着脸: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之遥没有看他:没有。   秦颂怒不可遏:看着我说话!你到底发什么病?自以为是也要有个底线,江之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非你不可了?你觉得你可以玩弄我了?是你先求我喜欢你的!   江之遥虐待他,江之遥给他一段空空如也的感情,江之遥不向他索要任何承诺,不说什么爱他,江之遥根本就不正常!   江之遥看着他,很疲惫,他试图解释,可是看到秦颂的表情,他意识到这种争吵永远不会有结果:我没有求你喜欢我,阿颂,我只是...算了。   秦颂气得牙齿咯咯作响:算了?可以啊江之遥,你倒打一耙挺熟练的,你不想谈了?可以,我们分手,你从这个家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好。   江之遥说,好。   那天晚上,秦颂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之遥非常听话,他再也没有出现。   *   江城这个季节总下雨,江之遥刚到办公室,有人叫他名字:江老师来了吗?   江之遥快步走过去:我在这。   对方连忙小跑过来,伸手给他递资料:来不及了江老师,你先拿着,路上看...   江之遥接下文件,跟着他走:嗯,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就好。   对方笑了笑:好。   有人目送他们里去,窃窃私语:刚空降过来就搞事,集团任命的总经理就是任性,之前本来说了不参会,之前那个翻译准备半个月了,刚休产假这位主就来了,只能现找一个,说是学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有人回:这个会也不难,不过他前天才拿到资料,今天才拿到补充资料...啧啧。   江之遥低头,一边看一边往外走,他没注意车,光为滴在纸上的雨点皱眉,低身进车里的时候半个肩膀都是湿的。   车里有股熟悉的气味,他察觉到这点才抬起头,后排坐着两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带着眼罩,下巴缩在风衣里的男人。   之所以说他是男人,大概是因为肩膀很宽,露出的手也足够宽大的缘故,那件风衣也真大,穿起来一点不显臃肿,像国外的猛男模特。   开车的专员为他小声解释:后面是我们总经理和他女朋友。   出差还带女朋友,江之遥不置可否:好的。   他不了解这个行业,总经理在他心里要么整天被司机拉死猪一样到处跑酒局,要么就是整天待在办公室长痔疮拉下属内斗,这类人为了排解压力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只有一天时间,明天早上八点,这个总经理要参加一场国际会议,他做翻译。   上飞机之前,江之遥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摘下眼罩,戴了副墨镜。   他没想太多,上飞机后,他坐商务舱,在他们后边,商务舱隐私很好,前面却总是传来嬉笑声。   感情真好,江之遥一上飞机,简单吃了晚饭,要了杯咖啡,打开吃饭的家伙,开始仔细翻阅比对资料,查漏补缺。   补充资料并不多,而且很大一部分和之前的有强关联性,江之遥处理完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动静了。   非常好,起码没有在飞机上做起来。   江之遥睡着了,闹钟响的时候,他听见一声非常娇嗲的“阿宋”。   猛然惊醒,入目的却是专员的脸:江老师,你醒了。   江之遥惊魂未定,点点头:嗯。   他的神经舒缓下来,下飞机时,总经理和他女朋友已经提前离开了。   公司在会场附近给江之遥安排的酒店很不错,江之遥到的时候,对方因为房间还没清理干净,干脆给他升了房。   这一路过来运气真不错啊。   第二天,他在会场门口和当地集团陪同的人一起等那位架子很大的年轻总经理,听了一耳朵他的八卦。   什么身份不一般啦,什么自己家就是巨富太子爷啦,什么长得很帅啦。   江之遥不关心,他只关心即将到手的五千块钱和加急费。   在一片热切的期盼中,太子爷来了,远远地看比别人都高一截,江之遥站的有点烦,心里腹诽他像头熊,女朋友站在他身边像美女与野兽。   熊走近了,越走越近,近到江之遥不得不从资料里抬起头看,以表尊敬。   他不看还好,一看就怔住,视线被锁住,像被猛然摁进了水里,所有的声音和动静都远去了,只剩下走马灯一样的回忆,直愣愣地近乎恐惧地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   对方伸手,他的视线从前上方斜着望过来,非常冷静镇定,而江之遥只敢盯着前方对方胸口的位置。   太子爷、总经理、熊、野兽、“阿宋”的声音低沉而陌生,他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xx公司总经理,秦颂。   他的每个字都没有重音,轻盈无痕,就像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江之遥像被揪着头发从水里捞出来,劫后余生,胃里又翻江倒海,他伸出手,握上那只宽大的手掌:你好,我是翻译,江之遥。   作者有话说   BGM呢?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小熊软糖变超硬() 第60章 遥遥有期27   其实,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江之遥都记不太清了,他整场没有出现一个错误,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无视老板女朋友的那些小动作,插入恰到好处的翻译。   他那几个小时里,完全忘记了秦颂是谁。   等到基本结束,他得到准许,快步走进卫生间,洗脸。   其实更想放一盆水,把头埋进去,拔出来的时候可能会更清醒。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非常强烈的爱和恨,没有发生那么多故事,一切是无疾而终的,非常短暂的,虚弱的,幼稚的。   他走出来,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更糟糕的是,噩梦还没有结束。   秦颂站在那里等他。   江之遥心里所有的声音都在说“逃”,但他这些年也不是毫无长进,他说:好久不见,阿颂。   秦颂似乎觉得十分好笑,轻轻挑了一下眉毛:好久不见?我们以前很熟吗?   没等江之遥松气,他又说:讲这么暧昧,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前男友?哦,或者初恋,那个把我掰弯又抛弃我的人渣败类?   江之遥的脊骨都被他骂弯了,不过挨骂其实也是好的,能当面骂出口,说明只剩下恨,不必纠缠: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秦颂把眼睛里那点笑意挥去:我都以为你死在什么地方了...   江之遥什么也没说,因为这时候,那个美丽的女人走出来,嗲声嗲气地抱住了秦颂的手臂:等久了吧,哥哥~这不是翻译小哥吗?你们在聊什么?   太好了,原来不是在等他。   秦颂勾住她的肩膀:我和员工能谈什么,怎么那么快?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那个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凑近些,秦颂侧过脸倾听,然后他们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真正的情侣,有十分亲昵的爱称,秦颂什么都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偶遇了前男友,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这种人谈过恋爱,不想让他听见他们的任何情趣。   江之遥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打开手机,打车。   返程的时间由他自己决定,公司报销,他选了经济舱,上飞机之前,他收到自己的报酬,一万块,两倍,好快,快得都有点不正常,但他懂人情,第一时间转了师姐两千,斟字酌句。   江之遥:师姐,还没恭喜你有了宝宝,谢谢师姐百忙之中还给我介绍机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师姐没收,他有点紧张,是不是太少,师姐会不会觉得他给的包含了礼钱,其实不是啊。   好在师姐回的是:不必了,之遥,你工作也没有多久,以后还要恋爱结婚,要多攒钱,这次我也是匆匆忙忙,算是师姐欠你一个人情。   江之遥总算松了口气:没有的事,还要多谢师姐记挂我,那我只能等小朋友出世,给小朋友红包是添福气,师姐可不能拒绝了。   师姐发回三个含羞微笑的表情。   这是江之遥工作的第二年。   他二十四岁。   十八岁的时候,在他的生日之前,秦颂向他提出分手,他说好。   江萍在第二天打了辞职报告,跟她挂了好多年的秦氏社保说再见。   秦云坤当时很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江萍要走,不给批,虽然辞职报告不需要同意,在两个女人推心置腹的聊了一次之后,她最后还是放她的江姐走。   江萍在江之遥读书的城市买了房子,一百平,她松懈下来,第一件事情是养病,腰肌劳损和一堆其他的慢性病。   江之遥的大学生活过得不错,他有朋友有亲人,可以彻夜通宵上网吧,也可以集体熬夜期末周。   只是宿舍里的omega一个接一个地陷入恋爱,江之遥却始终单身。   不怪他,他很难喜欢其他人。   其他人却很容易喜欢他,他爱照顾别人,和他一起去喝酒,第二天醒来不仅不头疼,妆都被完整地卸下来,口腔里是不剩牙膏味了,但也没有宿醉的酒臭,三个室友醒来面面相觑,每个人第二天都是以这样安详的状态醒来的。   他半走读,因为偶尔要陪妈妈去艾灸,但一回寝室就忍不住开始打扫,带很大分量的自制点心或者卤货,大学第一年,他的一个室友对他表白了。   吓得他要死,差点搬寝室,还好对方见一个爱一个。   偶尔也会有同班女生和邻系男生追求他,大家都很有风度,非常礼貌地邀请,循序渐进,猜想他这样温柔的人一定讨厌粗鲁的对待,而他并不说别的,只是拒绝。   一开始就拒绝。   毕业两年了,江萍都开始催他谈恋爱,谈新的恋爱,谈一个同样家境平平,脾气相貌都温吞的好人。   只有这个,江之遥做不到,   他第一年遇见了风气很差的公司,而他又是咬牙忍耐又好pua的类型,硬撑了一年才走,伤筋动骨,好在休息几个月,公司里的师傅虽然鼓励他走,但还是喜欢他,爱惜他的能力,背地里推给他机会,虽然不稳定,但很自由,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他还趁机出去旅游,本来这一次,他打算在这个城市留下玩几天的。   但是不合适,秦颂在这里。   他已经尽量不要想起这个人了。   江之遥回家的时候,江萍不在家,可能去跳广场舞了,艾灸对她有成效。   肯定是打扫到无处下脚才出去的,家里两个勤快人,这个房子窗明几净地面光可鉴人,   江之遥换鞋,用紫外线灯把身上的所有东西照了一下,然后拿出衣服,直奔浴室。   他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想东西,这样不会太难受。   江之遥曾经想过再次和秦颂相遇会是什么时候,其实,他在大学毕业之前,都还很自作多情地担心着,担心秦颂会在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然后抓住他的肩膀,说“你就是因为我不愿意跟你xx就跟我分手的负心汉”。   江之遥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他给秦颂留下的最后印象,是一个情路上的小小错误,完美直男人生中的污点,冷暴力逼分手后一走了之的人渣败类。   唉,江之遥抹沐浴露,滑溜溜的,他用浴球起泡,打在身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胸口。   从下巴掉下来的到底是热水还是眼泪。   他也模糊了。 第61章 ,遥遥有期28   城市很大,但缘分这种事说不清,他后来带了些礼物去看师姐,很抱歉地说明了以后没法接这间公司的工作。   他编不出什么原因,最后说:他们老板不是很喜欢我,我担心会影响师姐回去工作。   师姐就没说什么了,收下他的礼物,祝他早点遇见良人。   他笑着说好,走出医院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记得有件事要办,连忙驱车赶往离这里三公里左右的商场。   上家公司里有一个饭搭子同事宋赫,非常马虎,丢三落四,江之遥刚进公司就帮他兜底,几次挽救他于水火之中,江之遥起先和师傅老马磨合得并不好,但大概是从这些事里看出他的秉性,师傅对他越来越好,最后都有点掏心掏肺了。   后来这同事单方面跟江之遥拜了把子,他才知道对方就是老马的儿子,随妈姓。   非常狗血,欠马师傅的都得还他儿子,搞得江之遥都离职一年了,不仅没跑出这个怪圈,还被预定当宋赫未来孩子的干爹。   路上有点堵车,马大哈还有脸一直催,他匆匆赶到那家珠宝店,喘着气问店员:我来拿宋赫先生在这订的订婚戒指。   这人,今天要在常去的店求婚,忙一上午布景,到了下午才一拍脑门,戒指是在另一头新城区定的,之前对象路过橱窗的时候说了喜欢,江之遥刚好路过,看到群里好像十万火急,找代送又担心东西贵重会遗失,宋赫那小子能找到半斤八两的女朋友实在不容易,江之遥就主动请缨给他送回去。   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堵了有一会儿,期间还接了个师姐的电话,说是不是他搞错了,她刚刚接到电话特地夸他,对接的专员说他们很满意啊。   江之遥知道她好心,要把她的资源推一部分给自己,但是和秦颂有关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沾,于是借口有急事,以后再说。   师姐笑了笑:什么急事?急着约会?有男朋友啦?   江之遥一哂:哈哈,借师姐吉言,只是帮朋友办点事,去趟xx商场。   宋赫这人真的不靠谱,江之遥到地方发现还要一条什么码取戒,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真心怀疑他那求婚到底能不能成。   好在第三个电话打通了,江之遥顺便训他一通“你什么时候能上点心”“不是点心我不会给你们带点心”,店员给他展示了那只戒指,包装好放进纸袋。   求婚戒指应该就是一只,被求婚的对象戴着,反正电视剧里是这样。   他赶时间,说声谢谢就要走,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堵墙挡住。   很高,很大的一堵墙,大概有一米九,穿着一套非常潇洒的休闲西装,边上站着个令人仇高仇富仇帅的绝代佳人。   江之遥退了一步,抬起头看见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咯噔一声。   秦颂。   秦颂似乎没看见他,只是单纯撞到,碰到前一秒,他还在跟女朋友喁喁私语:你哪是不喜欢蓝宝石,你是嫌克拉小...呃!   他撞见江之遥,就像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急忙掸一掸胸前。   但江之遥要考虑的就多了,他说:不好意思。   然后转身就要走。   秦颂叫住他,真奇怪,秦颂居然叫住他:这就走?道歉。   江之遥停住,把目光也放在对方脸上,皱了皱眉,又说一遍:对不起。   其实是对方明显不长眼,但他也无所谓。   秦颂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袋上。   低端市场的订婚戒指或者结婚戒指这种东西,大多会有一些非常显而易见的包装给人做纪念。   秦颂推了那女人一把,说“进去自己挑”,随后,他单独跟抛弃自己的人渣算账,神情颇有点冷凝:你一个人来买这种东西?   江之遥不知道他误会哪一点:嗯?其实这个...算了,不好意思,刚刚走路没注意碰到你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秦颂有点气笑了:江之遥,你真是...你以为你很有魅力吗?   江之遥更疑惑了,他想了想:什么意思?你是指我拿订婚戒指这件事吗?   秦颂看着他,不接这话:他人呢?戒指的主人,不是有订婚对象?他自己怎么不来?   说的有点多,但江之遥无暇去想:他有别的事要忙...不好意思,方便的话麻烦你让开...   秦颂:呵呵是啊,会不会根本没有...   身后传来柜员的声音:宋先生...宋先生的未婚夫,你等一下。   江之遥下意识回过头,对方拎着另一个袋子:差点弄错了,这个才是宋先生的戒指,此生爱你的对戒。   宋赫这人还挺骚包,江之遥心想,还想让对方也跟自己求一次婚吗?   他也懒得纠正了,就那么点头,接过,然后就想走。   秦颂没动,这个人居然上大学还有发育身体,从一米八二长到可能有一米九几,像堵墙。   他道了太多次歉,这次,他得说:麻烦让让。   秦颂一动不动:...你不会走边上?   你不挡过来就可以,江之遥从边上加速穿过去,一边走一边接蓝牙电话,那头的宋赫哭着喊爸爸,江之遥很生气,偶遇前男友令他加倍不快口不择言: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不靠谱,还惊喜呢,别哭了,仪式不还得办?真是的,好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你约的哪家餐厅?你没约?你还担心被拒绝?现在都几点了,疯了才会接受你的求婚...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远去了,美丽女人转了一圈,选了一颗不大不小的蓝钻,随后花蝴蝶一样飘回他身边:哥哥~给我买这个吧~   秦颂看着今年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五的表妹,语气飘忽:可以啊秦祺,从你压岁钱里扣。   秦祺大怒:那我告诉小姨,你让我装...装...   秦颂:装什么?   装嗲?装娇?他只说要装可爱,秦祺六年前才九岁,跟着秦颂舅妈在国外上学,根本不认识江之遥。   秦祺气死了:你给我买嘛,你都让我选了,不然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哥哥啊!   秦颂:我本来就是你哥。   秦祺:我有哥,世界上最好的哥!谁要你这头大笨熊做哥!   秦颂:随你,我都不是你哥了,还给你买什么?   秦祺盯着他,想了想,想了又想,最终,她说:我要告诉小姨,你遇见你男朋友了!你们聊了好久,差点就kiss了!   她从小就是这么威胁亲哥的,亲哥为了去约会,每个月都给她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秦颂听了果然大怒:闭嘴,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秦祺: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让小姨知道什么。   秦颂凝视她良久,最后缓缓启唇:...多少钱?   五万。   秦颂冷着脸刷卡。   作者有话说   六年过去还得碎 第62章 遥遥有期29   宋赫的求婚完全失败了,他选的所谓“两人常去的小店”是沙x小吃。   江之遥到地方的时候彻底无语了。   宋赫不缺钱,他给了老板五千块包场,他就是纯傻x,到现在还在一脸陶醉地说:其实那天我和强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我拌面的时候不小心把油全溅到她衣服上了,后来,我加了她的微信,我们一直在网上打游戏,她叫李强强...   作孽啊,江之遥如坐针毡,他不敢相信自己放弃中老年活动中心的预防早衰太极拳课程就是为了来围观这一场惨剧。   过了半小时,宋赫的强强来了,是个子高挑,气势很强的女生,坐下,拌面,开吃,吃着吃着,呕吐了一下,吐出一枚戒指。   江之遥崩溃了:我不是说了买个小蛋糕放进去吗?   宋赫的发小唯唯诺诺:这...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蛋糕啊...   沙x小吃老板:我就说让他放鸭腿里啊!   江之遥想死。   宋赫单膝跪下了,强强对着光擦干净戒指,像在仔细看款式。   宋赫满脸羞涩地说了什么,强强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抬手抽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宋赫汪的一声就哭了,沙x老板急忙出来安慰他。   江之遥怒火中烧:谁让你这么求婚的?哪个女孩子会接受这样的求婚?   宋赫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江哥,我不是故意的——   沙x小吃老板自责:唉,肯定是我的门店太破了,人家心理上觉得你不珍惜她。   宋赫哭得一抽一抽:...不是...呃...不是...   发小安慰他:可能是她嫌戒指小?或者只是吊着你玩玩没打算结婚?没事没事,Judy不去Cindy不来。   宋赫:...不许你这么...嗝...说她!   江之遥抱臂冷笑:我都懒得说你,戒指放在拌面里,你...算了,你真的活该!   宋赫:...不是啊江哥...呜呜...她说...她不叫李强强...   宋赫的网络女友住集体宿舍,宿舍里有个女孩名字里有个蔷,因为人缘好总被叫起,宋赫跟她打了几次电话都听见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就觉得女友叫李强强,他每次都叫强强,女友还以为是夸她游戏打的溜,结果临了来这一出。   江之遥看他借酒消愁愁更愁,心里一丝心疼都没有长出来:嗯嗯,所以她到底叫什么?   宋赫:刘猛丽...好美的名字...猛猛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之遥想吐,但宋赫已经在吐了,他那发小还在读硕要回宿舍,沙x小吃老板有老公要关店回家。   宋赫醉得人事不省,兜里除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江之遥只能把他带回自己家,江萍前段时间出门跟团旅游去了。   他开车回家,用安全带把醉鬼绑在后座。   回家路上等红绿灯,又接到一个电话,之前公司那个专员,大概是师姐看出他有苦衷,没有再找他,但那专员却是受人所托,经常打电话给他,动不动就十万火急日薪翻倍。   江之遥听了,婉拒,因为一旦提出想看资料,就会发现对口译的水准要求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高。   他不是傻子,本来也早熟,人都不小了,谁还会傻傻地跳进前男友的陷阱,回去看他光鲜亮丽地和现女友调情。   他做错很多事,秦颂也没做对过什么,大家一拍两散,哪有什么抛不抛弃的,秦颂自己很好吗?连句对不起都不曾讲过,每次吵架都翻旧账。   江之遥是当时急着走没反应,现在想想,秦颂该不会觉得他现买一枚戒指来假装已婚,好在前男友面前找回面子吧?   他烦得很,要赶回家处理醉鬼,偏偏又进一个电话,专员说:江老师,打扰你了...   江之遥:不用叫我老师,我知道你只是个传话的,麻烦你转告你们总经理,我们上次的合作不太愉快,我对他的工作风格很不适应,如非必要,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合作了。   他说完,后座的男人猛然发出一声非常梦幻柔软的:江哥~   江之遥挂了电话:干什么?   宋赫:想尿尿~   江之遥把时速拉到了限速的底线。   风驰电掣地赶回家,一出车门还打雷,他进家门的时候听见外面劈了一道很大声的雷,随后大雨倾盆,宋赫被他拖进进卫生间,局部降雨。   家里有两个卫生间,江之遥去江萍房间的浴室里洗了个澡,突然听见外面门铃响了,以为是邻居,前两天江萍出去玩,隔壁邻居大姐每次下雨都来提醒他收好阳台的衣服。   江之遥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门。   屋外电闪雷鸣,把屋内都照亮了一瞬,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江之遥看清面前这个高大湿透的人影,悚然一惊,后退半步。   像鬼片一样。   秦颂上半身没有一点干燥的地方,像一道从地狱里拉出来的魔鬼影子,高大阴森,除了他那双充斥着阴沉怒火的眼睛,江之遥看不出什么和过去特别相似的东西。   他压迫感太强,江之遥脸色苍白:你...你怎么来了?   秦颂向前走了一步,江之遥就后退一步。   秦颂看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害怕我?   江之遥:...今天真的不方便。   秦颂凝视他良久,舒一口气,又笑了:不欢迎我?你未婚夫在里面?   他径直走了进来,脱下鞋袜,非常镇定自若地挑了一双客人穿的男式拖鞋,西装不是防水的面料,只是样子好看,整件都湿透,被他脱下来,里面是湿得半透明白色衬衣,两肩上挂着衬衫夹,勒出的线条分明饱满。   江之遥离他起码有四五步远,几乎有点恐惧地看着他,仿佛一个突然闯入的雨夜杀人魔。   卫生间里又传来呕吐的声音,突兀,找死,秦颂含着一点笑意的目光看过去,一寸寸变冷,最后压缩成几乎爆裂的怨恨,一字一顿:他、在、里、面。   他抬步就要过去,江之遥连忙拦住他,抓住他肩前的带子:你冷静点,他不是,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秦颂,你疯了,你别发疯了...   秦颂真的会把人往死里打,他不是一个能克制自己的男人。   疯了,秦颂笑了,他反手抓住江之遥的手,几乎把江之遥整只手都包起来,随后又抓住他的胳膊和肩膀,力气大得像要折断钢管,而秦颂做这些,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他挟着人往前走,衣服上的水珠随着剧烈的动作挥洒在地上。   他说:是啊,我疯了,江之遥,都是你害我的,江之遥,你害怕什么?   江之遥的肩膀在他手下微微颤抖,秦颂于是咬着牙关,几乎笑出来似的说:你敢做不敢当?你玩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一天?   江之遥浑身发抖,剧烈摇头,他怕得要死:我没有...   秦颂彻底笑出来了,那是一种即将亲手敲断仇人骨头的快意,牙关都敲出恐怖的咯咯声:你没有?!!让我像条狗一样听话,啊?你一哭我就得听你的,跟你谈恋爱,啊?我什么没给你?你他x的说跑就跑,才几天,你把你妈也带走了,你怎么不把我也带走?!!   二十四岁的秦颂的怒气就像火山喷发,而江之遥就站在火山口,滚烫的岩浆和火山灰把他整个埋住,烫得尸骨无存:哦,因为你就是玩我,我不是对你不屑一顾吗?我不是很了不起吗?你要让我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你别走?我比狗还不如,你走之前还喂了那条贱狗,江之遥,你他x倒是说啊,一晚上你们就走了,哈,想到我气得发疯,你是不是高兴得不得了,爽得要死?!!   江之遥几乎说不出话,被他拘着,一路带进最里面的卧室,里面挂着一些外国风景画,书柜里有原文书,那张床干净整洁得和秦家那个佣人间别无二致,可是更大,够睡两个人。   他被丢在自己床上,反抗,秦颂就松手,随后微笑,摁着他的肩膀,几乎贴着他的面孔,对他说:卫生间里那个杂种,你很喜欢他么?你们睡过?   江之遥在他深黑的瞳孔里模糊看见自己颤抖着流泪的脸。   秦颂不笑了,他的眉头放松了,他张开嘴,牙关也松开,很轻盈地,几乎像干净光鲜履历上一寸照片里那样严肃而平静地说:   我要杀了他。 第63章 遥遥有期30   江之遥闭上眼睛,张开嘴,努力呼吸了两下,很快,他说:那你先杀了我吧。   他把脸偏开,白净的颈间露出来,很快被雨水打湿了。   秦颂身上太冷了,他带进来的雨水却是热的,烫得江之遥睁开眼睛,看见从秦颂下眼睫争先恐后涌出的泪水。   他说:我恨你,江之遥,你害死我了。   你害死我了。   男人的眼泪是武器,比他宽阔的肩膀,强壮的手臂更坚固的武器,它让江之遥彻底沉默了。   江之遥完全被制服了,他从来没有过,又害怕又冷,秦颂或许不是,但丢掉衣服,他身上全是浅淡的疤痕。   江之遥:...这是什么?   秦颂盯着他,眼睛里又涌出滚烫的怨恨:你不要我了,江之遥,你把我像垃圾一样甩开了,我妈什么都知道了,她拿鞭子打我,打得我好痛,打得我吐血,我居然还想你,她打了我很多次,我不成器,她说我强迫你,江之遥,我强迫你了吗?   江之遥虚弱地吐息:...对不起。   没有用了,秦颂看着他:江之遥,你现在还觉得道歉有用吗?   江之遥的呼吸在他手掌下起伏,这个人,这个从六岁起就和他在一起的人,十二年,和亲生兄弟有什么差别,同吃同住,秦颂不在乎他有没有才能,江之遥就算是个残废,秦颂都会养他一辈子。   江之遥喜欢他,秦颂气过闹过,最后也接受了,江之遥只要稍微哭一下,他就会痛苦,江之遥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他的初恋。   一个人应该同时承担另一个人生命中这样两个重要的身份吗?   江之遥走了,秦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恋爱的年轻人总是爱吵架,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闹脾气,他完全想不起来一开始是因为什么。   一开始是生气,他是世界的中心,江之遥擅自脱轨,在外面一定会吃尽苦头。   后来开始担心,害怕陨石把江之遥击碎,害怕他越走越远一去不回。   在他迟疑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点江之遥的东西都没有了。   秦颂不知道他的身份证号码,不知道他的学籍号,他想查,一向慈眉善目的校方什么都不肯给他,江之遥考了多少分,升学到哪里去,秦颂一个一个院校比对,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可是很快就被发觉。   秦云坤打他,不是亲昵幽怨的拍打,不是警告的敲打,是三尺五寸长的水磨钢鞭,她力气大,一鞭子就能把人抽跪下,下死手,打了八鞭,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秦颂:我没错。   秦云坤骂他是蠢货。   蠢货,自以为是,连对方变心了都没发现的蠢货。   秦颂轻笑一声,低下头,温热的雨水从眼窝到鼻梁,斜着淌下来,流出一条透明的河,他的眼眶湿红:江之遥,我是蠢货吗?   江之遥浑身颤抖,痛苦地闭上眼睛。   秦颂接着轻声说: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你不爱我了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不喜欢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也觉得伤心吗,江之遥?   秦颂说:你和他在一起快乐吗,江之遥?   秦颂说:比和我在一起更快乐吗,江之遥?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也恨我吗?还是你爱上别人了?江之遥?   很痛很难,江之遥努力喘息,秦颂埋下头去。   不对,不对,江之遥抓住他的头发,崩溃地失声尖叫:不要!秦颂,停下!   秦颂从山之间抬起头,脸因为所有欲望而狰狞:你欠我的,江之遥。   江之遥想推开他,不对的,不对的,因为一时的情绪重新缠绕在一起,那别人怎么办?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拒绝,秦颂又开始想笑,怎么会这么好笑,江之遥这个负心汉,骗子,居然根本就不想要他。   房间门被敲响了,有人靠在门上发出紧张的问询:江哥...江哥你怎么样了?谁进来了地上全是水!里面的人听着,我真的要报j了——   江哥无以回复,他最后能发出的,是秦颂沉下腰时,他喉间那一点扭曲失控的声音。   也很快被吞没了。   天翻地覆的,痛而痒的,不管哪里哭泣都会被吞吃干净的,秦颂恨不得咬碎他,捏成粉,吞下去。   门外醒酒的人到底有没有把电话拨出去,不知道,门越敲越响,威胁声越来越大,像激烈的哨响,让人想逃跑,或者留在那儿,更投入地犯z。   他一点儿也不心虚,他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六岁的时候就持有,拿在手里十二年,失窃了六年而已。   等他不再吻,江之遥也说不出话来了,他闭着眼,忍耐错误绵长的愉悦。   秦颂随意擦了擦,套上外裤,他去开门,一打开门,没见到人,地上跳起来什么东西,一张穷八辈子的衰脸才被他注意到。   对方没想到会看见一个高大的外国...好像是本土产北方造男人,上半身挂着破布伤疤和指甲刮痕,身上还有奇怪液体,气味好像也...   宋赫吓了一跳,但仍然高举着那把痒痒挠:你...你你是谁,我警告你,我听见江哥...   这个高大英俊得吓人的男人居高临下望他的眼神足以称得上怨毒,一伸手就揪住他头上那团卷发,像拎着人头而非人一样拽起来,自己也屈身,语气非常轻柔地说:我现在心情不错,自己从阳台跳下去,等我心情不好了,你还在,我就亲手把你掐死扔下去,江之遥在我这里没有面子,懂吗?   宋赫感觉他的目光像充满恨意的钢刀一样一寸寸刮过自己的头皮。   对方说完,甩开这团垃圾,直接甩上了门。   甚至不再上锁。   江之遥可能还没缓过来,或者是闭着眼睛根本不想面对。   秦颂不急,他把脸埋在江之遥湿漉的耳侧,深深地吸了一口,很愉悦。   江之遥,现在又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说   什么叫做真正的男/鬼 第64章 遥遥有期31   第一次总是短暂,但接下来一整夜,江之遥只有几次短暂的休息。   如果失去意识也算休息的话。   电闪雷鸣一整晚,雨下得像刀,把秦颂浇得鲜血淋漓,走进江之遥家里,淌得满地都是,他还在流,要江之遥咽下去。   江之遥害死他了,他活过来复仇,要活活弄死江之遥。   江之遥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窗帘拉得很紧,只透进零散的几点光线,他动了动身体,洁净干燥,但是一起身,他察觉有什么东西还在身体里,脸瞬间变成苍白一片。   他走了,他应该走了,江之遥撑着床站起来,腿是软的。   他又没喝醉,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秦颂把他钉在床上,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两只手被锁在枕边,秦颂咬他的肩膀。   还有墙上,江之遥看到风景画下面有一滩下流的深色痕迹。   他的书桌上,被扫开的书或者文稿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椅子上的坐垫...   这些东西都有几年年头了,半旧不新,主人受辱,他们也跟着被折腾。   好像全在盯着他看,眼看着他被一个陌生的有女朋友的人强j。   江之遥浑身上下像被拆开了,一只手伸进来掏了掏找了找,又拼好了,拼的人手艺还不错,但那种无力而疼痛的感觉还在。   床头柜放着一管拆过的药和一杯水,便条都没有,江之遥喝了水,坐在床上,床单也是干净的,这居然让他感到有一点可怜的欣慰。   他缓了口气,站起来,走出房门。   昨天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处理,他记得地上全是秦颂带进来的雨水泥泞,玄关的地毯一定脏透了,还有卫生间,不知道宋赫吐完之后有没有收拾。   他走出去,地上没有水,很干燥,门口的地毯不见了,再右转,鼻尖最先嗅到的,是馥郁的食物香气。   他扶着墙走到厨房前,厨房门是透明的,层高两米六不至于打头,但厨房是按照江之遥身高做的台面高度,对一米九三的男人而言太矮,他低着头,光着膀子围着自己的围裙在搅弄砂锅,旁边还有个蒸锅在冒气。   江之遥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人,在他印象里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点都不沾,江之遥或者其他家政如果不照顾他,他可以点外卖下馆子,或者干脆喝点果汁牛奶吃点麦片什么的饱腹,连速食他都不会煮。   不知道要怎么办,这里没有烂摊子要收拾。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两个人都顿一下,江之遥摸自己口袋,没有,家居服都是另一套,他眼睁睁看着厨房里的人从围裙里掏出他的手机:谁?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秦颂冷笑一声:你找江之遥?他在床上。   对面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唇角含着那抹冷笑听着,随后,他说:说够了没有?江之遥十八岁就订给我了,他玩你你还当真了?当三上瘾?我管你是不是小三,你是小四小五都不妨碍是个下贱东西,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脑子胆子还没蛋大,这么嚣张打什么电话,现在滚过来...   一只手从他掌心抽走了手机,江之遥:不好意思,刚才手机丢了,您是?   电话那头是汪汪大哭的宋赫:我不是小三——江哥,昨天是不是他带一身水进来的啊,江哥你还好吗,我本来想报警,手机没电关机了,他是谁啊,是你老公吗?他骂我呜呜呜呜江哥你怎么就脱单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江之遥心力交瘁:没有,你...算了,我有点事,你好好休息吧。   他挂了电话,眼见着秦颂转过身,小小窄窄的围裙遮不住什么,后腰抵着台面,抱臂冷冷看他:他是谁?   姓宋,还醉醺醺地跟着江之遥回来,江之遥是什么人,最喜欢趁人喝醉行事的人。   昨晚上确实是失去理智了,但今天一接电话见还是这小贱货,让秦颂怎么忍?   江之遥抿唇: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说这些?我说了他不是我未婚夫,万一是客户...   秦颂凝视他良久,冷笑一声:随你,反正现在在你心里什么阿猫阿狗都比我重要了。   他转过身,声音依然冷冷的:江之遥,你没良心。   没良心的江之遥看他这样:...阿颂,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颂背对着他:我现在又是阿颂了?你翅膀硬了,还关心我死活?去餐厅坐着。   说不通,江之遥回到餐厅坐下,椅子上有垫子。   他根本没想到秦颂还在这,什么准备也没有,甚至不知道怎么质问,节节败退。   无言地发呆十分钟,秦颂端着锅和小碗出来,是胡萝卜小米粥和蒸饺:看我干什么?还想我伺候你?自己盛。   江之遥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盛粥,一时间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进食的声音。   这一瞬间,好像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差别,江之遥吃饱了,下意识地伸手收碗,秦颂一筷子威胁他收手:放下,江之遥,你不疼?   疼是疼的,有点撕裂也说不定,但是上了药,更多的是麻和痒。   他主要是担心秦颂的意图。   秦颂洗了碗,擦干净手,途中接了个电话,随后走出来,他对江之遥说:我还会来,江之遥,准备好招待我。   江之遥看着他:为什么?   秦颂打开门,助理站在外面,他接过衣服,关上门,当着江之遥的面开始穿:你欠我的。   江之遥受够了:...我根本不欠你什么!秦颂,我们分手了,你甩了我,我不想留下来是我的错吗?你让我滚出你家,现在你跑到我家来,强x我,你说我欠你,我欠你什么?   秦颂扣上衬衫扣,回过头,看着他,有如实质的怨恨随着讲述从他那双眼睛里流淌出来:你说够了没有,那你怎么不说你是怎么对我的,江之遥,你一直在冷暴力我,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你在乎我吗?你从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要你干什么你想尽办法跟我作对,你说你喜欢我,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只会说算了,你根本不想跟我有以后,你玩弄我,然后抛弃我...   江之遥打断他:是你不想跟我有以后,你说的对,我也恨,我真的很恨,秦颂,我很恨我当时亲了你,我...一切都是那天晚上的我引起的,我已经努力在赎罪了,可我又不是机器人,我道歉了,我听话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秦颂:你后悔,我更后悔,我后悔被你骗成这副贱样...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没有以后?江之遥,我连学校都给你挑好了,甚至房子,车,那条狗,你要我怎么样?我跳楼,把命也给你?   江之遥突然冷静了:...不要为了吵架说谎,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跟我有以后。   秦颂注视着他:你拆开我的脑子看到的?   江之遥:我听见了。   秦颂:我没说过。   江之遥摇摇头:随便你,我就是恨你这样,把我当成什么?一个随便可以支配的玩具,你王国里的一个忠诚奴隶,你说的都对,你可以朝令夕改,我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但是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不是你的奴隶,我不会再听你的,秦颂,你为什么不长大?   秦颂盯着他:我想不起来。   江之遥:那天晚上,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秦颂荒谬地笑了:真的是因为这个?   江之遥摇头:不是,怎么会是因为这个呢,其实我那时候很蠢,可以忍,如果你只是...你只是没想过跟我这种人结婚,也没关系,我可以跟着你,等你烦了把我打发走,如果你只是不能接受我的身体,我也可以只给你你要的...   他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思念吗?   他说:你不能...你不能什么都不想要又不允许我离开,用你的占有欲一直作弄我,我不能一辈子陪你玩过家家,我也是人啊!   作者有话说   冷脸做饭 第65章 遥遥有期完   秦颂冷笑起来:江之遥,你说我不能接受你的身体,你忘了我昨晚是怎么伺候你的?   他一字一顿:我、给、你、x、了。   江之遥脸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大片红晕。   秦颂感觉胸腔里都是一股血腥气:我想起来了,你听见了,听见我说什么,我没想过结婚,我没想过跟你这种人,为什么?因为你他x的就是在玩我,我跟你说什么你能有反应?我又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了你有本事骂我打我,可你什么都不说,到底谁喜欢谁?我那时候才十八岁我怎么结婚,我怎么想?我妈要打死我怎么办?你怎么办?江之遥,你根本就没想过跟我一起,你只想逃跑,你说你喜欢我,然后你就逃走,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你知道我这六年怎么过的吗?   秦颂好恨他,恨得想从他身上挖出心来看,又爱他,爱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我每年都盼着你原谅我,每年都盼着你回来看我,我根本就没离开过,我妈不让我去找你,我在她面前装正常人,我还找了个女朋友,两千块钱一天,我陪她出去旅游,转车去找你,我第一次坐那种火车,好多人,到地方你不在,他们说你去外面喝酒了,说你很受欢迎,江之遥,我都还没来得及找到你在哪,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你到底是惩罚我,还是根本不要我了?   江之遥不再说话了。   秦颂又笑了一声,喉咙里到舌根已经全是血腥味:我的占有欲作弄你,我把你当奴隶,江之遥,你真的把我看扁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谁都可以强迫我,谁都可以靠几句话把我弄得生不如死吗?   他说完,平复了一下,穿上外套,重新回到江之遥面前,捧起江之遥的脸,用拇指指腹抹干净上面的眼泪。   他说:我明天还会来,你最好告诉你妈妈。   他没有来,大概一个月后,有人发了一条短信给江之遥。   秦云坤:抱歉遥遥,是我管教不周、教子无方。   这条消息比没有消息还让人惊悚,那个号码打不回去,江之遥不知道她要怎么管教秦颂,他急切地回复:秦姨您冷静一点,不要打他。   连着后续几条消息都像石沉大海,他整天都心神不宁神思不属,去体检,结果还没出来,自己已经怕得要死。   他和秦颂已经分割得太完全,他去问专员,专员只说:不太清楚总经理的行程,现在可能在总部?话说原来我们总经理没有女朋友,那是他表妹啊...   他又找到学生时代陈正的号码,打过去居然还能通,那头的声音一如高中时代的轻快明亮:江之遥?你还活着啊?   江之遥急切地问:对不起,你知道秦颂怎么样了吗?   薄烨莱没空陪他,陈正在图书馆本来濒临自x,还好人生处处是乐子:秦颂?好久没见他了,上次听说还是大三被他妈打断了腿休学在家,啧啧,二十来岁了还在发疯,你当初甩他真的明智之举。   江之遥听得心都颤了:打断腿?   陈正:对啊,我简直想象不到谁会把亲儿子这么当仇人打,那是祖传的钢鞭呐,就这样了,还不服,妈...薄烨莱他妈去问,秦颂他妈干脆说儿子废了。   陈正:不知道他到底干嘛了,犯天条了啊?我妈前夫都不敢这么打我。   陈正:对了你最近干嘛呢,有事没事回来聚聚呗,我三天没喝酒了天天考他爹了个吊的...   江之遥真的慌了,他打电话给远在外地旅游的江萍,求她把秦云坤的联系方式给自己。   江萍不知所谓:怎么了遥遥?你秦姨?我好久没联系她了呀,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急...遥遥,怎么哭了?   江之遥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哽咽了:...阿颂来找我了。   江萍严肃了起来:我这就联系她。   江之遥把脸埋进手里,泣不成声:我...我不知道...妈妈,他走了,他说明天还会来,但是他没来...我收到秦姨的短信了,说她会管教,她之前把阿颂的腿打断了...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接到电话的时候,秦云坤正从一片花圃里抬起头来,她示意边上其他考察人员别过来,自己走开,随后接通了这个私人电话:喂,江姐?   对面说了什么,她皱起眉头:你说那个狗东西干什么了?   随着对面的讲述,她眉头快能夹死蜜蜂了,随后,她说:我现在回去打死这个畜生。   对面急了,江萍的声音比免提还尖:大小姐,你不要打小颂啊!大家坐下来聊一次,遥遥也让你不要打他啊!   聊什么聊?!!秦云坤在花圃里转了两圈,只恨那个孽子不在自己面前,不能一剪子给他戳死:我不打他?我不打他...我三年没打他,他能千里迢迢跑去把人搞怀孕,我再不打他他能干出什么畜生事来?   她挂了电话,又接了一个,挂断后马上打起另一个电话:你在哪?秦颂,别跟我耍花招,你敢...   那头的声音发懒:我在江城。   秦云坤气极反笑:你一直盯着遥遥?   秦颂收起望远镜:嗯。   秦云坤:你从来没死心过?   秦颂:没有,你打死我都没有。   秦云坤:你个畜生,遥遥当时还没成年!   秦颂:我也没成年,妈,不过你说得对,当时我要是畜生,现在就不用这样了。   秦云坤冷笑:不用哪样了?你以为遥遥回心转意了?   秦颂:目前看来是的。   秦云坤:你知道他半个月前去医院看什么病吗?   秦颂:基础体检,应该没什么毛病。   秦云坤叹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天老娘。   秦颂:你骂我也来不及了,妈。   秦云坤:我骂你干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   秦颂:刚出门,有定位,我正打算跟上去看看,不劳您费心。   秦云坤:哦,那你跟上去看看吧,我提醒你,你现在客气点,我还能帮帮你。   秦颂冷笑:我现在这样多亏你帮忙。   秦云坤:我不知道你们在谈恋爱,秦颂,你要瞒着我在我家里搞七搞八,难道还怪我打你?   嘴还硬得跟块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秦颂知道她对江萍离开耿耿于怀: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太蠢,没看住江之遥。   秦云坤笑了一声,语气稍缓:你现在才知道,行了,快点追吧,他怀孕了,现在要去打胎保你呢,笑死了,你给我捏这个恶婆婆形象干什么,人家以为我看不上他做儿媳,用孩子威胁我别把你打死呢,诶,应该拒绝他,这样一想打死你我还有孙子能养,划算啊。   秦颂悚然一惊:你说什么?   秦云坤:我说可以,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也没说错吧,遥遥真乖,马上说要去做人流,以后不会纠缠你。   电话那头一阵摔门下楼梯声,很快挂断了。   江之遥沉默着挂号等待,临了,边上有个好心的人问他有没有陪同家属,这边做人流要家属朋友签字守着。   人流也需要家属吗?江之遥翻找自己的通讯录,这时候才发现有个陌生号码被拦截很多次。   他现在没空听广告,脸色苍白地翻了两遍通讯录,最后决定打宋赫的电话,摁下去之前,那个陌生电话又打进来,被他摁开。   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不是“尊敬的江先生你好”,而是:   “江之遥!你给我停下!”   江之遥的眼泪又要流下来:阿颂...   秦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几乎是两道声音:江之遥,你敢把我的孩子流了我今天就跳楼去死割腕自杀,从十八楼跳下去把头寄给你!!!   江之遥饮泣吞声: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做不了...   手上的纸被人猛然抽走,手腕被拉住拽起来,突如其来的高大男人把他抱起来,从医院三楼拖到二楼楼道:江之遥,你疯了,你连这都信,你不知道你就...   江之遥满脸是泪地看着他,脸上慢慢爬上惊疑和怒火:你骗我,秦颂你骗我!!!   秦颂无以辩驳,劈头盖脸地被他打,什么纸张水杯全砸在他脸上,江之遥发了疯一样打他,指甲刮得他满脸血痕。   大概打了几分钟,秦颂抱紧他,一动不动地任他发泄完,才说:对不起,江之遥,我爱你,我一点都控制不了,我一想到你还活着,我就舍不得死,我妈也打不死我...   秦颂:我们结婚行不行,江之遥,我带了户口本。   秦颂:以后我当你的下人、奴隶,当你的狗,我现在做饭做得特别好,会干家务,以后孩子我带,你睡觉就好。   秦颂:对不起,是我贱,你别哭了,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我怕...求求你了,就当是为了孩子。   江之遥在他怀里颤抖很久,很久,他轻声说:我爱你的,阿颂,你一点都不明白。   秦颂:你也不明白,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吧,我特地长得这么结实,江之遥,不要浪费。   他们回家了,江萍把户口本放在江之遥抽屉里,领证前,各自打电话给妈妈。   江萍说可以。   秦云坤没接电话。   他们结婚了。   婚后育有两个孩子,秦颂带到公司里,人见人夸。 第66章 遥遥有期番外1   当律师就是为了随心所欲,不按时间上班啊。   陈正喝着实习生给买的咖啡,如此对薄烨莱说:我早上没庭,干嘛不睡到自然醒?   薄烨莱呵呵:你故意的。   明知道他今天有会,还勾着他折腾到这么晚,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去准备,到地方还要遮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陈正:说话可要讲证据啊老公,人家只是今天刚好没事做,好寂寞,没有案子好寂寞啊,老公你不会要加班吧,好可怜。   薄烨莱很不高兴地挂了电话,陈正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有人敲门,他宣召:请进。   进来的是助理,薄烨莱给他挑的,社保都挂在他公司,一个可爱的小监视器。   一进门,助理只看见瘫在老板椅上的一片人饼:陈律?   陈正:说。   助理:昨天所里统一体检的报告已经发出了,您注意查收一下,以及Julie想确认一下,您确定不再参与项目a了吗?   陈正稍微正了正骨头:确定,都转移财产做抵押负债骗婚了还上鸡毛诉,她都怀孕了,劝她别做损阴德她都不听,那天那家暴男败诉了来这砍人就老实了。   助理小小地吐槽:这也不是您匿名让x女士申请查资金流向的理由。   陈正:她但凡请个正经律师都会这么建议,又不是没钱。   陈正一边说,一边打开邮箱看体检报告,他前段时间确实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但也可能是薄烨莱出差太久,他追过去吃上两顿就好了。   他最近总发懒,发困,要说三十二岁的老男人状态下滑,薄烨莱就结实得很,能把他架在墙上背入。   难道得了什么病?陈正一想有点惊慌,合伙人开会的时候建议全所做一次体检。   律师这玩意身价越高的越忙,赶着挣钱,忙起来通宵熬夜是常态,中年人谁身体里不得坏几个零件,合伙人想想都同意了,出于资本家的下贱属性,其中有人还要求女性或者omega的尿妊娠公示,被Julie骂成了尸体。   他昨天赶着回家见薄烨莱,做完体检就走了,今天面对中年危机之一——体检报告,还真有点心慌。   助理说:好的,那陈律我先去xxxxxxxx——   好遥远,陈正盯着尿妊娠检验,后面写着阳性,他突然想起Julie确认自己怀孕的那一夜,她三十岁,不打算结婚,想要个女儿,检查出结果那天喜极而泣,发朋友圈通知亲友,那张报告单写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数值。   他心里咯噔一声,上网搜了下,意思是怀孕了。   怀孕了。   怀孕了。   孕了。   了。   他猛然惊醒,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连跟助理交代一下都没有,迎面走过来的两个同事向他打招呼,被他难得僵硬凛然的脸吓了一大跳,等他走过去还在心颤:我骟,陈律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同事:是啊我骟,上次全所加班搞那个八亿哥的案子他不还偷偷玩手机?   陈律是他们所最年轻的合伙人,这可能和师门有关,和能力有关,但主要原因,还是他那黄河之水天上来般的案源,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又多又杂又猛。   而且多的是豪门纠纷,咨询费都相当可观。   可能因为他自己就身在豪门吧。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人酸一酸他,发出“唉我要是也能嫁个好老公就好咯”。   没结婚的就催着快嫁个好老婆好老公,结了婚的就酸,暗示你傍富豪靠关系上位,非常典型的阴阳酸鸡。   更何况陈律长得颇有姿色,非常俊俏的小白脸,爱说爱笑,笑口常开cheap男自然来。   结果陈正当时听了,不仅脸色没变,还哈哈大笑,笑了半分钟,他说:你真这么想吗?你怎么知道我老公是薄烨莱?不过还是别想了,你这种地沟油心肠心眼比狗坏的再读个博都不能进我们家擦地。   其实那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老公是谁,会一结束所有人都一边八卦一边狂搜。   搜完之后心死了,认真的吗,什么叫做眼前一亮又一亮,什么叫做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什么叫把大家的心都搞得冷冷的,陈律你...怎么会有人傍富豪都傍得那么有种?   到底谁傍谁?不是只有又丑又肥又秃顶的富豪才能用傍这种字眼吗?难道陈律绑定了万人迷魅力光环还是大家都活在《豪门美人老公硬宠我》的剧本里,李律你xx吧,你没事惹他干嘛?这下好了,大家都不想活了!   看完他老公的百度百科,那天吸烟室的人是前所未有的多,大家一支接着一支,火光熄灭了,心里对资本主义和李律的恨都泯灭不了。   如果你知道我们陈律傍的富豪是谁,你也会觉得我们陈律命好。   陈律现在怀疑自己的命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他赶到自家医院正式做了个检查,检查显示胎儿已经6周了。   陈正都以为自己不会怀孕了,他出生的时候身体有点问题,动了几次手术,小地方做不了太好,对将来的生育能力还是会有影响,家里本来还有点家底,硬是让他妈的前夫拿去打拼,说到时候把小正带到大城市大医院治疗,一打拼可了不得,干脆勾搭上了交际花老三,顺理成章靠卖精落地生根。   陈正看着报告,想抽支烟,你爹,禁烟,他转了两圈没找到吸烟室,猛然想起自己是孕夫。   怎么办,他打电话给薄烨莱:老公,离婚吧。   薄烨莱在回公司的路上:发什么疯?视频。   陈正的理智多半能在看见他的脸时找回来。   陈正没接,抽空气,吐出口二氧化碳:毕竟阿莱,你也不年轻了啊...   薄烨莱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我弄了件新的海军制服,英式。   陈正是谁?陈大副太想进步了:啊...可是老公你呢,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成熟美丽了,好想你,想你的舵,想你的...   薄烨莱:说。快一点,我等会儿要见合作商。   陈正看着特随和,但完全不吃精英人士卧薪尝胆养精蓄锐凭借实力赢得漂漂亮亮那套,谁捏他一把他都要掐回去,掐回去还觉得委屈,一回办公室就要跟老公告状,声音大得全楼都能听见,不出五分钟就有四个人跟他道歉。   谁没分享过陈律的案源,商业纠纷住建矛盾特别是离婚官司,那都是钱啊。   陈正沉默了大概有五分钟,那头只有他鞋跟在地上乱踩的脚步声。   薄烨莱已经不会对他的意图做猜想了,猜不到的。   两分钟后,他叫停司机:去xx路的济源医院。   司机:可是刘总他们还在等...   薄烨莱:现在就掉头!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这么爱奖励小正啊 第67章 遥遥有期番外2   说给秦颂听,秦颂彼时带着两个孩子,大的是omega霜霜,小的是女孩霄霄,八岁四岁,带到公司里,霄霄在他身上乱爬:恭喜,我以为你俩都是时候离了。   薄烨莱:呵呵,两个孩子,你们现在还有x生活吗?   小朋友迭声问:爹地,什么是x生活啊?   秦颂被戳中痛处,一声没吭挂了电话,挂了电话越想越气,打电话给江之遥:今天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江之遥开工作室接了个集体合作项目,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他看了下时间:要晚一点,x总做东请吃饭。   两个小朋友迭声说:爸爸,爹地生气。   霄霄:他的脸拉得像驴一样长。   霜霜:像驴一样...   秦颂:我没生气。   江之遥:那好可怕,那霜霜霄霄的爹地是谁?   秦颂:...是我。   江之遥轻笑了一声:我对付一下,晚上回来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秦颂控诉他:你根本不关心孩子。   江之遥:我只关心你啊,你这两天会不会太辛苦,怎么不把霜霜霄霄送到妈妈那里去?   秦颂:又不是带不了,都这么大了,两头猪崽一样,妈妈哪里拽得动。   江之遥又笑了一声:霜霜懂事,会看着霄霄的,我跟姥姥说了,晚上你们去那边睡好不好,姥姥很想霜霜霄霄呢。   江萍会惯孩子,虽然一开始对秦颂这个少爷变儿婿多少有点接受不能,但有了霜霜之后明显好多了,儿婿不比少爷,儿婿笨多了,什么都要从头教。   秦颂察觉不对:你...   江之遥:嗯?   秦颂唇角不易察觉地翘了一下:那好吧,我等会儿给妈妈送过去。   江之遥想跟他二人世界啊。   结婚对omega来说怎么会这么有用?江之遥那点患得患失很快就消失了,他变得非常爱撒娇而且十分狡猾。   说到底,他妈不结婚,以至于他没把婚姻看得太重,江之遥却因为母亲离婚,把这当做很慎重要紧的事情。   秦颂现在还在庆幸这件事,他趁江之遥最不理智的时候骗他去领了证,后面补办仪式婚宴的时候江之遥经常发脾气,看样子是要后悔。   来不及了,再晚点就要被人看出奉子成婚了。   没办法,秦颂只能默许他把一些闲杂人等加进婚礼名单。   什么大学同学公司同事,那个宋赫也在,一看见他尿都快吓出来了:江...江哥,你...他真的是你老公啊?   好高好大一个,江哥站他前面好像整个都能被包起来。   秦颂:好好说话发什么嗲,江江哥是你能叫的?   江之遥:你别吓他了...没什么事你去招待下祺祺,让她小心一点别把戒指丢了。   秦颂:......哦。   人走了,但瞪视的感觉还在,宋赫抖如糠筛:江哥,你真的要跟这个人结婚啊,他看起来...呜...他骂人好脏...   江之遥叹口气:不好意思,他这人是这样,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最近才重新联系上,他之前误会你了。   宋赫感觉身后毛骨悚然的感觉更重了,他连忙摇头:没事的没事的江哥,你高兴就好了,我就是...我以为我当时看错了,我一直都...   江之遥一直对他很好,以前他们一起汇报工作或者合作出差,江之遥会连他那一份也准备,在他出错的时候及时叫停,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把那一部分改回来,他们之间甚至有自己的手语,江之遥抬起食指就是示意他出错,说完这句停止,微微握拳就是继续没太大差错。   搞得他现在都有第一时间看江哥手的习惯,可惜求婚那个岔子太大了,江哥没来得及给他擦屁股。   那天晚上他吐得一塌糊涂八分清醒,冲完水走出卫生间就发现满地水渍,里头的卧室还传来非常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他当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五谷杂粮的,江哥真的好成功,在他失恋的夜,江哥居然顺利脱单了?说好“我可能会一直单身”呢?   小丑,宋赫心想我是小丑,他有心无声无息地离开,但听到里面在喊不要,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可是那种片子也是那么演的啊,不要就是要,可是江哥不是那种口嫌体正直的人吧,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今天要失恋为什么今天要喝醉卷入这场play。   宋赫反复纠结,最后还是在客厅找了把趁手的武器,开始狂敲门,他都不知道谁进来了,但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滚到床上,这明显不符合江哥的做事风格。   小王八蛋你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呢!   要不要报j,但是万一真的是江哥谈了个狂野男孩呢,他决定敲门问下江之遥怎么说。   小...好大一个王八蛋出来了,几乎遮天蔽日,只有腰边空出一条缝隙,能勉强看到有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露出一只手。   王八蛋长得特别英俊狂野,上半身刚运动过肌肉充血,身高惊人,看起来一拳能给自己抡上天,宋赫新做的韩式气垫烫啊,被他揪住骂得眼泪汪汪。   江哥——你究竟平时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啊!你也跟电视剧里的二婚小娇夫一样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家暴前夫吗?!   宋赫抖着手举起痒痒挠,突然余光瞥到那只手动了。   食指抬起。   他唯唯诺诺老老实实地走了。   江之遥神情微妙了一瞬,最后还是说:没看错,你做的很好。   他们聊了没两句,江哥的未婚夫又走过来:江之遥,你...   江之遥打断施法:我们去哪里度蜜月?宋赫说他当初要是求婚成功就去巴厘岛。   秦颂脸上404了一下,随后明显软化了:又不缺钱去那干嘛,喜欢海?希腊怎么样?舅舅在那边岛上有房。   江之遥:啊...那人多吗?   秦颂:啧,那算了,一定要海边吗?普罗旺斯呢?   蹦迪岛,一堆模特,到时候江之遥眼睛都不知道看不看得过来,他最近才发现江之遥有游泳馆套票,以前也没见他喜欢游泳,肯定是去看男人的,想想就想杀人。   江之遥:......想看你泳装。   秦颂:江之遥!   江之遥装羞愧:...不可以吗?   江之遥小声埋怨:...以前也是,你老是吼我,后来我发现别人都不这样。   江之遥:...都结婚了也不能看吗?   江之遥:...那算了。   他说着就要走开,秦颂暴躁地拉住他:看看看,今天晚上就去游。   江之遥:我家没有游泳池。   秦颂口不择言:不用水不能游?   江之遥总算抬起头看他,脸颊红红的:好吧,阿颂,你穿那个真的特别好看。   秦颂:...你这个...   江之遥:我那时候很讨厌...别人也能看。   秦颂别开脸:我后来没在外面训练过了,江之遥,在家游完也没人给我做饭吃。   江之遥:真的吗?   秦颂:骗你我阳w。   江之遥捏他手臂:...干嘛说这种话...   结婚八年,江之遥工作回来,晚上吃顿饭的意思是在带露天泳池的酒店开房。   秦颂准点下班,把霜霜霄霄一手一个提到车上,霜霜是个温柔的小胖omega,霄霄是个脾气很大的壮姑娘,大概是怀的时候江之遥心情波动不一样,两个小孩脾气南辕北辙。   秦颂开车训话:老老实实听姥姥的话,别让姥姥给你们乱买东西,姥姥没有多少退休金,喜欢的东西自己刷手表,列个表回来找我报销。   霄霄:我们会有妹妹吗?   秦颂:我结扎了秦飞霄。   霜霜:那弟弟呢?   霄霄:我查了,结扎的意思是爹地没有x能力了。   霜霜:爸爸没有结扎吧...   霄霄:只有爸爸和爹地能生孩子。   霜霜:妹妹可以劈开爹地的脑子,穿着盔甲出来。   霄霄:那爹地会头疼。   霜霜:他现在也天天头疼。   霄霄:他是想找爸爸撒娇。   秦颂停车:...都闭嘴。   把孩子送给乐不可支的江妈妈,秦颂在楼下打通江之遥电话。   那边信号好像不好,江之遥断断续续地说:用你的卡...在顶楼...你快点...呜...   呜是什么?   秦颂想不通,孩子和工作并行,江之遥的时间宝贵,孩子上小学了才有时间夫夫生活,江之遥还一直给他画饼,说等工作室稳定下来他就只需要坐镇江城了。   这家酒店是秦云坤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顶楼平层不对外开放,跟另一个没有臭崽子的家一样。   秦颂开门的时候还在担心礼花什么的崩自己一脸,但江之遥是想不起来什么三十天六十天一千天纪念日的,今天又不是秦颂的生日。   久旱逢甘霖,他开门,地上放着个纸袋,泳装?   秦颂真有点受不了他,有时候他觉得江之遥也够能忍的,明明对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兴趣,当初做的最出格的居然只是亲了一下,舌头都没伸完全。   他打开看了。   校服。   嘶。   校服江之遥?   嘶,秦颂可能用了不到十秒换好衣服,打领带的时间都嫌漫长。   换好衣服推门而入,被子里有人,说真的这场景无限接近秦颂被美色贿赂的时候,但这次他是真的感兴趣。   酝酿了一下play的词儿,他掀开被子,准备发出“你是谁”的问话。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一道温香软玉霎时钻进他的怀抱,黑白配色女仆裙,胸前蝴蝶结,蕾丝花边,白色丝袜,有人在他胸前颤颤地抬起脸,三十二了还像个学生,脸颊潮红眼尾低垂,软着嗓子喊他:   少爷。   秦颂这辈子真的是被他害死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进展快也是正常的,青梅竹马一说开不就是坐火箭? 第68章 遥遥有期番外完   第二天秦颂打电话给陈正,大骂他不要脸。   陈正嗤之以鼻:端起碗吃了个爽,放下碗骂娘?   秦颂羞恼:我知道你不要脸,但薄烨莱是怎么教你的?让你给江之遥送那种东西,我倒要问问他怎么教你的!   陈正:怎么教,用教鞭啊,我只送一次,以后自己买行吗?别问我老公乞讨,我们刚要孩子,家里花钱的地方多。   他说完挂了电话,拉黑这个未知号码,又打电话给薄烨莱,先发制人:你交的什么发小啊,我早知道他是个傻x,送他礼物还不乐意,假正经,贺延赋都不这样。   薄烨莱线上会转静音:秦颂?他是这样,你送什么了?   陈正念出来:送江之遥的,蕾丝纯x白丝女仆男友暴击...   薄烨莱:...只给他买?   陈正:我穿这个不好看。   薄烨莱:不见得。   什么不见得,陈正:算了吧,我就喜欢制服。   薄烨莱:算女仆的工作制服。   这么一说,陈正都有点心动了:你几点回来?   他从诊断完就开始休息了,天天在家不事生产,才会想到给江之遥送东西。   薄烨莱看了眼时间:今天不行,今天一起回老宅一趟,去见爷爷。   陈正有点期待:是不是要送我帝王绿了,付若他家公好大方啊,我们俩结婚都没有。   薄烨莱替老爷子争辩:我们结婚的时候爷爷给了股份。   陈正:...哦,去就去吧,我好多天没出门了,好烦。   薄烨莱:让你出门直奔酒吧。   陈正:我怎么会想到在那碰到大姐啊,跟大姐夫玩play也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啊,还告我状。   薄烨莱:谁让你摸大姐夫?   陈正:我说了是被人挤的,我一omega摸他干嘛?   薄烨莱:本来打算摸谁?   陈正:本来想被老公抓到然后...嗯...   薄烨莱想了想:大一那次?别了,被人看见。   大一他们还一块儿出去玩,陆但年试图给他新把的小omega后来的老婆一点纸醉金迷的诱惑,全场陆少买单,贺延赋不在没人管他,秦颂借酒消愁,陈正趁机把他拉进隔壁包厢,门口卡了一沓现钞,以为锁上门了,摁在沙发上就抓着他的头发开始接吻,坐在他腿上,一边亲一边拆裤链,当时着实有点如胶似漆,陈正这人仗着不孕根本毫无顾忌。   两个人都快喘不上气了,门开了一半,秦颂站在门口,两只手捂着眼睛,好像彻底瞎了:我草!我草!你们两个有病吧!!!   薄烨莱也差点不孕不育了。   陈正现在还馋他那会儿,头发齐颈一刀切,整张脸艳光逼人,眼睛跟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沉溺x望的时候微微仰头,高窄鼻梁下,从形状姣好的唇齿里溢出的那声音...   陈正:老公,想你。   薄烨莱:...你又?   陈正:视频呗。   薄烨莱:我在开会。   陈正:啊...那你给我读一段这个呗。   薄烨莱:不要。   陈正:好吧,我委屈一下,听xx版本的,不知道他真人帅不帅。   薄烨莱长叹一口气:...我粗粝的大手向xxx去...啊哈啊...小xx...xx都被xxxx了吧...   可能这种时期xx就是会比较强一点,陈正第一次怀孕没经验,经常打电话给江之遥,他都二进宫了。   江之遥对这个事也确实比较有经验:你要控制一下,不然前期很容易滑掉的,让薄总克制一下。   陈正想也不行:他还好啊,我克制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就是躺在那儿看书我也会想...薄烨莱手特别好看...   江之遥脸红了:好了!你忍忍嘛。   陈正:我不相信你能忍,哦你老公是狗熊,你根本不懂我。   江之遥:阿颂身材超级好的!我那时候也很想啊,但是必须忍住,过了前几个月就会好的!   陈正:你真的不挑吃,不是光大就好的,虽然我们阿莱也...   江之遥:你说什么呢!阿颂很好的,他手也很大...反正你给我忍住,你好不容易有一个,忍三个月就好了。   那倒也是,陈正想想,不和谐也生不了二胎:真的吗,我看他大学那副死样以为他xx不能呢,阿莱说他以前治过阳x,你之前还说他拒绝你,他是不是趁这六年治好了?   江之遥刚想辩驳,手机就被抽走了,身后的男人对着手机大骂:你要不要脸,还不是当初你跟薄烨莱到处乱发x,薄烨莱以前那么正经一个人,你这个人就是有毒,到处传播xx病毒,江之遥就是被你带xx了。   陈正反唇相讥:你不喜欢你别吃啊,江之遥谈上你真倒霉,谈个好用的不用说,谈个没用的要到处解释。   秦颂:你去死吧你。   陈正:你兄弟搞得我x仙x死,所以怀孕了啊,江之遥你快乐过吗?他不会以为进去弄完就算完吧?   秦颂:滚!   他一把挂了电话,转头看江之遥:你能不能别跟这人联系了?   江之遥眨眨眼:都好多年了,大家都是好朋友。   秦颂:谁跟他是好朋友,他给你送衣服就算了,那种东西也...   江之遥心虚地低下头,那个是他自己买的: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省事。   秦颂反应挺好的啊。   省个屁啊,江之遥用那玩意还怎么先亲一个半个小时的,秦颂想想就生气:不喜欢,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别往里放莫名其妙的东西。   江之遥犹豫:那...   秦颂看他迟疑就知道他想什么:你要用就用在我身上,你这身板弄这些,没过四十就不行了知道没?   江之遥:...可是我还想用x钉。   秦颂大为羞恼:你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打这些不痛吗?   江之遥:会吧...但是可以戴刻字的...可以刻你名字哦。   哦个鸡毛哦,秦颂:我不需要!   江之遥叹口气:哦。   秦颂敏锐地意识到:你为什么说这个?你看见别人打了?谁给你看的?   江之遥摇摇头,不说话。   三十二岁正是成熟的好年纪,江之遥对人又友善温柔,特别容易变成年轻人x幻想的对象,秦颂上次翻他x信发现有人给他发x照,气得报了j。   秦颂当天下午去打了钉,定制货,下面吊着一串钻石,背面刻了一列很小的字。   江之遥尝完仔细看了,写的是:   “江之遥你欠我的。”   陈正听了很高兴,睡前跟薄烨莱分享自己刚做的好人好事。   薄烨莱难以想象,说实话听得有点想吐:别跟我聊他们的私事。   陈正:我也打两个怎么样?   孩子哭了大概是已经拉了,薄烨莱从孕期手册里把眼睛拔出来,往下瞟一眼:买好了?   陈正:嗯...不想让别人看...   薄烨莱:不要。   陈正:帮帮忙嘛老公,有你的好处。   薄烨莱:会饿死孩子。   那倒也是,陈正闷闷不乐几天,最后打了耳钉。   也能刻字,小小的,“阿莱の狗”。   不过饿死孩子不至于,薄烨莱发现这事有损伤,干脆奶粉了。   但还是会有点涨,多出来的怎么解决,陈正又去骚扰二胎家长。   江之遥:...就...丢掉啊。   支支吾吾必有隐情,陈正:都让秦颂喝了吧?   江之遥把电话挂了。   薄烨莱那天回家面对在家辛苦休息的陈正难得爬起来手作的甜品,哪怕一看就是高糖,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吃了两个。   陈正晚上突然问他:好吃吗?   薄烨莱:什么?   陈正:我做的...小蛋糕?   薄烨莱开始觉得不对了,他闭了闭眼:你别告诉我...   陈正:嗯。   薄烨莱:你疯了?   陈正:谁让你不着家,江之遥都直接给秦颂喝了。   薄烨莱气得长了个痘,陈正简直晴天霹雳,发誓再也不敢了。   三个月后,孩子办完百岁宴,江之遥送的礼物挺奇怪的,就是那种非常正经的衣服,衬衫短裤,款式有点幼稚,但尺码明显是成人的,黑袜子微透还配了袜夹。   这衣服有点眼熟,但看不出哪儿眼熟。   他试了一下,没什么防备,让薄烨莱上来看。   他第一次见薄烨莱那么有兴致,说实话,大部分时间一开始都是他比较主动,薄烨莱不拒绝就是喜欢。   问江之遥到底是何等神物,江之遥发了一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之遥:拿阿颂的初中校服一比一定制的,怎么样,他喜欢么?   喜欢死了,omegas help omegas,陈正趴在床边缓一早上了,他慢慢打字:   遥遥,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