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我老婆(快穿)   作者:乘风之上   文案   楚松风本来是去拯救世界的,结果里面的反派实在可爱,让他一见便喜欢的不行,于是,向来遵循自己想法的剑尊,将反派变成了自己的老婆。   其实他也没做啥,就是展现了一下自己强大的能力之后,那些人就上赶着撮合他和他老婆。   世界一:被抢婚白富美哥儿受vs穷书生言出必灵攻   书生沉默寡言,原来竟是他生有神力,言出必灵,宛若神明。这样神仙的人物,又有谁敢得罪他呢。   书生成了国师,目光却总往侯府家的小哥儿身上看,哦!众人恍然大悟,这个就是爱情的力量,神仙人物也不能免俗,皇帝就差跳起来:“赐婚,赶紧赐婚。”   世界二:臭名昭著人鱼受vs准备灭世的天使攻   天使奉神之旨意,将要毁灭这个世界,偏偏他有了喜欢的人,陷入了犹豫之中。   众人赶紧求助人鱼族的小皇子,求他看看那个长的很帅的天使,让他老人家陷入甜甜的恋爱,毁灭世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世界三:惨死小可怜厉鬼受vs沟通阴阳的道士   道士是个有本事的人,在这武林之中,他是独一份的存在,因为他是真道士,真的那种啊!!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娘啊,我害怕,这道士还和鬼谈恋爱。   人鬼情未了,带给你不一样的浪漫。   世界四:帝国玫瑰小少爷Ovs阴冷偏执要毁灭人类的科学家A   被鄙夷嘲笑的私生子A原来是一个超级天才,但是他现在冷漠厌世,一心要毁灭人类,问题是他真的太天才了,没人能阻止他。   哦,也不是,原来天才A还有个白月光啊,急求,白月光你快出来!大佬,你看谈恋爱这么甜,要不就不毁灭人类了吧。   世界五:男扮女装皇子受vs穿越者将军攻   厉害的大将军横空出世,挽救了即将灭国的国家,但是将军桀骜不驯,老皇帝为此愁秃了头。   他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语重心长:“女儿啊,咱们国家的存亡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他的心了。”   世界六:仙尊受vs神剑攻   食用指南:   1:本文下午六点更新。   2:攻宠受攻宠受攻宠受,不能接受勿入哦。爽文,金手指大开,无脑,不带脑子观看效果更佳。   3:因为作者是笨蛋,所以写不出聪明人(捂脸.jpg),大家可以骂我笨蛋,但是不要人参公鸡哦。主旨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攻走无敌流。   内容标签: 打脸 系统 甜文 快穿 爽文 开挂   主角:楚松风,月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有人都在求我谈恋爱   立意:要努力地奔向未来! 第1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正逢春日,万物更新之时,雀儿在枝头轻吟,繁花舒展开了花枝。微煦的阳光打下,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长公主府举办了春日宴,各家的高门贵公子小姐齐聚,正是游玩之际,忽而,一阵喧哗。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我家公子落水了。”   “怎么回事?”   有人蓦地站起,人群涌向了那有人落水的池塘,定睛一望,竟是两个少年落在了水中,正着急的扑腾着。   其中一人鲜眉亮目,玉质金相,长相秾丽,宛若一朵牡丹花,惊艳群芳。   而而另一人则不起眼很多,虽也是清颜秀丽,小家碧玉,但到底没有牡丹夺目。   “这不是顺德侯府家的两位哥儿嘛?”   有人一惊,这侯府家的两个哥儿竟是都掉了下去,正慌忙让善水之人来救时,一声扑通声,一身穿黄袍的公子跃入水中。   “五皇子殿下。”   太监尖细的嗓音让人回过神来,这下岸上的人都慌了,就连长公主都坐不住了,五皇子可是千金贵体,若是出了什么事,砍了她府中全部下人,也不够赔的啊。   就是自己这个长公主,只怕也要遭到皇兄的厌恶。   “快,快来人救人啊!”   五皇子跳入水中,其中那位长相绝丽的哥儿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未婚夫会马上把他救上岸,谁知那尊贵的五皇子殿下一眼也没有看他,而是游向了另外一人。   他的哥哥。   哥儿如堕冰窟,心中止不住的发冷,眼见着五皇子将他哥哥救了上去,两人回到岸上,娇小可人的哥儿俯在男人怀里,蹙着一对秀丽的眉,宛若一朵柔弱的莲花。   五皇子当即心疼不已:“快来人,太医呢?”   宾客与下人们都围在五皇子身边,竟是一时间忘了水里还有个人。   “少爷!”   哥儿的贴身小厮慌张的不行,冲着岸上的人求助,但一时之间竟是没个人理他。   又是一声“噗通”声,身穿素白长袍的男人也落进水中,水中的哥儿脚抽了筋,已是力竭,恍惚中沉入水中,本以为已是完了,却被一只大手捞了出来。   他被男人抱在怀中,温热的胸膛让他恢复了一些感知,乖巧地压抑住自己想要扑腾的手脚,不敢乱动,让男人将他救上了岸。   “没事吧?”   哥儿睁眼,望见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清雅俊美,却是掩不住的关心。   小厮已是跑了过来,见他想要坐起,赶紧伸手一扶,让他起了身,哥儿咳嗦几声,“哇”的吐出一大口水,缓了许久,才说道:“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本还想再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但却无力说话,男人见他一脸苍白虚弱,体贴地摆手,没再说话。   此时长公主总算是想到了他,赶紧让仆人唤府医过来看看,哥儿被仆人们带走,回头看去,只能看见男人浑身湿漉漉地看着他。   他张嘴想要人也给男人看看,起码得换身衣服不是,但嗓子里生疼,竟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目光捕捉到长公主的身影,想着长公主还在,这是她府上出的事,她自然会料理妥当,这才放心地一闭眼,晕了过去。   男人站在岸边,看人离开了,这才收回眼,在没有人能听到的空间中,系统发出声音:“尊上,尊上,你怎么了?”   剑尊挑眉:“没事,就是奇怪,这堂堂侯府小公子,落了水连个救的人都没有。”   系统讪讪一笑:“这不是月照是五皇子的未婚妻嘛,哪个男人敢去救,长公主又忙着看五皇子去了,一时间没注意到。”   再说了,这月照是反派,他的哥哥齐茂华与五皇子才是目前的天命之子,受气运眷顾,月照倒霉些也是正常。   剑尊楚松风呵呵一笑:“或许吧。”   也不知道那个脑残设计的小世界,这开局就是落水,让楚松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这些世界通通归于天庭管理,近来却是出了些问题,生出了些假冒的天命之子,将小世界整的一团糟。   剑尊因为答应了别人,所以不得不应约来这些小世界清理一下那些假冒伪劣产品,也算得上是,拯救世界了。   想到这儿,楚松风下意识地想到刚才那个哥儿,长的实在是……合他眼缘,这么好看,竟然是反派吗?   这个小世界是一个重生文,重生的角色就是刚刚那另一位落水之人,侯府的二少爷——齐茂华。   齐茂华的母亲与当年的侯府少爷,如今的顺德侯是青梅竹马。但单从顺德侯府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侯府说不上有什么权势与本事,经过了三代的传承,如今算得上是个破落户,只是还保存着侯府的爵位罢了。   顺德候虽与齐茂华的母亲两情相悦,但是当时的侯府已经是表面光鲜,内地里早就不行了,甚至还欠了无数外债。   于是在父母的做主之下,顺德候娶了当时皇商,也就是富可敌国的首富李家的嫡女。   李小姐乃是首富家唯一的孩子,她出嫁那日,堆金叠玉,万贯家财为嫁妆,十里红妆嫁进了侯府,侯府一日之间就富裕了起来。   李家小姐是个聪明的,也从未奢望过得到顺德候的钟爱,只死死抓住自己的钱财,借着侯府的地位,顺顺利利的做着生意。   后来产下了一个哥儿,也就是侯府的三少爷,世界线中的反派——齐月照。齐月照是个早产儿,当时李家小姐怀胎七月的时候,顺德候带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上了门。   怀里还抱着一对刚出生的双胞胎,这个刺|激,便是李家小姐没指望丈夫有多好,都承受不住,当场便是气得早产,生下了孩子。   那之后,顺德候的青梅竹马入了门,做了个贵妾,而李家小姐也不再搭理顺德候,只一心一意地养育齐月照。   因为早产伤了身体,她的身体从此病弱,齐月照七岁那年,更是已缠绵病榻半年之久。为了给齐月照一个依靠,她找到了皇帝的宠妃,宠妃入宫前便与她是好友。李家小姐后来也常给宠妃送钱,维持着这段关系。   她见了宠妃,将李家的全部家产与自己这些年打拼下来的钱财做了齐月照的嫁妆,这笔钱财便是皇帝的私库都有所不及,宠妃当然心动,当场定下了齐月照和她儿子五皇子的婚事。   后面更是求了皇帝,皇帝金口玉言,指了齐月照为五皇子的未婚妻。   既是侯府嫡哥儿,又是五皇子未婚妻,未来的五皇子妃,还拥有无数家财,眼见这齐月照的未来都稳妥了,李家小姐才放心的闭了眼。   她死之后,齐茂华的母亲被抬为正妻,成了齐月照的继母。齐月照长大之后,继承了爹爹的经商天赋,所用所食,都是极尽奢华。   这可让他的继母与一双孩子眼热的不行,偏偏碍于宫中宠妃与五皇子,而不敢得罪,只能恭恭敬敬的。   后来齐月照嫁入五皇子府,与五皇子恩爱非常,皇帝驾崩之后,五皇子登基为帝,齐月照便成了皇后。   齐茂华凭借着是其娘家人的身份,也勾搭上五皇子,进了宫,得了帝王宠爱,一时间风光无限,甚至压倒了皇后。   谁知道后来五皇子从齐月照身上找到一枚玉佩,那是他小时候意外落难,被一小哥儿所救,而赠予对方的。   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如今发现白月光竟是自己的皇后,顿时感觉他们是天赐良缘,将多番陷害齐月照的齐茂华打入冷宫。   齐茂华死在了冷宫里,竟是倒转时空,带着记忆重回了五岁,齐月照正要去郊外庄子避暑游玩的时候,知道这就是他救了五皇子的那一次,齐茂华死缠烂打的跟了上去。   他抢在齐月照前面救了五皇子之后,便与五皇子私下一直有所往来,长大后,两人更是两情相悦,碍于与齐月照这个反派的婚姻,而不能在一起。   五皇子由此对齐月照厌恶非常,但又想要齐月照那不计其数的嫁妆,于是两人瞒着齐月照暗中交往,面上却是一副好未婚夫,好兄长的模样,直到一场落水,这才暴露出来。   落水时,五皇子救了齐茂华,而不管齐月照,齐月照被救下来之后,心灰意冷,想要与他退婚,   但皇子的婚,岂是他能退的,只有五皇子才能提,他多次求见宠妃,希望退婚,都被搪塞了过去。   五皇子更是登门道歉,表示只爱他一人,以后一定好好对待他,无奈,最后只有在五皇子的权势与侯府的逼迫之下嫁了过去。   入门后不久,齐月照就死了,据说是意外。   五皇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啊,涕泪横流,差点就要去出家了。让皇帝心疼的不行,为了安慰他,甚至还给了他不少补偿,让五皇子离帝位更进一步。   后来过了半年,五皇子表示要娶齐月照的兄长为妻,只因这是妻子临终前的遗言,希望他与侯府一直都是姻亲关系。   所以,即使他对自己的亡妻一心一意,并不想娶妻,还是遵从亡妻的遗愿,娶了齐茂华。   齐茂华风风光光地嫁进了五皇子府,成了皇子妃,后来与五皇子夫妻同心,一路经历了无数波折,最后成为了皇后,母仪天下。   而齐月照在其中的作用,大概就是提供了那笔巨大的钱财,为五皇子的登位之路扫清了许多妨碍。   楚松风叹了口气,这个反派还真是可怜,这算哪门子的反派,就是阻碍了主角们在一起,就被打成了反派吗?   更别说,齐月照早已有了退婚之意,是他们觊觎那笔丰厚的嫁妆,非得让人嫁过去,拿到钱不可。   “真是无耻啊。” 第2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尊上,在这个世界里,你是一名书生。”   系统小心睨着楚松风的脸色,战战兢兢地介绍着他在这个身份的背景。   这个身份是一名书生,也名叫楚松风,楚松风出身农家,父亲早逝,他自幼聪慧,天资过人,得了族中学堂那位教学的老秀才的青眼,收做学生,还不收他学费。   楚松风也没有辜负这位老秀才的期望,七岁童生,十三岁秀才,如今十九,已是一位举人老爷。   虽算不上是惊才绝艳的神才,但也称得上是位难得的天才,靠着自己一路考了上去,唯一遗憾的是,在他十四岁时,母亲就已去世。   不过楚松风的母亲是笑着走的,死前看到自己儿子成了器,便是下了阴曹地府,也安心了,就是她那死鬼丈夫也得说她是个好妻子,把儿子教养的很好。   而他考上举人不久,那位老秀才也去世了,老秀才死前还专门把他喊到面前,仔细的看了很久,嘱咐了他要努力求学,把自己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才闭眼。   于是楚松风如今身边已是没了多少亲近人,除了老秀才那年纪不大的孙子,可以说得上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楚松风很有才华,出手成章,除了话少,哪哪都好,认识他的人都称他是一个“哑巴”书生。   这全因楚松风有个秘密,他生来便是口吃,年纪大些之后就知道了隐藏自己的口吃,吐字如金,寡言少语,便是老秀才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口吃怎么当官?就算是侥幸当了官,也有碍仕途,当不了官,他这只会读书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呢。   本只是想免于玩伴们嘲笑而做出的举动,到了后面却不只是这个原因了,为了让自己的官途更顺畅些,这隐疾便只能想法设法瞒下了。   世界线中,他顺顺利利地当了官,并且做的不错,可惜五皇子登基之后,与齐茂华贪图享乐,做事常凭自己喜好,弄得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后来更是砍了不少忠臣。   边塞蛮族乘虚而入,发动了进攻,本来被将军挡住了,可是那将军的妻子得罪了齐茂华,被齐茂华生生折磨死了,帝后俩一合计,将军八成心有怨怼,怕他造反。   于是趁着将军忙打仗,还未来的及听闻妻子身死的消息,就连下几道圣旨把人召了回来,直接在酒桌上砍了。   这下可好,蛮族本来久攻不下,正打算打道回府,如今敌方主将没了,军中一团散沙,这还不得加油打。   京中高枕无忧的帝后俩倒是也派了人来,但是他们向来喜欢那种阿谀奉承之辈,手下的心腹大多没什么才能。   这来了边疆之后没多久就被蛮族打到投降,蛮族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了京师脚下,帝后带着大臣们就跑了。   此时的朝中已没有几个忠实又有能力的老臣,竟是没有人能拉住逃跑的帝后,少数臣子没跑,留了下来,以身殉国。   楚松风就是其中之一。   “就这水平,他怎么当上皇帝的?”   楚松风差点看不懂了,世界线化作的原著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哈,上面写的是将军妻子恶毒善妒,想要陷害齐茂华,被反杀,于是将军直接打开城门,把蛮族放了进来。   五皇子想尽办法杀了卖国贼将军,又派了心腹去领军,可惜还是败了,于是他们只有无奈迁都,以图日后。   这春秋笔法可真够厉害的,不过也是,就是齐月照在原著上的描述也是大差不差。   原著中的齐月照善妒恶毒又娇蛮霸道,嫉妒自己的哥哥齐茂华,从小就打压欺辱他。   并且还疯狂爱慕五皇子,仗着婚约为所欲为。五皇子想退婚,他却不同意,想尽办法嫁入王府,因为多次陷害齐茂华,结果自食恶果,被毒死了。   而五皇子与齐茂华心地善良,既往不咎,最后还对齐月照的死表示惋惜,后来还让他以皇贵妃礼入了皇陵。   “啧。”   楚松风又翻了几页,越看越气,怪不得还需要人进来专门清理,就这样的垃圾,怎么配当天命之子。   还不如让齐月照来呢。   系统都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说道:“尊上,我们进来便是要让天命归位的。”   “也就是说,再换一个天命之子。”   见楚松风没有打断,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接着说道:“天命之子的新人选有几点要求,一是要有显赫的地位,二是要有美满的爱情,三是要求人品好,心黑一点儿也行,但起码不能祸国殃民。”   “至于原本的天命之子,尊上您可以继续科举,到时候成为一位权臣,让五皇子当不了皇帝,或者直接换一个皇帝。”   “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扶持新的天命之子。”   “继续科举?”楚松风剑眉倒竖:“那岂不是要给那皇帝当手下。”   “你是让我给别人当跑腿的?”   “不,不敢,小的只是提议。”系统一惊,赶紧告饶:“是小的想岔了,区区凡人,怎么能让尊上您俯首称臣呢。”   系统暗自流泪,你说你拯救世界,怎么就让这位杀神来了啊,这是剑尊该干的事嘛,这种小事,何必劳烦他老人家。   最诡异的是,剑尊他居然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啊!!这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可能性都比剑尊来拯救小世界靠谱啊。   毕竟金乌中的老八是出了名的路痴,方向就没分清过,别说是从西边升起,从东边、南边都升起过。   楚松风想了想,已是打好了注意:“皇帝我便不做了,整日早朝,我不喜欢,我便做个国师好了。”   系统:“……”   我真的替皇帝和他的一家子谢谢您啊,尊上。   “以后,我便是言出必灵之人了。”   楚松风愉快决定,全然不顾系统欲言又止的表情,齐茂华都能重生了,他言出必灵不行吗?   系统:默默流泪.jpg   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是资历最老那一批系统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害得上面专门把休假的他拉了回来,伺候这位主。   虽然奖金很丰厚,并且工资翻了三百倍,但是他感觉这事,不怎么会顺利啊。   剑尊能是那种耐着性子来的人吗?系统真怕他哪天不想干了,直接一剑捅了天命之子,天命之子还没更换成功,要是就这么没了,小世界都得塌。   …………   “咳,咳咳……”   齐月照咳嗦着,脸色苍白如纸,美人光彩夺目的美貌中添了一层病色,却并不让其失色,反而多了柔弱之感,如同西子捧心,让人恨不得将美人拥入怀中小心呵护。   夏桑心疼地直流泪:“少爷。”   他恶狠狠的,记恨着那齐茂华:“若不是那齐茂华将少爷你推进了水里,少爷也不至于这样。”   他家少爷是夫人早产生下来的,生来就较常人体弱三分,平常他们一点儿凉都舍不得少爷受,如今却是直接掉进了水里。   夏桑只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不会水,不然他就可以早早下去救了少爷,而不是只能无助的在岸上求人相救。   幸好那个书生救了少爷,若是少爷出了什么事,他便是死也不足惜。   齐月照看了夏桑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行了你,又不怪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里好好的了,少爷你都病了。”   夏桑眼眶通红:“少爷,等你好了,我就去学水,以后只要夏桑在,一定不会让少爷你再出事。”   齐月照失笑:“好好好,我家夏桑最好了,少爷我啊,可离不得你。”   夏嬷嬷端着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让夏桑别哭了:“小少爷还病着呢,可别还要安慰你,累着了怎么办。”   夏桑呐呐地喊了一声娘,也觉得这样不行,收了泪,小心地扶起齐月照,好让夏嬷嬷喂药。   齐月照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有些不想喝,扭了扭头:“无事,夏桑年纪还小,我当日吓着他了,他害怕也正常。”   夏嬷嬷还是不赞同,但也没多说什么,她是齐月照娘亲的贴身丫鬟,后来嫁了人,生了夏桑,刚好夏桑是个哥儿,便也做了齐月照的贴身小厮。   齐月照娘亲去世之后,她便一直照顾着齐月照,齐月照在她心中,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听闻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小少爷落了水,差点就晕了过去,现在一颗心都还没落下来。   被两道如出一辙,写满了担忧的视线望着,齐月照也只能无奈的喝了药,然后赶紧拿出蜜饯压在舌下,嘴里的苦意这才消了下去。   他向来是吃不得一点儿苦的。   夏桑气鼓鼓的:“那该死的齐茂华,害了人还装无辜,竟是连五皇子殿下也相信他。”   齐月照垂下眼,沉默良久,他也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会弃自己于不顾,转而救了齐茂华,而且他眼中的情意是那么的明显,不带一点儿遮掩。   事后更是一力袒护那齐茂华,反而说是他善妒。   若是喜欢齐茂华,以往又何必送他礼物,邀他出门,讨他欢心呢。   娘亲为他求来的未婚夫,到底是看走了眼。   齐月照并不是喜欢纠缠的性子,他决定自己身体好了之后就去见一见五皇子,然后……退婚。   既是喜欢齐茂华,又何必来与他虚与委蛇呢,无端让人恶心。   “对了,嬷嬷,那个救了我的公子,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夏嬷嬷欸了一声:“小少爷放心,我已经打听好了那位公子的身份,等你这边稍微好一些,我就去登门道谢。”   倒不是说齐月照不诚信,不愿意亲自去感谢这救命恩人。只是这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哥儿,当时还是被人从水中抱了出来,牵扯过多,只怕是数不清的流言蜚语。   如今,齐月照到底还没和五皇子退婚,和他有流言的话,也是害了那位恩人。   不过提起救他那人的身份,齐月照生了些许好奇:“那位公子不知是哪家的?”   他当时意识都不是很清醒,只模糊记得,那位公子很好看,身材也……   齐月照的脸有些红,但他本就在病中,脸颊本就有一团红绯,倒是不显眼。   夏嬷嬷听了,哎呦一声,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那位公子是进京赶考的学生,姓楚,名松风,老家原是江南那块的。”   “听人说,是位才华洋溢的才子,只是话太少,性格冷淡了一些。”   “不过这位公子面上虽是冷淡,心中却是古道热肠啊,当日看见小少爷落水,直接就跳了下去救了人。” 第3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夏嬷嬷对楚松风很有好感,心中觉得便是那五皇子贵为皇子龙孙都及不上。在外人眼中算不上事的事,在她和夏桑眼中,那便是忘都忘不掉。   五皇子当时不管齐月照,而救了从小就与齐月照不对付的齐茂华的事,他们可忘不掉。   若那家伙不是位皇子,胆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必然提起扫帚棍棒将人打的爹娘都不认识。   从齐月照透露出想要退婚的事里,两人也是举双手双脚赞同,尤其是夏嬷嬷,皇子又怎么了?还不是个渣男。   别说什么嫁入皇室惹人艳羡,当年她家小姐,李家小姐以一介商人出身嫁进了顺德侯府,不也是叫人羡慕。   硬生生靠钱跨越了阶级,这哪个商人不羡慕,但结果呢?   她家小姐死的那么早……那样精明聪慧的一个人,竟是死的那样不甘。   她生怕小少爷步了小姐的后尘,恨不得明天便解除了婚约,就如今还未嫁过去,五皇子便已是那种作风,若是嫁了过去,还不知被怎么磋磨呢。   她家小少爷看着表面光鲜,侯府嫡哥儿,皇子未婚妻,见了宫中那位辰妃娘娘,还能唤一声姨母。   但实际上这些个可都是豺狼虎豹,就不说那一直寡情薄意的侯爷和那只会惺惺作态的五皇子,就说那辰妃娘娘,便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小姐还在的时候,时不时往宫中送钱,那辰妃为了这大笔大笔白花花的银子,也装出一副念情温柔的模样,竟是将他们都给骗了过去。   让小姐放心的将小少爷托付给辰妃,她以为,儿子托付给自己的好友,又留了财富傍身,就是那辰妃不怎么念情,看在嫁妆的份上,也该好好照顾齐月照。   谁知这辰妃,钱想要,情却一点儿不念。   表面上倒是好,实则嘛,呵。   退婚了也好,就算是没了靠山,守不住这么多钱,但他们李家就是钱多,哪怕只剩一点儿,也能叫他们安生的好好过日子。   总不能嫁过去,人被磋磨死了,钱也全部留给了他们的好。   夏嬷嬷是李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也是他的心腹,虽不是什么老干的商人,但也懂得些许经商之道,不算太聪明,但这些还是能看明白的。   更何况经历了李家小姐的死之后,她十分深刻的明白,人开开心心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虽婚还没有退,但夏嬷嬷已经开始盘算着,给自家小少爷招个靠谱的姑爷,不求身份多高,只求人好心善就行。   当日小少爷落了水,周围的男人都担心得罪了五皇子,而没人敢救,只有这楚松风毫不在乎,毅然决然救了人。   这是个有良心的好人啊,不仅是好人,还有才华,不仅有才华,据她所知还穷的叮当响。   这不是很配她家小少爷,毕竟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钱多。   听了夏嬷嬷对楚松风的夸赞,齐月照的眼睛亮闪闪的:“原来竟是这样一位翩翩公子。”   他倒是没想的那么长远,眼下只想养好身体,然后退婚,只是那宫中的辰妃怕是不太愿意。   不过齐月照人舍得,他舍得拿出大半钱财,只求退了这婚,反正这些钱也守不住,他没了娘,父亲也不喜欢他,外祖家也已没了亲人,只有一群虎视眈眈,做梦想吃绝户的远房亲戚。   无权又无势,就是自己亲生父亲,也觊觎他的这些钱,以前还可以两面制衡,但五皇子那日的表现告诉他,这种局面被打破了,如今他只有一个表面光的身份,能怎么办呢。   除非他嫁一个地位权势并不逊色于五皇子的人,但是这种人能有几个,他又何必为了这些,搭上自己的婚姻呢。   齐月照其实更想自立门户,外祖父死了之后,他们李家便不是皇商了,齐月照想凭自己的能力,再次带着李家成为皇商。   钱没了,再赚就是了,他齐月照天生就适合经商,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做得到。   …………   破旧的茅草屋仿佛风吹就倒,上面还挂着只剩下一小块的牌匾,进了屋里,那屋顶明晃晃的一个大洞,分明在告诉楚松风,下雨天这屋里一定雅致极了。   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这个,就叫做意境。   “你好像没告诉我,我这么穷。”   他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系统都不敢冒头了,生怕自己成了沙袋,或者被当成瓦片,去填了那破漏的屋顶。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脚步悬在那一块破石头充当的门槛上时,一个小孩朝这边走来,看见他,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二叔。”   他当日从公主府出去之后就去了国子监,作为优秀学子,他靠着才华得到了赏识,于是有了入读国子监的机会,要不然也没渠道去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不是。   在那里观察了几天环境,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刚好国子监放假,他便想着回家看看。   没想到,开门进去发现还不如不开门,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暴击啊。   小男孩正是老秀才的孙子,因为楚松风后来认了老秀才做义父,这孩子便唤他一声二叔。   “和昌。”   沈和昌激动地欸了一声,他超级崇拜的二叔今天回家了。   看着虎头虎脑的男孩,楚松风感觉良心隐隐作痛。国子监的宿舍环境挺好的,他完全没想过,小孩竟然是一个人住这么破旧的茅草屋。   楚松风他良心不疼嘛?   系统咳咳两声,解释道:“没办法,楚松风实在太穷了,他这个人清高,又喜欢看书,有点儿钱都拿去买书了,还不愿意和商人合作赚钱,收入就只有靠抄书。”   “进京之后,就只租的起这种小破屋,当然,尊上您放心,他还不至于让小孩过的这么惨。”   “他把手里的银子拿出了大半,让隔壁的大娘照顾沈和昌,每天给他做饭洗衣,天气不好的时候,隔壁大娘还会让沈和昌去他那里住。”   楚松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我包袱里那点碎银子是我所有的钱了?”   “……是的。”   楚松风感觉脑子有点昏,他堂堂剑尊,从来没这么穷过,最主要的是,那么一点儿碎银子,早已被他全花了,就是吃了几顿像样点的饭,就没了。   那以前楚松风是怎么活的,全靠啃馒头吗!!   还有就是,包袱里一点银子碎末都没有的他,如今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尊上。”系统小心地喊了一声:“之前楚松风每次回来,都会给隔壁大娘一些银子,是托人帮忙照顾沈和昌的辛苦费和菜钱,今天正好就是给银子的日子。”   楚松风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想到,身无分文还不算,他马上就要当老赖了。   “二叔,你怎么了?”   沈和昌见他二叔脸色变了又变,现在又是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楚松风坚强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没事。”   “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进了屋,谢天谢地,还有块破床板可以坐,屋里有两张床,一张铺了棉被,是沈和昌的床,一张光秃秃什么都没有,是楚松风的床。   因为他很少回来,所以这床上是不铺东西的,充当椅子,等他回来了,要睡觉了,再抱出棉被来铺上。   “我记得,凡间有句俗语,穷秀才,富举人。”   楚松风脸色黑沉沉的:“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这么穷的?”   “咳咳,他志向高远,无心钻研生财之道,饿不死就行,只等着做官之后改善生活。”   “沈和昌就一点儿意见没有。”   系统扭扭捏捏:“老秀才比楚松风穷多了,跟了这位二叔之后,沈和昌隔两天还能吃顿肉。”   楚松风:“……”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沈和昌显然很喜欢他,开开心心地和他说着这些天发生的趣事,楚松风时不时嗯一声,全当是回答了。   沈和昌早已习惯了,也知道他二叔是个话少的人,若不是必须要回答的,他是绝不会回答的,就是答了,也是言简意赅。   外人经常说他和哑巴一样,不过沈和昌是最讨厌别人这样说的,他二叔这么厉害一个人,怎么能说他像哑巴的。   楚松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苦恼起钱的事,虽已决定要做国师了,但那也得等他找到机会,闪亮登场,惊艳四座,然后让皇帝求着请着他去做国师才行啊。   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国师,多丢面,剑尊这漫长的生涯中,还没发生过这种事呢。   到目前为止,他还只是一个话很少的穷书生。   “咚咚咚”   门被敲响,楚松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隔壁大娘来要钱了,沈和昌利落地站起,打开了门,就见一中年妇人站在门口。   身后还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有一人手上还端着托盘。   妇人扎着发髻,头上的金钗与手上的金镯子耀眼夺目,再看那身衣裳,半绸的,显然是个有钱人。   来找他二叔的吧?   沈和昌让开了身,让几人进来。   楚松风看着这一串人,有些不明所以,中年妇人已是张口说道:“楚公子,我们是顺德侯府的人。”   “多谢那日公子救了我家少爷。”   夏嬷嬷脸上端着笑,目光却是打量着楚松风,顿时感叹,好俊的书生,身材也很高大,看着半点儿也不文弱。样貌是五皇子远远及不上的,外表上倒是配得上她家小少爷。   而且,她的余光落在屋内,这空荡荡的房子还真是……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了吧。   人善良,有才华,长得好,又是穷光蛋一个。   这要是招上门做个赘婿,合适的很,合适的很啊。 第4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虽是对楚松风很满意,但夏嬷嬷也没表现出来,毕竟只是选择对象之一,还得好好考察一番。   当然,这得是在和五皇子退完婚之后,他们主仆三人,没一个觉得这婚会退不了的,往日那辰妃表面和蔼,但近年来对齐月照的嫌弃却越来越不加遮掩。   大概是觉得齐月照除了钱,其他的方面都帮不上五皇子,顺德候没什么本事,在朝中领了一个小小的闲职,虽明面上是侯府,却没什么实权。   而五皇子这些年来崭露头角,初露锋芒,是太子的大热门,许多权贵大臣们觊觎这五皇子妃的位置。   不少人的家中可是都能提供不小的帮助,有了挑拣,她自然是对只有钱的齐月照越来越挑剔。   依夏嬷嬷来看,辰妃早已有了退婚之意,小少爷即给了钱,又主动提出退婚之意,如此体贴,她还不得立马同意。   听到侯府,少爷,楚松风当即想起了那天从水里捞起来的少年,他看向妇人身后家丁捧着的托盘,深邃的眼里微微一亮。   这是……送钱来了?   这齐月照人挺好的,他只是举手之劳,齐月照却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啊。   见楚松风脸上露出来了然的表情,显然是想起了那天的事。夏嬷嬷继续说道:“我家少爷十分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但是不方便亲自来感谢,于是老奴专程替少爷来感谢公子你。”   她说着,抬手揭开了身后托盘上的红布,金灿灿的元宝像是会发光,这啥的没有的小破屋里,一时间显得蓬屋生辉。   沈和昌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小孩这辈子还未见过这么多黄金,就是黄金,他也没见过几次,更别说是这么大,这么闪,这么多的金元宝了。   “这,客气了。”   楚松风感叹了一下齐月照的大方程度,要知道这十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所用了,更别说是黄金了。看这数量,起码有百两之多。   夏嬷嬷笑眯眯的:“不,当日公子救了我家少爷,这是救命之恩啊,别说百两黄金了,就是再多一些,也是值当的。”   “公子可千万要收下,不然我家少爷怕是要自恼了,公子高风亮节,古道热肠,我家少爷也不过是聊表一些心意罢了。”   楚松风也不过多推辞,他现在,是,真,的,很,缺,钱!   今晚的饭钱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   “多谢。”   他抱拳道,书生虽是身材高大的像个武人,但气质却是清风朗月,让人一看便知是个书生,作揖的时候看着实在是文雅知礼,让人心生好感。   见楚松风收下了谢礼,夏嬷嬷也不过多停留,很快就告辞离开,临走时又望了一眼茅草屋,这位楚公子人倒是不错,不过确实如传闻所言,话太少了。   …………   人走之后,沈和昌还如在梦中,傻乎乎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的嘶了一声,这才向着楚松风说道:“二叔,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不是。”   沈和昌这才清醒,抱着金元宝,笑得合不拢嘴:“我以后是不是可以顿顿吃肉了。”   这孩子,以前是得多穷啊,尽惦记着吃肉了,楚松风哭笑不得:“当然。”   “那我们请人来把屋顶修一修吧。”   沈和昌想了想,提议道,虽然有了百两黄金,但他二叔还在继续读书,到时候要参加科举,这样样都是要钱的。   钱还是省着花的好,住所便不换了,等以后二叔当了官,他们再搬,现在嘛,修修屋顶,再添些家具就好。   “不用。”   楚松风又是说了这么一句,沈和昌担心他二叔为了省钱,舍不得这些花费。毕竟楚松风以前,除了买书,在哪方面都是舍不得的,能省则省。   楚松风看了看屋顶的漏洞,难得说了很长的一句话:“晚点儿它自己会修好。”   又看了看那扇破门,他补充道:“门也会变得很好。”   本来不打算再说了,但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模样,最后补充了一句:“还会有新家具。”   沈和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六七岁的孩子眼睛本就大,这样看着就更大了,看着呆呆的,有些可爱。   他还从未见过二叔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以往见过二叔最长也不过是四个字,而现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竟是说了九个字。   而且连着说了三句话,最少那句话都有六个字!   天啊!他其实是还没睡醒吧。   但手掐起来真的很疼啊。   而且……屋顶自己会好,门也会变好是什么意思?不用请工匠来修的吗?还有新家具,难道二叔买好了吗?   “走。”   楚松风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沈和昌下意识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小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他向来听惯了楚松风的话。   只嘴上问道:“二叔,走去哪儿?”   “买东西。”   楚松风随手拿起一锭元宝,剩下的就明晃晃地放在床板上,倒不是他大大咧咧,而是家徒四壁的他连个柜子都没有,想躲也没地方躲。   沈和昌可担心这些金元宝了:“二叔,这些被人偷了怎么办?”   他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左右,对家里的财产担心极了,以前他们家穷,开着门都没人愿意来。   但是他们现在可有钱了。   “无事。”   楚松风背着手,一点儿都不担心:“没有人能拿走我们的钱。”   “除了你和我。”   沈和昌还是不放心,还想再说,楚松风却是已经不想再纠结这钱了,走出门,道了一声:“走吧。”   大概是看沈和昌念念不舍,他无奈叹气,道:“和昌走。”   沈和昌还是很担心钱,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哪怕他是小孩,也察觉出一些奇怪了。   不过他没有深想,认为是二叔太威严了,他听了二叔的话,身体动的比脑子快。   楚松风打算买一些生活用品与衣裳,他可真是有够穷的,要啥啥没有,就是衣裳,也只有一身看的过眼的。   那还是当时考完乡试,主考官对他很喜欢,送给他的呢。   当日春日宴,他穿的就是那一身,那可是他唯一一件好衣裳,其他的都是些粗布麻衣。   让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啥钱。   还有沈和昌也得买几件,再在外面吃上一顿,这回去了他也不想做饭,而且,他也不打算自己做。   这黄金百两,足够他花到成为国师了。   想到这儿,楚松风就想起了当日的小公子,皓齿明眸,玉貌花容,楚松风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好色的人。   往常他什么仙子仙君没见过,天庭里就没一个丑的,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但是在看见齐月照的时候,楚松风的胸腔却仿佛被震了一下。   下意识地就跳进了水里救人,在岸上见人狼狈更是止不住的心疼。   实在奇怪,难道他也是个肤浅的人吗?   虽然齐月照确实长的不错,很合他的眼缘。   两人去成衣店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还订做了两件,之后来取,其间沈和昌眼巴巴地看着楚松风给出去的钱,心疼的不行,可是他又拉不住他二叔。   只有暗自心疼了。   又逛了会儿街,买了一些东西,正好走到了扶鹤楼附近,扶鹤楼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茶楼,很多文人雅士都爱来这儿。   这家茶楼往来之间都是书生,常有人在这儿吟诗作对,出了一少名句,慢慢的,竟是有些大人物爱来这茶楼坐坐,以寻觅人才。   于是扶鹤楼就更受欢迎了,赶考的书生们总是希望着能在这做出一首好诗,写出一首好文,借此得到贵人青眼,从此扶摇直上。   之前的楚松风,也就是原身,还没来过,他向来只参加免费,且可以混吃混喝的聚会。穿上他那一件唯一拿得出手的衣裳,去会上写写诗,做做词,赢得别人对他的才华赞叹的同时,又饱餐一顿。   楚松风不由得感叹,这原身真是个人才。   “他的灵魂去哪儿了?”   系统立马回答道:“投胎了。”   “作为交换条件,他下辈子是书香门第,簪荫世家,而且很有钱,还是个太平盛世,让他可以做官做到致仕,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国破家亡,以身殉国的事。”   “他投胎前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拜托尊上您照顾沈和昌,教好他的学问,让他在会试时榜上有名,完成老秀才的梦想。”   “再说吧。”   楚松风暂时把这个愿望搁置,以前的沈和昌是老秀才在教,还有楚松风有空也会教,但是现在换了他……   不是他不会这些,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耐着性子给别人当老师。   还是等后面给沈和昌请老师吧。   楚松风做的诗着实不错,字也写得好,毕竟他向来是能写字,就不说话的。在文人之中小有名气,刚进扶鹤楼,就有人认出他了。   他冷淡的和这些人打了招呼,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吃顿好的。   剑尊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好一口吃的,尤其是肉,他无肉不欢。   楼上的雅间,青年吊儿郎当的,对这什么诗词歌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下面那些一个个聊的慷慨激昂的书生也甚是无趣。   眼神落到坐在角落里的楚松风,他来了兴致。   “这不是那个,就是那个救了我未来嫂子的书生嘛?”   青年脸上挂着笑,五皇子的未婚妻是被别的男人抱上岸的,这可让五皇子这段时间大为恼火。   真是搞笑,自己不救,还不准别人救,他这位皇兄啊,啧啧啧,小肚鸡肠。   要不是他碍于名声,这书生只怕早已倒了霉。   此时,青年见了人,好奇的不行:“去,让人上来,就说我请他们吃饭。”   身后的侍卫有些无奈:“殿下。”   但也不敢多言,下去请人上来吃饭。   于是还在点菜的楚松风就收到了邀请,他冷淡抬眼,往雅间看了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第5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雅间里坐着的男人穿了一身亮色的蓝袍,翘着腿,手上把玩着玉佩,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不过楚松风第一眼就知道了这家伙是谁,宫中六皇子。   几乎是和五皇子前后脚出生的,母亲乃是宫中贵妃,虽不及五皇子母妃辰妃受宠,但胜在贵妃母家地位显赫,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小姐,地位也是甚高。   他本也有夺嫡的资本,但一心做个富贵闲王,纨绔皇子,所以性格放肆,玩世不恭,也不怕得罪了人,坐不上皇位,无论是大臣还是皇帝,他都是直来直去。   不过,这六皇子最后还是参与了皇位之争,并且是前期的大反派。   楚松风不卑不亢感谢道:“多谢公子。”   也不问六皇子的身份,更不好奇,只当今天就是来吃顿免费大餐的。   六皇子不以为意地笑:“多大点事,快点上菜,让我们楚公子尝尝这扶鹤楼的手艺。”   后半句话是对身后的侍卫说的,侍卫领命。   他又看向楚松风,啧啧称奇,怪不得五皇子满脸狰狞的青脸,一副戴了帽子的王八样。   这楚松风看着,竟是比五皇子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还要出色,五皇子虽也是位美男子,但若是站在楚松风身旁,那就逊色了。   便是气度,也难以企及。   本只是有些好奇,现在见了人,六皇子竟是觉得这人是可交之人。   饭菜被美貌的婢女上齐了,三人吃了起来,喝了一小口酒,六皇子还是忍不住说起当日楚松风救齐月照的事。   “顺德侯府小公子,那可是位绝顶的美人啊,便是有所盛名的京师第一美人也不及。”   若不是那齐月照喜欢经商,被高门公子小姐们所排斥,他才应当是这第一美人。   楚松风动作慢了一瞬:“确实。”   六皇子当即露出促狭的笑,看来这位楚公子对那侯府小公子有些意思啊,不过也是,英雄救美,当日那美人在怀,少有人会不心动。   六皇子当即与楚松风说起温香软玉,红袖添香的美处,惹的楚松风看了他好几眼。   叫六皇子虚荣心大涨,论玩,可没人及得上他。   却不料楚松风实是心中暗想,这纯情恋爱脑说起这些,竟能头头是道,私底下背了多久?   这本重生文中的主角齐茂华与五皇子,遇到过大小BOSS无数,但真正让他们栽跟头的只有三个。   而这三个,都与齐月照有关系,拔出萝卜带出泥,死了一个齐月照,招惹了三个大|麻烦,这大概也是齐月照被认定为最大反派的原因。   齐月照喜欢经商,被京师这些自诩高贵的高门大户们所不喜,认为他满身铜臭味,即使他日斗进金,比他们加起来都有钱。   他一生中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一家七品小官家的哥儿,也就是后来的将军夫人,为了查清齐月照的真正死因,被齐茂华盯上,害死了。   这也引起了将军的死,还有蛮族的入侵。   另一个就是与齐月照情同兄弟,一起长大的夏桑,齐月照死时,夏桑不在他身边,被外派了出去,后来得知齐月照死了,他就第一时间跑了。   虽是不知道当日真相,但夏桑知道绝对是那五皇子与齐茂华下的手,于是这一心为齐月照报仇的夏桑开始了复仇大路。   本来他一小小仆人,即使与齐月照关系再好,到底身份卑贱,但靠着齐月照早早准备的后手,藏匿的那些钱财,他竟是混出一点儿名头。   然后就遇见了六皇子,那六皇子一天天的装成风流浪子,实则纯情不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夏桑发现了这点,决定利用他。   本就对夏桑有好感的六皇子被稍一勾搭,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忘乎所以。为了夏桑,还参与进了夺嫡之争,因为身份高贵,还有夏桑拿出的钱,五皇子差点就没抢赢他。   当然,主角是不会输的,最后还是五皇子当了皇帝,夏桑死了,六皇子也殉情了。   这前期的大反派六皇子,中期的大反派将军两口子,还有后期的大反派鬼医,都是因齐月照才和齐茂华两人对上的。   这两人更是差点死在鬼医的手上,要不是天命之子的气运实在厉害,也就是主角光环太大,他们早已死了。   鬼医曾是齐月照母亲,李家小姐的闺中密友,她第一次出山便遇见了李家小姐,从此一眼万眼,两人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直到鬼医过了界,友情变了质,思想相对保守的李家小姐不敢面对这种感情,慢慢疏远了她,之后更是嫁给了顺德候。   李家小姐十里红妆出嫁那天,鬼医躲在暗处,看着花轿进了顺德侯府,一夜白头,心神俱损,被她师父带回了师门。那之后,心灰意冷的鬼医便躲在师门钻研医术,再也没出过师门。   李家小姐临终前给她送了信,但师门怕她看了信,想起人,又伤了身体,便没告诉她。直到多年之后她无意中看到那封信,拆开看了,也不知信中写了什么,鬼医决定出山去照顾李家小姐的独子。   结果一出来发现,人早就死了,在她心里,李家小姐的孩子等于是她的孩子,她孩子死了,怎么能不报仇。   她在医术一道上天赋惊人,年轻时已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再次出山之后更是无人能敌,并且医术更加诡谲,齐茂华与五皇子被她下了毒,差点人就没了。   后来虽然侥幸度过难关,也是伤了寿命,早死了许多年。   要楚松风说,这是不作不死,没事眼热别人的钱干什么,谋财还不算,居然还害命。   这下可好,自己一生的波折都这么折腾出来了。   六皇子嘴上巴拉巴拉地说了许多,楚松风只冷淡地回应,时不时嗯一声,叫六皇子颇感尴尬。   他一个皇子,此时像是上赶着贴人冷屁股一样。   他撇着嘴:“怪不得别人都叫你哑巴书生,确是有几分道理。”   楚松风还没反应,沈和昌先是不依了,但怕自己太冲动,给二叔招惹了麻烦,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才不是。   楚松风摸摸他的头,让他吃继续吃饭,不用管。   “非是我话少。”   楚松风的眉眼间多了一抹为难:“是说不得。”   “说不得?”   六皇子眉梢一扬,刚刚他们说什么了?有什么话题说不得吗?   楚松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桌上:“是楚某说不得。”   “语言是很难控制的。”   他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叫六皇子更加纳闷,这家伙打的什么哑谜?什么叫做语言是很难控制的。   笑话,语言难道还能变成刀剑杀人嘛?   流言、舆论能够害人,但那也是特意为之,寻常人说说话,有什么说不得的。   “莫不是楚兄弟的言语还能化作刀剑伤人不成?”   他调侃道,已是感觉有些无趣,六皇子最讨厌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打哑谜的人已是,隐隐藏藏的仿佛就自己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笨蛋似的。   但楚松风沉默片刻之后,竟是点了点头:“差不多。”   “言语无心却有力。”   他黑沉的眼睛里像是一道深谷,里面藏着无数的东西:“六皇子,你说,如果语言会成真,会变成什么样?”   六皇子心下一跳,他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身上穿的带的更是特意准备的,不认识他的人看了,只会以为他是个富家公子哥罢了。   眼前这人是什么时候猜到他的身份的。   不过楚松风的后半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叫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自己是何时暴露了身份。   他难得正经回道:“语言可以成真,那怕是天下所有人都做这么个梦,想要什么,张嘴一说就是了。”   楚松风摇头:“或许是件好事,但当这事真的发生,便不一定了。”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梦中无意的呢喃,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所以,我的话很少。”   他垂眸,竟是有些沉郁:“皆因我不可乱言。”   这话说的好像,他说的话会成真一样,六皇子的狐狸眼上下打量楚松风,感叹没想到看着这么出色的人,竟是一个疯子。   笑话,难不成他还真信了楚松风的话不成,白日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   言出必灵,那岂不是神明。   楚松风后面没有再说话,吃完这顿饭,他便带着沈和昌告辞了。   “六皇子,世上无不可能之事。”   他看向六皇子,六皇子被这双眼看的一阵发虚,楚松风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的。   “便如这铁树。”   楚松风指向旁边摆设的铁树,铁树是铁水浇灌而成,上面点缀了几颗宝石,看着颇为雅致。   “铁树也能开花。”   铁树开花?怕不是痴人说梦。   六皇子懒得与疯子计较,看着楚松风叔侄俩走了,等玩够了,他也站起身,打算打道回府。   临出门前,他脚步一顿,又退了回来,看着桌上的铁树,沉默半响,道:“把这个铁树带回去。”   他轻笑:“我倒要看看这铁树能不能开花。”   说完,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被那疯子的话影响到了,竟信了这无稽之谈,不过这颗铁树也挺好看的,带回去当个摆件也不错。 第6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猫在高大的树木后,稍矮一些的那人左右张望,忍不住说道:“哥,要不算了吧。”   他压着声音,生怕被人听到:“这可是举人老爷,我们偷了他的东西,到时候……”   “怕什么,他就算是个举人,也不能开天眼啊,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偷的呢。”   高个子不以为意,两人本就是小混混,平常以小偷小摸为生,日常就是去赌场耍耍,若是出了赌场还能有钱,就去搓两顿好的,喝点小酒,这样得过且过。   前段时间,这里搬来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大人居然是个举人,而且听说还在国子监读书,这可是个大人物。   让高个子惦记了很久,他盘算着,破船还有三千钉,这举人再穷,也比附近住的那些穷光蛋好。   更别说他今天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那家伙手里肯定有钱。   要说这进这小破屋没什么技术含量,之所以一直没人关顾,就是因为这家的大人是举人,那可是能当官的人啊,便是不做官,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比得了的。   偷了他的东西,被抓到可就惨了。   可是高个子最近实在是输惨了,欠下了大笔都债务,这才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一把,只要没人知道是他们偷的,那就算举人去报官也抓不到他们。   再不拿点儿钱来还债,他的右手说不定都保不住。   等再晚了一些,这本就没什么人烟的偏僻地方人更加少了,两人这才鬼鬼祟祟的开始行动。   矮个子掏出一个细长的铁丝,扭动几下,往铁锁的眼里一插,“咔擦”一声,锁就开了,他顺手将锁揣在兜里,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并不宽阔的屋内一览无余,矮个子轻咦了一声,这小破屋里的东西看着还挺好。   高个子眼睛一亮,这里面的柜子床看着都还不错,起码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这举人果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钱的。   矮个子有些纳闷:“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有这个钱还不如租套好点的屋子呢。”   “谁知道呢,这些人的想法说不准和我们不一样。”   “那倒是。”   矮个子点点头,两人当即在屋内翻找起来,找了会儿什么东西都没找到,高个子走向床上的那个布包。   心中不太抱有期望,这要是什么值钱东西,也不会这个明目张胆的摆在这儿了。   太显眼了,一进来就能看见。   谁知,黄灿灿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意:“这是黄金。”   而且还沉甸甸的,想来数目不小。   他咧开了嘴:“这下发达了。”   矮个子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袋黄金,嘴上念叨:“乖乖,都说当官的有钱,没想到还没开始当官就能这么有钱。”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呢。”   两人将包袱系起,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外面几眼,确定有人,这才抱着沉沉一袋黄金唰地冲了出去。   生怕动作慢了,运气不好,被人望见了。   等回到了自个家,高个子才将紧紧实实抱在怀里的包袱放了下来,矮个子也凑过来,激动地搓手。   “哥,这下我们可发财了。”   “是啊。”   高个子眼里满是贪欲,他伸手解开了包袱皮,谁知那金灿灿的黄金变成了几块石头。   他不敢相信,将石头翻了又翻,确定这就是一包袱石头,连点金屑都没有。   “哥,哥,这咋回事?金子呢?”   矮个子抖着声音,觉得他们怕不是撞了鬼。   他们刚刚明明清清楚楚看见那是一包袱黄金,怎么现在却成了石头。便是头再怎么都昏,也不可能将石头当成黄金啊。   高个子也有些慌,思来想去,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真撞鬼了。   …………   楚松风带着沈和昌刚回来,沈和昌就瞪大了眼睛,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这红木雕花大柜子,这宽大柔软的床,还有那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此时修好了不说,质量上比之从前不知胜过多少。   这一看就知道动手的工匠手艺很厉害。   半响,他才转过身看楚松风:“二叔,这,这些……”   楚松风笑笑,却不解释:“不要怕。”   “你相信二叔的话吗?”   沈和昌点点头,对于二叔,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这些都是天地的赠礼。”   “因为二叔想通了。”   当什么官,当国师不是更香吗?   天地的赠礼?沈和昌还想细问,楚松风却是不说话了。   小男孩想了又想,刚才二叔说是因为他想通了,为什么想通了就会有这些呢?   他性格早熟,小小年纪已经是很懂事,但到底还是七岁大的孩子,思维上尚是天马行空。   楚松风以前就很少说话,不论是什么都是言简意赅,而这两天却是说了很多,难道是因为那个……想通了吗?   沈和昌黑白分明的瞳孔渐渐亮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脑瓜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黄金随意地散在床上,楚松风有些惊讶,还真有小偷来拜访了啊。   这黄金之前被沈和昌拿了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即使没有地方藏,他也不敢让这么多钱明晃晃地放那里啊。   现在那块布消失了,黄金还在,显然是之前有人打过它的主意了。   啊,失策了。   楚松风想,他之前只说没人能带走这些钱,却没有说布啊,损失一块布,虽然是块破布。   不过这贼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其实楚松风根本就不担心有人上门盗窃,毕竟不管这么说,他也是个举人啊。   而且还是前途光明的举人,就国子监,那是普通人能读的吗?   读了国子监,等同于是天子门生,以后妥妥要当官的啊。   更别说,看他那副清贫样,偷他还不如偷那些小有资产的商户地主。   这得脑子多不清醒才能干这事啊。   楚松风拿出出门用的那锭金元宝找下来的银子,给了二十两给隔壁的大娘,顺便让人接下来给他们叔侄俩做饭。   那大娘古怪地看了好几眼楚松风,直呼这人转了性,她倒是没怀疑楚松风的钱来源有问题。   这举人赚钱还不好赚吗?就是抄书都是不少钱,不过之前楚松风太爱买书,这才拮据了自己。   如今看楚松风拿出来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也只是感叹这书生总算是知道赚赚钱了,这光知道读书也是不成的啊。   她乐呵呵地收了钱,这些银子对她家来说数目可真不小,接下来的几天,顿顿有肉,让沈和昌吃的肚儿滚圆,觉得现在生活幸福极了。   日子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楚松风收到了请柬,文会请柬,在京城郊外的庄子里,还能晚上三天两夜。   感觉挺有意思的,楚松风就带着沈和昌一起去了。   他们刚走的那天晚上,家里就来人了,又是之前背了一包袱石头走的兄弟俩。   矮个子比上次还害怕,他之前只是怕举人的身份,这次是怕鬼神。   他抖着声音:“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举人的东西偷不得啊。”   他觉得,怕是因为他们对举人老爷没有敬畏之心,所以才遇到了那种事。   高个子脸上有些白,带着点儿戾气,他这些天被追着跑,躲躲藏藏,再没银子来还债,他就完了。   虽说也可以去看看别家,但上次看见那些黄金可让他惦记的不轻,天赐良机,那举人带着侄儿出门去了。   这不就是老天爷都在支持他拿了那些钱吗?   月色朦胧,这次高个子在柜子深处找到了那些钱,他瞧了又瞧,确定是金子没错,小刀往上面刮蹭一下,还有金粉落在手上。   矮个子守在门口,不太敢往里面走,他催促道:“哥,我,我们快走吧。”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总感觉这儿有些邪门。”   高个子将金子收好,又拿了一块放在胸口专门缝出来的口袋里,这才转过身:“走。”   两人在夜色里窜走,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隔壁的大叔正好起夜,他擦了擦眼睛,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只以为是自己刚刚眼花了。   ……   赌坊放款的老大人称陈爷,他走动起来,肥胖的身子抖了几下,不耐道:“你们兄弟俩会躲啊,非得我亲自出马,才逮得到是吧。”   高个子谄媚地笑道:“那会啊,陈爷,我这不是出去找钱来还给七爷你了嘛。”   他拍了拍怀中的布包:“我这次可赚了不少,晚点儿还得去陈爷您那儿多耍几把。”   陈爷疑惑,这小子竟是发了财,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感觉,就这烂赌鬼,有多少钱最后都是要进了他的口袋的。   他当即缓和了脸色:“早说嘛,我就知道你是个出息的。”   “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先把我这儿的账清了,到时候我安排人和你耍几把,保证有意思。”   高个子松了口气,真是有够倒霉,这才刚出来,就被逮到了,深更半夜的,这些讨债的居然还守着呢。   不过一想到钱已经到手了,就算是还了债,也剩许多,自己这次可真算是发达了。   他将布包打开,却又是见到了石头,他疯狂的翻找着,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目露癫狂:“怎么会,怎么会,我的黄金,我的黄金呢!”   陈爷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你小子胆子够大,居然敢耍我。”   “不,不,陈爷,刚刚这真的是黄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变成石头了。”   他被陈爷的打手一脚踢翻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爬到陈爷身前求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有,有,这一块一定是黄金。”   他手伸进胸口的口袋里,摸到坚硬的东西,心下稍等,这一定是黄金,他刚才看了再看,这才放进去的。   谁知东西一拿出来,竟又是一块石头,陈爷已是没了耐心。   “既然没钱还,那就把手留下吧。”   他又看向矮个子:“或者,你有钱给你哥还债。”   矮个子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惊慌中,全然没有听陈爷的话,而是大喊:“有鬼,有鬼啊。”   高个子也是恍然大悟,肯定是有鬼,鬼遮眼,这是鬼遮眼。   陈爷将人踢开,对着手下道:“留他一只手。”   说罢,就走了,心里还在嘀咕,这两兄弟什么时候疯的,真是浪费了他借出去的钱,不过利息收到高,他也没亏就是了。   只留下惨叫与惊慌的声音一直在说,有鬼! 第7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楚兄。”   男人脸上满是笑意:“楚兄不去作诗一首吗?”   “往常楚兄出手,必然是惊艳四座,叫人赞叹。”   他又看向亭中正作诗的人,眼角下撇,显然是有些不屑:“这家伙自诩才华,却不知山外有山,在楚兄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叫人笑掉了大牙。”   楚松风随意看了一眼,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好茶。”   就跟这家伙一样,自己不服气,怎么不自己上,撺掇他上,真把他当傻子了不成。   不管是他,还是一心沉浸与知识和蹭饭中的楚松风也干不出这事。   人只是洁身自好书呆子,又不是傻子。   男人见楚松风不理,有些急了:“楚兄难道就不像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   “那家伙可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夸夸其谈。”   “倒是引得一群没见识的人在这儿敬仰崇拜,殊不知真正有才华的人可不是他。”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确实有才。”   说不上惊才绝艳,但别人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不是,总比这家伙好,真觉得对方不过尔尔,怎么不自己上,还不是知道自己比不过。   再说了,那才子可是京兆尹家的公子,他要真是一个穷书生,上去打别人的脸,不是等同于找死?   无冤无仇的,他干嘛那么做。   “白兄要是觉得他差了些,不如亲自下场做首诗如何?”   白书生先是诧异,这楚松风话何时这么多了?以往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   然后这才注意到内容,当即有些恼羞成怒,青红着脸:“在下也是一番好意,楚兄若是不领情便算了,何必愚弄在下。”   楚松风轻笑:“原来你知道啊。”   白书生:“??”   这楚松风怎么回事?之前本就不会说话,现在更甚。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楚松风挑眉,看着他离开,又低头喝了口茶,然后吃了口点心。   沈和昌更是吃的不亦乐乎,两颊都已鼓起,跟只松鼠似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跟着二叔来这种聚会上吃东西了。   这些人都好有钱,吃的东西也好好吃。   “这原主真是个人才。”   楚松风再次感叹道,一整个空手套白狼,参加一次聚会,既是吃好喝好又玩好,还展示了自己的文才,出尽了风头。   一分钱没出,还得到了来往之人的欣赏佩服,虽然也不免有几个嫉妒的小人,但手段低劣,都无伤大雅。   而且他这人脉还挺厉害,参加的聚会上多的是什么公子哥,豪门贵族的聚会他也去得。就是上次长公主的春日宴,他一个没有根基,还穷的叮当响的书生能去,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天生的当官材料啊。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太能作,作到国破家亡,原主早晚能捞个权臣做做。   正想着,这文会的举办人来了,这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向来仰慕那些有才华的人,楚松风就很得他的喜欢。   “楚兄,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需要什么我让下人给你拿过来。”   “不必。”   楚松风拒绝,这尚书三公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想要他作诗。   但楚松风可不喜欢这些,便是他作了一首诗,引得满堂喝彩又怎么样?他又不打算当官。   嗯……如果国师也是官的话,就当他刚刚的话没说。   尚书三公子又和他说了一会儿,暗示他该开始创作了,都被楚松风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   尚书三公子只好讪讪而回,叫人感叹,这楚松风可真是狂妄,一介贫民,只是有几分才华在身,倒敢冷脸对着尚书家的公子了。   不过尚书三公子倒是没想太多,他实在是喜欢楚松风写的诗,虽是被扫了脸,有些生气,但也不严重,只是后面无视了楚松风罢了。   楚松风又坐了会儿,实在受不了有人时不时找他,便想着去外面转转,沈和昌抱着点心舍不得撒手,便留下吃东西了。   这小孩跟个小大人似的,精明的很,楚松风倒是不担心他,再说这读书人爱名声,也而不会为难一个小孩。   …………   齐月照走在桃林之中,一张俏脸宛若芙蓉照月,一根桃枝恰好落在他脸边,开得正好的桃花衬得他肤色更白,真真是所谓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夏桑郁闷道:“那五皇子可真是无耻。”   齐月照当即让他小声一些:“五皇子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但是真的很过分嘛。”   夏桑瘪瘪嘴,不敢再提五皇子,只用他代替:“他那个娘也是,白得一半还不满足,想要全部。”   “表面上装得跟观音一样,像是人多好似的,一颗心贪得无法看了,只怕是都黑透了。”   齐月照没反驳,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亏这对母子还是天潢贵胄,偏偏又黑又贪。   他只是想退婚,而且还承诺即使退婚也给辰妃半数家产,名义上还说是母亲与辰妃叫好,特意留给她的礼物。   已算得上很妥帖了,但这辰妃却是不允,说什么只承认他这个皇子妃,别的人来都不行。   看似是个好婆婆,实则之前齐月照落水的事,她是提也不提,更别说让五皇子挨句骂了。   之后齐月照再求见,却是难以见到人了,还是今天五皇子约他到山上古亭说清楚,他才能提提退婚这事。   只是那五皇子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自顾自表达自己的深情,说什么此生只爱齐月照一个,对齐茂华好,只不过是因为他是齐月照的兄长,所以才关照了一些。   叫夏桑心里连呸了好几声,谁不知道他家少爷和那齐茂华向来不和,就这京师里的权贵人家,谁人不知啊。   毕竟顺德候与白月光感天动地的爱情,当时可是闹的不小,李家小姐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还不是被这渣男贱女气死的。   若不是有身孕期间,叫顺德候带着那贱|人上门,还抱着一对双胞胎,李家小姐也不至于气到早产,伤了身体。   后来更是屡屡给李家小姐气受,叫她连好好养身体都难。   说什么看在齐月照的份上,才对齐茂华多有关照,简直是可笑。   不过那五皇子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极高,全然不给齐月照还嘴的机会,叫齐月照气的不轻,最后只有冷了脸。   让五皇子和他退婚,换成齐茂华与他一起,才叫是情投意合,天赐良缘。   怎么不是天赐良缘呢?一对贱|人,正是合适。   因为是见五皇子,齐月照的马车与车夫都还在山下,没有上山,他这会儿和夏桑慢慢走着,全当出来踏青了。   山上古亭,五皇子还算得上俊朗的脸上铁青一片,那齐月照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他是什么身份,那齐月照是什么身份?   竟敢对着他甩脸子,齐月照也不想想,他那里配的上五皇子妃的位置,虽是侯府嫡哥儿,但顺德候并无实权。   母亲又是商户出身,自己被定为未来的五皇子妃吧,又不好好学习管家之道,跑去经什么商,真是粗俗。   一身铜臭味,叫人倒进了味道。   更是不懂得讨好人,白生了一张脸,在他身上,倒是可惜了那份美貌。   侍卫恭敬地上前:“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五皇子这才哼笑一声,面色稍展。   他根本就不喜欢齐月照,若不是他的嫁妆,还有那绝世的美貌,五皇子才懒得搭理。   但齐月照如今执意要退婚,他和母亲多次挽留也回不了他的心意,他若是退了婚,那数额庞大的嫁妆岂不是也没了。   五皇子本还有些舍不得他的美色,但一想到当日落水,他竟是被一个男人抱上来的,只觉得恼怒,他的人被外人抱了,还是在水中抱的,岂不是被占尽了便宜。   这和脏了有什么区别,若是他乖顺,知道自己的错处,伏低做小,五皇子也不是不能忍受,勉强收了他也无妨。   但齐月照心气够高,当日的事,自己不知羞就算了,还借题发挥,想要退婚。   五皇子都还没嫌弃他,他倒是嫌弃上了,这样的荡|妇,活该杀了。   反正他死了,那些钱不也归他父亲,顺德候所有,茂华可是说了,到时候家中会将那些当做他的嫁妆,嫁入五皇子府,总归还是要到他手上。   …………   “啊!”   夏桑尖叫一声:“少爷你快跑。”   数个蒙面人从桃林之中冒了出来,手上的大刀闪着银光,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   两人当即想跑,却是被围住了,夏桑护在齐月照身前,绝望地发现他家少爷怕是跑不了了。   齐月照心念一转,已是明白了,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皇子,竟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天潢贵胄,皇子龙孙,实在可笑。   面对数十个杀手,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怎么可能逃得了,倒是叫那五皇子担心了,派来这么多人来,生怕他们跑了。   领头的黑衣人一步步朝着齐月照走去,夏桑已是哭了,齐月照也是绝望不已。   忽然,一道清朗中带着冷淡的声音响起:“这么欺负两个哥儿不太好吧。”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林中走出,琼林玉树,相貌堂堂,浓黑的粗眉向上微扬,忽而对着齐月照笑了笑。   齐月照猛然想起了这人,不正是当日从水中救了他的楚松风,他面色凄然。   没想到又一次见到了救命恩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可是,这下,恩人救不了他,相反,还要被他连累了。 第8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领头的黑衣人发现有人发现了,也不含糊,打算连这多管闲事的家伙一起解决了。   看这人穿的普普通通,显然也不是什么贵人,一个普通书生,便是杀了也没什么麻烦。   他挥挥手,杀手们将楚松风也给围住,齐月照沉默片刻,知道他们三人这下是完了,本只是死两个,这下又连累个人。   他心中爆发出猛烈的恨意,堂堂五皇子,为什么却不肯放过他,他早该看出来的,五皇子这人睚眦必报,刻薄寡恩,为了算计他母亲为他准备的嫁妆,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样的人,偏偏是皇子,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皇帝。   在看见杀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头上的玉钗给拔了下来,死死捏在手中,如果这次他大难不死,余生定然让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五皇子后悔自己的贪心。   楚松风扫了一眼这些杀手,没有丝毫的恐惧与退缩,他开口道:“诸位知道吗?杀生是不善之事,尤其是为恶人做恶事的时候,更是会让自己罪孽缠身。”   不过眼前的杀手们都是五皇子特意准备的,人狠话不多,并不愿意听眼前书生的唠叨,实在可笑,和杀手说这些,他们会听才怪。   “你们还是想杀我们的话,会被雷劈的哦!”   楚松风像是在提醒一样,但这风言风语叫人无语之际,领头的黑衣人嫌他啰嗦,让手下把他快点干掉。   可那杀手才刚刚举剑,想要给楚松风来上一剑,就听见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惊雷泛着紫光,直直地劈到他身上。   等刺眼的光芒散去,刚刚那个杀手已经倒在地上,衣服已经损毁,只剩下一些布条挂着,皮肤焦黑,严重的部位已经变成了焦炭,不知生死。   不过看这情况,哪怕是还活着,也是活不长了。   叫其他活着的杀手都一时被吓到,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楚松风,难道真叫这书生说准了。   白日惊雷,匪夷所思啊。   领头的黑衣人惊惶地看向楚松风,楚松风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不信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杀了他。”   杀手们在他的命令下,有些迟疑地上前,轰轰声响,又是几道紫雷从天而降,地上多出几具焦炭。   杀手们此时是不敢再有杀楚松风的想法了,这家伙,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莫不是遇上了神仙!!   若是鬼怪,惧怕天雷,又怎么可能像他这样,随意就使白日鸣雷。   抬头望天,天朗气清,正是阳光明媚,可刚刚的雷声乍响,可不是错觉。   领头人已有了退缩之意,作为专业的杀手,便是天潢贵胄他都能做到不退缩,但这可能不是人啊!   他们闷着声音,转身欲逃,楚松风略带着冷意的声音道:“各位可别再做错事了。”   “杀孽过多,已是诸罪缠身,若是再做错事,必然当场横死,且下地狱十八层,哪怕是投胎也是生生死死为猪狗。”   逃窜中的杀手们一惊,但不敢停留,很快就跑了。   楚松风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再造孽就死,便是不再增罪孽也活不了多久,除非……除非他们做个大善人,舍己为人,这才有点长命的可能。   若是能多活一些日子倒也是他们的幸运,死后进了地府,可不会有半点儿舒坦。   夏桑瞠目结舌,见楚松风扭头看他和少爷,竟是下意识地惊叫,还是齐月照将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出身打断。   齐月照面上满是感激,因为情绪段时间内大起大落,气血激荡,此时红霞遮面。   “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们主仆二人。”   他好似不经意地提起:“上次也是公子救了在下,两次救命之恩,实在是让在下感激不已。”   “若是公子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不留余力,为公子办到,略表感激之情。”   楚松风没说话,眼神停留在齐月照娇若艳李的脸上,只觉得整颗心都在砰砰直跳,目光黑沉,仿佛一阵漩涡,吸附在齐月照身上。   齐月照忍不住咬了咬唇,又马上收敛,这位楚公子怎么一直盯着他看,难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若不是楚松风才两次救他,他都要觉得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人,叫人这般不喜。   被那个目光看着,他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道:“楚公子……”   声音宛若金声玉振,宛转悠扬,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楚松风更是忍不住的心悸。   他错了,原来他真的就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   他竟然……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心动了。   楚松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他要追求齐月照,说来这么多年,他也没个老婆,他那俩好兄弟孩子都已经有了,叫他被人好生嘲笑。   以前楚松风没有当回事,但现在他觉得这还是很重要的,他堂堂剑尊,怎么能被人嘲笑是单身狗了。   婚姻大事,必须要放在心上,等回去就大婚吧,婚礼就在仙洺那里办,琉璃宫比较漂亮,很适合成亲。定居的话就看老婆喜欢哪里,他们就住哪里。   “没事,区区小事,你不必在意。”   他说完,沉默了会儿,又说:“我送你……你们回去吧。”   “太危险了。”   齐月照也确实还是害怕,要是楚松风一走,那些人又折返了怎么办?要是五皇子还有后手……   于是他点点头:“多谢楚公子。”   “嗯。”楚松风呐呐应了一声,过会儿,又有些不自然道:“我名楚松风,你唤我名字就好。”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连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低头看着齐月照,很是威严。   齐月照虽不知楚松风的目的在何,但也捧场地说道:“多谢松风。”   他喊的亲切,悄悄拉进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似乎已是多年好友。   楚松风嗯了一声,耳后忍不住微微发红,幸好两人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并没有发现。   系统长大了嘴巴:“尊,尊上……”   “干嘛?”   楚松风不耐至极,觉得系统这会儿来找他不是捣乱吗?   “没,没。”   系统不敢多讲话,楚松风听见没事,也不再理他,默默跟在齐月照身后,目光灼灼。   系统暗道,完蛋了,尊上这副模样,怎么,怎么那么像是……春心萌动(超级小声)了,老君他知道不知道啊。   他又看齐月照,确实好看,气质也好,性格也好,但是怎么叫尊上一见钟情的?   那可是三界最出名的母单啊!鸿蒙初现,天地未开时,这赫赫有名的剑尊就已经诞生,虽然那会儿还是一把剑。   但是直到三界已定,产生大小世界无数,这母单剑就没有半点儿恋爱的影子。   这会儿跑来做任务的,结果看这架势是要谈恋爱。   想起以往三界有谣传,说他们系统其实是红娘,牵红线连月老都比不过,无论是天地人三界哪一界的人,只要去了,没几个能单着回来,系统始终不服。   哪怕一个又一个去往小世界,或历劫,或做任务,或游玩的仙君、大能、阴官找到了伴侣,系统也还是不认。   但现在他觉得,这貌似不是谣传,系统红娘(划掉)三千世界管理局,还真是天地人三界都不放过啊。   就连三界都不属于的剑尊,这都被拿下了。   他赶紧发了紧急通知回天庭,剑尊疑似谈恋爱属于是大事,怎么都得通知一下上面。   …………   飘渺仙宫之中,身穿白袍,长须飘飘的老者坐在云海之中,手里拿着鱼竿,临云垂钓。   “老君,老君。”   年轻的男人往这边走来,有些急促的喊道:“老君。”   老君抚了抚胡子,笑声道:“陛下莫急。”   前任天帝退休之后,太子就成了新任天帝,不过他年纪尚轻,远远及不上前任天帝的稳重。   自己那成功传位给他,已经脱身的父皇带着母后度假去了,天帝一时之间也没个人参谋,便急躁了些。   他有些幽怨地说道:“老君,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找的帮手是剑尊啊。”   “那可是剑尊,他要是任务失败,我都说不了。”   只能耗费仙力再把世界线往回拉,重新来,不过小世界太多,倒转世界线消耗的仙力也多,天庭难免要节省起来,所以能一次完成还是一次完成的好。   老君不以为意:“陛下就放心吧,剑尊是个很可靠的人。”   “交给他的任务,他自然会完成。”   “真的吗?”   天帝有些不太信,那家伙不是出了名的任性妄为?嗐,谁叫楚松风非天非地非人,自己自成一家,不管是天界的天帝,冥界的冥帝,还是人间界的那位源水神女,他都不听。   唉,要是他父皇还在就好了,这剑尊也算得上他长辈,和他父皇母后,冥帝以及源水神女是同一辈的,因为一起打天下的原因,关系也很好。   就算是长辈有什么问题,他这个小辈哪敢说些什么啊。   也不知道冥太子什么时候被抓回来,这个臭小子,知道他爹想传位给他,当场就跑了,也不想着带上同样处境的自己一起。   还说是什么好兄弟呢!   不讲义气。   “老君啊,你可得管管啊,要是到时候出什么事,我父皇怕是得把我腿都给打断。”   “我还听说,剑尊有了喜欢的人。”   天帝哭丧着脸:“要是闹出大事就惨了。”   老君哦了一声:“没想到榆木也能开窍,他们几个也就只有他和神女还未有道侣了。”   “这倒是件好事,说不准你爹娘回来,还能吃上喜酒。”   天帝僵着脸呵呵笑:“要是能吃上的话。”   “而且神女是心怀大爱,不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没有道侣也挺好的。”   说完,他又狐疑地看着老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我听说当年剑尊自愿在神女的琉璃宫待了三千年,修身养性,这刚出来就听你的跑去小世界了。”   他小声地说:“剑尊也不是这么个好说话的性子啊,难道你们抓住了他的把柄?”   老君笑而不语,摇摇头道:“我和神女可是为了他好,而且剑尊其实性子挺好的。”   “他的事,陛下不用管,只需等着好消息传来就是了。”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冥帝陛下找不到冥太子,怀疑是躲进了三千世界之中,想让天庭帮帮忙。”   “帮忙啊~”   天帝意味深长道:“那我一定得帮啊,叔叔劳累了那么多年,也该退休了,做孩子的,自当为父母分忧。”   “我马上就去让人找。” 第9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五皇子暴怒:“都跑了!”   “你找的杀手就是这样?”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也杀不了。”   他朝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踢了一脚。   面容泛白,声音尖细的中年太监被一脚踢的栽倒在地上,他慌忙地爬起来,磕着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那齐月照不知是用了什么妖术,奴才去看的时候,其他杀手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几具焦黑的尸体。”   他说着,手底下的人抬上来一具尸体,五皇子定睛望去,确实是焦黑不已,但不像是火烧的反而有些像……雷劈的?   五皇子脸色青黑:“这是怎么回事?”   “这……奴才也还不知。”   不过这太监又说道:“但是奴才的干儿子看见了有个陌生男人跟着齐月照他们,护送他们下山。”   “那个人……”太监犹豫了会儿:“就是那天从水里将齐月照抱出来的那个书生。”   “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叫楚松风。”   五皇子黑着脸招了招手,身后有人走了上来:“去查一查这个楚松风。”   这人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觊觎他的人,一个男人,两次救了一个哥儿,没点儿心思他会信?   一个低贱的书生,对他堂堂皇子的未婚妻心怀不轨,该死上一万次了。   他倒是还记挂着那具焦尸,心里清楚不会是齐月照的问题,到底从小认识,齐月照有什么本事他还不知道吗?   那肯定就是那个书生干的了,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但五皇子是不惧的,想来是一些江湖术士的手段,便是真有些本事,能斗得过他手下的兵将吗。   他小声耳语道:“把他给我杀了,做利落点。”   手下点头,五皇子这才消了点儿气:“对了,之前你请的那些杀手。”   他是对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说的:“去查查,还活着的也一并解决了。”   “是。”   …………   楚松风脚步不快,恨不得再走慢一些,但又怕太过明显。   一路无话,直到齐月照笑着说道:“松风,这次多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他递出一块玉佩:“这是李家的玉佩,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李家名下的产业,管事认得出,也会全力达成你的要求。”   楚松风借过玉佩,温润的触感十分舒适,叫他摩挲了好几下:“好。”   他的眼神根本就不会掩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齐月照,黑沉沉的,幽深深的,看不出情绪。   齐月照被看得一阵脸热,他看向不远处:“我的马车在那里,便先离开了。”   “松风不必再送。”   “嗯。”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站在远处看着齐月照离去。   “咳咳,尊上。”   “干什么?”   系统被楚松风不耐的语气哽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尊上是喜欢反派吗?”   “你说谁是反派?”   啊!系统自扇耳光,说错了:“齐公子齐公子。”   “尊上,需要攻略吗?”   “什么攻略?”   楚松风有些好奇,系统拿出来自己珍藏的秘籍们,要不是老君突然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协助剑尊谈恋爱,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恋爱攻略。”   系统突然贱兮兮的笑:“保管让齐公子爱上尊上。”   “拿来看看。”   说的这么玄乎,楚松风毫不客气地让系统拿出来给他参考一下。   【让他爱上你的一百招】【情话五百句】【追爱十八式】……   楚松风大概翻了翻,沉默了。   系统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这些可都是我珍藏的秘籍。”   “还是留给你用吧。”   “尊上不用吗?”   “……我比较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楚松风嘴角微抽:“你好好看,争取早日脱单。”   “我每天都在看的,可惜还没有遇到喜欢的统。”   “每天都看?”楚松风词穷了一会儿:“加油,等你遇上了喜欢的统,争取一个月就上位。”   “谢谢尊上的祝福。”   系统嘿嘿直笑。   楚松风摇摇头,这系统界的top1看着也不是很靠谱啊。   马车回到城里之后,齐月照才松了口气,因为五皇子特别嘱咐不让他带太多人,自己平常用的马车又被齐茂华占了去,他今天才没带上太多人去。   想想自己真笨啊,去郊外也不知道多带几个人。   不过也是他没有想到,五皇子居然能干出这事来,还以为是他为了面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夫,母亲去世之后,他便经常来看自己,哪怕他喜欢上了齐茂华,齐月照也没想过他会这么害自己。   他小时候还是喊过五皇子哥哥的啊。   “少爷。”   夏桑有些担心地握住齐月照的手,齐月照摇摇头:“我没事。”   母亲去世之后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想要杀他,还是让齐月照有些伤心的,但只是一会儿,都这样了,他和五皇子之间的情分便是一丝也无了。   之后,他只想狠狠地报复。   明明他已经退让了,却还是不放过他,这样的豺狼,他只有立起来,和对方斗个你死我活了。   幸好他还未嫁过去,要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桑又小声说道:“刚才,那个雷……”   齐月照嘘了一声:“我们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想,就当不知道。”   晴日召雷,这样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若是楚松风不想瞒,那便是街头巷尾都该知道他的神异之处,但楚松风之前看着也不过是个很有才华的书生,或许是他不想被人知道。   他又说道:“你之后注意一点儿,若是他找我们帮助,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夏桑点点头,觉得他娘的主意大概是不成了,虽然之前就已经不太成了,毕竟那辰妃不肯退婚。   想到这里,夏桑也问道:“少爷,退婚一事怎么办。”   齐月照也有些焦灼,辰妃与五皇子不肯退婚,他也是不能提的,以他的出身,能成为皇子未婚妻已是万幸,他要是提出退婚,只怕会龙颜震怒。   倒是不至于杀了他,但他父亲把他送去佛前了此残生是必然的。   娘啊,月照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手握巨宝,却没有护宝之力,以前五皇子还未撕破脸时,还能作为他的靠山,现在,这靠山便是最大的危险。   齐月照闭着眼睛,思索了会儿,他睁开眼:“长公主。”   眼下的情况,他能寻求帮助的最好人选就是长公主了,众多皇子之中,五皇子最受器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   以前贵妃所生的六皇子还有一争之力,但随着两位皇子长大,六皇子不喜斗争,更爱玩乐,他就已经不是五皇子的对手了。   当今圣上是位英明的君王,那些王爷手里根本没有实权,都被圈禁在京城之中,和五皇子是比不了的。   倒是圣上的亲妹,长公主在朝堂上还有些地位,齐月照看得真切,长公主看似贪恋男色,喜好权势,让众人觉得是个荒唐公主,但是她其实很有手段。   她倒是对五皇子很好,俨然一副好姑姑的模样,但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只有人活着,就没有不爱钱的,还是那么多钱。   那天他落水,五皇子救了齐茂华上岸,他却半天等不到人来救,怕是还有长公主的原因。   自己是五皇子的未婚妻,若是他死在水里,五皇子不管未婚妻,反而救了未婚妻庶弟,这说出去可不知道要遭到多少人的辱骂。   就算是拖到后面救了他,他也会恨上五皇子,那便是长公主天然的盟友。   齐月照眨眨眼,倒是不气,这些权贵你争我斗,中间死上几条命都有可能,当年圣上登基,可是让整个京城闭门不出,连续半个月,菜市场上都是洗不干净的血。   怪只怪自己太弱,只配做个棋子。但这棋子,他不会做一辈子。   …………   六皇子府,六皇子这几天跑去郊外的庄子里小住,也有几天没回来了。   这才回来,府中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六皇子将马绳丢给下人,大步往府中走,嘴上还说着:“我听说琉球国上供了一只鸟,浑身雪白,还会说话。”   “也不知道父皇打算赐给谁,收拾一下,我今天下午去看看母妃。”   顺便讨要这只异鸟。   他最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带出去之后,收获到外人艳羡的目光,这才让他开心。   说起这个,他想起了什么,前些日子那楚松风说什么言语成真,还说铁树开花,还真唬住了他,将他把那颗铁树带了回来。   真是……他摇摇头,自己当时跟着魔了似的,连这种话都信。   他楚松风要真的能言语成真,还做什么书生,读什么书,当官还不如他说几句话呢。   若他有这个能力,他便和神仙没什么区别了,便是做国师,也是配不上这能力的。   不过,他脚步一转,朝着书房去了,那颗铁树被他丢到了书房,书房几天没人进去了,这种地方机密东西太多,他是不太让人进去打扫的,自己不在的时候,书房更是直接被锁住的。   这万一他一个粗心,被偷了什么东西,那真是麻烦大了。   他边推开门,边嘱咐自己的心腹:“待会儿让人打扫打扫,你在这儿盯着,可别让人小偷小摸,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出去。”   “是。”   心腹连连点头,六皇子风风火火往里面走去,却是突然脚步一顿,瞠目结舌,指着那角落里的铁树:“铁树开花。”   心腹望去,却见那做成桃树模样的铁树上已是开满了桃花,粉色的,却是铁一样的材质,在宝石的点缀中,很是好看。   六皇子吸了口气,问他:“你看到没有?”   心腹结结巴巴:“看,看到了,殿下,铁树开花了。”   六皇子快步向前,仔细看了看这颗铁树,揪了揪花瓣,触感冰凉却又带着点儿花的柔韧,这绝不是如今工匠可以做到的东西,便是这材质,他也从未见过。   他直接抱起这颗铁树,向外走去。   “备马。”   还在门口打理东西的老管家看他骑上来马,马上就要走的样子,问道:“殿下,去哪儿?”   六皇子扬鞭,马撒开蹄子跑远。   兴奋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皇宫,我去见父皇。” 第10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今日本就是聚会的最后一日,而且楚松风还是看得出来,自己貌似蛮不讨喜的,大概是觉得他不给面子吧。   一个穷书生,虽是举人,但在座的大多都是些权贵家的公子哥,身份最低的就是这些举人了。   请这些人来的目的也就是想交流一下才学,结果这楚松风只知道吃吃喝喝,面对他们的邀请也是装傻充愣,实在是让人恼怒。   反正吃也吃到了,估摸着六皇子的那颗铁树也该开花了,那铁树做的桃树模样,自然是与桃花开的时节相仿,山上桃林已是落英缤纷,那铁树也该到了开的时候。   要不了几日,他就能去当国师了。   楚松风于是就带着沈和昌回去了,看沈和昌念念不舍的模样,他想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他可是答应了原身要培养沈和昌,考个功名的。   但现在这趋势,沈和昌明显是在朝着吃货发展。   “咳咳,和昌。”   “二叔。”   沈和昌回头看他,最近的伙食实在太好,之前不胖不瘦正正好的男孩脸颊已经多出来一些赘肉,稍微低低头,那双层的下巴就盖不住了。   “和昌啊,这种文会你喜欢吗?”   短期内增肥不少的男孩点了点头:“喜欢,要是天天都能参加就好了。”   “……”楚松风面色严肃:“可是二叔不会再来了。”   沈和昌闻言先是疑惑,然后有些失望,不过二叔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沈和昌并没有任何质疑。   “但是你可以来。”   楚松风话锋一转道:“只要你好好读书,每一日你都可以参加文会。”   沈和昌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楚松风接着说道:“我已经不会再走念书的路,所以想要再来,就只有指望你了。”   沈和昌大惊失色:“二叔你不打算科举了吗?”   要知道,这可是他爷爷的愿望,也是二叔的理想,他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难道是二叔得罪了哪个当官的?   楚松风叹了口气:“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总之,和昌,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我与科举一路,终究是无缘。”   不得已的原因?看来真的是出了事,沈和昌对楚松风心疼不已,二叔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最后却是临门一脚,不能接着读了。   他低声哽咽:“嗯,二叔你放心,和昌一定用心读书,必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系统语气中带着迟疑:“尊上,我怎么觉得他误会了什么。”   楚松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没事,他答应以后好好读书就行。”   楚松风说的也没错,他准备当国师去了,以后是与科举一路无缘了,家里要想出个大官,还是得靠沈和昌。   …………   因为不打算科举了,楚松风之前从国子监离开的时候还请了长假,不直接退学是嫌麻烦,手续太多了,好奇的人更多。   回去之后他就待在家里,时不时出去逛逛街,当个街溜子,等着鱼儿自动上钩。   谁知道先上钩的不是他钓的鱼,而是不请自来要捣乱的,五皇子准备杀了他,而且要利落地杀掉,不留后患,最好也不要害了五皇子在外的名声,于是手下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楚松风之前救了五皇子的未婚妻齐月照一事京城里传遍了,他要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死了,难免有人把他的死往五皇子身上引,意图败坏五皇子的名声。   虽然这也确实是事实就是了,其实就算是有名头的死,大部分人也能猜到真相,但师出有名,表面上有点东西掩盖一下也好。   明面上过得去,不要太张扬就成了。   他的手下先是详细调查了一番楚松风,尤其是最近的事,那是查的仔仔细细,最后竟然查到了两个小毛贼头上。   小毛贼一个有些疯疯癫癫,一个断了只手,但是不约而同地说楚松风家中有鬼。   再结合那天杀手死的惨状,这楚松风身上怕是真有些问题。   利用妖鬼害人谋财的江湖术士,这不得杀了?通过京兆尹出手也更加合适,他们隐于幕后,而且京兆尹自带一身正气,这类的官员大多不怒自威,浑身浩然之气。   宵小便是有那么些装神弄鬼的本事,在他面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于是楚松风就被捕快找上门了,说他装神弄鬼,欺骗无知妇孺来敛财。   “楚举人,就先随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捕快倒是态度很好很礼貌,他看楚松风英英玉立,器宇不凡,眉眼之间满是正气,全然不像是报案人所说的那样。   但是报案之人说得信誓旦旦,而且牵扯了几起案子,甚至还有大人物施压,这举人怕是讨不了好。   “张捕快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也是报案人之一,说是楚松风骗了他的钱,此次报案就是他领头的。   中年男人身材肥壮,眼睛不大,看人时带着精光,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物。   他是五皇子的谋士妾室的弟弟,那谋士本事平平,五皇子根本就记不住这么一个人,眼下想要借刀杀人,谋害楚松风。   谋士自知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在五皇子眼里留下点儿好印象,于是就找到了中年男人,让他来干这件事,做得好了,他出了头,对中年男人也有好处。   张捕头有些为难,怎么说也是位举人,太过粗鲁还是不太好,而且依他来看,眼前这位楚举人怎么都跟神神鬼鬼的扯不上关系不是。   但中年男人不依不饶,说楚松风骗了他的钱,这样的人没必要对他客气。   张捕头无奈,这中年男人有些来头,他道:“失礼了,楚举人。”   正准备让手下的捕快将他带走,门外却是传来了马蹄声,六皇子骑着自己的爱马,不快不慢地往这边走,看目标就是楚松风家。   后面跟着的仆从在后面紧紧跟着,若不是六皇子还知道分寸,在城里不能纵马,这些人已是甩得看不见影子了。   “楚先生。”   他兴冲冲地喊道,翻身下马,却见这里人这么多,而且看情况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他扭起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楚松风嘴角微微勾起,他钓的鱼来了。 第11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张捕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再加上六皇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是爱玩,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六皇子。   “六皇子殿下。”   他恭敬道,叫身旁的中年男人心中咯噔一下,战战兢兢,没了刚才的气焰。   “楚先生。”六皇子先是对着楚松风喊了一声,那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又横眉怒眼地看张捕头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这……”   这幅态度,显然楚松风已经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人物,虽不知这位举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引得六皇子这个态度,但那上头想害他的人怕是不能如愿了。   “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楚举人装神弄鬼,通过这些手段欺骗了无知百姓。”   见六皇子眉头皱起,他赶紧补充道:“我们是来找楚举人询问一下情况。”   他指了指躲在身后的中年男人:“这位就是报案人之一。”   中年男人畏首畏尾,诚惶诚恐,惨白着一张脸小声应道:“是,是小人。”   六皇子朗声道:“你说你报案楚先生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嗫嗫嚅嚅道:“报案楚、楚先生骗了我的钱。”   “但,但是,我想应该是我弄错了。”   “楚先生怎么会骗我的钱呢,是我弄错了,我弄错了。”   六皇子挑眉,饶有兴味:“是吗?自己都弄不清楚被谁骗了,就找了捕快上门抓人。”   “我看你不是弄错了,是有意的吧。”   他对着张捕头吩咐道:“故意栽赃陷害,意图残害他人,带回去,好好审审吧。”   “是、是。”   中年男人想求饶,但他不敢再多说,多说多错,要是扯出了后面的人,他一家老小都得没命。   等张捕头带着人走了,六皇子这才笑得一脸热情,见沈和昌要倒茶,他一把拿过茶杯,给楚松风倒了一杯:“楚先生,说话口渴了怎么办,快喝口茶。”   楚松风眼睛微眯,有些不忍直视,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六皇子不知来寻我何事。”   “自然是有大事。”六皇子一脸正经:“以楚先生的本事,当为国之师也,现在这样,实在是委屈了先生。”   “是吗?”   “自然,我这次前来也是希望奉父皇之命。”   六皇子道:“父皇想要见一见先生。”   六皇子如今已是真的信了楚松风的本事,因为他对自己很自信,他的书房绝不可能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去过,更别说楚松风进去换了铁树。   更别说那铁树开出的花,材质独特,状似金铁,但看着就跟真花一样,栩栩如生,用手去碰,那花瓣还是颤巍巍的,但因为是铁树上开出的花,花瓣根本就揪不下来。   他已是心悦诚服,但老皇帝尚未见过楚松风,六皇子这突然来一说,他第一反应便是荒谬,但看着那颗铁树,老皇帝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花了几天时间,彻查了楚松风的身世,楚松风出身贫寒,祖上三代都是农夫,父亲早逝,由母亲教养大。   要说身上传奇的色彩,那就是他很有才华,引的族中教书的老夫子自费也要教他,他一路网上考,顺顺利利的便成为了举人,途中收获了不少人的欣赏,还在主考官的引荐下入读了国子监。   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但横看竖看,这就是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楚松风话少,少的十分夸张,叫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哑巴书生,当然,他并不是一个哑巴。   如果真像六皇子说的那样,楚松风言出必灵,那这点倒是有了解释。   但……言出必灵,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思虑再三,老皇帝决定先见一见楚松风,如果真的那么神乎其神,一见便知真假。   …………   大殿之上,老皇帝端坐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松风,楚松风恭敬地拱手:“陛下。”   没有下跪行礼,实在是过于傲气,若是一切都是谎言,那便是死路一条。老皇帝脸上笑得和善,不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是和气好相处的乡绅:“楚先生不必多礼。”   “朕听闻楚先生生来神异,有言出必灵之能,不知是传闻还是属实。”   楚松风脸色淡淡,抬眸望老皇帝,那一眼竟叫老皇帝一阵心惊,楚松风的气势非同寻常,便是自己这坐拥天下多年的天下之主都有些比不过。   他心头狂跳,难道……   楚松风的语气也是寻常:“属实。”   似乎是看在老皇帝这九五至尊的身份上,他竟是说起了这件事。   “我从幼时就发现,自己的言语,有时会成真,开始我以为这是好事,但后来我却并不这么觉得了。”   “言语无心,但这无心之言一旦成真,便会招致难以承受的后果,从那时起,我就不敢多言。”   “陛下。”楚松风抬首而望:“我本想做一位清官好官,为民造福,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明悟,言语能带来灾难,也能带来机遇。”   “这本是天赐于我,叫我更多的帮助百姓。但我却因幼时的无心之失,陷入了迷障,心魔缠心,视其如砒霜毒药,避之不及。”   “我如今只愿,尽我之能,济世安民。”   老皇帝哑然,他竟是觉得楚松风所说无一假话,让他下意识地想去相信,不,他已信了大半。   “楚先生。”   这次他喊的比之前认真了许多:“不知,我可否见一见。”   “自然。”楚松风点头,手负于后背:“此时、此刻、此处,便是嫩芽破土而出之时。”   脆生生的嫩绿小芽穿破了殿中的大理石板,颤巍巍地立着,像是一位娇羞的佳人,虽羞涩,但也不避让地展现自己的美。   “虽然还是嫩芽,但这是一切的开始,只需一个呼吸,它便会向阳而生,直到成为参天大树,根繁叶茂,生机勃勃。”   嫩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条,疯长,从嫩芽长成树苗需要多久?从树苗长成大树需要多久?从大树长成参天古木需要多久?   只需一个呼吸。   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动一下,一颗枝繁叶茂,绿荫如盖的巨树出现在殿中,像是有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飒飒声。   老皇帝埋首而拜,朗声而笑:“楚先生能为我国之师,实在我之大幸。” 第12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让齐月照心头一惊,手上一抖,正写着的字就这么毁了,墨水从宣纸上一划而过,像是将其分成了两半。   “齐月照,你出来。”   齐茂华怒声道,眼睛里盛满了怒火,姣好的面容都拧成了一团,看着有些狰狞。   他的母亲,齐月照的继母,如今的顺德候夫人柔柔弱弱地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恰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比之齐茂华,还要更胜一筹。   夏桑看着外面:“这些家伙脸皮子可真厚,半点儿都不知道消停。”   “少爷,让我去把他们赶走。”   “无事。”齐月照冷声道:“我自己来。”   他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这院子是他母亲为他布置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是李小姐为他打造,砸下去无数的金钱,便是一颗兰草也是极为珍贵。   齐月照头戴束发白玉冠,身穿月白绣金长袍,腰间配着羊脂白玉,其上坠着蓝丝攒花节长穗,一身蓝白,看似淡雅,实则每一处都是极尽奢华。   叫这母子二人看得眼热,恨不得夺过来归于自己所有。   “不知夫人与……”齐月照顿了顿:“茂华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顺德候夫人声音文弱温柔:“照儿,这个月府上的银子没有入账,我问了铺子里的管家,他们说……”   “是你不允,是真的吗?”   她自说自话:“想来是他们欺你年岁尚小,这才欺上瞒下,照儿你且与他们说,尽快将银子送过来,你父亲在,自会为你撑腰。”   齐月照冷笑一声:“不必了,的确是我不允,我让他们把银子都换了个地方送,总之是不会再送到这顺德候府来。”   “齐月照。”齐茂华突然呵斥道:“你不要太过分,这是顺德侯府的钱,你想吞了不成。”   “顺德侯府的钱?是吗?据我所知,那铺子可和你们没半点儿关系,你去官府里问问,看看人家承不承认这是侯府的钱。”   “你……”   齐茂华眼睛里都仿佛要喷出火来:“这么多年来,铺子的银子可都是入了公中的。”   “哦。”齐月照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以前是我心善,不介意丢点银子施舍施舍,但现在嘛……”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齐茂华:“我就是丢进水里也能听声响,比给一群白眼狼用还不如丢了。”   齐茂华气极,正要说话,但侯夫人却拉了拉他,示意他收敛一些。齐茂华本就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性格娇惯,嚣张跋扈,便是重来一世,也没多少长进,只是在五皇子面前装得住罢了。   被母亲这么一拉扯,他理智了些,没再说话,这齐月照分明是故意的,想陷害他发火,让大家觉得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在五皇子眼中,他可想来是个娇怯善良,需要人呵护的柔弱哥儿。要不是他刚在齐月照名下的店铺里买了不少首饰,那掌柜居然要收他银子,到了府中,账上竟也是没剩多少钱了。   这才一下气昏了头。   侯夫人安抚住了他,自己开口说道:“照儿怎么能这么说,实在是太伤母亲的心了。”   她拿着手绢擦了擦眼下:“而且,这规矩也是姐姐还在时就订下的,当年她刚嫁过来时,便答应过老爷,这十三间铺子的收益都归入公中。”   “姐姐这过世之后,照儿便是连她的话都忘了吗?我知道你是气五皇子的事,但这只是误会啊。”   “照儿你就莫要再气了,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管老爷啊。”   这是想说齐月照不孝顺,不遵母命,还因为误会对齐茂华拈酸吃醋,连父亲顺德候都不管了。   毕竟这偌大一个侯府,可是在靠着李小姐带来的嫁妆,那十三间铺子过活、若是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更是直奔李家名下的铺子,拿了东西喊记账,从未付过银子。   这些年倒也过的舒坦。   不过在齐月照大了之后,就不允许他们从自家铺子里拿走太多东西了,拿的东西过了数,便不准再拿。   齐月照简直懒得和他争辩:“我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十三间铺子是她的嫁妆,谁家主母会拿自己的嫁妆来养家糊口?”   “夏嬷嬷,你听说过吗?”   夏嬷嬷笑眯眯地:“老奴可从未听小姐说过这话,再说了,堂堂侯府,怎么会需要我家出身商户的小姐拿自己的嫁妆填补家用呢。”   她在说到侯府与商户时咬重了音,李小姐嫁进了这侯府,却因为是商户出身,从未被看得起过,只是她本人立得住,又有本事,这才没被磋磨了去。   侯夫人皱眉:“照儿,别胡闹了,这一介奴仆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当年姐姐可是亲口答应了老爷的。”   李小姐确实是答应了的,这十三间铺子是李家专门挑选出来的,生意火爆,是最赚钱的那些。与帮侯府还债的大笔现银一起,作为交换,让李小姐跨越阶级,嫁进了这侯府之中。   便是后面气恼顺德候与他的真爱还有那对双胞胎,也从未失约,做生意的人,最重的便是信用。   不过齐月照此时却是不认了,这侯府收了她母亲的钱,还想坑害他,他自然是不给自己的敌人送钱的,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也只会赞他做得好。   他道:“是嘛?有字据吗?你们蒙我怎么办?”   “你……”   侯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齐月照,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忤逆。   “大胆。”   中年男人走进院子,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男人,正是顺德候与齐茂华的双胞哥哥齐茂荣。   顺德候扶着侯夫人,对着齐月照横眉怒目道:“这是你母亲,你什么态度?”   “实在是忤逆,平日里太过纵容你,竟让你被下人教坏了性子。”   他看了一眼夏嬷嬷,显然这下人就是指她。   “如今你这性子过于暴戾,已经不适合管理那铺中的生意,便移交给你母亲吧。”   他摆了摆手:“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呆着家中抄写佛经,消一消戾气。”   换作以前,他是不敢这么做的,生怕得罪了辰妃与五皇子,但如今五皇子喜欢上了齐茂华。齐月照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男子抱了,丢尽了名声,叫五皇子厌恶不已。   顺德候早就想接过那些生意,碍于齐月照身后有靠山,只能暂时按耐,但现在齐月照靠山不再,他这做父亲的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要不是五皇子想要齐月照的嫁妆,齐月照为人又奸诈,竟是悄悄地将近乎三分之一钱财藏了起来。若死了,这被他藏住的那部分嫁妆可就真找不到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齐月照早在刚被救出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之前五皇子那边对齐月照的态度还模棱两可,可前几天却是告诉顺德候,可以顺他意来了,只是人不能死了,得问出那部分藏起来的钱财之后才行。   本来还思及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忍下手,谁知他这般不孝,顺德候也没了顾忌。   “月照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忤逆,也不觉得自己性情暴戾。”   齐月照看着顺德候的目光中没了丝毫的感情,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是让他厌恶的陌生人。   “只是父亲,当年我确实从未从母亲口中听过这种话。”   顺德候没想到他还敢反驳,大步向前,想扇这忤逆子一耳光,齐月照却是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些,夏桑横手挡在面前。   “父亲难道不好奇我这些银子换了哪个地方送?”   顺德候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齐月照却是接着说道:“是长公主府。”   顺德候抬头望他,脸上满是惊怒:“你!你!”   齐月照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这些可都是长公主的银子,若是父亲觉得不服,大可以亲自去与长公主说。”   他嫣然一笑,华如桃李:“对了,父亲,长公主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还让我去帮她准备宴席。接下来的日子,我大概是不能待在府中抄写佛经了。”   “父亲若是很希望有人来抄佛经,不如让茂华来吧。”   夏桑在旁边吊着嗓子喊了一句:“少爷,已经申时了,可别忘了,今日长公主约了你喝茶呢。”   齐月照歪了歪头:“哦对,今日父亲这一来,把月照都给吓着了,差点儿忘了大事,长公主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他带着夏桑与夏嬷嬷还有一众自己新请的护院离开,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仿佛写满了嘲讽。   实际上刚走出院子他就呼了一口气,心跳慢慢平复,他就知道,五皇子当日已经派了杀手打算杀他,后面肯定会直接对他下手。   幸好他速度也不慢,当天便去见了长公主,只是这代价也大啊,李家的商行与他名下的所有商铺,八成半的收益都要上供给长公主。   不然她是不愿意为此和五皇子作对的。   长公主比当今圣上小了十岁,但也已经四十岁了,不过从她的面容上却是看不出来。   雍容华贵,自带着一身气度的女人比起那五皇子来说,更符合天潢贵胄的身份。   女人看见他来了,红唇勾起:“照儿来了。”   “殿下。”   齐月照矮身喊道,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坐下。   “要不是早与照儿约好了要来饮茶,本宫可就要去皇宫里看看了。”   齐月照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长公主轻笑,解释道:“皇兄寻得了一位奇人异士,打算封为国师呢。哦,不对,已经是啦。”   纤纤玉指放在唇前:“不过皇兄还打算在过段时间的春猎上正式的向朝臣们介绍这位国师呢。”   “本宫可对这位国师好奇得很啊。”   国师,奇人异士,不知怎么的,齐月照脑海中浮现出楚松风的模样。   若是楚公子想当国师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第13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春猎秋狩,向来是皇帝出行的一项大事,臣子们大多都要随行,包括家属也是。   顺德候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多少也是个侯爷,这种事自然少不了他,一家子人都被他带着去了春猎之地。   齐月照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前方的齐茂华对着他冷哼一声,似是十分不屑。   齐月照懒得搭理他,反正现在有长公主撑腰,就是顺德候对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齐茂华也就是能做做这些小动作罢了。   顺德候府进来日子可不好过,他们被养了十几年,没有一点儿赚钱的能力,就是没有李家供养的时候,也学不会赚钱,而是靠借钱度日,若不是欠下了天价的欠款,也不会有李小姐嫁进去一事。   只是……两家本就是为了各取所需,李家借顺德候府的势保全自家的商行,顺德候府求钱来保持自家的体面。   可惜的是当年李小姐就是挑错了人,顺德候在外面一贯是表现的好脾气,十分好拿捏的模样,嫁过去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窝里横,脸皮还厚,恨不得将李家变成自己的。   现下齐月照断了送进顺德候府的钱,而几人这些年可谓是挥霍无度,上个月送来的钱,此时已经没剩多少,没办法,为了保持表面的光鲜,齐茂华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抵押自己的珠宝首饰。   出门在外,更是连新衣也做不起了。   今日的他,穿的尤为朴素。   见齐月照无视他,齐茂华更生气了,不过他却是做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像极了上前讨好却被无视的好哥哥。   这是见有外人在,在演戏呢。   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就是了,顺德候府的双胎子一事在当年闹得很大,如今的侯夫人还未出嫁,就给顺德候生了两个孩子,还把正牌的侯夫人气到早产。   这和外室有什么区别,就是侯夫人现在被扶了正,也是让人看不起。   齐月照是因为喜欢经商被这些权贵二代所鄙夷,那齐茂华兄弟二人则是一直被无视的状态。   不过在当日五皇子跳水救了齐茂华之后,倒是有了一些小官家的子女开始讨好齐茂华,五皇子虽然还未封为太子,但实际上已是太子无疑。   这未来太子这么喜欢齐茂华,他们讨好一些,说不准能借此攀附上五皇子。   进了猎场,齐月照也没和顺德候坐一起,而是坐到了长公主身边。   他将所有收益上供八成半给长公主,等同于是自己成了长公主手底下的人,助长公主敛财。   齐月照别的不说,赚钱能力是一流,长公主如今视他为宝贝疙瘩,倒是很护得紧。   “照儿与我同坐便是。”   长公主看了一眼末尾的位置,顺德候一家就坐在那儿,齐茂华怯生生地朝着齐月照望了又望。   这种手段,也就只有她那个不成器的侄儿会上钩吧。   丢了西瓜捡芝麻说的就是如此,依长公主来看,齐月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他等于是不缺钱了,这在上位之争上可是很大的优势。   就是嫌弃齐月照其他地方上不能给自己带来助力,大可以再娶两个权贵出身的侧妃就是,至于怎么平衡,则要看五皇子手段如何。   但是现在看来,五皇子真是蠢钝如猪,齐月照不喜欢,权贵家的小姐哥儿他也无意,被一个齐茂华给吊着,这齐茂华有什么本事?娶了他便是白娶,难免还要别人觉得五皇子感情用事。   等了许久,座位上的人都已经到齐,皇帝这才慢慢驾到。   老皇帝已经年逾五十,算不得年轻了,他的皇子年纪分化也大,大皇子已经三十多岁,到了四皇子也是二十多了。   而从五皇子开始,后面的皇子年纪就小了许多,五皇子六皇子如今也才二十不到,据传是因为当年皇帝还是皇子时的一些感情问题,这才差距这么大。   老皇帝未立皇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贵妃,最得宠爱的则是辰妃,两位妃子走在他身旁,又各自坐在他左右下位。   五皇子看见了齐月照,很是生气,冷冷的目光看了他片刻,但被长公主看回去时,又很快收回来自己的目光。   “诸位爱卿,平身。”   老皇帝笑呵呵的:“这次春猎,还有件大事,朕得上天之庇佑,觅得国师。”   “国师乃大才,神通盖世,当介绍给爱卿们认识认识。”   他朝着末尾说道:“楚先生这边请。”   年纪轻轻的男人叫众人都大吃一惊,本以为是什么白胡子飘飘的老头,这才能得哄得老皇帝深信不疑。   可现在一看,竟还是个小年轻,那这本事还有啊,年岁不大,却哄得九五至尊对他崇敬备至,更是称呼为先生。   楚松风穿着一身白袍,只腰间配的腰带是淡金色的,一袭白衣,衬得他犹如仙人下凡。   楚松风毫不客气地在皇帝给他留下来的位置坐下,在众位皇子之上偏左单立一席,彰显这位国师的地位。   “说来应该也有不少人认识国师。”   老皇帝脸上还是带着喜意,一见楚松风就憋不住,这样的大宝贝可算是被他遇到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楚先生便是国师,大家可不要失礼了去。”   这话显然是在点人,点的就是五皇子,被父皇淡淡地看了一眼,五皇子顿时话也不敢说了。   这位国师竟然是楚松风!!   他本以为楚松风已被解决,但是人没死不说,竟然还成为了国师,得了他父皇宠信。   他心中一阵发寒,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坐在他下位的六皇子把玩着玉扳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可不是故意的哦,只是谁叫他这哥哥嚣张跋扈,还不长眼,这次自己硬要去踢那块铁板。   楚松风坐在席位上,目光却是放在了齐月照身上,齐月照见到国师是他,毫不意外,只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但忍不住地想要看楚松风,目光却在半空中与楚松风对视上了,叫他赶紧收回。   手中的酒杯都差点倒了,红霞飘上脸颊,偷看别人还被发现了,实在是让人尴尬。   “我老婆是不是很可爱?”   楚松风心情很好,难得主动的和系统说话。   系统:“……”还没追到呢,尊上。   “可爱可爱。”   谁知楚松风又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我老婆,你说什么可爱,只有我能说。”   系统:“……”   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怪不得三界都说爱情使人降智,果然如此。 第14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楚松风现在日子过的相当舒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皇帝恨不得饭都给他捣碎了,生怕他嚼着累了。   楚松风表示大可不必,那样着实有些恶心。   不过他还惦记着追老婆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齐月照,他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恨不得直接跑到人家那里去。   老皇帝乐呵呵地先是例行公事的开了一下场,又抬出一把绝世好弓做头奖,让下面的小年轻们激动不已。   弓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能入了皇帝的眼啊。   青年才俊们纷纷起身去狩猎,包括皇子们也不例外,除了各位大臣,其他人大都出去了。   “这些小孩还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朕当年啊。”   “当然,陛下当年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当年微臣一见,便折服于陛下的风姿之下。”   “哈哈哈哈哈。”老皇帝虽然晓得别人在拍马屁,当年他并不受宠,在众位皇子之中可谓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好话谁不爱听。   当即笑道:“还是爱卿会说话。”   “也不知道今年的头彩会是谁的?”   “想来是五皇子的,上次秋狩便是五皇子得了头名。”   辰妃听见这话,抿唇轻笑,温柔地给老皇帝倒了杯酒:“陛下。”   老皇帝抚了抚她的手,很是喜欢她的小意温柔。   一旁的贵妃看似没什么反应,保持着滴水不漏的笑容,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还是老皇帝懂,马上又给贵妃夹了块点心,叫贵妃也盈盈一笑。   系统看看右边柳弱花娇、娉婷婀娜、楚楚动人的辰妃,又看看左边天香国色、蛾眉皓齿、仪态万方的贵妃。   “人生赢家啊,自己长的不怎么样,两个老婆真够漂亮的。”   老皇帝也说不上不好看,年轻的时候也是难道的美男子,但是这不是年纪大了嘛,颜值下降了不是一点两点。   “很羡慕?”   楚松风看了一眼老皇帝,只觉得同情。   “怎么会不羡慕,两个大美人哄着欸,而且还很爱他。”   “爱?那可不一定。而且你看看年纪这么大了,还得平衡老婆之间的关系,生个孩子也是你争我斗,还不如只娶一个。”   “这点你就没有你们天帝看得透彻。”   系统想了想,剑尊说的应该是前任天帝,老天帝只娶了天后,儿子也只有太子一个儿子,顺顺当当地继任,好像确实这样更好。   他见凡间这些皇朝,那些皇子皇女们总是为了一个位置争斗不休,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可是我听说老天帝当年和一个小仙娥关系很好,差点就娶了一位侧妃。”   楚松风一个踉跄,被系统的话吓了一跳:“不可能,怎么可能,千帆这么干,连晓不打死他才怪,他要是有这胆子,那我就是孩子都有了。”   “说来你这个小系统叫什么名字,这么造谣,胆子真大。”   系统心虚,心想剑尊不会是要告他状吧,他不会一回去就得被老天帝喊去聊天吧,但他又不敢不回答。   “我,我叫晓,大家都叫我阿晓。”   “剑尊你能不能不要告诉老天帝啊,我就是听说。”   阿晓对天发誓,自己就是不小心听说了一下。   楚松风但笑不语,叫阿晓心惊胆战。   长公主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她意味不明地笑道:“楚国师是不是觉得无聊?”   “我们都是一群老人了,没年轻人来得有意思,国师不如也出去凑凑热闹。”   她心下也是嘀咕,这位国师她之前见过,毕竟那天他救了齐月照,五皇子的未婚妻,谁都不敢救,就他这个愣头青下去了,实在是让人影响深刻。   不过一个穷书生,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步登天成为国师的?还让她这个皇兄当成了宝贝,她之前想要打听一下消息都是不行。   楚松风点点头:“确实无聊,我去外面走走。”   长公主与众位大臣愕然,这位国师是怎么回事?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们纷纷看向老皇帝,皇帝这么多年的铁血手段他们也没少见,现在还不生气?   结果老皇帝还真没生气,脾气很好地笑道:“哎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竟然忘了这茬,国师就出去凑凑热闹也好。”   “福安,你跟着国师一起去。”   “欸,老奴知道了。”   长公主看老皇帝的眼神跟看妖怪一样,这这这……这还是她皇兄吗?而且还把自己的大太监也派去跟着。   所有人在这一刻深切地明白到,楚松风,绝对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   只是此刻他们挠着头也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真有些鬼神莫测的本事?   楚松风也不客气,大步往外走,他刚刚看见齐月照往左边走了,想到五皇子和那个齐茂华也在,要是三人碰上了,齐月照岂不是要吃亏,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等人走后,帐内冷寂了一些,还是老皇帝有开口说话,这才恢复了刚才言笑晏晏的模样。   …………   齐月照在里面不好多待,于是也跟着出来了,结果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齐茂华,齐茂华自顾自地缠上来。   “弟弟。”齐茂华欲言又止地看他:“你真的不要误会我,五皇子与我之间没有什么的。”   “我始终是你二哥,怎么会伤害你呢?”   说着话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夏桑阴阳怪气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在伤害别人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我真的没有……”齐茂华手足无措:“月照,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齐月照冷冷地看他,只觉得他戏真多:“我可没生你的气。”   “我只是被某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玩意儿给气到了罢了。”   “难道说哥哥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齐茂华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应对,他只有委屈巴巴的:“月照我不是……”   “我还有事,便不与你聊了。”   说完,带着夏桑转身就走,夏桑开始不解,但过了一会儿脑子终于灵光地想到了。   这厮只有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装装样子,实际上性格别提多骄横了。   暗骂自己实在太笨,给少爷添了乱:“少爷……”   “无事,以后少搭理他就是。”   “嗯嗯。”   白色的衣服在这荒野实在显眼,齐月照隔得老远就看见了楚松风,他身后好像还跟着个老太监。   楚松风不知没有有看见他,朝着这边走来。 第15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正想着要不要换个方向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齐月照面前。   五皇子脸上隐隐有些不喜:“月照。”   “五皇子殿下?”齐月照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吗?”   “我一直知道你想法多,心思沉,但讨好我姑姑就算了,怎么连你自己的哥哥都欺辱。”   “……”齐月照一时无言:“我做什么了?”   “你别狡辩,刚才你欺负茂华我可是亲眼所见。茂华心思纯善,率性绵软。他一心想与你修复兄弟关系,你却是一直无视他,甚至还冷言冷语。”   “听说你最近为了讨好姑姑,甚至还扣了家中的银钱,”   齐月照看五皇子,怎么看这张脸怎么大,他还以为两人之间已经算是撕破脸了,怎么他这会儿跟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他忘记了之前想要杀他的事?   真是没理但气壮。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未插手过家中的银钱,便是扣,扣下的也是我自己铺子中送来的银钱。”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是我的体己钱,我总不能连怎么用都决定不了吧。”   齐月照想走:“而且茂华是我的弟弟,我与他之间的事,殿下不宜过多关心。”   五皇子脸色阴沉:“好啊,你以为搭上了我姑姑,就能肆意妄为了?”   “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未婚夫。”   齐月照闻言,垂下的眼里满是厌恶,确实,哪怕是长公主保他,但五皇子与他之间的婚约还在。   若是五皇子不是皇子就好了,好退婚不说,他马上就一刀捅死他,实在是让他恶心的紧。   见齐月照低头不语,五皇子心情好转了一些,他冷着声音道:“你我也是从小认识的,情谊深厚。”   “月照,你若是乖一点儿,那你还是我的皇子妃,旁人绝越不过你去。”   他伸手想去拉齐月照的手:“我知道你从小就心悦我,我对你也是喜欢的,你嫁过来,我定会对你好的。”   “茂华虽是你哥哥,但他至多做我的侧妃,正妃之位永远都是你的,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五皇子长篇大论说着,在他看来,自己实在是对齐月照好极了。齐月照被外男抱过,本身就不太清白。他还愿意让他做自己的正妃,并承诺不让其他的侧妃妾室越过他去,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不必了。”   齐月照躲开,他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殿下喜欢的是我哥哥,甘愿让爱于他。而且我与殿下自小相识,一直是拿殿下当兄长看待,从未有任何想法。”   沉默了会儿,他接着说道:“若是殿下不愿退婚,我就只有去禀明陛下了。”   只是这皇子被退婚那堪称是个大笑话,皇室又怎么可能放任齐月照逍遥呢,真那么做了,齐月照八成得被送去那庙中,常伴佛祖,青灯古佛,了了一生。   若他是个什么重臣的孩子,父亲又疼惜,愿意冒着皇帝的不喜为他退婚,那倒是避免了这一命运。   但顺德候……呵,指望他,齐月照不如指望天上掉下个神仙说要帮他来的可能性大。   若真那么做了,只看在长公主心中,他的分量够不够重,值不值得她在皇帝面前说些好话。   “不识抬举。”   五皇子沉着脸甩袖,长长的袖子差点打在了齐月照身上,夏桑瞪大了眼睛,往前站了半步,既不显眼,又小心地挡在齐月照身前。   “你说退婚就能退婚?齐月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原来两位想要退婚啊。”   清朗的声音带着寒意,突然插了进来。是楚松风,老太监福安跟在他后面,想到五皇子的作为,心中默默摇头。   楚松风嘴角扬着一抹笑:“正好,我给你们当见证人。”   “我相信圣上一定也很尊重年轻人的想法,盲婚哑嫁,现在已经不时兴了。”   他的目光落到五皇子身上,黑沉沉的,像是带着千钧之力,让五皇子感到沉重不已,脊背都要往下塌了。   天命之子按理来说都是很讨喜的,但这个世界的尤为讨厌,跟两只臭虫一样,叫人恶心,便是拍死了,那飞溅的汁液与肮脏的尸体也能让人作呕。   “楚……楚国师。”   五皇子想骂人,但是念及楚松风现在的身份,还是憋屈地将自己的怒气压了回去。   在看见楚松风背后的福安之后,他就更没了脾气。福安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是老皇帝的心腹。让福安跟着楚松风,这位新任的国师在老皇帝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他的脸色有些青:“不必了,楚国师,我与月照感情向来很好,只是月照娇气,与我闹了些小脾气。”   “倒叫国师误会了。”   夏桑听得龇牙咧嘴,恨不得生撕了五皇子,瞎编乱造,还敢说他家少爷娇气。   他对楚松风的印象很好,心里觉得他或许会帮忙,于是脱口而出道:“我家少爷跟五皇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殿下倒是与府中的二少爷齐茂华感情深厚,倒不如把这婚约换一换对象。”   齐月照按住他,夏桑当即闭上了嘴,齐月照也是说道:“我与殿下都想要解除婚约,只是碍于这是长辈定下的,难以推辞长辈好意。”   “若是国师大人愿意帮忙,月照感激不尽。”   五皇子呵道:“闭嘴,瞎说些什么。”   又对着楚松风道:“国师不要误会,实在是我这未婚妻过于顽劣,竟是说起了胡话……”   楚松风摇摇头:“不是误会。”   “我一定帮忙。”   这话是对着齐月照说的,齐月照眼圈微红,心中满是感激。   似乎每一次出现,楚松风都能帮上他大忙,如此恩情,便是他用生命,也偿还不了。   齐月照暗暗发誓,无论楚松风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他能做到,那就一定要借此小小的感激楚松风不可。   “五皇子。”楚松风喊了一声:“走吧。”   这话像是有魔力一样,五皇子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阿晓吓得叽哇乱跳:“剑尊,对天命之子使用超出世界界线的力量,违规了啊。”   “无所谓,反正他很快就不是了。” 第16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五皇子的眼神里闪过惊恐,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在楚松风的后面,心里在呐喊着停下,但身体上却不为所动。   再如何的反抗就只是让自己的速度慢了一些。   “天命之子,呵。”   楚松风进入这个世界,也还算守规矩,说自己言出必灵,那他便只有这个能力,虽然严格意义上还是违规的。   但是,咳咳,他收敛一些,不要太过分,总不能让老天帝来找他喝茶吧。   天命之子受天眷顾,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其实是能够抗衡他这能力的,如果天命之子的意志力足够强的话。   不过五皇子嘛……   还有那个齐茂华,想来也是不用多说了。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该换,至于换成谁,楚松风还要再看看。   老皇帝抬头一见他回来了,有些惊讶:“楚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松风轻笑:“我这不是想帮帮五皇子的忙。”   “对吧,五皇子?”   五皇子心中气恼,但面上却不敢有一点儿不忿:“父皇。”   “其实是国师误会了。”   他还是不肯承认:“月照近来与我闹了些小脾气,一时气急竟说要退婚,本是无心之言。”   “没想到刚好国师路过,这才产生了误会。”   楚松风表情有些冷:“哦?是嘛?”   老皇帝担心他生气,赶忙朝着齐月照问道:“这……月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五皇子回头看他,面无表情,意思很明显,让他“好好”说话,不要以为此时楚松风一时兴起要帮忙,就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有了退路。   齐月照却是跪到地上:“陛下,草民确实与五皇子殿下无甚感情,于是产生了退婚的念头。”   “草民的哥哥淑性茂质,德才兼备,更与殿下情投意合。草民自知自己体弱多病,行事冲动,实在是配不上殿下。”   “自愿将这婚约让于兄长,望陛下成全。”   齐月照说话还算委婉,毕竟五皇子是老皇帝的儿子,要是他不说委婉一些,便是连老皇帝这个当爹的也要得罪了。   五皇子脸色黑沉,若不是顾忌满朝文武还在,他此时已然翻脸。   楚松风却是笑了,唇角一抹笑意,犹如冰河笑容,流水潺潺,甚为吸引人。   “既然齐公子都愿意成人之美了,我想这婚约换一换对象也是十分合适的。”   老皇帝无奈,他颇为失望地看了一眼五皇子,他这个儿子实在是……到了他的面前还要说慌话,偏偏遇上了个耿直的,不愿配合他,这下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月照,你真的确定吗?”五皇子再次开口问道:“我喜欢的是你,之前种种不过是误会而已。”   还不等齐月照说话,楚松风先开口了:“五皇子啊,你还是说说真话吧。”   此言既出,瞬间成真。   五皇子当即一愣,控制不住地说道:“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你,茂华温柔懂事,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   “如果不是你的嫁妆,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齐月照,你这张脸倒是生的不错,若是乖巧,我还能让你做个侍妾……”   他慌忙捂住嘴,惊恐地看楚松风。   其他人也是惊讶,五皇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直接承认自己盯上的是未婚妻的嫁妆。   他们的目光微妙而隐晦,楚松风此人真是有些鬼神手段在身上。   老皇帝听了这番话,不免有些失望,落在五皇子身上的目光都带了冷意,辰妃吓了一跳,赶紧温声软语喊道:“陛下……”   “行了。”老皇帝打断:“既然你更喜欢那什么茂华,那便换个未婚妻吧。”   “身为皇子,说话做事还是要有些自己的分寸,行事更是不要太过张狂。”   说完,便说自己要休息,甩袖而去,没有再提及齐月照,显然对他害得五皇子出丑的行为有些不喜,但到底是自己儿子的问题更大,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嘱咐着让楚松风好好玩,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福安就行。   “哎呀,这个老皇帝咋回事,又不是夫人的错,他那个态度怎么回事?”   阿晓打抱不平道,楚松风倒是觉得正常:“人总是护短的,更何况他是皇帝,这个世界上权利顶端的存在,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呢。”   “若不是他惧怕又希求我的言灵之力,这会儿都要给我们降罪。”   不过楚松风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让人欺负齐月照,这个皇帝不够公正,那就换一个够公正的。只是皇位的更替影响重大,若是昏庸无能,那民间的百姓与朝堂上的清官就遭了罪,所以要换,起码得是个明君。   生命是唯一而可贵的,他这剑尊虽手上沾染的杀孽众多,但还是不愿过多的影响到百姓。更何况他也算是个神,神佑世人的道理,他自是懂的。   “对了,你刚刚喊什么?”   阿晓小声道:“夫人。”   楚松风带着点笑意:“嗯,还算有点儿眼力。”   他随手丢给阿晓一个小奖品,是一株天地灵植,叫阿晓激动不已:“谢谢尊上。”   他对着刚被夏桑扶起来的齐月照道:“齐公子,出去走走吗?这儿的风景还不错。”   这抛过来的橄榄枝齐月照焉有不接之理,他知道楚松风这也是在袒护自己。看在这位皇帝面前的新晋红人国师的面子上,五皇子的报复难免要收敛一些。   他点点头,楚松风施施然带着他离开了。   徒留下五皇子一人,他站在原地,还是辰妃将他带走。刚回到自己的账内,他就将东西砸了满地。   辰妃想起刚才的情况,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那种话也敢说?”   五皇子阴沉着脸:“是那个楚松风,他根本就是妖物,居然操控了我,让我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儿子这么说,辰妃确定了楚松风的本事,心中骇然,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行了,事已成定局,便只有这样了。”   “你这段时间小心些,最好能让楚国师对你印象好一些。”   “凭什么!”五皇子厉声:“他算是什么东西,让我对他服软。”   辰妃恨铁不成钢:“他既是有真本事的,又得你父皇如此礼待,难道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只是不知道他本事到底有多大。”辰妃小声道:“但暂时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她瞥了一眼压抑着怒火的五皇子:“那齐月照最近也别动了,免得楚国师对他上了心,招惹麻烦。”   说罢,她叹了口气,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傲慢了一些,以至于有时候看不清形势,总觉得自己皇子的身份,便可以凌驾在一切之上。   辰妃聪明了一辈子,偏偏生了个不够聪明的儿子,不过还好,她在一日,五皇子便能风光一日,甚至登上那个位置。 第17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楚松风无疑是俊美的,他很高,并不瘦弱,但也不会显得太壮,比起文人,有些像是武将。   只他性格表面上看着像是是淡淡的,大概是因为他话很少的原因。   齐月照落后半步跟在他后面,楚松风发现了,又放慢了脚步,与齐月照并肩走着。   齐月照不免有些羞怯,睫毛宛若蝶翼,忽闪几下,鼻尖都仿佛嗅到了男人身上清冽温和的味道。   像是山间的风,自由又温柔。   楚松风有些紧张,他活了很久很久了,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喜欢的人,到了这会儿,居然连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当然,他更不会相信阿晓的追爱秘籍。   他就是那开花的铁树,但铁树开了花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吸引那人来看他枝头上迎风招展的花。   “若是五皇子找你麻烦,你可以来找我。”   齐月照走在他的身侧,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其实他的身量在哥儿中已是很高,一米七五左右,但楚松风要比他高得多。   这会儿的春季还有些凉,风吹到齐月照的脸上,让他鼻头有些发红,像是只委屈的兔子。   可怜兮兮的,让楚松风忍不住地想去呵护他,保护他,不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   齐月照有些惊讶地抬头:“谢谢。”   他笑了笑,像是桃花绽放的那个瞬间,很好看:“松风。”   真好看,此时身后跟着的太监福安与夏桑就有些碍眼了,怪不得电灯泡不讨喜,楚松风现在非常懂。   “你们去休息吧,我们自己走走。”   福安与夏桑是不愿意的,但是那个腿啊,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夏桑眼睛都瞪大了,这家伙不会是对他家少爷心怀不轨吧!!仗着自己的神力支开他们,哪有这样的。   福安倒是若有所思,耷拉的眼皮遮住了他眼中闪过的精光。   等电灯泡不见了,楚松风开心地心里直欢呼,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实在紧张。   齐月照温声道:“松风,非常感谢你,几次三番这样帮助我。”   “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做到。”   楚松风眼里满是笑意,像是揉碎了的星光:“什么都可以?”   齐月照低下头,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根本不敢与楚松风对视,那个目光,那个目光实在是太……   像是春水,会让看着的人沉进去。   他耳根微红,低声应道:“嗯。”   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叫他吃惊地抬头看去,像是受惊的兔子。   楚松风收回手,后悔自己太冲动,这个世界可是男人与哥儿之间性别有别的啊,月照不会觉得他太轻浮吧。   但齐月照只是看了他两眼,就撇过脸去,脸上滚烫滚烫的。   千万别红了,不然多尴尬,楚松风大概是将他当小孩看了吧,他若是红着脸,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想岔了。   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萦绕,直到一声利器的破空声响过,噗嗤的从草丛里传来。   大皇子早年就被老皇帝赐了封号,名安王,安王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几乎与五六皇子差不多。   他骑在马上,与同伴们纵马过来,这才看见楚松风二人。   这新晋的国师,他当即下马,有些恭敬道:“国师大人。”   楚松风点点头,这人谁?那么多的大臣与皇亲国戚,其实他是一点儿没认全。   齐月照行礼道:“安世子。”   安世子也礼貌地回笑:“我刚刚射一头鹿,结果没拿稳,射到这边来了,担心伤着人,于是过来看看。”   侍卫寻了寻,扒开草丛,惊道:“世子,射着人了!”   安世子大惊,赶紧凑过去看,侍卫们将被射到的人抬了出来,是一名少女,大概二十岁左右。   穿着粗麻衣,头发被简单地扎成个马尾,看着像是个平民,只是生的不错,清丽温雅,但楚松风眨了眨眼,这人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长箭从胸口直入,少女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安世子着急不已,这打个猎怎么还牵扯上人命了呢。   他父亲本来就不受宠,他更是小透明一个,这还不得被弹劾死。   齐月照下意识地看楚松风,楚松风唇角微微勾起,他站进了些,看着少女说道:“没事,直接拔出来就好了。”   “啊?”   安世子心道这不是胡闹嘛,这都刺穿了,拔出来当场人就死了,怎么可能会好。   楚松风也不磨叽,直接握住那箭,唰地一下就拔了出来,其他人忍不住眼一闭,觉得这少女算是完了。   结果却见那血洞自己愈合了,只剩下还站着血的衣服告诉他们不是错觉。   “我说的话都会成真。”楚松风轻描淡写,毫不在意,顺口嘱咐了安世子一句:“你们照顾好她。”   安世子点点头:“好的好的。”   望楚松风的眼神跟看见了神仙一样,这都不是神仙那什么叫做神仙,怪不得陛下态度那么好,这搁谁谁态度不好啊。   这根本就是神仙降世啊!   他对着系统问道:“她的身份是什么?”   阿晓赶紧翻世界线:“没有啊,应该就是个路人。”   “诶,这里有提到一点儿,有提到春猎的时候安世子意外射死了一个误入的平民。最后是辰妃不知道为什么,主动帮他掩盖了这事,于是安王后来投靠了五皇子。”   “辰妃?”   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楚松风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看着可比那狂妄自大的五皇子聪明的多了。   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安王又没什么势力,站哪边都没影响,就是一注定和皇位无缘的闲散皇子。   好歹是大皇子,封号却是安,让他安分一点儿,由此可知有多不受重视。   辰妃至于费那么大功夫吗?   而且这人长的实在是有几分熟悉,叫他怪眼熟的。   齐月照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俯身过去,齐月照在他耳边说道:“你觉不觉得,她有些像陛下。”   还像是……五皇子,不,应该说是辰妃,但辰妃样貌是纤弱柔媚的,这个少女则是秀雅妍丽。   热气吐在耳旁,暖暖的,痒痒的,齐月照说完,意识到他们似乎太亲密了,赶紧退了退。   楚松风笑道:“好像是有点儿。”   然后又看了一眼那还没醒的少女,老皇帝虽然长的不年轻了,但五官在那儿摆着的,这少女确实是和他有几分相像。   所以,他这是遇到沧海遗珠了? 第18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少女名为衔木,刚一出现就叫老皇帝大惊失色,颤抖着喊月娘,让那坐在下首的辰妃咬碎了牙。   原来老皇帝年轻时候有过一段真爱,便是辰妃的嫡姐,老皇帝爱的沉迷,打算与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后来这月娘就意外失踪了。   那会儿正是老皇帝登基不久,他一开始大张旗鼓的找人,可是没找到,又过了段时间,才开始选秀,广纳妃子。   这也是为什么五皇子之前的四位皇子与他们年岁差距很大的原因,因为他曾有一段时间独宠月娘,几年里没有孩子出世。   虽然现在坐拥后宫佳丽,但是这白月光,还是挂在心上,皇后的位置,也是为她空置,不再设立。   辰妃之所以如此盛宠,便是因为她长的与这位皇后很是相似。   这皇后嫡公主的出现,让整个春猎的重点都倒了个儿,没人再关注春猎的头名,而是注意力放到了这位新找回来的公主——明霞公主身上。   而当天明霞公主被救的情况也让人广为知晓,有些人看楚松风这个国师跟看神仙一样。   更不要说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一言出之便是兴云作雨,神妙无比。   之前认识他的人也是吓的不轻,思来想去,竟然结合他之前寡言少语的行为,推测出一些缘由。   不说别的,民间如今的话本子上都是写国师的,风头便是明霞公主也比不上。   不过楚松风没怎么管这些,他此时正是磨刀霍霍向五皇子与齐茂华,但是天命之子还没换完,他想按死这两个东西都不行。   于是他最近当起了红娘,喜欢给人牵线。   “你们这规矩是怎么定的?为什么天命之子还得有美满爱情?”   楚松风皱着眉头,烦心不已,阿晓解释道:“因为有权有钱有真爱,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光有钱有权这好多人都能做到,有真爱的也有人,但是三者都有的,那可太少了,好歹是天命之子,自然是什么都得有。”   楚松风的世界线化成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他比较看好六皇子与将军。六皇子属于是恋爱脑,书里夏桑一死,他安置好后事之后马上就殉情了。   爱情,有,虽然两个人还没谈上,身份地位他也很有。只要能谈上恋爱,就可以慢慢把天命之子的气运往两人身上移,到时候他就可以开开心心地收拾那俩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将军也不错,但是人还在边疆,不好操作,而且这对好像玩的是先婚后爱,时间线比较长。   他正思索着怎么让六皇子赶紧露出自己恋爱脑的本质,明霞公主就来拜访了。   “明霞拜见国师。”   明霞公主换上了华贵的衣服,所佩戴的首饰也都是价值连城,和那天已不是同日而语。   “公主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少女抬头:“明霞此次来是为了求救。”   因为是自个白月光的女儿,又听闻白月光已逝,老皇帝对明霞公主简直是宠上了天,她需要求救?   “国师,我知道你和常人不一样,明霞已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只能求您帮助。”   楚松风语气淡淡:“说说吧。”   明霞公主于是说起了自己的事,她母亲怀着她时意外流落民间,失去了记忆,母女俩就这么在民间艰难的生活着。   明霞努力地改善着两人的生活,在生活好了之后,她带着母亲搬到了京师,谁知这下就出了意外,辰妃发现了她们。   她一次外出,回去的时候就见自己家火光冲天,冲进去发现母亲已是去世,只留下血|书一封。   皇后临死之前居然回忆起了从前,将明霞的身世写了出来,还留给了她信物。她死之后明霞也遭到追杀,她曾尝试求见大臣,以期面见皇帝,但辰妃的眼睛盯的太紧,她一露面就遭到围堵追杀。   后来寻求皇后的旧友相识帮助,但是他们要么辟之不及,要么反手就出卖她。   好不容易,她打探到皇帝春猎出宫,这才想尽办法混了进来,谁知那么倒霉,还没有见到皇帝,自己就被一箭射穿了。   幸而遇到楚松风这才活了下来,但是被追杀的事她也不好与老皇帝说,这人到底对她们母女有几分情分她不知道。   但辰妃做了他十几年最宠爱的女人,还有五皇子,他也是疼宠不已,近些年隐隐表态让五皇子做太子。   这告了状也没用,先不说老皇帝站不站她这边,就算站了,也不可能把辰妃母子给杀了,反倒是她的境况会更糟。   而明霞想要的是杀了这对母子,为自己母亲报仇。   “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楚松风喝了口茶,缓缓道。   “国师,我知你有通天的本事,面对谁都能受到礼遇,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比五皇子要好。”   “我幼时贫困,种过地,当过小贩,最开始我不认字不会武,我靠着自己的能力得到读书习武的机会。我曾做过最低贱的人,我知道百姓的苦楚,也了解他们的内心所求。”   “我成了公主,这样尊崇的地位,这就证明上天注定了我不会平凡。”   “我也不甘于平凡。”   “在我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都将我拒之门外,我知道,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只是个公主,而不是皇子,公主注定不能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他们不愿为此得罪五皇子,但谁说,他一定就会坐上那至高的位置,如果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明霞眼里闪着光,像是朝阳。   又是一个和长公主相似的女人,这样的人其实也难得,毕竟古时候男尊女卑,有野心的女性还是少。   楚松风看着,这位明霞公主的野心比长公主都要大,那位最多就像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找个傀儡皇帝掌控。   明霞这架势,是直接想当女帝。   “我只需要一个圣明的陛下,至于是谁,我不在意,我不会帮你。”   明霞眼神黯淡了下来,楚松风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死在辰妃母子手里。”   言出既灵,明霞之后绝不会被辰妃与五皇子害死。   “多谢国师。”   明霞跪在地上,朝着楚松风拜倒,如今的境况,没有人愿意帮她,便是最亲密的外祖家也一样,毕竟皇后与辰妃出自同一家。   谁会放弃胜券在握的五皇子,转而选择她这个刚从民间找回来的公主。但是辰妃与五皇子的杀意那么明显,要不是她收服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又清理了部分钉子,这会儿早就已经死了。   她唯一有的资本只有自己,还有她的好眼力,孤注一掷,这才来求助楚松风,并且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野望,因为如果楚松风不帮她,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对着楚松风老老实实说出来,才有一线生机,而事实证明,她这次赌对了。   依明霞看,老皇帝说是深爱她母亲,实际上这爱的也不重,要是他真的爱屋及乌,把自己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她的身边也不会到处都是别人的人,连毒药都快要端到她面前来了。   这番情真意切的模样,也不知道表演给谁看啊。 第19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有了楚松风的保证,明霞公主没有了性命之危,也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楚松风没多关注,正如他所说,他需要一位圣明且识时务的君主,仅此而已,是谁都行。   他干脆拉着六皇子去做一下主线任务,该谈恋爱的赶紧谈。   齐月照那天回去之后就尽量减少了外出,他退了五皇子的婚,目前可以说是“声名远扬”,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他,家中齐茂华更是首当其冲。   齐茂华觉得齐月照简直就是个傻子,五皇子可是未来的皇帝,他居然真的选择了退婚。   他倒是沾光,被皇帝随口一句,变成了五皇子的未婚妻,本来很开心,可是后来就开心不起来了,五皇子与辰妃并不是很满意他。   五皇子倒还好,他是喜欢齐茂华的,但是辰妃看他便是哪哪都不顺眼了,辰妃之前挑剔齐月照,结果没成想换了个更不济的齐茂华。   一股子小家子气不说,他的嫁妆可远远及不上齐月照,齐月照的外祖家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皇商。   李家祖上来自是江南那块的,江南富饶,李家本就是当地的豪商,成为了皇商之后更是名满天下,李家的家产细数起来怕是连国库都比不上。   而这些,九成都做了齐月照的嫁妆,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啊。如果不是图这些,辰妃成为宠妃后哪会继续和李小姐交好,又怎么会同意将齐月照指为五皇子的正妃。   在辰妃的眼中,五皇子是必然要当皇帝的,他的正妃之位何其尊贵。   而换了齐茂华之后,辰妃简直厌恶极了他,本就是一个外室的孩子,虽然那外室被扶正了,也改不了他母亲是未婚生子的事实。   在权贵圈里,就没人瞧得起他,品行作为也是随了那外室母亲一样,娇弱造作的狐媚子,男人倒是喜欢,但做个妾室也就罢了,正室,他也配?   辰妃是不会怪自己儿子的,虽然是五皇子太过自负,对她的话也是敷衍了事,自作主张,没把齐月照哄回来不说,还闹到当众退婚,丢了个大脸。   她怪的是齐茂华与齐月照,一个是狐媚子勾引了五皇子,一个是不识抬举故作清高。   要不是楚松风的原因,她第一个对付的就是齐月照,现在齐月照她不敢动,火气就全朝着齐茂华去了。   他最近可被折腾的不清,要不是明霞公主刚被找回来,辰妃大半的精力都放到这位公主身上了,只怕要被磋磨掉半条命。   于是每次从宫中回来,总要凑到齐月照面前来阴阳怪气,即使每次都会被赶出去。   这会儿又在院外念念叨叨,吵的不轻,夏桑翻了个白眼:“少爷,我去叫人把他丢出去。”   齐月照摇摇头:“到底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做的太过,倒是给了那群人筏子。”   他那个爹与继母最近恨不得日日夜夜守着他,想找他身上的错处,借着父母的身份用孝道压他。   夏桑鼓着脸:“那好吧,这家伙脸皮真厚,和那个家伙简直是天生一对,最好赶紧嫁过去,省得看着心烦。”   “对了少爷。”夏桑说道:“今天有灯会,我们找了徐少爷一起去玩吧。”   “正好散散心。”   齐月照放下手中的账本:“也行。”   他也被吵的难受,齐茂华自己吵不动了,就安排一群丫鬟小厮在外面替他吵,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有这时间去做点儿别的不好吗?   “多带些人。”   虽然知道辰妃母子最近不太敢对他们下手,但是多谢防备总是好的。   而且他这出不出门其实也都差不多,比起外面,顺德候府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可惜他是个哥儿,未出嫁的哥儿,不好自己一个人出去住。   要不然顺德候两口子去外面哭几声,流言蜚语就能砸死他。   他最近不出门也是不去那些聚会,灯会是民间的活动,不用面对那些自持身份的家伙,出去逛逛倒也没什么。   万家灯火将整座城都点亮了,火树星桥流光溢彩,集市上人山人海,多以年轻人为主,这时候也是小贩齐聚的时候,各自叫卖着。   钗环首饰,精巧玩具,冷食小吃,热闹便是白天也及不上。   六皇子百无聊赖地靠着墙:“国师大人,我们到底等谁啊?”   楚松风静静地站着,穿着白衣,体态修长,松形鹤骨,宛若姑射神人。   还别说,自从他当了国师之后,那种世外高人气息就更浓了,只是他有表情的时候,总透露出一点儿凶戾之气。   这是他作为一把凶剑自带的煞气,无法掩去。   六皇子是挺怕的,每次他看人的时候,那黑沉沉的眼睛,就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虽然这些日子他和楚松风的关系还不错,说得上是好友了,但是有时候还是发怵。   “哦,我算出你红鸾星动。”楚松风随口说道:“今天你要遇上你的红鸾星,所以帮帮你。”   “真的!”   六皇子有些惊喜,说完又不自在地咳了咳:“什么红鸾星动,又不是什么纯真孩童了。我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潇洒,爱慕我的人不知凡几,红鸾星都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楚松风一言难尽地望着这个全书中最恋爱脑的家伙,哦,不对,或许鬼医可以和他比一比,争个第一。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回去吧。”   六皇子别扭道:“那什么,今天这个灯会还挺好看的,我留下来玩一玩。”   “我只是觉得这个灯会有点儿意思,不是因为那啥子红鸾星。”   楚松风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随意地点了点头。   灯火辉煌之中,齐月照穿着粉衫,暖黄与鲜红的灯光朦胧,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齐月照本就生得好看,皓齿星眸,形貌迤逦,一身华丽精致的打扮并没有抢了他的风采,反而作为绿叶,将他这朵鲜花衬的更加鲜艳。   将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直直看痴了去。   六皇子懒洋洋地挥了挥扇子,颇为轻佻:“哟,齐公子,真是有缘啊。”   他向来喜欢扮风流,见到好看的人总要逗弄一下,但这话一出。唰唰唰,护在齐月照周围的十几个彪形大汉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更让人害怕的是,来自身旁,楚松风那冰冷的目光。   当即六皇子额上的冷汗就流下来了。 第20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齐月照看见楚松风,目光亮闪闪的,小声喊道:“国师。”   楚松风把六皇子抛之脑后,露出清浅的笑:“听闻灯会很是有趣,他硬要拉着我出来看看,没想到又遇见你了。”   被指着的六皇子强颜欢笑:“啊?啊对对对,是这样的没错。”   他展开扇子,快速地扇着:“我这人就是爱热闹,国师雅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来玩玩。”   齐月照嗯了一声:“我也是想着出来走走。”   “于是邀了我的好友与夏桑一起逛逛灯会。”   因为夏桑楚松风是认识的,他只指了指旁边的好友道:“这是徐绕。”   徐绕自然也是个哥儿,这个世界的哥儿与男人的排序是放在一起的,大概是因为外表相似,若是不看孕痣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哥儿的原因。   哥儿也要比女子要自由得多,没有女子那般约束,但和男人也是比不上就是了。   徐绕穿着深蓝色的常服,身量与齐月照差不多高,他生的有些硬朗,若不是孕痣刚好生在了眉心,只怕是要被人误会是男子。   他也向来喜好武艺,身手不俗,因爱看兵书,常有一些奇谋,与将军可谓是天作之合。原著中,若不是为了调查齐月照与夏桑的死,早已奔赴边疆与将军同在一起抗敌。   徐绕也恭敬道:“拜见两位大人。”   他没见过六皇子,不过看他与国师熟稔,向来也是身份不低。   楚松风道不必多礼,又说:“既然有缘遇见,不如我们便结伴而行吧。”   齐月照当然没意见,他点点头,夏桑望着楚松风若有所思,这家伙果然是别有用心吧。   六皇子也若有所思,今天他不是红鸾星动嘛,不会就在这几人之中吧。首先,那十几个体型高大,浑身是毛的护卫排除掉。   他望向齐月照,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倒是国师他……   然后又望徐绕,浑身一震,他觉得徐绕能打死他,完全不像一个哥儿啊,他不喜欢这类型的。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夏桑的身上,直勾勾的,带着灼热的温度,叫夏桑忍不住隐晦地瞪了他一眼,呦呵,居然敢瞪他。   楚松风没在意六皇子的一番眉眼官司,他只觉得人好多,老婆因为人多都不喊他名字了。   这次的灯会主要是在水中,如今已是四月快入五月,河道正是多水却不湍急,正是放河灯的好时候。   现在若是去河边一看,正是星火点点,一片星海落在水中,楚松风也买了几个河灯,打算去放河灯玩玩。   路边有街头艺人表演,壮硕的男人将铁水往空中一抛,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百姓们围成一圈,欣赏着表演,他们也跟着挤进去,凑上一番热闹。   艺人的表演确实精彩,小孩们看得目不转睛,口中不断惊呼。   楚松风想起了正在认真读书的小侄子,他当了国师之后,沈和昌的教育资源自然上去了,他也十分刻苦地读书,相当懂事。   不过自己这个二叔出去玩,丢下他学习,貌似是有点……咳咳,楚松风愧疚了三秒。   他低头看身旁的齐月照,火光映在他的眼中,琉璃色的眼珠都蒙上了一层璀璨,认真地看着表演,看着十分乖巧。   楚松风心头软乎乎的,觉得幸福莫过于此了,转头一看,其他人都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他叫了一声月照,周围的欢呼声太大,盖住了声音,但齐月照还是回过头来望他,眼里闪过疑惑,像是在说,什么事?   楚松风凑到他耳边:“我们去放河灯?”   齐月照想喊其他人,却见人已不知去了哪里,他正左顾右盼地找人,楚松风拉住他的衣摆,他笑的如清风朗月:“我们先去吧。”   说完,他拉着齐月照退出了人群之中,打算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离开。   齐月照被拽着,走在后面,耳垂红红地对着人群中的护卫们摇了摇头,让他们不用跟着。   出了人群,两人漫步到僻静的河边,这会儿已经是集体放完河灯了,河边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都到了集市上热闹去了。   楚松风像是变魔术一眼,不知从哪儿拿出两个精致的河灯,收获齐月照惊喜的笑颜。   被当成存贮库房的系统阿晓被楚松风给关了个小黑屋,免得他叽叽喳喳,影响了他与老婆放河灯。   河灯做成了桃花的模样,柔嫩的淡粉色花瓣舒展着,花蕊那儿摆放着小巧的蜡烛。   楚松风顺手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火。”   唰的一下,火焰升腾而起,他递给齐月照,齐月照小心地接过,将蜡烛点燃。   两人一起将河灯放入水中,齐月照闭上眼,双手合十,许着愿望,睁开眼却见楚松风正望着他。   他微微低头:“松风不许个愿吗?”   楚松风摇摇头:“我没有想要的,唯一想要的……”   他认真地看着齐月照:“还得希望别人能答应我。”   “河灯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你才行。   他心中想到。齐月照的心跳都快了许多,他张了张嘴,想问楚松风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   可是又觉得这样问太过冒昧,而且,万一楚松风不喜欢他,甚至为此远离他,他的处境可就又要难上许多。   齐月照望着楚松风的眉眼,只觉得温柔极了。除了那些原因,还有一点,他不想楚松风远离他。   楚松风突然指了指天空:“河中的星海很美,天上的银河也一样。”   “你看,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夜晚的星空没有一丝云,星斗在黑暗中闪烁,连成一线,化作了一条绵绵的银河,无声的震撼与美丽。   耳边传来别人的惊呼,他们指着天,感叹神奇。   齐月照望着楚松风的眼,泪珠落下,砸碎在楚松风的手中。 第21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自从母亲与外祖都去世之后,齐月照的生活一落千丈,母亲在时,他是千尊玉贵的小少爷,外祖疼惜,母亲关心,便是顺德候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后来外祖去世了,母亲也缠绵病榻,拖着身体为他谋划,她已是尽了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可惜这世间人心最为琢磨不透。   独留齐月照活在这个世上,如同孤儿一般,身边围满了豺狼虎豹,亲生父亲也对他虎视眈眈。   未婚夫开始对他倒是不错,但他看的分明,五皇子站的太高,根本不会低头来看别人的困境,齐月照从未没被他放在心上,也不曾想过关照。   他只有扯起这张大旗,又悄悄躲藏了母亲留给他的一部分钱财,若是哪一天,辰妃母子想要背信弃义,为了这躲起来的部分,或许还能存一条命在。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退路。   但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身边的夏嬷嬷与夏桑与他如同亲人,但帮不了他太多。因为经营着外祖家的生意,他被格在同龄人的圈子之外,虽也有一位好友,但也是处境堪忧。   他几乎看不清前路在何方,努力的朝着模糊的明亮而去,但这路上实在太黑太暗,贪婪的目光如影随形。   楚松风是个例外,他从一出现就像是来拯救他的,几次三番的帮助,帮他解决了最大的困境,像是神明,他的神明。   温柔而强大,总是能看见他苦苦挣扎的身影,这样的人,齐月照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但是他不敢赌,爱情虚无缥缈,风一吹就散,男人许诺的真心宛若水中月,山间雾,如果被抛弃,他将会粉身碎骨。   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到楚松风手心,像是火一般灼热,烫的他手心微红。   “别哭。”   楚松风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有僵硬地安慰着,他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擦去齐月照的泪,温柔道:“无论是什么事,有我在。”   脑海中闪过晶莹的泪珠,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拖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却让楚松风心中升腾起无尽的爱意与疼惜。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抱住齐月照,像是曾经做过无数遍,乌发擦过他的下颏,心里感到一阵安心。   他退开了一些,双手捧着齐月照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琉璃色的眼珠像是被水洗过,越发明亮。   “月照。”他喊道:“我爱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齐月照愣愣地看着他,半响没有回答,楚松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会对你好的,我爱你,月照。”   他难得的笨嘴拙舌,说不出别的话,只会重复着,月照,我爱你,我爱你,月照。   俊美的男人此刻是青涩的,但他眼中的爱意却是缠绵的,一旦缠上,便挣脱不开。   楚松风的爱意是不掩饰的,是直接而热烈的,砸碎了齐月照的所有犹豫与顾虑,他点点头。   “我也爱你。”   虽然他们并没有相处多久,但齐月照确实是爱着楚松风的,像是来自灵魂里的爱意。   天无一点云,星斗张明,错落水中,如珠走镜,不可收拾。拜华星之坠几,约明月之浮槎。   …………   成功谈上恋爱,楚松风的心情相当开心,时不时的露出笑容,叫伺候的宫人不惑不解。   六皇子摇了摇扇子,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国师大人的区别对待简直恨不得砸到他们这些路人脸上。   楚松风准备先结个婚,虽然真正的大婚肯定是要回了三界才能办,但是在小世界里也得先结一个,宣誓主权不是。   他并不介意多办几场婚礼。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阿晓帮他查阅着资料,背地里念念叨叨,尊上还真是有事想到他,没事就关他小黑屋啊。   嫌他打扰到他们恋爱了是吧!!   阿晓便查询着这个世界成亲有哪些流程,又思索着,超级无敌单身剑跟着他这个系统一出任务就脱单了,他回去之后三界会怎么想他?   他这个系统界top1的名声大概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红娘界top1,指不定还有些仙君仙子啥的来托他帮自家大龄未婚成员牵红线。   唉!   阿晓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是很想转行。   天上的银河实在是叫人瞩目,不由得有人想到了京中新任的国师身上,甚至惊动了老皇帝,专门询问了一番,还找了六皇子,毕竟那天是他和楚松风一起出宫的。   六皇子没说太多,但是还是暗示了一下楚松风好事将近,对象嘛,自然是齐月照了。   老皇帝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楚松风要帮齐月照与五皇子退婚,这种事与他这样的神仙人物有什么关联呢。   原来是看上了那个小哥儿啊,他回忆了一下齐月照,只记得长的确实是天香国色,世间难得的美人。   虽然之前觉得他当众下了五皇子的脸面,有些不懂事,但既然楚松风喜欢他,那这就是率性可爱,坚强自立了。   “福安。”   他唤了一声,六皇子疑惑他叫福安做什么。   “赐婚,我要赐婚。”   老皇帝颇为激动地说动,本来他看楚松风对什么东西的欲望都不高,正愁讨好不了这位年轻的国师,现在国师有了喜欢的人,那可太好了。   看着老皇帝兴奋的写着圣旨,六皇子轻笑,嗯,倒也是男才男貌,天赐良缘。   于是他就先告退去告诉楚松风这个好消息了。   …………   一台台聘礼被抬进了顺德候府,齐茂华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这是五皇子的聘礼,本来之前他就该迎娶正妃进门了。   在落水一事之前,五皇子府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结果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就一直搁置了。   现在也该重新提上进程了,虽然这些聘礼看着多,贵重东西实际上没几样,这是辰妃准备的,她着实是看不上齐茂华,面子山过得去便是。   要不是老皇帝金口玉言,又因为那事让他恼了五皇子,辰妃说什么都得换个皇子妃。   “月照。”   齐茂华温温柔柔地唤道:“我与殿下的大婚也没有几日了,说来要不是月照你成全。”   “今天这聘礼该是你的才对,可惜了。”   他有些嘲弄地笑:“你们有缘无分,这有些东西啊,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折腾都是要错过的。”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享受那富贵尊荣;而有些人则注定只能做那贩夫走卒,为了生计整日谋算。” 第22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夏桑实在是看不得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皮笑肉不笑道:“那二少爷还是好好去享你的荣华富贵去吧。”   “也不知道享不享受的到呢。”   毕竟辰妃那个恶毒贪心的样,能让占了五皇子正妃之位的齐茂华有好日子过才怪。   齐茂华瞪了他一眼:“你!”   “好了,茂华。”   齐月照打断道,手指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冰肌玉骨,顾盼生辉,犹如那清冷仙君,让齐茂华嫉妒的眼里都冒火了。   “既然你这么开心,那就好好去备嫁,何必又来我这里,倒是我浪费了你时间了。”   齐茂华哼了一声:“你一个被退婚的人。”   他笑得两眼弯起:“我看谁还会娶你,便羡慕着吧,谁叫五皇子殿下就是喜欢我呢。”   “本来啊,可以安安生生地嫁过去,偏生你要闹那么一通,这以后便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五皇子退婚的人,不知有几个人够胆去娶呢?   有本事娶的那些人不是有了正妻就是已经垂垂老矣,齐月照要是还想嫁,就只能做个妾室或是嫁个老头了。   齐月照神情淡淡的,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冷淡的应了声:“哦。”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叫齐茂华有些跳脚,似乎他永远都比不过齐月照的样子,上辈子他的确是比不过,但是这辈子五皇子已经爱上他了。   他将会是以后的皇后,齐月照一个被退婚的哥儿,拿什么和他比。   他以后会母仪天下,会高高在上,会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人。   但他始终没从齐月照脸上看出丝毫的后悔嫉妒,这让他心里沸腾着,更加怨恨齐月照。   齐月照则是完全理解不了齐茂华,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敌意,明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相争的,之前或许五皇子算得上,但是现在他不是已经退婚了吗?   想起成婚,他不由得想到了楚松风,楚松风说希望他能嫁给他,又说会很快来娶他。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齐月照低下头,拨弄着算盘,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杂乱与期待。   他想,楚松风是不一样的,他不会欺骗自己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   有下人来唤两人出去,说是大太监福安来了,应该是来宣布圣旨的。   齐茂华笑着看了齐月照一眼,他与五皇子大婚在即,这时候来了个圣旨能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给他这个未来的儿媳一些封赏。   他死死地盯着齐月照,期望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哪怕一点点懊恼的情绪。   齐月照放下手中的东西,皇上的圣旨,他们都是要到场接旨的,这次可要让他这哥哥得意了。   齐茂华有些失望,但对圣旨的期待还是让他十分欣喜。   前厅之中,顺德候夫妻俩以及齐大公子已经到了,齐大公子迎过齐茂华:“茂华啊,怎么这么慢?让福安公公等了好一阵。”   他目光掠过齐月照,齐月照发现他这些明面上的家人,脑子越发不好了,莫名其妙,时常能让他无语到。   正想着,就连他那继母,侯夫人也柔柔弱弱地开口:“月照,你,你别介意。”   “我知道你心有不忿,但这姻缘乃是天注定的事。”   “哦。”齐月照面无表情:“夫人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茂华的嫁妆。”   毕竟他赚的钱大半都送到长公主手里去了,齐家可是一分没得,没了他养,偌大一个顺德候府已经是穷的叮当响了。   莫说是嫁妆,就是想买一件新衣,他们也没钱。   侯夫人被说的语塞,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他们有想过让五皇子帮帮忙,拿点儿东西来充场面。五皇子倒是一口答应,辰妃却是不太愿意,非得让侯府也得拿出一部分嫁妆来不可。   齐月照富可敌国的嫁妆已经错过了,总不能这换了齐茂华还得她为了脸面而全部自己出吧。   辰妃就没吃过这种亏,也不想吃这种亏。   顺德候怒斥一声:“孽障,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也不知平常对你的教导哪里去了。”   又对着福安赔笑道:“让公公见笑了。”   福安笑眯眯的:“没有没有,咱家还指望齐三公子给我美言几句呢。”   啊?   顺德候几人一愣,齐三公子?关齐月照什么事?   福安没等他们多问,打开圣旨,所有人当即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顺德候之子齐月照雍容尔雅、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国师楚松风年已及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子与配。值齐月照待字闺中,与国师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国师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刚听到齐月照的名字,众人就是一愣,然后听到楚松风的名字他们就更愣了,这这这,嫁于国师为妻。   齐茂华下意识地瘫在地上,那他岂不是永远都比不过齐月照了?   五皇子是皇子龙孙,但国师是神仙中人,便是老皇帝,也是小心讨好着。   难道他注定了要被齐月照压一头!   齐月照也是没想到楚松风居然这么快,夏桑推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领旨谢恩。   福安笑的温善:“三公子实在是温善大气,与国师可谓是天作之合,当真是天赐的良缘啊。”   齐月照笑着与其互相恭维一番,想要送上银票给他,福安公公却是推辞不受。   如今外面对国师传的玄乎,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外面那都是说轻了,这言出必灵的能力,嘶,实在是吓人啊。   福安贴身伺候老皇帝,又是他的心腹,清清楚楚看着老皇帝从一开始的妄想利用算计,变成了后面的小心讨好,丝毫不敢动多余的心思。   毕竟无论是什么,对国师来说也就是张张嘴而已,你能赌在国师开口之前杀了他吗?张嘴快还是剑快,这可说不准,但是剑慢了,死的肯定就是出剑的人。   他哪敢收国师未婚妻的银子啊,真怕国师一个不小心,骂了他两句,那他就完了。 第23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老皇帝的赐婚肯定是先问过楚松风意见的,免得他好心办了坏事,这不是凭白得罪了人嘛。   楚松风觉得这老皇帝有时候还是挺上道的,看看,现在就挺有眼力见的,于是他送了老皇帝一个小小的奖励。   后世记载,圣人一言而出,天下百种汇聚,于皇城之泥为壤,生天下万民之食。   老皇帝捧着种子:“国师,这些是?”   “嗯……大概是可以让百姓不再饥饿的种子。”   “一类名曰红薯,亩产量在500至1500斤之间;另一类名曰玉米,亩产量在500至800斤;还有最后的土豆,亩产量在1500与2500斤之间。”   他轻描谈写,似乎这些并不值得他多提几句,老皇帝双目赤红,声音都沙哑了:“国师,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楚松风点点头,惜字如金道:“陛下可要好好珍惜。”   老皇帝点头:“这是当然,国师放心。”   他一定好好关照齐月照,只是赐个婚这便送了他三样神种,这要是他做的更好,会得到什么?   他看了一眼楚松风,感叹,这般神仙人物,也不能免俗啊,人世间的情情爱爱谁也逃脱不得。   思维发散着,他已经开始思考楚松风这位神仙是不是下凡来渡情劫的,民间的话本子不都是这么写的。   乐呵呵地抱着种子走了,小老头快活的不行,宫女太监给他行礼也眉开眼笑地让人免礼。   “尊上……”阿晓有些幽怨:“尊上,你给出了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东西,违规了。”   红薯玉米土豆的种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还在大洋彼岸而已,但是这些可是现代社会经过培育之后的优良种子,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古代。   除非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玩的古穿或者身穿之类的。   楚松风摸了摸鼻子,满不在意,反正他一直都在违规,债多了不愁,只有那天帝怕他的,毕竟他是欠债的,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何况如今的天帝该喊他一声叔叔,一个小小侄子,他怕他作甚。他又不是要靠天庭那点儿工资过活的天官。   说起来还是他们欠了他的呢,喊他来做任务还不给发工资,一切支出楚松风自费,属于是付费上班了。   阿晓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他就知道,剑尊根本就不适合来他们系统部做任务,他要是能“遵纪守法”就不叫剑尊了。   此时,蝉联多届优秀员工的系统开始思索起转行的可能性,别说,就剑尊脱单了这一点,他要是去红娘圈混,那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横空出世的黑马再怎么黑也黑不过他去啊。   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夫了,那见面不是更加理所当然,楚松风想约会了,他现在非常想见到月照。   …………   赐婚圣旨一下,齐月照这里可就热闹了,就连长公主都在喝茶的时候说那八成半的收益她不要了,又说与齐月照有缘分,看那架势,恨不得把齐月照收作弟弟。   大约是前几天楚松风被一莽撞的权贵冲撞,他随口骂了一句那权贵像只哈巴狗。   结果大庭广众之下,权贵来了场大变活人,由人变狗了,当天晚上,京中各府的烛光就没灭过,就连老皇帝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了。   这位国师,实在是深不可测。   最后还是那家的老夫人上门告罪,老皇帝也在旁说和,楚松风才漫不经心道:“抱歉,老夫人,我忘记了。”   “无心之言,希望老夫人莫怪才是。”   这到底是不是无心就没人知道了,反正他推说到无心之言上,哪有人和他较真呢。这权贵当了几天狗,变回人后连门都不敢出了,实在是吓破了胆,听到国师的名字都要打哆嗦。   私底下其实有人觉得他有问题,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之前怎么甘愿老老实实做个书生的?而且还是住破屋的穷书生。   他们怀疑楚松风其实里面已经变了,或者真正的楚松风已经死了,但是这话啊,没人敢说。   他们只说国师乃是仙人下凡,做凡人时才华横溢,后来觉醒了前世记忆与神通,乃是来庇佑天下百姓的啊!   这些人啊,嘴上说着最看不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人,但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懂得欺软怕硬、明哲保身的道理。   家家都有颗八面玲珑心啊。   齐月照这婚约一定,又见国师连着两天约他出去踏青游玩,一副喜欢极了的模样。这还不当即凑上去奉迎奉迎,那他们的玲珑心不是白长了。   长公主的态度也是一下子翻了个个,之前是齐月照求着借她的势,对她小心讨好着,长公主对他的态度也是漫不经心,偶尔还要使唤几句。   现在则是生怕怠慢,笑着和他说最近新得的黑珍珠,硬要送给他。   “本宫看月照真是越看越心喜,可惜太后没给我生出这么个可人儿来。”长公主温笑着:“若是月照是本宫弟弟,本宫便是怎么疼宠都觉得欠了些。”   “该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才对。”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齐月照笑笑:“我哪有这样的好,承蒙殿下喜爱,叫月照喜不自胜。”   长公主似是不经意地提到:“你就要大婚了,我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给你添妆,保管让其他人都得羡慕你。”   又说起几件添妆的物品,什么五彩玛瑙串珠,琉璃屏风,名家所出的画作,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压轴的,她之前从齐月照这里得到的所有银子,不仅全数归还,甚至还添了不少。   诚意是足的不能再足,下的血本也着实是大。   等长公主离开之后,夏桑忍不住雀跃:“现在我不用心疼了,之前狮子大开口,可让我心疼死了,没想到长公主还挺大方的。”   齐月照喝了口茶:“倒也不是她太大方,是她太谨慎,她怕我记恨之前的事。”   当时长公主的行为说是趁火打劫也不为过,毕竟这可是昔日首富李家的八成半收益啊。   “其实是长公主自己吓自己了,我并未在意,本就是合作,有来有往,她想多赚些也是常事。”   人性本就不善,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也没有免费的善心。   门被打开,所有人敬仰又畏惧的国师站在门口,穿着白袍,显得很是神圣,但国师的目光一落到齐月照身上,就如冰雪消融,他笑着:“月照。”   “松风。”   齐月照也笑了,鸦羽一般的睫毛扇了几下,带着点儿羞涩。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与没有代价的善,放到任何人身上都适用,但……楚松风例外。 第24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楚松风是个老孤寡,但是他的好友们除了神女仙洺都脱单了,最可恨的就是天后连晓与天帝千帆。   当初五个人,小伙伴一起打天下,结果这俩家伙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尤其是千帆,他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本来千帆是没名字的,他是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但是当时大家都没有想到,这心黑的暗戳戳取了个情侣名。   接天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连晓对千帆,天生就该一对。   楚松风对此十分无语,但千帆总是厚颜无耻说自己这是聪明,天生就该有对象,不像是楚松风,爱情两个字都不会写,更别说懂得爱情的滋味了。   当时剑尊对此嗤之以鼻,爱情?他不需要,还爱情的滋味他不懂,他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把剑,就没有他不懂的。   但现在他搂着月照的小手,再想到当时的事,不得不为自己以前的狂妄羞愧了一分钟。   爱情的滋味,真的好甜。   以前还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早知道这么美妙,他一定不会空度那么多时光。不过或许也是这样,才能让他遇上月照。   楚松风看齐月照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别人时总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人能被他放进心里,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六皇子才觉得楚松风的态度很明显,当天自己不过是小小地放肆了一下下,差点被楚松风的眼刀刀死。   楚松风还直接把齐月照带出了顺德候府,并没有人敢有质疑,就是有质疑,那也是心里暗暗想想。   阿晓对此颇为不安:“剑尊,你的挂是不是开的太大了?”   “有吗?”   “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技能。”   “真正的言灵,言之天地变色,日夜颠倒,一国因一言而灭,一界因一言而生。”   楚松风漫不经心道:“这些我可做不到。”   阿晓想想,好像也是,要是那么夸张,那老君那边他不好交代啊,尊上实在是收敛了很多了。   想到这里,阿晓竟然还庆幸,全然忘了自己最开始打算说的。   “六皇子和夏桑在一起了?”   他看着楼下说道,六皇子追在夏桑后面,非要嘴贱几句,记得人白他一言不可。   “还没有,但是已经有爱情的趋势了,尊上可以正式换天命之子了。”   手指敲在窗沿上,男人露出笑容:“那就开始吧。”   …………   明霞公主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在民间之时就让一个大儒因惜其才而收她为徒,悉心教导。既有才华又善解人意,刚回来便让京城众人交口赞誉,日常相处中也与老皇帝的感情愈来愈好,不再是之前浮于表面的父爱。   正值明霞的生辰,老皇帝为此专门办了一场宫宴,来展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宠爱。   楚松风自然是在座的,诸如高位大臣也被邀请,还带着家眷,齐月照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至于齐茂华则是与五皇子相携而来,他们已经成婚了。   齐茂华如今可称五皇子妃,只可惜啊,这辈子突然冒出来的楚松风,又让那齐月照改了命。   齐茂华温温柔柔地看向齐月照,好像是一位关心弟弟的兄长,只是眼底身处暗藏着浓黑的嫉恨。   上辈子齐月照是皇后,他是妃子,他没斗过齐月照,因为齐月照救过五皇子,五皇子爱他。   重来一世,他抢先救了五皇子,让五皇子爱上了他,他以为自己会赢,他明明占尽了优势。齐月照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本该被他与五皇子榨干了所有的财富,然后悲惨死去才对。   为什么这个“弟弟”,永远都压他一头,长相上他也不算差,但齐月照却是倾城之貌,便是没有五皇子,私底下也有不少人爱慕他。   财富上无法比较,因为齐茂华自己,都是在靠着齐月照母亲留下来的铺子供养。还有名声,前世的齐月照很让人喜欢,许多哥儿小姐与他都是好友,更有诸多的爱慕者。   这一世齐茂华想尽办法让齐月照被排挤在圈子之外,那些人不接纳他,凭什么齐月照要被接纳?   就连婚事上,他那早逝的母亲都为他定好了一桩顶好的姻缘,直接让他做了皇后,齐茂华不甘心啊,他要抢,他本以为自己抢到了,已经赢了。   偏偏横空出世一个国师,还拥有着那样的神威,便是五皇子私底下也是嫉恨不已,但又无可奈何,还得小心凑上去得个好眼缘。   齐茂华气的夜不能寐,心里仿佛有火在烧一样。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行了,别为了他得罪国师。”   他心里也暗骂一句,贱|人,怕是早就勾搭上了楚松风,偏偏运气好,勾搭上的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之前还为此惹得楚松风不喜,这段时间也没得到好脸,五皇子恨不得杀了这两人,但他做不到,于是只能主动求和。   等他做了皇帝,等他做了皇帝……他就不信真龙还得被这妖道压制着。   老皇帝看着明霞,眼里满是慈爱:“今日是明霞的生辰,朕专门差人打造了这枚凤钗。”   “唯愿吾儿此次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明霞一脸感动,都快要落下泪来:“谢父皇。”   “儿臣只愿能常伴父皇身侧,以尽为人子女的一片心意。”   “好孩子。”老皇帝感动地将明霞公主扶了起来:“若是你母后还在,定然也是欣慰不已。”   明霞神伤,但还是宽慰老皇帝道:“如今我回到了父皇身边,母后也是心喜的,她在时,虽然没了记忆,但总说自己有个很好的丈夫。”   “母后走的时候,也是想着你的。”   老皇帝落下泪来:“我与月娘夫妻情深,可惜天意弄人。”   辰妃宽慰道:“虽然错过了多年,但姐姐从不曾忘记陛下,便是到了下面,想必也会等着陛下的。”   “你如你姐姐一般,深得朕心啊。”   老皇帝握住辰妃的手,有些欣慰,但又见明霞神情奇怪地看着辰妃,像是有些气愤,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   “父皇。”   她跪到地上:“儿臣深知这事会让父皇感到心寒,但是儿臣实在不忍父皇被害得你与母后分离的罪魁祸首蒙蔽,也不愿害了母后的凶手借着她的名头做好人。”   她指着辰妃:“当年母后之所以会不知所踪,便是她害的。” 第25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老皇帝沉了脸:“明霞,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看辰妃,辰妃当即跪下,抹起了眼泪:“陛下,臣妾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姐姐在时,臣妾与她感情最是要好,姐姐与公主流落民间,受了这些年的苦,臣妾也是十分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   “若说是臣妾害了姐姐,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她流泪的样子极美,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容貌与逝去的皇后相像,让老皇帝态度软了些。   辰妃泣声道:“或许是公主殿下受了奸人蒙蔽,误会了臣妾,臣妾是她的姨母,对殿下心疼也来不及,怎叫殿下对我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   一旁的贵妃嗤笑一声:“奸人蒙蔽?辰妃这是意有所指啊。”   辰妃柔声道:“姐姐不要误会,臣妾只是直言直语罢了,绝没有说姐姐的意思,只是姐姐这么着急……”   贵妃是个将门虎女,最是不喜辰妃这般作态,她挥了挥袖子:“既然如此,倒不如听明霞公主说上一说。”   “总不能让人在这儿对着我阴阳怪气,恨不得把奸人的名头都栽到我头上来,陛下也得为臣妾做主啊。”   老皇帝也沉沉道:“明霞,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霞悲泣道:“父皇,当年母后于封后大典之前消失,其实是因为太过信任自己的妹妹,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照顾长大的妹妹竟会害自己。”   辰妃是皇后家中的庶妹,皇后的母亲是个宽和的人,虽没有多加照顾,但没有为难,皇后也在母亲的教导下,很是善良。   因为辰妃的母亲不受宠,家中的姐妹都爱欺闹她,比她大了八岁的皇后见了,便将辰妃安排到自己身边来,多加照料,相处日久,皇后对辰妃也越来越喜欢,十分疼惜这个庶妹。   到了皇后择婚配的年岁,因为过于出色,不少人家都上门求娶,其中有当年的九皇子——越王,还有当年的老皇帝,老皇帝那会儿已经封王,封号祁。   祁王曾经娶过妻的,第一任难产死了,第二任病死了,他当时年纪已经不小,却在无意中见到皇后的那一眼里,一见钟情。   皇后本是要嫁给越王的,但是祁王刚打了胜仗回来,军功卓越,他亲自找了先皇,得了先皇赐婚,娶了皇后。   后来祁王权势越来越大,被封为太子,皇后成了太子妃,这让家中的妹妹辰妃嫉妒了,她野心勃勃,一心想成为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祁王登基之后,因为有皇子意图夺位,导致皇宫里有些混乱,辰妃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后骗了出去,皇后发现不对,与侍女想跑,在杀手的追赶之中落下了山崖。   辰妃则是趁此上了位,她伪造了证据,哄骗已是皇帝的祁王,说皇后与越王私奔去了,自己也语焉不详地说皇后那段时间的态度如何如何不对。   当时的越王也失踪了,或许是死在了哪场宫变之中。皇帝相信了辰妃的谎言,他早知皇后与越王是有情愫的,如果不是自己横刀夺爱,皇后该是越王妃才对。   “父皇,是她虎豹之心,狼心狗肺,害了母后啊,母后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的火难,而是她派了杀手来灭我们的口。”   辰妃怒喝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她又看向老皇帝,凄然道:“陛下,臣妾的确早已对你芳心暗许,也为能够与你在一起而暗自窃喜,但我绝不会害了自己的亲姐姐。”   “这个世界上,对臣妾最好的就是姐姐了啊,臣妾又怎么会那么做。”   “公主殿下根本就没有证据,只是凭借自己的臆想就想要栽给臣妾如此大的罪名,臣妾不服。”   明霞却是冷笑一声:“谁说我没有证据。”   “父皇,这个人是我母后的贴身侍女,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一瘸一拐,被烧伤了半张脸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对着老皇帝跪下:“陛下,奴婢是春缇,陛下还记得奴婢吗?”   老皇帝眯着眼睛看她:“春缇。”   春缇点了点头:“陛下,奴婢与秋晓从幼时便开始侍奉皇后娘娘,那天娘娘突然要外出,只带了秋晓。虽是匆忙,但还是与奴婢说了一声是去见六小姐的。”   六小姐就是辰妃,她未出嫁时在家排行第六。   “谁知奴婢一直没有等到娘娘回来,反而等到了有人来杀奴婢,奴婢与其他几名宫女太监反抗,意外掀起了大火,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一息尚存。”   “被丢到乱葬岗之后,被人所救,但等我伤好之后,六小姐已经入宫,做了那辰妃娘娘,奴婢没了办法,只好隐藏于民间,以免遭了毒手,不能为娘娘申冤。”   “直到公主殿下找到奴婢。”春缇一双眼通红,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珠:“陛下,小姐实在是死的冤枉啊。”   她目光落到辰妃身上,恶狠狠地:“六小姐,我家小姐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辰妃脸上流露出慌乱,又很快压了下去:“陛下,这虽是姐姐身边的婢女,但这么多年,也不知是否还是当年的忠仆。”   “臣妾怀疑,有人找到了她,哄骗了公主殿下,想要陷害臣妾,甚至大姐姐也是被这些人害的。”   大姐姐正是当年的皇后,辰妃少时总是这么称呼她。   老皇帝低头看着头,未发一言,明霞怒道:“这时候你还敢狡辩,我母后分明是被你骗出宫去,而那什么越王,早早就死了。”   “父皇,难道你连母后都不相信吗?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老皇帝面色动容,他一直觉得皇后是与越王离开了,所以明霞回来之后,也一直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对她实际很是冷淡。但是,那样端庄贤淑的妻子真的会干出那种事吗?   “越王之死,当年曾有人亲眼目睹过。”   明霞看向臣子的位置,三名女子出列拜道:“陛下。”   一位是端老王爷的女儿,琼华郡主,这位郡主年纪虽轻,但辈分不小,是老皇帝的表妹;一位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兵部尚书乃是老皇帝的心腹,当年为他献上了不少功劳;最后一位是张大学士的孙女,张大学士在文人清流之中地位斐然,其孙女也是位有名的才女。   三人说起自己小时候见到的事,当年琼华郡主性格骄纵,很爱作弄人,兵部尚书的女儿前些日子被她作弄,出了个丑。于是她约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张大学士的孙女,两人打算作弄回去。   结果那天刚好乱党入宫,宫中乱成一团,她们三人躲在暗处,亲眼看见越王意外死在乱党手中,连尸首都坠入枯井之中。   因为胆子小,她们三个回去之后什么都不敢说,更是大病一场,这么些年过去,也早就忘记了这件事。   琼华郡主哭道:“都是我们的错,没成想一时胆小,竟叫陛下被奸人蒙蔽。”   “求陛下宽恕我们当日的过错。”   侍卫当即去她们所说的枯井之中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具白骨,经检验,是昔日的越王无疑。   桌子被踢翻,辰妃也被踢倒在地,老皇帝眼中的火都要冒出来了:“贱|人,你居然敢骗朕。”   辰妃呐呐:“陛,陛下,臣妾没有,不是,不是,臣妾没有那么做过。”   但老皇帝已经不想再听,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对皇后当年与越王的一段私情耿耿于怀,于是才相信了两人私奔的鬼话。   但越王早就已经死了,皇后能跟谁走。   想到因为自己的误会,心爱的月娘流落民间,受了那么多苦,又被辰妃给害死了,可恨他当时还是心有疑虑,甚至没有亲自去为月娘下葬。   对月娘为他辛苦生下的女儿,更是如此冷淡。   老皇帝抖着手:“明霞……”   明霞当即靠在他的身上痛哭出声:“父皇,我们要为母后报仇啊。”   老皇帝当即下令:“把她给我压入天牢!”   辰妃被拖在地上,狼狈地喊道:“陛下,我没有,我没有啊!”   “你们不能这样就定了我的罪,我没有那么做过。”   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比五皇子强多了,这个时候了还是坚持自己是无辜的,绝不承认自己的恶性,若是承认了,那就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谁叫这些都是事实呢,除了越王的死,楚松风看了一场好戏,对上明霞投过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又呷了一口茶。   证据确实是不够齐全,但是她之前的谋划也不够周全,只是因为五皇子是未来的天命之子,她注定要成功,要生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竟是进行的顺顺利利。   但是现在嘛,他看向下首,茫然无措的五皇子齐茂华与面带笑意的六皇子,三人身上都连着一根金线,只是五皇子与齐茂华的粗,六皇子细。   现在的天命之子已经不止是五皇子与齐茂华两个人了,还有六皇子以及夏桑,只是夏桑身上的线是最细的那个,看不清晰。   随着辰妃的败落,五皇子的失势,气运会悄无声息的转移,这天命之子的位置也该换人来坐了。 第26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当天晚上,老皇帝来见了楚松风,他看似对辰妃已是恨之入骨,但心中还有顾虑。   “国师。”老皇帝犹豫着开口:“你觉得明霞怎么样?”   楚松风道:“明霞公主温良贤善,又孝顺懂事,对陛下一片孝心,是个好孩子。”   “那……”老皇帝抬眼说道:“你觉得她像我吗?”   他始终是耿耿于怀,毕竟是自己半路抢来的婚事,皇后到底爱不爱他,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皇后曾经很爱越王,越王也是。   “陛下在害怕什么?”   楚松风道:“明霞公主确实是陛下的女儿无疑,当年皇后也从未动过背叛陛下的想法。”   “我从不说假话。”   毕竟他说的话便是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不过这次说的话确确实实是真的。   老皇帝怅然:“我一直以为她不爱我。”   叹了口气,又道:“是我不曾信她,竟被辰妃给蒙蔽了。”   “斯人已逝,还望陛下珍惜眼前人,明霞公主是皇后与陛下的孩子……”   “对,对。”老皇帝突然道:“这是月娘给我生的女儿,我要好好照顾她,月娘才会原谅我。”   这日之后,明霞的地位水涨船高,老皇帝几乎把她当做了手上的明珠,生怕受了一点儿委屈。   更是以公主之身入了朝堂,领了官职,要知道满朝文武在此之前,只有一位长公主这么一个女子。那还是因为她是老皇帝的胞妹,又为他登位做了很大牺牲的原因。   辰妃的下落除了老皇帝无人知道,只怕是生不如死,五皇子受此牵连,一蹶不振。   他之所以是老皇帝最疼爱的孩子,便是因为辰妃是皇后的妹妹,又与其长的很是相似,老皇帝移情于她,五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甚高。   辰妃这一遭,自己都没讨到好,更别说是五皇子了。这因爱屋及乌而如日中升的乌,从原本离太子之位只差一个名头,变成了再无希望登位的落寞皇子。   之前他还未封王,也没有封号,老皇帝本来准备了让他做太子,现下做不成太子了,他就更没有给五皇子封号的打算了。   太子是当不得了,连个藩王都做不成,也不知前途如何渺茫,五皇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怒地踢翻了椅子,又打砸着桌上的东西,镇石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齐茂华来了就只能看到乱糟糟的书房,浓黑的墨水沾湿了地板,连个下脚之地都难找。   “殿下。”   他温声喊道,五皇子抬头看他,表情却没多好看:“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殿下烦忧,希望能为殿下解忧。”   五皇子惊讶地看齐茂华,他可向来不觉得齐茂华是个什么聪明人,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保护才行。   他得意时自然是爱到不行,乐意哄着,失意时又嫌弃齐茂华没有半分用处。   他哼了一声:“你能帮上什么忙?”   “便是母妃都已经……”   “殿下。”齐茂华牵过五皇子的手:“虽然母妃失了势,但现在支持你的人还在啊,你到底是受了陛下多年的器重。”   “倒不如借着手中的力量,一举登上那个位置。”   五皇子眸中异彩连连:“说来轻松,但边疆大军可都在秦将军手中,他可是父皇的死忠。”   “但是城中的禁军统领是我们的人,秦将军远在边疆,一时间赶不回来。等他回来,尘埃落定,他还敢做什么?”   “但……”五皇子犹豫不决:“国师,他因为你那个弟弟的原因,他一直不喜我。”   “有他在,成不了。”   他思索着,国师的神力到底有多强?一支军队能否与其对上。   齐茂华露出诡异的笑:“国师的神力不都是靠言语来施行吗?若是说不出话,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殿下,如果再不博一把,以后我们便什么都没了。”   齐茂华重生一世,是来做皇后的,他怎么可以是一个不受宠皇子的皇妃呢?他刚嫁过来时有多风光无限,现在就有多受冷落。   齐月照总是要夺走他的光彩,凭什么?齐月照的母亲厉害,掌家赚钱是他娘不能比得,但最后还不是死了吗?夫君成了他娘的,嫁妆也得用来供养他们。   到了他们这里,齐月照凭什么赢他?他该和他母亲一样的命运才是,这对母子注定成为他与娘的养料。   …………   楚松风来找齐月照的时候,他正好在擦拭母亲的牌位,楚松风伸手拿过,道:“我来。”   “我也该为岳母尽尽孝心,让她看看我这个儿婿满不满意。”   齐月照娇嗔地看他一眼:“母亲自然是满意的。”   他自搬出来之后,过的十分舒心,不过再面对那一家子,那群人从上到下看着都不太正常,偏又爱来他面前作怪,让他烦不胜烦。   “松风。”他踌躇着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楚松风扬眉:“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帮。”   他没表情是看着就像个仙人似的,仙气飘飘,威严十足,但一旦说话动作就带着点桀骜的帅气,当然这是齐月照认为的。   其他人只觉得是戾气十足,让人心惊胆战。   “月照,你有什么事想做便做了,只要我在,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齐月照弯起眼睛笑了笑:“我想改姓。”   “我想随着母亲姓李。”   楚松风点点头:“李月照,好听好听,名字好听,姓什么都好听。”   “待会儿我就叫人去改户籍,把你和岳母的户籍都调回李家那边去。”   月照将头靠到楚松风的肩上,心像是被泡到了温水之中,他何其有幸,遇上了这么好的人。 第27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就是改姓的事,让顺德侯府跳了跳脚,但是他们啥也不敢做,最后只有眼睁睁看着齐月照大摇大摆地改了姓,甚至还连带自己早逝的母亲一起。   他要改自己和母亲的户籍,自然是轻松的,楚松风在那儿看着呢,谁敢不做啊?不怕变成狗吗?   嗷呜嗷呜叫,连人话都不会说,上次要不是权贵是大庭广众之下变的,有人能证明他之前是个人,说不准晚上家人去找的时候都变成狗肉煲了。   据说那权贵自那之后见不得狗肉,谁在他面前吃狗肉,要被好一顿骂。   小小一个户籍,除了齐月照与顺德候府,又有谁关心呢?   终归顺德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会儿只能啐上一声:“活该。”   因为齐月照这明摆着不喜顺德候的意思,让顺德侯府近来越发的萧索,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以前因为五皇子,顺德候还是蛮混的开的,现在五皇子自己都自身难保,顺德候自然是处处碰壁。   近来京城的大热门还是国师,又新添一位明霞公主,只是这公主到底是民间寻来的,行事过于离经叛道,她居然收女下属,而且还给她们官职。   虽然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是这可是头一次,之前有官职的那都是谁?长公主,明霞公主,都是皇帝放在心上的人,为了以示自己的宠爱,给个官位也没啥。   现在是谁谁都能来混一遭了。   朝堂上当即想要对明霞公主抵制,不过这女人实在是善于收买人心,手帕交遍地都是。   京中那些闺秀夫人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个个和她一见如故,成了姐妹好友,碍于家中女眷与皇帝的维护,一时之间竟动不得她。   最后朝臣们还是放弃了,反正就是个女人,现在皇帝宠她,让她肆意妄为,说句大不敬的,等以后龙椅上换了人,这明霞还不是得乖乖认错,去老老实实做个温婉贤淑的公主。   五皇子是不行了,朝臣们也得换个支持对象,他们在皇子之中点来点去,最合适的就是六皇子了。   身份高贵,外祖家是镇远将军府,声名赫赫,不光有武,还有文,贵妃的母亲可是出自清流世家,开办的黄鹤书院至今是天下闻名的大书院。   要说便是之前皇帝最疼爱的五皇子也难争过他,无奈,这一层层的光环之下,光环的主人他扶不起来啊。   六皇子从小就喜欢玩,不喜欢文也不喜欢武,便是贵妃也拿他没办法,一心一意要做个闲王。   但是大臣们不放弃,尤其是出身世家那些,要说六皇子自己的外祖家就是最大的世家,若是登了皇位,总不能翻脸不认人,把自己的亲人全部一锅端了吧。   于是六皇子这段时间烦的不行,一个个的在他这里暗示、投诚,劝他争一争,进了宫也不清闲,也就是躲到国师的住所来,才能松口气。   楚松风是住在皇宫里的,那个待遇不是一般的好,宫娥素手纤纤,奉上了茶师刚煮好的雨前龙井,他顺手放在桌上,嫌弃六皇子实在太烦。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往我这里跑,很烦。”   六皇子做作地擦了擦眼睛:“连国师都容不下我了,之前你喊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反正你实力也够,既然他们都劝,不如试试。”   “不试。”   六皇子果断道:“他们这些人啊,就是不知道何为人各有志,谁说当……就一定好的。”   “挺好的啊。”楚松风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做皇帝也还行。   “你看看我父皇,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六皇子也就是敢在这儿说这话,楚松风这儿的宫人根本就不能透露出任何的消息给外面,别问,问就是国师法力无边。   “生的孩子少了,要被说,生的多了,争来抢起,自己看着也烦,更别说这一争要死多少人啊。”   六皇子掰着手指,一一数落着:“还有娶妻也是,娶一个,不行,对不起先祖先帝;娶很多,不行,实在是荒淫无道。”   “要说我身世高贵,有优势,但是我这么高贵,我不能每天吃吃喝喝,想干嘛干嘛吗?”   “看我父皇,这辈子出过几次京啊?他见过大漠风沙吗?见过江南水乡吗?出巡多费钱啊,去多了又成昏君了。”   “没意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楚松风道:“世人常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乃是最美好的事,若是你争一争……”   六皇子摆手:“我更喜欢醉看明月迢迢,醒赏山河遥遥。”   “那你之前总找五皇子麻烦?”   六皇子正了面色:“因为他不会是个合格的君王,我是想逍遥自在,不是想来个昏君诛了我全家老小。”   “如果是他要成,那我必然要争,苦了自己也比没命强,但是他现在不是没可能了嘛,若是以后是个昏君,我也不介意。”   他指了指天空,意思很明显,反一反又何妨 :“若是个明君,我便带着妻子去游玩山水。”   楚松风摇头轻笑:“随你。”   “只是他们怕是要失望了。”   六皇子无辜道:“跟我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上赶着要来的,我可是一直拒绝啊。”   “他们不懂我,我受不了孤独。”   小声的低语散在嘴边:“当了皇帝,便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   楚松风一笑置之,看见他腰间的荷包,道:“好事将近啊。”   六皇子握着荷包,上面修的是桑叶,绣工不算高超,但做的很精细,看得出来做荷包的人很用心。   他眉目温柔道:“还得看他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你的好事才是将近了。”   “就等礼部和钦天监做好大婚的筹备了。”   “到时候我可以闹婚房不?”   六皇子眨了眨眼,笑着问道。   楚松风面无表情看他:“你说呢?”   “好吧好吧。”六皇子举着手,以示放弃:“真可惜。”   大婚将至啊,楚松风不免期待起来,他喝了一口茶,灼烧感充斥喉间,茶杯落在地上,摔成几片。   六皇子大惊失色,忙呼唤太医。 第28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国师遇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城,刚开始所有人都是不信的,国师被刺?谁有那个本事啊?还没近身人就没了吧。   但是这消息却是接二连三地传来,先是太医频繁出入国师寝宫,又说当日六皇子是如何的大惊失色,失魂落魄。   还有传因为事关重大,就连六皇子都被押在宫中,不得出宫。过了一个月,六皇子倒是出来了,但是瞧着行色匆匆,心神恍惚的样,而国师则是一直没出现。   要知道,就快要是国师大婚的时候了,他对未婚妻一往情深,之前几乎是日日都要出来见见人,这越接近大婚,就出宫的越频繁。   那李月照一月不见国师,都已经守在院门翘首以盼了,大家这一合计,嘶,怕不是真出了事。   朝堂上老皇帝脾气也是暴躁了许多,这一切都让京城陷入了压抑的氛围中,又过了两个月,国师从未露过一面,还推迟了婚礼,老皇帝倒是平和了起来,似是忘了国师这人。   六皇子一反常态,在朝堂上积极进取,办了不少件好差事,眼看形势一片大好,上头那位更是隐隐有了立太子之意,朝臣们争相抢着要投靠六皇子,蹭一蹭这从龙之功。   背地里,五皇子一咬牙,决定反了,搏一搏,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中秋团圆宴上,老皇帝慈祥和蔼的与明霞公主说着话,自从辰妃失宠消失之后,明霞就是老皇帝的心尖宠,便是自己对着她,也不忍声音太大。   将自己多年的愧疚与父爱都弥补了进去,明霞也孝顺体贴,不过这是老皇帝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都觉得这位公主用女官,还贪恋男色,重用几个寒门学子,过分,实在是太过分,比长公主都要违世乖俗。但是谁叫皇帝护着呢,本来还希望六皇子与她斗一斗,叫她安分一些。   谁知六皇子根本就不理,反而与明霞姐弟和睦,关系甚好。   舞姬穿着长裙,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美酒佳肴,明月高照,叫人有些微醺了。   却听见殿外传来喧哗之声,有官员醉眼模糊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啊?”   还不等回答,身穿铁甲的禁军就涌了进来,为首的禁军首领剑上都是血,对着众人森然一笑,酒醉的人瞬间就清醒了。   “你们这是想造反!!”   “谁说不是呢?”   五皇子站了起来,唇角上扬:“父皇,儿臣做的可好。”   老皇帝一脸怒色:“孽子,你这是想要忤逆犯上。”   “儿臣也是为了自保罢了,毕竟不这么做的话,儿臣永远登不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做一个平凡的皇子?那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想了想,又说道:“更何况我的母妃,父皇对她那般不留情面,叫儿臣好生心寒啊。”   “你心寒?”   老皇帝都气笑了:“你们母子根本就是一路货色的白眼狼。”   五皇子正是春风得意,完全不在意这一点点小小的辱骂,大不了他做了皇帝之后,让这太上皇病逝就好了。   齐茂华坐在位置上,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果然五皇子才是天命之子,他是皇帝,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只是不同的是,上辈子的皇后是李月照,而这辈子的是他。   “我劝父皇还是早点把禅位诏书写了吧,以后多吃苦头,这可不好受。”五皇子说着,一个小太监将圣旨与笔墨放到了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抓起砚台就往五皇子身上砸:“痴心妄想。”   五皇子好险躲过,沉了脸:“父皇一日不能写出,便在这儿待上一日。”   参加宴席的朝臣们被驱赶到一处,明霞与六皇子被粗暴地抓了出来,摔在地上,五皇子打算拿这两人威胁老皇帝。   齐茂华也指着李月照,让把他抓到一旁,李月照是跟着明霞公主来的,楚松风没了踪迹之后,长公主对他也没了热情,开始心疼起那八成半的利益来。   反而是明霞公主与他的关系越来越好,走哪儿都爱邀着他一起,今日宴席也是一起来了。   齐茂华兴奋地抽出匕首,靠近李月照,想要划破他的脸。他算是明白了,这李月照净会勾引男人,上辈子是五皇子,这辈子没了五皇子,他还能勾搭个更厉害的。   要不是他与五皇子的药哑了楚松风,他还能继续风光下去。但是李月照实在是生的好看,他怕极了,要是五皇子再爱上怎么办?   就是一直讨厌嫉恨他的齐茂华也不得不承认,没有男人能拒绝李月照。   六皇子与明霞被剑尖指着也慌忙地想要挡到李月照面前,但是被人给压住了,六皇子一脸惊恐:“你不要乱来啊。”   明霞看他一眼,眼里闪过异光,她就知道,国师肯定没事,看六皇子这个态度,今天的逼宫造反根本就是个小问题。   齐茂华听而不闻,朝着李月照一步步逼近,李月照面上镇定,但心下还是有些紧张,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砰”的一声,齐茂华倒飞出去,直接嵌进了墙里,楚松风似乎很喜欢穿白衣,此时正是一件白衣,风吹动黑丝的发丝,犹如天神下凡一样。   “月照。”他担忧地喊了一句,对着李月照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确定没伤到这才松了口气。   脸都被压在地板上的六皇子疯狂呼唤:“国师,国师你看看我们啊!!”   “呸呸呸。”   说话间,尘土飘进嘴里,叫他呸了好几声。   楚松风这才想起来,对着压着六皇子与明霞的人道:“退开。”   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里闪过惊恐。   五皇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哑了吗?”   楚松风平静地看他:“哦,好像我是哑了来着。”   他笑道:“不过是骗你的。”   一次性解决,也免得日后看着烦,只要天命之子的气运一日还在五皇子身上,他就杀不了这人。但是他都要结婚了,这么美好的未来,还得忍受这两家伙在他面前蹦跶吗?   干脆借此机会,让五皇子与齐茂华失去所有的筹码,落魄到极点,天命之子换人,早点让他们下线。   五皇子怒吼着让禁军拿下楚松风,禁军犹豫着拿着武器逼向楚松风。   楚松风冷喝道:“我说,退下!” 第29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随着这声冷喝,本就犹豫着上前的士兵们纷纷乖巧地向后退去,身体不受他们的控制,这种感觉让他们感觉无比的惶恐。   早有听闻国师法力无边,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他们脸上惶恐不已,下意识地想要跪下来求饶,但身体却依旧在往后退去,直到退出殿外,乖巧地守在那里。   五皇子嘴皮颤抖着:“你,你……”   他颓然地倒在地上,人与神人,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阿晓缩在角落里念叨:“挂太大了啊,剑尊……”   他声音很小很小,生怕被楚松风听到,他手里比比划划,这些都是大佬们的事,老君与他的领导们,应该不会来找他吧,不会吧……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系统而已啊!!而且他正在考虑干完这一票就转行,转行去牵红线,月老的姻缘宫需要他。   虽然声音很小,但楚松风还是听见了,他看着面如死灰的五皇子,觉得问题不大。   如果不是五皇子和齐茂华这个天命之子做的不好,最后小世界都跟着没了,他也不会来这里拯救世界不是。   老皇帝看见他在这里大显神威,也是瞪大了眼睛,他其实不知道楚松风是装哑。   当时他再三试探,以为楚松风真变普通人之后,就想先下手为强,杀了楚松风,他之前厉害,多放肆也无事。   但他现在是个普通人,之前的行为顿时就成了老皇帝的肉中刺,不拔不快了。   还是六皇子与明霞相劝,这才劝下了他,继续对楚松风以礼相待,不过也是冷落许多。   此时,他颇为讨好地笑道:“国师。”   “陛下。”   楚松风淡淡点头:“陛下无事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是他与李月照一同相携离开,殿中静了一会儿,不过他们也不算太惊讶,楚松风之前就是这般模样,只是许久未见,竟是让他们忘了楚松风的作风了。   说是张狂确实张狂,但谁叫他言出必灵呢?若是换做他们,只会更加张狂,让皇帝提鞋都干的出来。   这么一想,楚松风已经很谦逊了。   楚松风一走,老皇帝当即恢复了神采,他对禁军们说道:“不知者无罪,你们应当也是被这孽畜给欺骗了,若是现在弃暗投明,朕可以既往不咎。”   禁军当即大喜,有国师在,他们能翻的起什么风浪?现在皇帝金口玉言,可以宽恕他们,那岂有不应之理,送死也不是那么送的啊。   老皇帝大笑,又对着五皇子说道:“孽子,不孝不义,罪孽深重,你竟然妄想逼宫!”   五皇子瘫坐在地上,对着老皇帝的怒火,突然开口骂道:“你以为我是输给你吗?”   “我只不过是输给了那个妖道,如果不是齐月照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祸患,我本来应该当皇帝的。”   “我应该是皇帝的。”   他嘴里念叨着,六皇子皱起眉,这家伙还真是死不悔改,或者应该说是死到临头,胆子竟然这么大了,还敢骂国师与李月照呢。   “大胆,你这孽子,实在是胡言乱语,国师乃是天上神人下凡,你竟敢污蔑国师清誉。”   老皇帝呵斥道:“捂住他的嘴,把他给我压下去。”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没让人直接杀了五皇子,这到底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人老了,心肠也会变得软和起来。   对着辰妃,他让她生不如死地死去,但对着五皇子,他还保存着一丝心软。   只是对着其他人,他就没这么善良了,禁军统领还有五皇子那些谋士手下,统统都是一个满门的下场。   知情的满门抄斩,不知情的流放千里。顺德候府对这事还真不知情,大概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后倒是保下一条命,只是被流放到边陲小镇去做苦力了。   最后五皇子被关了起来,困在一个小院中,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他总念叨着自己应该是皇帝的。   齐茂华被从墙上抠了下来,他居然还没死,只是受了重伤,成了残疾,脸也被碎石划破,毁了容。   明霞这个人心善,专门把活下来的齐茂华送去个五皇子一道了,一个疯了一半的丈夫,一个残疾的妻子,也不知会有多么热闹啊。   …………   成功换完天命之子,完成本次任务的楚松风成婚了,事业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爱情。   因为他不想住在皇宫,老皇帝专门把京中最大最奢华的王爷府邸重修,做了国师府。   李月照出嫁那天,嫁妆绕了整座城都还未完,这些是李小姐给他准备的倚仗,曾经也是因为这个,让他被贪心之人盯上,在原本的命运中丢了姓名。   只是这次的婚礼,百里红妆只是他美好生活的一点儿点缀,不足为奇。婚礼是要发喜糖的,于是楚松风十分大手笔。   他对着天空道:“今日我与爱妻大喜之日,给天下人发份喜糖。”   于是天降大雨,只是这雨下的是一颗颗糖纸包裹的糖果,像是羽毛,慢悠悠地飘了下来,落到人的手心里,那味道实在是甜。   叫百姓们津津乐道许久,国师的名声更加响亮,几乎和神明没有什么区别的,甚至有些人家供起了楚松风的画像。   六皇子被征用做了伴郎,沈和昌也凑着热闹,眨着眼睛好奇自己的二婶长什么样。   往红盖头下一瞄,男孩红了脸,他眼里闪着星星:“二叔好厉害。”   这么漂亮的老婆都娶到了,不愧是他二叔。   楚松风只拍了拍他的头:“嗯,乖一点。”   又道:“小孩子不要总凑热闹,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沈和昌皱着脸:“今天你大婚……”   “是我大婚,不是你大婚,作为一个优秀学子,你一定要记得完成自己的功课。”   楚松风望着他,露出和蔼的笑:“吃席也不能不写哦,待会儿散席记得把功课写了。”   “是。”   沈和昌苦着脸答应了,男孩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山大,二叔对他的期望可太高了,对他的学习也看得很重。   六皇子这个伴郎属实没什么用,因为没有宾客劝酒,老皇帝也来了,坐在上首,充当了一把长辈,又赏赐了不少珍奇异宝。   明霞站在一旁,看两人拜堂,眼里都是笑意,她侧了侧脸,正好与长公主对视上了,长公主扭过头,心中有些气恼。   她被摆了一道啊,本来可以和李月照处好关系的,结果她听信了那些传言,渐渐疏离了,白白让她这侄女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长公主悔啊!   山偷半庭月,池印一天星。   楚松风揭开了红盖头,李月照今天化了一层淡淡的妆,略施粉黛,更显容色倾城,解开发饰,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散着,浓黑鸦羽扇了扇,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看着楚松风。   他的脸颊有点红,淡淡的,浅浅的,他小声道:“夫君。”   “嗯。”楚松风眼中满是笑意:“夫君在这儿。”   他捧过李月照的脸,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老婆。”   李月照不解看他,温声问:“老婆是什么意思?”   楚松风轻笑:“妻子的意思。”   系统阿晓又被关了小黑屋,别误会,不是楚松风关的,而是他们天庭系统部特有的宿主保护机制,一旦发生少儿不宜的情况,系统们就会进入小黑屋中。   他有预感,自己大概要常呆小黑屋了,看来得多存点电视剧了,还有零食,平常得多买点儿来这里存着。   红烛渐灭,星火点点,莺声连连,原是春至。   眉黛低颦,一声春满流苏帐。却从檀响。渐到梅花上。 第30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翌日清晨,李月照第一次晚起,一起来便觉得浑身都酸痛了,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星星点点。   他颇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旁边躺着的楚松风,含羞带怯的模样很是动人,引得楚松风沙哑的笑,又将他往怀里一带。   等两人起床已经很晚很晚了,楚松风给李月照换了衣衫,描了眉,李月照是个不太精致的哥儿,不喜欢化妆这些,但他足够好看。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黑,便是什么都不做也好看的惊人,所以后来也懒得折腾这些。   不过如今楚松风来,那就是夫夫情趣,闺房之乐,他也乐得与丈夫描眉点唇,说说情话。   又过了三日,楚松风带李月照去了城门,今天是顺德候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顺德候被押送过来,见了李月照,眼睛一亮,动作都激烈起来,急忙喊道:“月照,月照,我的儿啊!”   “你救救为父吧,为父实在是被那孽子给骗了啊,我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救救我吧。”   侯夫人与大少爷也没敢说话,期望李月照大发善心,帮帮他们呢?李月照是救不了被流放的犯人,但楚松风可以啊。   李月照沉默半响,才开口说道:“我与顺德候府,与齐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姓李。”   “不不,不,月照,我是你父亲啊,你忘记你小时候了嘛,那会儿我多疼你啊,月照……”   夏桑骂道:“滚吧你,一堆渣滓,就以你们的品行,今天就是活该,还多好?各种算计欺负是好?那让我这么对你们好成吗?”   夏桑指着每个人都骂了一遍,替李月照发泄这些年来的委屈,将顺德候说的哑口无言。   押送的衙役与守城长官生怕李月照因此不喜,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走,远风中,只留下顺德候叫喊的声音,还有侯夫人与大少爷的求饶认错声。   李月照没说话,就那么沉默着,看着几人被押送走了,楚松风握住他的手,他往楚松风肩上一靠,楚松风心疼地拍着他的手,十分有安全感。   李月照对着他笑了笑,以前的已经过去了,他的现在以及未来都很幸福。   夏桑眼中露出笑意,他家少爷前面那些年过的不好,但是时来运转,又或许是前面的好运都堆到后面来了,从此以后,少爷会一直幸福下去的,一直一直。   楚松风成功脱离史上最大单身狗这一称号,天知道,就连老君这个老头子,以前也是谈过一段的,这么一算,从未谈过恋爱的那些人里,就楚松风年纪最大。   于是他完全地沉进了这段爱情的粉红泡泡里,日日带着李月照玩乐,言灵让他可以一日千里,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刚开始李月照也是很配合的,可是后面却不愿意整日玩乐了,他还忙着经营李家的商行,并不清闲,哪能日日享乐呢。   他还想把李家商行开得越来越大,还想重振李家的皇商之名呢。虽然老皇帝非常自觉的让李家做回了皇商,但是这里面不也得做好不是。   李月照前半生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倚仗靠山,吹枕边风的机会,虽然枕边风他实际上没吹过。楚松风对他很好,小意稳妥,无论他要什么,楚松风都会办到,而且主动去办。   他知道有些人可能会骂他靠关系,但是有关系干嘛不用,他可不是那种万贯家财不继承,偏要拿着二两银子出去白手起家的人。   虽是借了丈夫的势,但他也做的很好不是吗?   李月照忙忙碌碌,且开始办起了书院与善堂,根本就闲不下来,也就与楚松风的相处时间少了。   闲人·楚松风委屈巴巴,但是挡不住老婆的一颗事业心,反正他没什么事干,干脆在家里当个家庭煮夫。   他开始学做菜,而且兴致勃勃,京城中的权贵常来拜访讨好他,他之前是一个都懒得见,现在则是来者不拒。   只是这些人走回府之后总是一脸菜色,严重些都还得请大夫来看看,总之最后都是短期内没了食欲。   六皇子放下手中筷子,一言不发。   明霞浅尝一口,几乎是才碰到唇就尝完了。   “国师的手艺进步很大。”   明霞说道,六皇子嘴角一抽,他这个皇姐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他扭头望去,就见明霞面不改色道:“之前总是出现糊锅的情况,现在已经没有了。”   “菜的品相上也好看许多。”   六皇子又看了看菜,啊,这倒是,表面上看上去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菜,一入口不是齁甜就是齁咸,再不然就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样样有。   吃起来真的很惊喜啊,一个蛋炒饭,有可能是甜的,酸的,咸的,苦的,也就辣的好一些,就是吃完嘴巴要肿几圈。   楚松风笑道:“果然我还是有些天赋的。”   六皇子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品完了这些菜,楚松风看向明霞道:“不知这次是有何事找我?”   他看明霞欲言又止,有事相求的模样,主动问道。   自从那次宫宴之后,老皇帝身体大不如前,眼下夺位之争已是进入了白热化,按理来说应该是六皇子大受器重。   但是不知是出于忌惮还是愧疚的原因,老皇帝对明霞放了权,比之前可自由多了,现在的明霞称的上是位高权重。   明霞恭敬道:“是,明霞这次来是有一些请求。”   她直言不讳道:“父皇对我放权,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女子,翻不起大浪,正好可以钳制六弟,便是我手里实权再大,我也是要结婚生子的。”   “生子一道实在凶险,也是女子与哥儿最虚弱的时候,我也对此忧心忡忡。”   六皇子皱着眉:“我倒是听说父皇打算为你指驸马了。”   明霞点点头,大概是近来她让老皇帝感觉到威胁了,给她赐婚拿捏一下她。   “这个倒是不介意,但是因为这个,我想到子嗣问题,我终究是要个自己孩子的,但是怀孕的风险太大,敌对的人也会趁这个时机对我下手。”   她非常诚恳地说道:“所以国师,你能不能让他们生?”   六皇子:“啊?”   “就是让我的驸马来怀孕生子,他们替我生。”   六皇子被呛到了:“咳咳咳。”   “意思把男人变成哥儿?”   “那倒不是,毕竟哥儿和女人在一起又不能有孕,我是希望一切如常,但是如果怀孕了,是孕在男方的肚子里。”   楚松风沉默半响:“……也不是不行。”   “但是一定要对方同意,不要强迫别人。”   明霞轻笑:“这点国师放心,你情我愿我还是懂的。”   楚松风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从此你与男子之间,孕育之责移交男子,且不影响身体本貌。”   六皇子比起大拇指:“皇姐就是皇姐,想的都比我远。”   说完他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妈耶,要是他生,他得怎么样啊?幸好他对象是夏桑,两情相悦,且不会来找国师说,孩子让他生。   楚松风望他:“怎么?很感兴趣,我可以问问夏桑,给你体验一下。”   “那还是不用了,这种好事留给我姐夫就好了。”   六皇子又说道:“对了,皇姐,你驸马确定是谁了吗?上次那个小探花?”   探花是寒门出身,与明霞来往较多,六皇子上次见两人于街边偶遇。探花看明霞的眼神亮闪闪的,而且还脸也红扑扑的,内敛文弱,但情意很明显,明霞那逗弄的模样显然也是有点意思。   “或者是那个秦小公子。”   秦小公子是镇守边关的秦将军的弟弟,武功也很好,但是未免秦家没个后代,被秦老夫人压在京中,不允许上战场,不然也是位少年将军。   这位也是位美男子啊,但和探花是完全相反的风格,一文一武,一个是内敛温雅,一个是张扬肆意。   他看秦小公子一见明霞在场,那孔雀开屏的模样啊,而且老爱找明霞挑衅,偏偏说又说不赢,斗又斗不过,明霞稍微逗一逗,也是脸红的不行。   六皇子觉得,他这个假装的风流公子还是差了点儿,他应该跟着明霞学才对。他皇姐民间的时候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看着正经稳重聪慧的少女,实际上调戏起男的来,被调戏的一个调戏一个不吱声,像是花场老手,而且手段特别高的那种。   明霞摇头:“父皇比较中意陈老郡王的孙子。”   “他啊,倒是长的好看,也颇有才名,但是家里面不沾文不沾武,父皇还真是小心。”   明霞倒是笑:“是个很不错的公子,长的很好。”   “我还以为你喜欢探花或者秦小公子呢。”   “确实挺喜欢的。”明霞淡淡道:“如果他们不介意生子的话。”   楚松风看了一眼明霞:“这娶多了关系不好平衡,争风吃醋的,烦啊烦。”   明霞眨了眨眼睛:“没事,我不嫌烦。”   六皇子先是惊讶,后又觉得也没啥,明霞一心想做女帝,都做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人是基操,换做女帝,不就是变成后宫佳男三千人而已嘛。   虽然他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就是了。如果是他,是不忍心让夏桑看着自己娶了别的妻子,为此伤心的。   楚松风与六皇子对视一眼,觉得还是他们聊得来,开后宫的和他们恋爱观不一样。   明霞也是觉得她和两人说不来,事业脑和恋爱脑就算是谈得来,也难免有些隔阂,有时候彼此的想法天差地别,南辕北辙。 第31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大漠风沙漫漫,几乎遮盖住了人的视线,但黄沙漫天,也有自己的一番风采。   李缇儿随着商队一道同行,她是新上任的官员,任职的地点嘛……在边疆。   于是她只好带着自己的全身家当走马上任了,家里人没带,她出生于江南水乡,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   而且家中弟妹都还在读书,那边的教学资源还是要好很多。   回想起面圣那天,李缇儿还有些欲哭无泪,圣上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仔仔细细地答了,看模样,圣上十分满意。   还称赞她很有才华,因为特别有才华,所以她被派出来建设边疆了,按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的话来说,这叫基建。   哎,基建之路漫漫,她也只有慢慢干了。   一路上她蹭着商队同行,一路上换了不少商队,这个是昨天客栈刚好遇上,她说了一下请求之后,主人家也就同意了。   商队停下进行休整,这大沙漠里的路没有别处好走,自从国师拿出一个叫水泥的东西之后,圣上就开始了修路计划,经历了十年之久,也算得上是处处都是水泥地了。   但是这并不包括边疆这边,这里太靠近大漠,路不好修,目前还没修完。   商队众人极有规划,点理货物的点理货物,生火的生火,井井有条,一看就很有大商行的作风。   商队的主事人从马车上下来了,当头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俊美男子,身材高大,五官深邃,若是盯着看会觉得有些凶戾,但乍一眼感觉充满了仙气。   李缇儿感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国师大概就长这样啊,听闻那位国师极爱白衣,时常是一身白,衬得他更像是仙人下凡了。   不过李缇儿暂时还没见过,当时她科考的时候,正好国师不在京城,听闻是跟着夫人有事离京了。   俊美男人伸出手,一双如玉般细致的手搭在他手上,第二个下来的是一个美丽的男子,看样子应是位哥儿。   “夫人,慢些。”   李月照黑白透彻的眼望他,不由得笑了笑:“知道了。”   “夫君,我可不是琉璃做的。”   楚松风将他从车上抱下来:“在我心里,琉璃可没有你来的珍贵,管它碎不碎。”   李月照抿唇而笑,商队的人已经搭好了棚子,楚松风将李月照放到棚子阴凉下,又对着人吩咐道:“太热了,拿点冰果汁过来。”   冰果汁?李缇儿坐在角落里有些惊奇地望过去,这怎么做到行商途中还带着冰镇的东西的?   看来是她这个穷人见识短浅了,还是有钱人会啊,这也太幸福了吧。   小厮当即端了几杯果汁上来,炎热的天气下,上面还冒着白气,那杯子是用尽白的琉璃做的,上面还挂着水珠。   李缇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觉得嘴里更干了。   那美貌哥儿善意地看他,道:“也给这位姑娘一杯吧。”   小厮当即捧着托盘往李缇儿这边走,她很是不好意思,羞涩道:“不不用了,我不是很渴。”   开玩笑,这东西想必花费不小,她哪好意思接受啊。   “没事,我们带了很多,只我们这些人是喝不完的,姑娘不必客气,一杯冰饮而已。”   李缇儿望着冒着的冷气,还是没忍住,道谢之后拿了一杯。   她喝着冰凉凉的果汁,整个人都舒爽了,耳朵立的高高的,听着两位主人家的对话,越听越不懂了。   楚松风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的是出来游玩的。”   所以才没有直接利用言灵来瞬移,而是慢悠悠的走。   他有些委屈道:“可是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他本意是他还有月照,两个人,就两个人的,但是商队都出来了,也就是有他在,所以没请镖师。   李月照温声道:“既然顺路,正好整理些东西沿路买卖,也能赚上些钱。”   唉,他这老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他都忘记什么叫做二人世界了。   “而且。”李月照说道:“这次和昌可没跟着我们一起。”   “他都大了,还想和我们一起那就太过分了。”楚松风毫不客气道:“再说了,他还要当差上职呢。”   李月照望着远方,有些期待道:“阿绕生了对龙凤胎,也不知道长的如何可爱。”   徐绕最后还是和秦将军走的先婚后爱路线,时间拉的超长了,夏桑与六皇子都甜甜蜜蜜去云游了,他们还在先婚阶段。   等夏桑生下第一个孩子,两人才后爱成功。   虽然这其中有一些是因为楚松风的原因,他小小地超模了一下,给了明霞火药,秦将军这边还不得猛打。前年正好把边疆那些小国蛮族全部打服了,边疆改名边城,成了各个民族交流地。   也是一个小朝廷,专门负责这些新打下来的地盘。   也正是因为事业上的忙不过来,导致秦将军与徐绕发展很慢,忙着打仗和收服异族去了。   楚松风想了想:“自是好看的,应该随父母,长得俊。”   只是这个俊是英俊的俊,看她父亲和爹的模样,龙凤胎里的凤怕是会有些女生男相   。不过也是好看的就是了,只是会硬朗一些,乍一眼可能会看不出是个女孩。   “夏桑他们也说要来满月宴,应该也快到了,我们也几月没见了。”   提到这里,楚松风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李月照:“那家伙可舒服了,和夏桑一起,天南地北的玩,连孩子都不带。”   完全不像他,夫夫出游居然带商队!!   自从明霞做了皇帝之后,女子和哥儿就能做官了。有人反对也没用,明霞是皇帝,楚松风这个国师与六皇子还都很支持,所以现在朝堂上女子也好,哥儿也罢,加起来数量不小。   而六皇子的母妃贵妃娘娘也开开心心地当官去了,本来贵妃还不高兴六皇子争都不争,放任明霞做了皇帝。   但是明霞让她出宫,给她做官,还给她安排了个年轻乖巧的夫君,这后来的夫君长的帅,性格好,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也没什么本事地位,但是好看啊,会哄人啊。   贵妃哄老皇帝哄了半辈子,如今人都三十多岁了,正是该被小年轻哄的时候,本事地位她都有,就图美男子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这日子比当太后都快乐,做官施展自己的才华让她开心,而且她的小相公真的很会啊……   日子过的那是相当的欢快,连六皇子都懒得管了,她后面那个丈夫性格温柔,正好把继子的独女接去照顾了,让浪得找不到踪迹的六皇子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为了后妃出宫另嫁这事,当时朝堂上闹翻了天,最后是明霞请了楚松风来镇压他们,国师出面,这才不是铺天盖地的骂声,后面大臣们也习惯了。   生不逢时,摊上一个女帝,一个大权在握但喜欢闲云野鹤行踪飘忽的王爷,还有一个神仙下凡说谁谁生娃的国师。   三人凑在一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见宫中那些皇子皇女是怎么出生的吗?都是皇夫们生的!!   国师居然还可以说谁谁生娃,这也太吓人了,他们哪里还敢一天天反对死谏。   女帝发现了他们特别怕这个之后,事情就乱套了。上次那个老御史心念坚定,怎么都不服,还准备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刚好当时老御史新纳的小妾怀上了。   女帝直接跑去找了国师,让老御史生,天啊!后来老御史生娃那天的动静吓退了多少头铁的。   从此之后,朝堂上吵架变得文雅温柔起来,声音都不敢太大,生娃真的好可怕!!!而且女帝还说冥顽不灵者,她带着诸位同僚们一起去围观他怎么生。   反正都是男人,看就看了,没什么。   天啊,生娃就算了,还的被同僚看着,这以后走街上都不敢抬头。   倒是也有破解之法,就是别纳妾,别贪图美色,只要你没有孩子在孕育阶段,国师也不好把和他们没血缘关系的孩子移到他们肚子里不是。   这导致秦楼楚馆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官员们根本就不敢去,万一一个不小心,搞出了娃,自己又不幸被女帝/王爷/国师看不顺眼了,那岂不是得生娃。   再加上女帝的新政,现在天下根本找不出青楼来,尤其是京城,男人们都小心翼翼,万万不敢色|欲熏心、犯了糊涂。   纳妾也少了,纳之前都是犹豫再三,先想清楚后果。   官员更甚,妻子怀孕时期还要借此请个假回家老实呆着,照顾妻子,在外面瞎晃被那三个不可说撞上了怎么办。   在这点上,最吓人的就是六皇子,他偶尔回京还要去各家串串门,好几个人因此遭了殃,那是人在家中坐,娃从肚中来。   就因为他们并不照顾怀孕的妻妾,并且还有些冷待。六皇子见了也不说话,转头就去找国师喝茶,顺便为他们求一个大礼包。   李月照想到继六皇子不在京城之后,楚松风也不在,笑道:“你不在,各位大人应该都很开心吧。”   他调侃道:“刚出京那几天,怕是张灯结彩,处处爆竹声。”   楚松风无奈道:“我也不想的,还不是他们俩,发现这一招治人特别好使,动不动就用,都败坏我名声了。”   其他地方还好,只隐约听闻一些。但在京城提起国师,大家的第一印象居然是说谁谁生。   他堂堂剑尊,居然都沦落成生子仙君了……   全怪六皇子当时的灵光一闪,和明霞一道,狼狈为奸,简直是狐姐狗弟,败坏了他的形象啊! 第32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李缇儿与商队一直同行到了边城才分开,如今的边城是由徐绕与秦将军两口子在管理,她作为初来上任的官员,自然要先拜访一下几人。   她递了拜贴,等待门房回话的功夫,又再次见到了商行那对主人家,她热情地打招呼:“两位好啊。”   她很喜欢这两个人,大方不说,长的还好看,那个哥儿还和她一个姓,真是太巧了。   李月照温柔笑笑:“又见面了,姑娘。”   “我是来拜访上官的,没想到与两位这么有缘分。”   楚松风抬头看了看写着秦府的牌子,嗯,没错,是这里,原来这小姑娘就是明霞前段时间说的那个颇有才华的进士。   很有急智,在管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异族民众时说不准能立上大功。   门房这会儿出来,嘴上边喊道:“李大人请往里面请。”   然后目光看见楚松风与李月照,谄笑道:“国……两位大人,快快里面请。”   门房是认识他们的,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边城这边楚松风其实没少带李月照来,他有时候想念朋友了,要聊聊天之类的,楚松风就会马上送过来。   只是这次楚松风本是带着李月照出来旅行的,享受那种慢悠悠走的感觉,本来是打算去沿海地区玩,但徐绕孩子的满月宴得参加,就先往这边来了。   李缇儿有些诧异,看门房的态度,眼前这两位来历不凡啊,宰相门前七品官,秦将军在边城的地位不言而喻,门房却如此谄媚。   这怕是两位大人物!   三人一道进了门,李缇儿还猜测着两人的身份,就见一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男子喊道:“国师,月照,你们可算来了。”   李缇儿瞪大了眼睛,这位就是国师吗?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楚松风,确实是很想是位神仙人物,十分具有高人风范。   她有些眩晕,没想到她居然蹭到了国师与首富的商队,怪不得她说那商队动作麻利,井井有条,像是个大商行。   这李家的商行可是没有比之更大的了。   六皇子笑道:“你们可来的有点晚了,我和夏桑比你们早了三天,那俩孩子我都看过了,可爱的紧。”   “这个年纪,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扇子抵着头,他苦恼道:“等大了之后跟只猴子似的,幸好我那继父温柔有耐性,不然谁受得了这小孩啊。”   夏桑这会儿走了出来:“少爷。”   看李月照眼一敛,要说他的样子,又改口道:“月照。”   夏桑出嫁之后便是跟着六皇子走南闯北的,这儿住一段时间,那儿住一段时间的,和李月照见面的时间也少了。   这会儿难免有些开心,脸上的喜意都要溢出来了,叫六皇子看的眼酸。他就知道,比起他,夏桑更爱月照!!!   他赶紧走过去,牵过夏桑的手,宣誓主权一样,夏桑瞪了他一眼,他嘻嘻嘻地笑。   徐绕这会儿也过来了,打了多年的仗,他身上多了些煞气,看着更能打了。他现在其实是个不太符合世间主流审美的哥儿,但秦将军很喜欢,这就够了。   夫妻和睦的生活让他眉间满是从容,他上前拉过李月照的手:“走,看看我那俩小崽子我。”   “女孩倒是乖巧,男孩实在是闹腾,日后怕是个混世魔王。”   “鬼姨也在,她本来打算我生完就走,听说你要来,于是就不走了,专门等着你呢。”   鬼医前几年出山了,而且顺顺利利地找到了李月照,从此成了李月照的干娘。   她对李月照疼爱不已,看楚松风这个女婿相当不顺眼,但是她的一身医术对着楚松风根本没用,而且楚松风这个丈夫确实做的不错,只有认了。   但是每次一出现都要拉着李月照同吃同住,严重耽误了楚松风与老婆的相处时间。   此时听到鬼医在,他牙都要磨没了,这几天不能和老婆一起睡了,老婆要去和岳母睡,唉,他此次出行明明是为了二人世界啊。   六皇子一脸幸灾乐祸,岳母嘛,就是这样。不过鬼医比他的岳母霸道多了,他的岳母十分善解人意,而且还沉迷于麻将,没时间来为难他这个女婿。   两人路过夏桑,也把夏桑拉着走了,剩下六皇子与楚松风,对视一眼,决定先去找秦将军,免得凑上去耽误他们逗孩子了,惹人心烦。   楚松风看了一眼还呆愣的李缇儿,冷淡道:“跟上,去见你上官。”   “诶,好的。”   李缇儿开开心心跟上,又和楚松风套着近乎,她实在羡慕女帝,皇夫们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女帝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她自小怕疼,但是也想有个孩子,眼前这疼痛转移的机会来了,她得求个恩赐才行。   本来打算以后的夫君找个当官的,到时候生孩子,她怀前五个月,再撺掇撺掇夫君去小小得罪一下女帝,让他怀后五个月。   现在是不用了。   明霞视角小番外:   明霞出生于市井,她母亲半疯半癫,从未听说过父亲,据说她母亲是被人意外救起来的,伤着了脑子,神智就不太好了。   她大部分时候是疯癫的,偶尔有那么一会儿清醒,但因为失去了记忆,也是懵懵懂懂的。幸好救下母亲的人家是善良厚道的好人家,明霞就是那家的婶子帮忙接生的。   大概是因为还在母亲腹中时,母亲受了太多的颠簸,导致明霞的身体开始有些体弱,恩人是乡村农家,也没钱请大夫,本以为她活不下来,结果却是好好的活了下来。   实在是个奇迹,大概是因为她天生命硬吧。   她们母子运气实在是好,那一个村子的人都挺友善,里正帮助落了户籍,又分了一套残破的小屋给她们。   村里的婶子们时不时接济一把,让她们母子活了下来,虽是三餐不济,过的落魄,但起码有条命在。   母亲虽痴傻,但实在生得貌美,时常有些地痞流氓想要上门占便宜,幸好隔壁住的是对热心肠的夫妻,丈夫是个猎户,身强体壮,护了她们不少次。   明霞五岁那年,就已经开始想办法养家了,那几年年生不好,地里的收成也少,便没了接济。   她是去地里帮些小孩做的忙,又想尽办法捕鱼摘果囤积粮食,这才活了下来。   她们成功的活下来了,但是猎户大叔却在山上失足死了,他的妻子只能带着孩子改嫁,来不及伤心邻居一家的离开,明霞带着母亲住进了山里。   觊觎她母亲的目光太多了,明霞实在是害怕,她在山中找到了一件木屋,位置很隐蔽,于是她带着母亲躲到了那里。   她偶尔下山拿着自己编的小物件拜托一位善良的哥哥去镇里卖了,给她换些必需品。她的手很巧,脑子也很好使,草编的小动物活灵活现,勉强维持着生活。   又过了几个月,明霞发现山下染起了火光,整个村子都是火,她跑下了山,看着村里遍地的尸体与残留的痕迹,她那会儿还不是很懂。   后来才知道,这是杀良冒功,偏不巧,让她遇上了。   她带着母亲开始流浪,为了安全,将两人都弄得脏兮兮的,一张脸上摸着各种植物的汁液以及木头烧出来的焦灰。   那段时间真是不容易啊,她到底还小,被人贩子盯上了,拐买到青楼里,因为年纪小,做了端茶送水的丫鬟,就这么过了大半年,一天深夜,她逃了。   那天晚上的月色很冷,她服侍的姐姐看见她了,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摘下了自己头上的一个簪子放到她手里,低声祝福她平安。   明霞只来得及道了声谢就钻进狗洞里离开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沾满鲜血的华楼,来不及多想什么,她还要去找母亲,她的母亲没人照顾,会是什么样啊。   找到母亲的明霞血都冷了,因为母亲怀孕了,是了,一个疯疯癫癫没有依靠的女子,偏生有着一张无比动人的脸,怎么可能会好。   母亲这次彻底疯了,不像是之前,偶尔还能清醒一会儿,现在的母亲是真的成了疯子。   明霞用簪子换了钱,给母亲堕了胎,并且亲手划破了母亲的脸,她太怕了,如果自己又出了什么意外,母亲会遭遇些什么。   后来她开始偷东西,靠着小偷小摸过活,又过了两年,她偷东西时被抓到了,她反应很快的捂住了头,只要不被打死,怎么样都行。   她若是死了,母亲怎么办,只要活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那个人却是没说什么,知道了她的情况之后,还收留了她们,那人是镖局的大当家,看两人可怜,把她们留在镖局里干些杂活。   明霞很感激,在那里算是明霞过的最轻松的时间。她不用再担惊受怕,睡觉都不敢沉眠,为了食物而日夜忧愁,她只需要好好干活就能吃饱饭,亦不用担心自己与母亲的安危。   她跟着大当家的女儿认字,又跟着镖局里的镖师们学起了武,如此又过了几年。   她开始尝试做生意,从小贩开始,慢慢的也赚了些钱,听闻有大儒返乡定居,她打算博个前程。   花尽了所有钱,她打听到了大儒的行踪,守在那里,又雇了人与她比文才,成功引起了大儒的注意。   明霞这辈子其实运气还不错,遇上了好几位恩人,这次的大儒就是,他不像其他人那般计较性别,怜惜明霞的文才,收了她做弟子。   这大概是明霞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若是她遇到的是那种瞧不起女子的老顽固,也就没有后来的她了。   她很聪明,在大儒的教导之下,进步很快,才华横溢,但是女子又考不得科举,她还是只能经商,不过读书开拓了她的眼界,让她的经商之路更加顺利了。   赚到了大钱之后她第一时间跑去了当年那个青楼,那个姐姐对她有恩,她要帮她,她是在暗窑找到人的,姐姐年老色衰,又得了病,于是就被丢到这里来了。   她花费了大半身家为她治好了病,那位姐姐也成为了她的家人,开始帮她打理生意。   她被人打压过,欺辱过,也落魄过,但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富有的女商,母亲在大夫们的照料下也不疯了,只是还是没有以往的记忆。   她的生活终于越来越好了,但是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她想去京城,去搏个更大的机会。   谁知道就是这个决定,让她遭遇了这辈子最大的劫难,甚至害死了母亲,害死了姐姐,害死了与她志同道合的大当家女儿。   在辰妃的追杀之下,她再次搏了一次,这次她再一次走了好运,被国师救下了,从遇到国师之后,她就一路顺风顺水,实现了夙愿不说,还达到了更大的目标。   她并不是很喜欢她的父亲,面上是那样的情深义重,但内里却满是凉薄。说是爱她的母亲,却是后宫佳丽数不清,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更是排成了一长队。   老皇帝死的时候,还挣扎着看她,怀念着她的母亲,但明霞却是厌恶地瞥开眼:“我倒希望,娘遇不到你,最好生生世世都别遇到。”   老皇帝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但明霞畅快极了,她憋了很久的心里话,终于在这会儿都说了出来。   “你若是爱她,怎么会找不到她,你是皇帝啊,坐拥五湖四海。她是遇难了,而不是故意出逃,隐藏行踪。”   “父皇,你只是没有用心去找罢了,你打心眼里不相信我娘,你觉得她会背叛你,所以辰妃捏造的“事实”就把你给骗了。”   “你明明没有深爱,何必打着这个幌子强娶,若是娘嫁给了祁王,会比嫁给你幸福得多。”   明霞垂眼看着暴怒到发不出声的老皇帝,轻声道:“我倒是希望我的父亲是祁王,他可比你只会说强多了,起码他付出了命,一辈子也是没有娶妻纳妾,没有一个女人。”   当年明霞母亲之所以没有死在辰妃手下,便是因为祁王无意中发现她离宫,心里有些不放心,就悄悄追了上去,最后还为自己这被皇兄夺走的心上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这是她拜托国师寻找失踪多年的祁王下落时,他说的。   老皇帝发着嗬嗬嗬的声音,粗粝难听,他的眼睛都瞪大了,明霞又软了声音:“父皇,儿臣还是很感激你的,只是希望你别再祸害我娘了,她遇见你,被你深爱真的是一生中最不幸的事。”   老皇帝喊了一声明霞后就死了,明霞有些伤心道:“其实你取的名字没我自己取的好,我叫衔木。”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她刚识字的时候学到这首诗,便以此为自己取了个名字。   几滴泪落在被子上,老皇帝其实对她还不错,她是伤心的,但这伤心仅此而已了。她这个人向来心硬,母亲死后,就悲痛不起来了。   她能当这个皇帝,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心够硬,六皇子便是因为心太软,且自知,才拒绝当皇帝的。   天下间谁人能不喜欢九五至尊手中握着的权啊,六皇子真正放弃的原因是他承受不起权利所要付出的代价。   做了皇帝,从此天下间就要畏他怕他,哪怕是母亲,做了太后也会因为权利而与他渐渐离心,昔日的朋友、亲人,面对他不再是他,只剩下皇帝这个身份。   权利会改变一个人,会改变无数人,六皇子实在是太怕了,他做不到对着昔日的朋友赶尽杀绝,他害怕自己的外祖家因为他是皇帝而野心渐长,使他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太害怕孤独了,他需要爱,来自家人的、朋友的、爱人的。帝王无情,做了帝王,便意味着他再无真情。从此以后,他过去那温暖的情意会褪色,会变得冰冷。   权和情,六皇子选情。   但明霞不在乎啊,她在乎的那几个人都死了,以后面对谁,她都可以翻脸无情,只要危害到了国,只要做了恶事,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斩了。   她觉得自己注定是要做女帝的,她赶上了好时候啊,有望上位的几个人中,五皇子凉了;六皇子是个重情重义,且理智清醒的,选择主动退出;长公主因为趁火打劫李月照,被国师不喜,其他皇子在辰妃的谋算下都不成事。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遇上了国师,国师还是个恋爱脑,强大无比,却爱好只有一个,就是哄老婆开心。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其他人或许会忌惮楚松风,但是明霞不会,她一眼就看出楚松风恋爱脑的本质,和六皇子简直是不相上下。   俗话说的好,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下都是渣渣,反正打不赢楚松风,干嘛不借用他的力量来稳固自己的事业呢。   而且打好关系也很容易,只要李月照喜欢她,楚松风对她态度就好,而李月照和自己谈的来,他们都是走事业这个赛道的啊。   有了国师的力量碾压,明霞可谓是高枕无忧,干啥都很顺利,天灾也少了,国师倒是不会一句话让天灾消失,但可以尽量地减少损失,还会提前告知,让她做好准备。   不光如此,朝堂上刺头在她面前都不敢冒尖,生孩子警告哦。   古往今来,能有皇帝比她快乐吗?   便是再好的明君,也得被刺头刺啊,她就不一样,刺头就算非要刺她,声音也是不敢大声的。   只要初心不改,做个好皇帝,国师就不会对她下手,她白天做明君,晚上回后宫还有六个美男子争宠。   虽然照顾到每一位美男的心情有些困难,但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她超会的!   要是评个最和谐后宫奖,那么奖一定是她的!! 第33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   虚空之中,楚松风站立其中,手一抓,却是什么都没抓到,他眉头微蹙,半响,又笑道:“这老头,在搞些什么?”   阿晓一脸茫然:“尊上在说什么?”   “没什么,快点去下一个世界吧。”楚松风眸中闪过期待:“拯救世界,我义不容辞啊。”   阿晓点点头,也不再琢磨刚才剑尊是什么意思了,直接传送进了下一个世界。   海上,一艘豪华的大船航行着,船上的甲板上站满了人,他们围绕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男子穿着白色马甲,上面的宝石排扣闪闪发光,肩上金色的麦穗链子坠着,胸前佩着徽章。   只一眼望去,就知道男人身份高贵,奉承的人讨好地喊着王子,王子冷淡着脸,与他们点点头。   角落里,穿着灰扑扑侍者服的男人也是冷着张脸,他生的俊美,长眉入鬓,临风玉树,虽穿着侍者服,气势却还是比那王子更盛。   楚松风望了一眼那个什么王子,收回眼,朝着自家系统问道:“阿晓,这个世界的世界线是什么样的?”   阿晓说起原著,也就是世界线的内容:“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王子门罗,和人鱼琼斯。”   这是一个西幻的世界,神明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人族占据了主势,其中以黎艾帝国势力最为庞大,而门罗就是黎艾的王子,也是下一任的大帝。   他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世界,在这过程中遇见了人鱼族的琼斯,琼斯虽然不是人鱼皇的亲子,但是被人鱼皇当成亲生的一样对待,十分宠爱。   两人相爱之后,人鱼族成为了门罗的助力,在门罗统一世界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而门罗也将琼斯宠到了天上去,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他,不惜屠一族而献宝,谁让他受到一点儿委屈,便是灭门之灾。   两人的爱情成为一段佳话。   前提是忽视被搞到千疮百孔的世界,以及莫名其妙被毁灭的一些小族。   阿晓咦了一声:“尊上,有月照夫人的名字。”   楚松风唇角上翘:“他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   “是反派。”阿晓说完,楚松风脸色当即黑了一些。   他把自己往角落里又塞了塞,继续说道:“夫人是人鱼族的小皇子,曾经妄想夺取人鱼族的权柄,成为人鱼皇,但是在门罗与琼斯的阻止下失败了。”   阿晓声音小了许多:“然,然后,夫人就死了。”   月照在这个世界还是名为月照,这是海底的巫女婆婆给他取的,他出生时人鱼族正在与别的种族大战,他在混乱之中意外丢失,是住在海底深处的巫女捡到了他,照顾了他几年。   六岁那年才被找回去,失而复得,人鱼皇与人鱼王后将他宠到了天上去,哥哥哈维也是宠溺不已,因为生的十分可爱,性格又好,他成为了族中的团宠,最骄傲肆意的小皇子。   直到一百五十岁那年,哈维捡到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鱼,这只人鱼名为琼斯,心灵手巧,温柔体贴,让大家都很喜欢。   人鱼王后很喜欢他,将他收为养子,但月照不喜欢他,自从他来了之后,大家就围着他转,全然忘记了以前最喜欢的小皇子。   而且月照总觉得他怪怪的,似乎对自己不怀好意一般,后面也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琼斯骗他去海神花林,他去了却发现海神花都落在地上,掉落的到处都是。这时候琼斯带着人冲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大家都在指责月照。   而现场的痕迹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就是他毁掉了大家所重视的海神花。   后来月照出走,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们出去找他,却有一个死了,因为任性,害死了自己的好友,这让人鱼们越来越讨厌月照。   自从琼斯出现之后,月照就越来越不讨人喜欢,变得身名狼籍。他骂琼斯陷害他,被人鱼王后听见了,只是失望地看着他,说:“琼斯没有家人,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要欺负他,月照,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月照委屈地和她述说自己的委屈,但人鱼王后只是呵斥道:“够了,你欺负人还不够,还会冤枉人了?”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没有教养,只知道针对别人。。”   月照想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什么这么对他,自从琼斯出现之后,人鱼王后再也没有相信过他。   明明他的母后那么了解他啊,却相信是他毁掉的海神花林,甚至母后与哥哥还逼的他出逃,最后死了他最好的朋友。   人鱼一百八十岁成年,办成年礼的时候,海神螺发起了光,大祭司收到了神的旨意,月照与琼斯之间,一个是海的宠儿,一个是魔都化身。   当时已经身名狼籍的月照自然是成为了魔的化身,琼斯成为了海的宠儿。   又是一次大吵,琼斯约月照见面,说是希望能与他和好,月照自然是不会去的。琼斯在那里等到深夜,意外撞见了海怪,受了重伤,差点死掉,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从那以后,人鱼皇人鱼王后与哥哥哈维都不再理月照了,他明明有家人,却过的孤儿都不如。   在族中独来独往,像是一缕幽魂。   直到哈维要继承皇位的时候,他才跳了出来,月照去寻了巫女婆婆,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饲养着一直无比强大的海怪,他谋夺了人鱼皇的位置。   因为他的强大,人鱼们根本无法反抗,幸好琼斯那会儿已经是门罗相爱,在门罗的帮助下,海怪死了,巫女婆婆也死了,孤立无援的月照输了,被囚禁起来,最后自|杀了。   楚松风面色冰冷,冷笑一声:“你说让他们怎么死比较好?”   阿晓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过了片刻,楚松风才继续问道:“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世呢?”   “一个孤儿,连朋友都没有,四处打工混口饭吃。”   这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惨啊,楚松风想了想:“这个世界信奉神明,但是神明已经许久没出现了,所以到底有没有神?”   “没有,最后一位神明也早已陨落了。”   楚松风手指点了点:“那我就做个神使吧。”   “做个天使怎么样?奉神旨意,来考察这个世界,若是不合格,就灭了世界上的生灵。”   “重新造一次生灵,迎来全新的世界。”   楚松风笑着,却能看见深重的戾气:“你看这样好吗?”   阿晓想说不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挂太大了,但是剑尊明显不会听,于是他谄媚地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尊上真是决定聪明。”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个世界是否有保留的必要,是不是需要清洗一下呢?”   只眨眼间,刚才还一洗如碧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大海开始展现它的恐怖,海浪翻得如山一般高,黑沉沉的,让人无法逃脱。   船翻了,船上的人都落在水里,一个浪打来,就看不见影了,楚松风落在水中,看见门罗被一只淡黄色鱼尾的人鱼救走。   这就是两位天命之子的初遇了。   他正想离开,却看见了一抹粉色的影子,月照拥有着稀有的粉色鱼尾,现在的人鱼族只有他一个有。   楚松风当即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放任自己被淹到昏迷,他老婆一定会救他的。   人鱼美丽的脸上闪过疑惑,这个人类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他甩了甩美丽的鱼尾,本来想直接离开,但犹豫了会儿,还是划出一条水线,游到男人身边将人给救了。   楚松风被放在岸上,眼睛闭的紧紧的,嘴唇发白,像是已经死了一样,人鱼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动静。   这下名为月照的人鱼有些慌了,人他都救了,最后还是死了那就太亏了。   他妍丽的脸皱了又皱,最后还是俯下身去,如玫瑰般娇艳的唇瓣碰上了男人已经有些冰冷的唇。   人鱼所特有的海珠是他们入水控水之力的来源。此时海珠被他含在舌尖,伸进男人嘴中,男人的呼吸均匀起来,苍白的皮肤也多了些红润。   月照皱着眉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但是他真的很不想眼前这个人死,就好像,就好像已经见过了一次,所以不想再见一样。   楚松风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月照并没有注意到,他看见男人像是已经活过来了,于是马上收回舌头,坐起身。   但刚坐起身,就见男人的呼吸马上微弱了下去,连肤色也刷的一下变白了。   这么快?   他眼里闪过惊诧,又俯下身去,既然都救了,就不能放任人死了。 第34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2   月照俯在男人身上,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肩,睫毛轻颤,月照一惊,舌尖一松,咕咚一下,海珠掉进男人腹中。   涉世未深的人鱼呆了,楚松风唔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砰的一声砸晕了。   慌不择路之下,月照居然顺手拿过一旁的石头,将人给砸晕了,他愣在原地,手上的石头掉落,有些心虚地看着被他砸晕的男人。   然后又是苦恼,他的海珠,没了海珠,他就回不了海里了……   远处传来声响,他赶紧变出双腿,将男人拉到礁石后面躲了起来,那些人好像是什么黎艾帝国的人,来这里打救落水之人的。   他在角落里静静待了很久,等人都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还在昏迷的男人。   有些气恼地凑了过去,将男人的脸掰了过来,拖着嘴打开了他的嘴,他要把自己的海珠拿回来。   只是还未碰上男人的唇,人就醒了,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有些奇怪:“这位……”   触及月照僵硬了的动作,他语气柔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月照变出了腿,只身上穿着一场衬衫,他拉了拉衬衫,遮住了自己的腿,但遮不住太多,光洁的大腿露出来大半,让人心头一荡。   衬衫不知是他从哪儿找来的,有些宽大了,让他的一边肩头都露了出来。看起来无辜又诱人,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人前,一定会被以为是在勾引人的。   楚松风碰了碰自己的唇,黑沉的眼盯着月照,让月照有些害怕,他张开嘴,声音宛转悠扬,清新悦耳:“没,没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月照缩了缩身子,目光在楚松风身上又转了一圈:“我只是,只是想救你,你掉进水里了。”   “原来如此。”楚松风恍然大悟:“实在是感谢你救了我。”   “我叫楚松风,你叫什么名字。”   “楚?”月照这么喊道,楚松风欣然点头,他老婆喊他什么都让他开心,如果是老公的话就更开心了。   “我叫月照。”   他的声音虽好听,但明显听得出许久没有说话了,带着点生涩,为了咬字清晰,说的很慢很慢。   楚松风站起身,月照这才发现男人的身材那么高大,投下来的阴影笼罩了他,他有些害怕,但是海珠还在楚身上。   而且,而且,他救了楚,楚应该感谢他才对,而不是带走他的海珠。   楚松风朝着他伸手:“月照,你既然救了我,不如跟我走吧,让我好好感谢你。”   月照眨了眨眼睛,他伸手碰到楚松风的手,被拉了起来,又矜持地点了点头。   “好。”   楚松风笑了,没想到刚来就遇见老婆了,运气不错。   月照看着楚松风的动作,也迈开腿,想要像他一样走路,但是刚踏出一步,就险些摔着地上。   楚松风一步跨了过来,接住了月照,他像是在疑惑:“月照,是腿不舒服吗?”   月照僵了僵,他可不敢告诉楚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人鱼,他点了点头,默认了楚松风的说法。   楚松风当即抱起来月照,月照惊呼一声,赶紧伸手将自己的衬衫又拉下去了一些,他有些不安地拽紧了衬衫的下摆。   随时都有春光乍泄的可能,楚松风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将就着披在月照身上,等着待会儿再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   楚松风抱着月照避开人群回到了原身的临时住所,真是一贫如洗,比起上一个世界都还要不如,这是一个贫民窟,脏乱的街道,破旧的房屋。   跨过脏乱的污水,好不容易到了家,说是他的家,不如说是蜘蛛虫子的家,那个蜘蛛网,灰尘,到处都是。   楚松风再次震惊了:“你就不能给我安排个有钱一点儿的身份?”   阿晓自知理亏,灵光一闪道:“但是这样的牵扯少啊,方便尊上您发挥。”   楚松风眼角抽了抽,不是很想理他:“这个世界的原身许的什么愿望?”   一般来说,借用无过错之人的身份是要补偿的,不仅实现对方投胎转世的要求,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的话,出任务的人也会尽量达成。   比如说上个世界就希望能将沈和昌培养成才,最后沈和昌也很成器,考了个状元,完美达成目标。   “没有。”   “他没有未了的心愿,只是希望下辈子做个有钱人,有花不完的钱,地府那边给他安排了个顶级豪门,他一听说马上就投胎去了,喊他慢一点儿都不听,拉都拉不住。”   楚松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这地方他住还行,他老婆住怎么行了,正准备走,袖子被拽了拽。   怀里的月照深红的眼睛看着他,粉色的发丝散在脸颊边,小巧的脸仰着:“这个给你。”   他拉起楚松风的手,将几颗洁白的珠子放在了他的手心,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楚松风沉默了,他!居然吃软饭了!!   再次靠老婆养活了!!   但是他现在确实没钱,总算要整点钱,正当的整点儿钱,那肯定是要费时间了,总不能让老婆先跟着他受委屈。   他老婆这么贴心这么可爱,吃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吃苦,他心疼。只有没用又爱面子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老婆吃苦。   他笑了笑:“谢谢月照。”   将几颗珍珠卖了,楚松风第一时间去买了衣服换上,然后又去旅馆开了间房,只有一间,不是他心思多,而是担心月照没他照顾,连路都不太会走。   他要是不在,老婆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所以只能睡一间了。   月照被他抱着进了旅馆,看他与旅馆的老板说话,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唇。   他要想办法把海珠拿回来才行。   巫女婆婆说人类都是很坏的,一定不能告诉人类自己人鱼的身份,不然会被关起来,让他每天哭出眼泪,用眼泪变成的珍珠换钱。   等他哭不出来了,就会用刀划开他的身体,吃了他。   虽然……虽然这个人看着很好的样子。   月照对着楚松风望了又望,旅馆的老板露出打趣的笑,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先生真是好福气。”   月照懵懵懂懂地看他,惊人的美貌让旅馆中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粉发蓝眸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裙子,缩在男人怀里,看着就像是一只无辜又纯洁的小羊羔,和传说中的天使一模一样,让人的心都软了。   如果不是楚松风身材高大,气场十足,身上穿着的衣服看着也不便宜,十分不好惹的样子,绝对会有人上前搭讪的。   楚松风动作轻柔地将月照放在床上,又询问他想吃些什么,但是月照并没有来过陆地,所以并不懂他说的都是什么。   无奈,楚松风只能去每样都买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月照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楚松风离开。   他伸手在唇边吹了吹,声音带着无形的魔力,回到了大海深处,没有一丝光亮的海底,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苍老的老妇人敲了敲手中的法杖,发出粗粝尖细的声音:“行了,安静一些,你的主人还没有事。”   老妇人手中提着的光源带来了一点儿光亮,那发出巨响的居然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怪物,那是让整个海底都闻风丧胆的怪物——萨里欧。   老妇人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露出的手像是树皮一样粗糙,上面还有着黑色的长指甲,像是沁了毒一样。   她对着黑暗道:“去把我们的小皇子带回来。”   水流被划破,小巧的生物朝着海面游去。   旅馆里,楚松风带回来了满满当当的美食,虽是这样,他还是和阿晓说着:“这破地方美食真少。”   “除了面包牛奶肉还有一些浓汤,就没有什么了,和东方真是无法比较。”   阿晓:“这是两边的地域差距,这些也蛮好吃的。”   “我喜欢辣椒爆炒的东西,这里连炒的东西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不过老婆或许会喜欢,他将东西都摆在桌子上,把月照抱到椅子上。   “快吃吧。”   月照看了看眼前的食物,过了一会,才犹豫着伸出手,松软的面包口感极佳,让他眼睛一亮,闪着光芒:“好吃。”   他又拿起一旁色彩缤纷的果饮,小心地喝了一口:“好好喝。”   月照如同仓鼠一般,将桌上的食物都吃了干净,最后肚子都鼓了起来,难受地皱着脸。   楚松风无奈地伸手过去给他揉着肚子,月照舒坦了一些,又觉得楚的手烫烫的,温度像是把他也变烫了一样,烧起来他的全身,连脸也变得烫烫的了。   楚松风眸色温柔,他老婆这个世界也非常可爱,而且有一点和之前一模一样,那就是很容易脸红。   他老婆真是太可爱了,超级无敌可爱,三千世界第一可爱!!   楚松风开的是双人床,他还不想让老婆以为他是个占便宜的流氓,夜深了,两人都躺在床上,静悄悄,像是都睡着了。   但是楚松风没睡着,他想着白天的事,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扬,旁边传来一点儿动静,悉悉索索。   他闭上眼睛,人鱼悄然无声地摸了过来,楚松风是侧着身的,他又不敢把人直接掰过来,会把人吵醒的。   他生疏地使用着自己的腿,翻身上了床,他想要翻到楚松风与墙面的那点儿缝隙里去,将自己的海珠给拿回来。   因为腿真的很难用,他好几次压到了楚松风,叫他屏住了呼吸,但楚松风又没有动静。   楚睡的可真死。   他这样想着,终于成功翻了过去,脸已经对上了楚松风的脸,只需再往前凑一些,就可以碰到他的唇。 第35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3   温热的呼吸吹拂到他脸上,让他有些紧张,心也砰砰砰地跳,他凑上去了一些,刚碰到微凉的唇瓣。   就察觉到有一道探究的视线在他脸上徘徊,他眼睛往上望了望,楚松风那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居然那么显眼。   “嘭”的一声,他下意识想要坐起来,但是因为实在太慌了,本就不熟练的腿更加添乱,让他一下砸了下去,摔到楚松风身上。   楚松风接住他,抱了个满怀,大手搂住了他的腰,冷淡的声线里带着笑意,微不可查:“月照这是想做什么?”   手心的温度顺着月照纤细的腰,一下子就烧上了脸颊,他支支吾吾的:“我,我怕冷。”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借口很好,他接下来的语气坚定了许多,斩钉截铁道:“我冷,太冷了,你这边暖和。”   “哦?是这样吗?”   楚松风将信将疑,月照软着声音,像是在撒娇:“我真的好冷,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怕你不答应,所以才……”   “所以才偷偷过来?”楚松风笑了两声:“月照这么怕冷啊。”   “那就和我一起睡吧,我暖和。”   “嗯嗯。”   小人鱼忙不迭地点头,躺到了床上,乖巧地闭上眼睛,楚松风突然抱住他,他吓了一条,支支吾吾道:“你做什么?”   “怕你冷,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月照哦了一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样好奇怪:“我现在不冷了,我要睡觉。”   “嗯,睡吧。”   楚松风的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月照有些无奈,他本来是想让这个人不抱他的,但是他不敢说什么,怕楚怀疑他刚才的行为。   于是缩进被子里,想要先假装睡着了,等楚睡了,他再把海珠拿回来。   看着娇小的人盖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的转,楚松风的手紧了紧,将月照抱的更严实了。   这个世界的老婆有点儿笨笨的,但是楚松风还是爱死了,老婆什么样他都喜欢,这是他的老婆,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   窗外明月高照,正值夏季,蝉鸣嗡嗡,倒是不让人觉得吵闹,听习惯了反而像是乐声,伴着人入睡。   月照不知不觉睡觉了,等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他被楚松风抱着,脸都贴在他的胸肌上,硬邦邦的。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突然又想到,楚还没醒,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他将脸拱了出去,楚松风的脸实在好看,剑眉星目,神采英拔,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是那个以前的哥哥,也没有楚好看。   他这样想着,动作上也不耽搁,费力地往楚松风脸上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有点羞涩,闭上了眼睛。   “月照想做什么?”   月照睁开了眼睛,看见楚松风在望他,像含羞草一般,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我想起来。”   他拍了拍楚松风的手,抱怨着:“你抱的好紧,我起不来。”   楚松风松了手,穿好自己的衣服,月照也趁机换好了衣服,楚松风弯下腰,两手一伸,搂住越好的肩与大腿,将人抱了起来。   “带你去吃饭。”   月照觉得这样更怪了,鼻间都是楚的味道,他说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楚松风挑了挑眉:“是嘛?月照的腿这么快就好了?”   “别是有什么问题吧,不舒服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呢?我找医生给你看一下吧。”   月照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不用,不用,我其实还没好,我好的很慢的。”   楚松风眼里闪过笑意:“真的吗?不舒服还能自己走路?不要强撑啊月照。”   “走不了,走不了,我要楚抱。”   楚松风装模作样地为他的腿叹气了一番:“那还是我抱着你吧,这也是为了你的腿好。”   他的系统悄咪|咪看着,阿晓忍不住心想,尊上还真奸诈,上一世夫人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骗的,所以也就没有机会抱着夫人在外面走。   现在,尊上是在欺负人家不懂事的天真小人鱼啊!!   吃完早餐,就要开始准备赚钱了,楚松风思来想去,决定去变魔术,这个来钱快。   虽然这是一个有魔法的世界,但是魔法师多高贵啊,怎么可能表演给别人看呢,所以还是有魔术师的存在。   不过普通人的魔术自然是远远比不上魔法精妙的,导致魔术师赚不到几个钱,都是混口饭吃。   不过他的魔术自然可以做到精妙,小小赚一笔应该不是问题。   …………   火焰化作的长龙在市区中心的广场上转了一圈,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火红的长龙威风凛凛,低空飞行时,还能让人感受到炙热的温度,火龙一个摆尾,即将被扫到的人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火龙却是从他的身体穿过。   身旁的人见了,没忍住,用手指触碰了火龙的尾巴,结果却是没有一点儿事。   “明明那么热,居然不会烧到我,像是碰到了纸张的感觉一样。”   听见他这么说,当即有大胆的伸手去碰火龙,真的没有火烧的感觉,但是龙身上却是散发了炎炎的热气。   “好神奇!”   “这是东方那边的龙吧?看着还挺帅气的。”   “这是魔法师的魔法吗?”   “好厉害的魔法啊!”   有人随着火龙而去,最后走到了广场的角落,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像是在指挥着天上的火龙飞翔一样。   飞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火龙朝着他飞过去,他的手像是一道门一样,火龙消失在掌心。   他绅士地说道:“欢迎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在下是一位魔术师。”   “希望今天的魔术大家能够喜欢。”   他打了个响指,指尖飞出一只白鸽,顿时身后有更多的白鸽冲出,它们口中叼着鲜艳的玫瑰,停留在路人的手上,等人伸手拿走玫瑰之后,才会飞走。   然后楚松风又打了个响指,白鸽变成一根根羽毛,回到他的手中,变成了一件洁白的羽衣。   叫人叹为观止,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这件美丽的衣服应该送予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士才对,不知道在场有没有美丽的女士愿意收下这个小小的礼物?”   当即人群中就有几十只手举了起来:“愿意,愿意,我愿意。”   她们一个瞪一个,互不相让,然后有第一个人喊出了价钱,接下来越来越多,最后价钱一路飙升。   阿晓:“……尊上你一开始就打算卖衣服?”   “这样比较快。”   楚松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们挺有钱的,卖完应该够花一段时间了。”   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卖衣服?   阿晓人都惊了,楚松风解释道:“我又不是来当魔术师的,也并没有成为一个遐迩闻名的魔术师的伟大梦想。”   “我是神使,是天使,是来考察世界的生灵的。”   “看,我这就是在考验他们啊。”   “用卖衣服来考验?”   楚松风定定地看了阿晓一会儿,系统完全不敢招惹自己的宿主,乖乖地闭了嘴。   人群之中,有不怀好意地目光在打量着他,他说道:“看,这不就是有不合格的人自己凑上来了。”   “当然,我现在还是没有对这个世界失望的,让我再看看。”   楚松风用相当令人眼红的高价卖出了那件衣服,又变了几个小魔术,人群这才散去。   月照缩在角落里,他还是穿着裙子,人鱼不太喜欢裤子,感觉很难受。脸上还带着个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漂亮了,出现在人群中,难免招惹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楚松风:“楚好厉害。”   楚松风被夸得心花怒放,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这个送你。”   他手一翻,一朵蓝色的花出现在手上,这是一朵很美丽的花,重重叠叠的花瓣像是华丽的舞裙,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如同大海一样美丽而静谧。   “海神花……”   月照看见这花,顿时想起是海神花林中那片蓝幽幽的美景,他自小便最爱这花,但是自从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被允许进去。   如今他已经三百多岁了,也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这花了。   他接过海神花,这花是没有香味的,硬要说有问道,就是海水的问道,他没有疑惑楚松风是怎么会有这个花的,他只觉得,楚真的真的好厉害。   一双眼睛水幽幽的,像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睛弥漫着水汽:“谢谢楚。”   “我很喜欢。” 第36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4   大概是看见了这记忆深处的花,月照晚上做了梦。   那是一片发着幽光的花林,点点星辰挥洒在其中,静悄悄的,只有海水流动的声音。   海神花林历来是由人鱼王后照料,而月照很喜欢自己温柔娴静的母后,总爱缠着她,于是也经常来这儿玩。   他爱极了这美丽的花,他看着母后种下种子,看着嫩芽抽条,看着细瘦的花骨朵长成美丽的花儿。   他轻轻地摸着娇嫩的花瓣,花儿颤动着,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一个眨眼间,眼前的场景变了,美丽的花林残破不全,海神花的花瓣掉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立在那里。他站在花林里,手足无措,他本能地蹲下身,心疼地拾起地上的花瓣。   正伤心茫然间,有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只娇小清丽的人鱼,他有着黄色的鱼尾,尾尖长长的,像是轻纱一样,挥一挥,美极了。   这是他的二哥哥琼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是他亲生哥哥哈维带回来的人鱼,自从他到来之后,母后的眼里便满满都是他,哥哥也一样。   大家都是他乖巧懂事,说他聪明,说他就像是人鱼王后一样高贵优雅,能干细心,不像是调皮的小皇子,和她的母后一点儿都不像。   没有人再精心地为他准备生日,记得以前每次生日,哥哥都会去岸上,给他带来人类的新鲜玩意儿,哄他开心。   好朋友们,叔叔婶婶们都围着他,为他唱着生日歌,庆祝他又长大了,祝福他得到美好的一切。   可是后来,他的生日被遗忘了,只剩下罗罗还会给他准备礼物。   琼斯惊讶极了,手摆在嘴边,掩饰已经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月照,你,你……”   说着,他有些委屈:“我只是说我喜欢海神花,母后答应送我几朵而已,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也不愿意我碰你的东西,但是你何必这么做呢。”   月照皱着眉:“你在乱说什么,我才没有,我也是刚到这儿。”   “再说了,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琼斯身边游着一个俊美的蓝发人鱼,蓝色的鱼尾上,鳞片都发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   哈维怒着脸:“够了,月照,我知道你一直讨厌琼斯,但是我没想到你骄纵到这种程度,为了一时意气,居然毁了海神花林。”   月照的眼里盈起泪水:“我没有,你是我哥哥,你都不相信我。”   “真的是他叫我来的。”   哈维更生气了:“琼斯早就和我约好今天一起出去,还是丽娜说你冷着脸往海神花林走,担心出什么事,让我来看看。”   “我不放心你,这才来看看的,他本就与我约定好了,又怎么来这儿见你?”   月照气的手都在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哈维。他小时候曾经丢过,被找回家之后,父皇虽然很疼他,但忙着处理国务,管理人鱼族,很少能与他见上一面。   母后是个性格冷淡矜持的人,对着月照总会露出温柔的笑,她也忙着打理花林与其他事宜,所以与他的相处时间不多。陪他最多的就是哈维,最疼他的也是哈维。   哈维会为了他羡慕别家小孩的螺鼓拓而熬了几个晚上给他制作,将这件不起眼但用了很多心思做成的玩具递给他时,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哈维会带着他到处游玩,他们一起去海底探险,一起被母后批评,一起嘻嘻哈哈。每当他哭时,哈维会翻出自己的小收藏专门去找人鱼换糖,以此安慰他。   未成年的人鱼不准去陆地,但是月照实在是好奇,哈维为了满足他,每次去岸上都会用留影石留下陆地上的美景,还会买一堆人类小孩喜欢的东西给他。   哈维其实比月照大了很多,但他对月照很好很好,既是他的朋友,哥哥,又像是父亲,是月照最亲最亲的家人。   他总是对月照说:“别怕,无论什么事,哥哥在呢,哥哥会永远保护我家小月照,永永远远那么久。”   月照一直记得,可是哈维好像忘记了。   月照的泪珠子不争气地往下落,变成一颗颗洁白的珍珠,掉在地上:“我说了我没有。”   “他想冤枉我,你也想冤枉我。”   “你们大可以去查啊,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我才不会骗人呢。”   一个红发的人鱼也站了出来,对着哈维与琼斯说道:“月照才不会是这样的坏孩子呢。”   “哈维,你太过分了,自从琼斯来了,你眼里就只有琼斯,你以前明明说过最疼月照的。”   “现在你居然和着这只无耻的人鱼一起欺负月照。”   哈维被月照一哭,本来有些迟疑,听着红发人鱼的话,下意识反驳道:“琼斯是个善良的人鱼。”   红发人鱼气极,他看向其他人鱼,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说话,但是其他人也说:“是啊,琼斯很好的,罗罗你偏见太深了。”   “是啊是啊,你不能因为和月照关系好,就这么说琼斯啊,琼斯可好了,经常帮我的忙。”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琼斯的好话,委屈的月照就这么被忽视了,罗罗气得横了他们一眼,拉过月照:“月照,我们走,去找陛下。”   “陛下一定能证明你是冤枉的,到时候这群瞎子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蠢了。”   哈维有些生气,他想拦住两人,但看见默默流泪的月照,最后还是没有动。   说不准月照真是冤枉的,或许是他太冲动了,他该和月照道歉才是,这可是他的弟弟啊。   哈维这样想着,准备去给月照道歉。但经过人鱼皇的调查,确定了海神花林被毁掉的时间里只有月照进去过。人鱼皇是海的宠儿,他能够听见大海的声音,这些是大海告诉他的,绝对不会弄错。   所有人鱼都对月照失望了,曾经可爱的小皇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之前蛮横不讲理就算了,现在毁了重要的海神花林不说,居然还学会说谎冤枉人了。   月照被关在屋子里,母后不让他出去,也不让他见任何人,任月照说再多,都是不理,被说烦了,训斥了他一顿,离开了。   罗罗敲了敲贝壳屋的表面:“月照,月照。”   月照抬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惊喜道:“罗罗。”   罗罗愤愤不平道:“这些人鱼都瞎了,连大海也瞎了,明明就不是月照干的。”   月照留着眼泪:“罗罗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我和月照关系最好了,我知道月照是最善良的小人鱼。罗罗最了解月照,他知道月照不会那么做的。”   罗罗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因为怕王后发现,他匆匆跑了,临走前他说道:“月照你等我啊,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证明不是你干的。”   “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鱼都看到那只阴险狡诈的人鱼的真面目。”   “嗯,我等你。”   月照坚定地说道,又嘱咐道:“罗罗你要小心啊。”   罗罗走了,月照继续留在那个连个小口都没有的贝壳屋里,到处都是黑色的,他很害怕,但他知道要等罗罗。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后终于来看他了,但是目的却是来让他认错。   还没成年的人鱼摇着头:“母后,不是我,是……”   “够了。”   王后的声音很严厉,像是惊雷一样,她以往温柔的眼睛看着月照,里面装满了嫌恶。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一个孩子,真是死不悔改。”   她骂了一通,又逼着月照去道歉,去向所有人鱼承认他的错误。   可是月照没干过,他死也不会承认,哪怕大海母亲也说是他干的,但他还是不肯屈服。   在与王后的对峙中,月照愤怒地冲了出去,他出走了。   楚松风的胸口被泪水打湿,衣服都湿成了一团,水渍融在一起,又变成了圆滚滚的珍珠。   人鱼皱着脸,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楚松风吓了一跳,心疼极了,他拍打着月照的背,希望能给他一点点安抚。   “对不起,罗罗,对不起,罗罗。”   他梦魇着,一直在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出走,罗罗就不会去找他,就不会出意外去世。   噩梦之中,红发人鱼紧紧的闭着眼睛,他的身上都是伤口,火红的鱼尾下半截被砍断了,掉落在不远处,连头发都秃了一大块,红色的头发像是海草一样,飘在水中。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无助,海水中都是血的味道,血液将这片海水都染红了,罗罗的家人们抱着他痛苦的哀嚎。   月照愣愣的,他答应过罗罗的,他答应罗罗要等他的,罗罗说,让他好好等着,他会带他出去的。   他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变成了一片黑,他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月照几乎成了哑巴,他不喜欢说话了,谁来他都不说话,罗罗的家人恨他,哥哥哈维也骂他任性害死了罗罗。   王后又来了,还是让他认错。   月照这次不想争了,他像个木偶一样,站在人鱼们的面前,承认了母后口中所说的他的错误。   从那以后,他在人鱼族里消失了,所有人鱼都看不见他。不,不对,他就在那儿,但人鱼们就像看不见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   他们嬉戏打闹着从他身边游过,曾经的朋友像是看见了什么讨人厌的东西一样,飞快地游走。   他消失了,消失在人鱼眼中。   月照哭着苏醒了,男人的大手慌忙地擦拭着他的眼泪,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颊,楚松风声音又轻又柔:“月照,月照,别哭,我在这儿,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月照的脸缩进他的怀里,贴在他的心口上,因为着急而跳的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响着。   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泉眼,哗哗地往下落,在掉到最底端的时候,变成了一颗颗白色的珍珠。   莹白的珍珠铺满了床,又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松风心疼极了,他抱着月照,温声道:“月照,别怕,别哭,我在这儿。”   “谁欺负了你,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他的眼神冰冷,又后悔自己送出了那朵花,他已经看出来了,大概是那朵花让月照想起了什么事。   阿晓不敢说话,毕竟是他从原著的字里行间里翻到夫人最喜欢海神花这一喜好,尊上这才变出了海神花。   本来是想拍马屁,现在拍到马腿上了,阿晓恨不得自己在楚松风眼里隐形。 第37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5   月照哭了很久,才静静地又睡着了,第二天起来,他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面对楚松风叫他吃早餐的话,直低低地说不想吃。   “我不饿,楚先吃。”   好吧,大概哭了一晚上的小人鱼今天是羞于见人了。   楚松风只好在房间的小桌上放好了面包水果与热牛奶,自己出去了,他若是在这儿,月照只怕要在被子里待上一天。   走到旅店的一楼,他打算立刻开始找人,月照的委屈,多半与那作为天命之子的琼斯脱不了干系。   偏偏他是天命之子,若是死了,这个小世界就……只有先寻找合适的人换了才行。   但是这人选也不好找,要有权势,要有爱情,还要善良,这可有点儿难找了。   正思索间,其他桌上有目光投递过来,在他发现之前,又收了回去,隐约听见魔法师这几个字。   这些人可是不信昨天的景象是魔术师能够做到的,认定了楚松风是个魔法师,只是这魔法师高贵,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取悦他人?   这得落魄成什么样啊!   也有人想到了月照,月照其实只有那天刚来的时候露过一面,但是惊人的美貌让人难以忘记。   有人怀疑月照其实不是人类,而是这位魔法师豢养的小宠。有人听说了甚至想买下来,看看那绝美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毕竟魔法师大多都是一群刻薄冷酷的家伙。   便是亲生子女,也比不上利益,更何况是小宠了,经常有魔法师将自己厌弃的小宠卖出换取金钱。   他们觉得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但碍于那条威风凛凛的火龙,他们安耐住想法,等待这位魔法师玩腻的那一天。   时而有人找上来,言语间尽是讨好之意,魔法师珍贵,若是能与其交好,让他来自家家族中坐镇,那可是大功一件呢。   而这个魔法师似乎是个落魄的,那必然很缺钱,也更好邀请了。   但楚松风都是满不在乎地拒绝,让人又觉得这位魔法师似乎不缺钱,或许只是性格怪异,昨天只是在玩闹。   楚松风对这些人也确实不在意,他可没时间和这些贵族玩,阿晓戴罪立功,在原著中使劲翻找,希望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上个世界楚松风还有得挑选,这个世界却是找都找不出来了。   长相平凡的青年男子微笑着:“亲爱的魔术师先生,不知我家主人是否有荣幸,与你见上一面。”   魔术师,楚松风抬眼看他,这次的人要有意思得多。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   瘦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灰白的头发随意地理了理,脸上带着个特质的面具,看着并不像是一位贵族。   他的手扶着轮椅的把手,苍白到看不出一点儿颜色,繁琐复杂的贵族服饰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手是他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部位。   “您好,亲爱的魔术师先生。”   粗粝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在玻璃上,刺耳难听,男人的嗓子似乎不太好,或许受到过重创。   “您好,尊敬的公爵大人。”   男人的身份很好猜,大名鼎鼎的“白鬼”公爵——奥康纳,当然,白鬼只是大家对他的戏称,因为他是一位活了上千年的人类。   众所周知,人类的寿命与其他种族不一样,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魔法师、圣骑士、教父之流,才能拥有比别人漫长的生命。   而奥康纳,什么都不是。   他是黎艾帝国某一任皇帝的同胞弟弟,在血腥皇后死亡后,皇室得到了神明的奖励,他们拥有了比其他人更长的寿命,除了奥康纳之外,最高能达到一百六十岁。   但是那任皇帝最后还是死于五十岁,根据民间的传闻,是这位同胞弟弟下的手。   而奥康纳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个未知的秘密了,他在黎艾很特殊,遭人厌恶,但是大家又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   哪怕是皇帝,对着他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他是公爵,是黎艾帝国除了皇帝之后权势最大的人。   同时,他也是除了月照之外最大的反派了,嗯,这个世界他老婆又被安了个大BOSS的名头,主要是他的海怪大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那只叫做萨里欧的。   奥康纳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可真喜欢你啊,魔术师先生。”   “其实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不知道我们这位神奇的魔术师能不能回答我。”   他像是在询问,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儿征求意见的意思。   楚松风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散漫的态度让奥康纳的管家与仆人们不满,他说道:“当然可以,我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奥康纳笑了:“好吧,那么大方的魔术师先生,你应该不是人吧?”   确实不是,他是个天使呢,楚松风点了点头。   “很奇怪,你明明使用的魔术,但是却没有一点儿魔力的影子。”奥康纳像是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为什么?”   “或许我使用魔法不需要魔力,我用的是别的东西。”   楚松风眼角带了点儿笑:“比如说,神力。”   奥康纳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可真会开玩笑。”   “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这话说的可谓是大逆不道,就连他忠心的管家都忍不住诧异地望他。   “哦?”楚松风在这个世界是比较特别的,黑发黑眸的人在这个世界很少,哪怕是来自东方的人也少有这样的双黑。   黑沉沉的眼睛像是一方寂静的深渊,会将人吞噬下去。   “是嘛?可是主教们总是在挥洒神的光辉呢。”   “那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借口,神是什么?”奥康纳再次口出狂言:“神只不过是这些卑劣之人维持自己地位的道具。”   “或许你们口中的神是。”楚松风反驳道:“但真正的神可不是。”   “原来魔术师先生是一位神明忠实的信徒吗?”   “那倒不是,但我就是因神而来。”   楚松风眉尾轻扬:“我记得,黎艾帝国的皇室不是说,他们杀死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那位血腥皇后,得到了神明的赐福,这才获得了比普通人悠久的寿命吗?”   “想来皇室才是神明最忠实的信徒吧。”   可以明显感觉到,奥康纳的心情变得很差,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恶:“什么神明赐福?实在可笑。”   “不过是夺取了无辜者的果实。”   “可怜的皇后啊。”   他叹了口气,有些悲痛,沉浸于回忆之中。   右手下意识地摩擦着左手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一条镶嵌着郁金香吊坠的手链,优雅高贵的郁金香落在他的手心里。   “奥康纳先生。”他直呼其名道:“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   奥康纳显然有些兴趣,楚松风说道:“赌这个世界是否还会有神,神明又是否在乎这个世界。”   “我赌神存在,且在乎,神看着世间,对它已经充满了失望。神使受命而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拯救的可能,那么一切将会重来,新的世界将没有旧世界的残骸。”   “所有的生灵,都无法前往未来。”   奥康纳居然觉得这个未来还不错,他点点头:“好啊,我们赌,那么赌注是什么呢?”   “一件事就好,输了的人只需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比如说去谈个恋爱,楚松风对奥康纳很看好,大概是因为老婆总是被打成反派的原因,在并不正派的天命之子的衬托下,这些扭曲的世界中,反派才是讨喜的家伙。   “好,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   奥康纳一口答应,也没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他的话确实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会给他招惹麻烦,但是这个“魔术师”实在有意思。他要是想杀人,或许会被反杀也说不准。   奥康纳在愿望达成之前,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十分珍惜。   “魔术师”离开了,奥康纳面对管家是否要做些准备的询问没有回答,这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存在啊,就像是“血腥”皇后一样。   单看外表,就知道。 第38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6   “尊上,你这算不算作弊啊?”   毕竟这个世界的神明真的早就死光了,实际上是无神的,但是奥康纳和楚松风打赌的话,那他肯定就输了。   “嗯?”楚松风面无表情地看阿晓:“你觉得呢?”   “那,那当然是不算的了!”弱小的统子尬笑道:“哈哈哈哈哈。”   楚松风哼笑一声,回到旅馆,桌上的食物都已经吃了干净,月照坐在床上,听见他回来的动静,下意识地把头一偏,不敢看他。   楚松风只能看见他绯红色的耳朵,声音温柔:“月照,我回来了。”   月照轻声细气地嗯了一声,他昨天做梦了,让楚哄了他好久好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哭得那么狼狈过了,也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哄他了。   “楚。”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低着头,稍稍抬眼看楚松风,又很快缩了回去:“谢谢你。”   楚松风低下身,看着他道:“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他可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月照的脸更红了,他的心啪嗒啪嗒地跳,好快好快,像是要冲破他的胸口跳出来了一样。他摸了摸|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病了吗?如果生病了又要喝那些奇怪的药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红退了下去,变得有些白,他有些怕。   可是生病是一定要吃药的,胡思乱想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快了,他有点儿惊喜。   抬眸对上了楚松风专注温柔的眼,整个人都愣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要病了。   楚松风带着他去街上逛了逛,他发现月照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群了,很多常识也让他忘记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人教过他。   他回忆起原著说的,月照正式被人鱼族所排斥是在一百六十五岁那年,那年的海神花林被毁,月照最好的朋友罗罗意外去世。   距离现在已经两百年了,月照成年之后,就离开了人鱼皇宫,他前往了海底深处,与巫女生活在一起,那里没有阳光,分不清昼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如今又有多少岁了。   但阿晓翻到了如今的月照应该是三百七十一岁,距离海神花林被毁的那一年已经是二百零六年,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到。   两百多年的孤独,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懂了。   月照戴着面具,被楚松风抱在怀里,他还记着自己的腿不舒服呢,要是好的太快,楚会让他看医生的。   要是让医生看出来他不是人类,他一定会很惨的。   楚松风买了糖果,让他含着吃,月照对集市上的一切都很新奇,兴致勃勃地看着。   有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楚松风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迟疑着上前打招呼:“楚?”   楚松风看他,这好像是介绍原身去船上打工的工头,他点了点头:“约翰。”   这名字可真是大众化,对着街上喊约翰,大概得有七八个人回头吧。   约翰笑了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听说那天的船沉了,好多人都死在了海难中……”他小声地说道:“甚至连门罗王子都还没有找到。”   “王子是名骑士,不会有事的。”   楚松风说道,门罗现在大概在与琼斯虐|恋情深吧。   约翰满是愁绪地说道:“希望是吧。”   “听闻门罗王子失踪,首都派来了一位大臣,正在到处寻找那天船上的人,大概是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王子的踪迹吧。”   “便是找不到,也有二十个金币的打赏。”约翰脸上洋溢着笑容:“楚也去试试吧,那可是二十个金币了。”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是嘛?”   “还是不必了,我最近有些事,没什么时间。”   他抱着月照扭头就走,约翰急了,拉住他:“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可是二十个金币啊。”   “便是你干上三年也没有这么多,足够你买套房子了。”   “不必了。”   楚松风冷声道,直接离开,约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满,本来是知道这个才来不久的楚是个呆子,之前被他抽取了大半的佣金也察觉不出来,这才想在大臣的赏金里分一杯羹。   大臣所给出的赏金可是整整五十个金币,只是那些去了的人,有那么几个没有成功出来,这可就不关约翰的事了。   想到自己唾手可得的三十个金币,约翰咬咬牙,往大臣的住所去了。   “楚,那个是谁?”   楚松风随口道:“不重要的人。”   “这个果汁好像很好喝,要来一杯吗?”   月照点点头:“要。”   回到旅馆,月照被放在床上,又开始盯着楚松风的唇看,他明白了,楚会让他生病,所以他要早点儿拿到海珠回去才行,不然他一定会病的。   至于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他不是人鱼,而是人类吧。   以前他见过人类,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楚还是第一个。怪不得以前大家都不允许没成年的人鱼去岸上,月照现在明白原因了。   趁着楚松风离开,窗户被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月照打开窗户,窗上立着一只长着羽毛与鱼尾的小东西,两只像是鸟爪的脚,一只抓着窗沿,一只抓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小东西看着四不像,但丑萌丑萌的,倒是不显得怪异。月照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羽毛。   这是巫女婆婆饲养的海怪,速度很快,还比其他的海怪聪明,他伸出手,小羽毛将爪子上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月照接过东西,再次关上了窗,这是小羽毛带来的药植,只要让楚吃了,他就会睡着,月照就能拿回海珠回去了。   月照倒了一杯水,掰下一小块丢进去,晃了晃,满意地将收下的东西收好,听着开门的声音,他抬起水杯,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口,一步三倒,走的着实艰难了些。   “楚,喝水。”   杯底黑色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而且一直说自己腿不好,走不了路的人这会儿是好了?   楚松风:“……”   月照见他一直不说话,抬头看他,小巧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又乖又萌。   楚松风接过水杯,老婆给他倒水了,真乖真懂事,喝一口又不会死了,喝了。   他一口将水喝完,将杯子放下,又抱过月照回到床边,刚坐下,脑中就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月照眸光闪烁,喊道:“楚,楚。”   楚松风动也不动一下,他确信人睡着了,双手撑着往楚松风那边移了一些,双手撑在坚硬的胸膛上,俯下身。   这次他很顺利地亲到了楚松风,海珠顺着力量,进入了他的体内,收回海珠,月照有些念念不舍地撑了起来。   楚的嘴甜甜的,像是糖一样,但是碰起来又像布丁,他好喜欢。   小羽毛又敲了敲,在催促他该回去了。   月照准备走,但是又有些舍不得,他好喜欢楚的,回到大海里,就没人和他说话了,而且楚对他这么好,他这么离开,楚会不会生他的气?   会不会……讨厌他,就像他的哥哥、母后还有父皇一样。   他的手还按在楚松风的身上,犹豫着是否要这样离开,小羽毛打破了窗户,钻了进来,停在桌上,爪子打了打桌面。   “小羽毛,你说我把他带回去可不可以?”   这么复杂的事情,海怪简单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它又打了打桌面,让月照快些回去。   “可是他是人类,靠近他会生病的。”   “而且他不能呆在大海里,如果是小岛上,就太寂寞了。”   想到这里,为了避免楚松风也陷入像他一样的寂寞之中,月照还是决定离开了,他将床头柜上的匣子打开,里面都是圆润的珍珠,这些都是月照的眼泪。   可是眼泪也不够值钱,月照在里面放了几颗深海里找到的大宝石,人类好像很喜欢这个,应该比眼泪值钱,看在几乎要满出来的匣子,这才无奈关上,放在楚松风身旁。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小羽毛抓住了他的领子,两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翅膀呼呼地扇,戴着他飞在天上。   月照嘴里念叨着咒语,他与小羽毛的身影变得透明,放肆地飞在空中,朝着大海而去。   身后,楚松风坐起身,有些委屈,老婆回家不带他。   而且,什么叫做靠近他会生病?他是病原体吗?看在老婆主动亲他的份上,楚松风很大方地原谅这一点。   一双洁白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他扇动翅膀,消失在原地,就留下几根闪着光芒的白羽与一枚金币,金币是窗户的补偿费。   至于装着珍珠的匣子,他抱走了。 第39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7   奥康纳摆弄着手中的花朵,金剪刀咔咔修建了几处多余的枝节,将娇嫩的郁金香插|进花瓶里,他漫不经心地对进来的管家问道:“什么事?”   管家脚步匆匆,这样的情况奥康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年少时的管家倒是风风火火,但是随着岁月的沉淀,他已经成为了一位优雅的绅士,上一次这样是多久以前?   奥康纳想不起来了,他不慌不忙地修剪着郁金香,管家说道:“大人,那位魔术师消失了。”   “哦?”   奥康纳转过身,看着有些紧张的管家说道:“或许只是有事离开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管家双手抬起,奉上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奥康纳不解其意,一根羽毛,有什么奇怪的?   他伸手捻起羽毛,纯净而威严的力量萦绕着羽毛,又通过他与羽毛接触的肌肤,冲刷着他的身体。   奥康纳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是在那位魔术师的住所找到的,查不出是什么东西。”   “最开始是那位来自首都的大臣发现的。他本来是想去抓那位魔术师,据说他之前在王子乘坐的那艘船上做侍应,结果他们去了之后人已经不见了。”   管家的目光落在羽毛上:“现场的窗户玻璃碎掉了,只留下几根羽毛和一枚金币。”   “刚开始的人进去看到的羽毛是发着光芒的,过了一会儿,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奥康纳仔细看着这根羽毛,突然勾唇一笑:“你说魔术师先生为什么会去选择做侍应呢?”   管家摇摇头,他想不明白,种种状况都说明那位被称为楚的先生是个强大的魔法师,虽然他自己不承认,自家大人也说不是。   但是管家还是认为这种程度的力量,怎么可能不是魔法?   难道……他思索着,这是仇恨着黎艾帝国的人,混进船上就是为了杀死黎艾的未来继承人?   “我本来以为是个笑话。”奥康纳将纯白的羽毛插|进来花瓶中,被美丽的郁金香簇拥着。   “真好看。”   他说道,又道:“罗曼,你说世界上有神吗?”   罗曼就是管家的名字,他没有回答,在满是教会与信仰的世界中长大的他,自然是相信神明的存在的。   只是他所追随的公爵大人显然和他们不一样,甚至上次还那样的直言不讳。   金剪刀剪开了郁金香的花|径:“那神使呢?”   他将最后这只郁金香插|进了瓶中:“真是不可思议,我原本是不信的。”   瓶中的羽毛被郁金香众星捧月,显得神圣不可侵犯:“你觉不觉得这根羽毛很眼熟。”   眼熟?罗曼惊讶,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怎么会眼熟呢?他敢保证,整个黎艾都没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公爵大人一定会见过,侍奉在大人身边的他也是一样。   “像是传说中的天使。”   “天使的羽毛。”   “我在里面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是魔力,我想不通那是什么。”   “可是魔术师先生的话给了我灵感,这是神力,来自神的力量。”   奥康纳活了一千多年了,而且还是最强大的黎艾帝国的公爵,地位最为特别的公爵,几乎很难有比他还有见识,还要博学的人了。   他在第一时间就对这根神奇的羽毛下了判断,并且相信了这个判断,他告诉自己,不会错的,这是一根来自天使的落羽。   这样一来,那天楚松风说的话就是真的了,但是奥康纳并不恐惧,而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或许,我们该努力讨得天使的欢心。”   这样,他的梦想说不准就能实现了。   罗曼听了他的判断,自然是深信不疑,想起那天的“魔术师”,原来那是天使吗?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楚松风说的话,他或许就是自己嘴里所说的受命之人,也就是神使,目的是……清洗这个肮脏的世界?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罗曼被猜测吓了一跳,又有些迟疑地想,说不定是大人的判断错了,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全完了。   …………   月照回到了海底的深处,小羽毛回到了自己舒适的环境中,一瞬间就游不见了。   海底黑漆漆的,很少有声音,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空荡荡、死寂的,像是没有生灵存在一样。   巫女婆婆见他回来了,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又开始制作她的魔药,唯有海怪萨里欧挥舞着粗壮的足表示欢迎他的回来。   它认了月照为主人,与月照的关系也最为要好,虽然只是海怪,甚至没有智慧,但却很在乎月照。   月照抱了抱它的腕尖:“我回来了,萨里欧。”   海怪不会说话,萨里欧也很少发出声音,它只会嘶吼,那个声音会让听见的人感受到痛苦,所以巫女婆婆是不允许他发出声音的。   萨里欧兴奋之后又安静来下来,整个深海也跟着安静下来,月照找出一颗明珠,发着淡淡的微光,能让他稍微看清一些东西。   他负责照顾这群海怪们,有些海怪惧怕光芒,过于强烈的光会让他们感到不适,为了不让这些陪伴他的伙伴们感到害怕,所以月照只使用这种微弱的光源。   巫女婆婆觉得他心慈手软,连没有长脑子的海怪都当做了朋友一样对待,但是又拗不过他的性子,只能随着他去了。   反正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她还是愿意宠着这只小人鱼的。   深邃神秘的深海没有日月的光辉,看不见时光的流逝,以前的月照觉得这儿的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却觉得过的太慢了。   他无法克制地思念着住在岸上的楚,也想念着太阳的明亮与月亮的柔和,甚至是市集里喧闹的声音、早晨鸟儿的鸣叫、还有那些好吃的美食。   这天没什么事,他想着去海上游一游,随着往上游,黑暗退去,海变成了明媚的蓝色。   他在海里漫无目的地游着,路过一个荒岛时却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疑惑着游近了些,这才看清是什么。   楚松风脸色苍白的躺在海边,海水泡过他的下半身,又慢慢退去,他昏睡着,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俊美的男人十分的落魄。   月照快速地游了过去,紧张地靠近了他,确认楚还活着,他这才放下了心。   但是……楚怎么会在这儿?   阿晓一言难尽:“尊上……”   楚松风丝毫没有心虚:“作为一个普通人,不能又遇难了吗?”   “……嗯,很有逻辑。”   只要不要脸,顺便不要眼,一定能拍上大人物的马屁,阿晓如此坚信着。 第40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8   人鱼如法炮制,再次使用了之前的方法,这次他可聪明了,绝对不会把海珠弄掉的。   楚松风睁开眼,月照惊喜地看着他,他虚弱地喊道:“月照?”   目光往下游移,落在了月照粉色的鱼尾上,淡粉色的鱼尾带着朦胧的美感,开心地在地上拍打着。   月照因为见到了楚松风,心情正是雀跃,却看见男人的目光放在他的尾巴上,这才反应过来,尾巴一僵,看向楚松风道:“不,不是。”   “我不是人鱼,真的。”   他眼巴巴地望着楚松风,脑子发热,嘴里胡乱说着,楚松风坐起身,指尖抚过他的鱼尾。   他下意识地抱着头一缩:“你不要吃我!”   楚松风疑惑,月照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月照有时候也会做出这样的表情,然后嘟囔着说他太过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月照更害怕了,他觉得楚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他看小蛋糕的时候一样。   “我不好吃的,你吃蛋糕好不好?”   “我怎么会吃你呢?”楚松风抓着月照的手放了下来,看着月照的脸:“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你之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月照有些心虚:“我,我回家了,巫……嗯,我母亲让我早点回家。”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月照。”他的目光带着温度,让月照觉得有些热:“我很担心。”   “我忘记了,下,下次不会了。”   楚松风露出我知道了的表情:“好吧,这次就不怪你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他又看向月照好看的鱼尾:“月照原来是人鱼啊。”   月照有些紧张,在楚之前,他没有接触过人类,小的时候成年人鱼们都告诉他们人类很可怕,让他们这群小人鱼离人类远一些。   长大了之后他和巫女婆婆住一起,巫女婆婆也告诉他人类很可怕,贪婪重欲,而且还很会骗人,抓住人鱼的话,人鱼最后会被吃掉。   对人类来说,人鱼就是食物,是他们捉到的银鳕鱼,那是月照最喜欢吃的鱼,他每次看见都会飞快地游过去,将小鱼抓住吃掉。   他害怕楚发现他是人鱼之后,也会那么做。   赞叹的语气道:“你的尾巴真好看。”   “我再没有见过比你还要好看的人鱼了,他们的尾巴都没有你的漂亮。”   月照意外地眨眨眼睛,鱼尾轻轻卷了卷,有些开心:“楚也很漂亮,是最漂亮的人类。”   人鱼想来以尾为美,对鱼尾小心保养,鳞片都刷到锃亮,被夸奖尾巴都会让他们感到自豪开心,月照小的时候也经常被夸尾巴好看,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住在深海里之后,暗无天日,连有没有海怪待在那里都看不太清,更别说他的鱼尾了。   被这么一打岔,月照也不害怕了,他问楚松风:“楚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松风落寞道:“我本来是打算乘船去曙光森林的,谁知道船意外沉了,多亏我运气好,这才活了下来,只是我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不过也不算倒霉。”他眼中带着笑意:“起码我又见到你了,这真是一趟幸运的旅程。”   月照有些害羞,想到楚松风说自己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歪了歪头:“宝石吗?我还有很多。”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布袋子,朝着地上抖了几下,哗啦啦的宝石就落了下来,堆成了一座小山,五颜六色,亮闪闪的,几乎照瞎了楚松风的眼。   最大那颗能有楚松风拳头大,深红的颜色,深邃鲜亮,要不是这是有魔法的世界,怎么都不可能出现这么大颗的宝石。   怎么他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穷,他老婆却是一如既往的有钱?   说不准上个世界富些还是这个世界富,总之都很富。   月照将小山往楚松风的方向推了推:“都给你。”   那模样,两个字,潇洒,像是富豪哄自家小白脸一样。   小白脸·楚松风点了点头:“谢谢月照。”   月照弯着眼睛笑,可爱得要命。   既然流落到了荒岛,楚松风打算在荒岛上安家了,他对着月照说道:“我就在这里等船经过,这段时间正好可以陪着你。”   月照正准备说话,一下子又闭了嘴,他本来想说自己可以带楚离开这里,但是楚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想着,楚这样就可以再配他一段时间了,不用太久,一小段时间就好,他真的很喜欢楚,想和楚在一起。   …………   巫女的屋子是深海中最明亮的地方,虽然对其他人来说还是十分昏暗,枯瘦苍老的手往药锅里丢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   “□□腿,蚊子的翅膀,“肥猪”血,精灵的眼泪,人鱼的鳞片……”   她翻找着:“人鱼的鳞片用完了。”   她走出小屋,准备让一只海怪去给她取些来,这大海里最多的就是人鱼,而她很不喜欢那些人鱼。   谁叫那些人鱼都欺负月照,这可是她养大的小人鱼,怎么可能放任别人欺负。她捡到小人鱼的时候,那还只是颗蛋呢,是她精心照料着,才破了壳,学会了说话。   她都准备好了,让小人鱼成为下一任人鱼皇,让那些人鱼被他奴役,以报之前的欺辱。   而且那样也能帮助她……报仇。   她拄着法杖,脚步有些慢地走出屋子,自从身体衰老了之后,她就再也没走快过。   但一出来,她就发现了问题,她的小人鱼呢?   她也不知道那群没有脑子的海怪能问出什么,使用魔法追寻着月照的下落,生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被骗到了岸上。   她派了一只海怪过去才把人鱼带回来,至于那个骗走月照的人类,因为没有伤害月照,她才没有让海怪杀了那个人类。   魔法让水晶球出现了景象,那是一个偏僻的荒岛,荒岛上有了人烟,还搭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旁边栽种着盛开的花。   小人鱼捧着脸,期待的看着篝火上烤着的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看肉的人类。   人类长着一张俊美的脸,手上翻烤着烤肉,洒着佐料,嘴上还在说着话,哄得小人鱼笑得眉眼弯弯。   水晶球裂开了,巫女认出了这个人类,这个不正是上次骗走月照的那个人类啊,她从被派到岸上的海怪眼里看过。   这该死的人类,简直是阴魂不散!   巫女的怒火让深海都开始震动,海怪们害怕的聚在一起,萨里欧也缩成一团,免得巫女生气,又割它的腕足来制作药剂。   巫女的牙齿磨的嘎嘎响,她一定要让这个人类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居然敢来哄骗小人鱼。 第41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9   经过了一世的磨练,楚松风的厨艺说不上惊艳四座,但是也是大厨水平,区区一个小烧烤,那味道自然是不会差的。   月照吃了烤肉,脸颊都被辣得绯红,吃一口就要哈好几口气,实在是辣,但是他很爱吃,这个比甜甜的面包都好吃。   还是楚给他做的,楚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巫女婆婆将照顾海怪的任务交给了月照,他自然是不会离开深海太久,吃完这段烤肉,他就念念不舍地和楚松风告别了。   “我回家了。”   楚松风点点头:“嗯,下次我给你做别的。”   月照柔柔地笑,楚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类,每次他来到小岛上,小岛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他挥挥手,入了水,瑰丽的鱼尾在海中隐隐闪现几下,又消失不见。   而楚松风目送他离开之后,也张开自己身后的翅膀,他这个天使还是有些任务在身上的,比如说装成各种各样身份的人去世间望一望。   随着他们的离开,小岛上一片静谧,娇艳茂盛的花被风吹拂,晃了晃。   海中突然钻出一个人影,是个清美秀丽的人,一头长长的淡黄色卷发垂在胸前,琼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小岛。   他化出双腿上了岸,小岛上被打理得极好,屋子里甚至一应物品应有尽有,是谁在这里弄的?   琼斯思索无果,只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门罗住在荒岛上,什么都不方便,他又不敢让族中知道自己收留了一个人类。   最主要的是哈维,哈维可见不得他与别的男子关系过于亲近。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地方,正好让门罗搬到这里来,俊美的王子让琼斯一见钟情,两人已经互生情愫,虽然还未表明,但相处间满是暧昧的气泡。   琼斯救了他,又舍不得那么快地把人放回岸上,那样尊贵的王子或许会很快忘记他,他一定要让门罗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之后才能放人离开。   …………   楚松风这次装作了流浪的吟游诗人,正准备去找户人家借宿试试,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前。   脸色苍白的“白鬼”公爵——奥康纳微笑着看他:“许久未见,魔术师先生。”   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打扮:“不对,这次应该是吟游诗人才对吧。”   仆从恭敬地举着手,邀请楚松风进入车厢,他也不纠结,一个迈步越了进去:“公爵大人,真是巧啊。”   “这可不是凑巧,是精心的。”   奥康纳笑容不减:“毕竟想要见到天使大人可不容易,你的身份总是那么多变。”   真是一个聪明人,只是几根羽毛而已,就已经让他完全相信了,或许也不是那么相信,但起码相信了一半。   因为太聪明,所以在发现了那种不合理的力量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有利的选择,哪怕是这样会推翻自己之前多年的认知。   楚松风坐了下来,漫不经心道:“但是我相信这些对公爵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近来出现了一种传闻,神将天使派下了凡间,但却不是为了救世,而是为了灭世,这让大家都感到惶恐不安。”   “精灵族的大长老与占星族的族长联手,确认了这并不是传闻,只是这消息还没让别人知道,所以大部分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流言罢了。”   “最近帝国很忙,王子失踪已经惊不起波澜了,他们都在寻求一线生机呢,在即将发生的灭世之灾里。”   在这个世界,预言与占卜屡见不鲜,但在之前,并没有人预知到了灭世之灾,还是最近谣言喧嚣,能力高强的占星者们觉得这是愚蠢之语。   但是架不住别人为此感到害怕,于是占星者纷纷进行了占卜,想要辟清这个流言,证明这只是个笑话。   但是这一占卜,所有人都慌了,星象告诉他们,世界即将毁灭,地上的生灵都将消亡,只有一位来自天上的神使看着这一切,因为毁灭就是他所带来的。   他将会在之后重新创造新的生灵,让这片大陆焕发新生。   “那位族长与精灵大长老看见了未来的景象,居然灭世的是一位黑发黑眸的男子,洁白的羽翼在他身后张开。”   奥康纳有些虚弱地笑:“我这一听,就想起天使大人你来了。”   “我想见您,只是为了提醒您,要小心黎艾。”   楚松风诧异:“怎么说?”   “您应该听说过黎艾曾经有一位血腥皇后吧。”   奥康纳说着以前的故事,那是在一千年以前,当时的黎艾只是一个中等小国,在这片强者林立的大陆上小心地生活着。   当时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可多着呢,便是不认真数,一千个左右也是有的,黎艾在里面可说不上一点儿出彩。   直到当时的王子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孩,那女孩来自一个很神秘的族群,名为伽覴颂,在此之前,黎艾的人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是女孩身上具有着超乎常人的本事,她拥有着强大的法力,伽覴颂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王子与女孩相恋了,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王子也被伽覴颂视为自己人,也因此知道了伽覴颂最大的秘密。   他们是神遗留下来的后裔,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脉渐渐的稀释,不再像之前一样强大,但是他们手里有着一件秘密武器。   那是神留下来的神器,无论谁获得它都会无比强大,传闻那神器甚至可以弑神。   “后来,伽覴颂就灭族了,女孩也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血腥皇后,王子的后人都拥有了更为漫长的寿命。”   奥康纳眼里泛着幽光,他叹了口气:“天真的女孩永远想象不到人心是有多么的恶心。”   “昔日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人,却可以为了利益害死了她与她的全族。”   “神器……”   楚松风点点头,表示知晓了,不管这神器有多厉害,也是杀不了他的。   而且说起来他也是一把武器,三界之中比他还强的神器,他暂时还没见过。   小世界里的神器就是说是他的孙子都配不上。   男人笑了笑:“多谢公爵的提醒。”   “只是你身为黎艾的人,怎么就要告诉我这个要毁灭世界的天使呢?”   “王子是我哥哥。”奥康纳垂下了眼:“血腥皇后是我嫂子,我很小就与她认识了,她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孩。”   “她不该是这个结局,更不应该担着这么多年的污名。”   哦~   楚松风与阿晓恍然大悟。   “这个就是爱情。”   “就是关系是不是有点儿不道德。”   阿晓纠结着,楚松风无奈笑道:“人早就死了,现在也就是他自己单恋而已。再说了,那个王子属于前夫了,就是不是前夫,也得是个亡夫。”   “那想扶他做天命之子是不是不行了?”   “那就要问你们了,我觉得一个成功的主角,有事业足矣,何必强求爱情了。”   “部门不一样,无cp部那边确实可以不要爱情,但是我们这里不行。”   “你们是什么部门?”   楚松风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对小世界管理局也不是很了解,当时老君让他来,他十分不乐意,也就懒得听那个老头唠叨,只知道阿晓是个优秀系统,好几届的top1。   不过这话嘛……听听就罢,这个系统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们是纯爱,顾名思义,纯洁的爱情,没爱情不行的。”   “好吧。”   “只是这天命之子要重新挑个合适的人选了。”   看奥康纳这个寡夫样,指望他不如指望街边的路人甲,算了算了。 第42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0   楚松风与奥康纳告别,继续伪装他落魄的吟游诗人,在这里待了几天之后,才准备回到小岛上,月照是偷偷来见他的,七八天才能来见上他一次。   他这段时间总是趁着月照来不了的时候去大陆上完成自己天使的职责,然后算着时间,等月照要来的时候再回到小岛上。   他先是上街去买了些水果点心,嗯,还有布丁,这可是月照最喜欢的甜点。   …………   月照从海中冒出个头,岛上的小木屋里已经传来了食物的香味,他化出腿朝着岸上走去。   他又找到一颗很好看的宝石,楚一定会喜欢的。   “琼斯?”   男人清亮的声音疑惑道,金发碧眼的青年男人从小屋里走了出来,看清月照的模样,眼里闪过惊艳。   门罗美人见过不少,但眼前少年这样的却是从未见过,像是海中的精灵,他放缓了声音:“你是人鱼吗?”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月照吓了一跳,这个人类是谁?楚呢?   他缩回了海里,泡在海水中,反问道:“你是谁?”   “楚呢?”   “楚?”门罗想了想,大概想明白了,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叫做楚的家伙在住吧,只是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   他摇摇头:“没见过。”   他想和水中的人鱼拉进关系,自己又只认识琼斯,于是问道:“你是琼斯的朋友吗?”   月照有些厌恶地将头一埋,琼斯是他最讨厌的人鱼,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难受。   正想着,黄尾人鱼来了,琼斯看着门罗,欣喜地喊他名字,又注意到月照,心中咯噔一下。   他可是最清楚月照那张脸的魅力了。   门罗对着他温柔的笑,两人已互生情愫,虽未点破,但门罗已经打算回去之后求娶琼斯了。虽然月照的长相让他惊艳,但怎么也是越不过琼斯去的。   “月照。”琼斯柔柔喊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许久没有回家,我们都很担心。”   “母后时常头晕,这些年总念着你的名字,可惜一次也没见上你。”   要是说哈维念着他,月照还有些相信,他那个哥哥对他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但是母后……自从罗罗去世之后,月照与人鱼王后几乎决裂,便是见了面也没一句话说。   “滚开。”他沉着脸:“骗子。”   “这是楚的房子,你凭什么住在这里。”   琼斯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恢复了镇定,委屈道:“月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楚?”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岛,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把这里变成这样的。”   月照的脸色越发沉了:“你把楚带到哪儿去了?”   门罗突然插嘴道:“月照,不要冲动,或许只是个误会。”   又对着琼斯问:“你们认识?”   琼斯温声细语说着:“他是我弟弟。”   “我才不是,你不是我哥哥,我和你没有关系。”   琼斯有些受伤,勉强笑道:“月照的性子向来如此,我已是习惯了,门罗你不要介意。”   门罗皱着眉,琼斯的弟弟他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是个性格恶劣的人鱼,从小就干尽了荒唐事,甚至还害死了自己的好友。   后来更是不顾亲人的心情,离开了人鱼族,再也没回去过,让他母亲为此思念成疾。   琼斯说完这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是仔细看,那有一块的颜色要更粉嫩些。当年这是一道狰狞的伤口,但是在人鱼王后与哈维多年的努力下,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道伤口的来源,是月照。   成年之际,大祭司给出预言,指出他们两个,一个是神的宠儿,一个是恶魔化身。   那会儿已经声名狼藉的月照自然被指控为魔的化身,他也不反驳,毕竟人鱼们的眼里他根本就不存在,他说的话根本没有人会听。   但是人鱼皇与哈维有时还会理他,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指责他不懂事。或许是时间过的太久,哈维也心软了,对他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只要他保证不再针对琼斯,给琼斯道歉,以后做个好弟弟,便原谅他的所做作为。   可是月照始终死不悔改,沉默寡言,哈维怎么说话都不理。琼斯心软善良,想要主动与月照和解,正值月照被指控为恶魔化身,遭到族中的进一步厌弃。   他相约月照与塞尔沟见面,但是那天月照没有去,琼斯在那里等了一天,意外遇到了海怪,受到了重伤,如果不是哈维及时赶到,只怕命都没了。   这道伤口便是当时留下的,而月照连个道歉都不肯给。于是在后来他离开了人鱼族,前往深海与那个深海女巫相伴时,并没有人阻止。   哪怕是哈维,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离开,他没有搬走的东西,后来都被丢了出去,人鱼王后亲手丢的。   这件事里,没有人想过,月照曾经清楚地多次表达过自己不会去,是琼斯自己一意孤行要在那里等候一天的。   门罗眯了眯眼睛,对月照的印象更差了。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却是有着一颗恶毒的心,外表但是一副纯洁的模样,实际上却处处嫉妒坑害自己的哥哥。   琼斯这幅表现,在月照的一生中并不少见,他也懒得再辩驳,罗罗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相信他。   他只紧张地问道:“楚到底去了哪里?”   他死死地盯着琼斯,眼神恶狠狠的,琼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月照,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楚?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鱼。”   “楚是人类,你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   琼斯又叹了口气,像是面对无理取闹的弟弟而无奈的哥哥:“月照,你要是喜欢这里,我让给你就好,不用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来。”   “你知道的,你喜欢的东西,我向来都是给你的。”   月照嘴里念诵着咒语,他要将琼斯抓起来,问清楚楚怎么样了。楚一定是被骗了,这个家伙最会骗人了。   虽然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类,但是琼斯很坏,而楚最好了,他那么好,很容易相信琼斯的。   四周的植物像是拥有了生命,疯狂生长蔓延着,围住了琼斯,琼斯都要哭了,抽泣着,像是被伤透了心:“月照你要做什么?”   “再怎么样,我们也是兄弟,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受了伤,害得你被父皇骂,但是我也不想的啊。”   月照充耳不闻,植物朝着琼斯爬去,泛着圣光的长剑将这些植物都砍了干净,门罗看着月照的眼神不善:“琼斯心软善良,但你也不能总是仗着这一点欺负他。”   “给他道歉,然后离开这里。”   “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觊觎。”   他命令的语气说道,月照觉得这个人和哈维一样,都是蠢蠢的,他并未在意门罗的话,继续念诵咒语。   门罗冷了脸,他是黎艾的王子,出生就天赋异禀,生下来就有了最好的老师,如今已是一位绝顶厉害的骑士。   长剑对着月照而去,看着竟是下了死手,一道气浪打来,门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他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楚松风一把捞过月照,抱在怀里,温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月照摇摇头,眼圈有些红:“楚,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楚松风掏出一颗糖果,喂到月照的嘴里,指腹推了进去:“我去给你买糖了。”   “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有些人要有事了,他目光放到门罗与琼斯身上,琼斯抱着门罗,恐惧地看着楚松风。   门罗心中就更惊讶了,以他的实力,能在一个照面把他打成这样,这个魔法师得有多强?   但是他从未听闻过这么一个魔法师,黑发黑眸,叫楚。以这样的实力,不可能会默默无闻啊。   “尊上尊上,别冲动啊!”阿晓劝说着:“现在他们还是天命之子呢,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塌了。”   楚松风脸色黑极了,恨不得将眼前两个家伙剁成十八块,但碍于天命之子对世界的重要性,只能忍气吞声。   “阁下,不知我如何得罪了您?竟下这么重的手。”   门罗边说边咳,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流,楚松风横眉怒目:“没得罪我?”   “你们得罪大了。”   “我这段时间不杀人,就暂且放你们一条命。”   门罗与琼斯松了口气,他又话锋一转道:“看你们如此情深,想必何时何地都能做到患难以共。”   “那我就给你们这么一个机会。”   他将两人魔力封住,如同普通人一般,又丢进了充满野兽魔物的坠日之森中,叫他们好好体验一番“患难以共”。   “尊上,那边很危险的,他们不会死吧?”   “不会,他们还是天命之子,死不了,那么轻松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楚松风气得咬牙,他只不过等那糕点师做了会儿糕点,就出了这么大乱子,这些天命之子,简直如苍蝇一般招人嫌。   想到这里的东西怕是都被用过了,他挥挥手,神力将小岛上的东西都打碎重组。   月照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些,楚松风这才想起来他现在好像是一个再次遇难的普通人,有些心虚地望他。   但月照只是用澄澈的眼睛望他,笑吟吟地说:“楚好厉害。”   他其实不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的,他见了楚松风是什么样,便以为人类是什么样。虽然楚这么厉害,还会因为海难差点死掉有些奇怪,但是又没有规定不可以。   就像巫女婆婆,她很厉害,但特别怕脚很多的动物,有些海怪就让她很害怕,但是萨里欧的触手她却不怕,其实触手也是脚不是吗?   尤其是来自岸上的名为蜘蛛、蜈蚣之类的,总是能让年迈的巫女尖叫连连,但是这些又是熬制药剂需要的材料,她不得不闭着眼睛接触。   若是没抓住,让这些小东西在她身上爬上两下,屋子都会被惊恐的巫女给炸掉。   在月照简单的认知中,楚松风很正常,人类都是这样的,只是楚不能在水里面游泳。   小人鱼不愿意深想,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楚,他害怕楚会离开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楚松风也笑,抱着月照进了重建的小屋,又拿出自己带的美食来,看着他吃,嗯,他老婆真可爱。   那两个天命之子实在是讨厌,他再安排个魔兽追杀他们吧,追到了也不杀,折磨一下就好了,然后放了,继续追,继续折磨。   既然天命之子他暂时杀不了,那折磨折磨总行了吧? 第43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1   楚松风重新在小屋旁种了花,金色的郁金香含苞待放,矜持高贵,风吹不弯它的脊梁,肆意地散发着自己的芬芳。   月照戳了戳郁金香,楚松风低声问道:“喜欢?”   “很好看。”月照想了想:“是婆……母亲最喜欢的花。”   在他的心里,巫女婆婆就如同他的母亲一般,说起来,巫女更像是他的母亲,是巫女将他从蛋里孵出来,又照料到他四岁。   小时候的月照不懂事,对着巫女喊母亲,可让人为难了,但是对着一个小娃娃又不好说什么,还是他大了一些,巫女才让他改口叫婆婆的。   但在月照的心里,巫女就是他的母亲。   哦,丈母娘喜欢,楚松风相当上道,用神力保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郁金香,放到月照手里。   “一点点心意。”   月照含唇直笑,楚好像很喜欢送人花,比如上次送他的海神花,那朵花现在都被他保存得很好。   想到这朵花,月照下意识到忽视了海神花的特殊性,这是一种只生长在大海中的花,是人鱼族的圣物,历来由人鱼族的王后打理照料。   海神花乃是疗伤圣药,普通的伤服下它便是马上好,便是那世间治不好的伤病,以海神花为主药,也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如果不是人鱼族都弄错了的话,海神花这个世界上也没剩几多了,全都在海神花林里,当年被毁掉了大半,海神花林的防守越发重了。   便是人鱼想要进去取花都难上加难,楚松风一个生存在陆地上的人类是怎么得到的呢。   他眨巴着眼睛:“谢谢楚,楚真好。”   月照似乎忘记了问楚松风身上的可疑之处,他只跟在楚松风后面,无论他做什么,都乖巧地看着。   让人心都化了。   巫女再一次出房间,发现月照又不见了,怒气直冲天际。她这个人最懂恋爱脑了,未免直接强硬地拆散了月照与那个人类,反而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巫女走的迂回路线。   本就还没有在一起,说是深情厚谊,巫女是不信的,情感会随着时间与距离而流逝,她就打算拖着月照,和那个人类见不到面。   月照慢慢就把人忘了,这样她就可以尽情收拾那个油嘴滑舌的人类了。但是现在月照又不见了!!   她要收拾那个家伙,现在立刻马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敢这么任性妄为?   巫女亲自出马,几只身形小巧的海怪跟着她,一起往荒岛而去。但还未靠近,巫女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岛上游离着一种特别的力量,不是……魔力。给人的感觉神圣光明,让巫女感到有些不适。   那个楚不就是个魔法师吗?   楚松风正带着月照做蛋糕,他现在觉得自己可真有先见之明,上一个世界就把厨艺给磨练出来,这个世界才能和老婆玩些情趣不是。   月照揉着面团,鼻尖都沾上了面粉,楚松风伸手轻轻抹掉,鼻尖被刮过,月照脸有些红。   一道冷厉的目光射来,楚松风面不改色,直起腰看向海面,海面之下有东西在看他们。   只是这目光中似乎夹杂了很复杂的情绪,让楚松风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岳母,也就是鬼医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若是眼神能杀人,他当场就被活剐了。幸好他不是黄毛,不然就真的要上手剐了他了。   在这个世界会这样的人,也就只有那位巫女婆婆了,也是月照口中所称呼的母亲。   根据原著中的信息,巫女来历不明,是突然间搬到深海里的,她性格孤僻,孑然一身,不与人鱼们来往。   海中传闻她是个邪恶的女巫,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海,整日熬制一些可怕的药剂与毒药,长相是一个苍老的老妇人,皮肤宛如树皮一样粗糙,甚至还饲养着可怕的海怪,让海中的生灵们都对她退避三舍。   直到她见到了月照的蛋,这才与大海有了一些交集,她悉心地照料月照,对他说自己是一位巫女,而非女巫。   这两者的差别不小,女巫是邪恶的象征,一般的法师都被称为魔法师,只有作恶多端、臭名昭著之人,才会被称为女巫。   而巫女则是完全相反的,只有一些小族有,巫女是族中地位极高的女子,在族中拥有很大的权利,带着神圣的意味。   一位巫女怎么会孤身一人沦落到深海之中,原著中并没有提及,只是提到巫女死时,念叨着复仇,背后的原因想来也不简单。   她带着月照继续蜗居在深海之中,直到人鱼皇寻上门,带走了月照的同时也对她多番表达了感谢,只是她什么谢礼也没要,还嫌弃人鱼皇太烦,继续闭门不出,整日熬制药剂。   还是月照成年后,几乎等同于被驱逐,自行收拾了东西去找她,黑沉沉的深海之中才有了一些生机。巫女教导他魔法,又带着他收服饲养海怪,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萨里欧。   萨里欧还未被收服之前,就已经是大海中鼎鼎有名的霸主,认月照为主之后,更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只萨里欧的存在,就让人鱼族都臣服于月照。   只是原著里并没有提及,为什么月照会突然抢夺人鱼皇的位置,以楚松风对月照的了解,他对人鱼皇并没有兴趣。   那么就是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巫女身上。   巫女越看越不对劲,这个楚怕是根本就不是人类!但以她的眼界竟然看不出楚的来历。   在这片大陆上,谁使用些超越凡力的力量不是通过魔力?但是这个人不是,大陆上飘荡的都是魔力,巫女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其它力量。   除非……他不是这片大陆的生灵。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月照一眼,这个傻鱼,一点儿问题都没看出来吗?   要是这个楚心怀不轨他就惨了,巫女觉得自己平常的教育还是不够,她应该把人类说得更恐怖一些,这下这个楚就不能借机靠近他了。   思来想去,巫女越想越怕,想不通楚松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来历,她施出一道魔法,月照手上的贝壳项链当即闪了闪。   月照马上和楚松风道别:“楚,我母亲叫我,我要马上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一些。”   月照挥挥手,跳入海中,眨眼间就游走了。   楚松风微笑着说道:“不知巫女可否出来见上一面?”   巫女心中一惊,这家伙早就发现她了吗?她闪现到岸上,看着楚松风,眼神不善:“你到底是谁?接近月照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可没有。”   他就是正常谈恋爱追老婆,老婆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漂亮,粉色头发别有风味,还有尾巴,嘶,想想都心动。   巫女却是不信的,她深知楚松风的来历不简单,却伪装成人类,而且还是遇到海难的人类来接近月照。   而且还是两次,两次啊!这摆明是故意为之,要是没有点儿原因,巫女是不信的。   “如果你是贪图他人鱼皇子的身份,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那对不称职的父母根本就与他没什么感情,更不可能为了他做什么了。”   楚松风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我并没有任何利用月照的想法,巫女女士可以放心。”   “我只是……喜欢他。”   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有点儿怪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是对着岳母说的。   巫女不太信,男人有多薄情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什么爱情,都是哄小孩的玩意儿,尤其是在人类当中,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再深的爱意,在足够的利益面前都要被弃如敝屣。   她狐疑地望着楚松风,哼笑几声:“那我便当你是吧,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楚松风沉默几秒,指了指天上:“我从那里来。”   巫女皱眉,天上?什么意思?她可不知道有什么种族住在天上。   “更具体的我现在还不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身负任务而来到这个世界。”   “森罗万象,芸芸众生,喜怒哀乐,我都要一一体会,这将决定这个世界迎来的是新生还是轮回。”   新生则活下来,焕然新生;轮回则是毁灭,世间将再次出现新的生灵。   楚松风垂眸看她,西落的太阳挥洒出一片金光,他沐浴在金光之下,无情无欲,身若玄冰,竟让巫女看出了神性。   神性?真是可笑,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   “虽是身负天意,但我是真心的爱着月照,我希望他能够幸福,我将竭尽全力庇佑他。”   楚松风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温柔:“我想他迎来美好的新生。”   巫女眨了眨眼睛,心下骇然,她刚刚竟然像是看见了一对羽翼,纯白硕大,像是占据了半个天空,落羽飘扬,恍如梦中。   只是那么一个瞬间,但是却是那么真实,晚霞为白羽镀上了一层七彩的颜色,像是白羽的主人心中多出的情感一样。   她心中咯噔一下,月照这是招惹了个了不得的存在啊。   但是她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更别说是天使了,她喉咙有些干涩,发出枯槁的声音:“你与月照并不合适。”   若是月照一定要喜欢一个人,巫女更希望是个普通些的人,虽然会不满一个普通的人得了他的心意,但这样她还可以保证月照不会受了委屈。   但如果眼前的男人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她根本就做不到任何的帮助,爱情的火花消散的那一天,说不准月照连命都会丢掉。   她曾深有体会,所以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孩子去蹚浑水,重复她不幸的经历。 第44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2   楚松风反驳,他和他老婆天生一对好嘛?他之前单了那么久,突然之间就怦然心动,这说明他楚松风和月照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前头那些年为什么不动心,完全是因为没有遇到月照啊。   一见到月照,他那颗心就扑通扑通跳,让他体验到鲜活的味道,本来无趣的人生一下子就充满了粉红色,美得很。   但是巫女听完却是怔怔地离开了,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楚松风疑惑:“岳母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   阿晓当然是说不了:“怎么会呢,尊上这么英明神武,威武霸气,岳母大人怎么会不满意呢?可能是家里煤气忘关了。”   楚松风:“……”   这个系统有时候真是让他没话说。   “那是我岳母,你乱喊什么。”   阿晓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嘴,乖乖缩回角落里。   …………   巫女回到深海,月照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她一脸恍惚,有些担心:“婆婆,你怎么了?”   巫女沉默片刻,方才开口:“最近你不要出去了。”   月照不解:“为什么?”   他还想和楚见面呢,以前巫女并没有对他的出行做出限制,只要他照顾好海怪们就行。   “我在附近的荒岛上发现了一个……人类。”   巫女直勾勾地盯着月照,苍老的面容看着阴森恐怖:“月照,我和你说过的,离那些家伙远一些,他们都是骗子,会害死你的。”   月照下意识地反驳:“但是楚不一样,他是好人。”   “谁知道呢?”巫女有些落寞道:“你还太小,不明白,人心易变,甚至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谎言。”   月照蔚蓝的眼睛像是大海一般空灵瑰丽,但此刻却满是倔强:“楚不会骗人的,他更不会伤害我。”   巫女笑了两声,有些咄咄逼人:“那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说不准连名字都是骗你的。”   “月照,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疑惑吗?”   月照一滞,呐呐道:“但是他不会伤害我,他不会的。”   “你难道不明白感情易逝吗?当年你被接回去,回来看我时,说大家都对你很好,你很快乐。”   “尤其是与你同父同母的哈维,你说他很疼爱你,处处保护你,从来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但是月照,他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月照咬着唇,泪珠不由得落在地上,滚落成珠:“他们不一样。”   他想起哈维就忍不住流泪,最开始的哈维对他很好很好,就像是楚对他一样,小小的人鱼被他捧在手心上,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哈维也会为他想尽了办法。   没有一个人可以欺负他,因为他哥哥是哈维,是人鱼族的大皇子,是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鱼,也是大海的下一任掌管者。谁敢说上他一句不好的话,哈维都会找上门去,好好教训一顿,又逼着他们道歉,丢尽颜面。   人鱼族的阶级并不分明,除了掌管海域的人鱼皇以及身兼要职的大祭司和王后地位崇高之外,皇室其实和普通人鱼差别不大,在这里不像人类一样有着高高在上的皇权,所有人都是朋友亲人。   就像他们会对着皇子直呼其名,而不是毕恭毕敬地喊殿下,除非他们接任人鱼皇的位置,为人鱼族的安危生存做出极大的贡献,才能得到不一样的态度。   月照刚回去时很忐忑,他只是一个没有没过世面的小人鱼,因为巫女太忙,他连话都还说不清楚,整个人土气极了,也傻里傻气的,像个笨蛋一样。   他害怕自己的族人们并不能接受他,也害怕家人并不喜欢他,但是刚回到家,俊美的少年对着他笑,温柔地说道:“月照,我是哥哥哦。”   哈维其实是个桀骜不驯、性烈如火的人鱼,但是面对月照,总是有着无尽的耐心,人鱼王后太忙了,四岁的小人鱼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害怕。   他干脆住到了月照的房间里,每天晚上给他讲故事,给他唱歌,教导他认字说话,带着他融入了人鱼族里,交到了好朋友。   那会儿的月照真的娇气极了,全是哈维宠出来的。他的父皇忙得看不见人影,母后虽然温柔大方,但对着他却有说不出的冷淡疏离,哪怕他再怎么样的黏着,也没有改善。   有时候月照甚至觉得母后不喜欢他,后来的事也证明母后确实不怎么喜欢他。   只有哈维是主动接近他,也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鱼,琼斯出现之前,他在哈维的庇护下生活的很幸福。当时在月照的世界里,最重要最亲密的就是罗罗、哈维还有巫女。   那时一切都很美好,直到琼斯出现……   月照坚定地摇摇头:“他不是哈维,哈维也不是他,他们不一样!”   “没有人能够在开始就预料到结局,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劝你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去接触。”   巫女叹了口气:“就像是哈维,你当时也想象不到他后面会那么对待你。”   “那个人类你招惹不起,他现在对你好,你感到幸福,但是以后他不喜欢你了呢?你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吗?万一他因为厌烦伤害你呢?”   “月照,离他远一点儿吧。”   巫女严肃地劝说着,她将月照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不忍心他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巫女因为年轻时的经历,实在是怕极也恨极了所谓的深情。   再加上月照的经历,她更是对感情不再抱有期望,连亲人都会放弃你,背叛你,更别说是一个半路认识的爱人了。   现在月照和楚还没有在一起,巫女自然是希望两人能分开,这样也能避免之后的痛苦,最大的减少损失。再美好的感情也没有生命重要,只要有一点儿不好的可能,巫女就不愿意两人在一起。   “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家里,我会让它们看着你。”她声音软了一些:“月照,听我的话好吗?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她没再看月照的可怜模样,害怕自己会为之心软,扭头就走了。   这会儿她想,要是那个楚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该多好,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楚变了心,她也可以用魔法操控他,让月照幸福下去。反正人类寿命短,早晚是会死的,只要死在她的前头,她就不用担心月照被欺负了。   她推开门,里面摆放着一朵郁金香,那是月照给她带回来的,金色的郁金香优雅矜持,和这间小屋格格不入。   她现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女孩了,她是深海的女巫,是令人恐惧的存在,住在昏暗的屋子里,发着怪笑熬制恐怖的药剂。   她的族人都已逝世,她的青春也被夺走,顶着苍老瘆人的外貌,在这没有光亮的地方苟延残喘着。   郁金香被苍老的手拿起,收了起来,这样美丽的花,已经不合适现在的她了。   金色的郁金香被放进角落的匣子里,封存在黑暗中,匣子里一条灰扑扑的手链丢在最里面,似乎主人并不珍惜,上面的郁金香吊坠已经被灰堆满,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   楚松风还不知道海里发生的事,他老老实实地干活,然后收集了一些小礼物,是他上次失礼了,见岳母也不送礼,这样谈何让岳母喜欢啊!   不过除了知道巫女喜欢郁金香之外,他对她的喜好再无半点儿了解。阿晓已经沉默好几天了,因为他翻箱倒柜,对着原著逐字逐句地看,都没有看到一点儿对巫女喜好的提及。   唉,看看剑尊对他失望的眼光,他系统界top1的威名就要遭遇史上最大的滑铁卢了。说起来以前他也没怎么帮人追过妻啊,他是个纯纯的任务辅助好不好。   虽然他服务的宿主们总是在做任务的过程中,上了某人的床,或者把某人拉上他的床。   这么一想,阿晓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入错行了,或许他该去月老那里干活,升职加薪不是梦啊。   在剑尊这里他是真没用,因为剑尊他开挂啊他,任务根本就不是事,谈恋爱才是大事,阿晓这个单身统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楚松风喝了口红茶,愁眉不展,岳母怎么样才能有效讨好?不是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怎么他的丈母娘们都很烦他,这要是来个岳父那还得了,不得直接砍他。   奥康纳自从和他摊明之后,两人觉得目的差不多,性格也还算合得来,所以关系不错,有时候还会见见面,聊聊天。这会儿奥康纳看着他这个模样,有些稀奇。   “天使大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说出来,我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楚松风觉得这个寡夫也不太行,话说他见过岳母吗?哦,应该没见过,那是他嫂子,应该是他哥见过才对。   不过这么一想,他心情愉快多了,对面这个可比他惨多了,从生到死的单恋,还是暗恋那种,对方到死都不知道。   “我在想送礼物的事。”   “送礼物?”奥康纳有些惊讶,然后又想到了楚松风最开始带着的那个美丽少年:“那位小人鱼?”   才三百多岁,对奥康纳来说确实是很小,说起来他还没见过呢,只听仆人说过,后来也没看见楚松风身边再带着,还以为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不是。”楚松风摇摇头:“是他的母亲。”   他迟疑了会儿,才继续说:“他母亲似乎不太喜欢我。”   奥康纳失笑,看来这位天使对那个小人鱼是真爱,居然还讨好起对方的母亲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只要表明,应该不需要讨好吧。   “对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或许我可以看看我的仓库里有没有合适的礼物。”   奥康纳作为黎艾活的最久的公爵,藏品数不胜数,世间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喜欢?喜欢郁金香吧,我也就只知道这个,不过她是个巫女,或许巫女喜欢的东西她也会喜欢。”   “郁金香,巫女……”   这两个词组合起来让奥康纳感到无比的熟悉,想到了自己记忆中的女孩,不过那人早就死了,或许只是巧合。   那个人就算没死,也不会跑去海里和人鱼在一起,还生了个小人鱼,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卷土重来,把黎艾的皇室都给杀尽了。   “那便让我来准备吧,我这里倒是有几件合适的东西。”   “多谢。”   楚松风十分感激,虽然寡夫很寡,但是人真仗义啊。 第45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3   礼物顺利准备好了,但是楚松风回到小岛之后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月照,他大惊失色:“我们不会成了牛郎织女了吧?”   哦,因为男方实在磕掺,岳母看不上,被拆的那对啊,阿晓回忆了一下,据说他们的故事改编了之后一下爆火,不仅三界流行,就连三千小世界也有。   不过版本过多,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阿晓对此不予评论。听说牛郎织女两人光收版权费都收到手软,这导致虽然人分了,但偶尔见面还能平和的聊聊天,当年谈了这么一段,后面再也不愁钱。   “应该不至于。”   他安慰道,剑尊也就是霸道了点儿,看着凶了点儿,恋爱脑了点儿,不至于磕掺到巫女强拆吧。   楚松风看着海面:“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他果断变了个身,给自己变出一条黑色的鱼尾来,直接往海里一跃,就要往深海里游。   “……尊上,倒也不用这么急。”   阿晓觉得巫女只怕会觉得尊上更烦了,死缠烂打,几天不见直接追到家门口了。   “恋爱秘籍上说,这个时候应该冷处理。”   楚松风怪异的看他一眼:“冷处理?”   “活该你这么优秀。”优秀到没对象。   “你的恋爱秘籍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   “嗯?”阿晓觉得还不至于吧:“这是我八百年前刚买的,应该还不用换吧。”   八百年……楚松风初心不改:“我还是去看一下吧,你知道的,恋爱我不太会,比较冲动,冷静不下来。”   他刚进入海底,就发现海里似乎不太对,这里还没有到深海区域,属于普通的海中生灵居住的地方,海兽在其中匆匆游过,是不是还能看见人鱼的影子。   大概是一位楚松风也是只人鱼,有人鱼凑了过来,男人一头亮橙色头发,鱼尾的颜色要淡上一些。   “兄弟,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找人。”   “找谁?”看见橙发人鱼脸上的疑惑,他补充道:“我前段时间去岸上了,这才刚回来。”   哦,橙发人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还不知道吧,皇子失踪了。”   “皇子!哪位皇子?”   月照也是皇子呢,人鱼小皇子,楚松风一听当即想到是不是月照出事了,所以才一直没去找他。   “就是那位二皇子,琼斯。”   “哦,他啊。”   楚松风的心顿时放了下去,冷淡地哦了一声,人鱼去哪儿了,他清楚的很,现在不是在被魔兽吊起来打,就是在被魔兽追。   橙发人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人家是皇子,我只是个普通人鱼,我就见过他一面。”   “那倒是。”   其实人鱼们也不是各个都见过的,橙发人鱼倒是看过琼斯,但是对他也不熟悉,只是他还是开口说道:“琼斯失踪,哈维慌着呢,差点儿把海底都给翻过来。”   “王后连海神花林都不打理了,到处找人。”   “啧。”   楚松风轻啧一声,十分不屑,这两个家伙分不出亲疏是吧,老婆真是倒霉,老是遇到这种脑子有病的亲人。   “我记得琼斯也不是陛下和王后亲生的吧,怎么就皇子了?”   “琼斯虽然无父无母,但是性格温柔大方,颇有王后的风采,为人更是心地善良,王后可喜欢他了。”   “再加上小皇子月照是个不好的,差不多两百多年前吧,搞个离家出走,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些年也没回来过。王后思子成疾,琼斯性格又好,处处宽慰他,早就已经正式让他做了自己的孩子。”   “谁不好?”   楚松风眉峰一挑,脸上当即有了些戾气,橙发人鱼侃侃而谈,根本没有注意到:“月照啊,兄弟,你是去岸上待了几年啊?怎么这都忘了。”   “这小人鱼性格可顽劣了,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开始就老是欺负琼斯,王后怎么教导都不见好,后面毁了海神花林不说,甚至还连累死了一个小人鱼。”   “琼斯以前脖子上有块疤你还记得吧,就是他害的,和大祭司说的一样,就是个恶魔化身,偏偏运气好,是陛下和王后的孩子。”   楚松风抬眸望他:“兄弟,有些话要有证据有逻辑,乱说可不行,多得是你这种偏听偏信的人鱼。”   “我看你似乎胖了些,减减肥吧。”   橙发人鱼应该不爱动弹,作为一个用尾巴运动的人鱼,他肚子上居然有一层赘肉。与精灵一起以美貌闻名,人均俊男美女的人鱼,居然肚子上带了游泳圈,简直是拉低人鱼的平均颜值。   “阿晓,找只附近的海怪过来,追他三天,让他在这海里游三天。”   他对阿晓说完,又对着橙发人鱼笑了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凶厉:“我帮你锻炼锻炼身体,不要客气。”   橙发人鱼正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一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海怪冲了过来,他尖叫一声游出几米远。   回头一看楚松风还待在那儿,正想喊人,就发现海怪直接冲着自己来了,那刚从岸上回来的黑尾人鱼微笑着看他。   他也来不及多想,如拉满的弓箭一样急射出去,开始了他为期三天的减肥计划。   楚松风留在原地,看了看这些来去匆匆,忙着找人的身影,叹了口气:“这群人鱼还真是不讨喜。”   “没脑子。”   琼斯看着就茶,实际上也很茶,也不知谁会吃他那套,哦对,哈维人鱼王后还有那个门罗就很吃。   “再给琼斯和门罗加一只魔兽,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进退无路的滋味。”   门罗这么喜欢喝绿茶,那辛苦一点儿痛一点儿多受点儿伤应该也没什么。   阿晓当然马上说好,美滋滋地挑了只魔兽丢过去,反正剑尊在前面顶着,开挂违规也不会算在他这个小系统身上不是。   老君有意见找剑尊啊!   他一路朝着深海游,总算到了巫女住的峡谷,这里一点儿光都看不见,黑暗里隐藏着一群长的各有特色,但有一个共同点——吓人的海怪。   也怪不得海里的居民们将这里描绘的阴森可怕,事实上也大差不差。   神识感应了一下,他直接摸到了月照的屋子边去,敲了敲门,月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婆婆,怎么了?”   他打开门,屋子里的明珠照亮了楚松风的脸,月照惊讶的抬着头:“楚!”   他激动中下意识地减小了音量,探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将楚松风拉进了屋子里。   虽然深海的环境很差,但看得出来巫女对月照很用心,屋子里被布置得舒适温馨,明珠一颗颗镶嵌在墙壁上,像是一盏灯,旁边围了厚实的布幔与轻盈的纱幔,睡觉时可以拉下来。   月照激动的脸有些红:“楚,你怎么来了?”   目光又落到楚松风的鱼尾上,他这才注意到楚松风长出来鱼尾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楚松风面不改色:“魔法变的,好看吗?”   他转了一圈,月照的目光被黑色的鱼尾吸引过去,鳞片像是黑曜石一样,散发着冰冷的光。   月照忍不住摸了摸,入手冰冷但触感细腻滑润,很是舒服:“冰冰的,是因为魔法吗?”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鳞片,上面是有一点儿温度的,没那么冰。   楚松风点点头:“对。”   “楚好厉害。”   月照眼睛闪亮亮地看他,他也跟着巫女学了好久的魔法,但是比不上楚这么厉害。   老婆总是这么夸他,楚松风开心之余又有点羞涩,被夸多了,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他也没认真学魔法,单纯天使身份,自带神力,很强。   “你这几天怎么没有去岸上?”   他这样问完,月照当即垂下了头,想到巫女婆婆说的话,他支吾半天:“我,我最近事情多,没时间去。”   他抬头看楚松风,眸子有些闪躲:“对不起,我没有给你说。”   “没关系。”楚松风看着月照明显心虚的模样:“但是月照可不能躲着我。”   “见不到你我很担心。”   月照睫毛眨了几下,有些想哭,他声音低低的:“我不会的。”   他想,楚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楚对他很好,他不会像哈维,像其他人鱼一样,变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让他的世界一瞬间翻天覆地。   只要婆婆不知道就好了,月照虽然不知道巫女以前的事,但是他多少看出了巫女对感情的极度不信任。   他知道巫女是对他好,但是月照也知道,楚不会欺负他,更不会伤害他,他会一直一直对他好的。   月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这就像是他第一次看见楚,就想救他一样。   仿佛与身俱来,跳动的心在告诉他,眼前的人可以信任,可以相信,不要害怕,他始终在。   阿晓实在是受不了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心里怨念颇深的去小黑屋里看电视了,零食就不吃了,他现在有点撑。   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儿,外面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巫女苍老的声音怒斥道:“你们在我的地盘横冲直闯,是想被我拿去喂海怪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勿怪,我只是想来找月照。”   “你们找月照做什么?哈维,不是你们自己选择放弃他的吗?”   “……我们没有,只是月照自己离开,我也不好阻止。”   屋里,月照有些僵硬,他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他来这儿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巫女冷漠道:“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就行了。”   哈维叹了口气:“琼斯失踪了。”   巫女嗤笑一声:“他失踪你们不去找,找月照做什么?”   她嘲讽道:“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 第46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4   哈维有些难堪,他身旁的人鱼说道:“琼斯失踪,我们当然要来找月照,毕竟谁不知道,最近琼斯总是去见他。”   巫女翻了个白眼:“琼斯总来见月照,我怎么不知道?他见的空气吧?”   “或者你们可以考虑请个医生来看看,都会自己幻想了。”   她似是有些怜悯地说道:“真是一群可怜虫,连脑子都不太好了。”   那说话的人鱼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不要在这里狡辩,我们都知道,琼斯心地善良,一直想要让月照回来。他这两百年来总是会去看望他,还送了月照不少东西,劝说他回家。”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时常去看月照,我们还以为是月照知道悔改了,性格也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巫女淡淡道:“你们说他来见月照了就是真的见了?那我还说你们人鱼族都是一群蠢货呢?你承不承认?”   哈维打断:“前辈,我们只是想见一见月照,问问他知不知道琼斯的踪迹而已。”   “请您让他出来与我见上一面吧。”   他顿了顿:“终归我还是他哥哥。”   巫女冷声道:“你不是,我告诉你,在他再次回到我这里之后,他就没有什么哥哥、父母了,他是我的孩子,只有我一个亲人。”   “我开心的时候,我可以说你是他哥哥,但你不行。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但是说话却是那么的果决。   哈维面色一沉:“前辈,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不是我,是你们,我第一年来到海里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地方归我了,谁都不允许擅自闯入我的地盘。”   “你这个黄毛小子,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连点儿规矩都不懂,实在是无礼。”   哈维如今已经比年轻时候要沉得住气,但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冲动的人,还是没忍住,道:“你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女巫。”   “海洋是人鱼的国度,我父皇才是海的所有者,没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哈维嘲讽道:“你大概是在岸上混不下去了,才来到这个鬼地方苟延残喘的吧。”   月照听不下去了,他没想到哈维变成了这样,和他记忆深处温暖的少年已经不是一个样子了。   他不想让巫女婆婆受到自己的连累,只是见一面而已,他便出去见见吧,只是他刚碰到门就被一层法力的薄膜给挡住了,巫女对他的屋子施了魔法,不允许他出去。   巫女也发怒了,她提了提拐杖:“臭小子,我告诉你,没有什么所有者不所有者,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看实力来的。”   “打不赢我,这儿就是我的,你们就不配进来。”   狂啸声在黑暗中震动,无数的海怪游了出来,他们睁开眼睛,像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灯,千百双眼睛盯着闯入的人鱼们。   哈维身旁的人鱼面色发白,凑到哈维耳边耳语起来,哈维咽下了怒火,勉强平和了语气说道:“既然前辈铁了心不让我们见月照,那我也不强求。”   他转身准备带着其他人鱼离开,巫女却是开口道:“站住,打扰了我的清静,浪费了我的时间,你们以为可以说走就走?”   哈维扭头看到,眸子里的火焰都要射出来了,但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他不得不主动说道:“那前辈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巫女轻笑:“我倒是还没有想到。”   她沉吟片刻:“这样吧,正好我缺些鳞片,把你们尾巴上的鳞片拔了给我。”   哈维被身旁的人拉住,这才没有直接冲出去打起来:“……你要多少片?”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巫女冷笑一声:“多少片?”   “当然是全部了。”   人鱼向来重视自己的鱼尾,上面的鳞片更是当成宝贝一般,平常便是掉上一片,也要心疼好久,更别说要是没了鳞片,和裸奔有什么区别,生殖腔都要露在外面。   “不可能。”   “那就实力评高低吧,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来了八个人鱼,我就让十六只海怪扒了你们的鳞片。”   她说完,有十六只海怪冲了出来,其中一只是萨里欧,萨里欧比起其他海怪来说要聪明一点点,它很喜欢主人月照,对欺负月照的家伙都很讨厌。   虽然它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见了自己主人的名字,而且看巫女的态度,它为数不多的智慧做出了判断,这个蓝色的家伙肯定欺负了它最好的主人。   巫女要点出几只海怪收拾这群人鱼,它当即挤开了自己旁边被点中的海怪冲了出来,激动地叫着。   它的声音像是包含着无数的灵魂在嘶吼,让听见的人都感到痛苦,灵魂都为之震动。   巫女指尖一动,差点儿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碍于这群人鱼还在,为了自己的面子,她强撑着姿态。   有些人鱼已经忍不住翻滚起来,哈维的脸色也白了一些,显然并不好受。   巫女吩咐道:“打一顿,把他们的鳞片给我拿来。”   然后有些尴尬的离开,她本来还说不欺负这群人鱼的,但是萨里欧出来就太欺负人鱼了,它作为在海中横行霸道多年的海怪霸主,实力够打这群人鱼一个来回。   人鱼们纷纷朝着上面游去,想要甩开这群海怪,但显然是不太做得到,哈维作为最强的年轻人鱼,实力其实很不错,但是萨里欧盯着他打,他也没有了精力看顾其他人鱼。   有人鱼很快被打晕,被海怪们拖了下去,扒了一身的鳞片,哈维尾巴上也掉落了不少鳞片。   动静持续了很久,才让他们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只是可惜,只扒光了几只而已,哈维也只是掉了一半的鳞片。   不过以人鱼对鳞片的在乎,他们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出门了。   萨里欧的触手将哈维的鳞片收集到一起,兴奋地递到巫女小屋的门口,期待地叫了一声。   外人不在了,巫女终于不用装平静了,她怒吼一声:“萨里欧,不准叫。”   萨里欧委屈地将触手收了出去,巫女平静了一会之后,脸上的苍白才褪去一些,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太严厉了,又打开门,对这萨里欧赞赏道:“你做的很好。”   萨里欧虽然不敢发出声音,但还是开心地将触手拍打了几下。   巫女对着其他海怪说道:“你们也很不错,这些奖励给你们。”   她抛出一些东西,海怪们将东西吃进了肚子里,幸福地翻起了肚子,她之所以能让这些海怪乖乖听话,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制作的食物深深吸引住了海怪们。   奖励完了,她将鳞片收好:“好了,你们回去吧。”   海怪们散开,巫女想了想,扭头来到月照的屋前,魔法散开,她打开门。   她养大的小人鱼正坐在床上,旁边一个黑发男人捂着他的耳朵,几乎是将小人鱼拥进了怀里,两人亲密的模样刺痛了巫女的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   楚松风有些尴尬,啊,抱着老婆没心思注意外面的动静,被岳母抓到了,而且还是在他抱着老婆的时候被抓到。   “月照听了声音不舒服。”   所以楚松风就伸手给月照捂耳朵了,即使作为天使明明可以不接触就让月照听不到萨里欧的声音的,但是目前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魔法师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月照也吓了一跳,看见巫女愤怒的样子,愧疚地低下头:“婆婆……”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楚松风主动解释道:“我担心……”   巫女怒道:“你闭嘴,我没问你。”   现在在她的眼里,楚松风就是一个鱼贩子,他根本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小人鱼拐走,明明已经隔离开了两人的联系,他居然还能追上来!!!   根本就是贼心不死,一心一意惦记月照。   月照低着头,小声解释道:“我这段时间没出去,楚没见到我,担心我出事了……”   看见巫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补充道:“但是楚才刚来。”   他伸出手指比着:“真的,他才刚刚来,就来了这么一小会儿。”   巫女眼睛里的火焰都要飘出来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月照一眼,又对着楚松风说道:“你跟我出来,我想我们需要再谈谈。”   月照担心地望楚松风,楚松风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巫女更生气了,这两个家伙在她面前还敢这样,腻腻歪歪的,把她当成空气吗?   她的法杖使劲地敲了下门,月照和楚松风看过去,在她严厉的表情下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楚松风低着头跟着走了出去。   巫女坐了下来,冷着脸看向楚松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松风无奈:“婆婆,我其实什么目的都没有,我只是喜欢月照。”   “我想和他在一起。”   巫女冷哼一声,勉强算是认了楚松风的说辞。这个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来历更是让她看不透,她自己也想不通这家伙能贪图月照什么。   想到自家小人鱼那张光彩照人,千娇万态的脸,以往为月照的美貌感到十分欣慰的巫女有些心堵。   虽然认可了楚松风是喜欢月照,而不是因为其他目的的说法,但是让她同意两人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   “月照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妄想打他的主意。”   楚松风有些惊讶地举起两根手指:“但是我记得月照已经成年两百年了,如今也有三百多岁了。”   “三百多岁怎么了!!才成年两百年而已。”巫女大声道:“难道只是成年两百年就不是个孩子了吗?”   “他不会喜欢你的,你离他远一点儿。”   楚松风嘴角忍不住上扬:“不,他喜欢我。”   他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他都打算好了,等换完天命之子就结婚,西方的婚纱和东方的嫁衣不一样,但是都很好看,月照穿上一定会很美。   巫女更生气了,月照就是见的人少,才会这么容易被哄走了,她说什么也不承认:“那是你的错觉,他根本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不是,他真的很喜欢我。”   木头碎裂的声音从桌上抓来,被巫女握着的桌子一角已经被捏碎。   “就算他喜欢你也没用,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就不可以。”   “他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   岳母对他的成见居然如此之深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真的表现的那么糟糕吗?   “婆婆……”   “我不是你婆婆,你不要乱叫。”   巫女觉得楚松风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人,都还没和月照在一起,就妄想和月照一样称呼她了?   楚松风不知道说啥了,巫女这眼神像是布满了刀子,如果不是碍于实力的差距,巫女这会儿肯定已经把他给剁碎了喂海怪。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月照不喜欢你,我更不喜欢你,我不会同意你成为他的丈夫的。”   楚松风就这样被撵走了,他还不敢反抗,这可是他岳母,月照最亲最亲的人,他要是反抗了,老婆还不得伤心。   要是伤到了,说不准老婆被岳母那么一劝,真的听话不理他了怎么办?岳母那么大年纪了,看着脆皮到不行,也就是这是个魔法世界里,要是普通世界,都没人敢靠近她,生怕老人家下一秒就躺地上了。   巫女是长辈,就这一个身份,楚松风就不能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而且巫女的性子和普通人也不一样,楚松风怎么做她都反对两人在一起。   嗯,看来得调查一下巫女的来历以及过去的经历了,巫女一日不同意,他就不能和月照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月照虽然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绝对会偷偷摸摸的瞒着巫女。   他才不想要见不得光的底下恋情呢!!!   他满身低气压地离开了深海,路过浅海的时候,看着人鱼居住的屋子,决定去打那个哈维还有其他人鱼一顿。   要不是当时巫女在外面,他早就把这群家伙送去和琼斯团聚了,既然那么想见到琼斯,那他就成全他们喽。   他将去闹事的人鱼们揍了一顿,又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免得跑去给人鱼皇告状,要是人鱼皇去了,那巫女也没办法了,而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孤儿寡母的,被欺负了怎么办?   至于最后的哈维,他老规矩将哈维的魔力给封了,大发慈悲地让他保持人类的双腿,然后丢去了琼斯门罗那里。   “对了,魔兽再加两只。”   “好的,尊上。” 第47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5   认真探查了一番巫女的信息之后,楚松风惊讶了,原来巫女就是当年的血腥皇后吗?那怪不得她对爱情深恶痛绝了。   上一辈的恩怨,终究是连累了下一辈的感情。   唉!   奥康纳总是睡不出一个安稳的觉来,从一千年前开始,他总会做梦,他十二岁那年,哥哥遇上了自己的挚爱,是一个爽利明艳的女孩,红棕色的头发耀眼夺目,深红色的眼睛像是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她身上没有一点儿贵族的礼仪,让她看不过意的事,她会直接说出来,她并不在意阶级,贫民与贵族在她的眼中毫无区别。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讨厌腐朽恶心的贵族,正好,奥康纳也讨厌那群惺惺作态的家伙。   于是兴趣相投的两人成为了好朋友,奥康纳成了个跟屁虫,随时随地的跟着女孩后面,她叫他:“奥康纳弟弟。”   当时的皇室王子很多,但是只有奥康纳与哥哥是王后生下的,其他人都是私生子。   哥哥深爱着女孩,弟弟成了女孩的跟屁虫,而女孩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贫民,你看她的行为,粗鲁极了,一点儿都不像个贵族。   当时可让太多人看女孩不顺眼了,但是女孩实在厉害,她的魔法似乎可以做到一切,再一次使用魔法帮助黎艾打赢了一场战役之后,没有人再敢有意见了。   他们都说,女孩与大王子天作之合,注定是要成为黎艾的王后的,两人的结合将带领黎艾走向强大。   事实也是如此,女孩做了王后之后,黎艾成为了永不战败的国家,国王变成了皇帝,王后变成了皇后。只有足够强大的国家才能称之为帝,大王子成为了黎艾的大帝。   皇后的族人们也来到了黎艾,伽覴颂是个奇怪的种族,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听过这个种族的名字。   但是他们刚一出现,就闻名了整个大陆,因为他们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魔法,人类苦练多年也及不上,实在是让人艳羡又……嫉妒。   黎艾在伽覴颂的帮助下极速发展,很快就成为了实力顶尖的大国之一,表面上一切都很美好,但是奥康纳却发现,哥哥和女孩似乎是吵架了。   他们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恩爱,反而是争吵不休,连见到对方都没了个笑脸。奥康纳顶着酸涩的心情,帮助两人和好,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次奥康纳去修行回来,刚进入黎艾,就听到了血腥皇后的名字,大家都在狂呼,说血腥皇后终于死了,他们将迎来新生。   血腥……皇后?奥康纳感觉自己的头很晕,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倒在地上,黎艾只有一个皇后,就是他的嫂嫂,他哥哥的妻子,伽覴颂的巫女——南伊。   他进了皇宫,见到了面容沧桑的哥哥,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心机深沉、不怒自威的皇帝,皇帝坐在王座上,低头看着他的同胞弟弟。   “奥康纳,你回来了。”   还是少年模样的奥康纳急切地说:“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南伊呢?”   “南伊?”皇帝落寞地笑了一声:“她死了。”   “伽覴颂是一个邪恶的种族,他们是恶魔留在人间的遗嗣,巫女南伊野心勃勃,妄想颠覆黎艾的皇权,他们已经被处死了。”   “你在说些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和善,南伊也从来不喜欢什么权利,更没有野心。”   “怎么没有,血腥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青春面容,以处子血液沐浴,为了掌控黎艾,她在大街之上诛杀了数位大臣,带领着伽覴颂发起了战争。”   “他们该死。”   “不,你在说谎。”奥康纳认清了残酷的事实,他苍白着脸,抬头看向他的哥哥,黎艾的皇帝。   “伽覴颂总共只有两百多人,他们谋反?发起战争?”   “这太可笑了。”   “我才离开了三年啊,南伊就从伟大的巫女皇后变成了血腥皇后,伽覴颂从黎艾的朋友变成了敌人。”   奥康纳落下了泪:“为什么?”   “你不是很爱她吗?你甚至愿意把命交给她。”   “奥康纳。”伟大的皇帝呵斥着:“这里是黎艾,我是黎艾的皇帝,自然应该一切都为了黎艾考虑。”   “南伊……”   他幽幽说道:“但南伊做不到。”   “黎艾不需要一个不把黎艾人民放在心里的皇后。”   “她做的还不够多吗?你还知道刚开始的黎艾是什么样子吗?贫瘠弱小,如今却变成了令人恐惧的强国,这一切不是她的功劳吗?”   “你不过是太贪心,你盯上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奥康纳恶狠狠地顶着皇帝说道:“为什么,你总是想着掠夺,总是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掠夺才是人类的本性,我做的没有错,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从诞生的开始就在掠夺。”   “抢夺食物,抢夺土地、水源,甚至是抢夺阳光,连大树都知道努力地往上长,让所有的阳光沐浴在自己身上,比它矮的树木只有死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帝露出来恶劣的笑:“你在觊觎自己的嫂子,奥康纳,你就像是臭虫一样,做出了这样卑劣的事。”   “但她是我的妻子,活着的时候是,死了的时候也是,奥康纳,你注定了只能望着我,望着我得到一切。”   皇帝将奥康纳关了起来,让他想通了再出来。   不知道皇帝除了夺走了伽覴颂的那件武器之外,还夺走了什么,皇室成员没有再衰老,他们的寿命似乎变得很长。   过了几十年,奥康纳终于再次见到了阳光,他太久没有接触明媚的阳光,脸色变得苍白,像是一个死者一样。   他开始厌恶所看见的一切,皇帝、皇室,甚至是黎艾。   明明获得了悠久的寿命,但皇帝还是早早迎来了死亡,他躺在床上,昔日强健的身体枯瘦的像树枝一样。   他的头颅只剩下一层皮肉挂着,像是一具骷髅,他看着奥康纳:“奥康纳,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没有人会原谅你,南伊不会,伽覴颂不会,我也不会。”   奥康纳轻声说道:“哥哥,太贪心是会死的,为什么不能满足,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恩人举起武器。”   “黎艾的今天是伽覴颂带来的,可是我们却在幸福了之后毁灭了他们,我们和恶魔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我们,地狱才是我们的归宿。”   皇帝虚弱着声音道:“我知道,所以我喝下了你给我的毒。”   奥康纳有些惊讶:“你发现了。”   “是啊。”皇帝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事,他望着床幔,慢慢说道:“我只是太累了,我总在想她。”   “我爱她,这一生我只爱过这么一个人,我无时无刻不在怀恋她,我想去见她了。”   “爱?”奥康纳讥讽地笑:“你的爱,就是杀了她,杀了她所有的亲人,毁灭了她的家乡?”   “那这样的爱,还真是让人害怕,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你的爱意。”   皇帝无力地长了张嘴:“我是黎艾的皇帝,我一切都要为了黎艾考虑,她不愿意,不愿意将那件东西交给我。”   “只有得到那个,黎艾才能成为大陆上最强的国家。”   奥康纳垂眸看着他:“你真的很贪心,所以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黎艾终究要消失,你也不会再见到南伊。”   他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道:“哥哥,我保证。”   皇帝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勉强拉着气,他最后还是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终究做好了准备,奥康纳从亲王变成了公爵,被发配到了黎艾的边缘,一个靠近大海的小城市,他再也不能回到首都,不能进入皇宫。   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对他严防死守,可是又杀不死他,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过了一千年。   落地窗前的影子带着冷风闯入了奥康纳的卧室,他睁开了眼睛,从梦境中挣脱,看见了楚松风。   天使大概很急,甚至使用了自己隐藏着的翅膀,庞大的羽翼遮住了窗外的夜色,羽毛散发着莹白的光。   “奥康纳。”   奥康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天使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楚松风轻笑:“好事。”   “我想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南伊没死的消息像是一把刀,穿过了奥康纳的脑子,他迷蒙的脑海瞬间就清醒了,他急迫而又不敢相信地说道:“天使大人,请不要逗弄我了,放过我这个痴傻的可怜人吧。”   “我可没有那个闲心戏耍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巫女吗?”   “住在海里,喜欢郁金香的那位巫女。”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叫南伊啊,出身于一个早已灭族的种族——伽覴颂。”   巨大的惊喜将奥康纳砸的有些懵,他喘着粗气,拉着嗓子说道:“她还活着。”   “的确还活着。”楚松风顿了顿:“只是可能和你记忆中的模样有一点点差距。”   嗯,比如说从十八岁变成了八十岁。   不过这个是小问题,其实伽覴颂的人寿命是很悠久的,巫女之所以变得这么苍老是因为青春被夺走了,只要抢回来就行了。   奥康纳对所谓的一点点差距并不在意,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南伊,楚松风满足他的愿望,将他变成了一条人鱼,丢进了深海。   他的终身幸福就看奥康纳这个寡夫了,要是上位了就不能说是寡夫,该说是……岳父?   啧,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   这次楚松风很顺利地在小岛上等到了月照,月照皱着眉,像是还在思索着什么。   “什么了?月照。”   “深海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鱼,他每天守在婆婆的小屋门口,婆婆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但是我想赶走他的时候,又被婆婆阻止了。”   “这样啊。”楚松风眸光闪烁:“大概是见了以前的朋友吧。”   “是朋友吗?”   “那当然。”   “我带你去岸上玩好不好?”   月照期待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之前其实撒了不少的慌,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会儿就顺其自然地过去了,也没有进行询问与解释。   一个是本来就知道,一个是并不好奇,月照只想要楚在就好了。   两人去了黎艾的首都玩,这里也是教堂的发源地,教会在这里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位置,到处都可以看见圣洁的教堂。   只是最近的首都有些不太安宁,大概是因为那个恐怖的传闻,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能不出门都不出门。   教堂里的神父们日日夜夜在神像前祈祷,希望神明能够回答他们的疑惑。   楚松风带着月照走在街上,月照还是不太习惯走路,需要楚松风牵着才行,不然很容易摔倒。   “站住。”   “前面那个家伙,给我站住。”   好像是在说他?楚松风回头,听着大肚子的贵族男人仰着头,见他停下了,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打量几下:“黑头发黑眼睛。”   他说完,对着身边穿着盔甲的男人说道:“你们护卫队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还有黑发黑眸的人在大街上走。”   “大主教那边怪罪下来,你们承担得起吗?”   护卫队的队长低声下气地道歉,又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最近城里的双黑人都被我们抓去教堂了的。”   贵族男人冷哼一声,显然对他的解释不太满意:“还愣着干嘛?把人抓了。”   楚松风皱着眉:“我并没有犯罪,你们无权抓我。”   “没有犯罪?我告诉你,你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就是大罪。”   护卫队队长说道:“精灵族的长老和占星族的族长可是说了,即将毁灭世界的罪人就是拥有着黑发黑眼的双黑人。”   “即将毁灭世界的罪人。”   楚松风品味了一会儿:“你们怎么就笃定是罪人呢?说不准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太多,神明看不下去,这才有人来清洗这个世界呢。”   贵族男人怒着脸:“你这下|贱的贫民,在这胡言乱语什么,居然还敢冒犯神明,神明岂容你这般污蔑,实在是该死。”   又怒斥着护卫队赶紧将楚松风抓起来。   护卫队自然是赶紧上前,之前听到动静明里暗里悄悄看热闹的人都匆匆躲远了些,生怕被波及进去。   但是还没等护卫队靠近楚松风,就被一阵无形的气浪打飞出去,贵族男人坐着的马车也被掀翻,他从车里滚了出去,在地上滚动几圈,面部朝下,被埋在泥土里。   他用粗肥的手支撑着,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沾满了黑泥,显得滑稽极了:“你居然敢冒犯皇室,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没看出来,这头肥猪居然还是皇室成员,不过正好,他正打算找这些家伙呢。   随着这个皇室成员的呼喊,附近的护卫队与教堂里的主教神父们都走了出来。   卫兵们举着长矛对着楚松风和月照,楚松风温声问道:“怕不怕。”   月照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不怕。”   有神父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出自皇室的贵族男人叫喊着:“你看那个家伙,他是双黑人,我想要把他抓去教堂给你们辨认,结果他居然还敢反抗,甚至还污蔑神明。”   “说什么毁灭世界的罪人是神明派来的。”   自从那个流言被证实是预言之后,各个势力都采取了行动,比如说教会,他们采取激进的方式,想要先找到预言中的那个家伙,杀死他。   黎艾的皇帝也是十分赞同这个想法,于是整个黎艾都行动起来,尤其是首都这里,同时有着黑头发黑眼睛的人被他们称之为“双黑人”,而这样的人需要被抓起来,关进教会里。   神父也不再说话了,他们冷冷地看着楚松风,退开了一些,等待士兵们将人抓起来。居然敢冒犯神明,便是死了也是活该,更别说他还替那个预言中的罪人狡辩。   “你们还真是自以为是。”   楚松风说着,慢慢踱步在人群中,主教想询问士兵们为什么还不快点儿把他抓起来,却是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连说话也做不动。   连风也停滞了,整个世界好像只有那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才能动,他牵起身边粉红色少年的手,时间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少年扬起笑容,惊叹道:“楚好厉害。”   楚松风看着这群人:“你们可真是高傲,什么都不知道,就将对立之人打成了罪人。”   “殊不知,之所以将有灾难降临这个世界,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啊。”   “你们的贪婪、凶厉、狡诈、傲慢、残暴与无止尽的欲念。”   “原本美好的世界变得一团糟,遍地的鲜血与罪恶,听,这个世界生了病,恶心的虫子不知餍足地吞噬着土壤,将世界钻出了大大小小的空洞。”   “神爱世人,不止是世人,他爱的是整个世界,你们是依附着世界的臭虫,若是你们死了,这个世界才能变得更美好。”   楚松风伸出手,贵族男人身体里抽出来一根红色的丝线,这是青春,是漫长的寿命,在丝线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贵族男人的面容迅速衰老了许多。   天空中又飘来无数的丝线,落在楚松风手里,杂糅成一颗红色的珠子,只要是在首都的皇室成员,他们体内所掠夺来的青春都被楚松风抽了出来。   他轻笑一声:“这样恶心的世界,清洗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神说,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着美好、和平,生灵谦让、知足、诚实,那就让这个世界继续留存下来。”   “可惜……这些你们都没有。”   洁白的翅膀在他的身后展开,有白羽落下,上面的力量威严又温和,神圣而纯洁,这是神力。   “你们说毁灭世界的罪人?可笑,真正的罪人是你们这些傲慢无知,贪婪无情的家伙,我将遵循神的旨意,毁灭这个世界。”   “然后。”他黑色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层金光:“再次创造出一个美好和平的世界。”   “旧时代的人啊,没有一个能看见新的时代,因为你们的名字是罪人。”   “你们将滞留在血肉与战火之中,滋养这片土地。”   “感到荣幸吧,你们将为全新的世界献上一份力,轻轻的,微小的,但这也是你们偿还罪过的机会。”   天使抱起怀中的粉发少年,洁白的翅膀轻扇,飞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人,随着一声淡淡的叹息,他们在一片光芒中消失。   被夺走了时间的人们终于可以动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天空,看着天使消失的方向。   天使说,他将要遵循神明的旨意,毁灭掉这个破败的世界,因为他们这些世界上的生灵没有美好的品德。   贵族男人已经来不及惊恐自己衰老的身体,他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心里想,完了,完了,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所有的人都会责骂他,责骂他的傲慢无礼,责骂他的愚蠢,招惹了世界的毁灭。   …………   “楚……”月照有些迟疑地喊:“你是……”   “天使。”   楚松风随口说道,迫不及待地举着手里的珠子:“你说我把这个送给婆婆,婆婆会不会喜欢我一点儿,到时候就不会阻止我们俩见面了。”   他黑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专注地看着月照,月照张了张嘴,也没有再问,无论楚是什么,他都是楚。   他想,他要和楚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看着珠子有些疑惑:“这个珠子是什么?”   “是婆婆被抢走的青春,有了这个,她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至于首都那些因为突然衰老而哀鸿遍野的皇室成员们,他才懒得搭理呢。   “原来的样子……”   月照欣喜道:“婆婆一定会很喜欢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婆婆原来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既然是被夺走的东西,再次抢回来,一定能让她开心的。   楚松风有些可惜道:“今天还什么都没有玩,我们先去把礼物送给婆婆吧,我想她一定会同意我带你出去玩的。”   应该吧,顽固程度堪比恶婆婆的巫女让楚松风有些不确定的想。   月照抿唇笑了笑:“一定会的。”   他主动拉起楚松风的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深海去,将这颗珠子送给已经好几天没有走出屋子的巫女。   小人鱼的手又滑又嫩,主动伸过来的手比自己找借口牵上去的还要软,楚松风已经开始畅想这个世界的婚礼怎么办了。 第48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6   楚松风这个礼物可谓是送到了巫女的心坎上,让严肃的巫女对他的脸色都温和了许多,但是巫女还是不看好他和月照在一起的。   奥康纳面对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了,她都知道了,明白了楚松风的身份,她就更怕了。   当年她那个所谓的爱人不过是黎艾的皇帝罢了,就做出了那么多让巫女痛不欲生的事,她至今都在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她的族人们也不会相信人类,更不会因此灭族。   而楚松风的身份……   因神意而下凡的天使,目的是……毁灭这个旧世界,再造一个新世界。   那月照作为旧世界中的生灵,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巫女也不担心自己的生命了,若是黎艾那些人的后裔和着她一起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她只是心疼月照,她这一生中最放不下的便是月照了。   深海里,她独自一人孤寂了数百年,直到捡到了月照,她才重新有了活着的气息,她将月照视作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幸福的活着。   巫女夜间辗转反侧,白日对着楚松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是楚松风的使命,她没有理由站在道德的高点上指责。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打不赢,再多的想法、谋算、爱恨纠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奥康纳整日陪着她,当初的小小少年也成长为了有担当的男人,他们说起以前的事,有时会让巫女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只记得当初的快乐。   只是男人眼中炙热的爱意无法隐藏,让巫女感到害怕,她再次对着奥康纳躲避起来。   奥康纳每天痴痴地守候在巫女的屋前,还凭借着自己庞大的财力对深海进行了改造。海怪们因为生活习惯与他们不同,住在深海峡谷的一头。另外一头也就是巫女居住的地方,现在就是说是深海龙宫也不过分。   “阿晓。”   “怎么了,尊上。”   “上个世界我要做个有钱人,如果比这个世界还穷的话……”   楚松风目光沉沉,阿晓咽了咽口水:“尊上放心,我一定让您成为首富。”   楚松风满意的收回目光,开始准备转移气运,别看巫女避之不及,但是跨越千年的深情多少让她有所触动。   有了苗头,就可以开始了,等天命之子一换成功,他马上收拾了那个琼斯,啧,他老婆也是一个小小绿茶能欺负的?   …………   自从那天楚松风在黎艾的首都离开之后,大陆就陷入了混乱,灭世的预言即将成真。   而且背后的真相竟是神明的旨意,神使带着使命从天而来,神明留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机会,但他们并没有抓住。   天使将会毁灭这个世界,再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们将留在过去,与旧世界一同消亡。   而天使出现的地方就是黎艾,也是在黎艾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毁灭这个世界,于是各方都对黎艾投来了目光与压迫。各大国家、种族的掌权人齐聚黎艾。   黎艾现任的皇帝焦头烂额,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把那群愚蠢的贵族给赐死,最后招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已是全然忘记了,最开始也是他与教会合作,追捕黎艾中的双黑人,争取能够将预言掐灭在火苗之中。   “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预言中的人是天使。”   占星族的族长皱着眉头:“我一开始便说了,我与艾布特看到的是一个黑发黑眸,身后隐隐有双翼的人。”   “是你与西泽一口咬定那是个恶魔,是个毁灭世界的罪人。”   西泽,也就是教会的教皇叹气道:“黑色一直都是邪恶的象征,谁能想到神使居然会是双黑之人。”   “恶魔不也有双翼吗?”   的确,在他们的文化里,天使与恶魔都是有双翼的。天使的是洁白的和平鸽的双翼,恶魔则是象征着死亡的告死鸟的双翼。   皇帝心有些许希冀:“或许,或许我们都是被骗了呢,那就是一个恶魔。”   “不可能。”西泽摇摇头:“他那天动用的是什么力量你不知道吗?”   “是法则的力量,是时间的力量,他可以操控时间。”   “这是唯有神明才能操控的力量,他绝对不是恶魔,甚至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神使。”   扇动着透明翅膀,只有人的拳头大小的仙灵飞在空中,仙灵女王点点头:“没错,哪怕是法则的力量也是有分高低的,而时间无疑是顶端的法则之一。”   “法则只有神明可以触碰,他绝对不像是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遵循神明的旨意?”   女王忧心道:“只怕是他自己,整个大陆,没有人会是时间的对手,便是我们想要抗争也做不到。”   人群中,有人说道:“但也不一定就是法则不是吗?或许是我们弄错了,那天的人都被蒙蔽了。”   西泽叹了口气,年迈的身体脊背更加沉重:“不会,确实是法则的力量。当天在场的,还有我的孩子科力尔,他在附近的教堂做主教。”   “他认得出来,而且我通过血脉的联系,使用禁术感受到了当时的力量,是无法反抗的伟力。”   已经没有人在乎教会的教皇居然有私生子,而且还在他的手底下做着主教,他们只关注到了西泽所说的,无法反抗。   西泽是大陆上的顶尖战力之一,他都这么说了,意味着没有人是天使的对手。   “我们全部联合在一起也无计可施,难道只能坐等着死亡吗?”   精灵族的精灵王外表是个年轻男子,冰冷如雪,他踌躇着开口:“或许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这个世界是毁灭还是留存,只看天使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我们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那就找到他。”   精灵族的大长老艾布特斩钉截铁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想大家必须要携手合作了,这次,我们要抛弃前嫌,拼尽全力。”   其他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再多的权力斗争、勾心斗角又有什么用,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龙岛会搜寻天空中所有可以隐身的地方。”   “大陆上我们也会找遍每一个角落。”   “海皇呢?人鱼族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来?”   龙岛的龙王青着脸:“那个家伙一向脑子不清醒,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忙着哄他那个妻子。”   “不就是两个儿子丢了吗?还能比世界的存亡重要?”   “那可不行,海域可是他的地盘,没有他,我们就难以搜寻大海,快通知他过来。”   黎艾的皇帝想到自己至今还没找回来的儿子门罗,也没好气道:“不就是两个孩子,便是死了又会怎么样,我真是想不明白,他这样的家伙居然能成为海域的主人。”   “你看看人鱼族,君不君臣不臣,那群人鱼一点儿阶级观念都没有。”   “还提你那什么阶级身份,要不是你们黎艾的贵族惹怒了天使,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黎艾皇帝赤红着一张脸,不敢再说话,最后是龙王亲自去把人带了来。   人鱼皇更为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所熟知的身份其实是海皇,他是大海的宠儿,只要在海中,便像是进入了他的世界,大海会为自己的孩子倾尽全力战胜敌人。   不过大概是人鱼皇的一生都太多顺遂,所以他并没有一个皇帝应有的模样。他的外表看着很文弱,说话也偏向秀气,最为出名的,大概是他对海域宽松的管理方式以及对自己王后的钟爱。   对于众人的提议,他点点头同意了,只是同意之后,他忍不住说道:“我的两个孩子已经不在海域了,或许是进入了陆地,麻烦各位如果看见他们,请通知我一声。”   不过这样的时刻,这事自然是没有人在意的,他们只敷衍的点点头,越发觉得海皇的性子古怪。   离开时,龙王看着他冷笑一声:“卡尔文,我有时候真是看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对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卡尔文慢条斯理地说着:“世上的一切生灵都有着自己的命运,世界也有属于他的命运,我们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早知道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想活,但想死也别妄想拉着我们。”   龙王怒道:“卡尔文,我想大海大概是瞎了眼,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就成为了海的宠儿。”   陆地上的种族国家们打生打死,为了地位、权利与资源,外站不断,内斗也不轻,龙王也是花费了无数代价,才爬上了龙王洞宝座。   但是卡尔文是上一任海皇的独子,顺利的从父亲手中继承了整个海域,还因为海域的特殊性而成为了海域唯一的主人。   这换做是随意一个人,都会兴奋的无以复加,哪怕不想着统一大陆,起码要想着管理好自己的国度吧?   但是卡尔文对海域就是放养,明明是名正言顺的海皇,却连下属也懒得培养,自己一个人维持着海域的运转。   海皇变成了人鱼皇,真是可笑,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卡尔文并未在意龙王的嘲讽,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慢慢道:“谁知道呢?”   “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什么海皇,可是命运却从未眷顾过我。”   “是了,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与心爱的女人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卡尔文,你的女人似乎从未爱过你。”   卡尔文终于生气了,他抬眼看向龙王,语气中满是怒气:“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妻子,这就足够了。”   龙王有些惊讶,他永远也想不出,为什么明明生来就坐拥一切,卡尔文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女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大概是他生来就得到了一切,这些在他的眼里便不再珍贵,反而将这些东西视作累赘,妨碍了他奔向幸福。   或许是这样,但龙王还是觉得,卡尔文有病。   …………   楚松风的踪迹并不好追寻,最先传来喜讯的是黎艾,黎艾那位出名的“白鬼”公爵奥康纳,据说他早就认识了隐姓埋名,考验世界的天使,或许可以帮助他们联系到天使。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次,之前的人再次齐聚了,只是地点换成了公爵奥康纳的公爵府。   “白鬼”公爵苍白着一张脸,瘦削的面容更衬得他虚弱,但是这样虚弱的一个人,却是怎么也死不了,寿命快和黎艾一样长了。   奥康纳咳嗽两声,主动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见天使大人,我也还想继续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帮助你们见到他。”   “但是能不能成功劝说他改变主意,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过……”奥康纳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儿笑容:“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精灵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失踪了半个月,你们应该知道吧,就是在这半个月里,我发现了天使大人的秘密。”   “这半个月,我住在深海里,深海里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怪物有,珍宝亦有,那儿还住着一只小人鱼。”   “那绝对是世上最美丽的人鱼了,天真美丽,相信很难有人不会为之心动,哪怕是……天使。”   寂静中传来几声抽气的声音,奥康纳的意思是说,天使爱上了一位人鱼。   “是不是粉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一位人鱼?”   教皇西泽急切地问道,他想起了那天目击者们看见的,天使身边带着一个绝美的少年,而且看天使对那位少年的行为举止,十分温柔。   奥康纳有些诧异地看他,点了点头:“没错。”   西泽先是兴奋,后面又突然想到:“当日天使大人决定灭世的时候,那位人鱼也在旁边,如果他会因为人鱼而放弃的话,当时也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你没有没想过,那个决定是早就做出了的。”   奥康纳看着西泽,面色沉重道:“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许久,换过许多身份,也早早做出了决定。”   “但他一直没有行动,便是因为他也在犹豫啊。”   “心爱的人鱼也是旧世界的生灵,毁灭了旧世界,那人鱼该怎么办?哪怕可以让他活到新世界,那失去了所有,家人、朋友、故乡的人鱼又是否能快乐。”   “再强大的人也有情感,只要有了情感,便有了弱点,我们可以通过放大这些情感,来促使他改变主意,抹消即将降临的世界的黄昏。” 第49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7   奥康纳邀请巫女去海边的小镇上游玩,那儿是他的封地,据说小镇建设的很不错,他非常期望心上人能和自己一起去。   巫女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她恨不得走哪儿都躲着奥康纳,他们中间隔了太多太多,让巫女难以坦然的接受这种感情,但是不知道奥康纳对她说了什么,她最后居然同意了。   而且还要带着月照一起,巫女对楚松风一直很不放心,走哪儿都要待上月照,生怕自己出趟门回来,家里的小鱼已经被鱼贩子捞走了。   于是月照和楚松风一起跟着去了,奥康纳说的不错,小镇很是繁华,光看环境连黎艾的首都也比不上,不愧是千年公爵,简直富的流油,让人叹为观止。   青石铺成的道路整洁又平整,路边的房屋高低错落,白墙黑石,玲珑有致地排列着。   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打扮的得体优雅,就连街边的乞丐都很是赏心悦目。   月照拉了拉楚松风的袖子,小声道:“楚。”   楚松风低头,声音温柔:“怎么了?”   月照却是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半响才摇摇头说没事。   他总觉得怪怪的,刚才好像有许多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在他喊了楚之后,那些目光就消失了,好像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样。   难道是他的错觉?   月照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想。   街道上实在热闹,一阵人潮涌来,奥康纳与巫女也消失不见,楚松风担心和月照失散,抓住了月照的手。   奥康纳和巫女不见了正好,长辈消失,才方便他们俩谈心不是,楚松风干脆带着月照在这个小镇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正走着,突然有人喊道:“年轻人,年轻人。”   两人回头看去,一个老头喊着他们,老头白发苍苍,白胡子都掉到了地上,目光慈祥充满了善意。   他对着两人笑了笑:“年轻人,要占卜一下吗?”   “我可是一位很厉害的占星师。”   “占星师?”   月照有些好奇,他听巫女说过大路上有占星师的存在,其实就是主要钻研占卜的魔法师,据说最厉害的可以预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有时还能出一个先知。   楚松风见他好奇,便对着老头说道:“那就占卜一下吧。”   老头抚弄着胡子笑了笑,他坐回了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蒙了块白布,上面摆放着一副牌,几张白纸,一支笔,还有水晶球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两位想用什么方式占卜?”   月照好奇问:“都有什么方式?”   “塔罗牌、星象、手相、解字,我都可以。”   月照其实不太懂,他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牌,这个就是塔罗牌?他指了指牌。   老头很快说道:“好的,塔罗牌。”   老头将牌拿起,经过一番神神叨叨的仪式之后:“两位客人可以抽取牌了。”   楚松风和月照依照着他的指示做了之后,将抽取出来的牌给老头看,老头简单的看了一眼,当即大声说道:“实在是天作之合啊!”   “两位简直是天生的伴侣。”   月照歪了歪头:“啊?”   楚松风:“……”   “我们还没说占卜什么呢。”   老头顿了一下,笑道:“我一看两位客人,便知道客人最近有爱情的运势,于是自作主张为两位测了爱情。”   “而这结果嘛。”他故弄玄虚了一番:“两位这是天定的缘分啊,注定该在一起。”   “哦?是吗?”楚松风笑道:“这个从牌面上怎么看出来的?”   老头迅速回忆了一下刚刚抽到的牌,按照占卜学的方向上来说,和他给出的结果其实毫无关系,但是反正眼前的两个人不懂,自然是随他怎么说。   反正不管抽到了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似是而非的解释了一通,说了一大长串,其实都是一些废话,解释完,他又说道:“我看两位天生一对,可惜这美满的爱情过程中总是要遇到一点儿波折。”   说完,他有点儿迫切地看着楚松风:“我想你最近应该遇到了艰难的抉择吧。”   楚松风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点点头:“的确。”   “这一方面是事业,一方面是爱情,二者择其一对吧?”   楚松风在月照疑惑的眼光下又点了点头,老头抚弄着长胡子:“年轻人啊,作为一位占卜师,我劝你还是要珍惜当下。”   “事业算什么?事业怎么能和爱情比呢?”   “世界上有无数的事可以做,但心爱的人只有一个,若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放弃了所爱,这是因小失大啊,后面只怕会失去所有,悔恨终身啊。”   老头又絮絮叨叨了许多,总结就是快去追爱,其他的事咱们就暂时不要管了。   楚松风放下几枚金币,也不说自己听进去了没,只说:“多谢。”   “月照,走吧。”   月照点点头:“嗯。”   目光在楚松风脸上黏了几秒,又很快移开,他也听明白了,那个占星师说他和楚是要在一起的。   月照有些羞怯地想,但是他还不知道楚是怎么想的呢,但是他,他的话,他是开心的。   占星师或许是误会了,以为他和楚是情侣,但他们其实还不是。   两人在镇上又逛了一会儿,打算先找个旅馆住下,奥康纳一开始就说了要晚上几天,好不容易巫女不在,楚松风也不想那么早回去。   找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旅馆,旅馆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看着两人进来热情地招待着:“两位客人,是要住宿吗?”   “嗯,两间房。”   楚松风有些可惜地想,现在不是之前,找不到借口和老婆睡一间了。   “没有。”   老板娘解释道:“没有两间房间了,我们这儿只剩下一间了,两位要是不介意的话……”   楚松风低头看月照,月照似乎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这事儿。   楚松风沉默了会儿:“算了,我们去别家。”   老板娘脸上的热情一瞬间垮了下去:“别啊,我们这儿可是镇上最好的旅馆了,别的可比不上我们家。”   “而且最近旅游的人多,大大小小的旅馆都住满了人,你们便是去了别家,也不一定能有两间房。”   她的挽留并没有人在意,楚松风还是带着月照离开,但是老板娘的话居然是真的,那么大一个小镇,旅馆里居然都住满了人,不是没有房间了,就是只剩下一间房间。   最后楚松风还是回到了第一家,毕竟那家是镇上最好的一家,住起来肯定比别家的体验好。   只是在进去看见了占据半个房间的水床以及完全不避人的浴室之后,他惊讶了。   月照倒是好奇地戳了戳水床:“这个床好奇怪。”   当然奇怪了,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那做得出这样的水床了,得是使用了魔法以及珍贵的魔法材料才行。   这些人还真是……挺下血本的。   “尊上。”阿晓出声:“就任由他们这么搞吗?”   楚松风笑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愿意出人出力帮他和老婆谈恋爱,他自然不会介意,看着月照懵懂地坐在超大的水床上,楚松风目光微眯。   房间里的浴室说是浴室,其实更像是个游泳池,方便人跳下去鸳鸯戏水,而且池中是活水,实在是让人鱼喜欢的环境。   嗯,要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发现什么都不用做,危机就解除了的话,肯定不会太相信,楚松风决定,给他们一个努力的机会,自己努力得到的生机,肯定让人更加相信。   两人刚进房间,老板娘就怒道:“谁准备的床?”   矮小的男人说道:“我刚全新制作的,花费了不少材料呢,没什么问题啊。”   老板娘剐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这么大张床,两个人岂不是不能肢体接触?”   “你做小一点儿,他们睡觉的时候不就得挨着,身体有了接触,就能摩擦出火花,指不定一个冲动就……”   老板娘咳咳两声,小声道:“那样还不得马上在一起。”   她又嘀咕道:“怪不得你们地精都是一群单身汉,啧。”   地精听了这一番话,也是觉得自己错失了良机。于是第二天楚松风带着月照出门回来,就发现那张大得夸张的水床变成一张狭小的床。   要是想要两个人睡在上面,只怕得抱在一起。   楚松风看老板娘,老板娘当即笑着解释道:“之前那张床不小心破了,我只能暂时先换上这一张,麻烦两位将就一下了。”   说完人就不见了,生怕楚松风让她再换一张。   月照皱着眉头:“好小。”   昨天的好大,今天的好小,怎么这里的人类睡的床都这么奇怪。   楚松风愣了愣:“他们手段还真是……生硬。”   阿晓说道:“毕竟他们也没有哪个正经地谈过恋爱吧。”   的确是,这个小镇其实是刚刚改造出来的,里面的人都是……嗯,演员。   都是各大种族国家的掌权者和天之骄子们,这群人有个最大的共同点,要么孤寡搞事业,要么爱得不正常。   说真的,演技其实都很好,人均影帝影后,但是他们的目的简直要写在脸上了,让一群搞权谋的当红娘,属实是为难他们了。   不过月照没看出来,他还是以为只是在玩,虽然这个小镇上的人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有时候还会察觉到狂热的目光。   谁能想到,整个世界的顶层都跑到这儿来撮合他们来了,这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信,就连路边树上恩爱缠绵的两只鸟儿都是兽族的长老来装的。   楚松风还知道他们一离开,两只公鸟差点儿恶心的打起来。   到了第三天,月照也察觉出问题了,怎么这个小镇上每个人都有爱人呢?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和一个无奈错过的心上人。   走在路上,随便一望,就是情侣一二三四五,就是花儿,也是两朵长挨着的。   真是一个好奇怪的地方。   两人离开酒馆,酒馆坐着喝酒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两个人离开,龙王有些埋怨地对着角落里换了副面容的奥康纳说道:“他们还是没告白。”   奥康纳也是无奈,毕竟他们武力值不够,想给天使大人来个英雄救美的机会都不行,怕是刚靠近就死了。   没有危机,怎么直面感情?   “要不,你给他们创造点儿危险?”   龙王疯狂摇头:“我还想活着呢。”   “尼尔,你去吧,你可是最强法师。”   被叫到名字的最强法师瞪了龙王一眼:“你不想死我就想死了?”   “不是我想不想死的问题,主要是我实力不如你,怕是对天使大人造不成威胁,尼尔,这么重要的任务,只要你这样的强者才能完成。”   以往狂傲的自认自己最强的龙王此时十分谦虚,对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死对头承认他就是个菜鸡。   尼尔僵硬地笑道:“不,其实我很弱的,而且我的学生们还小呢,还需要我的教导。”   但是其他人也觉得这个主意好,酒馆中装客人与侍应的人纷纷劝说道:“要不你就去试试吧,说不准天使大人不杀你呢。”   “对啊,也不一定会死,万一成功了呢?”   “就是死了也没什么,牺牲你一个,幸福所有人,我们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尼尔,要是成了,你就是救世主。”   “你可以放心,以后你的学生就是我们的学生,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尼尔木着脸:“要是不成呢?”   没人说话了,他们继续喝酒聊天,像是不认识尼尔一样。   精灵长老艾布特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做不到完全信任彼此的合作,这也导致没一个人愿意做第一个牺牲的人。   “大家还是要相信彼此啊,无论是谁因此牺牲了,我们剩下的人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人的。”   有人不屑道:“这话说的好听,你们精灵族怎么不上。”   “……”艾布特认真道:“你们知道的,我们精灵族都不强,现在还存活的好好的也是仰仗各位的善良。”   “我们哪有那个实力啊。”   森林霸主说自己不强,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不过艾布特不愿意出头也是正常的,作为一个数量不多的种族,万一天使大人一个不开心,不灭世了,来个灭族呢?   所以很多人认为应该人族的强者出手,人族人多,灭族比较麻烦,最多就是来个灭国。但是人族强者认为其他种族把他们当傻子,而且以天使的实力,最后的结果怕是吃力不讨好,丢了小命事情还没做成。   能有实力给天使造成一定麻烦的人,可没有那么大无畏的英雄,要么是只在乎自己,要么是身后还有在乎的人,那么做了的话,自己是肯定要死了,他们所在乎的人说不准也要跟着一起。   为了让一群他们不在乎的人活下去,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全死光了,他们可不想做这么一个傻子。   哪怕是自己愿意牺牲,但是有要带着全家上下一起牺牲的风险,就是圣父圣母再世也干不出来啊。   争执不休之下,大家都暂时沉默了,天天祈祷能有傻子站出来刺|激一下天使。   …………   月照在路边看到有人卖一颗很珍奇的黑珍珠,他想要将这个送给巫女,巫女其实很喜欢珍珠,月照小时候的眼泪都被她收集起来了。买下珍珠之后他才发现,他和巫女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婆婆和奥康纳叔叔到底去了哪儿了。”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可不能打扰他们。”   月照将黑珍珠收好,点了点头,但是又放心不下深海里的海怪了:“我和婆婆都不在,我担心它们。”   楚松风提议道:“那我们回去看看他们。”   月照开心地点点头,但是他打算先买些东西,他要给海怪们带些礼物,嗯……虽然海怪并没有礼物的概念,但是它们也喜欢好吃的,还有一些有趣的玩具。   买齐东西之后,月照感概道:“人类好厉害,什么样的东西都有。”   送他们出门的店主面不改色,心里却在哀嚎自己的珍藏,为了满足月照想要的东西,他们可是所有人都搬出了自己的私库,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拿出来了。   而且是宝石当成石头卖,那点儿金币连卖出去的东西的零头都没有。   月照开心笑道:“谢谢您,温士顿先生。”   在他看来,温士顿先生可真是太厉害了,不管他想要什么样的东西都有,哪怕是月照自己说不清楚要什么,温士顿先生都能翻出一大顿相关的东西给他挑选。   温士顿先生绅士地笑道:“不必客气,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欢迎再次关顾我的小店。”   楚松风想了想月照让自己收起来的各类法器灵药、奇幻药水、珍惜材料,也对着温士顿先生回了个笑容:“肯定会的。”   温士顿得了天使赞赏的笑容有些惊喜,但是听清楚松风的话后笑容差点儿维持不下去,还好他有足够的演技。   “楚先生一定要常来啊,我店里的货物还有不少,你们能替我们清空一下那可真是太好了。”   月照开开心心地带着楚松风回深海,给海怪们打了招呼后一一给他们送出了里面,他给萨里欧准备的是一个大球,萨里欧的力气很大,岩石被它轻轻一拍就碎了,幸好温士顿先生那里有一个非常坚硬的大球。   给萨里欧做玩具,正好合适。   萨里欧得到这个玩具,也非常开心,触手们玩着球,月照也开心极了。   楚松风看着半神器被萨里欧当成足球拍,不知道半神器的原主人,巨人族的心情怎么样。   果然,这群人除了自己的命,什么样的血本都舍得下。   月照和萨里欧玩了一会儿,深海里突然出现了动静,声势极大,他和月照游出去了一些,就看见许久未见的琼斯。   琼斯身上新增了不少伤,柔弱地靠在一个美丽的人鱼怀里,看着月照与楚松风的眼神里隐藏着一抹恨意。   “母后,就是月照……”   他哭着说:“就是月照身边那个家伙把我们丢到坠日之森去的,如果不是哥哥和门罗保护我,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可惜哥哥,哥哥他还是断了一只手臂。”   人鱼王后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修长的脖颈抬起,气质温和又疏离,如海藻一样浓密的墨绿色头发,金色的眼睛里含着高傲。   她不悦地看着月照:“月照,许久没见,如今见了母后都不认识了吗?”   月照沉默着,许久才喊了一声:“……王后。”   人鱼王后显然对他的称呼并不满意,但是她也没有过多在意,矛头对准楚松风,向月照问道:“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   “月照,两百年不见,你越发堕落了。”   “和一个人类混在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还对着自己的哥哥下毒手,坠日之森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居然指使那个人类把他们丢进那里。”   “你这是想要他们死啊。”人鱼王后越说越生气:“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   月照没说话,身体不自觉地在颤抖,楚松风将他带到身边,皱着眉看向来势汹汹的人鱼王后。   “要说有人想让他们死,那确实有,但不是月照,是我。”   楚松风打量着人鱼王后:“谁叫他们蠢到让人无法忍受。”   他看向琼斯,嘲讽道:“这样浅显的手段,也就是他们才会上钩。”   琼斯抖了一下,缩进人鱼王后的怀里,害怕道:“母后……”   人鱼王后当然舍不得他受这样的委屈,看向楚松风与月照怒道:“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孩子,对着自己的亲人也下得了手,你果然是恶魔的化身。”   “本来念及你到底是我的孩子,只希望你能改过自新,谁知道你屡教不改,还越演越烈。”   她对着身后的人鱼吩咐道:“这样的孩子,该处以极刑才是,把他和那个人类都带回去。”   楚松风身后出现了巨大的白翼虚影,轻轻一扇,深海的一切都静止了,他对着月照说道:“月照,别害怕,没人能伤害你。”   月照的身体颤抖个不停,触及楚松风关心的目光,泪珠忍不住地往下掉,他开口,声音沙哑。   “你从来都是这样。”   “王后,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偏心。”   人鱼王后本来还因为不能动弹的身体而感到恐惧,接下来听见这句话,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既然你想要带我回人鱼族,那我们就回去吧,但该处以极刑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楚松风带着这些人鱼瞬移到了人鱼族,族里的人鱼都吓了一跳。   “王后回来了,月照也被带回来了。”   “月照确实是太过分了,哈维甚至失去了一条手臂。”   “啧,果然是恶魔化身,大祭司说的没错。”   “琼斯真是可怜,明明一心为了他好,甚至还希望他能回家,这些年更是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   “哼,给他倒不如喂了鲨鱼,狼心狗肺的家伙。”   楚松风扫视一圈,那些说话的人鱼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他们惊恐地看着楚松风,这个家伙是谁?   他张开了翅膀,这些人鱼当即想到了这些日子的传言,因为人鱼皇不管事的原因,人鱼族对岸上发生的事并不了解,只听闻出现了一个天使,据说是来毁灭世界的。   他们开始还感到害怕,但是看见人鱼皇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就以为只是传言而已,带着这个传说回到海里的人鱼还遭到了嘲笑,说他太天真了。   怎么会有神明派出天使来毁灭世界呢,神明可是庇佑着他们的啊。   这么大的动静,人鱼皇卡尔文与族中的大祭司很快就赶来了,包括还卧病在床的哈维,哈维看见那天将自己丢进坠日之森的楚松风,身体不由得缩了一下。   失去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卡尔文看见他的翅膀,也反应过来这是如今大陆都在寻找的天使——楚。   “天使大人。”他客气地喊道:“不知道你来访人鱼族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楚松风含着怒气,目光扫视一圈,原本不能动的人鱼都能动了:“不如你问问你的王后。”   人鱼王后倒在地上,卡尔文赶紧过去抱住她,关切道:“没事吧?”   又紧张地看了看:“没有受伤吧?”   人鱼王后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身体一僵,头靠在他的怀里:“我没事。”   “我只是和月照发生了一些误会,没想到倒叫天使大人误会了。”   她满含歉意地看了一眼月照,看到人鱼皇的反应,人鱼王后也知道楚松风是招惹不得的了,那他庇护的月照也是如此。   月照冷漠着回视她,楚松风牵上他的手,月照忍不住道:“陛下,王后,我这次来是来算账的。”   王后有些惊慌:“什么算账,月照你在说什么?”   “之前是母后误会了你,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我们好好的,哪有什么账要算。”   月照没有理她,他看向虚弱的哈维:“哈维……”   “你知不知道琼斯是你的弟弟?”   哈维惊讶抬头:“你说什么!”   “琼斯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哥哥,亲生的。”   王后大声道:“月照你在乱说些什么,琼斯只不过是我收养的孩子。”   “王后。”月照看着她,眼里闪过泪光:“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罗罗死了之后我就猜到了。”   “我还知道,陛下也是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和哈维,被你们瞒着。”   人鱼王后惊讶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卡尔文,卡尔文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突然笑道:“你知道,原来你一直知道,卡尔文,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可笑。”   “你明明知道琼斯是我的孩子,却心甘情愿地替我养着他。”   卡尔文温声道:“我爱你。”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过错。”   人鱼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恶狠狠地问道:“內德,內德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直勾勾地看着卡尔文:“是不是你?”   卡尔文没有不承认:“是我。”   但是看着王后仇恨的眼神,他突然生气道:“可那都是他的错,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后,他却还是偷偷和你在一起,甚至你为他生下了孩子,凭什么,凭什么!你是我的。”   王后流着泪说道:“凭什么?就凭我和他是相爱的,如果不是你父皇逼着我嫁给你,我应该是和他在一起的。”   哈维先是震惊,接着是绝望,他看见琼斯的反应,明白过来他早就知道了,知道他们其实是兄弟。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人鱼王后对着他总是不冷不热,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讨母亲的喜欢。又知道为什么王后总对着他说月照的坏话了,原来是因为月照挡了她心爱的孩子的路。   而自己之所以没有像月照一样,大概是因为他太蠢,王后为了琼斯才将他留下来。   “你们都知道,原来只有我一个傻子。”   他喃喃着,几乎承受不住这个刺|激,自己的心上人变成了亲弟弟,全家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月照无心再听他们的爱恨纠葛,他对着人鱼皇问道:“你明明就不在乎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找回去?”   卡尔文:“……我并没有想找你回来,她不喜欢你,你回来只会让她不开心。”   他的目光落到哈维身上:“是哈维发现了你,我只能将你接回来。”   一颗珍珠飘在海水中,楚松风将他抓在手里,月照忍不住哭着说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王后已经心存死志,她满怀恶意地说道:“生下你?谁想生下你,如果不是我想要堕掉你的时候被发现了,你根本就不会出生。”   “我讨厌你,也讨厌哈维,我心爱的孩子只能做个私生子,你们却生来就是皇子。”   “我明明把你丢了,却还能叫哈维那个贱种找到了你。”   琼斯想让她别说了,但是王后现在已经疯魔了,她什么都不管了,恶毒地咒骂着月照、哈维以及卡尔文。   卡尔文苦涩道:“月照,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她已经这样了,看在她是你母亲的份上,放过他吧。”   卡尔文的眼睛看向楚松风,楚松风却没有说话,月照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珍珠一颗接一颗,叫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但是他没有阻止,也是该让月照放下这一切了。   月照摇摇头:“如果只是我,我不会在意的,但是罗罗呢?”   “罗罗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   “是王后杀了他,就因为他发现了琼斯是王后的私生子。简直是个笑话,王后为了隐瞒这个秘密杀死了他,可是明明你早就知道。”   “其实我从离开的那一刻就想过,我早晚要回来的,我要给罗罗报仇,他死得那么痛苦。”   “陛下,你真是不称职,你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陛下。”   “你一直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无论她做什么。”   月照从一位人鱼士兵的腰间抽出武器,丢到王后的面前,这是他最大的宽恕了,他本应该让王后死得像罗罗一样痛苦。   可是因为王后母亲的身份,还是给了她一个痛快。   王后一把拿过武器,卡尔文想要阻止,却被楚松风给定住了身体,他亲眼看着王后自刎了。   鲜血喷射出,在水中形成一条鲜红的血线,他才能嚎啕大哭地抱着王后的尸体。看见落在地上的武器,他不带一丝迟疑,握住武器,紧随着王后而去。   他从来不是个称职的人,做父亲时是,他的心里全然没有哈维与月照的位置,两个孩子只是他妄想绑住王后的武器。   做人鱼皇也是,他并不在意得罪了天使之后,人鱼族会不会因此被灭族,从始至终他只在意王后。   他被自己的父皇照顾的太好太好,从来没有成长过,到死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甚至他还感到开心,他将和王后一起死去,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大祭司在混乱之中使出了禁咒,琼斯消失在海中,楚松风不悦地看他,大祭司苍老的面容满是颓败:“对不起,他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   他是在对人鱼族的人鱼们说对不起,大祭司的身体一寸寸变得苍白,他的气息消失了,这是使用了禁咒的代价。   所有的人鱼都懵了,眼前的一切发展的太快太快,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月照对着楚松风说道:“我们走吧,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   哈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月照并没有停留,和楚松风离开了,哈维倒在地上,脸上似哭似笑,几乎要疯了。   他的父母只把他当成工具,琼斯一直是在利用他,唯一真心待他的亲人月照也已经不在乎他了。   人鱼皇死了,海域没了主人,而即将继任的人鱼皇失去了手臂,又刚刚遭遇了那样大的打击,人鱼族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月照并不关心了,他小心地抬头看楚松风:“楚……你觉得我坏吗?”   “她生下了我,给了我生命,我还是让她去死了。”   “不会。”楚松风手指拂过他的脸,上面都是泪痕:“我只会生气,这样的人做什么父母呢。”   “他们不配,月照,他们从来不配做你的父母。”   月照眼里又荡起了水波,他踮起脚尖,嘴唇碰到了楚松风的唇:“楚,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你不要不喜欢我,永远不要,好不好。”   “我不会的。”楚松风温柔地笑道:“我爱你,月照。”   …………   两个灵幽幽的光点在楚松风手中碰撞着,想要逃离,这是灵魂,其中有一团稍大些都总是追着小的那个跑。   楚松风随手将两个光点丢掉,灵魂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就那么落在了地上,稍大些的进入了一颗杂草中,小些的进入了一只路过的昆虫中。   昆虫倒栽在地上,腿晃动着,然后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快速地逃离这里,只是还没有走远,它就遇见了一只更大的昆虫,被尖利的牙齿咬开,成为了食物。   光点跌跌撞撞的落出来,撞到一只昆虫身上,再次进入了那只丑陋的虫子身体里。   杂草晃动几下,像是被风吹动的一样。   楚松风垂眸看着,耳边传来月照的声音:“楚,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身上沾到了脏东西,我清理一下。”   路边枯黄的草又晃了晃,但是没人会注意到一棵草,楚松风张开手心,一个微弱的光点躺在手心里,那是明亮的红色。   这是一个残破的灵魂,楚松风通过时间的隧道抓住了它的一点儿轮廓,经过漫长的时间,或许它会有恢复的一天。   “月照,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不过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月照疑惑地看他,笑盈盈的:“楚送的我都喜欢。”   “我们去找婆婆吧,我好想她。”   楚松风点点头:“嗯,好。”   他们离开了这个荒岛,独留下两个轻飘飘的灵魂,一个永远都只会是不能行动的植物,带着记忆注视着另一个灵魂的反复死亡,风吹雨打,被虫蚁啃食根茎,死亡,又再次寄生在扎根于泥土的植物中。   一个则是只能成为丑陋的渺小的昆虫,在草叶间辗转求生,时常沦为体型更大的昆虫的食物。   当然,楚松风也不是个残暴的天使,如果两个灵魂有一天能变成好的灵魂,成为合格的人,忏悔自己的过错的话,他们还是能离开这里的,离开这个孤独的荒岛。   如果……他们忏悔的话。   枯黄的草像是拥有了生命,它颤抖着,试图挽留毫不知情的背影,可是草怎么能说话呢?正如他所说,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运,这也是他自己的命运。   过了今天,月照完全忘记了记忆中那些名义上的亲人,他只是会想起罗罗,一颗心里全是愧疚。   有时候他还会想起琼斯,比起他和哈维,琼斯其实要幸福得多,他是有人爱着他的,无论是王后还是大祭司。   “天命之子的转移还需要多久?”   楚松风有些不耐,因为琼斯暂时还是天命之子,他对着天命之子不能做出太过分的行为,今天才放任大祭司把人转移走的。   反正走到哪儿还不是他说了算,楚松风把他丢到了门罗身边,既然是一对,那就该一起面对未来的不幸才是。   阿晓回复道:“快了,琼斯的光环失去了大半,门罗一开始就不像他,黎艾皇帝并没有那么在意他。”   而且巫女在,她可是心心念念灭了黎艾的皇室,只要皇室没了,这对天命之子就什么都不剩了,新的天命之子将是巫女和奥康纳。 第50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8   楚松风与月照再回到小镇,让小镇上的人都看呆了。   “在,在一起了!”   “发生了什么?”   有人火速得到了消息:“卡尔文那家伙死了,原来这个小人鱼是他的小儿子。”   “之前失踪的那两个之一?”   “不是,失踪的那两个有一个可不是卡尔文的儿子,月照是他亲生的小儿子。”   龙王啧啧称奇:“卡尔文果然是脑子不清醒,居然还帮妻子和妻子的情人养孩子。”   不过他感叹一声也就算了,卡尔文和他那个妻子都已经死了,再多的爱恨纠葛也和他这个外人没关系不是。   他心想,怪不得他们想调查月照身世的时候,奥康纳让他们最好不要管太多,卡尔文不来帮忙的时候,奥康纳也是让他们不要理,最好离脑子不清醒的人鱼皇远一点儿。   原来竟然是这样嘛。   “卡尔文死得好啊!”   “死得其所。”   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卡尔文总算是促成了一件好事。   看着小情侣手拉手甜甜蜜蜜的耳语,小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十足十的快乐,卡尔文这一死让他们有了活的机会。   本来要是继续进展缓慢的话,他们怎么都得推出个人去做做助攻了,现在有人自己蹦出来解决了,他们也不用为了谁去牺牲这件事争吵不休了。   月照回到小镇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婆婆,其实楚松风一直知道人在哪里,但是为了二人世界,假装不知道。   现在月照想见,他马上就带人鱼过去了。   巫女重新得到了自己的青春之后,面容回到了年轻的模样,二十三四,红棕色的头发鲜艳夺目,身材高挑,眉目间满是桀骜的意味。   看着便是个充满自由气息的强者。   月照其实还有些不习惯:“……婆婆。”   “我的小月照回来了。”   英气的女人露出慈祥的笑,招了招手说道,感觉一瞬间就对味了。   月照眼圈一红,扑倒巫女的怀里,巫女的身高比月照还要高上一些,她搂着月照,两人轻声说着话。   奥康纳眼睛都要嫉妒红了,一千年前,他可没有这么美好的机会,毕竟他都是个半大小子了,哪能对着自己的嫂子搂搂抱抱呢。   一千年后,他更没有了,巫女恨不得躲着他。   要不是为了天使的灭世行动,巫女在他的劝说下,最终还是觉得给楚松风一个机会,不再阻止他和月照在一起。   还跟着自己躲了起来,给两人制造时间,奥康纳都没有独处的机会。   哦,不,也不算是独处。   这个小镇上连路边的野草都有可能是德鲁伊装的,这群家伙在楚松风的面前兢兢业业装植物,在他的面前可不装。   总是打扰他,有外人在场,奥康纳也不好说出过火的话。   不过最近的酒馆里,偶尔大家聊些轻松话题的时候,总是会把他拎出来说道说道。   毕竟巫女南伊以前可是他的嫂嫂,过了一千年了,当年那些强者们死了不少,但是还没死绝。   尤其是最老那些,对南伊还记忆深刻呢,再次看到南伊,他们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对了对,也就大概明白了奥康纳的情况。   看不出来着阴沉沉的家伙居然还搞暗恋啊,在他们这群普遍孤寡以及爱的纠结的人里,强取豪夺、相爱相杀才是正道。   奥康纳玩纯爱,简直是一个奇葩。   正常情况不都应该是奥康纳哥哥那样吗?当然,他们对奥康纳哥哥是没有好感的,忘恩负义、白眼狼到那种程度,足以让人恶心到吐出来了。   黎艾皇帝缩在里面,话都不敢说一句,那是他的祖宗,而且确实是带领着黎艾走向强大的皇帝,他说不了坏话,其实走到他这个程度,也并不觉得祖宗有什么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发现了巫女,绝对会举国之力杀了这个污点与仇人,但是谁能想到,南伊变成那样了都还能逆风翻盘。   她收养了人鱼也就算了,人鱼还成为了天使的心上鱼。   他既害怕又恐惧,月照和天使在一起的话,保不准因为南伊的一句话来灭了黎艾,但是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就注定要死了。   他只能指望奥康纳了,不管怎么说,奥康纳也是他们的祖宗之一不是吗?   祖上的事情,怎么能怪到他们这些后辈身上呢。   黎艾皇帝四五十岁的年纪,连头发都掉了大半,其实在之前他还是很年轻的,毕竟有祖上传下来的,巫女的青春在,只是那天楚松风顺手将在首都的皇室身上所夺得的青春都抽取了出去。   他马上就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不过外貌上已经无所谓了,他更担心自己的小命,黎艾的存亡。   对于整个大陆的好消息,天使爱上了人鱼,所以对灭世的行动产生了犹豫,但对他来说可不全然是个好消息。   那个人鱼,可是当年被黎艾灭族,被作为黎艾帝王的爱人背叛的巫女南伊。   他甚至觉得还不如没有这个好消息呢,那样天使灭世,大家一起死,现在很有可能就只有黎艾死。   他最近总是跟在奥康纳与巫女身边,希望取得原谅,不要把祖上的过错怪罪在他们身上。   不过两人都对他爱搭不理的,巫女看他的目光更是冰冷,要不是现在有更大的事在,巫女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黎艾。   因为他的行为,奥康纳烦不胜烦,但是今天意外的发现,那家伙不见了,正开心着呢,月照就扑到巫女的怀里去了。   楚松风望着也是羡慕,不过他还是知道巫女和月照感情深厚的,虽然没有血缘,甚至都不是一个种族,但他们就如同亲生母子一样。   岳母抱总比岳父抱好。   想到这里,他目光在奥康纳身上打量一圈,看着他嫉妒的目光,轻哼一声,他可是追到老婆了的,这家伙还在追呢。   隐隐带着优越与得意的目光让奥康纳无法忽视,咬着牙假装自己没发现,天使再厉害又怎么样,月照还喊他一声叔叔呢。   他,奥康纳,是长辈。   月照在巫女的怀里入睡,就像是还在蛋里的时候一样,有时候巫女还会给他哼哼歌,人鱼王后不愿意给他的母爱,巫女给了很多。   再次醒来,他还是那个可爱的人鱼,在那对父母死了之后,更是重获了快乐。   小镇上热热闹闹的,满是欢声笑语,大家看着天使这个恋爱越谈越投入,目光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全然忘记了灭世这件事。   每天就是陪着月照玩,哄他开心。   他们简直乐得只会笑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好好谈恋爱,什么灭世,什么神明旨意,什么自己的任务。   忘掉,忘掉,全部忘掉。   打扰他们谈恋爱的人,都去死去死去死。   恋爱脑是什么,是神明赐予的瑰宝,是神明的恩赐,这绝对是神明给予他们的生机。   除了金库大缩水,为了让小人鱼不无聊,楚松风也不无聊,他们可是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就为了两人好好谈,使劲谈,永远不分开。   这样的快乐持续到某一天,那天阳光明媚,镇上新开了一家冷饮店,因为月照前一天表现出了对饮品的兴趣。   居住在雪山上的雪女中,有一位正是制造饮品的好手,而且因为雪女的身份,冷饮更是她所拿手的。   当即第二天的冷饮店就开张了,小情侣兴致勃勃地去,色彩缤纷,像是彩虹一样的饮品,杯子上还插着剔透的雪花,在烈阳下,冒出的寒气让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其他人也装作客人,光明正大地使唤起雪女做饮料,皮肤有些苍白的美丽女人恶狠狠地瞪他们。   她可是雪女,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前想喝她做的饮品简直是做梦,但是这群无耻的家伙,居然借着天使来占她的便宜。   碍于楚松风与月照还在,她只能忍气吞声,像是个普通的“老板”一样,招呼这群“捧场”的“客人”。   “客人”们装模作样地等待着雪女的服务,心里期待无比,龙王尤其开心,他在小镇里的身份是个有钱的富家公子。   所以他的扮演任务就是花钱,做个称职的大少爷,他再次庆幸,自己抢到了这么好的一个身份。   你看看占星族的族长,成了街边的占星师,有些人会借着楚松风在场的机会,专门去找他占比。   以前他的占卜价钱可贵了,有钱都说不动他占卜,现在呢,一枚金币!   这样的好事,让月照发现这位给他们占卜过的占星师还挺受欢迎的,客人都多到排队了。   还有那个夺取了无数人芳心,年轻时候还摆了龙王一道的魅魔,身份是个舞姬,是他这个富家少爷最宠爱的舞姬,少爷总是为了舞姬一掷千金。   最近魅魔看龙王简直是牙痒痒,恨不得弄死这条该死的龙,天天让她跳舞,天天点她的名字,她转圈都要转晕过去了,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可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舞姬,她还反抗不了,该死的,于是最近魅魔找上了精灵王,他的身份是贵族,魅魔希望他能快点把自己这个“舞姬”买下来。   最好包|养她,让她改变一下身份,做个富有的交际花,贵族情人也不错啊。   要是能娶就更好了,贵族夫人的身份,她要对着龙王欺负回去。   有钱的龙王就是个街溜子,其他人要开店,要工作,他要花钱,所以经常和楚松风月照撞上,他们在哪儿,龙王就不经意地撞上去。   然后幸福地享受自己这些一起奋斗的“战友”们贴心的服务。什么,你说他故意占他们的便宜,神明啊,他可没有,他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最近小镇上的人看见他就生气,再过上几天,他可能会被套上麻袋,在角落里打上一顿。   月照看着好看的饮品,迫不及待地喝了满满一杯,又吃了些点心,雪女再次送上来一杯新的饮品。   这是蓝色的,晶莹剔透,像是水晶一样美丽。   月照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个比刚刚那个都好喝,他抬头:“楚,好喝,你也喝。”   他将杯子递到楚松风唇边,楚松风宠溺一笑,还来不及喝,杯子就从月照手里掉落,里面的饮料都洒了出来。   楚松风赶紧接过月照,他苍白着脸,晕了过去。   彭!   店里一阵慌乱,龙王焦急道:“月照你可别出事啊!!”   月照死了,他们这个世界都得陪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第51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19   月照晕了过去,看症状,是中了毒,巫女第一时间来看了,出来之后,面含怒色:“是琼斯。”   这是禁术,通过血脉亲缘,将毒过渡在中毒者的亲人身上,如今与月照有血脉亲缘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哈维,一个是琼斯,巫女还是了解这两只人鱼的,哈维虽然蠢,更是分不出黑白,但是他干不出这事来,他也没目的这么做。   倒是琼斯,和他那个母亲一样,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人鱼王后可以对着自己亲生的孩子极尽恶毒,琼斯就更做得出来了。   楚松风焦急道:“怎么解?”   巫女摇头:“被过渡来的这毒无解,也不知琼斯是怎么得到的,他的目的是你。”   “毒潜伏在月照身体里七天,一旦你和他发生关系,便也会中毒,月照会当场死亡,你之后使用神力时也会毒发,幸好你们没有……”   “虽然此毒无解,但月照其实并未真正中毒,是通过血脉间的联系过渡到他身上的,只要找到真正的中毒者,解开他身上的禁术即可。”   楚松风眸间都要冒火了,琼斯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背后肯定还有人,那个人只怕就是门罗和黎艾的皇室。   这两个天命之子简直是找死。   他看向巫女和奥康纳身上的金线,也已是快要转移完了,现在他不介意加加速。   楚松风一言不发,消失在原地,他去黎艾了,琼斯和门罗都在那里。   巫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神器!”   “伽覴颂的神器还在黎艾皇室手里,那东西可是可以弑神的啊!”   “你说什么?”   龙王吓了一跳,他刚刚一路跟着,生怕小人鱼出了事,天使看着就是个恋爱脑,要是失恋了,还不得让全世界陪葬。   结果却听见这么一句话,他脑子晕乎乎的:“黎艾居然还有这么一件神器!”   “那玩意儿不会真的可以弑神吧?”   巫女面色凝重:“……可以。”   “但是代价也很大,如果用了,只怕黎艾所有子民的性命都不够填,附近的生灵都会被卷进去,成为代价。”   “那群狗东西,心这么毒。”   龙王破口大骂,他们龙岛可是挨着黎艾的边缘啊。   他面色大变,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变出原型,巨大的火龙对着天空咆哮,眨眼间就冲了出去,他的族人们还在岛上呢。   黎艾居然敢算计月照,不,是想算计天使,那么那边的神器怕是随时准备好动用了,他可不想回家之后发现就剩它一个龙了。   哦,也不对,他现在这里是黎艾的边缘地带,卷进神器里的速度只怕没比龙岛慢多少。   这该死的黎艾,天使不灭世了,他们来灭是吧!!   巫女也冲出来,奥康纳紧追其后,巫女看见白胡子老头:“尼尔,快,有没有什么传送卷轴,快拿出来。”   尼尔作为最强法师,收藏肯定不少,巫女第一个就冲他要,尼尔刚刚听说月照中了毒,才冲过来就遇上巫女要传送卷轴,有些蒙圈。   “传送卷轴……我没有。”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藏品,好像最后一张之前用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没有你废什么话,耽误我时间。”   巫女一巴掌将他排开,抓住下一个人:“传送卷轴,给我!”   想要马上回到黎艾首都,楚松风倒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但他们可不行,那么遥远的距离,除非有传送卷轴,但是这东西涉及空间的力量,珍贵的很,就是他们这些人也不一定有。   不少人被拍蒙圈之后,巫女问到了精灵大长老,艾布特慢吞吞道:“没有。”   巫女正想把他拍开,他补充道:“但有传送阵法。”   “这阵法要的魔力太多,根本没人能做到,所以我还没用过,但是如今我们这儿……”   他扫视了一下前面,这个小镇里可都是些强者啊,不够强的连小镇的存在都不配知道,能出现在这儿都是可以叱咤一方的顶尖强者们。   “再费魔力的阵法也够用了。”   奥康纳懂了,他挥挥手:“快快快,所有人集|合。”   他冲着空中大吼一声:“天使要灭世了!!”   一语惊起千帆浪,各个方向传来了惊讶的声音:“什么!天使要灭世了,是恋爱不够甜吗?”   “约会地点不满意还是项目不满意!我们可以改啊!!!”   “难道是月照不喜欢他了!”   “有什么不满意他倒是说啊,我们都可以改正的!”   …………   黎艾的首都,所有人都站在户外,优雅的贵族少爷不爽地看着远处脏兮兮的乞丐:“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让这些下等人和我们站在一起呢?我们要见陛下。”   贵妇捂了捂鼻子,赞同道:“这绝对不是陛下的本意,肯定是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家伙弄错了。”   但是士兵们一言不发,就是让他们站在外面。   一个平民少年看见其中有自己的好兄弟,他还是个小队长呢,凑上去问道:“嘿,这是要做什么?”   小队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陛下的命令,要求所有人都站到外面来。”   他凑到少年耳边小声道:“就是主教和神父们也不例外。”   少年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连地位崇高的神父和主教都得在外面待着,这到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啊。   黎艾皇帝站在皇宫里,有些紧张,来回不停地踱步:“这样真的能杀了那个天使吗?”   皇室除了奥康纳之外活得最久的成员是一个亲王,他其实比奥康纳只小上一些,本来夺得了巫女的青春之后,他们的寿命会更加漫长,但是没想到奥康纳想尽办法的猎杀他们,使得他们明面上最多只活到两百多岁。   而这位亲王是隐藏在暗处,通过邪术,不断夺取自己血亲的身体才活到现在的。   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自得道:“当然,这可是弑神之器,我还通过那只人鱼给天使下了毒,这个毒便是神明来了都得虚弱三分。”   黎艾皇帝还是有些不安,他之前眼见月照和楚松风正式在一起了,而月照与巫女又是那么深厚的感情,知道他们怕是完了。   本来还指望奥康纳,毕竟奥康纳也说得上是楚松风的朋友,说不准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结果奥康纳那个该死的东西,对着他一副轻蔑的态度。   全然不顾及大家还是亲人,怕是很期待他们这些皇室倒霉。   巫女或许不会计较整个黎艾,但是他们这些皇室绝对会死,黎艾皇帝怎么可能愿意。   怎么可能愿意只死他们,尤其是他,让其他人活。   凭什么,那还不如一起死呢,与其就他们黎艾的皇室死,倒不如整个世界一起死。   想到黎艾当年从伽覴颂一族夺到的神器,他一狠心,决定拼了。   这件神器是第一任皇帝(之前的都是国王)从巫女那里夺来的,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还屠杀了伽覴颂一族。   神器的力量确实强大,传闻它可以弑神并没有夸大,只是他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所以伽覴颂从未动用过。   他们本想毁掉神器,但是神器坚硬,世间没有一件东西可以毁掉神器,无奈,他们只能世代守护,直到族中的巫女南伊爱上了一个人类,神器遭到觊觎,这被封在谷底的神器才重新出世。   而黎艾也没有使用过,这神器是作为他们的底牌被抢过来,保存着的,而面对如今的情况,这张最大的底牌也不得不动用了。   黎艾皇帝的小公主冲进来宫殿:“父皇,不可以啊,绝对不行。”   “一旦用了那个,半个世界的生灵都将因此死亡啊。”   女孩又看向一旁控制神器的老头:“亲王,真的不可以,不可以,会死很多人的,会有很多生命因为我们消失的。”   黎艾皇帝呵斥她:“回你的宫殿去,便是他们死了又怎么样,一群贱民,只要我们能活下去,死上多少也无所谓。”   “至于附近那些种族与小国,没了正好,到时候我们黎艾就能统一这片大陆了。”   小公主哭泣道:“黎艾除了皇室所有人都死了,那还有黎艾吗?”   “没有了子民,还能称为一个国家吗?”   黎艾皇帝虽然懂这个道理,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要活,总不能等着巫女杀了他们皇室,反而是让那群贱民活下来吧?   如果要二选一,他当然要用那些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了,那些人贱命一条,便是全死绝了也比不上他和皇室成员这一百多人。   巨大的法阵出现在天空,倒印在地上,刚开始只笼罩了皇宫,后面它又迅速扩大,直到将首都都给笼罩。   金红色的锁链从法阵中伸出,天地相连,法阵中的生命都将被吸收,只要将首都这些人都给献祭了,法阵就可以继续扩大下去,直到神器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进行弑神。   小公主突然一撞,撞开了皇帝,想要阻止亲王的行为,但是却被门外刚进来的一个英俊男人一脚踢开。   男人的金发熠熠生辉,正是黎艾的王子——门罗。   门罗皱眉:“如果你再捣乱,哪怕你是我妹妹,我也会杀了你。”   “就像是那个你喜欢的人鱼一样?”   小公主嘴里溢出鲜血,觉得世界都变了,她的父皇,她的哥哥,她的亲人们。   之前门罗明明表现的是喜欢那个叫做琼斯的人鱼的,结果一转眼就将琼斯给抓了起来,喂了毒。   小公主突然觉得,她从未看清她的亲人们过,尤其是门罗,风度翩翩的王子其实才是最不堪的,之前只是披着仁慈的表皮。   随着法阵的运转,整个城市传来哀嚎声,法阵将会将生灵的一切都夺走,灵魂、寿命、记忆、情绪,所拥有的一切被剥离的痛苦让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白光盛放,洁白的羽翼在圣洁的光中展开,黑发黑眸的男人注视着这座城市,看向皇宫,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黎艾皇帝吓了一跳,赶紧问亲王:“他进得来吗?”   亲王自信道:“不可能进来的,神器的力量已经笼罩了皇宫,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神明也无法阻止,更可况是他已经中了剧毒。”   楚松风被金红相间的屏障拦住,躲在皇宫里的皇室成员们松了一口气,但还来不及庆幸。   飞在空中的天使虚空一握,一把白光凝成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上,长枪上缠绕着金色的锁链,熠熠生辉。   长枪每往屏障上打一下,厚实的屏障就薄上一份,颜色也越来越淡。   亲王脸色大变,费力地驱使着神器。   一阵闪光,相对于神器产生的法阵要小很多的法阵出现在首都城里的一座山上。   巫女边挑弄着药剂边说道:“我这里有阻止神器使用的办法……”   她抬头,金红的屏障被长枪给打破,楚松风随手一挑,所谓的神器,一把充满邪性的剑腾飞到空中。   他将剑拿到手中,只是轻轻一捏,伽覴颂花费了无数年也奈何不得的神器就那么碎了。   尼尔怀疑地看着巫女:“这就是可以弑神的神器?”   他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就这?   巫女将调配到一半的药剂收了回去,嗯,已经不需要了。   天使不愧是天使,看来灭世这个活儿,还是只有天使能干。   楚松风听见皇室成员们的痛哭声,手一松,神器的碎片落下。   这不是巧了嘛,遇上同行了,他也是把剑,这神器也是把剑,要是其它武器,他毁起来还没有这么轻松。 第52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20   楚松风是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找到琼斯的,他的头发已经秃了一大块,瘦骨嶙峋,让人完全想不到他在之前还是个相当美丽的人鱼。   琼斯惊恐地抬头,啊啊的叫着,他已经变成了哑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但是双手却被铁链锁住,贴在墙上,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巫女啧了一声:“他的后代果然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样的狠心,巫女之前听闻琼斯和门罗其实早就早一起了,琼斯刚到门罗身边的时候,也是让门罗惊喜万分,娇宠着自己的爱人。   结果这才多久,琼斯就变成这样了。   她感叹一声,眼睛也不眨地去除了琼斯身上的禁术,被破除禁术的代价让他的身体越发衰败,眨眼间已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人。   斩断了琼斯身上的锁链,楚松风一手抓过门罗,丢在和他相距不远的地方,门罗惨叫两声,两条腿就那么断了。   “你们皇室向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只觉得自己的生命珍贵。”   楚松风手指晃了晃:“我就不杀你们了,只让你体验一下你们口中的贱命之人的生活。”   门罗的容貌被毁,英俊的面容不复存在,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满头乱发邋遢恶心。   “以后你就做个乞丐吧,只能做乞丐,如果你能讨到饭,就能饱餐一顿,但讨不到,就只能一直饿着肚子。”   “哦,对了,还有你心爱的琼斯,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他要是死了,你将会变成路边的野狗,吃着潲水活下去。”   琼斯身上中了毒,又被施展过禁术,本来是活不久了,但是楚松风给他吊住一口气,只要门罗照顾一些,就能活下去,直到寿命的尽头。   人鱼的寿命本就漫长,而门罗身上还携带着巫女的一份青春,当日他并不在首都,所以并未被收取回去。   巫女十分大方地把她这份青春送给门罗了,就让他多受些年的惩罚吧。   前任的天命之子们被丢到了贫民窟,成为了乞丐,或许他们会承受不了折磨早早死了,又或许他们会苟延残喘着活着,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解决了本世界的任务,楚松风十分满意地回去找月照。老婆醒来见不到他害怕了怎么办。   至于剩下的皇室成员,送给巫女了,作为女婿送的大礼。   龙王赶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首都里的居民到底受到了影响,奥康纳他们正在安置处理。   龙王站在忙碌的街头,不知所措,奥康纳看见又来了个帮手,眼睛一亮凑了过来:“你可总算来了,速度真慢。”   “……那,那个弑神神器呢?”   奥康纳踢了踢脚下的神器碎片:“这儿。”   “碎了!”   龙王瞠目结舌:“就这?”   他一脸鄙夷:“就这东西,吓得我一路上停都不敢停,翅膀都扇麻了。”   “谁叫你跑那么快,不知道和我们一起用传送阵法吗?”   龙王一脸郁闷:“谁知道有这好东西啊,我当时一急就冲出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就等等了。”   “诶,天使大人和那个巫女呢?怎么没看到。”   “南伊忙着收拾皇室,别打扰她,天使大人当然是回镇上了。”奥康纳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龙王道:“多罗尔,你先回去吧,你的活他来做。”   “你可是小镇上最厉害的大厨,月照喜欢吃你做的菜。”   火精灵多罗尔点点头,物尽其用,发挥所长,他在镇上的身份是位明星厨师,厨艺很绝,开的餐馆是月照最喜欢的那家。   多罗尔走了,龙王都还没反应过来,奥康纳皱了皱眉:“还不快点儿干活,善后工作可需要我们来做。”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高|潮一个没看见,活儿是一点儿没少干。   …………   平静繁荣的小镇上,红色头发的小孩在街上奔跑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溜出了小镇。   小镇外面,正好路过了两个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小孩,他们都愣了,其中一个面色冷硬的黑衣男人尤其惊讶。   雷锲尔是个剑客,他出生于一个小小的村庄,小时候村子被强盗盯上,幸好一位路过的强者救了他们,从那以后,雷锲尔就一心想要做个强大的剑客,强大自己的同时帮助弱小。   他一直有在挑战强者,但是等他强到一定地步之后,他发现到不对劲了,强者还是有的,但是真正顶层的哪些呢?   最强法师呢?精灵王呢?龙王呢?暴风雪女呢?色|欲魔女呢?   不是,怎么这些人都不见了,神出鬼没的,一年也不能让人见上一面,他们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   而后他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打听到一点儿消息,传闻世界上有一个神秘的地方,所有的强者们都去了那里,那是一个宝地,可以帮助强者们变得更强。   雷锲尔既是为了挑战高手们,也是因为对这个传得神乎其神的地方好奇,一直在追寻。   有可能的地方都被他一个一个跑了个遍,这次正是前往目的地的时候路过了小镇。   他打量几眼,觉得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镇,正准备带着自己的雇主离开,就见到红发小孩跑了出来。   他一眼望去就知道小孩不是人族,而是人鱼,奇怪的是他体内蕴含着的力量,纯净强大,雷锲尔有些惊讶,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是个难得的强者了。   雷锲尔的雇主是个贵族小姐,偷跑出来追寻梦想的,对传闻中强者们隐居的地方十分好奇,刚好雷锲尔有实力没钱,她有钱没实力,两人一拍即合,结伴上路。   贵族小姐名为凯西,凯西蹲下身,温柔的看着男孩:“小弟弟,你是这个镇上的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你父母在哪儿?可不能乱跑,这外面多危险啊。”   小镇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出了小镇就是森林,森林里野兽魔兽可不少。   男孩抬头笑了笑:“我叫罗罗,就是住在这里的。”   “不危险的,我父亲说只要我晚上回家吃饭就行。”   虽然只有他父亲这么觉得,他爹爹可宝贝他了,都不让他乱跑,所以镇上的叔叔阿姨们也不准他跑出小镇。   凯西觉得这做父亲的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了,想到天色也有些晚了,她决定在镇上住上一天,顺道也补充一些食物。   罗罗很喜欢凯西,十分欢迎她的到来,一蹦一跳的给他们带着路。   小镇里很热闹,空气中是面包香甜的味道,街道上都是人声,看见罗罗,他们热情地说这话。   “罗罗,你又跑出去了?”   “小心被你爹爹罚哦。”   “罗罗,吃甜点不吃,拿叔叔这里拿。”   看得出来,罗罗很受欢迎,这些长辈对他都很友善。   雷锲尔的心沉了又沉,这些人,这些人的实力他看不透。   而且大部分都不是人类,他看向打铁铺里的矮个子男人,这是矮人族,打铁铺对面还有一家,里面的老板是地精。   这是矮人和地精在打擂台?   “罗罗。”苍白美丽的女人喊了一声:“来,这是今日份的。”   她手里是一杯冒着冷气的饮品,罗罗惊喜地接过:“维拉姐姐你最好啦!”   维拉,雷锲尔的目光落在了女人身上,是个雪女,他去雪女一族的时候,虽然没有寻到那位最强的暴风雪女,但是也打听到暴风雪女的名字叫维拉。   雪女一族成员稀少,不可能出现同名同姓的情况,雷锲尔眼中冒出些战意,但是又觉得这个镇子实在诡异,暂时按耐不动。   凯西丝毫没有察觉他的问题,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沉默寡言的样子,她好奇地看着维拉手中的饮品。   “这个多少钱?我也要一杯。”   维拉抬头看她,表情淡淡,但是最后还是又端来一杯:“十个金币。”   凯西呛到了:“十,十个金币!这么贵!”   十个金币都足够一家五口一年的开销了,她正想理论一番,雷锲尔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让他快点儿把钱付了。   凯西在他的暗示下,还是乖乖付了钱,心疼地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饮料。   好喝,真的好好喝,但是也是真的好贵啊!   出逃的贵族小姐如今可是过的十分节俭的,毕竟花完就没了,除了雇佣雷锲尔,她其他方面都大方不起来。   十个金币啊!喝完这一杯,她觉得她该减肥了。   告别了维拉,罗罗带着他们继续走,要带他们去旅馆住呢。   妖娆美丽的女人拉住矜贵高雅的男人:“拜托拜托,你就让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嘛?”   女人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举手投足之间魅力无穷,让人眼睛都要看瞪出去了,凯西啧啧称奇,这样一个大美人,那男的得是多么的铁石心肠啊。   男人不为所动,转身欲走,女人小声低泣,泫然欲泣,我见犹怜:“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折腾死的。”   “他每天都喊我跳舞,我真的跳不下去了,他就是在报复我。”   她几乎都要躺到男人怀里去了,显然男人不太擅长应对这个场面,手脚僵硬,但是没有把人推出去。   哇哦!凯西两眼放光,看得不亦乐乎。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不知从哪儿冒来出来,不羁的眉眼间满是嘲笑:“你想的美。”   又对着冷淡的男人说道:“你可千万别答应她,就得让她多跳跳。”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心宽体肥了,多运动对你的身材好。”   女人踩了他一脚:“去死吧你。”   罗罗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凯西还在这儿望着,这可是三角恋的现场诶!雷锲尔强行将她拉走,低声道:“别看了,管好你的眼睛。”   这三个人的实力,尤其是两个男人,实力比刚刚的暴风雪女还要高得多。   他望着那个女人,隐隐猜到了身份,难道是色|欲魔女?   不,不可能,强者们不都是去隐居修行了吗?怎么可能在这里……这里体验……生活?   雷锲尔有些犹豫的想,应该是体验生活吧,总不可能是扮家家酒。   路过书店的时候,罗罗对着书店门口的白胡子老头打招呼:“尼尔爷爷,今天有没有好看的书啊?”   尼尔……最强法师的名字。   路边占卜小店的时候,他对着里面正在争执的两个人道:“艾布特叔叔,你又和占星爷爷吵架了?”   精灵族大长老和占星族族长的名字。   “西泽爷爷,今天的果子卖得怎么样?我想要吃苹果!”   教会教皇……教皇西泽现在也的确是很少出现了,自从当年传闻的灭世之危之后。   但是那可是教皇,如果不是名字上的巧合的话,那么教会知道他们的教皇在这里卖水果为生吗?   开店的商人,路过的打工人,就是路边的乞丐,都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不正好和消失已久的传奇剑客名字一样嘛。   雷锲尔的表情越来越麻木,凯西也听出一些问题,顶尖强者们都是传奇一般的存在,她好歹是个贵族小姐,多少也是要知道一些的。   一个名字重合还可以说是刚好同名同姓,但是全部重合算是什么?这个镇上的人取名字难不成还是照着世界上的强者们取的?   而且雷锲尔进入小镇之后就怪怪的,凯西越想越心惊,不会吧,他们难道是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了?   但是这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啊,除了物价特别贵,贵到她这个贵族小姐都要大骂黑心商家的程度。   不对,她拉了拉雷锲尔的袖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里除了罗罗就没有小孩了。”   雷锲尔木着脸:“嗯。”   嗯?就一个嗯?凯西撅着嘴,有些不满,这难道是一个正常情况吗?   雷锲尔眨眨眼,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要是他没弄错的话,这里没孩子就太正常了,哪个孩子能做到成为顶尖强者的程度。   依他一路看来,这个镇上的每个人都是他想寻找的人。   都是他想要挑战的强者们。   “罗罗。”   沉稳的男声喊道,雷锲尔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粉发蓝眸的少年。   “父亲,爹爹。”   罗罗开开心心地冲着两人跑去,被男人抱了起来:“走了,回家。”   罗罗指着雷锲尔和凯西:“我还要带哥哥姐姐去旅馆呢。”   “我来吧。”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雷锲尔吓了一跳,他赶紧侧头,这是一个皮肤苍白的男人,比雪女维拉都要白,透露出不健康的光泽,像是个死人。   “我会带他们去的,罗罗你先回家吧。”   “好哦,谢谢奥康纳爷爷。”   凯西有些奇怪,奥康纳明明是个年轻人,怎么就喊爷爷了?   而且这个名字,凯西如雷贯耳,“白鬼”公爵奥康纳,自从黎艾皇室成员大部分消失之后,仅存的几个也成为了普通平民,黎艾不复存在。   是“白鬼”公爵奥康纳站了出来,妥善地处理了黎艾昔日的土地。   这位公爵只留下了自己的封地,他们现在待的这里,好像就在公爵的封地范围内……   罗罗跟着他的两个父亲走了,等等,两个父亲,凯西差点儿都没注意到这点,两个男性还能生娃吗?这简直和刚刚那个三角恋一样精彩。   雷锲尔有些艰难的说道:“这里……”   奥康纳点点头:“和你想的一样。”   “我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这群强者都是什么心理?   奥康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当然是为了……拯救世界啊。”   他们可不敢走,恨不得随时随地、时时刻刻关注着天使的婚姻生活,生怕出现了一点儿不美满。大家每年许的愿望都是希望天使继续做个恋爱脑,并且爱情圆满。   看看,天使有了老婆和孩子,已经许久没有想过灭世的事了,爱情当头,事业早被抛到脑后去了。   雷锲尔与凯西留了下来,小镇上又热闹了许多,因为这个新来的剑客实在是神经且不要脸,他居然能对着买书的老人发起挑战,买花的女孩,跳舞的舞姬,送报纸的青年,只要是个人他都不放过。   哦不,不对,哪怕不是人也不能逃出他的毒爪,旅馆看门的狗,路边觅食的猫,甚至连树上飞过的鸟儿他都不放过。   月照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变态呢,楚松风搂过他:“没事,就是一个充满热血的小孩罢了。”   “奥康纳会看着他的。”   “是奥康纳叔叔。”   月照纠正道,奥康纳如今已经和巫女在一起了,巫女的丈夫,自然是他们的长辈了。   楚松风不太愿意:“……”   但看月照认真纠正的模样,还是无奈道:“好吧,是叔叔。”   “明天我们去多罗尔的餐馆吃饭吧,罗罗也念叨着想吃。”   “嗯,好。”   楚松风没有告诉他,哈维又来见他了,哈维这些年总来,可是楚松风不让见,哈维在月照未成年的时候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选择了相反的一条路,所以回头也没用了。   哈维落魄寂寥的身影经常站在小镇外的那片大海旁,尤其是他培养的继承者已经长成之后,他就更常出现在那里了,但是他是见不到月照的。   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关系。   月照啊了一声,手上不小心划破一个伤口,楚松风凑过去望了望,正想说话,月照捂住他的嘴。   “别让他们知道。”   原因很简单,每次月照但凡受点伤,外面简直是哭成一片,他根本理解不了大家为什么这样,虽然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只是一点点伤口而已。   甚至他差点摔跤,小镇上的人都会哀嚎一阵。   他们就像是楚对他一样,好像他是个玻璃珠,脆弱到撞到一下就会碎了。   真是太奇怪了。 第53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   白羽山坐落于崇山峻岭之中,四周荒芜没有人烟,但若说起这座山,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因白羽山山上有一门派,名为明心门。明心门已存在千年,开山祖师爷本是一平平无奇的书生,却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得遇仙缘,从此入了道门,开创了明心门。   传说祖师爷可以号令万鬼,沟通阴阳,令死者死而复生,在当时的天下创下了赫赫威名。   他所传下的明心功与诛邪剑法乃是世间最高深的武学之一,其中的明心功更是只有历代掌门才能修炼,是明心门的不传之谜。   明心门对掌门的传承十分重视,会早早的选出少掌门,少掌门也是唯二能修炼明心功的人。   今日便是少掌门的选拔之日,身穿黑袍的少年冷峻英气,一手长剑挥舞,空中咋咋作响,攻击密不透风,必然要将对面的人打下台去。   楚松风睁眼就看见少年的长剑划过,剑锋几乎要碰到他,他手掌一握,发现自己也拿着剑,右手一抬,将少年的攻击挡了回去。   几招之下,少年被打倒在地,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满眼都是不服气:“我还没输。”   说完又站起来,继续攻击,一招接着一招,让人透不过气来。   但再迅猛的攻击也无法打到对面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风轻云淡、不急不缓,却是稳稳站了上风。   看台上的中年男子点点头:“不错不错。”   一旁稍微年轻些的男人说道:“师兄这个大弟子真是收对了,松风的实力在当今武林堪称这一辈的翘楚。”   “前些天还觉得只是不错,潜力及不上韶颂,没想到现在一看,韶颂的实力已远不及他。”   有一老者赞同道:“到底是我们明心门的大师兄,潜力自然是不弱的。”   “颂儿也比当年的我们强多了,可惜遇上了松风。”   一群人对着台上的两人赞叹着,唯有坐在中年男人下首的少女咬着唇,手里的帕子被绞得紧紧的。   神情之中满是担忧与些许的害怕。   她是明心门掌门的女儿——冉玲玲,明心门掌门是个孤儿,被明心门捡了回来,因为天赋异禀而继任了掌门之位。   掌门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妻子又早逝,对冉玲玲如珠似宝的宠着,担心自己故去之后冉玲玲的生活,于是打算借着选出少掌门的机会,也个自己女儿挑个夫婿。   谁得了这少掌门之位,谁就是冉玲玲未来的夫婿。   而冉玲玲其实心有所属,就是那黑衣少年韶颂,她本以为以韶颂的天资实力,会是他赢,结果如今看来大师兄还要更胜一筹。   冉玲玲的心沉了又沉,如果胜者是大师兄,那她……   正想着,演武台上,楚松风长剑一挑,韶颂被挑飞在地,骨头都断了两根,但还是不肯放弃,强撑着站起来继续打。   他已经站不稳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楚松风疑惑,这不就是比比武吗?需要拼命吗?   “这不是普通比武?”   阿晓翻看着数据:“我看看……不是。”   “谁赢了谁当少掌门。”   楚松风挑眉,少掌门,嗯,听起来就不错,他当了,一剑刺出,正想把韶颂给打下去。   阿晓尖叫一声:“不行啊尊上,赢家还会多个未婚妻。”   “月照?”   “不是!!”   楚松风脚步一顿,身形在空中一滞,韶颂抓住机会,一招攻向楚松风的弱点处。   白衣少年当即腾飞出去,在空中停留着,整整转了几圈,直接落到台下去。楚松风强撑着坐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师弟真是厉害。”   “是师兄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面白如纸,颤颤巍巍,如风中飘叶,像是下一秒就要没气了一样。   韶颂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刚刚早已没了力气,拼尽全力使出最后一招,但绝对没有这样的威力。   看台上的师长们也没反应过来,掌门有些惊鄂:“颂儿如今的实力竟这么强了?”   其他人也是看了看虚弱的楚松风,又看了看还在台上的韶颂,刚刚在空中整整转了几圈啊,那平平无奇的一击竟有这个威力?   楚松风虚弱着说道:“师、师弟瞒得师兄好苦啊,你竟然有了这样强大的实力,刚刚看似是普通的一击,实际上灌输了庞大的内力,竟瞬间将我打下了台。”   他说完,心道好险,装过头了,要是被看出来就遭了。   他要是多个未婚妻,老婆指定要生气,他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掌门赞叹道:“好,好,颂儿的实力竟已到了如此登峰化极的地步。”   他抚弄着自己的胡子,又对着楚松风安慰道:“风儿你虽此番稍逊一筹,但以你的天资,来日定会闻名武林。”   他絮絮叨叨一番,安慰着楚松风,毕竟这次的胜负事关重大,那可是意味着谁是明心门的继承人,还关系着明心功。   天下武林,明心功、悲问玄经、煌光决,乃是三大顶尖武学,天下英豪,无一不想习之。   楚松风作为明心门的大师兄,本就是距离少掌门最近的人,现在就惜败韶颂,难免心有不平。   掌门只好宽慰一番,以免生出心魔,徒生波澜。   楚松风面上有些遗憾,在众人的劝说与安慰下回了自己房间,他这个世界貌似还挺受人喜欢的。   韶颂留在原地,冉玲玲莞尔一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师兄,原来之前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我本以为会是大师兄胜了。”她小声说道:“幸好是你。”   韶颂欲言又止,他想说他真的没有,没隐藏实力,更没有内力能够把大师兄打到天上转了七八圈。   想到楚松风刚才的模样,韶颂瞳孔一震:“大师兄,他……”   “他怎么了?”   “没什么。”   既然大师兄那么做,韶颂自然不会拆穿。   他含笑看着冉玲玲:“以后我就是……就是……”   他从耳根红到脸颊,冉玲玲也红了脸,两人扭扭捏捏的对视,尽是少年心事。   …………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了,楚松风这才询问阿晓:“这个世界我的身份是什么?原著剧情呢?”   阿晓邀功道:“这个世界尊上是首富长子,很有钱的。”   他显然是记得楚松风上个世界随口一说,下个世界不当穷鬼,因为首富太老了,这才安排了首富之子。   “还不错。”   楚松风满意点头:“月照呢?”   阿晓将剧情从头说起,这个世界是一个武侠世界,但是又不是那么的武侠,它还带点儿灵异。   这个世界有鬼,也有地府,地狱十八层之下,还有一个十九层,那儿关押的都是一群重犯。   有一新上任的无常不懂事,闯了大祸,十九层的大门被他打开,逃出了不少恶鬼,无常自己也遭了殃,堕入了轮回。   逃出的恶鬼也尽入六道轮回,去人间做了人,所以当今天下奸臣当道,贪墨成风,武林人士以武犯禁,为非作歹,天下乱象已出。   逃亡中的恶鬼们还意外撞落了一位十世善人,也随着他们一起入了轮回,地府不得插手人间事,但为了弥补过错,只能给予十世善人一些帮助,期望他能将出逃的恶鬼们带回地府。   恶鬼们投胎后,都成为了世间位高权重之人,十世善人需要一个个将他们找出来,送回地狱。   而主角受,云星津就是十世善人,他出生在落枫山庄,是庄主的小儿子,但是年幼时出了意外,被拐走失,被一富商收养。   直到十五岁那年,富商得罪了人,被满门抄斩,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又被落枫山庄找了回去,开始了寻找恶鬼的道路。   他也兢兢业业,将所有出逃的恶鬼都杀死,灵魂被地府带走关回地狱十九层。   途中还与当时的武林盟主相恋,两人携手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侠,受百姓敬仰。   死后更是因功德无量,升上天庭,做了仙人,不受轮回之苦。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要真是这样,楚松风也不用来了,实际上在恶鬼尽伏之后,这个世道更乱了。   明面上倒是侠士遍地,和平安宁,实际上却是这些人仗着武功高强,为非作歹,反倒是让朝廷的落寞更快到来。   最后百姓们揭竿而起,朝廷陷入战乱,世人水深火热。   而月照,在这个原著剧情里还是反派,他是收养云星津的富商之子,从小便欺辱云星津,后来富商蒙难,当时他和云星津趁乱逃脱,但他却在完全之后对着云星津暗下杀手,最后被云星津反杀。   后来他就成了飘荡世间的厉鬼,处处与云星津作对,他利用自己厉鬼的身份帮助那些恶鬼转世,差点儿让他们逃脱。   最后在恶鬼转世尽数被押入十九层之后,他也被关进了那里面,恍惚间,只听见抓他的无常们说,他这是罪有应得。   楚松风眉间含锋,手指轻点:“只怕这抓回去的恶鬼不是真的吧。”   楚松风相信他老婆绝对不可能帮助恶鬼的,能下地狱十九层的那些,哪个不是滔天恶人,食人血肉,极奸巨恶,丧尽天良。   而月照不管陷入什么样的环境,都不可能帮助这样的人。   门被敲响,楚松风打开门,韶颂站在外面,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但生来就是个冷峻的人,做不出太多的表情。   “大师兄。”他满怀感激道:“谢谢你。”   阿晓补充道:“他和小师妹冉玲玲互相暗恋,这次赢了你成了冉玲玲的未婚夫。”   韶颂看着楚松风,只觉得大师兄实在是太好了,为了他和小师妹,居然连少掌门的位置都能放弃。   不愧是大师兄,光风霁月,芝兰玉树,之前他没还不怎么觉得,现在楚松风的牺牲,让他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第54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2   韶颂是楚松风的师弟,父亲早逝,母亲在他五岁那年也去世了,韶颂八岁那年被明心门的长老看中,成为了明心门的弟子。   他天赋异禀,悟性惊人,一入门就让大家感叹是个天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天赋愈发耀眼,逐渐压制住了楚松风这个大师兄。   楚松风是首富的长子,沉迷于武学,一心想要修炼明心门的绝学——明心功,但是着必须得是掌门与少掌门才能修炼,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成为明心门的掌门。   他外表谦和,清风朗月、虚怀若谷,对待同门温和有礼,处处照顾,再加上他有钱,金钱的力量让他在明心门中风评甚好。   不过他实际上是个绝顶武痴,除了武学,世间万物在他的眼中都惊不起任何波澜,为了让自己的武功更进一步,更是不择手段,没有底线。   说难听点,他就像是一个伪君子,冷酷无情,毫无同理心。   韶颂十分敏感,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他感觉到楚松风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好,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直到今天这一遭,让他冰冷的外壳都消融了,认为是之前的自己想太多了,世上怎么会有他大师兄这么好的人!!   他木头一般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动容:“大师兄,我是赢不了你的。”   “如果不是你今天……”   楚松风打断道:“我没让你,你自己赢的。”   他笑了笑:“你和小师妹良缘天定,一定要珍惜啊。”   韶颂觉得今天的大师兄好像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尤其是有时候看着有点凶,身上带着股戾气,但认真去看又没有了。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停留一瞬,又被丢了出去,他目光感激地看着楚松风,点点头:“嗯。”   垂下头,有些温柔道:“我一定会珍惜的。”   大师兄一番良苦用心,他定然不会辜负。   “他是恶鬼?”   楚松风意味不明地说道,阿晓看着原著,惊讶地点点头,尊上怎么知道的:“对。”   “原著中,他就是恶鬼转世之一,在少掌门的选拔比赛中,输给了大师兄,亲眼见到冉玲玲嫁给大师兄之后就黯然离开了。”   “他独自闯荡江湖,干了不少恶事,最后被云星津和武林盟主杀了,灵魂被押送给地狱十九层。”   “果然不对。”   “什么不对?”   楚松风告别韶颂,说道:“恶鬼不对,你看他像是恶鬼转世吗?”   光是服刑十八层地狱都不够,甚至还被关押到地狱十九层,可想而知里面的恶鬼都恶到什么程度。   哪怕转世为人,他们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人面兽心、丧尽天良、十恶不赦是他们的本性。   而韶颂,目光澄澈、少年意气、浩然正气,怎么看都和恶鬼搭不上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身是被韶颂这个“恶鬼转世”迫害的人吧。”   “不是。”   “嗯?”   楚松风有些意外,居然不是吗?他还以为原身就是……   阿晓有些尴尬:“尊上,你这个身份在原著里,也是恶鬼转世。”   楚松风回忆了一下这明心门的人,觉得最符合的就是原身了,难道另有其人?   “他去投胎了吗?”   阿晓点点头:“高武世界,武侠世家,他很满意。”   看来还真不是,天庭征用小世界中的身份时,原身会得到补偿,但如果是恶人的话,这些补偿就完全没有了,而原身得到了补偿,这说明他哪怕称不上是个好人,也绝不是个坏人。   “原身的剧情走向是什么样的?”   阿晓叫资料摆了出来,红红绿绿的笔迹将资料理得很清晰。   楚松风这个大师兄本来实力是不及韶颂的,但是他在比武当天耍了阴招,最后还是赢了,成为了少掌门的同时,还成为了冉玲玲的未婚夫。   不过他除了练武,什么都不感兴趣,冉玲玲成为他的未婚妻,他没反对,但也没觉得高兴,对他来说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   后来两人成婚,韶颂黯然出走,过了些年,他听说了韶颂的死讯,因为韶颂的武学天赋实在是太强,在他这个武痴的心中留下了一些印象。   他对韶颂的死感到诧异,又对武林盟主卓景山给出的解释提出质疑,在他心里,韶颂是个单纯的武痴,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他没下限,韶颂有。   他是不相信几年不见,韶颂就成了危害百姓的败类了,然后卓景山与云星津来了明心门,明心门那些年也不太平,有不少弟子下山历练之后失踪,再也没能回来。   云星津二人在白羽山上待了一段时间,调查出楚松风就是弟子失踪的罪魁祸首,他还来不及反驳,就死在了卓景山手下。   死后灵魂被无常押走,入了地狱十九层,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楚松风摇摇头:“偷天换日,地府居然没查出来,天庭更是没查出功德真假,让云星津死后升仙。”   不过也说得过去,这个世界灵气凋零,地府和天庭并不算厉害,就是一群长生还有点法力的人,与真正的三界无法相提并论。   翌日,韶颂正式接任了少掌门之位,许多弟子看着站在前面的楚松风,不知作何感想。   大师兄被韶颂这个毛头小子打败了,错失少掌门之位,心里怎么可能服气呢。   楚松风只恭喜韶颂,又对他叮嘱道:“这少掌门之位,你是实至名归,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韶颂心知是楚松风让了他,心里总觉得愧疚不安,但是楚松风也不是很想做这个少掌门,当少掌门就算了,掌门还以权谋私,附送大礼,让少掌门做自己女婿。   他还要去找老婆呢,这么重大的责任还是交给心甘情愿的人好。   “你既然做了玲玲的未婚夫,便一定要对她好,我是大师兄,看着她长大的,也算是她的兄长了。”   “若是你对她不好,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不放过你。”   冉玲玲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羞涩道:“师兄……”   韶颂认真的点点头:“我一定不会对她不好的。”   楚松风拍拍他的肩,对他十分看好,好好谈恋爱,这个世界的工具人……咳咳,新任天命之子就不用他辛辛苦苦找了。   过了两天,楚松风收拾了包袱要下山,刚给掌门辞行,消息就传得满门皆知,还未走出山门,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得知他要下山,其他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没当成少掌门让他伤了心,纷纷前来安慰他。   楚松风无奈:“我并未介意这些,只是想下山而已。”   其他人不信:“之前大师兄你也从未想过要下山,如今这么突然。”   “不是突然,是本该如此。”   楚松风神神秘秘道:“这是命中注定,我此次下山定有大收获。”   “师兄如今还会算卦不成,怎么就说到命中注定了。”   他们明心门开山祖师爷是个道士,所以他们也是道士,但是如今的道士可没有那种呼风唤雨、能掐会算的本事。   据说祖师爷那会儿的道士能行,不过大家都当听个玩笑,那会儿还传言有妖魔鬼怪呢,说得信誓旦旦,连史书上都有记载。   民间百姓如今还是信道士的本事,也信妖魔鬼怪,但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是不信的,他们自个就是道士,道士有什么本事,他们能不知道?   楚松风晃晃手:“如今我还真能算。”   “真的假的?大师兄你别开玩笑了。”   “是真是假,一算便知。”   他看向说话的弟子,这个世界算命确实有点难,三界互不干扰,凡人的命盘也看不清晰,但也不需要他费力去算,问弟子身后的鬼就成了。   这随便一望,乌泱泱的一群鬼,看来地府那次恶鬼出逃,如今还没缓过劲来,连凡间都不太顾得上了。   弟子身后飘着一苍老妇女,目光慈爱地看着弟子,楚松风张嘴说道:“你出生在吴城洛水镇杨柳村,父亲是名屠户,母亲慈爱,十三年前,西北大旱,你父母都死在了旱灾中,只有你活了下来。”   弟子有些慌:“这,这也不能算吧,万一是大师兄你听我说过呢。”   “那你说过吗?”   弟子回忆,他还真没说过,毕竟那年实在是太苦太难熬,他从来不愿去回想。但说不准是他喝醉了,无意中说出来的。   “你母亲死时是不是穿着藕荷色的裙子,头发用草绳扎着,左眼眉下有一颗红痣。”   弟子张大了嘴,就算是他喝醉了,也不可能对别人描述她母亲长什么样,去世时穿什么衣服吧?   楚松风一连说好几个人,全部说中,弟子们纷纷想着,难不成大师兄真会算命了?现在想想,大师兄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些弟子,楚松风才迈出一步,韶颂就来了,少年穿着道袍,这是他们的弟子服,不过明心门向来一团和气,上上下下都很随和。   并没有强制穿道袍,除了每月晨会,或者有别的门派前来拜访,大部分人更爱穿些别的衣服。   “大师兄。”   楚松风点点头:“来送我的?”   韶颂点点头,他迟疑了会儿,问道:“大师兄如今真能算卦?”   他这两天一直对楚松风身上的变化感到疑惑,听闻楚松风如今还能算卦,就更疑惑了,这年头,哪个道士能算卦啊!   “你觉得呢?”   韶颂半响才道:“麻烦大师兄给我算上一卦。”   “你本福星高照,与天佑之,吉无不利,但却注定遇到一劫,小人所致,百冤莫辩,死无全尸。”   这说的有些吓人,韶颂看向楚松风,想说大师兄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楚松风继续说道:“唯一的化解之法,便是你速速成亲。”   “越快越好,感情越深化解得越彻底。”   韶颂失笑,大师兄对他和小师妹还真是好,如此关心他们,几番撮合。 第55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3   荒废的寺庙里,蜘蛛网上硕大的蜘蛛在爬着,因为没有门,所以冷风直接刮了进去,呼哧呼哧的风声吵得人不得安宁,少年缩在角落里,抬头去看,头顶那佛祖的神像都显得可怕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老鼠从神台上爬过,少年将露出的脚尖收了回去,脸埋进腿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传来动静的地方。   他最怕老鼠了。   外面传来交谈声,认真去看,会发现交谈的三个人是飘在空中的,他们不是人,而是鬼。   “听说了吗?那个道士。”   “就是那个真道士?”   “什么真道士?”   问话的人收获两个鄙夷的眼光,但嘲笑归嘲笑,他们还是很愿意卖弄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的。   “最近镇上新来了个道士,这个道士可和之前那些坑蒙拐骗的不一样。”   鬼魂小声说道:“他真能捉鬼。”   “不会吧!”问话的男鬼惊讶:“那些道士和尚连我们都看不见,怎么会有道士能捉到我们呢。”   “所以才说是真道士啊。”   “他不会捉我们吧?我们可没干什么坏事。”   应该说他们想干也干不了,做了鬼才发现,真的鬼和话本子里写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法力什么的,一点儿没有,最多就是能飘,不用自己走路,不累。   “怕什么,到时候我们跑就是了,有些跑不了的才需要担心。”   三鬼嘀嘀咕咕着离开,破庙里的少年被吓了一跳,他就是那个跑不了的鬼。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生前的事,一睁眼就是在这座荒废已久的庙宇中,他尝试过出去,但是从来没有做到过,他……走不出这里。   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有圆有缺,星辰有时会被乌云遮盖,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六百多个日夜。   会被道士抓住吗?   他抱膝坐在地上,心里惶恐不安,一上一下,眼睛盯着庙门。   …………   人群之中,衙役将男人押送离开,为首的捕头恭敬地对着一身穿白色道袍的少年感谢道:“多谢楚道长。”   “如果不是楚道长的帮助,我们还真让这个恶徒给蒙混过去了。”   “不用谢。”   楚松风有些冷淡地开口道,他的眼睛里,身前不断在表示感谢的,除了捕头之外,还有一个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   女人眼里淌着泪:“多谢道长为我申冤。”   “多谢道长。”   楚松风再次重复道:“不用谢。”   捕头见楚道长再次强调不用谢,于是就先告辞了,大概是修道之人云心月性、不慕名利,他这样反而会扰了道长清静。   楚松风从人群中离开,那惨死的女鬼却是没有离去,紧随其后。   楚松风走到偏僻处,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楚道长。”女鬼期期艾艾道:“小女子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希望道长能帮帮我,小女子愿为道长所驱使,以报道长大恩大德。”   楚松风摇头:“不必,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女鬼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她父母前些年意外去世了,只留下她与家中幼弟,幸而她女红不错,靠着刺绣养活了自己和弟弟,日子也过得不错。   但是她前些天来镇里绸缎庄交刺绣的时候,遇见贼人被害死死了,家中弟弟年幼,若是没有人照顾,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来陪她了。   “当年父母留下来一些积蓄,被我埋在了泽华村东面的一颗大树下,本来是想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我那弟弟的活路就全靠这些了。”   女鬼一矮身:“希望楚道长能帮我把这些银钱挖出来,交给家中表哥,拜托他照顾我弟弟。”   挖个钱的事,帮帮忙也没什么,楚松风点点头:“走吧,你带路。”   女鬼大喜过望:“多谢楚道长,多谢楚道长。”   楚松风离开明心门已经一年了,如今他这具身体也已经十九岁了,但至今还是没有找到月照。   原著中并没有提及月照死的那年,原身几岁,他第一时间就南下就找了那收养云星津的富商家。   但是那时富商已死了一年,月照也死了一年了,当时抄家灭门,月照与云星津逃了出去,但逃到一个破庙中后,书中写月照穷图匕现,反被云星津所杀。   这世界线向来会粉饰太平,这穷图匕现的是谁都可能,但绝对不会是月照。   楚松风不确定月照是否还在死时的破庙中,因为原著中云星津再见变成厉鬼的月照是三年之后,这中间的时间,月照的下落并未提及。   他去了落枫山庄一趟,确定没有看见老婆,就回到了江南地带,四处寻找破庙,可惜找了一年,还是没有找到。   “你们局里不行,就不能给我老婆上个追踪符,追踪他的定位?”   阿晓一板一眼:“尊上,在不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绑定及获取对方的定位信息是犯法的。”   “天庭明令禁止,世界管理局是不敢知法犯法的。”   行吧,楚松风也没辙,上个世界结束老君来找他,再三强调不准开太大的挂,不准动用真实实力,要不然这拯救世界的活儿就不让他来干了。   那怎么行,他老婆还在呢,楚松风只好更收敛了一些,他进入世界后确定的人设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这个道士可做不到瞬间在世上找到一个人的踪迹,他只能慢慢找。   其实老君也是多虑,他还是很遵守规则的,能力一直都是遵照小世界中的人设来,说言灵就只能言灵,说天使就真的只是个天使,他可没有多做什么哦。   挖出了树下的木盒,楚松风掸去上面的泥土,木盒不算珍贵,只是普通的木头雕刻而成,看得出原主人很用心,上面的毛刺被修的干干净净。   女鬼忙感谢,她父母其实留下了不少的钱财,只是父母去后,家中只剩她一个弱女子还有方才三岁的弟弟,这钱放在家里,只会遭贼惦记。   没办法,她只好把能躲的都收了起来,埋到偏僻处,准备弟弟长大之后,或者是实在没钱再挖出来。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唉……   楚松风将坑填了回去,正打算走,就听见飘过的鬼魂谈论着西面的破庙。   “那个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看见他出来过,那破庙有什么好待的。”   “不知道,那家伙看着是个小少爷,或许是不屑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来往。”   “呸,我还不屑于和他来往呢。”   “不是吧,我听村头那个老鬼说,那个鬼其实是出不来。”   “你们说的破庙在什么地方?”   楚松风出声问道,几个鬼魂一愣,突然有鬼尖叫道:“真道士,这是那个真道士!”   “大家快跑啊!!”   顿时几鬼作鸟兽散,蹭的一下就飘得不见踪影,楚松风无奈,他有这么吓人吗?   “那个庙你知道在哪儿吗?”   女鬼忙点点头:“知道,道长请往这边走。”   破庙离村子很远,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鬼影也没有几个,虽然鬼碰不了人世间的东西,人类也看不到他们,但他们还是喜欢往人多处凑。   更多的是跟在自己的亲人后面,飘在人类的居住地里。   破庙已经荒废许久,木头上满是岁月的风霜,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塌了。   从大门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佛像,佛像的手已经断了,身子都缺了半边,佛头也是残缺不堪。   楚松风迈步走进破庙,就见一道月白色的影子从眼前划过,但这小小的庙根本无处可躲,站在中间就将其一览无余。   少年的眼里满是害怕,他绷着身体看楚松风与女鬼,目光划过楚松风身上的道袍,又往后飘了一些。   “月照。”   楚松风看见他,欣喜地喊道。   少年迷茫地看他,见他没有恶意,迟疑着问:“你是在喊我?”   楚松风上前几步:“我就是在喊你,月照。”   “我是楚松风。”   月照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楚松风顿了顿,方才点点头:“认识,我们认识很久了。”   虽然是上个世界和上上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面。   月照嘴角上扬对着楚松风笑了笑,两年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和过去的自己有联系的存在。   但是看见楚松风身上的道袍,他眉头拧了拧,楚松风能看见他,肯定就是外面那些鬼说的那个可以抓鬼的真道士。   他揪着衣摆:“你,你会抓我吗?”   楚松风摇摇头:“不会。”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楚松风看见月照的同时,也发现了庙中的地缚镇,这个世界的地府不能插手人间事,在灵气枯竭的人间界想要布上这样一个阵法代价可是不小。   云星津……   月照眼睛一亮,期待地问:“你真的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他像是有些委屈:“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了,一直不能出去。”   “当然可以。”   楚松风一个步子迈到月照身前,牵过他的手,月照虽然疑惑人类还可以碰到鬼吗?   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放了上去,跟着楚松风走到了门槛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他有些担心,他每次想要出去,都会被拦在这个门槛里。   他看向楚松风,楚松风对着他点点头,他被牵着往前飘,眼睛害怕地闭上,余光中像是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金光。   再次睁眼,他已经出了这困了他两年的破庙。   他惊喜地看楚松风:“我真的出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楚。”   他下意识地这么喊道,感觉有些熟悉,像是喊过很多次。   看来他真的和这个真道士认识,他激动得脸颊绯红,看着外面的花草树木,欢快地飘来飘去。 第56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4   “楚道长。”   女鬼犹豫着喊道,目光落在楚松风手中的盒子上,却又不太敢催促。   楚松风唤了声月照,月照飘到他身后,好奇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去送东西。”   “送东西?”   女鬼主动解释道:“楚道长心善,见小女子可怜,帮小女子往家里送些钱,让家中幼弟有银钱傍身,不至于饿死。”   月照恍然大悟,他对着楚松风说道:“你人真好。”   楚松风唇角上扬,又压了回去:“嗯,还行。”   他又补充道:“不过还算是个好人。”   他老婆甜滋滋的,像个小蛋糕,说话也是甜甜的,总爱夸他,每次一被夸,楚松风的嘴角恨不得咧到后脑勺去。   但为了自己的形象考虑,他强行控制了自己想上天的嘴角。   他要表现得英武一些,男人不帅,老婆不爱,除了身材样貌,气质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这个世界的月照要更活泼一些,话也要多些,叽叽喳喳的,像是百灵鸟一样,让楚松风听得很开心。   女鬼家的屋子青墙红瓦,看得出来她家以前家境不错,他手指弯曲,敲响了大门。   “来了。”   小孩对着外面喊道,急匆匆地跑过来开门,四岁的娃娃踮起脚尖,费力地将门打开。   他懵懂地看着门外的白袍道士:“哥哥有什么事吗?”   “我是受你姐姐之托,来给你送东西的。”   “姐姐!”   男孩欣喜道:“姐姐在哪儿?她是不是要回家了?悦哥哥说她拜师去了,已经好多天了,一直没有回来看我。”   说着,他垂下头:“我好想她。”   悦哥哥应该就是女鬼的表哥,楚松风进了门,正想问男孩他口中的悦哥哥在哪里,堂屋的门又被推开了。   男人手指掀开布帘,轻咳两声,两颊微微凹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憔悴的脸上满是疑惑:“这位……”   目光划过楚松风身上的道袍:“道长光临寒舍,不知是有什么事?”   楚松风晃了晃手中的木盒:“来送东西的。”   男人疑惑,会有谁送东西给他们,还喊了一位道长帮忙。   自从芸娘去了之后,他带着年纪尚轻的武儿,村里都知道他们家的事,或许是怕让他们伤心,也许久没有人会上门来了。   “是……”楚松风顿了顿,又看向女鬼:“还未问过,你的姓名是?”   女鬼矮身道:“小女子姓单名芸,道长可唤我一声芸娘。”   楚松风将盒子放在院中的桌上,木头撞击的声音有些沉闷:“我是替芸娘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他下巴轻点:“就是这个。”   “芸娘!”   男人有些激动,苍白憔悴的脸有些泛红:“道长,是芸娘拜托你的对吗?”   道士和这个让他熟悉的木盒,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死去的芸娘,想到了鬼魂。   “她是不是还没有走,她是不是就在这儿。”   男人的目光搜寻着院子,哪怕他看不见鬼魂,也期望能有奇迹的发生。   五岁的武儿还不太明白,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看见表哥的动作,他也张望着四周:“姐姐回来了吗?”   但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到人,当即瘪了瘪嘴:“姐姐你快出来,别逗武儿了好不好。”   院中一片寂静,男人的眼圈红了,带着哭腔说道:“道长,我还能见她吗?”   在他看不见的那个世界里,女鬼芸娘也在哭:“表哥,武儿……”   月照沉默着,同情地看着他们。   楚松风突然开口:“想见她也可以,准备一些东西,我让你们和她再见上一面。”   芸娘与男人惊喜不已,男人忙点点头:“我,我马上准备。”   楚松风说出需要的东西,等男人置办好后进了屋,将屋门封锁好,楚松风将材料制成了一株香。   将香插|进香炉里,指尖在香上一点,点点红星燃起,青烟袅袅,室内都布满了香的烟雾。   芸娘沾染上了这香气,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居然看见了他,男人还注意到道长身后飘着的少年,少年美貌,如玉石一般,好奇地看着香炉中的烟。   不过他没来得及看更多,心神都被芸娘摄去了,他伸手,却从芸娘体内穿过,他垂着头,捂脸痛哭起来。   “芸娘,对不起。”   芸娘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大半,手臂与大腿都是裸|露在外的,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便知道她生前经历了什么。   虽然之前已经亲眼见过芸娘的尸体,但如今再见,男人还是无尽的自责与后悔:“如果那天我陪你去,如果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不下去,流着泪:“芸娘,我对不起你啊!”   芸娘也流着泪摇摇头:“不,不怪你,要怪只怪我命不好,遇上了贼人。”   武儿看着一人一鬼痛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皱着脸,眼泪已经滴了下来:“姐姐,姐姐。”   “武儿。”   芸娘想要抱一抱他,却穿体而过,她虚抱着自己还年幼的弟弟:“武儿,姐姐对不起你,你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细长的香燃得很快,芸娘痛哭完,对着男人嘱咐道:“表哥,如今我已经与你们阴阳两隔,可是我实在放不下武儿。”   “如今这世上,我也只相信表哥你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武儿,抚养他长大成人。”   她指着被拿出来的木盒:“这些是我和武儿父母去世时留下的钱财,一并托付与表哥,全当是抚养武儿的费用。”   男人哭着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武儿,这些钱他也不会动,会好好留着等武儿长大之后,给他娶妻生子。   一鬼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香燃尽了,芸娘再次消失在他们眼中。   武儿嚎啕大哭,不舍地喊着姐姐,男人抱着他,也是不断地落着泪。   …………   芸娘与她表哥,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们的成婚之日,可惜如今芸娘早逝,两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男人振作起来,收拾好了屋子里的一切,牵着武儿的手,要把他带回自己家去,代替芸娘照顾他。   他家并不在这个村子,而是在隔壁村,他也是为了给芸娘料理后事,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他感恩戴德地看着楚松风:“楚道长,谢谢,谢谢。”   说着,泪又流了下来:“害她的贼人已经伏法,能再见她这一面,是我们最大的幸运。多谢道长的大恩大德,我们便是生生世世也还不尽。”   “不必。”楚松风平淡道:“我是一个道士,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你若是感谢,就好好照顾这孩子吧。”   “这也是她的心愿。”   “是,是。”   男人想起芸娘,心中的哀痛又再次升起,他与楚松风道别,带着武儿走了,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   月照问道:“芸姐姐,你真的不打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吗?”   芸娘摇摇头:“我想让他们放下,姑姑姑父尚在,表哥终有一日会娶妻,他若是还念着我,对谁都不好。”   “多谢楚道长告诉他我去投胎了,再过些年,他应该也就忘了。”   一桩事了,楚松风打算带着月照离开,月照邀请芸娘和他们一起,芸娘却拒绝了,她想留在家里,每年武儿回来的时候还能看上一眼。   她最放不下的,不是与表哥的深情,而是乖巧的弟弟。   单家的大门落上了锁,下次再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芸娘穿着楚松风烧给她的青衣,站在树下,目视道士与那忘记前尘的小鬼离开。   “芸姐姐会去投胎吗?”   楚松风摇摇头:“现在还不会,地府那边顾不过来。”   他下山后就去了地府一趟,十九层被打开,逃出的恶鬼不计其数,一部分入了轮回,但还有一部分留在阴间,上头的十八层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生死簿被打乱,凡人的命运也受到了破坏,地府如今一半在斗恶鬼,一半在修复整理生死簿,如今忙得连还没去投胎的有经验的鬼都拉去帮忙了。   “地府?地府是什么样的?”   月照好奇地问,鬼都是要被阴差带走的,更厉害的恶鬼会由无常来抓走,这是他偷听一群老鬼聊天知道的。   但是他从未见过阴差,也未讲过无常,村子里的鬼们除了一些年纪大的老鬼,其他鬼也没有见过。   “地府和凡间也差不多,就是黑了些,那边没有太阳。”   楚松风想了想:“有奈何桥,也有三生石,去奈何桥的路上都是彼岸花,很漂亮。”   “去了阎罗殿之后,有些鬼很快就会投胎,有些则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月照抖了抖,他有些怕,楚松风眼里闪过笑意:“你不会的,你是个好鬼,只有作恶的恶鬼才会进去。”   月照觉得真道士知道好多事,他问了许多,又问到了自己的身份,他没看楚松风,像是不经意间想起,随口一提。   “你出生在江南,是个小少爷,你父亲很疼爱你,你的家人们都很喜欢你。”   楚松风也不知该如何说,月照这个世界的家人们都已经死了。   月照歪了歪头:“那我和你怎么认识的呀?”   “……”   月照早晚有一天会恢复记忆,楚松风也不敢瞎扯,不然到时候岂不是成了别有用心、别有企图的骗子。   虽然他确实是别有企图,他真的很想火速成亲……   他沉默半响,才说道:“其实你从未见过我。”   “是我见过你。”   “嗯?”   “我小时候,父亲带着我南下游玩,我当时在楼上看见你路过,但你大概没有注意到我。”   “后来我去了白羽山,入了明心门做弟子,一次我下山历练时,路过江南,再次见到了你。”   “不过我并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认识我的。”   月照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以为,我和你是好朋友。”   毕竟楚松风找到了他,还认识他,并且将他带出了那困了他两年的破庙。   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何必对他这么好?月照觉得,不会有那么好的人,为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做这么多。   不过楚松风是个很好的人,或许是看他可怜,于是顺手就帮了他,就像他帮芸娘一样。   他咬了咬唇,没再问了。   反正以前的事他也不记得了,他内心里也没有想要追寻的欲望,反而是觉得楚松风很可靠。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心在说,相信这个真道士,他会对自己很好很好的。   “月照。”   楚松风喊他,指着一旁成衣店:“要买新衣服吗?”   他笑了笑:“我给你买几件新衣服换着穿吧。”   月照不知道自己生前经历了什么,不过他确实是有些狼狈,衣服也是乱糟糟的,看着……很不雅观。   他红着脸,点点头:“嗯。” 第57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5   楚松风打算带着月照去落枫山庄,也是云星津的家,这次的天命之子比起之前的两个世界要有能耐得多,他打算主动出击。   茶馆小二将茶端来过来,纳闷地看着那穿着白衣的男人,看款式像是道袍,应该是个道士,但看行为更像是疯子。   “客官,你的茶和糕点。”   “嗯,放下吧。”   两杯茶被放好,楚松风对着跨坐在椅子上的月照道:“茉莉花茶,加了两勺蜂蜜,很甜,试试。”   月照喜欢吃甜,喜欢吃辣,就是不喜欢吃苦,茶在他那里,属于是有些苦的类型。   楚松风又将糕点往月照面前推了推,让小二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他回了后台,小声嘀咕:“这家伙怕不是个疯子。”   掌柜拍了下他的声,轻声道:“这可是位道长,或许是他身边带了个我们看不见的人。”   “我们看不见的人?”小二反应过来:“你是说……鬼?”   这下小二再看楚松风的眼神就是隐隐带着畏惧的了,这旁边搞不好还真有个鬼。   他咽了咽口水,抬着手里的糕点哭丧着脸,他现在真怕靠近那道士,道士也是真奇怪,点那么多,真的吃得完吗?   小二抬过来的东西,楚松风每一样都碰了碰,指尖的灵力注入,月照就能吃到这些食物的灵魂了。   月照拿起糕点小小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他舌尖弥漫,他快速地吃着,这些东西都好好吃。   做了这么久的鬼,他好久没有吃过食物了。   被他吃过的食物也没有消失,只是没有了味道,楚松风避开那些,拿起一块丢进嘴里。   “云公子可了不得啊,如今才二十有二,悲问玄经已经练到了第七层。”   “不愧是落枫山庄的大公子,这等天赋,放眼天下也少有人能及啊。”   “就是当年的武林盟主,也不能说天赋厉害过他啊。”   “落枫山庄的云小公子也不赖,如今都已经第四层了,要知道他才练武两年时间啊。”   “云庄主实在是好运气,两个儿子个个都是厉害的。”   “我看落枫山庄怕是要……”   月照听着,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楚松风关心的道:“怎么了?”   “悲问玄经,好熟悉。”   好熟悉的名字,像是他曾经听过一样。   “明心功、悲问玄经、煌光决,是天下三大顶尖功法,明心功是明心门的秘传,煌光决在魔教手里,悲问玄经……”   楚松风无视旁边几座异样的眼光,继续向月照说着:“悲问玄经是上湖叶家的家传秘籍,凡是叶家嫡系子弟都可以修炼,落枫山庄的庄主夫人正是叶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小姐。”   “本来到了她的孩子身上,是不能练的,但是叶家宠她,且这一辈的子孙们没几个成器的,于是就同意了她的两个孩子跟着练悲问玄经。”   “悲问玄经很容易入门,但是想要修炼好却很难,大部分人都被卡在了一二层,能突破到三层以上的,都算得上是小有天赋了。”   月照拧着眉,说起悲问玄经,他记忆力闪过几个后面:“我,我好像想起些什么。”   “就在那个庙里,好像有人和我说悲问玄经,我,我想不起他到底说了什么了。”   月照捂着头,灵魂都感到阵痛,楚松风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冰凉的感觉蔓延,他没那么疼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顺其自然,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了。”   月照点点头,楚松风看桌上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虽然这么说,但他看着路边小贩提着的糖葫芦:“吃糖葫芦吗?”   记忆里初尝人间美食的小鬼看着红彤彤的山楂被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吃。”   楚松风挑了串糖葫芦拿在手里:“快吃吧。”   小贩扭着脸看他,见他身旁根本没有人,看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傻笑。   收钱的手都抖了抖,这……他是遇上疯子还是遇上鬼了?   如果楚松风不是穿的道袍,他肯定觉得自己是遇上疯子了,但这是一个道士,小贩收完钱,快步走远了些。   遇上鬼还不如遇上疯子呢。   月照从楚松风手上的糖葫芦串上咬下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他一样很喜欢。   因为糖衣会融化,未免自己的手变得黏黏糊糊的,月照吃一颗,楚松风也吃一颗。   月照有些害羞:“好吃吗?”   没有味道的糖葫芦被咬碎,咽下,楚松风点了点头:“很好吃。”   楚松风又带着月照在市集上逛了会儿,月照开心之余又有些忐忑地问道:“我是不是连累到你了?”   因为楚松风一直在和他说话,路上的人都避开他走,小贩们卖他东西也是战战兢兢的。   “不会。”   楚松风面不改色:“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大概是我不讨喜吧,别人见了我都爱躲着些。”   尤其是在三界的时候,除了那些老相识,个个都怕他,可止小儿夜啼,说得就是他。   就是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为什么那么让人害怕,要知道上古凶兽饕餮,都有还没成年的小屁孩要凑上去摸两把毛。   月照哭笑不得,他认真道:“楚很讨喜,长得好看,也很厉害。”   在他看来,楚松风哪哪都很完美,有时候楚松风压不住的戾气,在他眼中也是完全没有的。   只是觉得男人看着好像更英武了。   “这个簪子好看吗?”   白玉簪玉质细腻,触感微凉,像是月亮一样柔和精美,簪头的麒麟栩栩如生,被祥云半掩,霸气威武,看着简单大气。   “公子你可真是看对了,这簪子可是我们珍宝阁专门定制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三支,这玉还是从西域那边得来的。”   “您看看这玉质,这可是上好的寒玉啊。”   楚松风没理他,对着月照说道:“你觉得呢?”   月照凑近看了看:“好看。”   最主要的是他靠近这个簪子之后觉得好舒服,浑身凉凉的。   楚松风拿起簪子,老板紧张地望着他,这簪子可是他的镇店之宝,要是磕着碰着他得心疼死。   楚松风伸手,在月照的脑后比了比,他满意地点点头:“嗯,好看。”   老板张着嘴:“!!!”   这位公子在干嘛,他的行为动作就像是那里站了个人一样。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面前除了这位白衣公子之外没人了,但这位白衣公子脸上带着笑意,还在和空气说着话。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贴背后的柜子,让他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公,公子。”   楚松风扭头:“嗯?”   “您,您看您还满意吗?”   楚松风点点头:“还不错,多少钱?”   每当付钱的时候,楚松风都要为阿晓点个赞,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也还算有些用处,他这个世界是首富儿子,意味着他不愁钱花。   老板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三千两。”   正是因为太贵了,这枚簪子才一直没卖出去,喜欢的人倒是不少,但买得起的人可没几个。   楚松风掏出一沓银票,从里面抽了几张,放在柜台上,老板当即什么害怕都没有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银票。   收起银票,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马上帮公子包起来。”   “不用,能抬个火盆给我吗?”   老板不解其意,但还是嘱咐伙计烧了个火盆抬上来:“公子,你要的火盆。”   楚松风淡淡瞥过一眼,手上一松,刚花三千两买的簪子直接被丢了进去,叫店铺里的人都吸了口冷气,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可是三千两啊,这就烧了?   这是何等败家的败家子啊,他们无一不为那价值三千两的簪子捶足顿胸。   寒玉本来是很难烧的,楚松风打了道符在上面,很快,他的手里再次出现了那支簪子,只不过这次只有他和死人才能看见。   他拉起月照的头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将玉簪给他戴上,笑道:“真好看。”   月照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耳朵有些红,他掩饰地侧过头,假装在看铜镜。   不过他忘了,阳间铜镜可照不出他着阴间之人的样貌。   楚松风眼含笑意,他老婆怎么这么可爱,想马上娶回家了。   他站起身,对着月照招招手:“走了。”   他刚走,老板就扑到火盆面前,招呼伙计拿水来,一个小小火盆,怎么可能烧得化玉。   不过这么一丢,多少要伤到玉的品质,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卖便宜些,再卖一次他也是赚大了。   但是火被扑灭之后,他翻来覆去地找了又找,火盆里的灰都被他扒拉干净了,始终没看到一点儿白玉的影子。   他狐疑地望着楚松风离开的方向,他这是遇上真道士了?   那,那刚刚那道士是真的在和鬼说话?   老板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店里,总觉得那儿站了个鬼。   就是伙计们也吓得不轻,惊魂不定地左顾右望,感觉后脖颈上被凉风一阵一阵地吹拂,冷汗都从额角流下来了。   楚松风和月照这一路上,到处买买买,幸亏他钱多,他那个便宜老爹还开了个钱庄,他到哪儿都可以取钱,十分方便他花钱。   他买了一路,路上的人也被吓了一路。   之前的一年他总是在偏远村镇找荒庙,名气并不算大,这么一路下来,大家都在传江南出现了一个真道士。   就是那种真道士啊,可以和鬼说话那种!!   等楚松风赶到落枫山庄附近,江湖人士口中谈论的话题已经多了个道士,还特别强调是那种能沟通阴阳的“真”道士。 第58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6   落枫山庄在三十年前还只是个三流势力,最出名的就是山庄的庄主云易澹,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红颜知己无数。   最后还让上湖叶家的嫡出小姐叶珍儿爱上了他,要知道这上湖叶家可不简单,既是皇亲国戚,和龙椅上的皇帝根出同源,又手握悲问玄经,朝廷上算不上,但在这江湖上,绝对是第一大世家。   到了这一代,嫡系凋零,但上一辈还在,所以地位尚算稳固,叶珍儿作为嫡系的唯一一个女儿,受尽万般宠爱,爱上云易澹之后,执意下嫁,叶家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在她的固执之下同意了。   叶珍儿嫁去落枫山庄做了云夫人,两人直到婚后第六年才生下长子云照瑄,又过了五年才生下次子云照梧,可惜云照梧一次外出走失,直到十五岁那年才寻回。   他流落在外时,有个名字,叫星津,寻回之后未免他不习惯,干脆只改回了姓,名云星津。   原本落枫山庄的少庄主之位合该是云照瑄的,但是不知为何,少庄主之位悬而未定,如今云星津回来,更是不知少庄主的位置会花落于谁。   据说云夫人当年孩子走失之后,开始寻佛问道,哪怕云星津已经回来,也还是有着这个习惯。   落枫山庄时常邀请和尚道士前往做客,陪着庄主夫人诵经修道。   楚松风要进去并不难,天下道士哪家强,白玉山上找明心。作为明心门大弟子,他只需亮出身份就被请进去了。   落枫山庄种满了红枫,到了秋季,红枫飘飘洒洒,美不胜收。   “楚道长,请这边走。”   老管事恭敬地带着路,嘴上边歉意道:“最近庄主与小公子有事出去了,大公子这会儿不在庄内,招呼不周,还望道长谅解。”   “无事,先让我见见云夫人吧。”   楚松风摇摇头,眼睛观察着落枫山庄,上面萦绕着些许黑气,庄内的人都被黑起微微缠上些许,运气是要差上一些。   而给他引路这位老管事,也不知是为什么,几乎是黑云罩面了,这看着是要有生命之危啊。   “老先生最近这些年是不是格外倒霉?子孙最近刚经历了血光之灾。”   老管事惊讶地看他,他这两年可谓是倒霉透了,尤其是最近,他的小孙子在庄里走的好好的,突然摔了一跤,断了腿。   还有儿媳,儿媳这些年夜间睡不安稳,时间长了,有些神经兮兮的,只能让儿子照顾着。大量的时间都耗了进去不说,儿子还因为照顾得太累,夜间昏睡,烛台被打翻,烧伤了半张脸。   “楚道长。”老管事有些激动:“道长怎么知道我家最近倒霉透了。”   楚松风看向他的眉间,一张脸都快要黑成碳了:“看出来的。”   老管事更激动了,他就说明心门的道士是有真本事的,谁说道士就全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了,之前那些和尚道士没能解决他的问题,或许是因为那都是些来落枫山庄骗钱的,或者是些学艺不精的。   看看,看看,真厉害的道士看他一眼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道长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楚松风看着落枫山庄,拿出一枚符咒,递给老管事:“这张符你随时带着,最好带着家人去安峡住段时间,那里是正阳之地,能去阴。”   老管事小心翼翼接过,感谢道:“是是,楚道长,我知道了,等大公子一回来,我就去请假,带着家里人去那边住上几天。”   小小的符咒放在掌心,微微发烫,最奇妙的是,发烫的同时,老管事还感觉到身体轻松了一些。   他攥紧了手里的符,这可是宝贝啊,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楚道长,我们夫人最是尊敬道士了,她为人宽和好相处,就是有些……”   他想了想:“有些时候爱自言自语,你不必在意。”   刚踏进房间里,厚重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屋子里烟雾袅绕,连视线都模糊了,夫人端坐蒲团上,左边供的是三清,右边供的是佛祖。   主打一个样样都有。   云夫人如今四十出头,但是面容却苍老得过份,完全看不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月照眼睛都不眨了,他看着云夫人,同情怜悯夹带着悲痛从胸腔溢出。   “怎么了?”   月照摇摇头,想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会这样:“没事。”   老管事和云夫人说着楚松风的身份,夫人这才张开闭着的眼,淡淡地看向楚松风。   “楚道长。”   “云夫人。”   她伸出手,上面的念珠缠着有些枯瘦的手腕:“道长请坐。”   楚松风挥挥衣袍,盘坐到一旁的蒲团上。   老管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云夫人看着头像的三清像与佛像,继续诵念经文,这次的是道经。   过了许久,云夫人再次看向楚松风:“楚道长,你认为神佛真的存在吗?”   作为一个狂热的信仰分子,念了十来年的经文,拜了十来年的神佛,她问出这个问题,让人吓了一跳。   “信则有,不信则无。”   有确实是有,但这个世界的三界干系可不敢,凡间的信徒如何调信仰,上面的神佛也不能下来为他们排忧解难。   中原一直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他们都只要有用的神,无用之神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所以,对云夫人来说,有神无神都一样。   云夫人听到这个回答没什么反应,手指扒拉着念珠,半响,她才继续说道:“陈管事说你是有真本事的。”   “楚道长,你能给我解解梦吗?”   楚松风摆手:“夫人请说。”   “我梦见……”   云夫人抬眼望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我梦见,我的孩子死了。”   “哦?”楚松风抬了抬眼皮:“是哪位公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云夫人没回答楚松风的话,像是陷入梦魇一样,喃喃着。   “母亲。”   青年走了进来,看向云夫人的目光依恋而温柔:“母亲,别怕,我和小弟都好好的呢,那只是个梦。”   被安慰了好一会儿,云夫人才冷静下来:“瑄儿,你回来了。”   云照瑄扬着笑容,像是小孩子一样撒了几句娇,这才看向楚松风:“楚道长,之前实在是招呼不周。”   “我母亲需要休息,道长请随我离开吧。”   他目光中的暖意丝毫不剩,冰冷地看着楚松风,楚松风点点头:“那就让云夫人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   云照瑄的眼神更冷了,像是一把尖刀,要割断楚松风的脖子一样。   …………   走廊上,楚松风比云照瑄慢了半步,他突然说道:“真奇怪,你说对吗?大公子。”   云照瑄扯了扯嘴角:“有什么奇怪的?”   “云夫人怎么会说她的孩子死了呢?”   “明明大公子你活得好好的,小公子也已经找回来了不是吗?”   “只是个梦而已,楚道长想多了。”   云照瑄生硬地说道,又喊来了路过的丫鬟:“把楚道长带到客房去。”   说完,他也不等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月照咦了一声:“他身边那个大娘好奇怪。”   云照瑄的背影越来越远,可以隐隐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鬼魂,是个妇人的模样,坠得远远的,似乎是不想被云照瑄看见。   月照之前没有注意到,但楚松风老早就发现了这个鬼,在云夫人那里,对着云夫人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吞了她一样。   “月照,熟悉吗?”   “什么?”   月照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才明白楚松风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真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   “像什么?”   像是看见楚松风一样,不过楚松风带来的感觉更淡一些,感觉却十分的可靠。   明明楚松风也说他之前没有见过他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好奇怪。   他摇摇头,飘远了些:“不告诉你。”   楚松风没忍住笑了,吓得一旁的丫鬟冷汗直流,顺着楚松风的目光看过去,身子一抖,那儿,那儿不会是有鬼吧?   “尊上,你想说什么?”   阿晓突然问道,楚松风则是喊他再回去看看原著剧情。   “无常意外放出了十九层的厉鬼,十世善人被牵连落入轮回,临危受命帮助地府抓回这群恶鬼,但是这抓回去的鬼好像都不对啊。”   “你说,十世善人真的是十世善人吗?”   阿晓倒吸凉气:“尊上,你的意思是云星津是假的。”   “真正的十世善人被关起来,那么心怀不轨的人是不是有机会取代他的身份呢?”   还真有可能,因为云星津根本就不是那个十世善人的转世,甚至他可能就是十九层逃出的恶鬼之一。   偏偏好巧不巧,这一世让他遇见了十世善人的转世,干脆杀了人,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并且用其他无辜之人代替了真正的恶鬼,放任他们逍遥法外,这才导致了后期明明恶鬼尽伏,但天下却更加多混乱,王朝颠覆,民不聊生的结局。   “原著里,云夫人是什么结局?”   “死了,剧情里写的是月照再次出现,成为了一个法力超强的恶鬼,利用云照瑄害死了云夫人。”   “云照瑄与虎谋皮,最后自食恶果,夜间惨死,月照则是跑掉了。”   “呵。”   楚松风冷笑一声:“我觉得你们对小世界的管理都该加强一些,这些世界线化成的故事还挺会颠倒黑白的。”   阿晓尴尬笑道:“一定一定,我马上反应一下,应该能尽快改正。” 第59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7   楚松风在落枫山庄住了下来,云夫人还是日日夜夜守着神佛像,诵念经文。   云照瑄很孝顺,每日都去她面前侍奉,端茶倒水,从不假手于人。   云照瑄身材高大,眉目间满是英气,一身武艺也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只是性格上有些冷淡,但一旦到了云夫人面前,他便是温柔热情的好儿子。   云夫人紧皱的眉头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松开,放松一些。   “楚道长。”云夫人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少年浑身是血,对着我喊母亲,让我救他。”   “我感觉到,他是我的孩子。”   “但……”   她歪了歪脸:“我的孩子早已找回来了。”   楚松风眼皮微微合拢:“云夫人能确保那个找回来的,真的是云小公子吗?”   “能确定。”   云夫人点点头:“我为了他能练好悲问玄经,自出生开始就给他侵泡药酒,生就一副百毒不侵之身,身上更是有着挥之不去的药香。”   “小时候的事他也还记得,我的习惯,他也没忘记过。我能确信,他就是我的孩子。”   楚松风笑了笑,缓缓道:“云夫人,有时候表象并不代表真实。”   云夫人攥紧手中念珠,没有说话,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有顾虑,不然不会几次三番检查云星津身上是否有她孩子的特征。   但都有,她还没说的是,梧儿自小修炼悲问玄经,走失那会儿刚刚入门,才入门的悲问玄经说不上厉害,只是会让人力气更大上一些而已。   只有一点特殊,那就是他们胸口都会生出一片缺了一般的红梅,而云星津胸前的红梅做不得假,体内修炼过悲问玄经的痕迹也做不得假。   云夫人的父母就是上湖叶家的家主,自然清楚家族对悲问玄经的重视,绝不可能流露到外面去。   她忘不了那个梦,这两年来时时想起,但云星津确实是她小儿子无疑,他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知道她们母子之间的小秘密,行为习惯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如今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两年时间的求佛问道,让那孩子对她颇为失望。   但是,但是,她明知那是自己的梧儿,却生不出一点儿怜爱之情,理智告诉她要好好对待云星津,情感上却是排斥见到他。   倒是想起那梦中看不清脸的少年,怜爱又着急,因为少年在说,母亲,救救我啊!   云夫人怔愣着,直到云照瑄匆匆赶来,他看楚松风的眼神越发不善,两人刚离开云夫人那里。   云照瑄就冷着脸问道:“你到底对我母亲说了什么?引得她如此不开心。”   楚松风摇摇头:“我可没有和云夫人说什么,是夫人想要和我说。”   云照瑄有些生气,但又很快压了回去:“楚道长,你是明心门的大弟子,留在我们这小小的落枫山庄实在是屈才了。”   “不会,是我要感谢大公子才对,让我暂时有了落脚之地。”   云照瑄见他不肯走,绷着脸告辞便先走了。   微弱的话语顺着风传到楚松风耳边:“道士不像道士,这明心门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倒是,明心门的道士虽然是天下闻名,皆因他们的祖师爷,如今说书人说起有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时,依旧避不开那位祖师爷。   在民间看来,明心门的祖师爷和神仙也没有区别,他的徒子徒孙们自然也不会差。   但其实明心门里……大家都挺心知肚明的,唬唬外头人还行,自家人别说两家话,他们其实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习武之人。   说他们不像是道士,那还真没说错。   女鬼哀怨地眼神盯着楚松风看了几秒,这才幽幽随着云照瑄而去。   月照奇怪:“她明明要跟着云照瑄,为什么要躲这么远。”   “云照瑄又看不见他。”   楚松风手指一弹,一道金光打在云照瑄刚刚站的位置上,黑红的煞气无法隐藏。   “他身上煞气太重,煞气克鬼,那位大娘靠近不了他。”   “原来是这样。”月照歪歪头,又想不明白了:“那为什么我可以靠近。”   楚松风轻笑,伸手拉过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画了画,淡淡的金光一闪:“因为我在啊。”   掌心被指尖触碰,痒痒的,手指若即若离,像是碰到了又像是没碰到,月照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不敢看自己的掌心。   等符咒一画完,月照就收回来手,他心脏跳得有些快,故作平淡地嗯了一声,一溜烟就不见鬼影了。   楚松风有些失望,他老婆怎么老跑。   阿晓皱着脸,觉得跑了也好,剑尊经历了两个世界,已经不像之前是个青涩的菜鸡,而是朝着老流氓的方向进化。   天可怜见的,一个天真懵懂的小鬼哪受得了他动不动的撩拨啊。   更可怜的是他,他这么优秀一个统,更是对追爱一百式信手拈来,却还没谈过恋爱,只能看着别人谈。   他怕自己还没找到对象就被撑死了!!!   …………   这天,庄园里都喧哗起来,仆人们忙前忙后地准备着,外出许久的云庄主与云星津父子俩要回来了,据说还带了位客人来。   夕阳照出金黄色的光,楚松风把手中的花盆换了位置,他直起身子,手上沾了些泥土,耳边突然传来清亮的少年音。   少年看着十七八岁上下,穿着红色的衣裳,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望便知是位天之骄子。   “你是……”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新来的花匠?”   楚松风:“……”   天命之子是装傻白甜不是装智障吧?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不可能了。   一寸千金的锦绣被江南顶级的绣娘亲手缝制,看上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更别说着还是件道袍,腰间配着上好的碧玉,就是束发的玉冠也是玉质澄澈的墨玉冠。   尤其是他身上这块玉佩,通透的碧玉可谓是价值连城,字面意思的那种。   他这个世界的便宜爹是首富,富可敌国,又偏宠长子,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往他这儿送。稍微识货一点儿的都能从他这简单的打扮里,看出他极其富有。   谁家有钱的道士会去给别人做花匠?   “云小公子?”   云星津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声音娇软又透露出不可思议:“你认识我?”   “难道是之前你见过我,但是我没发现?”   他又看着地上的开得正艳丽的花:“你好厉害呀,种的花真好看。”   楚松风有些无语地别过脸,他老婆就是被这么一个东西顶替了身份?简直是败坏他的名声,倒霉透顶了。   云星津见他半天不回答,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被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污染到了耳朵,楚松风觉得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要比之前的厉害,光是一个照面,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月照这时刚好回来了,楚松风看着他,顿时舒服多了:“刚刚去哪儿了?”   月照本来想问眼前这个少年是谁,因为这人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被楚松风这么一问,他当即心虚地缩了缩手:“就是到处看了看。”   “饿了没?今天带你吃好吃的。”   月照的眼睛闪亮亮的,像是宝石一样,他点点头:“饿了。”   做鬼其实没饿的感觉,但是他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有时候他还会觉得做鬼或许会比做人好,做人吃不了多少,做鬼却可以一直吃。   完全不用担心肚子装不下,被撑破了。   “走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云星津被落在身后,看向虚空之中,月照的位置,眼中犹如惊起了波涛。   今天云庄主回来,自然会见上楚松风一面,虽然不知道这明心门的大弟子留在他们这儿是为了什么,但他们还是得好生招待。   落枫山庄这些年发展是不错,但全是靠着云夫人的娘家,上湖叶家,面对明心门,是拍马都及不上的。   “楚道长。”   云庄主生得俊美,留着胡须,儒雅如玉、身姿挺拔,也无怪乎年轻的时候赢得了无数人的芳心。   楚松风客气地拱手:“云庄主。”   云庄主当即笑着与他客套了几句,半响,皱着眉看云照瑄:“津儿和夫人怎么还没来?”   云照瑄低着头,回答道:“母亲近日身体有些不适,现在已经歇下了。”   “津儿带着他那位客人去了后院,应该也快来了。”   云庄主有些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了。”   他邀请楚松风坐下,又找着话题聊了会儿,云照瑄站在他身后,沉默地听着。   “爹爹。”   云星津一蹦一跳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青年目光跟着云星津,满是温柔。   云星津环顾四周没看见云夫人,当即不开心地嘟着嘴:“爹爹,娘呢?”   “你娘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睡了,明天再见也就是了。”   云庄主温柔笑道,云星津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这不是想娘了嘛。”   他又看向一旁坐着的楚松风,满是好奇道:“这位是?”   他扬起笑容灿烂地笑了笑:“我和这个哥哥好有缘的,刚刚我就在花园里遇见他了。”   “津儿还把他误认为是新来的花匠呢。”   他吐了吐舌头,云庄主慈爱地笑了笑,给他介绍楚松风的身份。   没注意到身后的云照瑄眼里的冷意,看云星津时更是暗藏着危险的杀意。   和着云星津一起来的那名黑衣男子察觉到了,目光与云照瑄对视。   月照往楚松风身后躲了躲:“他们怎么了?我有些难受。”   被煞气冲撞到了,还没有法力的小鬼自然会受不了,楚松风小拇指勾上他的小拇指,暖意从小拇指蔓延。   月照松了口气,刚刚感觉到的压力已经没有了。   云星津看着楚松风的动作,凑到云庄主耳边耳语几句,云庄主也是奇怪,这明心门的大弟子是怎么回事?   那行为动作,就像是身旁站了个人一样。   想到家中管事和他提及过,说这明心门来的道士果然和民间那些不一样,是位真道士。   云庄主惊疑不定,那儿不会真站了个人吧? 第60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8   “楚道长,久闻明心门源远流长,道术更是世代相传。”   云庄主看着楚松风的手,像是和别人正拉着一样:“如今这世道,到处都是些道士和尚,却没甚真本事,多是些装摇撞骗之人。”   “现下想想,倒是折辱了道门的名声。”   云星津笑意盈盈:“不知可否见见楚哥哥的本事,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长长本事,也分得清道家术法的优劣。”   他拍拍手,有仆人送了些器具上来,楚松风瞥过一眼,冷淡拒绝:“不能。”   不论这云星津打的什么主意,总之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思,他不接招便是。   云星津神色一变,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对他这么不客气,他愣了愣,才重新笑道:“好吧好吧,是津儿莽撞了。”   “道家术法又怎么好到处施展呢。”   他笑嘻嘻地:“楚哥哥别生气哦。”   楚松风黑沉的眸子看向他:“别叫我哥哥,我可没弟弟。”   “请小公子唤我一声道长。”   被他叫哥哥,楚松风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如果是他老婆喊的话……他这样想着,眼睛微斜,看了月照一眼。   再次被冷待,云星津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下去了,他带来的那黑衣男人更是不善地看着楚松风。   云庄主也是有些不悦,毕竟这可是他儿子,但因为楚松风的身份,并未替云星津出头,而是笑着转移话题,缓解了一些气氛的冷凝。   月照不解地探着头看着,这些人在干什么?   仆人们已经在正厅里摆上了饭菜,距离不远,香味飘了过来,月照忍不住拽了拽楚松风。   “楚。”   他眼睛往那边望着,楚松风轻笑:“云庄主,该用膳了吧?”   “自然,自然,请楚道长移步。”   桌上美食不少,楚松风落座,仆人给他摆上碗筷,正要退下:“等等,这里也摆上一副。”   仆人一愣,不明其意,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又拿来一份碗筷放好。   楚松风夹了道脆笋放在碗中,对着那无人坐着的位置温声道:“好吃吗?”   月照点点头:“好吃,又脆又鲜。”   不过其他人可看不清,他们眼睁睁看着楚松风夹了一道又一道,碗中都被堆满了,但他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和空气说着话。   云庄主踌躇一会儿:“楚道长,你身边这位是?”   他其实有些害怕,掌心都有了些冷汗,江湖中人其实比普通百姓还有怕鬼,真的那种,因为他们谁手上没几条人命呢。   云庄主以前不太信鬼神,今天楚松风的行为着实是吓得他不轻,要么楚松风疯了,要么楚松风身边真带了只鬼。   但是江湖上也没传言说明心门的大弟子疯了啊。   楚松风夹了个猪蹄放在碗里,才放下筷子,含笑看着月照:“他啊,是我的……”   月照动作一滞,耳朵支起,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楚松风缓缓说道:“好友,最好最好的那种。”   “对吧,月照。”   月照也说不上来心情怎么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沉沉的,他微微垂着头,像是眼睛都挂在了那香喷喷的猪蹄上:“嗯嗯,对。”   云庄主可看不见鬼,更听不见鬼话,尴尬地笑笑,和楚松风扯东扯西。   一旁的云星津却是在听到月照这个名字之后,瞳孔一缩,一顿饭的时候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吃饭,没再说话。   云庄主还有些不习惯他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或许是被楚松风落了面子,不好意思吧。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埋怨,这家伙莫名其妙地跑来了他这里,他夫人还同意了他借宿。   他现在也不好赶人走,更是不敢赶,要是为了这种小事得罪了明心门,他岳父家也得大骂他蠢货。   …………   月照吃过饭之后又消失不见了,楚松风有些郁闷,他老婆最近怎么回事?   烛火明亮,楚松风支起窗,凉风吹拂,伴着这凉风,之前不知跑哪儿去的月照也回来了。   他刚进来就对上楚松风的眼神,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楚松风有些受伤,整个人都有些寂寥。   “楚,你怎么还没睡?”   楚松风关上了窗子:“你还没回来,我怎么放心睡?”   他侧着头:“月照,你之前是去哪儿了?”   “最近你总是不见。”   楚松风将月照牵到床边坐下:“我很担心。”   月照眼神闪躲:“没,我就是到处逛逛。”   “逛了两个时辰?”   “嗯,嗯嗯。”   楚松风深深地看着他,显然没信,在他的眼神下,月照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了:“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我这些天都是去找他了。”   什么!朋友!!   楚松风咬牙切齿,什么朋友比他还重要,这段时间月照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他们最近相处的时候还没那个朋友多,三辈子了,整整三辈子啊,这还是第一次。   月照坐在床上,垂着头,乌黑的发丝在脸侧微荡,烛光之下,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美得惊人。   楚松风心里闪过不妙的想法,那什么“朋友”不会是想挖他墙角吧?   他老婆这么可爱这么美丽这么诱人,那些家伙见到还不得扛着锄头围上来,妄想把他给踢开,自己取而代之!!   他拐着弯地打听那个“朋友”的消息,月照却是红了脸,怎么都不肯说,支支吾吾的,牵强地转移话题。   楚松风无奈,只有恶狠狠地装作自己没在意,躺在床上咬牙切齿,那个“朋友”,最好躲好一点儿,要是被他逮出来了,他非把他剁成碎块不可。   楚松风捶胸顿足,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倒是月照进了他那块价值连城的玉里,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手刚摸了几下玉佩,月照就出来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说有事出去了。   楚松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朋友”,他死定了!   月照飘出了落枫山庄,到了一颗大槐树下,树下穿着红衣的男人狭长的眼睛上扬,笑道:“月照。”   “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青晞。”   青晞眯着眼,调侃道:“难道是你那个道士情人大早上的忍不住了?所以你就跑了。”   月照耳朵一红:“你瞎说什么。”   “没有的事,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红衣鬼魂怪声怪气地模仿道:“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啦~”   他白眼一翻,十足的阴阳怪气。   “没有。”月照再次反驳道:“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是是是,朋友。”   青晞敷衍道:“我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人,睡过的男人数不胜数,还真没见过哪个朋友一天到晚手拉手的。”   “就是你这样觉得而已,人家心里头什么想法,我清楚得很。”   他促狭地笑,月照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没有,没有想法。”   青晞是这镇上的游魂,楚松风带着月照去落枫山庄之前,先带着他去逛了市集,青晞就是这时候看到他们的。   人鬼相恋,他做了十多年的人,又做了两年的鬼,还从来没见过呢,毕竟活人可看不见他们这些死鬼。   和尚道士也不行,见到楚松风之后他十分惊讶,原来这世上还真有真道士啊,不过也是,连鬼都有了。   不过这鬼啊和话本子上写的一点儿都不一样,话本子上多得是人鬼情未了,他做了鬼之后发现情未了个屁,根本就没机会来段情。   亏他刚发现自己变成鬼之后还兴奋呢,跃跃欲试地想找位公子哥颠鸾倒凤,春风一度呢。   就因为这好奇,青晞跟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这一鬼一道士,结果那道士两颗眼睛珠子都挂在鬼身上了,路过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鬼他都不知道。   倒是月照看见了他,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后面还主动要找他,问他一直看他们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是想看看这惊天动地的人鬼情未了啊,可怜我青晞如花美貌,却不能为这世间留下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确实十分美貌,甚至有些妖艳的红衣鬼魂仰头望天,叹着气:“现在也就只能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做个配角了。”   “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不知怎么的,两鬼居然还做了朋友,青晞一口咬定楚松风绝对是喜欢月照,让懵懂的小鬼一下子乱了阵脚。   但是照青晞的分析来看,楚还真像是喜欢他。   大概是存了这个想法,最近月照总是容易害羞,楚松风一靠近他,他下意识就想跑远一些,免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明显,叫楚松风看出来了,万一是他和青晞想多了,那就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而且事实也证明,确实是他想多了,楚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好友而已,想到这些天扭捏的模样,月照几乎无地自容了。   “什么叫做自作多情?”青晞一脸无语:“劳烦看看你们两位的尊容,就差把眉目传情写脸上了。”   “恨不得连路过的狗都踢一脚,告诉他们你们坠入爱河了。”   “搁哥哥我这儿自欺欺人,是想骗谁呢?”   “爱情这碗饭,我吃得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眼睛一瞟就晓得你们两个是对爱炫耀的狗男男。”   “嘴巴上说着兄弟了、朋友了,一到晚上就去床上做兄弟朋友了,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云霓纷兮晻翳,参辰回兮颠倒。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青晞一张嘴就跟个连珠炮似的,让月照都没个插嘴的余地,眼见着他越说越过分,才强行打断他,又强调真的没有他说的这些。   “不是?你不喜欢他?”   月照红着脸摇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没有,我……我喜欢的。”   毕竟楚松风真的对他很好很好,身上还有很熟悉的感觉,在他仅有的两年多的记忆里,楚松风就像是光一样,暖和又明亮。他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不应该啊,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俩怎么可能不是一对呢?”青晞皱着眉:“我云霞镇一枝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啊。”   月照脸上的红褪了下去,声音低低的:“但是他……不喜欢我啊。”   青晞眯着眼睛,面容严肃:“照儿,你认真的?”   “他不喜欢你,他干嘛跑去庙里把你放出来,是你说的啊,你生前不认识他,只是他见过你两面而已。”   青晞打了个响指:“以我的经验,他必然是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三见床上亲。”   “就你这美丽的小脸蛋,要不是我喜欢能干的男人,我肯定也喜欢你。”   “他人很好的,见到可怜的鬼都会帮忙。”   “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又很厉害,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怎么会喜欢一个鬼呢。”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连生前的事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还没见识……”   月照小声说着,青晞一张脸五颜六色,抽了又抽,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这新朋友长的这么好看,居然会自卑,太扯了,但凡他长这样,他走路都得仰着头走,洗澡直接不关门,让路过的家伙羡慕死。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要在大街上逛十个时辰,两个时辰睡觉,剩下十个时辰让世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美貌。   他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你不确定,刚好我有个好办法试试他到底对你有感情没,不如试试。”   “嗯?”月照侧脸看他:“什么办法?”   青晞凑到他耳边:“我教你几招,你看他上不上钩就完事。”   “要是他上钩了那肯定就是喜欢你的,口嫌体正直的臭男人而已。”青晞嫣然一笑:“要是他没上钩,那就证明他不喜欢你,你就可以早早放下这不应该有的感情了。”   “放心,我这几招很隐晦的,他不会察觉的。”   月照有些迟疑,他搂着月照的肩,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放心吧,一切交给我,论这些,没人……咳咳,没鬼比我经验丰富了。”   …………   楚松风躲在角落里,看着月照飘回了落枫山庄,才气势汹汹地站出来,他倒是要去见见,什么“朋友”勾得月照天天往外跑。   白袍道士走过,惊动鬼魂无数,他们吓得到处乱窜:“那个真道士来了,大家快跑啊。”   鬼影重重,楚松风看了一个又一个,这也没哪个看着好看的鬼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总不可能吸引力连丑鬼都不如吧。   穿着红衣的男鬼从面前快速飘过,楚松风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虽然挺好看的,但绝对不可能。   同样的属性,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最后一无所获的他只能憋着气回去,走到半道上,前面传来交谈的声音,其中那道矫揉造作的声音让楚松风打了个寒颤,右腿下意识地想往前踢,把声音的主人踢远些。   “哥哥考虑得怎么样?”   云星津看着云照瑄,他换了身蓝色的衣裳,看着温柔娴静像是春水一般,秀丽的弯眉更增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气质。   云照瑄冷呵一声:“你的事关我何事?”   “我不会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对方怎么弄死你,我也懒得管。”   他抬起脚步欲走,云星津突然喊住他:“站住,云照瑄,我可知道你的秘密。”   “你说,娘亲要是知道你私下见了生母,会是什么心情?”   云照瑄猛然转头看他,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你找死!”   “娘亲还真是可怜啊,把你这个外面买来的孩子视如己出,便是我这个亲子也越不过去。”   “要是她知道自己悉心养育的儿子背着她偷偷见了生母会怎么样?她会很伤心吧,那样的话,哥哥你就真的完全没有继承落枫山庄的机会了。”   云照瑄低着头,半响,他轻呵一声:“亲子?”   “云星津,你真的该姓云吗?”   云星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镇定道:“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些什么?”   他捂住嘴,像是有些惊讶:“津儿知道哥哥一心想要做庄主,我也未曾想过和哥哥争。”   “哥哥何必为了这个而污蔑我的身世呢,我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这是无需争辩的事实。”   云照瑄冷呵一声,冰冷的目光让云星津有些害怕。   “只此一次。”   “如果你妄图再借此威胁我,我便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两人走后,楚松风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阿晓惊呼:“云照瑄居然不是云庄主云夫人的亲生孩子吗?”   “你没看出来?”   “我应该看出来吗?”   楚松风笑了一声,阿晓明白,这是来自智商上的嘲笑,如果是别人,他此时绝对骂回去了。   但是……这是剑尊。   莫生气,莫生气,惹了剑尊小心被当柴劈,明天他还是系统界蝉联几届的top1。   而且剑尊正在被挖墙脚,比他还生气,做系统的要大度一些,千万不要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第61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9   “楚,你回来了。”   月照飘了过来,仰着小脸,看起来乖死了。   楚松风想,他老婆还是爱他的,外面那个什么朋友怎么比得上他。   “嗯,我刚刚有些事。”   月照主动伸手过来,牵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床边走,楚松风惊讶,他老婆刚刚是不是挠了挠他的手心,轻轻的两下,像是羽毛拂过,痒到心里。   但一回神,又觉得是错觉。   他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包住了皮肤细腻嫩滑的小手。   等他收拾完脱掉外衣刚躺上|床,月照就扑通一下栽倒在他身前,压在他胸口,脸都没有抬起就闷声道:“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话是这么说,耳朵却贴在楚松风的胸口上,青晞告诉他,如果他倒到楚松风怀里,做到身体大面积的接触,然后去听听对方心跳快不快就知道结果了。   他耳朵贴着胸口,还来不及细听,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脸,眼睛上飘看见了似笑非笑的楚松风。   “月照还真是不小心。”   他似是有些担心地说道:“是不是不舒服。”   另一只手触上额头,法力化作阴气流入了月照的体内,月照身体咚一下就染上了一层绯红,进入的力量让他身体都热热的。   “没,没有。”   月照飘了起来,一下子就蹿进了玉佩里,楚松风拿着玉佩不免失笑,将其放在枕边。   “月照……”   …………   在又一次见完云夫人之后,云照瑄照常赶来,带走了楚松风,他似乎很不愿意楚松风见到云夫人。   云照瑄不喜欢楚松风,对他也算不上客气,一离开云夫人那儿就自行走了。   只是这次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鬼没走。   女鬼大约三四十岁,面容却是憔悴,穿着普通的布衣,她哀凄地朝着楚松风一拜。   “楚道长。”   “有什么事吗?”   女鬼也是在昨天才确定楚松风的的确确是个厉害的道士,她能感受到,一直跟着楚松风的名为月照的鬼在一晚上的时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身上像是多了一种气势,让鬼魂不自觉地拜服。   “楚道长,我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瑄儿。”   “瑄儿?”楚松风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母亲,我才是他母亲啊!”   女鬼哭着:“我才是生下的生母啊。”   “我看他好好的,哪有需要救的地方?”   “有,有的,那个云星津想要害他。”   女鬼快速讲道:“云星津不止想害他,还想害道长您和那位。”   她的眼睛看向楚松风身旁的月照,今天楚松风做足了准备,没让月照跑掉。   “云星津拿着我的事威胁瑄儿,让他帮助他们来害道长你们,但是云星津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要把事情全部栽到瑄儿身上。”   “这个不急。”楚松风听了却是不意外,不急不缓道:“我倒是更好奇,云照瑄和你的事。”   女鬼哭着将自己与云照瑄之间的故事一一说了出来。   那年她的家乡饥荒,一家老小踏上了逃亡路,路上遭了好几次难,最后死得只剩下她和她男人,她当时更是还怀着孕。   正是艰难讨生活之时,她遇上了云夫人,云夫人宽和善良,帮助了他们夫妻俩,她本正感叹自己遇上了大好人。   谁知那云夫人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她年轻时候受过伤,不易有孕,但是落枫山庄不能没有继承人,她又不愿意丈夫纳妾,于是想要从外面买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养。   刚巧女鬼肚子里正有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云夫人瞧上了,借着仁善的外表,强行夺走了她的孩子,只丢给她一些银子,又将她和她男人赶离了这块地方。   母子一别多年,她除了刚出生那会儿见过一眼,再也没见过云照瑄,她男人死后,她实在思恋孩子,于是悄悄回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见到了孩子一面,第二天却被杀死了。   女鬼恶狠狠地说着:“绝对是那叶珍儿,她生怕瑄儿知道我是他生母,跟着我走了,所以才对我暗下杀手。”   “可怜我的瑄儿,至今还不知道娘已经死了。”   月照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云夫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他一件云夫人就很熟悉,下意识就觉得云夫人是个好人。   楚松风却是先开口说道:“我看是你想错了人。”   “云夫人身上一点儿煞气也没有,作为江湖人士实在是难得。倒是那云照瑄,身上的煞气之重让你连靠近都做不到。”   “这正证明,他的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啊。”   “不可能。”   女鬼嘶吼道:“绝对不可能是瑄儿,我是他的亲娘,他是我儿子,他怎么可能杀我。”   “云照瑄一心想要成为落枫山庄的庄主,云夫人对他视如己出,虽然云庄主不喜他,但他还是有上位的可能。”   “这个时候,你这生母跳了出来,他若是与你相认了,云夫人会是什么想法?难免会有些疏远,到时候这落枫山庄就真的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你认为,对他来说,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重要,还是落枫山庄有权有势的大公子这一身份重要。”   女鬼不敢相信地看着楚松风:“不,绝对不可能。”   “是叶珍儿,是叶珍儿,她怕我抢走瑄儿,所以才对我下了杀手,我的瑄儿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绝对干不出来。”   女鬼陷入了矛盾与怀疑之中,怨恨地喊着叶珍儿三个字,如果这个世界的鬼能够杀人的话,想来她已经冲到了云夫人的面前。   月照看着女鬼疯了似的离开,犹豫着问:“真的是……真的是云照瑄吗?”   楚松风点头:“是他。”   “他手上沾染的人命,在我平生所见之人中,也算不上平常了,能胜过他的只有魔教和……”   “云星津带回来那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云星津带回来的那个人从走廊走过,看见楚松风,他点了点下巴,像是打招呼了。   这人被云星津叫做阿杉,是个使剑高手,沉默寡言,跟个哑巴也差不多了,但是他身上的煞气比云照瑄还重。   阿杉与他插肩而过,淡淡的香味从鼻尖漫过,楚松风看了一眼阿杉离开的背影。   “果然。”   云星津在凡间竟然还能动用些地府的手段,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这群恶鬼可真是做好了准备,想要在这凡间上演一场偷天换日,李代桃僵。   “月照。”楚松风郑重地说着:“这段时间你不要离我太远,知道吗?”   月照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有事要发生,点了点头,思索起这落枫山庄的古怪。   在他看来,这落枫山庄实在是奇怪,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云夫人,看到云夫人寂寥的模样,他的心情也会跟着低落一些。   但他虽然没有了生前的记忆,也知道他自小生在江南,怎么会认识居住在北方的云夫人呢。   过了几天,楚松风忽视掉不知第多少次来求他救云照瑄的女鬼,再去云夫人那儿的时候,云星津也在,阿杉站在他身后,云星津笑着和他打招呼:“楚道长。”   “我是来看娘亲的,没想到这么巧,楚道长也来了。”   “巧?我天天都来。”   楚松风眼皮微抬,似是有些讥讽之意。   他来了落枫山庄之后几乎是每天都要来这儿一趟,月照这时候也不会离开,而是跟着一起来。   他对见到云夫人一事是有些期待的。   云星津这回没什么意外的情绪,他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端起主人的姿态邀请楚松风坐下。   “娘亲,听说你问了楚道长一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啊?”   他撒着娇,云夫人身体有些僵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总是做噩梦,于是问问楚道长是否有解决之法。”   她向很多来访落枫山庄的道士和尚说过自己的梦,但是出了这道门,没有人会在外面乱传,云照瑄将她的院子管得很严,下人们都是不敢多嘴的。   这个梦一说出去,云星津难免觉得伤心,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更加失望。   手中的念珠一颗颗滚动,云夫人古板的面容没有因为云星津的撒娇而有丝毫的软化。   这两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云星津心下暗道,真是个死老太婆,防备心那么重。   但面上却还是一副乖儿子的模样,只是总找机会往楚松风面前凑,那股香气更浓了,楚松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这味道像是檀香,里面又夹杂着血肉的味道,像是已经腐烂的肉块,丢进了臭沼池里,混着原本高雅的檀香味,更加臭不可闻。   月照皱了皱眉,也闻到了淡淡的味道,他有些担忧地喊:“楚。”   楚松风安抚地微微摇头,他没说话了。   云夫人虔诚地诵念着经文,云星津也跟着她做,随着这些梵音,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连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   静室的敬给神明的香火从来不断,小丫鬟们守在火炉前,时时刻刻准备着插上新的线香。   浓烟渺渺,让人的意识都变得昏沉起来。   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黑色的锁链环绕着两眼迷蒙的月照一步步收紧,坐在蒲团上的楚松风还闭着眼睛,云星津知道,他的灵魂已经被阵法给摄住了。   不等云星津喊人,阿杉已经自觉地抽出了剑,准备杀了静室中的所有人,他们闻了多日的摄魂香,又入了迷魂阵,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之后的一切只需要推到云照瑄身上即可,在云庄主那儿,云照瑄的存在便让他不喜,云夫人一死,云星津说些什么,云庄主都是认可的。   但还不等他迈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半跪着,有些狼狈地看向推开的门。   云照瑄站在门口,云星津正要说话,他却是匆匆跑了过去,半抱住云夫人,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心:“母亲。”   云夫人闭着眼,动也不动,只嘴上还在重复着诵经。   像是中了魔一样,云照瑄后悔不已,明明云星津给他的香他已经找大夫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动了些手脚。   结果这样都能让母亲中了招,他看云星津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如果母亲有事,他一定让云星津死无全尸。   云照瑄让随自己来的下属将云夫人带去内室,看着人离开,这才有精力对付云星津。   他也不多废话,知道云星津这人吃软不吃硬,装作冷酷的模样,一剑刺向云星津喉间,云星津确实急了,他大喊一声:“云照瑄,我知道你生母在哪儿。”   剑尖已经刺破了一些血肉,喉咙溢出一些血,云星津顾不上疼痛,迅速地说着:“你生母已经去世了。”   “是,是娘亲,是夫人杀的。”   “我能看见她,她每天都跟着你。”   “原来她还一直跟着我啊。”云照瑄面色不改,感叹道:“真是一个蠢货。”   “连杀她的到底是谁都弄不清楚。”   他笑着说道,没有注意到云星津的手指在疯狂的抽动,那原本因为强大的煞气而不能靠近的女鬼来到了静室。   亲耳听见了云照瑄的话,愤怒与伤心充斥着她的内心,随着一股黑气笼罩了她,她从一个人的模样变成了一只浑身黢黑的怪物,出现在云照瑄的面前。   她悲愤的声音还在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你母亲啊,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   云照瑄诧异地看着她:“是你啊,竟然变成了这么个丑样子,倒是很适合你。”   他似是笑了一声,薄唇微启:“为什么杀你,当然是因为你该死啊。”   “又蠢又毒的东西,怎么配和我母亲比。” 第62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0   被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儿子这么说,女鬼也是伤透了心,她死死地看着云照瑄,声音凄厉:“为什么?”   “我是你娘啊,我是怀胎十月生下你的娘啊!!”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你那么小就离开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喊我一声娘。”   女鬼说着,像是找到了理由:“是叶珍儿,是叶珍儿教坏了你,一定是她,是她唆使你这么做的。”   说着,她就要往云夫人所在的内室冲去,长剑打在她的身上,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云照瑄一击不中,飞身落在地上,眉头紧皱,他居然打不进去。   女鬼被他亲手刺了一剑,更加伤心,发疯地要去杀了云夫人,云照瑄挡在她身前,厉喝道:“够了。”   “杀你从来都是我的事,我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你又恬不知耻的跑回来,想要母子相认。”   “你,你说什么?”女鬼呆愣道:“恬不知耻?”   “你说我见你是恬不知耻!”   “不然呢?”云照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商人也知道要讲道义,平民也知道要守诺言。”   “当年可是你亲手把我卖了的。”   女鬼眼神里满是慌张,她后退一步:“不,不是的,是叶珍儿逼我的,是她生不出孩子……”   “有些谎话,哄哄自己也就够了。”   云照瑄眼里满是不耐:“母亲当年的确没有孩子,为此她想回叶家抱养一个,是你,是你跪在地上,求着她买下我。”   “八千两银子好花吗?”   云照瑄突然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日子怎么过的?靠着母亲给的八千两,你们买了店铺,家中有仆人丫鬟伺候,吃得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过得可真好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瑄儿,娘亲不愿意的,娘爱你啊。”   “是因为你爹,你爹他生了病,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他生了病,母亲仁善啊,她收留你们,又花钱给你们治病,只是那病难治,需要人参吊着,你们担心她不管了,又知道她想要个孩子,哭求着让她买下我。”   “你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云照瑄闭着眼,嘴角都是笑意:“云夫人,求求你买了这个孩子吧,你若是不买他,他跟着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您菩萨心肠,定然不愿意看着这个孩子就这么死了吧,若是您不肯收留他,我这个做娘的便只能亲手杀了他。”   “母亲不愿意,你抬手就要将我摔在地上,是她接过了我,无奈同意了你们的请求。”   当年叶珍儿的确有抱养孩子的想法,但是叶家的旁支枝繁叶茂,孩子更是数不胜数,从中挑上一个,好歹与自己有些血缘关系,抱养云照瑄一个陌生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们开口就要五千两,说是母子分离实在痛苦,并且再三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全当我们之间并无关系。”   “母亲心软,给了八千两,本以为你们该满足了,没成想心却那么大。”   云照瑄比了比手指:“那可是八千两啊,这些年日子好过,买上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也不过才五十两银子,更别说是闹饥荒的时候,似我这般刚出生的孩子,便是一两也不值。”   “你为什么这么贪心,得了钱还不够,钱你要,人……你也要。”   女鬼被道破当年的真相,一时找不出话说,看着云照瑄满是冷漠的脸,她跪俯在地上:“对不起,瑄儿。”   “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遵守信用,是我背信弃义,但我只是太想你了,娘亲想念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   “我没想过要与叶珍儿抢你的,我只是想与你见上一面,听你唤我一声娘而已。”   “我本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云照瑄抬头,眼神里满是恨意:“是我想错了,你不止是愚蠢,也不止贪心,你还恶毒。”   “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女鬼呐呐,迷茫地看着云照瑄,云照瑄呵了一声,尽是悲凉与痛苦:“你说,当年你偷偷回来想要看我,刚好撞见梧儿被人贩子拐走。”   “你本来准备喊人救他的,但是你突然想到了我,担心母亲因为亲生孩子而忽略我,所以你没有,反而还帮着那人贩子转移了寻找梧儿的丫鬟的视线。”   “你说,你万万没想到梧儿还能找回来,又说对不起我。”   “你何止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母亲。”   泪珠划过云照瑄的脸,落到地上:“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她只是太心善,救了你们夫妻,救了一对白眼狼,又因为心软买下了我。”   “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如珠似宝地宠着,只希望能看着梧儿长大,娶妻生子,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还是因为我失去了梧儿。”   “是因为我啊!”   云照瑄怒吼道,自从他从女鬼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便一直深陷自责与痛苦无法自拔,他知道自己对不起云夫人,却又贪恋云夫人给他的爱,无法将这件事述之于口。   女鬼没料到竟是因为这个,她哭着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叶珍儿有了自己的孩子,必然不会好好对你,我也是为了你能过得好才这么做的,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很好嘛,如果她的孩子在,你一定不会过得这么好。”   她慌乱地指着云星津:“而且,而且她的孩子不是没事嘛,这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   “我最恨你的,便是你所谓的为了我好。”   云照瑄看着运云星津的眼里满是厌恶:“梧儿没有回来,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刚开始也以为他是梧儿,但母亲总念叨着梦,她梦见梧儿死了。”   “我心中起疑,去查了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梧儿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连尸骨也找不完全。”   “我不敢让母亲知道,偷偷将梧儿埋葬,忍受着这个冒牌货,我害怕,我太怕了。”   “她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她会后悔为什么要买下我,后悔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云照瑄哭着说:“但是我爱她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梧儿和她对我好,她是我母亲,梧儿是我弟弟,我已经失去了弟弟,不能再失去母亲。”   月照被锁链缚住,动弹不得,但他还是看向云照瑄,脑海里记忆残留的碎片在涌动。   云照瑄眼睛赤红:“既然你说你爱我,你就去死啊,你去死啊。”   悲问玄经的内力在体内涌动,他一跃而上,执剑一挥,竟然超越了人力的限制,砍下了女鬼的半个脑袋。   女鬼身体轰然倒在地上,嘴上还在喃喃着:“瑄儿,瑄儿……”   云照瑄杀完她,又转身朝着云星津一步步走进,剑尖放在云星津的喉间:“告诉我,你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   “明明我没用你给的香,我用的是大夫重新调制的,香味相似的香,为什么母亲还会这样?”   云星津讽刺一笑:“那香从来不是靠得表面上那些材料,真正起作用的是七窍腐血,从你答应我的时候,哪怕你怎么换香,七窍腐血也会依附上去。”   “她不会有事,那只是让她短暂地被迷魂而已,过上七日也就好了。”   “是吗?”云照瑄有些狐疑,云星津这人心机颇深,还有着一些奇怪的手段,这两年里,便是他有时候也会不小心着了道。   为了云夫人的安全考虑,他不打算杀云星津,而是准备将人关起来。   但云星津却是诡异一笑:“那香的确不会让她有事,但是她还是必死无疑。”   “因为我会杀了她,杀了你,杀了所有挡路的人。”   他伸手,按在云照瑄的长剑上,剑刃一寸寸裂开,他已经解了云照瑄下了药,为此还动用了不小的代价。   跨越阴阳两界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云照瑄被力量的气波打飞,撞倒神案,神像砸下,倒在他身上,一口鲜血喷出。   云星津却是不急着杀他,月照和楚松风才是他眼中最大的威胁。   手上的指甲变得尖利细长,整只手像是野兽的爪子一样,她挥手想要杀了楚松风,再将月照给关回去。   现在他还没有完全代替月照的命格,成为十世善人,若是月照此时死了,会惊动地府,发现他的计划。   他的手只差一寸就可以碰到楚松风,一直闭眼的道士却是在这时睁开了眼,纯厚阳刚的力量与他相克,他的手上都冒出了青烟。   “怎么可能!”   云星津面目狰狞,只是一个凡间的道士而已,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楚松风侧脸,绑住月照的锁链断开,月照赶紧飘到他身后去,也不问,探头看着云星津。   楚松风一直都很厉害,在他心里无所不能,所以他并不惊讶,反而更喜欢楚松风了,心跳得咚咚咚的。   “你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么强?”   楚松风嘴角微微上扬:“我已经去过地府一趟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地府已经将追捕出逃恶鬼的任务交给了我。”   “至于十世善人,嗯,会和我一起。”   云星津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你一直都知道?”   楚松风点点头:“毕竟你太明显了,也就是欺负地府的人来不了凡间,十世善人怎么会像你这样做作恶毒又阴狠。”   他抬起手,隔空挥出一掌,金色的巨大掌印发出灼热的光芒。   云星津在掌印的威慑下竟然动也动不了,只能绝望地看着金色掌印打下他。   黑色的血气溢散,等尘埃落定,再看去,云星津与那一直躲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阿杉消失不见。   阿晓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尊上你真的要打死他,天命之子的身份还没有转移完呢。”   楚松风有些可惜:“等下次我一定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还是留给地府收拾吧。”   这群恶鬼的行为简直是把地府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虽然这个地府确实不太行,但是怎么说也是三界之一,被这样下了脸,还不得恨死这群恶鬼。   尤其是云星津,十八层地狱已经不够他走的了,地府起码弄个一百八十层才能勉强解气。   虽然云星津逃走了,但楚松风还是趁机把他从月照那儿夺走的记忆抢回来,月照被大量的记忆片段弄得有些晕,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喊着娘,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楚松风的怀里,赶忙飘了起来,神情复杂:“谢谢。”   “不谢。”   楚松风想说,夫夫之间何言谢,但是不太敢说,最后只好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大概是法力震荡,倒在地上,还有一些意识的云照瑄看见月照,呢喃道:“梧儿……”   接着便晕了过去,楚松风看着一地乱麻,有些为难,还是先去解了岳母身上的迷魂术吧,岳母收拾这些肯定比他强。 第63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1   楚松风结了个法印,打在云夫人身上,迷魂术在她眉间罩下的黑雾散去,她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静室了。   “楚道长?”   楚松风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罢刚刚发生的事,云夫人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院外的仆人听得里面的动静,有些不安,叫来了云庄主。   云庄主大步走了进来,扫视一圈,云夫人刚揭过帘子,依在门上,云庄主左顾右望,看见倒在地上的云照瑄,一步向前,将人揪了起来。   “照瑄,津儿呢?”   云照瑄本就重伤,强撑着睁眼,脑海中还是一片迷蒙,说不上来话。   云庄主怒吼道:“津儿呢?是不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明明不是云家的血脉,却妄图夺取我的家业,现在你更是对我的津儿下手。”   云庄主本是一个儒雅得体的男子,但是在看见静室的情况后,因为实在关心云星津的安危,居然也能做出这样暴躁的行为。   “你、的、血、脉……”云照瑄喘着气说着:“父亲,你、可真是、一个、蠢货。”   云庄主不解其意,但此时此刻云照瑄居然还能对他出演嘲讽,不免让他怒火更甚,他抬手,正要打向云照瑄。   云夫人突然大声道:“够了。”   “云易澹,不是瑄儿的错。”   云庄主急得红了眼睛:“可是津儿不见了,津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他。”   “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个野种是我们的孩子吗?”   他嫌恶地看着云照瑄,他对上云夫人,说实在点,就是个吃软饭的,所以当初云夫人收养云照瑄,他没敢有意见,生怕妻子生气,岳父那边得知消息找上门来。   但是他对云照瑄一直是不喜欢的,哪个大男人愿意收养别人的孩子,他自己又不是不能生。   “如果只看血脉,他的确不是。”   云照瑄眼里的光芒黯淡,他看向云夫人身后的楚松风,明白了云夫人怎么就醒了,楚松风大概把事情都说了吧。   云夫人深吸一口气,忍住悲伤道:“但云星津也不是。”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梧儿已经死了。”   “你在瞎说些什么?”云庄主不信:“津儿就是梧儿,如果他不是梧儿,他怎么会记得小时候我带他出去玩的事,记得我给他买的糖,记得我们遇见的老板。”   “是,他真的做到天衣无缝,无论是记忆,还是习惯,甚至是体内的内里。”云夫人哀伤道:“但他的确不是。”   “梧儿死了,是他杀的,他夺走了梧儿的一切。”   “你懂吗?云易澹。”   “天方夜谭,便是内力可以抢夺,外貌可以伪装,但是记忆绝不可能被夺走。”   楚松风上前一步,白衣的道袍像是撒着光:“云庄主,我知道你一时之间不能信。”   “但……我可以让你见一面真正的云照梧,见到他,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云庄主嗤笑一声:“楚道长,看在明心门的份上,我一直好生招待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当傻子逗弄。”   “你们才说梧儿已经死了,这会儿又告诉我让我见他一面。”   “如果梧儿,梧儿真的……那我又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楚松风摇头:“其实你已经见过他很多面了,只是你看不见他的存在,但是他一直看着你们。”   “请随我进来吧。”   他又吩咐跟着云庄主进来的下属准备一些材料。   云夫人眼里都是光芒,她忍不住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看见,但还是温柔地喊着:“梧儿,梧儿,你在这儿,对吗?”   月照眼圈红红的,牵着她的手,云庄主心下一跳,想到了楚松风之前的举动,还有他口中那个名叫月照的好友。   他的心开始下坠,一直坠不到底去。   难道津儿真的不是他的孩子,甚至,甚至他还是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   他脚步迟疑着,半响没有走出一步,云夫人刚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云照瑄,对着一旁的人吩咐道:“扶着大公子进来。”   云照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有祈求之意,云夫人有些不忍,温声道:“我想梧儿也想见你的,你这个哥哥向来疼他。”   月照沉默地看云照瑄,他的哥哥,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哥哥待他是极好极好的,那时候的云照瑄还是阳光的,爱笑的。   不像是现在这样,哪怕再怎么伪装,身上也有一股散不去的阴郁。   …………   楚松风照老样子制好了香,他将香插-进香炉里,手掌擦过,线香自燃,烟雾缓缓飘上了天,又撞上屋顶,慢慢的沉了下来。   随着烟雾越来越多,呼吸间都是香的独特味道。   月照沾到了香的气味,在烟雾中,出现在大家眼前。   他穿着粉色的衣袍,一头乌丝被一根白玉簪子束住,眼圈还有些红,皮肤凄白,惊-艳的五官与云夫人有些相似,轻飘飘的飘在空中。   只一看便知他与云夫人是有血缘关系的,有些相似的外貌子安云夫人的脸上是柔和的美,而他的美则是尖锐的、明丽的。   “梧儿!”   云夫人一看见他,便确定这是记忆的儿子,梦中看不清的脸也变得清晰,她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月照,却是一场空。   月照低声喊着:“娘亲。”   眼泪已经落下,划过脸颊,下巴,然后低落,变成了一阵青烟,落不到活人手里。   云夫人哭着与他说话,云庄主却是大受打击,向后退了几步,冒牌货装得再像,在正主出现的那一刻也要原形毕露。   云庄主不知该作何心情,他心心念念的亲儿已经去世,他还疼宠了杀人凶手两年之久。   想到以往云星津和他的相处,他对这个“儿子”的弥补,儒雅如玉的男人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是个蠢货啊!”   “我竟是那般的瞎了眼。”   他颤-抖着手和月照说着对不起,说着自己的过错,月照摇摇头,这些并不怪他,他也只是被蒙蔽了而已。   只是月照更在乎云夫人一些,或许是母子情深,哪怕云星津摆出的证据是那么真实,但云夫人还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不是他的儿子。   母爱如斯,月照又怎么可能不爱着他的母亲呢。   云照瑄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直到云夫人云庄主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他才说:“梧儿,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你还好好的。”   他看着月照半透明的身体,自责与愧疚在脸上抹之不去。   月照摇头:“不怪你,你那时也只比我大上一些。那天也是我执意要出去玩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云照瑄捂着头:“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为了我,引走了丫鬟,你本来不会被拐走的。”   “其实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一定能被及时找到。”   月照坦白道:“其实我也恨她,她毁掉了我的希望。”   “但是我不恨你啊。”   “哥哥。”   “那年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因为我的走失消沉多年,现在更是把所有的过错怪在自己身上。”   “本就是我的错,本就是我的错。”云照瑄咳嗽着,手心上染满了血:“是她生下了我,是她为了我才故意害得你被拐走。”   “是我,是我没有及时地找到你,害得你被那个贱-人伤了性命,如果我能找到你,你也不会早早的……”   “你当时才十五岁啊。”   云夫人不忍地叹了口气:“瑄儿,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她虽是生下了你,但你养育你长大的母亲是我不是吗?”   “她做的错事又怎么能怪在你身上呢。”   她看向月照:“梧儿的……,我也很伤心,但我们应该做的,是替他报仇。”   云夫人掐紧了手里的帕子,云星津杀了她的孩子,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冒充了梧儿的身份,在这落枫山庄里耀武扬威。   此仇不报,她叶珍儿便不姓叶。   云照瑄颓废地倒在地上,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云夫人眼中泪意漂浮:“瑄儿,我的确怪你。”   “我怪你瞒着我,但我已经失去了梧儿,我不想再失去你。”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快些好起来,落枫山庄还需要你照顾,梧儿的仇也等着你报。”   云夫人突然严厉地呵斥道:“梧儿死得这样冤,你难道就打算这么颓废下去吗?我不管你有罪还是没罪,你得替梧儿讨回公道。”   “是非对错,到了阴曹地府自有判断。”   楚松风抓住月照的手,月照回头看他:“伤心吗?”   “他是我哥哥。”   或许云照瑄有些行为错了,但是他对月照的爱护是真。云夫人爱月照,也是真心爱着云照瑄,月照不希望因为一些本不该存在的恨意毁了他们的人生。   “现在,娘活着,爹活着,哥哥活着,我……我也还在。”   “我已经很满足了。”   楚松风忍不住捏紧了他的手:“我以后一定多多制香,让你和岳……云夫人时常相见。”   yue什么?   月照歪了歪头,想不到楚松风原本打算说什么,他点点头:“嗯。”   “谢谢楚。”   他张张嘴,忍不住想问,楚松风是不是也有些喜欢他,但是父母兄长还在,只能沉默下去。   楚松风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挠了挠,又是像上次一样,轻轻的,像是羽毛飘过,这次他能确定不是错觉,他老婆真的挠他手心!!   有些激动,但是又疑惑,他老婆对这些一无所知,谁教的?   月照微微低头,脸颊粉了一些,青晞教了他好多,但是他都不太敢,还是这个比较简单。 第64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2   楚松风带着月照在落枫山庄正式地住了下来,落枫山庄也在大肆地搜寻云星津的踪迹。   云夫人更是传书回了叶家,让叶家也帮助寻找云星津的下落。   只不过情况并不乐观,云星津竟像是消失了一样,并未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云照瑄倒是早有意料,他说起云星津身上的古怪:“他似乎和江湖上的很多人都联系。”   “这两年里,我时不时会遇上一些杀手和“意外”,便是那些人派来的。魔教中人、山林悍匪、大小势力。”   “结识之广,难以想象。”   要不是这样,云照瑄早就让云星津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始终是不放心这种目的不明的家伙继续留在云夫人身边。   他本打算弄死云星津,然后编个理由,说他修行去了,等过些年,再慢慢告诉云夫人真相。   但是结果他不仅没杀了云星津,自己还好几次没了命,若不是他修炼的是悲问玄经,反杀了那些杀手,也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云夫人有些惊讶,如果云星津能够做到结识半个江湖,又何必惦记落枫山庄呢。   楚松风拿出纸笔:“都是些什么人,你把名字写下来。”   和云星津有联系的那些家伙,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是十九层那些恶鬼们,正好,这样也不用他多找,直接按着名单抓就是了。   云照瑄诧异:“都写下来?”   毕竟这些人加起来是个不小的势力,便是叶家也不能全部一锅端了,楚松风难道是打算一一找上门去?   楚松风点点头,让他只管写,月照好奇的看过去,发现白纸被写得密密麻麻,人名大约有四五十个。   楚松风拿过白纸对着上面的名字理了理,十九层出逃的恶鬼只有三十二个,这上面的名字有一半应该只是那些恶鬼的下属之类的。   而且……最大的那个名字没出现在上面,想来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不过他这人就是时间多,也不介意一个一个找过去,查清楚。   但在去之前,还是要在落枫山庄再留一段时间,月照与他父母许久未见,也是要给他们些时间叙叙旧。   一日楚松风闲逛,撞见山庄里有一红影飘过,山庄里的鬼见了他早已逃了个干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山庄里见到除月照之外的鬼。   有些好奇,他不由得跟了上去,只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小鬼们的窃窃私语声,其中一个声音就是他老婆的。   楚松风的脸一下子拉了下去,这个就是月照的那个朋友,勾得他乐不思蜀,整日往外跑的那个?   要不是最近月照和岳父岳母相认,怕是还在接着往外跑。   “搞定没有啊?照儿。”   男鬼唇-瓣轻启,月照摇了摇头,羞怯道:“我找不到机会问。”   “这玩意儿还需要问?”   男鬼眼睛上下打量,啧啧称奇:“照儿,你不行啊,不就是一个男人,现在都还搞不定。”   楚松风躲在后面,对着自己施了个法诀,让两鬼看不见他,边皱起了眉,搞定男人?什么男人!   他心中警铃大作,专心地听着那红衣男鬼与月照的对话。   “青晞。”   月照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青晞摇摇头,语气温缓了一些:“这还需要问吗?”   “你直接扑上去,他要是不上他就不是男人。”   月照红着脸:“扑,扑上去?”   “以哥哥我的经验来说,这男的啊,表面上再会装,但是心底里就没一个不好-色的。”   “如果扑上去的是自己的心上人,他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青晞撇嘴,啧了一声:“那只能说明那男的不行。”   “不行?”   被传授知识的月照两眼迷茫,什么是不行?   “就是那什么啊,不够硬,甚至是直接没机会硬。”   青晞凑到月照耳边耳语几句,月照的脸通红,整个人像是一颗成熟了的番茄,红艳艳的。   青晞说完,又暗自琢磨着:“那道士不会是真不行吧?”   “没有!”   月照大声强调道,但是说完在青晞打趣的眼神下又缩了回去,小声道:“楚不会的,他,他很厉害的,无论在什么地方。”   “你试过了?”   月照都开始冒热气了:“没,没有。”   “那不就是喽,你去试试呗。”   月照没说话,红彤彤的番茄缩成一团,眨巴着眼。   青晞嘿嘿直笑:“我这里有几招好招式,我叫他男人逃不过。”   “这几个体位……咳咳,招式好多人想学,我还不交呢,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教给你了。”   大概是接下来的内容太不适合被人听到,哪怕已经变成鬼了,青晞还是凑到月照耳边,小声耳语,月照目光闪烁,像是一盏灯,呼呼呼的闪,已经故障了一样。   听完,月照退了几步,脸上的红晕根本就退不下去。   “万一他不喜欢我呢?”   青晞狐疑地看他:“我之前教你的你没用,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还没确定。”   “没,没有。”月照避开他的眼睛:“我用了。”   青晞恨铁不成钢,想他云霞镇一支花,多少人拜倒在他的魅力下,他这么优秀一个老师,偏偏收了个笨学生。   他本来还以为是那道士会装,定力足,没成想月照根本就没使力啊。   “你争点儿气啊照儿,那个道士可是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我这么久以来就见了这么一个真道士。”   “要是他被别的鬼勾-搭走了,岂不是连新衣服都没得换。”   说完,青晞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红衣:“我也想换件衣服。”   说来奇怪,鬼魂们生前的亲人朋友们祭拜他们时,难免会烧上件衣服之类的,但是他们能不能收到就不好说了。   收个衣服都时灵时不灵的,青晞身上这件红衣还是刚死的那会儿好友烧的,后来也有别人给他烧,好友也再次烧过,但是他都收不到了。   这件衣服怕是要穿到死,欸,不对,他已经死了啊!   那就是这件衣服怕是他要穿到他重新做人那一天。   月照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青晞想要新衣服吗?”   “我和楚说一下,他一定会帮忙的。”   毕竟就是个烧衣服的小事,楚松风对他的请求一向很宽容,总是能做到。   青晞激动地抱着月照:“啊啊啊啊啊,小照儿,哥哥爱死你了。”   新衣服,嘿嘿嘿嘿。   这下有衣服换了,虽然他好友烧给他这件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但是一直穿也是会腻的嘛,他青晞,可以穷,可以苦,但是不能丑!!   除了来一场人鬼情未了之外,青晞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换不完的衣服。   他在月照脸上亲了一口:“照儿宝贝,你真是太好了。”   月照推开他,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两鬼这才分开。   …………   月照穿门而入,楚松风已经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写写画画,他有时候会画上几张符咒。   其实云夫人老早就提议让两人分开住,以免月照叨扰了楚松风,为此还准备了不少好玉,但是楚松风说月照靠近自己对魂体有好处,云夫人这才作罢。   所以月照还是和楚松风住在一起。   看见楚松风,月照脑海里不免飘过刚刚青晞说的那些,他埋着头,也不敢看楚松风,下意识地想躲进玉佩里。   但是,但是……他又蠢蠢欲动,就那么站在玉佩前,陷入犹豫之中。   “月照。”   楚松风喊道,唇边含-着笑意,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淡淡的期待。   嗯?看错了?   “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月照一顿,那事情可就多了,比如说青晞的十八式……   咳咳,他理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口道:“楚,你能不能给我的朋友烧几件衣服?”   他眼也不眨地望着楚松风,像是一只无辜可怜的小鹿。   楚松风点点头:“当然可以。”   几件怎么够呢,他得多烧几件才是,还有首饰,一起烧。   这个鬼虽然看着不像个好鬼,之前还让他产生了小小的误会,但原来真是一个好鬼啊。   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这让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压了回去。   月照感动极了,楚松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道士。   说着也不含糊,楚松风当即带着月照去挑了一堆衣服和首饰烧了下去,通过手中流动的法力,青晞应该很快就能收到。   他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月照,可惜的是,老婆什么都没做……   直到晚上,月照没进玉佩里,而是说想要在外面睡,楚松风欣然同意。   月照躺上-床,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直接缩到了楚松风的怀里,嘴上还在不走心地念着:“我有些怕冷。”   楚松风失笑,抱住他:“嗯,靠着我不冷。”   月照耳根一红,沉默地缩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楚松风发现月照的手在乱动,杂乱无章的,毫无规律的,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扫过。   老夫老妻那么久,老婆又主动撩拨,楚松风还真有点受不了。   “月照。”   他轻声喊道,月照抬头,对上楚松风的眼,素来冷淡的道士眼里浮现出满满的暖意,暖意的名字名为爱。   月照抿唇:“楚,我,我喜欢你。”   他说完闭着眼睛,像是一只兔子,在撩拨完别人之后又马上缩回了兔子洞,缩得严严实实的,头都不敢冒一下。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月照的心一凉,眼泪都忍不住要落下来,楚松风带着笑意补充道:“是爱。”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着你了。”   月照惊讶地睁开眼,楚松风眼里是深深的黑潭,将他给吸了进去。 第65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3   月照忍不住闭上眼,瓷白的肌肤宛如白玉,偏又点缀了些许胭红,睫毛宛若一对黑色的蝶翼,忽眨忽眨的,唇-瓣落在上面,温热的温度烫得他眼皮都要忍不住张开了。   一吻落下,又是微微的凉意。   楚松风看着月照小心地掀开了一只眼的眼皮,偷偷地看向他,又在触及他的目光之后慌张地闭上。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着脸,眼睛张开一条缝,瞄准到了楚松风的唇,biu的一下,将自己的唇按了上去。   只是他才按上去,自己就浑身僵硬了,脑海中回忆着青晞教他的那些,舌头轻轻地舔了舔。   楚松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唇间飘荡出轻轻的声音:“老婆……”   月照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一板一眼地照着自己刚学到的教程做事。   良宵谁与共,赖有窗间梦。   夜夜满怀明月,时时入梦清风。春-梦笙歌里。   …………   第二天,月照缩回了玉佩里,便是楚松风喊他他也不应了。   月照半躺着,心想如果青晞再问他楚松风到底行不行,他这次一定可以回答了,就是这个事好久好久,而且好累,他昨天都哭了。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楚对他不温柔,太凶了,月照鼓着脸想。   云照瑄一-大早上见到满脸春风的楚松风,连眉间都含-着荡漾,仔细看,脖子上还有小小的抓痕,很淡,大概因为下手的是没能力伤人的鬼的原因。   他可不像是云庄主云夫人一样,一个觉得人鬼,还是男子之间觉得没可能;另一个则是认为这主动上门来的道士是个大好人,因为心善,所以不远千里把流落在外,成为野鬼的月照送回来。   云照瑄刚开始还不明白这道士赖在落枫山庄到底是想做什么,直到看见了月照之后,他弟弟长那么好看!!   还那么可爱!!   而且还那么天真!!   虽然看出月照也是喜欢楚松风的,这道士还可以碰到鬼,一人一鬼在一起,难免发生些什么事。   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对着楚松风说道:“楚道长,我看你也该小心小心身体,有些事情要少想。”   他一字一顿道:“以免、英、年、早、逝!”   “多谢兄长关心。”   云照瑄像是触了电一样,跳了一下:“什么兄长,你别乱喊。”   楚松风缓缓道:“啊,因为我一见云兄便觉得一见如故,实在是令楚某认为你我实是相见恨晚,恨不得当场结为异性兄弟。”   “云兄比我要大一些,我自是要喊上一声兄长。”   他眼角含笑:“不然,云兄觉得是什么?”   云夫人坐在一旁,听了也欣喜道:“楚道长与瑄儿合得来自是最好不过,我这孩子朋友少,能得楚道长这一好友实在是大幸。”   “瑄儿,你可要好好招待楚道长。”   “但月照……”   “月照怎么了?”   云夫人疑惑道,倒是不担心,楚松风那一手鬼神之术着实厉害,月照在他的照料之下十分康健。   云照瑄吞回了已到唇边的话:“没什么。”   “我只是奇怪月照今天怎么不出来玩。”   楚松风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他就在这里,不过我制的香用完了,等我今日再制一些,明天点上香,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云照瑄阴沉沉的目光环绕在楚松风身上。   云夫人则是欣慰地看着两人交谈,可惜梧儿……唉,不过有楚道长,她还能见到梧儿的模样,已是极为幸运之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松风常常点香,有月照陪在身边,云夫人眉眼间满是平和与安宁,自从月照失踪之后,她就变得狂躁忧伤,在云星津假冒身份来到落枫山庄之后,她虽是没有那些年严重,但也没好起来。   因为这事,她与云庄主的关系也疏离了许多,到了如今,她也懒得再搭理那些情情爱爱了,就希望能看着孩子好好的。   云庄主倒是惦记一个亲生孩子,但是他与云夫人的关系,表面上是云夫人嫁过来,实际上他就是个赘婿。   他但凡在外面找个小的,叶家马上就能把他堪称碎块。   大概是觉得后继无人,他也没了心气,不再想着好好发展落枫山庄,而是整日玩乐,心里唯一还惦记的事,就是云星津。   这个冒牌货骗了他两年,他为了“亲生儿子”拿出了多少好东西,用了多少人脉给他铺路,为了他武功精进,拿出多少天材地宝。   如今得知一切都是假的,他恨不得生吞了云星津。   又因为自己这两年一点儿问题没发现,而对月照有所愧疚,经常收集一些好东西,托楚松风送到月照手上。   月照穿的、用的、吃的,无一不精细,让青晞看得眼睛都红了。   他扑过去:“你着衣服也太漂亮了吧!!”   “还有这个吊坠,我喜欢死了。”   月照看了眼:“这是爹爹和哥哥给我的,我回去之后问问他们还没有第二件,我让楚烧给你。”   青晞乐呵呵的:“照儿,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又小声道:“我看那道士被你拿捏得死死的,怎么样,我的招数好用吧。”   好用,貌似是挺好用的,但是是不是有些太好用了。   月照不好意思提起楚松风晚上会变得很凶的事,矜持地点点头。   青晞得意地一扬眉:“我就说我还从未失手过。”   “区区一个男人,随随便便就拿捏住了。”   他又打量两眼:“可惜了,要是有服饰的配合还能事半功倍,要是穿上……他还不得变禽-兽啊。”   不过青晞说说也就算了,他们做鬼的想要件衣服多难啊,什么都要过楚松风的手,这提前看过了还算得上什么惊喜。   月照倒是不理解什么样的衣服能做到事半功倍,衣服不就是衣服而已嘛。   他看着青晞,这次他穿了身紫色的衣裳,他很喜欢亮色,虽然举手投足中有些妖艳,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明媚极了。   “青晞。”月照喊道:“你想不想见家人朋友。”   “楚最近制了很多香。”   他想着青晞似乎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朋友,之前他去找他时,总能看见他站在那颗槐树下,望着树,一脸寂寥。   他想,青晞有时候应该会觉得寂寞,他会想和以前的朋友们聊一聊的吧。   青晞一滞,眉眼中的明媚都黯淡下来,他笑道:“哎呀,我死都死了,他们要是见到我这个死鬼还不得吓死。”   “算了算了,做了鬼,我就和鬼朋友玩。”   月照没继续说,顺着青晞的意思换了个话题。   …………   在落枫山庄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楚松风打算带着月照回明心门一趟,他那个师弟到底咋回事,还没和小师妹成亲呢?   别说成亲了,感情居然连点儿进展都没有,他下山那会儿,两个人不是已经情投意合了吗?   没办法,楚松风只能回去一趟,云照瑄死活要跟着,问就是方便照顾月照,他一个活人想看见鬼都费劲,还照顾呢?   不过云夫人也确实有些不放心,看在岳母的份上,楚松风只能勉强同意了这讨厌的大舅哥跟他一起。   为什么讨厌,当然是这大舅哥整天打扰他和老婆相处啊,那个严防死守的样,恨不得搬到他那里去,睡觉都不闭眼,睁着眼睛看他,动一下就觉得他在占月照便宜。   时不时的还和月照谈心,让他离楚松风远些,不能让他牵手,比牵手更严重的事情就更不行了。   幸好月照没照做,不然楚松风的眼神都能刀了云照瑄。   落枫山庄下的镇子叫做云霞镇,因为落凤山庄的原因,常有江湖人士经过,于是日渐繁华。难得下山一趟,楚松风打算带着月照去周围游一游,住一晚再出发。   云照瑄阴魂不散,他为了甩开云照瑄,脚步加快,左躲右闪,七拐八拐之下成功甩开。   不过,他看着眼前热闹的街上,小楼上挂红挂绿,姑娘们倚门轻笑,显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   月照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还不等楚松风回答,他看见了青晞的身影:“青晞。”   青晞似乎没有听见,匆匆飘过,月照疑惑,也跟了上去。   楚松风没办法,只能走进了这烟花巷子。   青晞从长街的中间穿过,去了一栋热闹的小楼后面,里面传来仗打声,男人恶狠狠的,苍老的面容满是阴毒:“你这贱东西,是我待你不好吗?”   “公子哥你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卖碳的。”   “你喜欢也就罢了,就还寻思着私奔,跟着一个卖碳的,能有什么前途。”   被打的男人浑身青紫,哭着求饶:“老板,求您放了我吧,我如今年老色衰,已是不能为您赚钱了。”   “他虽是卖碳的,但待我好,朱公子虐死了不少人,我若是去了,只怕活不过七天。”   那老板眯着眼看他,不屑道:“待你好又如何,他身上掏得出银子吗?”   “那朱公子富裕,虽然有些小爱好,但也不至于死人,那些死了的也只怪他们命贱,没那个富贵命,享不了福。”   “不行,不行。”男人摇着头:“青晞都死了,我不能去啊。”   他爬伏在地上,抱着老板的腿:“求您,放过我吧,只要不把我卖给朱公子,我便一辈子待在楼里,为您赚钱。”   老板嫌弃地将他踢开,指甲抓着他的脸:“就你如今的模样,便是日夜不停,也赚不了几个钱。”   青晞站着一旁,担忧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又张牙舞爪地对着老板。   月照的声音很轻:“青晞。”   青晞的身体一僵,半响才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道:“月照。”   又看向他身后的楚松风:“楚道长。”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请求道:“楚道长,你能不能帮帮忙。”   他指着地上的男人:“求您给他赎身,求他一命吧。”   一些银子而已,楚松风最不缺的就是钱,他走上去,和那老板交谈片刻,给出几张银票,老板眉开眼笑地收了钱,将男人交给他处置了。   云照瑄刚好赶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楚松风,你在干什么!”   “你想对不起我弟。”   楚松风无奈:“这是月照朋友的朋友,我帮帮忙而已。”   云照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楚松风,想着这家伙就算变心也不至于这么快,更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不是,而且地上那男人怎么能和他弟弟比呢,除非楚松风瞎了。   他松了口气,听着楚松风的吩咐,将那男人扶了起来,一行人回了院子。   落凤山庄在云霞镇开了家酒楼,旁边还卖了间院子,以便他们下山查账的时候有个住的地方。   男人被打得不轻,在被大夫看过伤之后就昏睡不行。   青晞咬着唇:“谢谢。”   月照担心:“青晞,你……”   “我没事。”青晞摇摇头道,他看着隔壁房的方向:“那是我朋友,我生前和他关系最好。”   青晞说起自己的身世,他父亲是个芝麻小官,但家世殷勤,他以前也是个少爷,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常常窝在屋里,父母只盼他安好,家中还有三个兄长,他也没什么压力,读书习武样样不行。   十一岁那年,一个武林人士冲进了他家,屠了他家满门,只留下他的姐姐和妹妹,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男丁就是他。   那人转手就将他们卖了,他不买给别人做丫鬟仆人,非要卖进青-楼里,存了一颗折磨她们的心,青晞因为体弱,又生得好,和女子也没什么区别,那人存了戏谑的想法,没杀他,而是和姐妹们一起卖进了青-楼。   多年辗转,十六岁那年他到了云霞镇这里,成了个花魁,比起之前的日子要好过许多,在这儿又呆了几年,楼里突然来了个小公子。   那小公子正是落枫山庄刚找回来的小公子——云星津,他装得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却暗示老板将他卖给了素来暴戾的朱公子,那朱公子床上有着不可为人知道的癖好,弄死了不少被他买走的小倌。   进了朱府的当天,他知道没了逃跑的希望,自己抹了脖子,被一卷草席丢了出来。   还是他楼里的朋友们凑钱给他买了副棺材,悄悄安葬了。   沉默良久,青晞忽然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都是以前的事了。”   “要说小照儿你还真是我的福星,自从遇见你,我就天天好运,那云星津就倒了大霉,要是可以,我还真想看着他死。”   月照和他说了一会儿,又拜托楚松风帮忙,楚松风无一不应,不过这事大舅哥比他会,还是让大舅哥来了,他一有夫之夫,老出入那种地方也不太行。   “那个青-楼一条街,你清理一下,这几个人你重点注意,帮忙好好安置,还有那个朱公子,他不用手软。”   楚松风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青晞的朋友们与仇人朱公子的名字。云照瑄满脸茫然,他看不见鬼,楚松风又忘记点香了,坐这儿半天了什么都不知道。又怕月照和他那个朋友在说要紧事,不敢说话免得打扰了他们。   楚松风拉着他出去,留月照和青晞在里面。   到了外面,他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然后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了云照瑄,云照瑄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人,不招惹他还好,招惹了他他下手从不手软。   该杀的杀,该剐的剐,不然那一身鬼魂避让的煞气从哪儿来的呢。   这事交给他,完全没问题。   目送云照瑄离开,楚松风思索着,那屠了青晞一家,只留下女子卖入青-楼的人应该是恶鬼之一。   只有恶鬼才能让云星津帮着善后,大概是没想到青晞居然没死,云星津惊讶之余顺手害死了人,免得后面出现什么不能预料的状况。   不愧是恶鬼,性子恶劣到了极致,杀还不算,偏要专门把人卖进青-楼里任人折磨,遭人践踏。   要不是天子与官员自有气运庇护,他们这些恶鬼当不了官,也入不了皇室,天下早已大乱。不过等他们都找齐了替罪羊,改换了身份之后,官场与皇室也不能幸免。   找这些恶鬼的事刻不容缓,不过最关键的人物还是云星津,通过他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些恶鬼。   楚松风叹了口气,明天就回明心门,按头师弟韶颂和小师妹冉玲玲成婚。这俩不懂事的,一年多了,不知道在干嘛。   等新的天命之子上任,没了这天命之子的加成,云星津就该回地府去待在他该待的十九层炼狱了。 第66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4   白羽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楚松风刚上山,师弟们见了他纷纷打招呼:“大师兄!”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一去便是一年多,我们还是最近才听说了师兄你的消息。”   楚松风点点头,又对他们介绍自己身后的云照瑄,月照和青晞飘在旁边,不过别人看不见,但他还是笑着说道:“这是月照,我的爱人。”   云照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全当没看见,月照红着脸躲到他身后,楚松风拍了拍他的手,抬起的手又往旁边移了一些。   “还有这位,是他的朋友青晞。”   师弟们看着空气沉默,只有一个师弟愣头愣脑地喊了声:“……师嫂好。”   他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愣是没看见他大师兄的爱人。   思及最近江湖上的传闻,连带着他们明心门就受到了牵连,之前天下人就因为他们祖师爷的原因觉得他们是真道士。   有能耐的想要找道士必来他们明心门一趟,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结果大师兄这下山一行传言更广了,个个都说他们明心门都是得道高人。   问题是抓鬼、转运、算命风水,他们也不会啊!!!   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突然就会了,难道是大师兄天赋异禀,被祖师爷看上了,入梦教学。   明心门最近流行的话本子就是这样写的。   唉,着实让人无奈啊。   楚松风边走,边对着这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师弟问道:“最近韶颂怎么样?”   “我想着也到时候吃他的喜酒了。”   师弟面露为难,沉默不语:“韶颂师兄他,他……”   他道:“失踪了。”   楚松风扭头看他,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   师弟将楚松风下山之后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本来韶颂成了冉玲玲的未婚夫,两人自是蜜里调油,掌门也深感欣慰。   但后面不知为什么,两人总是吵架,分分合合的,直到三个月前,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吵了一架,韶颂独自下了山,冉玲玲不放心追了上去,在一个偏僻的院子找到了韶颂,当时他正和一个美貌女子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穿。   冉玲玲自然是生气不已,扭头就走,还要与他退婚,韶颂第二天追了过来,却在路经山崖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雨天雾大,他一脚踏空,竟然直接落下了悬崖,就这么失去了踪迹。   师弟摇头说道:“我也没想到,韶颂师兄看着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白白累得自己丢了性命,小师妹如今也是闭门不出。”   “我知道了。”   楚松风脚步匆匆地朝着山上走,云照瑄紧随其后也拧眉道:“怎么这么凑巧,像是……故意的一样。”   楚松风也说道:“我那师弟赤子之心,对小师妹一片真心,绝不可能出现金屋藏娇的事。”   只怕是有人觊觎少掌门之位,而设下的陷阱。   明心门的人居于山上,甚少出门,从不主动出山与人来往,性格也较为天真,尤其是韶颂,他是一个武痴,半点儿心眼都没有。   而冉玲玲被掌门捧在手心里长大,也是半点儿不懂阴私之事,两人懵懵懂懂踏入那人的陷阱中,倒是不奇怪。   因为韶颂已经算是半个天命之子,所以楚松风能笃定他没死,只是不知道如今沦落到哪儿去了。   “大师兄。”   面容憨厚的师弟挠了挠头,嘿嘿笑:“大师兄你回来了。”   楚松风随意点头:“嗯,许久没有回来了,想着回来看看。”   他正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原珈,师父现在在哪儿?”   原珈想了想:“师父应该在后山,最近武林盟主来了我们这里,师父他最近忙着招待人。”   原珈是掌门的弟子之一,资质平平,说不上出彩,但为人老实忠厚,干活又细心,随侍在掌门身边,对他的行踪最为了解。   “武林盟主……”楚松风念道:“卓景山。”   卓景山既然在,那云星津八成也在,楚松风之后想过那阿杉的身份,表面上沉默寡言,但实力非凡,一般恶鬼也没有他的能力。   唯有是云星津官配的另一天命之子,卓景山才有这个实力。   后山地大,楚松风干脆也不去找人,先去了小师妹冉玲玲那里。   咚咚咚,他敲了几下门,半响,里面才传出声音:“来了。”   冉玲玲打开门,脸上略带着疲态,抬头一看是楚松风,当即惊喜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楚松风点点头:“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和韶颂那事。”   提起韶颂,冉玲玲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她面露为难:“大师兄。”   “他不会那么做的。”   她没有细说,但是楚松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冉玲玲和韶颂的确感情好,也很信任彼此,当时头脑一热她负气离开,扬言退婚,但后头冷静下来之后恐怕也想清楚了。   冉玲玲的确是如此,之前她开门见到韶颂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真的是气疯了,但第二天她清醒了一些,也是不信韶颂会那么做。   便是金屋藏娇,也不会选择那个时候啊,他们当时已经在准备成亲了。   只是还不等她找上韶颂问个清楚,就听闻韶颂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楚松风点头:“我知道。”   他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给我听。”   冉玲玲很信任他,毕竟大师兄可是为了成全她和韶颂而将少掌门之位拱手相让啊。   冉玲玲让他和云照瑄进了屋,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最近门里不对劲,好几位长老闭门不出,连师兄弟们也少见了很多。”   “我总感觉有人躲在背后,故意操控这一切,但找不到人述说,也想过下山,但总能被师兄们发现,将我带回来,给出各种理由,不让我下山。”   她有些低落道:“我不敢相信他们,尤其……尤其是父亲,他最近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楚松风思索着,被操控了?但是不应该啊,阴间那些手段难以在人间长期使用,操控一个人的心智,那便是要不间断地使用法术,别说其他恶鬼,就是云星津也做不到。   云照瑄突然开口说道:“性情大变?有些熟悉。”   “我记得魔教的煌光决就可以做到。”   “煌光决?”   “三大武学每一样都有独特的能力,明心功最为神秘,我并不了解。而悲问玄经是叶家先祖失去所有后所创,修炼的人性格越悲苦,境界便越高。”   “所以叶家一代不如一代,新一代难以体会到那个心境,悲问玄经的特别之处便是能够控制记忆。”   “而煌光决的修炼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用人命堆,堆得越多就越强,它能够操控人心、移心变性。”   云照瑄说完,又说不对劲:“冉掌门修炼的是明心功,同为三大武学之一,哪怕是魔教教主亲至也变不了他的心性才对。”   如果加上一些玄学手段的辅助,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楚松风轻啧一声,这些家伙还真是无法无天啊。   冉玲玲听到这儿,心下不好,这意味着牵扯到了魔教,如果连她父亲都中了招,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她紧张地喊道:“大师兄。”   楚松风:“我已有办法,很快就能解决。”   云照瑄和冉玲玲看向他,就连青晞也是诧异的看他,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能解决?   “小师妹,这办法的关键之处就在你身上。”   冉玲玲深吸一口气,意志坚定,大概是需要她用自己与父亲的父女之情来做些事。   “大师兄,你请说,我一定拼尽全力做到。”   楚松风眼睛看向一旁绣桌上绣了一半的嫁衣:“你这嫁衣绣快点儿,能多快就多快。”   冉玲玲:“???”   云照瑄与青晞也是抽动嘴角,不解地看着楚松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绣嫁衣!   唯有月照,他觉得楚松风干什么都有待遇,坐在椅子上乖巧听着。   楚松风面不改色,手指装模作样掐动几下:“实不相瞒,你也应该知道师兄我如今会些卜算之术,我早早就算过了,你和韶颂是天作之合。”   “你们二人一旦成婚,命格相辅相成,气运一路直上,往后一生顺遂,便是遇到波折险阻,也会迎刃而解。”   “我会尽快把韶颂找回来,到时候你们二人一成婚,气运到达顶峰,再配合我们的一些布置,幕后之人必然自食恶果,师父他们也会安然无恙。”   冉玲玲吃惊不已:“大师兄,果真如此?”   “当然。”楚松风肯定地点点头:“你一点儿都不惊讶韶颂没死,你早就知道。”   冉玲玲无奈:“大师兄果然料事如神。”   “我看到了他给我留的记号,他没事,只是如今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这小子……”没死不回来马上把婚成了,到处瞎跑。   他弄再多也比不上自己和冉玲玲和和美美、夫妻恩爱不是。   不成婚也成,只要保持感情好,掌门再把位置一传,地位又上一截,也能达标天命之子及格分,他马上就可以把云星津和卓景山打死送到地府去。   本来其实成为天命之子也不强求成婚,但是韶颂和冉玲玲的身份与社会地位不够高,天命之子要求感情和事业都得有,两项分数加起来还得达到优秀的水准才行。   这一对事业次了一点儿,只能感情上找补,不过问题不大,成个亲就解决了。   “好了,你尽快把嫁衣绣好。”   他又转头对着云照瑄道:“云兄,你准备一下成婚的东西和场所。”   云照瑄:“……”   他两手一摊:“我不会。”   “你不会?”   “我又没成过婚,我怎么可能会。”   楚松风目光移到青晞身上,青晞举手:“这个我通,但是他也看不见我啊。”   楚松风塞了一个盒子到云照瑄手里,打开里面装满了香,还有一个小瓶子,那是他专门炼制的药水,抹眼睛上能见鬼,就是工序太复杂,他懒得弄,所以没多少:“点香或者水擦眼睛都行,有什么不会的你问青晞。”   “我和月照去找人。”   “就你们两个?”   云照瑄目光扫视楚松风一圈,有些不愿意,有他守着这姓楚的都没少占便宜,他要是不在,月照岂不是要被吃干抹净。   楚松风一脸正直:“这是在办正事呢云兄。”   安排好之后,楚松风就牵着月照的小手下山找人去了,这不懂事的师弟,正事不干跑哪儿去了?   阿晓有些担心:“就留云照瑄和青晞在这里,他们会不会被云星津打死啊?”   “放心,云星津想杀他都想了两年了,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楚松风发现这三大武学有些bug,堪比修仙秘籍了,而云照瑄完美适配悲问玄经,别看他表面阴郁,他内心更阴郁,心境如苦瓜,所以之前能在极度痛苦之下杀了他生母变成的厉鬼。   要不是云星津和卓景山还有气运加身,云照瑄一个人能杀他们几个来回,但是他对上其他恶鬼,怎么说呢,他能按着恶鬼打,当然,这得是在他内心极度痛苦的时候,那样威力能发挥到最大。   不过云照瑄的内心就没有不苦的时候,虽然这段时间看着情绪阳光很多,但那是他为了不让云夫人担心。   他这大舅哥很会自我pua,把他老婆幼时被拐的事都怪自己身上,又看见云夫人因为思念痛苦多年,他更加自责,内心负担更重,给他个机会他能捅死自己谢罪。   唉,也只有看之后能不能纠过来了。   终归现在是不用担心,云星津和卓景山也不会立刻出手,他们又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凉了,自然想着要徐徐图之。 第67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5   楚松风将身前的小馄饨往月照面前推去,月照笑得眼睛弯弯,他也含笑看着。   身旁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人小声嘀咕:“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旁边哪有人在。”   “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疯了。”   他们说完,有人嫌弃地呵了一声:“这就是你们不懂了。”   “知道这挨着哪儿嘛?”   他努努嘴:“白羽山,明心门的地盘。”   “就是,那可是明心门,道家第一-大派。”   “这人身上穿着道袍,怕是就是那明心门的弟子,那山上的可都是真道士啊,和那些装摇撞骗的家伙可不一样。”   “但是我之前听说明心门一直说他们没那些神神鬼鬼的本事,就连七王爷被鬼魇住了,他们也说自己没驱鬼的本事,连鬼都看不见。”   “这话你也信?他们啊,肯定是在藏拙,这些可都是真本事,那是普通人能得见的。”   “但七王爷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但他也不是一个好人,奸-淫掳掠的事干了不少,要不是是个王爷,早就被砍了,有那个正道人士愿意搭理他,那可真是造孽了。”   “最主要的是,你们也该听说了,最近江湖上说得那个。”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的,旁边的人眼前一亮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楚道长!”   “听说他不仅抓鬼厉害,还能让我们也看见鬼,更是能超度亡魂,让他们去投胎转世。”   “楚道长可是明心门这一代的大弟子,要说明心门没本事谁信啊,也就是糊弄糊弄我们这些外行罢了。”   他们说得正欢,楚松风又买了一晚糖水,加了钱喊老板多往里面放冰,正值秋老虎,便是鬼魂也觉得热啊。   老板接过钱,诶了一声,赶忙盛了一晚糖水过来,果然见那穿着道袍的男人自己不吃,只是手往糖水碗上一碰,放到旁边的位置上去了。   还轻声说着:“吃点儿冰的,今天有些热。”   那语气,像是在哄自己的情-人一样,温声细语还带着点儿宠溺,眉目之间满是爱意。   真是见鬼了。   老板赶忙走回去,这白日见鬼,吓死人了啊!!   有不少人下了定论,这鬼一定很厉害,这么大的太阳,他居然在外面走不说,还吃东西。   是个厉鬼!   不知不觉之间,楚松风身边就隔开了一块真空地带,周围的人眼睛瞄着他,却不敢靠近他。   因为真的遇到鬼了啊!!   过了一会儿,那道士对着身旁说了几句话,站起身来起身就走,桌面上的馄饨和糖水还好端端地摆在那里,和刚开始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那糖水里花高价加的冰块已经融化,结了一层水汽在碗边。   有胆大的寻摸着自己这些人是不是被耍了,虽说明心门的道士有本事,但也没人说刚刚那家伙就是明心门的人啊,万一是个毛头小子,装模作样来作弄人的呢?   江湖上这事还真不少,一个真大侠,不知多少个西贝货。   大侠人在东面,能听到别人谈论他出现在西面,闹出不少笑话来。   他用勺子挖了一勺糖水,直接放进嘴里,然后呸呸出声:“老板,你这糖水根本没味啊。”   老板怒瞪道:“你可别瞎乱说,方圆十里之内,谁不知道我老赵最是真材实料,放料最足,从来不掺水造假的。”   他说着,自己走过来,尝了点儿糖水,嘴里咂摸两下:“还真没味道。”   那人有了底气:“你看,我就说嘛。”   老板横他一眼:“我老赵是不造假的,再说了,你看看这颜色,怎么可能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我听老人说,被鬼吃过的东西是没味道的。”   老板与那人对视一眼,两人身体抖了一下,哗一下退开了。   老板嘟囔着:“我就说有鬼,你还不行,这下好了,和鬼同吃一碗糖水,他不会惦记我,晚上来……”   他脸色白了一些,生意也不想做了,马上就要收了摊子回家,今天去庙里住一晚好了。   那人更是浑身打颤:“那,那什么,老板,我们俩结个伴呗。”   这庙里他们也想去住,其他人是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好笑,叫这两人不信邪,偏要去试,要是沾上了阴气,被鬼盯上了,那不是完了吗?   不过那道士在,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咽了咽口水,觉得这外面也不是很好待,还是回家吧,床躺着比什么都舒服。   楚松风发现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但等他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和月照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地玩了一下午,这才回到客栈。   夜色渐深,他的房门被敲响,楚松风还没睡,坐在桌前,烛火明亮,火光照映的整个人都沐浴着橙黄-色的光。   “大师兄。”   韶颂小声喊道,将门关上,站在门边说道。   “师弟。”   楚松风嘴角微扬,喊道,他找韶颂已经找了八天,没到一个地方都大张旗鼓地去街上招惹目光,就是为了韶颂能够自投罗网。   韶颂手放在身侧,有些紧绷,随时随便抽剑逃跑:“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门里还好嘛?”   “还行。”   楚松风皱起眉:“不好的是你吧,我下山之前与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嘛?”   韶颂一愣,回忆起当日楚松风离开之前和他说的话,他说自己命中有大劫,小人所致,百冤莫辩,最后……会死无全尸。   如今想来,竟是应验了两项。   他嘴皮颤动,呢-喃着:“化解之法……尽快成亲。”   “还记得。”   楚松风恨铁不成钢:“既然你还记得,为什么还不回去成亲,正事不干,在这儿瞎弄些什么。”   韶颂没反应过来:“大,大师兄。”   “还知道我是你大师兄啊,我说的话你怎么不照做?”   “要是你们早点成亲,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韶颂还从未见过楚松风这幅模样,显然是有些生气的,他红着眼圈,小声辩解道:“我也想的。”   “但是我表现的太急,掌门肯定不高兴。”   毕竟掌门疼女儿,虽然为了女儿以权谋私,把少掌门定给女儿做未来夫婿,但是他还真不像那么快就把自己辛苦养大的小棉袄嫁出去。   韶颂要是催得太急,恐怕得被岳父敲断腿。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总是与玲玲吵架。”   “有些时候,我还会做出一些诡异的举动,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我甚至没有察觉出不对,还是后面差点死了才发现。”   说到这里,韶颂抬头:“大师兄,门里混入了魔教的人。”   “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有很多弟子变了性格,就连我有时候也会。”   “我们?你和谁?”   “三长老和九长老。”   说完,韶颂又有些紧张地看楚松风,生怕自家大师兄也变了个性格,他们之所以不敢回去,就是因为掌门也变了。   眼看着韶颂的手已经摸到了剑柄,楚松风道:“放心。”   “门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前几天刚去过那里。”   “问题不大。”   他轻飘飘道,韶颂:“啊?”   就这问题还不够大嘛!他们明心门内里已经被魔教控制了啊,就连最强的掌门就成了傀儡。   而且他心爱的小师妹还在门里,韶颂躲在外面的时候日-日夜夜地担心。   “对了,两位长老去哪儿了?怎么只有你一人。”   韶颂回答道:“三长老去了医谷,想要研究出让大家恢复心智的药。”   “九长老去了叶家,如今也只有叶家那位老太爷,才能制得住掌门。”   “算了。”楚松风摇摇头:“反正他俩不在也不碍事。”   “明天你和我回白羽山。”   韶颂瞪大了眼睛:“但是,但是那上面都,都是……”   “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嘛。”   他又想了想:“要是玲玲绣得快,嫁衣应该也差不多了,云照瑄办事向来快,我倒是不担心,东西也该准备好了。”   “走吧,明天直接回去成亲。”   “成亲!”   韶颂声音高昂,又压低了一些:“这,这种时候嘛。”   “我都说了,无论什么问题,你和小师妹一成亲,马上就风平浪静。”   楚松风目光直视他:“相信我。”   虽然这事听起来很没道理,谁家成亲就什么困难都没有了啊?冲喜也不是这么冲的啊,但是韶颂还是一咬牙:“好,大师兄,我相信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有些羞涩:“这么急,会不会委屈了玲玲。”   “大不了后面你们补办一个,随便什么时候,随你们办几个。”   “你想年年做新郎官都成。”   楚松风想了想:“但是明年不行,明年我和你师嫂办。”   一年两次,宾客都不愿意来了,说不准还觉得他们骗礼金呢。   “师嫂!”   韶颂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大师兄下山一趟,居然连人生大事都解决了,不愧是师兄。   “大师兄,师嫂是哪儿的人啊?这次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楚松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师嫂不是一直在嘛。”   “月照你别介意,这小子就是这样。”   月照当然不介意,笑着摇摇头,还想着楚松风说明年和他成亲的事。   那,那么快的嘛,虽然他也很想一直和楚在一起,如果成了亲,楚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就是不知道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韶颂沉默地看着空气,好像是哦,他在街上看见大师兄的时候,大师兄就是一副身边有人的模样,但他当时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这是……人鬼情未了?   不对,在一起了的,大团圆结局,应该叫,叫,人鬼奇缘? 第68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6   刚回到白羽山,就发现上面早已张灯结彩,红绸布与红灯笼摆得到处都是。   楚松风随手拉住一个弟子:“这是谁要成亲?”   就算是云照瑄再能干,他也不能让整个明心门都配合啊。   所以这是哪一出?   那弟子笑嘻嘻地说道:“大师兄你回来得正巧,那天你才回来就离开了,所以还不知道,掌门决定把小师妹许配给金公子了。”   “金公子?”   “是武林盟主的师弟,那可是位前途无量的少侠,这不刚出师,跟着师兄来了咱们明心门一趟,对着小师妹一见倾心。”   “掌门和各位长老一琢磨,觉着金公子人品好,武功也好,就下了这么个决定。”   弟子还在说着,楚松风脸色怪异:“这位师弟,你真的觉得没问题?”   弟子眨了眨眼睛,里面满是天真无邪:“有什么问题嘛?掌门想给小师妹找个好夫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不觉得有些太快了吗?”   掌门那个女儿奴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没错,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啊,嫁给明心门的人他都舍不得,更别说是外面来的人了。   这大姑娘嫁过去,被欺负了怎么办?被打了怎么办?受委屈了怎么办?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这卓景山才上门几天,就让掌门开开心心地嫁女儿了?怎么可能,以他的本性,起码考察个十年八年,韶颂被他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他都不够放心,更别说这外来者了。   “咦?”   弟子被这么一说,也有些愣了,明心门的弟子大多都是从小就上山练武的,对于外面威严霸气,背地里开开心心被小师妹冉玲玲当马骑的掌门十分了解。   好像是有些太快了。   他惊讶地张开了嘴:“掌门怎么那么快!”   不过很快他又在心里找到了借口:“应该是因为金公子实在是太优秀了,所以掌门怕错过了吧。”   算了,楚松风决定先去找云照瑄,找到云照瑄的时候,云照瑄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茶,看见楚松风,挑了挑眉,对着他身后那个披着斗篷、遮遮掩掩的家伙说道:“回来了,这位就是明心门的少掌门?”   楚松风点点头,走过去坐下,云照瑄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楚松风看了看没见到青晞:“青晞人呢?”   “陪着冉玲玲呢,你的见鬼套装我给她了。”   见鬼套装……云照瑄好歹是个公子哥,文学素养不咋地,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楚松风有些嫌弃。   韶颂惊讶地看着他:“大师兄你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肃然起敬,不愧是玩人鬼恋的男人。   楚松风没说话,目光看着云照瑄,像是在问他,你在搞什么鬼?   云照瑄风轻云淡道:“这成亲实在太麻烦了,我做不来。”   “幸好那个云星津不知道怎么回事,改名换姓要娶冉玲玲,明心门准备起来肯定比我的好,干脆就让让他呗。”   他喝了口茶:“反正都没差。”   “当然有差啊!”韶颂震惊道:“玲玲不是嫁给我了。”   云照瑄有些嫌弃地看他一眼:“他是你师弟?”   “我师弟年纪还小,没什么脑子。”   楚松风看着韶颂是他新选的天命之子的份上,小小维护了一下,又对着韶颂道:“没区别。”   “反正到时候新郎还是你。”   韶颂:“啊?”   “抢亲,直接借着他们的准备拜堂。”   现成的奢华婚礼,还不用自己花钱,不要白不要。   “哪天?”   “明天。”   楚松风点点头,很好,明天一切照常,现场换个新郎。   …………   虽然时间仓促,但明心门的底蕴还在,婚堂的一切都十分细致精心,四处都映着喜意。在自己的房间里,云星津换好了红色的新郎服,衬得脸上都有了一层红意。   卓景山,也就是之前的阿杉,比起做阿杉时的沉默内敛没有存在感,这会儿的他霸气而夺人眼球。   “津儿。”   他上前一步,搂住云星津,依恋不舍,又带着戾气与杀意:“等过了今晚,我要杀了那个冉玲玲。”   云星津安抚道:“放心,我心中只有你而已,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工具,等我夺走她身上的气运,便交由你处置。”   卓景山还是有些不满,云星津凑到他耳边去:“阿山,别怀疑你的魅力。”   “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不然,我也不会将你们都放出来……”   “那可是地狱十九层,若是被抓回去了,我只会生不如死。”   卓景山想到了以前的事,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被抓回去的。”   “只要你和月照互换了命格,他就会替你受罚,而我的津儿。”   他凶狠地吻上了云星津:“接了他十世的善果,加上这一世的功德,你必然能够升仙。”   云星津被放上木桌,衣服渐渐褪去,仰着脖颈,脸上却是得意的笑意:“是啊,我会升仙的。”   “一个小小的无常,怎么能和仙人比呢。”   等两人厮混了一番,云星津才有些抱怨有些撒娇地说他:“真是啊,这么久,万一那边不满意,取消了婚宴怎么办。”   “怕什么?”   卓景山嗓子带着些沙哑:“他们全都被老三控制的牢牢的,要不是因为那个掌门修的是明心功,我们便是直接按着那冉玲玲拜堂交合再杀了也没事。”   “要不是为了尽量安抚那老东西,我才不让你这么娶她呢。”   云星津眼中带笑,贴在他怀中:“冉玲玲身上带着强大的气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几乎都能比上我了。”   但是他心里清楚,那样盛大的气运是他借着职务之便,不知掠夺了多少人才得到的。   而冉玲玲,一个普通凡人居然比起他也只略逊一筹,幸好如今她身上的气运还没有成型,只要通过一些方法,他就能夺走那些气运。   到了那时候,那个道士自然没什么问题,而月照,呵,一个孤魂野鬼罢了,如今的凡间,鬼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你怕那道士做什么?再怎么强也不过是个人,只需要我恢复真身,便可一招杀了他。”   云星津笑着说不想他冒险,要是他被发现,那他们准备的冒牌货也不能骗过那地府了。   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想着,楚松风身上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气,很有威慑力,但是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   每个人都拥有气运,善恶两端的人,气运自然不一样,例如身为十世善人转世的。   在还未与他互换命格的时候,月照身上的气运是纯粹的金色,善人很多,但如此纯粹的却没有多少,简直就像是圣人转世,这说明这人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反而为别人牺牲很多。   所以在他初入地府的时候,云照瑄就一眼看中了他,并且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而楚松风身上的气运则是黑色,黑中带着红,这只能说明他杀孽不小,这些还不算,更重点的是他连灵魂之中都透露着凶厉之气,看着不像是个人,更像是把绝世凶器。   他的这个观气之术是上古秘术,被他意外所得,从未出错,便是阎罗殿气运,在他的眼中也从未出错。   所以他断定楚松风是个恶人,甚至比他现在笼络的这只恶鬼还要恶,而且楚松风要更有本事,他的黑红气运之外竟还罩着一层金光,这功德与恶孽只能相互抵消,从不可能互存。   而且那金光,虽无月照的纯粹,但数量上是月照的上万倍,除了他,其他人看楚松风都是圣人转世。那金光肯定不是真的,但一个绝世恶种,却能给自己披上一层圣人的外皮,这必然是个能人。   若不是最开始的楚松风装普通人装得想,他乍一看身上的气运只有薄薄一层,云星津说死也是不敢得罪他的。   不过月照的命格他还是要,如果得不到,这具肉身死后,魂归地府,地府那边会怎么做,云星津甚至不敢去想。   但是他也不认为楚松风真的在意月照,这种程度的恶,怎么可能有心有情意呢,他怕是只是逗弄着月照玩,想要看他希望破灭,绝望痛苦的模样。   云星津对这种极恶之辈的心理十分了解,如今他这么做,不正是帮了楚松风的忙嘛?他兴许是不会计较之前的冒犯了。   如果有机会,云星津绝对会吸了楚松风身上那层金色的气运,没了这层遮盖,里面的黑气就无法掩盖,便是仙界也得惊动,下凡收了他不可。   懒得与抱着他的蠢货细说,云星津推开他,撒着娇说要去成亲了,再不去可真的晚了。   又献上了一个香吻,卓景山才满意地放开他,两人到了婚堂,却正好撞见冉玲玲刚夫妻对拜完。   而和他拜堂的那个少年让云星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个青年身上也有着与冉玲玲相当的气运。   随着两人的婚礼礼成,两人的气运以极快的速度勾连在一起,并且疯狂地涨大。   卓景山看着被截胡的冉玲玲,怒道:“冉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迷迷蒙蒙,对卓景山言听计从的掌门就浑身一颤,眼里从迷蒙转向清醒,他皱着眉看卓景山:“卓盟主?你怎么在这儿?”   又看到穿着嫁衣的冉玲玲,大惊失色:“女儿,女儿,你怎么就嫁了,你怎么可以嫁这么快!!!”   “好啊,你个韶颂,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居然想生米煮成熟饭,你拐我女儿。”   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又哭又闹,拉着冉玲玲的手眼泪哗哗的,始终不敢相信女儿突然就嫁出去了。   卓景山惊讶,再看周围的人,也纷纷脱离了控制,对着眼前离奇的一幕议论纷纷。   云星津比他还要惊讶,因为他发现卓景山身上的气运在疯狂流失,要知道,便是他努力多次,也没能成功偷取一分一毫,而此刻,卓景山的气运就如流水一般,疯狂地流向……   冉玲玲和那个少年。   云星津便是再傻也知道出事了,他抓住卓景山的手:“快走,快带我走。”   他回头,目光落在人群最后,楚松风对着他勾起唇角,比十九层地狱数之不尽的恶鬼还要恐怖。   这家伙也会,他也会夺人气运。   楚松风飞跃而出,轻盈落地,然后一手一个,按住正被掌门拉着哭的冉玲玲和韶颂。   两人当即被他按的吻在一起,气运的流动速度更快。   两人分开,冉玲玲羞涩低头,韶颂也不好意思抬头,掌门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儿晕过去。   云星津心中一梗,这道士的手法比他要高明得多,只是一个亲吻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卓景山气运的流失更快了!!! 第69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7   云星津一脸惊骇,卓景山不明所以,他只心中隐隐所感,仿佛大祸即将林头一般。   他一把抱住云星津,打算带着他离开,虽然云星津的实力不如他,但他是地府无常,知道许多他们这些恶鬼不知的东西。   金线快速攀爬,连接在一起,法阵在他们脚下闪动,卓景山竟是难以动弹,他费力回头,目光锁在那道士身上。   “道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这样苦苦相逼。”   楚松风挑眉道:“井水不犯河水?不哦,你们惦记我爱人……爱鬼的命。”   “此等仇恨,你们自是该死了。”   云星津突然跪到地上,诚恳道:“高人,我知道您老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只不过是个小鬼而已,我们可以向他赔礼道歉,只求高人原谅我们这一次。”   云星津还是不信这道士真爱月照,这种极恶之人怎么可能有真心,便是比他还要良善几分的卓景山也不可能有真爱。   他们二人一副深爱的模样,云星津却只是纯粹为了利用,但卓景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对云星津大约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但是这从十九层地狱中-出来的恶鬼,最重视的只有自己。   情意……呵,玩笑而已。   其他人都懵在原地,这家伙谁啊?怎么上来就跪,还喊他们大师兄老人家,他们大师兄明明是青年才俊好吧。   对了,大师兄不是下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一睁眼就出现在韶颂和冉玲玲的成亲现场,大师兄还按着两人的头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一个。   如今再离谱的情况他们都不是很奇怪了,因为已经被震惊好奇到麻木了。   楚松风冷呵一声:“只是个小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真正的小鬼从来都是你。”   “亲手杀了救下自己的大鬼,在他被选为无常时,谋夺了他的身份,云星津,十九层地狱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啊。”   “成功了一次,还妄想进行第二次,但是这次,你惹错了人。”   他抚过月照的手,月照看着地上的云星津,厌恶地皱起脸,虽然在遇见楚松风之后,生活得很幸福的他被困于破庙两年的痛苦已经淡去,被杀死时的痛苦与仇恨也只剩下隐隐。   但云星津到底是杀了他,害得他连人都做不了,只能做过在世人眼中透明的鬼,还是令月照恨他。   他开口道:“所有的事,我们都会告诉地府,你害了太多的生灵,便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十九层地狱,不够你走。”   云星津目露绝望,这道士还想继续装下去,今日必然会杀他了。   卓景山见云星津的行为与话语,已是隐隐猜到一些,他眼睛掠过云星津,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跑,多带一个人他怕是也跑不掉。   黑色的雾气溢出,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婚堂都被黑雾笼罩,四处传来惊呼声,韶颂往左一步,想将冉玲玲护在怀里,却抱住了他的岳父。   掌门抱着冉玲玲黑着脸,如果不是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他马上提剑劈了韶颂,悄悄成亲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女儿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抱!!!   吃豆腐不够是不是!!   冉玲玲扯过掌门的袖子,小声喊道:“爹。”   果然大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她和韶颂一成亲,他爹立马正常了。   这个样子才是她亲爹嘛。   “不要乱动。”   楚松风冷淡的声音响起,手中结印,道道金光闪动,大小法阵被打出,一团黑雾被困在婚堂上空。   卓景山四处扭动,但是楚松风实在是抓他抓得紧,他只能使出更大的力气,他如今已经恢复了真身,暴露了力量,若是逃不出去,就是那道士不杀他,他也会被地府发现追捕。   卓景山的肉身失去了灵魂,呆滞地倒在地上,云星津趁着楚松风正与卓景山缠斗,手上疯狂地掐弄着法诀。   这家伙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是卓景山打不赢,他就更赢不了了,只有想尽办法逃走,只要还有一缕魂在,靠着手中的秘术,他也能卷土重来。   楚松风面容冷肃,手上再次掐出一个复杂的法诀,空中的黑雾当即萎靡不少,云星津突然起身,身形高大了几分,手也变成了类似野兽的爪子,快速地扑向楚松风。   见此情形,黑雾再次激烈地挣-扎起来,楚松风跃身,空中一旋,伸手抓住黑雾,脚下又是一踢,将云星津踢远了些。   手中的黑雾疯狂涌动,楚松风握住它的那只手皮开肉绽,流出鲜血。   月照担忧地看着,偏偏自己连具身体都没有,死后没进入地府的他也没有法力,什么都做不了。   云星津竟然不跑,连连朝着楚松风攻来,楚松风死死握住卓景山,与云星津打了起来,其他人摸不准情况,也不敢行动。   而且他们大师兄占上风,这会儿冲过去,就怕弄巧成拙,反而让大师兄输了。   “我没事。”   楚松风抽空对着担忧的月照说道,又对着云星津抬了抬下巴:“先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两年时间,云星津没有完全成功地与月照互换命格,但也换走了一半,连十世积累下来的功德,也跟着夺走了一半。   月照看向云星津,发现他的灵魂似是缺了一缕,连带着他被夺走的功德也缺了一些。   他恍然大悟,飘出了婚堂,青晞看见他突然离开,也跟了上去。   人群中的弟子们纷纷抬头看着云星津与楚松风,只有一名弟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正打算偷偷离开,一柄长剑直辞他面门。   云照瑄看着弟子平凡的面容,惊讶道:“我还想着魔教混入的卧底到底是谁呢,原来是你。”   那弟子正是与云照瑄有一面之缘的原珈,是掌门的弟子之一,老实憨厚,并不出彩。   云照瑄目光上下打量,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的……平平无奇。”   原珈脸色大变,半是焦急半是愤怒,他本就急着逃走,这会儿被拦住不说,还被这小小的凡人嘲讽。   因为长相平凡,不像个厉害角色,常被人视作跑腿杂役,所以原珈最恨别人说他平平无奇,若是往常,他会亲手剐了云照瑄的脸皮,再一片片割下他的肉烤熟,喂给他吃不可。   但此时他只想快些逃走,急不可耐地攻向云照瑄,一招落下,他惊讶不已,这个凡人怎么,怎么……这么强!   云照瑄眼尾上勾:“别急,让我们慢慢来。”   …………   月照很快追到了那缕逃走的魂魄,手轻轻一抓就抓住了,青晞追了上来,咦了一声:“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   魂魄里的携带着的些许功德在接触到真正的主人之后,顺着手回到了月照体内,失去了功德的掩盖,魂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魂魄又黑又红,上面像是覆上了一层黏液,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像是从臭水沟里捞出的一样。   月照也有些嫌弃,但是又怕放心让这缕魂魄给跑了:“这是云星津。”   青晞惊讶:“真的假的,就这玩意儿!”   “他的一缕魂魄。”   青晞看向那缕魂魄更嫌弃了:“云星津还真是……表里如一。”   “人魂一体,简直是一模一样,又丑又臭。”   “幸好被你发现了,那家伙真够诈的,我还说他怎么不跑,难不成对那个什么卓景山是真爱。”   “搞半天是想声东击西。”   青晞想抓着这缕魂魄掐几下,月照摇头:“还是我来吧。”   在与楚松风的相处之中,主要指晚上的相处,月照虽然还不能做到在无法的凡间生出法力,但是也和凡间的鬼不太一样。   让青晞来抓,或许还真抓不住云星津的这缕魂。   两人回到场上,黑雾已经被关进了玉瓷瓶中,云星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见月照抓着他出逃的那缕魂回来,目眦欲裂:“你,你!”   他怨毒道:“你以为你杀了我,就会有好下场吗?”   “不,不会的,等他玩腻了,你只会死得比我更惨。”   楚松风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废话真多。”   云星津的灵魂也被收进了玉瓶中,与卓景山待在一起。   顺手的,他又抽剑给旁边卓景山的肉身来了几剑,确保两件肉身都死得透透的了,他才抬头对着月照笑道:“到时候我们去地府参观他们受罚。”   月照点点头:“嗯嗯。”   青晞嘴角一抽,受不了,狗男男。   云照瑄提着人头往地上一丢,颇为不爽地瞪了楚松风一眼,又在这儿对着他弟弟甜言蜜语,这该死的大尾巴狼。   楚松风看了一眼,顺手把那恶鬼剩下的残魂给收了起来,他这大舅哥真够凶残的,这下可好,地府惩罚这只恶鬼的时候都得小心一点儿,免得恶鬼一个不小心就魂飞魄散了。   一切弄完,楚松风才在明心门上下惊叹的目光中解决这事。   至于为什么他突然就变真道士了?   别问,问就是祖师爷觉得他良木可雕,梦中传法来了。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趟地府,把三鬼交给了地府,云星津更是引起了轰动,居然能冒充无常,去了凡间还冒充十世善人,如果不是楚松风,还真让他成功了。   这样的存在,要是飞升成仙那还得了。   云星津被阎王亲自带走,他居然能看到别人的气运,甚至还能夺取,这事何等邪术,要是邪术外泄,那世道还不得大乱。   不过他答应楚松风,一定尽快从三个鬼口中问到凡间恶鬼如今的身份,交给楚松风,方便他快点把恶鬼尽数抓回来。   “楚道长深明大义,助我等抓回这群无法无天的恶鬼,实乃功德一件,我等必然上述天庭,让楚道长得以升仙。”   楚松风礼貌道:“都行,你们随便写写就好。”   如此洒脱的态度,叫地府众鬼神摸不着头脑,又钦佩道:“楚道长真乃高人也。” 第70章 沟通阴阳的道士18   杭易文是飞雪堡的大公子,这次出来是为了参加婚宴的,明心门大弟子和落枫山庄二公子的婚宴。   初闻消息,整个江湖都惊掉了下巴,谁和谁?大弟子?二公子?   喜欢男人倒也算不上离奇,但是大张旗鼓的成亲,这就过于离奇了,这种事终归是上不得台面,大部分人都是选择遮掩着些。   这次的两位主人公,性格真是放浪不羁啊。   明心门的大弟子名为楚松风,这些年可谓是天下闻名,他本就是明心门的高徒,尽得明心门的真传,驱鬼捉鬼不在话下。   更是有着一身好武艺,去年更是在江湖上搅风搅雨,杀了不少人,不过事后证明,这些被他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包括当年的武林盟主卓景山,这群人私底下重则杀人满门,轻则断人生路。   还别说,这些人一死,江湖上清明了许多,一瞬间让人感觉世间是那么的美好。   动不动就出现的惨案也没有了,也不会有人被灭门了,别说平民百姓,就是那些当官的、经商的也暗自庆幸着呢。   只因这些年莫名其妙死于非命的人实在太多,问题他们还查不出是谁干的,如今凶手皆尽伏法,他们就放心多了。   杭易文更是对楚松风感激不已,他虽是家中的长子,但是嘴巴木楞,不会说话,比不得弟弟杭易武机灵,不得父母喜爱。   在杭易武的话语中,更是落得一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名声,自从两年前,飞雪堡周边突然生了乱子,常有年轻美貌的少男少女失踪。   线索更是直指飞雪堡,直指他。   楚松风到来之际,他正被杭易武安排的人哭骂,父母向来不喜他,竟是容不得半点儿辩驳,父亲抬手,失望的想要杀了他,以示自己的公正。   是楚松风突然出现,以香见鬼,揭穿了杭易武的真面目,又一剑结果了他。   自那以后,杭易文成了飞雪堡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父亲因为偏心杭易武的事,被大家认为他是非不分,甚至怀疑他暗中知晓,威望一落千丈,杭易文成为了飞雪堡真正的掌权人。   他这次来,也是想当面对着楚松风道谢。   对于楚松风的成亲对象,他倒是没有异议,只是喜欢男人而已,感情这回事,从来没有要求一个人必须固定一种方向不是。   不过他隐隐有所耳闻,落枫山庄二公子貌似不太简单。   这位二公子自小走失,好不容易找了回来,结果是个冒牌货,又过了两年,才找到真正的二公子。   而且他还听说,人是楚松风带回去的。   前头有人窃窃私语:“这楚松风可真是狂傲,以为他在江湖上出尽了风头,就放肆与一个男人成亲,甚至还昭告天下。”   “就是,如今的小辈啊,还真是……”   男人啧啧摇头,又眯着眼睛笑:“那位二公子,怕是功夫了得啊,米得那楚松风都不知道分寸了。”   杭易文皱着眉,正准备上去说话。   就听见清亮的骂声,不知何时,一位身穿红衣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前,迤逦的脸上满是怒气,一双眉拧得高高的。   “还真是什么?你们倒是说啊?”   “哟哟哟,真懂啊,就你们两个老东西懂事,半截身子进黄土了,还在人背后小声蛐蛐呢。”   “有本事你们当着楚松风的面说啊!!”   他嘲讽一笑:“怎么?不敢,也是,两个废物,怕是一剑能被他捅个对穿。”   说话的两人面色涨红,但还真不敢说什么,楚松风的实力,江湖上公认的强,看看他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都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而他杀谁都是那么轻松,别说受伤了,简直是脸不红心不喘,一滴汗水都不流。   私底下大家都说他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高手,若是以后隐居了,少不得都成为个武林神话。   两人铁青着脸,想要骂回去,但那红衣男人嘴皮子却是利索得很,让他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中一人怒极,竟是下意识地拔出了武器,杭易文快步上前,与那人过了两招,最后那人冷静下来,冷哼一人,两人拔腿就走。   不走再留下来,怕是要闹大了,真闹到楚松风面前,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见了鬼了,他们在明心门瞎走了半天,走到这个偏僻的角落,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一说起人坏话,突然就冒出两个人。   “你没事吧?”   杭易文关心地问道,他看那红衣男人缩了一下,不会武功的模样,应是被吓了一跳。   被美男子温声细语关切的青晞唰的眼睛就亮了,声音轻缓:“我没事,不知公子是?”   躲在暗处的小鬼们摇头:“散了散了,这家伙又要开始了。”   “也不怪他,楚道长只在白羽山上布了阵,只有在这阵里,他们才能看见我们这些活人,山上都是楚道长的师弟,他也不好下手不是。”   “不好下手?那六长老那个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徒弟是什么?”   “啊这……”   小鬼想了又想:“青晞这心也变得忒快了。”   “一年时间,都谈了三段了,人鬼情未了够写三个故事了。”   有女鬼幽幽-道:“还不是那些男的不行,要不然怎么会留不住青晞的心。”   “这倒是这倒是。”   众鬼散去,青晞已是和杭易文搭上了话,他的眼光那是妥妥的,一看杭易文就知道这位公子也喜欢男的。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反正他就是谈一段时间而已,毕竟自己都死了,也不能耽误活人不是,所以情-人换得快绝对不怪他,他这是为了他们好啊,可怜自己的一片苦心,少有人能察觉到。   …………   婚堂之中,楚松风穿着红衣,眉目俊逸,眼中满是笑意,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月照,月照也换了一身鲜红的衣服,皮肤显得更加的光,像是明月一样,散发着谈谈的柔和的光。   叫来参礼的人惊-艳不已,怪不得这楚松风愿意离经叛道的娶一个男人,竟是,竟是如此的美貌。   国色天香,不外如是。   云夫人与云庄主和着楚松风的爹坐于上首,三位长辈其实不太满意,楚松风的首富爹不乐意自家儿子娶男人,还是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这以后连个子嗣都不能有。   但是碍于楚松风坚持,首富爹出于对去世妻子的愧意勉强点头同意,他倒是不担心自家香火没人继承,他儿子很多。   但是楚松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自是不愿意他就这么断了血脉。   他盘算着,等两人没了感情,他再给儿子安排安排。   云庄主也老大不乐意,但是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只能闭嘴沉默,云夫人倒是接受得还行,楚松风有本事,又能照料她儿子,倒是个良配。   只是,只是……唉,这种事,到底是难以让人接受。   月照对着她一拜,轻声喊道:“娘。”   脸上红润润的,眉眼间皆是幸福的味道,看着楚松风的目光也是依恋无比。   云夫人欸了一声,眼里泛起泪光:“松风,照儿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他。”   楚松风点头:“我会的。”   他与月照相视一笑,拜完堂,月照也未被送入婚房,他到底不是女子,成婚的仪式自然是随着心来。   婚堂中爆发出欢呼声,有人擦了擦眼睛:“我眼睛是不是花了,怎么,怎么,他们飘起来了。”   青晞飘在最前头,为了不占风头,他今天的红衣服颜色很淡,隐在人群中,并不是很显眼。   他一挑眉,鲜眉亮目,肆意欢快:“怎么,没见过鬼啊!”   活人们纷纷退后一步,被说的那人结结巴巴:“第、第一次见。”   青晞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杭易文的袖子,可怜巴巴道:“易文你不会嫌弃我吧。”   他交好的几个小鬼钦佩地看他,这才多久,就易文易文喊得那么亲密了?不愧是白羽山一枝花,着实让他们佩服。   杭易文笑笑,看他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怜惜:“当然不会。”   青晞顿时感动的看着他,手上也不老实,已经悄无声息摸上了人的胸。   楚松风与月照穿梭在众人中,时不时与亲朋好友说几句话。   活人说话时总是不免声音弱了几分,有明心门的弟子问道:“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声音挺大的嘛?怎么我师兄师嫂一过来,就没声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我出生在小地方。”   “嗯?”   弟子不解其意,那人继续说道:“我一直没什么见识,这么大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简直恨不得摇着那弟子的肩膀,让他看看飘着的那些都是什么,那是鬼啊鬼啊,虽然自从楚松风横空出世,关于鬼混的传闻就层出不穷,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啊。   突然,他警惕地看着那弟子,这家伙不会也是鬼吧?完了完了,他怕是掉进鬼窟了。   平常豪爽的江湖人士们纷纷缩了起来,变成了鹌鹑,战战兢兢地结束了这场亲事,一到散场的时候,这些人唰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叫被留下的鬼们面面相觑:“有没有天理啊,跑得比鬼都快!”   楚松风含笑看着那些人跑了,又催走来这群不肯走的鬼,因为他在白羽山上布的阵,来白羽山的鬼越来越多,明心门的弟子们倒是习惯了与鬼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们欢快地和自己的鬼朋友们一起离开,准备出去再玩玩,韶颂和冉玲玲也携手离开,身后还跟着眼巴巴的冉掌门。   等长辈们也一一散去,楚松风才咳了一声:“我们也回房吧。”   洞房花烛夜,这是带buff的,楚松风期待很久了,然后一只大手抓住了他:“松风,跟我喝喝酒吧,我这做哥哥的,也很开心啊。”   云照瑄皮笑肉不笑,眼睛里全是冷光,拽走了楚松风,打定主意要灌醉了他,平常他已经够猖狂了,今天还不更甚。   可怜他弟弟那么柔弱,又不懂的拒绝,这还不得被折腾惨。   不过云照瑄最后还是没灌醉楚松风,反而自己被灌醉了,倒在桌上,迷迷糊糊的。   楚松风回到婚房,月照还在等他,又是期待又是有些害怕:“楚。”   他低着头,白玉生红霞,楚松风与他喝了交杯酒,又往床边走去,对着月照耳语几句,叫月照也忍不住控诉地看着他。   不过想着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好吧,月照终于点头,如愿了楚松风这一次。   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情脉脉、几回呜咽。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 第71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   楚松风刚睁开眼,身体就猛地往后一掼,被按在墙上,他睁开眼,几个少年脸上满是笑容地看着他,他们眼里满是不屑,看楚松风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下-贱的玩具一样。   “狗东西,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居然敢下了本少爷的面子。”   那当头的少年骂道:“我是什么身份?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让你给我代考而已,你居然敢不去。”   “就是就是,这小子可真狂,明明已经通知他了,到了考试的时候却没去,害得老大你被记了一次缺考。”   那人说完,少年更加生气,黄-色的头发晃动着,使唤着自己的跟班们,想要打上楚松风一顿。   楚松风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见几人朝着他聚来,他抬眸,目光满是冷意,不知杀了多少生命的凶剑,只是戾气一出,那几个少年就下意识地腿软。   他们啪地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看着楚松风就那么沉默的走了,过了好半响,才重新有了力气。   其中一人满眼惊骇道:“刚刚那是什么?”   另一人从齿间挤出声音:“好,好恐怖。”   黄发少年还沉溺在刚刚那种仿佛已经死掉的感觉中,没有说话,直到有人进来,才发现实训室里瘫坐着好几个人。   楚松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询问阿晓这个世界的信息,阿晓有些哀怨,上个世界他动不动被小黑屋,甚至喊他别来碍事。   这会儿有事就知道喊他来,呵,男人,用完就扔,有用就捡回来。   不过念及楚松风给他打赏的巨额小费,阿晓十分大度的理解他。   楚松风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天命之子息息相关,因为他就是天命之子其中一位的哥哥。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霍尔,帝国的大皇子,他生来就不凡,是3s级的alpha,母后是皇帝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有名分的妻子。   他是帝国法定继承人的第一顺位,为了让他的未来更加顺遂,皇帝给他定下了婚约,是加德纳公爵的小儿子,月·加德纳。   月·加德纳是一位3s级的omega,是加德纳家族最疼爱的小少年,他生得貌美,又有着动听的歌声,自十三岁起,就登上了星光舞台,他的歌声可以抚慰alpha烦躁的心灵。   如果春雨忽降,夏日凉风。   世人都称他为帝国的玫瑰,是加德纳家族的荣光,是当代omega之光。   追求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但是谁叫皇帝最大呢,一纸令下,月·加德纳成为了霍尔的未婚妻。   不过月性格温善顺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婚约,并没有反对的意见,尽职尽责地想要做好自己的职责。霍尔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渐渐厌烦了月,认为他过于呆板,不会讨好,只知道练他的歌,遵守着条条框框,是一个标准的贵族amega,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趣。   他转而爱上了月的堂兄,维里·加德纳,两人借着月做幌子,暗中来往,月本就忙碌,又十分信任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堂兄,没有察觉出两人的异样。   霍尔与维里的关系越来越好,感情越来越深,他想娶维里,但是月的身份十分特殊,他是帝国人爱戴的玫瑰,霍尔要是公然退婚,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   而且他的父皇也不会允许,皇室因为近些年来干的事越来荒唐,在帝国的声望渐渐下降,皇帝为了皇室,才强行定下了月为未来太子妃。   借助月在帝国的声望,皇室也能扭转在民间的糟糕名声。   阿晓咬牙切齿地说着:“于是,这两个狗东西不敢提退婚,就想害了夫人。”   月就是月照,虽然月照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可是认识月照三辈子了,剑尊嘛他不评价,但是剑尊这个老婆是真的好,各种意义上的好人,结果每个世界都倒霉,阿晓都同情他了。   他们开始污蔑月的性格,说他耍大牌,校园欺凌,仗势欺人,虽然这些帝国人们大多不信,但是在水军的潜移默化下,难免有些人心存疑虑。   随着霍尔与维里的引导,月的声望不如以前那样高,但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他们干脆一步错二不休,想要毁了月的嗓子与等级。   在一次军校外出实训中,月被异兽咬伤,腺体受损,连嗓子也不复存在,3s级omega的一切都失去,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连一个bate都不如。   他成为了一个残缺的人,成了各种意义上的废物,因为身上留下了太多伤痕,甚至连美貌都不复从前。   因为遭受的打击太大,他陷入了自闭与沉闷中,霍尔与维里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想尽办法地刺-激他,然后拍下他狂躁的,乱打乱拍,甚至伤人的视频放到网上。   因为以前的诋毁,民众本就对他真实的品行存疑,再看到那些掐头去尾的视频,一时间,骂声如潮。   帝国玫瑰坠下神坛。   而维里反而借着他的热度,成为了帝国新一任的omega之光。   多年之后,月查到了当年的真相,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当然,最后他并没有成功,两位无-耻的天命之子打败了他们的反派,携手走向了美好的未来。   “这次的世界线倒是没粉饰,你们世界管理局的速度还行。”   阿晓嘿嘿直笑:“其实我们一直都很厉害的了,只是因为局长不在好多年了,我们被塞给天庭管,但是天庭的神仙们也很忙,所以才显得我们的效率慢了那么一点点。”   “局长?”   “是啊,我听局里的老人说,以前三界大战结束,三界各自分了任务,天界负责管理小世界的运转,人间界的水灵一族在源水神女的带领下负责引导刚刚诞生的世界,地界则负责所有世界灵魂的轮回转世。”   “但是后来发现总有一些小世界,明明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莫名其妙就自己毁了,于是才新设立了世界管理局,负责挽救这些世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局长只在任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世界管理局就塞给了天庭,不过局里的事务分摊给了人地两界。”   楚松风眨了眨眼,这事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阿晓小声嘀咕道:“其实世界管理局原本的名字是临危世界拯救局,后来并入天庭了,才改了这么个名字,因为太忙,所以对小世界的管控有些不到位。”   临危世界拯救局?   恍惚中,从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的记忆里想起,好像他那几个一起打三界的小伙伴似乎是曾经塞给他一个临危什么什么局,还记得大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当时取名的时候赶时髦,取了个和三界格格不入的名字,所以楚松风才有些印象。   他们当时是趁着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来的,要不然他说死都不干啊,当时他睡得正香,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清,嫌烦了就嗯嗯嗯的答应了。   然后一觉睡醒他就多了做不完的事,不过因为那会儿的他还没有心,同理心这种东西更不会有。   因为嫌麻烦,差点把那批临危世界给毁了,然后被小伙伴们按住了,又把他赶进了三千世界,让他长出心再上岗。   后来发生了什么,楚松风也记不太清,不过最终结果是他终于长了一颗心,要不是阿晓说起,楚松风都忘了这事了。   啊这……   上个世界他还嫌弃世界线化成的原著粉饰事实来着,结果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他说嘛,为什么偶尔想喝喝酒聊聊天,他那几个小伙伴都约不太出来了。   难得见个面,对着他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工作量加倍的原因。   阿晓说着神秘的、消失的、从来没见过的局长,他满怀期待:“听老君说局长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世界管理局一定会更好。”   楚松风咳嗽一声,打断他:“我这个身份的结局呢?说说具体。”   “哦哦!”   阿晓继续说起楚松风这个世界的原身身份。   原身的母亲是一个老牌贵族的小姐,家里关系和睦,她是唯一的女儿,十分受宠,性格娇俏可人,长得漂亮,还十分有钱,因为这种种优点,他被皇帝盯上了。   那会的皇帝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皇子,上头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还有私生子兄弟若干,他天赋一般,才能一般,本来没有继位的可能。   但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长得帅,于是就勾-搭上了哥哥的心上人,也就是那位贵族小姐,他热情主动嘴巴甜,比他清冷木楞的哥哥会追女孩太多了。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结果是哥哥被他借着贵族小姐的手杀死了,成功登上了皇位的他第一时间就是卸磨杀驴,他不承认与贵族小姐的婚姻关系。   因为贵族小姐曾经和他哥举办过婚礼,兄长的妻子怎么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呢,在他的一通歪理之下,贵族小姐与他的婚姻关系作废。   而贵族小姐生下的儿子,也就是原身,也成为了私生子。   不是法律承认的妻子只能被称为情-人,情-人所生的儿子是私生子,私生子在帝国的法律中是不能成为继承人的,皇帝的私生子也是私生子,一样不能成为皇位继承人。   于是真正的大皇子成为了私生子,甚至还被剥夺了贵族身份,贵族小姐在有些地位的闺蜜维护下进了修道院。   活了下来,但是再也不能出来。   于是原身成了个小可怜,因为外祖父家早在皇帝上位之后就被清算,死得没人了,虽有母亲闺蜜的一些照顾,但是还是活得艰难。   进入学校之后还遭到了校园暴力,意外被打死了,霍尔对此喜闻乐见,反正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人在乎,还对他有着一些威胁,死了正好。   于是没惊起一点儿波澜,他就这么死了。   活着的时候像个透明人,死了也是无人在意。   或许他母亲在意,但是那位贵族小姐自身也难保,想见上儿子一面都是奢望。   “他许的什么愿?”   “他啊,希望自己家庭幸福,已经去下一世了。”   “愿望倒是有个,他希望颠覆皇室,让自己的母亲重获自由。”   颠覆皇室?嗯,不难,办了。   等他找到老婆就干,但是……   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还是先改善一下自己的情况再去吧。   他老婆又可爱又漂亮,这个世界还是玫瑰一样的小少爷,他这样去追妻,自惭形秽啊。 第72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2   楚松风是空间科学系的学生,原身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处处遭到歧视与欺辱,为了讨好新皇后与她的皇子们,总有些人对着原身没事找事,便是善良一些的,不欺负他,但也全当是看不见。   而他也全然不敢反抗,要是反抗了说不准命就没了。   就这样在学校中苟延残喘着生活,如今得以转世,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这个世界,他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唯一有些眷恋的只有那还在修道院中的母亲。   原身生长的环境很差,但他为人上进努力,脑子也好使,成绩十分优秀,是一个学霸,顺顺利利地考上了帝国第一军校。   帝国第一军校地位崇高,是星际最好的大学之一,从里面毕业的学生一般都会前往各大军团,就业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堪称是香饽饽一样的存在。   不过原身虽然考上了这所大学,但很倒霉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尔也正好在这个学校就读。   其实说是弟弟也不算正确,他与霍尔到底是谁出生在前,还真算不清楚,皇帝未免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被称为私生子,对着谁都说霍尔是弟弟。   毕竟虽然他不承认与原身母亲的婚姻关系,但那时候两人到底还是在一起的,如果那时的现任皇后就与他在一起,还为他生下了儿子的话,皇后就是板上钉钉的情-人。   即使后面上位了,也难免遭到民间非议。   虽然现在的议论也不少就是了 。   在霍尔的示意下,原身在大学里的环境比起之前还要糟糕得多,他成了一个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两下。   开门进了宿舍,入眼就是一张杂乱无章的床,上面甚至还有泥土,旁边的桌面上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并不是原身的东西。   楚松风将桌面上的东西扫到地下,又将自己的床单给扯了下来,看着上面明晃晃的脚印,他挑了挑眉,就那么直接坐了下来。   等到门被打开,少年们的笑闹声传来,他们没课的时候就喜欢约着去外面玩,然后一起回宿舍。   当头的人一进宿舍就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东西,他尖叫一声,在里面发现了自己心爱的摆件,那可是他对象送给他的。   “你在干什么!”   他迅速蹲下身捡起自己的摆件,后面进来的人也发现了宿舍里乱糟糟的坏境,帝国第一军校是四人寝,三人当即横眉怒目地骂道:“楚松风,你发疯了?”   “莫名其妙的,把我们的东西扔到地上。”   楚松风目光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位置,这些东西放在我的桌子上,难道不就是我的东西了?我嫌它们难看又臭,想丢掉都不行。”   他黑沉沉的眼扫过几人,叫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怎么感觉楚松风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再三打量,还是那个阴沉沉的人,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又好像多了一些……气势。   哦,怎么可能,这个懦弱的胆小鬼,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他们是瞧不起楚松风的,因为楚松风虽然是个S级alpha,但是性格却唯唯诺诺,别人怎么对他都不敢反抗,只缩着头一言不发地任人欺凌。   他总是阴沉沉的,像是活在湿冷的角落里的毒蛇,而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冷意,隐隐的还能看见一些嗜血,嘴角微微上扬着,却让人感觉更加害怕,像是一只找到了合适猎物的毒蛇,马上就要将他们吞吃入腹。   身材最为高大的少年大步上前走来,边撸起袖子边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三天不打,你小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还不快点把东西都收拾好,再跪下来给小爷我舔鞋,说不准我还能少打你几顿。”   楚松风微微扬起的嘴角落下,属于s级alpha的精神力在宿舍里扩张,那少年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瞳孔颤动,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楚松风以前有这么强吗?   另外两人虽然没有跪下,但也止不住的发-抖,像是被老虎盯上的兔子,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楚松风站起身,抬起脚,一脚将高大少年踩在脚底,他吃疼地啊了一声。   “把这里收拾干净。”   他轻笑:“我不让你舔鞋,我只会要你的命。”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尖刀,在高大少年的脖颈处徘徊,精神力化作利刃,虎视眈眈地守在旁边。   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高大少年想到,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是,是。”   他眼神惊恐,唯唯诺诺地应道。   楚松风走开,找了个位置坐下,对着还在呆滞中的三人说道:“还不动手?”   阴沉的,恐怖的,窒息的,他们三个忙不迭动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楚松风早出晚归,但同宿舍的人却不太敢轻举妄动,他们本就不是什么贵族子弟,随着大众欺负楚松风也不过是为了讨好一下皇太子。   但是这要是有丢命的风险他们可不干,楚松风大约是疯了,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宿舍里越发安静,他们都躲躲藏藏的,要不是军校规定严格,不允许学生留宿校外,他们都不想回来,谁知道会不会晚上睡着被惊醒,发现那个疯子举把刀放在脖子上。   而楚松风,他主动找上了母亲的闺蜜,那位一直对他们多有照顾的议员,乔伊斯。   乔伊斯也是贵族出身,自小就与贵族楚家的小姐十分要好,楚小姐就是楚松风的母亲,楚家是一个传承十分悠久的家族,姓氏上也与星际风格不太一样。   楚小姐与乔伊斯青梅青梅,一同长大,成年之后,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楚小姐是个温柔贤淑的omega千金,乔伊斯就是个冷酷无情的bate事业狂人。   情感与事业,她选择完全抛弃情感,一心专注事业,她和楚小姐的选择不知道是谁对,但是最终结果上来说乔伊斯胜了。   这个女人成为了优秀的检察官,让人闻风丧胆,但是的楚小姐也是风头正好,被两位皇子所追求,楚小姐为了帮助自己的闺蜜完成愿望,想尽办法让她进入了议会。   但是乔伊斯才在议会中勉强站稳脚跟,皇帝就上位了,她护不住楚小姐与楚家,经过再三努力也不过是让楚小姐留下一条命来。   楚小姐进入修道院之后,楚松风的生计就全靠乔伊斯偶尔的接济。   视频对面,乔伊斯冷着脸,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如今五十多岁,但因为星际人体素质的进步,看着还是如同二十多岁一般。   只是她的在同事与贵族中的名声并不好,但她在民间的风评很好,毕竟bate的身体素质是完全无法与alpha相比,地位上更无法与bate相比较,他们在社会中大多担任着平庸的职责,一辈子碌碌无为。   乔伊斯作为一位bate,成为进入了议会,同时还是首席大检察官,怎么能不让bate们崇拜,更何况她还致力于平权,为帝国的平民们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乔伊斯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楚松风主动找她,她冰冷古板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有什么事?”   看得出来,她对楚松风实在是没有什么疼爱之情,之所以帮助他活着也不过是念在楚小姐的份上,她可是一个十足十铁面无私的人,就连自己的alpha哥哥犯错,也被她下了大狱,为此还得罪了自己的家族。   “乔伊斯阿姨。”   楚松风阴郁的气质稍减,轻声喊道,他举起手,上面是一个小小的纽扣:“这是我最近的发明。”   乔伊斯有些意外,她不太喜欢楚松风,这个孩子的性格有些软弱,而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一直隐隐排斥她们。   两人之间几乎是没有交流的,只有她按时打到楚松风账户上的钱,天知道,皇帝居然怀疑楚松风的血脉,拒绝承担他父亲的职责。   当时有人提议去科学院检验一下就知道了,但是皇帝和楚小姐都拒绝了,这让楚松风的身份更加尴尬。   她定睛望着楚松风手中的纽扣,发明?一个小小的纽扣?   她说话向来不怎么留情面,差点就要质疑出口,但是想着楚松风也算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她还是闭了嘴。   楚松风轻轻按动纽扣,纽扣咔咔作响,延展变形,随着一阵风尘落下,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实训室里,那是一个小型的宇宙飞船,上面还搭载着许多大型武器。如果不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实训室足够大的话,这里都要被撑破了。   “空间折叠技术……”   乔伊斯惊讶不已:“这是,你的发明?”   空间一直是星际科学家们最痴迷的项目,但是他们如今对空间的研究还很浅显,将一个堪比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大小的飞船折叠进一个小小的纽扣里,以如今的科学水平,这不可能做到。   开玩笑,要是可以做到这样,那只需要在自己的身上多缝几个纽扣,不就等于一个行走的兵器库。   “是啊。”   楚松风点点头,飞船又产生了变化,它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狗,扑进了楚松风的怀里,他抚摸着小狗的皮毛,微微笑道:“很有意思,不是嘛?”   他看了眼小狗:“作为宠物。”   将一个装载了大型武器的飞船作为宠物,乔伊斯哑然,她快速说道:“我明天下午就能赶到,到时候我们俩见一面吧。”   要不是她如今在另一个星球,真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楚松风面前。 第73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3   楚松风逗弄着小狗,狗儿欢腾跳跃着扑向他手里的小球,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发现是个ahpla,还是个等级很高的ahpla,一个ahpla他居然养狗。   ahpla向来是好战分子,与omega是完全相反的,omega性格温和,最是喜欢养宠物,而养宠物的ahpla则很少见。   便是养也是养些狼犬老虎猎鹰之类的,而眼前这个ahpla养的居然是一只土狗!虽有几分憨态可掬,但并不能掩饰这是一只柔弱的,普通的,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按死的小土狗的事实啊。   有人小声说道:“这个就是那个空间系的楚松风。”   “谁?”   “那个,那个。”   说话那人比了比口型,是私生子三个字,大家马上就想到了皇帝那个被打为私生子的大儿子。   “哦,那个家伙啊。”   那人摇摇头:“真是不成器,和皇太子殿下根本就无法比较。”   “那是,殿下这次选择我们第一军校还真是我们的荣幸,我以为他会去皇家学院的。”   旁边的人挑挑眉:“还能是为了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呗。”   说起这个美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月作为星网上最火的大明星,没有人没听过他的歌,而他的忠实粉丝,其实是战场上的军人们。   谁叫这位omega的精神力强到夸张呢,只是听他唱唱歌就能让狂躁的精神力舒缓很多。   而这位omega不仅是举世难求的3s级,更有着一张绝美的脸庞,性格温柔,处处都好,谁会不喜欢呢。   他们避开了楚松风,坐到了别的位置上,这是一张公开课,所有系科的学生都能参加,因为公开会邀请的人是第四第六军团的团长,而且月也说会来参加,所以很多人都提早来了,争取抢个好位置。   楚松风松手,手上的小球落到地上,被小狗叼了去,它仰趟在地上,爪子抓着小球,发出喵的声音。   阿晓对着这又猫又狗的东西抽了抽嘴角:“尊上,这是狗,狗的声音是汪汪汪,不是喵喵喵啊。”   “嗯……一点点细节问题,我后面再调整一下。”   小狗的两只眼睛泛着无质的冷光,它的眼睛就是两具□□,只需一炮,一位强大的ahpla连灰都不会剩。   而作为一个小型飞船,更严格来说,战舰,它这个外形发出一百发□□不是问题。   夸张的程度让阿晓欲言又止,又开挂又开挂,但是这次的挂确实是不太一样,貌似,好像是收敛了一些。   和以前相比的话……   大会堂里已经有人在和同伴嘻嘻哈哈,嘲讽楚松风带着的那只小土狗了,他便是带个值钱些、威武些的宠物,也不会招惹这样的关注。   偏偏是最不值钱,最弱小的一只小土狗。   楚松风坐在角落里,全然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似的,有人喊他:“喂,上课你带什么宠物?”   那问话的少年趾高气扬道:“菜鸡,连宠物都养菜的。”   “物似主人形嘛,没办法。”   有人笑哈哈道,楚松风慢条斯理地反驳道:“这不是宠物。”   “不是宠物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你的晚餐?”   “噫,果然是个精神病,居然吃生的。”   “不是。”   楚松风抬-起-头,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他长得很俊,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只是却无端有些阴冷的感觉,让他们汗毛直竖。   “是武器。”   “它是我的武器。”   他伸-出手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像是艺术品一样,小狗欢快地跑过来,□□他的手指。   “武器?”少年哈哈大笑:“难不成你打算把它拿在手上甩出去咬人?”   “真是有病。”   他伸手将小狗按倒在桌上:“就这小东西,我吹口气就死了,还武器呢。”   哄堂大笑,毕竟楚松风这话说来确实好笑。   “是吗?”   楚松风唇角微微上扬:“不然你们打一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会是谁死呢?”   “说不准,死的会是你。”   少年瞪大了眼睛,这是侮辱谁呢,他抬手就想揍楚松风一拳,门口却传来骚动,同伴拉了拉他,他回头看去,美丽的少年被众人簇拥着走来。   月留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到后腰,黑色的头发泛着蓝,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脸上净白,没有舞台上的华丽,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貌,反而让人觉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身旁站着一个高上许多的少年,精心剪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帅气,金发像是金子一样璀璨,蓝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月。   他是月的未婚夫,霍尔。   两人在周围人的簇拥下在前排找了位置坐下,霍尔时不时凑到月耳边说上几句话,不过月似乎不感兴趣,表情淡淡。   楚松风看着老婆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烦了,大概是不喜欢霍尔的接近。   月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棕发少年,身形娇小,不用凑近,只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omega,他笑着,脸上荡起梨涡,看着是个青春洋溢、天真活泼的omega。   他是月的堂兄,维里,维里看似在和月说着话,又时不时帮他怼上霍尔几句,但两人时不时的,会隐秘的对上几眼。   过了一小会儿,维里突然站起身离开了,坐在后排角落的楚松风也站起身,朝着前排走去。   他直接坐在了维里刚刚的位置上,月的身旁。   月有些惊讶:“不好意思,这位同学,这个位置有人的,他有事出去了。”   “这个位置比较开阔,我坐在这儿能看得更清楚。”   他眼垂了垂:“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他可以坐在这儿。”   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其实都是前排的正中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月为难地说道:“同学……”   “好了,月,他想坐就让他坐吧。”   霍尔嘴角含-着笑:“我想维里不会介意的。”   他又对着楚松风笑道:“一个位置而已,我要是不让,倒是我欺负你了,对吧,哥哥。”   霍尔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说起来,小时候他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呢,那会儿的楚松风只是他身边的仆人,负责伺-候他这个皇后的儿子,有继承权的皇子。   以他对楚松风的了解,自己说完这话,就该害怕的退了。   谁知楚松风点点头:“对啊,不过我没有弟弟,你叫我哥哥,我还真不习惯。”   霍尔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楚松风不是在学校里被收拾得很惨吗?居然敢跑到他的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小狗喵了一声,月低头看过去,小狗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前,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怪可爱的。   “喜欢吗?”   楚松风突然开口说道,目光都被小狗吸引走的月忍不住逗弄小狗,他很喜欢这些小动物,不过家里并不准许他养。   而且这只小狗的叫声不一样,居然是喵喵的叫,像小猫一样,很特别。   “很可爱。”   “送你了。”   月抬头,对上楚松风专注的目光,他有些呆滞的“啊”了一声。   这么可爱的小狗,就这样送给他了?   楚松风扯过小狗的脚,在月照的手上按了一下:“盖个章,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他的手抓着狗爪在月照的手上擦过,熟悉的感觉让月有些恍惚,好像,好像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熟悉的过分,似乎是经常发生。   他的耳朵下意识的就红了,幸好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冷静地嗯了一声,抿着唇道:“谢谢。”   寂静,整个教室都陷入了寂静,这个楚松风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皇太子的面前撩拨他的人。   霍尔脸色黑沉,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74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4   楚松风对着他阴沉沉地一笑:“你觉得呢?”   霍尔正要说话,这次的公开课开始了,第四第六代两位军团长出现,站上了讲台,第四军团的团长看见楚松风,眉心狠狠一皱,又看着霍尔,眼神中是询问之意。   他是霍尔的舅舅,对这个外甥十分疼爱,一心指望着霍尔能登上皇位,这样他们家族才能更进一步。   而楚松风则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这可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原本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帝国的继承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遭到了厌弃,他妹妹还上不了位呢。   第四军团长目光不善,这个该死的小崽子不躲起来苟且偷生,居然还敢跑到他的面前来。   一旁的第六军团长看起来是个儒雅的男人,长身玉立,他轻咳一声,目光淡淡地从楚松风身上掠过。   “咳咳,欢迎各位同学能来参加我们的公开课。”   第四军团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但什么话都没说。   他眨着眼睛笑了笑,俊朗的脸庞让人心生好感,omega的目光都往他的脸上汇聚,虽然这位ahpla成名已久,位高权重,但是至今还没有妻子,甚至连情-人都没有。   这简直是个奇迹,毕竟这样强大的ahpla,又时常上战场,没有omega的安抚是很难度过的,这只能说明他的自制力与实力是真的很强。   这些让他始终占据着星网最想亲吻的ahpla的前三。   珀西不仅外表上儒雅,说话也很是风趣,对着楚松风的态度不咸不淡,似乎是不太在意这么个人。   是了,真正的权贵们都是无视楚松风的存在的,他在上层社会里,宛如一个禁-忌,很少有人提到他的名字,有些人希望他死,但是又不敢亲自下手,只能暗暗等待着。   上开公开课,大家都在准备离开,霍尔突然喊住楚松风:“我想我们也许久没有见面了,不如给我个机会,让我们叙叙旧吧。”   “以前你擦的鞋最亮了,自从你离开之后,我的仆人们就再也找不出一双光亮的鞋。”   他嘴角噙着笑,提起了以前楚松风在他身边的身份,那会儿的楚松风是他的仆人,专门服侍他,而霍尔不喜欢他,又爱作弄他,于是楚松风沦为了擦鞋匠。   负责擦干净霍尔的鞋,然后跪在地上给他穿上。   就连睡觉,也是睡在鞋架旁。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乔伊斯带走了他,他的生活才改善了一些,从奴仆变成了贫民。   月有些不喜地看着他,他并不了解楚松风的身份,在他的人生里,唱歌就是全部,家里也不希望他因为别的事干扰了他的事业。   所以他并不知道皇室有个大名鼎鼎的“私生子”,但霍尔语气里的不善都要写在脸上了,他打断道:“我们走吧。”   霍尔看他,笑道:“月,别闹,我待会儿再陪你。”   他说完,阴沉湿冷的目光缠绕在他身上,楚松风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怎么看都不好看。   霍尔突然笑了,所以说,他这个“哥哥”是喜欢上了月嘛?他的未婚妻,嗤,真是……痴心妄想。   维里会来了,他眨了眨眼,小步跑上前搂住月的手臂,小声问道:“怎么了吗?”   月张张嘴,还没说出话来,霍尔先开口了:“没什么,我遇到了老朋友,想和他叙叙旧而已。”   他咬重老朋友三个字,说不尽的嘲讽。   “好了。”   月突然说道,他抱着怀里的小狗,这只狗狗实在是太乖了,而且也很粘人,他喜欢得不行,他对着霍尔说道:“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又对着楚松风道:“你和我一起吗?”   他弯着眼睛笑了笑:“你还没有告诉我它叫什么名字呢。”   霍尔不敢置信地看向月:“你说什么?”   楚松风欢快道:“好啊。”   月和他肩并肩离开,霍尔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维里眼里闪过笑意,又赶忙做出解语花的模样安慰霍尔。   月带着楚松风离开,他们找了地方坐下,小狗喵喵的叫,月好奇道:“他为什么叫声是这样的?”   “很奇怪?”   月笑了笑:“很特别,也很可爱。”   “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楚松风想了想:“没名字,它昨天刚出生,我还没取名字。”   昨天上午才制造完成,当然是刚出生了。   刚出生……   月看着可爱的小狗,它看着几个月的大小,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刚出生,他静了静,没说话,看着小狗。   小狗浑身皮毛是黑色的,只有脚上是白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他绞尽脑汁想要为小狗取一个符合它的名字。   楚松风道:“不然叫他踏云就好了。”   月觉得有点儿不太符合,毕竟这么可爱的狗,叫团团更合适,不过楚松风是狗狗原本的主人,他点点头:“好啊。”   他又询问了踏云的饲养方式,吃些什么,喜欢什么玩具,有什么喜好。   “不用吃。”   “不用玩。”   “……不知道。”   月:“……”   一问三不知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这样想着,他却没有对眼前的少年生出任何的恶感。   反而,反而是淡淡的甜溢在心头,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月要告辞了,他和楚松风交换了联系方式:“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他摸了摸小狗的狗头,欲盖弥彰:“这是感谢。”   小少爷随意说道,白皙的皮肤晃着眼睛,玫瑰一样娇-艳的唇-瓣泛着细细的光泽,娇养大的小少爷有着莫大的底气,随时可以庇护一个被人欺凌的人。   楚松风轻笑一声,目光与他对视:“小少爷的意思是,我以后是你的人了,对吗?”   他缓缓道:“你以后会保护我?”   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听明白他第一句的意思,认真地点点头:“嗯嗯,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他找你,你就喊我过去,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楚松风凑到他耳边,从背后看,像是把他抱进了怀里一样:“好啊,少爷可要好好保护我。”   “千万不要让别人欺负我。”沉沉的笑声在他耳边震动:“除了你。”   月想纠正他,说自己也不会欺负他,不过后知后觉的他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楚松风,红着脸想骂人,他觉得楚松风在占他便宜,但是好像又没有。   于是他侧着脸,看着一旁的风景:“我先走了,总之,总之我说了,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他脚步匆匆的走了,楚松风暗道不好,老婆不会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吧,实在是老婆对着他说要保护他的模样可爱到爆,一时间没忍住。   阿晓噫了一声,第一个世界的纯情孤寡剑他变了,不仅变色了,还变流-氓了。 第75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5   “楚松风。”   乔伊斯穿着检察官的制服,手上戴着白手套,一丝不苟的模样,她神情冰冷,声音里没有起伏:“跟我来。”   楚松风跟了上去,乔伊斯停下脚步,打量他几眼:“东西呢?”   那只狗,或者说那艘小型飞船。   楚松风漫不经心道:“送人了。”   乔伊斯眉头一拧:“送人了?”   “没关系,只要有材料,我可以马上再做一个出来。”   他催促道:“走吧,乔伊斯阿姨,我知道你很期待。”   乔伊斯凝望他片刻,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一些,似乎只是错觉,再看过去,她还是板着一张脸:“走吧。”   乔伊斯要带他去的地方是帝国科学院,帝国的三-大势力,分别为贵族,科学院,军团,三者又组合成了议会,只有三方势力中的佼佼者才能进入。   到了如今这个时代,皇室其实更类似于吉祥物,他们真正的身份是贵族,而且是最大的贵族,军团的高层大多出生于平民,因为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没几个能做到在战场上拼命。   而科学院则是各半,平民有,贵族也有,在这里,只看能力。   这还得益于几百年前的平权运动,最后形成了这样平衡又和平的状态。   不过如今来看,似乎又有些失衡了,某个势力在悄无声息间又扩大了一些。   但外界的纷纷扰扰影响不到科学院内部,能进入这里的人都是醉心于研究的科研天才,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研究,是科学的进步。   “丹尼尔。”   乔伊斯指着楚松风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人。”   “哦,就是那个天才对嘛。”   丹尼尔带着眼镜,穿着白褂子,金色的头发像是阳光一样,温暖又柔和,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方才三十多岁,幼时居住的星球陷入战乱,他与家人一同逃难到了首都星,在学校里,他展现出惊人的才华,被科学院提前录取。   现在,他是科学院的副院长。   在平均寿命三百岁的星际人里,丹尼尔都不只是年少有为可以称赞的了,他实在是个天才。   丹尼尔眼里含-着笑意,对楚松风态度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楚松风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天真的味道,能靠着自己爬上副院长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天真呢。   “那个奇迹呢?请快些让我看看吧。”   “自从听说之后,我就一直惦记着,连研究都做不下去了。”   乔伊斯摇摇头:“没带。”   “不过他说只要有材料,他可以再做一个。”   丹尼尔有些失望不能马上见到,不过看楚松风点点头,他又欣喜道:“需要些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做助理嘛?”   …………   霍尔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依附皇室家族的罕尔,这家伙可是答应他会好好照顾楚松风,最好尽早让他发生一些意外,消失在首都星的。   罕尔向来是霍尔的忠实小弟,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疑惑,他明明交代了下面的人的啊,一通问过去,最后得到回复。   说是楚松风那个人疯了,甚至差点杀了他们,他们想着过段时间再去看看。   当然这些都是托辞,主要还是他们真的被楚松风吓住了,见面身体就自己跪了,这谁受得了,这真的是个s级ahpla的实力嘛?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3s级呢。   更别说那个家伙身上就有一种杀人犯的气质,在学校里,比他们强的人多了,但他们也不怕啊,杀人违反法律,能入读帝国第一军校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去当罪犯呢。   但楚松风他真的干得出来,他那个眼神,就像是从监狱里出来的一样。   罕尔得知消息,战战兢兢地给了霍尔回复,霍尔自然是气得不轻,大骂了小弟一通,他越想越气,最后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另一个星网。   虽然他不喜欢月,但那到底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可以受到别人的仰慕,却不能是觊觎,楚松风几乎都要舞到他脸上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他还不至于这么气,但是楚松风可是他最为讨厌的人,楚松风的母亲,让他的母后夜夜难眠,忧心着丈夫的心是否还牵挂在她的身上。   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了他们身上,虽然楚松风连个威胁都算不上,但是霍尔还是厌恶他,像是爬到身上的虫子,总让人觉得膈应。   下达了指令之后,霍尔安心地舒了口气,他又想约月出来,虽然之前都是在应付任务,但是现在他十分需要一些安全感。   确定他的未婚妻心还牵挂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被拒绝了,霍尔气得砸了东西,幸好他这位皇太子还是有特权的,独栋别墅让他不用担心动静被别人听到。   月洗完澡出来,回绝了霍尔的约会邀请,今天已经见过面了,短时间内他并不想再见这位皇太子。   这位皇太子的性格似乎是有些自大,还有些……月说不上来,但他很不喜欢这个人,有时候他独处时,总会想着,难道自己真要嫁给他吗?   心脏缓缓的跳动,在告诉他,不对,不可以这样。   但这是皇室与加德纳家族的联姻,他的祖父与父亲都对这个婚约十分的满意,得到了皇室的帮衬,他们加德纳家族会更进一步。   他们做梦都期盼着能够进入议会,有了皇帝的支持,他们成功的概率将大大提升。   他叹了口气,有些烦躁,踏云喵喵交着跑到他身边,他将踏云抱了起来,以前大家都说小动物是会脱毛的,但是踏云身上却没有,或许是品种的区别。   目光落到角落里摆放着的食盆,里面的狗粮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捏着踏云的爪子:“不爱吃这个吗?”   他叫来管家机器人,又让他重新准备一些小狗喜欢吃的食物。   踏云喵喵叫着,头埋在他的怀里,像玻璃珠的眼睛抽-动了一下。   他摸着踏云,皮毛顺滑温热,他今天明明和楚松风第一次认识,怎么就接受了对方的礼物呢,这样实在是太没有礼仪了。   忽视掉加速的心跳,月的脑海里还是挥之不去楚松风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他的脸捂在枕头里,在床上打滚,真是烦死了。   霍尔派出的人在楚松风宿舍附近蹲守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了人,最后才发现他请假离开了,气得霍尔又砸了一批东西。   得知是乔伊斯带走了人,他第一时间回了皇宫一趟,议会的人他做不了什么,但是他母后总可以了吧。   …………   “哦,我的天啊,你真是我见过最天才的天才。”   丹尼尔赞叹道:“你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宝贝。”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   他有些沮丧,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明明全程看着,但他还是理解不了。   他看着变成一只小鸟落在楚松风肩头的飞船,这简直是个超级武器,既能养宠物,又能变成飞船,上面甚至还搭建了武器,一定会很受欢迎。   看来科学院又将迎来一位超级天才。   他简直有着神明一样的天赋。   楚松风摆弄着科学器材,丹尼尔和乔伊斯称赞着他,又说要让院长来见一见他。   乔伊斯迟疑着摇摇头:“再等等。”   她眼里闪过忧愁,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这个孩子之前就已经躲避着他们,是个软弱又善良的孩子,果然是那个人的血脉,一样的善良,善良到了天真的地步。   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做不了善良的人。   现在这孩子变了,之前隐藏在阴郁外表下的柔软再也不见,但他似乎更加的与他们疏远。   以前像是躲在矿洞中的清水,现在则像是一块无情的坚冰,乔伊斯有些时候看着他甚至会感到心惊。   那时在害怕……   她没等丹尼尔继续劝说她,丹尼尔肯定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天才被埋没的,不过这些由不得他。   “楚松风。”   她喊道,直呼其名,虽算是照顾楚松风长大的长辈,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温情的时刻。   “你要见你母亲吗?”   “我可以吗?”   乔伊斯笑了笑,像是长辈看晚辈一般:“这次可以。”   楚松风也笑了笑,乌云在他的眉间散之不去,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要见到了,那个对原身来说很重要的母亲,楚小姐。   楚小姐天真善良,清纯美丽,是上一辈中最为耀眼的omega,引得皇室的两位皇子争相追求,但是她在其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最后,自己的家族消失,自己也被关进了修道院,连孩子都见不到一面,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而背叛她的爱人,成为了皇帝,拥有着莫大的权势,享受着无边的快乐,和她截然相反。   她最后是否后悔没人知道,但她确实拒绝了检验楚松风的血脉,这导致楚松风的血脉成迷。   有人私底下猜测,这或许是当年早逝的大皇子的儿子,皇帝被自己哥哥戴上了好大一顶帽子,所以他气急败坏地否定了与楚小姐的婚姻,还有父亲不明的楚松风。   要知道,当年楚小姐差一点儿就嫁给大皇子了,两人之前要是有些什么关系也正常。   私底下的猜测数不胜数,皇帝却始终没有做出回应,被关在修道院的楚小姐就更不会了。   至于楚松风,虽然他是事件的主人公,但大家都一致的无视了他。   小鸟飞离了楚松风的肩膀,他手指上的戒指灰扑扑的,不过因为是戴在他的手上,倒是不觉得难看。 第76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6   修道院给人唯一的感觉就是安静,极度的安静,仿佛连风也在这里禁止了,正常人待在这里只会觉得压抑。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人,应该是乔伊斯准备好了,专门避开了修道院的修士与修女们。   一路往前走,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进入了修道院的最深处,乔伊斯指着那个房间,平静道:“进去吧。”   楚松风推开门,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他迈步往里面走去,穿着沉闷的修士服的女人跪在神像前,听见声音,她回头。   看见楚松风的瞬间,眼里荡漾起喜意,她已经被通知过了,多年未见的儿子将来看她。   大概是血脉的原因,楚松风居然也升腾起淡淡的喜悦:“母亲。”   “风儿。”   女人喊道,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虽然被困在这里十几年了,但她身上的变化并不大,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贵族小姐。   娇嫩的皮肤没有一丝风霜的痕迹,眉眼间没有一点儿疲惫,她有些踌躇,毕竟许多年没有见到楚松风了,但还是主动开口问起他的近况。   “我过的怎么样?”   楚松风侧脸看他:“我想母亲也能想象到。”   他顿了半天才说道:“我过得很好。”   “乔伊斯阿姨很照顾我,您们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楚小姐点点头,安心道:“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我离开你时你才那么小。”   “安德森他……”   楚小姐握紧了手,有些痛苦:“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不会伤害你的。”   楚松风点点头,认可道:“是啊。”   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楚小姐欣慰道:“那会儿你才那么高,总是跟在我后面,半点儿都离不开我。”   她回忆着楚松风小的时候:“就像一个小萝卜一样,可爱极了。”   她想起以前的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又说了许多楚松风小时候发生的事,她停下了回忆,给楚松风倒了杯红茶。   “好喝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加五颗糖了。”   楚松风咽下有些腻人的红茶:“很好喝。”   他说的也不算假话,虽然有些甜了,但是茶香的味道很浓厚,一喝便知道,这是难得的好茶。   楚小姐感慨道:“幸好,哪怕没有我,你也长成了这样好的模样。”   她张开手,那只四处乱飞的小鸟停留在掌心:“这是什么?”   “武器,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   楚松风轻声说道:“母亲想要吗?我可以送给你。”   楚小姐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我在这里,哪里需要这些东西呢。”   她有些落寞,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和楚松风说着话,只是时不时的,总会提及如今的皇帝安德森,她温柔的眼神只有在那时才会变得痛苦。   爱意与恨意在眼中交织,哪怕经历了许多,她还是爱着安德森,只是刻骨的仇恨又让她整个人拧巴极了。   楚家的仇,自己的仇,让她对安德森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她只能重复着,安德森终究是你的父亲,他不会伤害你的。   时间一晃而过,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这是在体型楚松风该走了,楚小姐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   “我亲爱的孩子,主会保佑你的。”   她点了点额头,做了个拜神礼,眼里满是眷恋与不舍:“去吧,祝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帆风顺。”   “谢谢。”   对着自己的母亲说谢谢有些生硬,让楚小姐有些失望,但她还是笑着目送楚松风离开,注视直到关上大门才被隔绝。   乔伊斯冷淡无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吧。”   两人沉默着走出修道院,上了悬浮车,人工智能自动导航了道路,悬浮车像是一道流光,更快就离开了修道院。   “……怎么样?”   乔伊斯突然问道:“你和她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楚松风眉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是啊。”   过了会儿,他才回答:“她还和当年一样。”   乔伊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她还是不能出来,或许等皇太子继位……”   霍尔?   可能性不大,那个家伙看着气性可不大,只怕会马上把他们母子暗中处决吧。   楚小姐和乔伊斯的确是很好的朋友,平常像个机器人一样的乔伊斯,提起楚小姐来就有说不完的话,剪不断的忧愁。   她叹了口气,对楚小姐的感情稍稍有一丝转移到了楚松风身上:“慢慢等吧,以你的能力,她会出来的。”   “可怜的孩子。”   说完,悬浮车里陷入沉默,半响,楚松风开口说道:“我会进入科学院吗?”   “暂时不行。”   乔伊斯眉头微并:“皇后她不会允许的。”   “你要是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想了想,自己的话好像说得太过绝对又残酷,她安慰道:“我会拜托丹尼尔为你搭建一个实验室,接下来你就在那里先进行研究吧。”   “你放心,我会让你能够光明正大进入科学院的。”   “谢谢。”   刚说完,悬浮车突然一个加速,两人连忙扶着座椅才坐好,乔伊斯快步走了过去,在操作屏上点了几下,神情凝重:“操控不了。”   悬浮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对着前方的大楼猛冲,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乔伊斯喊道:“快跳车。”   “不用。”   楚松风沉声道,又从手腕上一抹,星网被打开,精神力转动,他很快通过星网接管了悬浮车的程序,稍稍改动一下,悬浮车恢复了正常。   在即将撞到大楼的前一刻,一个急转弯换了个方向,回到主干道上平稳的开着。   乔伊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复杂地看着楚松风,楚松风关上星网:“有人对这辆车做了手脚。”   乔伊斯眼神一厉,又看向楚松风,冷声道:“是他们。”   “居然这么迫不及待。”   楚松风没说话,她叹了口气:“我会解决的,我答应过你母亲,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接下来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学校,悬浮车直接开到了他的宿舍楼下,告别乔伊斯,楚松风慢慢走过去。   阿晓在暗地里偷笑,发现尊上一个弱点,他似乎是不太擅长应付亲人,对着楚小姐和乔伊斯,他都有些冷硬,满满都是不熟悉感,幸好原身和他们本来就不亲密就是了。   刚进入宿舍,楚松风意外发现他的舍友居然在,而且他一进来就接东西递水抬椅子,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这三个人转性了?   之前明明很怕他来着。   他没多想,三个人殷勤的态度让他受不了,本来关系就不好,大家互相远离不是最好的选项吗?   推开一个室友递过来的水果,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很久了。”   橙发少年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十分自来熟地拖了张椅子坐到楚松风对面,都不等他说话,宿舍里的几个人自觉地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楚松风疑惑,这人他也没见过啊!   “你是……”   少年惊讶,不敢置信道:“我你都不认识!”   “我啊!加里啊!”   他指着自己,期盼地看着楚松风,但楚松风着实是想不出这么一个人。   加里抽了抽嘴角,这人居然还真不认识他,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我是莱斯特家族的三子。”   见楚松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补充道:“就是那个特别有钱的莱斯特家族,帝国首富啊。”   看着没什么反应的人,他狐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首富莱斯特家族,楚松风还是知道的,世代经商,属于贵族势力,长子进入了议会,所以这是那位莱斯特议员的弟弟?   不过好像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知道。”他点了点头:“然后呢?”   “……”   加里张嘴又闭上,一脸郁闷:“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他们突然对你这么好?”   “是我,我花钱购买了他们的服务。”   “不好奇。”   加里:“……”   他额角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不捧场的人。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楚松风问道,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   提起这个,加里把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激动地站起身来:“我是想问问你,怎么做到让小玫瑰接受你的礼物的?”   “……小玫瑰?”   楚松风沉着脸看他,这个毛头小子不会是在叫他老婆吧,他都没喊过老婆小玫瑰,这家伙谁啊!!!   “就是月啊,哦,他就像是花丛中最美丽的那朵玫瑰,没有人会不被他吸引,百诺迪迩的湖水不及他,萨尔西亚的月光不及他,他的美,我便是说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无法形容……”   玻璃碎在楚松风的手中,玻璃渣掉落了满桌,加里喉结滚动:“你,你想干什么?”   楚松风嘴角扯过一抹笑,怎么看怎么危险:“继续说。”   加里脖子往后缩了缩,咳嗽一声:“咳咳,总之就是,我是小玫瑰的粉丝,我之前也给他送了很多礼物,但是他都拒绝了。”   “我可是他最资深的粉丝啊,从小我就粉他,我了解他的每一个爱好,为了让他收下我的礼物,我花了大价钱打造了一颗星球送给他。”   加里失落道:“可是他还是不要,虽然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完美的偶像,从来不会收粉丝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他能收下我的礼物。”   突然,他激动起来,声音都变大了些:“但是你,一个甚至不是小玫瑰粉丝的家伙,从来没有应援过,也没有买过小玫瑰代言的品牌,连星网上的演唱会也没有参加过。”   “甚至那天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他就收下了你的礼物。”   “凭什么,凭什么连你都可以送小玫瑰礼物,我却不可以!!!”   他悲愤不已,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小狗而已,他也送过啊!!是他送的狗不够珍贵还是不够可爱。   这家伙送的小狗只是一只土里土气的小黑狗而已啊,哪里比得上他专门从来半个银河系高价买来的纯血统小狗啊!   楚松风双-腿交叠,身子向后趟,目光绕着加里打量了一圈,嗤笑一声:“还能是为什么?”   “当时是因为……”   他的目光落在加里的脸上,蔑视之意不加掩藏。   加里不明其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楚松风补充道:“你长得……”   他啧啧摇头,加里震惊。   这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丑吗?   加里打开星网相机,对着自己的脸看了又看,很帅啊,目光落到楚松风脸上,好吧好吧,貌似是差了一点儿。   一点点。   一点点点点。   阿晓也偷偷嗤了一声,男人啊,这幼稚的攀比心。 第77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7   不对啊,加里关掉相机,小玫瑰怎么会是那么看中表象的人呢,他绝对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够帅而不收他的礼物的。   他一双眼睛像是聚光灯一样,唰地看着楚松风:“这不可能。”   他加重语气强调道:“我明明长得和你差不多。”   “一样的帅。”   他又软下声音,哀求道:“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出一千万星币。”   “你的秘诀到底是什么?”   “你猜。”   加里面色一僵:“你根本就是不想告诉我是吧。”   “你猜。”   加里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我可是很有钱的,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不过楚松风不是很心动,开玩笑,其他事情说就说了,这小子摆明要勾-搭他老婆啊。   阿晓翻了翻原著,找到了加里的剧情,加里和他说的一样,是月的忠实粉丝,还是脑残粉那种。   月知道真相,展开复仇之后,他成为了月最大的资金来源,花了许多钱去支持偶像,最后月惨败,他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莱斯特家族受到牵连落败。   总结来说,人傻钱多富n代。   星网响了一下,楚松风打开一看,是老婆发过来的信息。   月:你回来了?   他回复:嗯,刚回来。   楚松风自信一笑,他老婆果然还是爱他,这么关注他。   另一头,月躺在沙发里,纠结着,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急迫了,而且,他好像太关注楚松风了一些。   他想问问楚松风发生了什么,但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样实在太暧昧了,迟疑着,他哀嚎一声关掉星网。   心里却在期待着楚松风会不会再给他发消息。   而且不回了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他纠结着,眼睛都不敢看向手腕,星网装置被装在那里,他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叮咚响了一下,他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开了光屏。   楚松风:附近有一家餐馆挺好吃的,一起吃个饭?   楚松风:我顺便看看踏云怎么样了。   月:嗯,踏云不怎么吃东西,如果看到你在或许会好一些。   发完,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蹲在一旁的踏云,踏云很乖很乖,但是喂给它什么时候都不爱吃,只喜欢晒太阳。   楚松风唇角含笑,愉快地在那家餐厅订了位置,他打开账户,有些诧异,没看出来啊,他还蛮有钱的。   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可怜,账户里居然有这么多钱!!   仔细去看,大部分的钱都是一个账户转给他的,不是乔伊斯,而是只有一个字母的账户,叫S。   他又询问了阿晓原主现在的下落,阿晓回复已经投胎了,也是星际世界,同样的世界代入感强些,不过这次他只是个普通人,家里经商,有些小钱,关系和睦。   “他的愿望真的是推翻皇室,放他母亲自由吗?”   “对啊,我收到的愿望单就是这样的。”   楚松风眼皮微敛:“也好。”   “真是可怜。”   他带着点儿怜悯说道,不过别人可怜的人生并未在他的心底留下波澜,虽然有了心,但他终究还是一把剑,知道原主脱离了这一切,也就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阿晓:“啊?”   “我一直有个小小的疑惑。”   “什么?”   “你们世界管理局的系统都是这样的吗?”   阿晓整个统就差在脸上写上天真愚蠢几个大字了,结果他居然还蝉联了好几届的第一,其他统是不需要脑子的吗?   回忆起自己就是局长,这些系统就算是他的员工了,楚松风此刻因为员工的智商担忧起管理局的未来。   阿晓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自豪道:“当然,不过他们没我聪明,我可是业绩第一。”   “唉。”   楚松风叹了口气,对世界管理局那明摆着要下坠的未来充满了无奈,没了天庭众神搭把手,光靠局里这些统还怎么活。   但是不应该啊,系统一族可是老君为主,天后、源水神女为辅联手创造的,还从他这里取了一块本源力量。   怎么会这么笨,楚松风有些怀疑的想,从他本源力量里诞生的系统,难免有些随他,如今他们智商不高,难道是自己的原因?   不不不,绝对是老君他们的问题,他们肯定操作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是自己智商不够呢。   楚松风难得自我怀疑,阿晓半点儿没察觉,还跑去和别的系统聊天。   等他聊完之后,别的系统不由得羡慕他的狗-屎运。   “我本来还以为剑尊是个不好相处的,肯定要出大事,结果他又被带飞了!!”   “不是,我不理解,开盲盒也不能次次都开金色传说吧?他为什么每次都能遇上靠谱的宿主。”   “问题性格还好,只需要他在旁边拍拍马屁,陪着聊聊天就行了。”   “七个了,都第七个了,在攻略组实习的时候就遇上狐族那个大佬,万年狐妖啊,爱情还不是手拿把掐,实习期就拿了优秀员工奖,这合理吗?”   “唉,谁叫他被大佬看上了,觉得服务态度好,笨得挺可爱,还推荐给自己的好友,一个接一个的大佬,硬生生变成了优秀系统。”   “也是他傻人有傻福,当初那只狐狸来挑系统,因为名声不好,大家都不愿意,推了个刚工作的去,结果……传言误我啊!”   “都说剑尊冷血嗜杀,动不动毁天灭地,这也没有啊,三界网上的传闻是不是都太离谱了,没几个真的 。”   他们聊了一通,最后断言,都怪三界网上那些营销号,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骗子!!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后辈起飞,等带完剑尊这个硬茬,那些仙君鬼王还不得预约他的服务,将自个需要改造的娃子给他带。   连剑尊都被感化成好剑了,其他人还不是随随便便。   “不是听说他想改行了吗?”   “哦,你说月老那边啊,那边还没收过系统做员工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而且他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念念,那会儿应该是被吓到了,觉得自己名声不保,现在事业顺利还改行干什么啊。”   “也是。”   …………   一耳光扇在霍尔的脸上,霍尔捂着脸,眼神里满是不解:“母后?”   王后美-艳的脸上仿佛结满了冰霜:“我说了,让你别动他。”   “为什么?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   “他母亲都被关进修道院了,父皇也不在意他,我是皇太子,难道还不能收拾他嘛。”   王后恨铁不成钢:“霍尔,你太自信了。”   “或许没人在意他,但是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是因为我们而死。”   而且,王后暗自想,也不一定真的没有人在意他。   他的想法,谁知道呢,哪怕成为他的妻子多年,王后仍是摸不清他的心思。   明明那个女人就该被处死的,一个不贞,又背叛了皇帝的女人,甚至老皇帝留下了旨意,秘密处决她。   但皇帝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把她关进了修道院。   她又劝说道:“虽然你是皇太子,但也该知道,如今的皇室……”   只是个吉祥物而已,帝国真正的掌控者是议会,如果不是皇室一直都在议会中,进入议会的贵族也大多都是皇室的人的话,皇室早就被取缔了。   “霍尔,你要好好努力,虽然你是皇太子,但是你还没有获得进入议会的资格。”   霍尔不以为意,议会中一半都是他父皇的人,只要自己做出些功劳来,堵住外面那个贱民的嘴,这个议会还不是他想进就进。   王后无奈,只得警告道:“总之你离他远一些,最好一点儿交集都不要有。”   别看楚松风如今死活没人搭理,他要是真死在霍尔手里,霍尔这个皇太子就是当到头了。   霍尔有些不服气,但在王后慑人的目光下还是闷着声音应了,只是嘴上还在辩解着:“明明是他先妄想我的未婚妻……”   王后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你不也和未婚妻的堂兄在一起了吗?”   “霍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金屋藏娇,你可真是好能耐。”   “月是你父皇好不容易争来的未婚妻,如果你娶了他,进入议会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吗?”   “我不管你找了多少个情-人,但这些人不能出现在明面上。”   “私底下你怎么玩都行,但你必须哄好他,让他乖乖嫁给你,就算……”   王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他也找了情-人。”   omega多得很,3s级的omega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够通过唱歌就可以缓解ahpla精神痛楚的omega只有这么一个。   自从这个omega横空出世,上过战场的ahpla就没有几个不听他的歌,因为形象足够好,受益没有那么大的omega和bate也普遍喜欢着月。   要不是霍尔是皇太子,月的粉丝能够撕了他,在他们眼里,谁都配不上小玫瑰,不过霍尔显然是不太懂的。   月的粉丝都是平民,在上层社会中,他是一个香饽饽,意味着大量的声望,不过这些坐在金椅子上的人可没有平民们那么崇拜月,再厉害的人,在他们眼中也只分为有价值和无价值。   霍尔懂事起就是皇太子,在上层社会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底层,以往王后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他太蠢了。   像自己那个弟弟一样,想到已经成为了军团长的弟弟,王后更愁了,明明她赢了楚小姐,但却没有体会到赢家的快乐。   她挥挥手:“你下去吧。”   “……安分些。”   霍尔怒气冲冲地走了,王后的心却还没落下,想到要见皇帝,她有些忐忑,那天霍尔来找她,却没找到,直接跑去找了自己的舅舅,那个蠢货也是看不清形势。   什么都不知道也敢乱来。   但没办法,谁叫这是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呢,她只能跟在后面擦屁-股了。   不过这次的皇帝似乎并没有生气,他淡淡道:“知道了。”   王后刚松了一口气,皇帝接着说道:“管好霍尔。”   他狭长的眼睛看向王后,还如同当年一样英俊,但王后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少女心事,只有说不清的恐惧。   “我本来以为,霍尔会像你这个母亲。”   他仰头向后靠了靠:“所以我才让你做了我的妻子。”   “我的情-人之中,你是最懂事的,所以我不介意给你一些体面。”   他像是随口提到:“不要让我失望,我的王后。” 第78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8   月下楼,就看见了远处等待的楚松风,在星际,黑发黑眼是比较少见的,因为颜色并不鲜亮,大家一致认为黑色并不好看,但是月却觉得楚松风好看极了。   他站在那里,有些冷郁,感觉距离这个世界很遥远,察觉到月的目光,楚松风抬头。   深不见底的幽潭荡起波纹,让他身上多出些真实感来。   “月。”   楚松风唇角带着笑意,十分自觉地拿过月手里提着的东西,做起了拎包小弟,上个世界月照是鬼,楚松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已经习惯了。   再说了,重些的东西他才舍不得老婆拿呢,手勒红了怎么办?   月被他自然的态度弄得有些懵:“你,你……”   “怎么了?”   楚松风看他,笑吟吟的模样,看着性格特别好。   “……没事。”   月没好意思讲,只是频频扭头看楚松风。   虽然他好像有点儿自来熟,但是一点儿都不讨厌,月反而觉得蛮自在的。   啊,他这古怪的想法。   自从遇到楚松风,他发现自己之前的好多想法被推翻了。   两人坐上悬浮车离开,虽然距离不远,和老婆漫步楚松风也很愿意,但这个世界的月照是个公众人物,大众偶像。   要不是在军校里,出个门都需要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眼镜口罩两件套是哪哪儿都不能忘的,直到进入了包间,月才摘下来,素白的小脸被捂得红了一些,眼睛滴溜溜转着,观察着这家餐厅。   最近胖了一些,管家机器人为了他的体重,吃不完的黄瓜胡萝卜,不肯吃就只能吃营养液。   这个机器人是从家里带来的,控制权直属于他的父亲,他想抗议都没有办法。   楚松风直接点菜,提交了菜单才与他说话,月皱皱眉,都,都不让他点个菜的吗?   要是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菜,他到时候该吃什么啊?   他想吃肉,想吃辣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来餐厅,继续啃黄瓜就太惨了。   等菜被上齐了,月惊讶地看楚松风,怎么都是他爱吃的?难道楚松风和他的口味完全一样吗?   居然这么巧,口味上的契合,一定会让他们的相处更加愉快。   起码……不会吃不到一起了。   他默默想到,楚松风才反应过来,点菜点习惯了,都忘记象征性地问问老婆了,幸好老婆好像没觉得奇怪。   月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讲话,埋头苦吃,他本来就有些重口腹之欲,更别提今天的都是他爱吃的,虽然为了保持身材,他的饮食被管得很严,但现在在朋友面前,不吃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他就勉为其难多吃一点儿好了。   他吭哧吭哧狂吃,嘴巴就没停过,楚松风心疼极了,他老婆这是饿多久了?   赶忙倒了杯柠檬水放在旁边,免得人噎着。   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吃,光看月吃去了,弄得月有些尴尬,动作更矜持优雅了一些,虽然是这样,速度却没慢上多少。   月放下筷子,将柠檬水一饮而尽,感觉整个人都幸福了。   幸福了一小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咳咳两声,坐直了身子,只是撑起来的肚子怎么都掩饰不了。   他说起踏云的事:“踏云刚开始什么都不吃,我让管家机器人换了很多食物,他也只是偶尔吃一些。”   一个飞船当然是什么都不吃了,更别提踏云是最高端那个,它是纯太阳能启动,晒太阳就等于吃东西,还能打出□□,有空气就有弹药。   这种bug,楚松风也只打算做一个,后面再做的都是需要补充能源的,□□之类的武器更是不可能有,比如说那艘会变鸟的,那个被乔伊斯要走了,说是要拿给丹尼尔。   总之踏云是完全不会吃东西的,月发现食物少了一些,大概是智能分析出月的担心,才偷偷弄走一些食物假装自己进食了吧。   楚松风未免月担心,胡扯道:“踏云是新培育的品种,需要摄取的能量很少,不吃东西也饿不死。”   “平常让他多晒晒太阳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带着他,因为它比较念主,陪伴会让它的心情更好,缺少主人的陪伴,可能会陷入抑郁。”   “原来是这样。”   月恍然大悟,倒是不觉得奇怪,如今搞科研的到处都是,隔两天就能问世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香菜鱼腥草,因为那个科学家第一次吃到这两种古食物就惊为天人。   通过多年研究,不仅将濒临的香菜和鱼腥草重新种满了一颗星球,还将两者结合,长出了香菜味的鱼腥草和鱼腥草味的香菜。   味道嘛……月觉得自己和那位科学家吃不到一起去。   因为总能冒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踏云在对比之下,十分正常。   看来要多陪陪踏云了,想要小狗平常黏人的模样,月心都软了。   楚松风主动问起月最近的行程安排,说到这个那简直是说不完,因为他的行程一直都挺紧的,入读第一军校之后对外活动倒是少了些,但也不轻松。   父亲给他接了不少代言,过段时间还要出张新专辑,最近竟然还想让他参加真人秀。   月不太愿意,但是他听话听惯了,也没敢反抗,表达了自己不太愿意等想法,却被驳回之后,他就只能接受了。   他其实也不太爱唱歌,只是他唱歌能帮到很多人,所以才走上这条路,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帮助那些精神力不适的人,而不是做明星。   唱歌就好了,去真人秀他真的很不乐意。   他叹了口气,对父亲的做法越来越无奈。   “不想去就不去。”   月看他,但这是他父亲的主意,哪能说不去就不去。   楚松风笑了笑,有些阴冷:“我帮你,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月抿唇,下意识地相信,但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   “相信我。”   楚松风开口道:“我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会成真。”   专注的黑眸像是卷起了漩涡,会把与他对视的人吸下去一样,月慌张扭头,脸红红的:“嗯。”   他悄悄呼着气,想让自己跟着滚烫的头脑跟着冷却下来,但这灼人的热反而越演越烈。   …………   直到晚上回到自己的宿舍,月还是冷静不下来,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楚松风的脸,跳动得像打鼓的心脏让他意识到不好,咬着唇联系了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堂兄。   维里听见他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ahpla后,震惊不已,但转过来一想,要是月出-轨,那他和皇太子的婚约岂不是可以取消。   他劝说道:既然喜欢,你就应该大胆尝试。   月跳动的心早已回复平静,反而还慢上了半分:但我有婚约了。   维里:那又怎么样?那个婚约是你想要的吗?从始至终没人问过你的想法,难不成你喜欢皇太子?   月:我不喜欢他,但是我退不了婚,父亲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样的结果是得罪了皇室,加德纳家族空有贵族的头衔,实际上早已落魄,还是月的天赋,才带着加德纳回到首都星这个权利中心。   如果得罪了皇室,加德纳毫无还手之力,运气好些,或许能灰溜溜地退回以前居住的二线星球,运气差些,那仅有的贵族名头都要没有。   月知道自己在这些社会顶层人士眼中的地位,他所带来的名望是最重要的,而皇室现在很缺这些。   如果他乖乖嫁给霍尔,便是放肆一些也没什么,所以他敢给霍尔甩冷脸,也会因为不愿意而拒绝约会。   但是如果不嫁,他便失去了价值,成为全民偶像很难,月走了将近十年,但从全民偶像变成黑料满身的不可说很简单。   以皇室的能量,或许只需要不到一年。   到时候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加德纳家族,因为一时任性连累全族,那实在太愚蠢了。   维里气得不轻,月被退婚的话,那可和加德纳没关系,还有他在呢,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这副模样,对自己真是自信。   他满是嫉妒与得意,这个堂弟从小压他几头又怎么样,皇太子并不喜欢他,而是喜欢自己。   维里自信地想,只要给自己机会,他能够比月厉害得多。   他继续撺掇道:难道你真的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是很痛苦的。   维里:我不希望你的余生不幸福,月。   月:我想我该和他保持距离了,本来那些人就不喜欢他,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他的生活只会更糟糕。   月之后也从别人那里了解了一些楚松风的身世,当时他忍不住心疼,现在想想,自己的靠近只会让楚松风更倒霉。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太任性了,或许会让霍尔记恨上楚松风,他心里思索着办法,怎么才能让楚松风过得更好一些。   维里沉默半响,才发来消息:但你真的愿意错过他?   维里:或许你可以和他成为情-人,只要隐瞒得好,皇太子不会知道,而你也可以和他在一起。   月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楚那么好的人,让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实在是太侮辱他了。   他拒绝:谢谢你,维里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清楚了。   本来就只是他一厢情愿,他们总共才见过两面,或许楚松风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同学而已,还是因为踏云他们才有的交集。   他忽略掉楚松风主动送他踏云的事,想着,他们还是做同学就好。   他只会连累别人……   维里手边的杯子啪的一下甩在地上,落得满地都是碎片,他脸都红了,是被气的,这个月,好好说他不听,找个情-人怎么了?   搞得自己道德很高尚,他很卑劣一样。   做情-人怎么了?还不想侮辱那个私生子,真是可笑,一个私生子而已,爹不疼娘不在的,他的存在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狗东西,明明就是放不下太子妃的位置,还在这里扯上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维里眼里闪过狠意,从月出生开始,他就做了月的陪衬,二十多年了,他不可以再继续做下去。   霍尔是他能抓住的最好的人,更何况霍尔爱的也是他,他们两情两悦,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要让给月。   连自己的爱人都要被抢走。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霍尔,他一定要踩在月的头上。   …………   楚松风回宿舍的路上都是笑着的,一进门把他的舍友都吓了一-大跳,这个疯子今天看着怪正常的,完了,肯定是更疯了。   晚上睡前他发信息给月,月没回。   他想着应该是睡得早了,没在意,第二天起来再发消息过去,可算是收到了回复。   月:不好意思,昨天和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想我和你不太合得来,并不适合做朋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   三个室友慌慌忙忙地离开,豁,刚刚气温系统是坏了吗?怎么突然就像进入北极星了。   楚松风抖着手发消息,想问问他们哪里合不来了,前头都合了三个世界了,怎么这个世界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红色的惊叹号刺疼了他的眼膜。   阿晓第一时间溜了,留下来当沙包他可承受不起,他怕剑尊控制不住,打死统。   月又难过又愧疚,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在萌芽长出的第一时间就掐断,避免以后悲剧的结局。   但是他又不放心楚松风,担心他被人欺负,思来想去,他想到个人,嗯,托他帮忙照顾人应该很合适。   加里得知他的请求,受宠若惊,就差把肋骨拍断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他,就是霍尔亲自来了,也动不了他。”   他兴高采烈,这么重要的事,小玫瑰第一时间想到他,他果然是头号粉丝,其他粉丝能和他比吗?哼哼哼。 第79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9   从那以后,加里十分自动自觉地跟在楚松风身后,上大课也跟着,首富家的小儿子跟在皇室私生子的后面,这奇怪的组合让人忍不住侧目。   楚松风心情烦躁,看着比以前更阴郁,对加里烦不胜烦,看着星网上月的账号老伤心了,他老婆怎么就不理他了。   霍尔虽然在王后的劝诫下收敛了一下,但想教训楚松风的心不死,不过加里有病一样,整天跟着,他的人想接近都难以做到。   首富的幼子,犯不着为了个楚松风去得罪,但是看着他好好的又心气不平,霍尔最近的脾气越发差,要不是维里和他住在一起,随时宽慰着他,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殿下,别生气,来,尝尝我新学会的糕点。”   维里撒着娇,捏起一块点心送到霍尔嘴边,霍尔一口吃下,心情好了一些,抱着他:“还是你懂事。”   “可比你那弟弟好多了。”   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见到月,这个木头美人除非他邀约,要不然根本不会主动来见他,倒显得自己像是在热脸贴冷屁-股一样,让人不爽。   美则美矣,一点儿都不主动,甚至还有些傲气,霍尔是喜欢不太起来,都星际时代了,再美的人都能找到,虽然那些美貌不一定是原生脸,进行了一些些改造,但如今的医疗水平发达,那点儿改造并不影响什么。   只是星际人更加推崇原生长相,所以月才火得一塌糊涂。   改造出来的长成他那个档次的也不是没有,在霍尔看来,性格才是最重要的,小鸟依人又贴心的维里更让他喜欢。   虽然相貌次了一些,也没有月那么厉害的名望,但是相貌可以改造,名望……霍尔认为,月之所以装得那个高冷的模样,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名望嘛。   他不喜欢自己的伴侣不听话,甚至名气比他还高,现实生活中也罢,那些人更尊重他皇太子的身份,但到了星网上,尤其是来自那些偏远星球愚民的发言。   自己这个皇太子反而是月的附庸,提起他都是月的未婚夫。   啧,要不是父皇的命令,他才懒得看上月一眼,整天只知道唱歌,还是唱给平民听,简直是自甘下-贱。   “殿下别说这样的话。”   维里娇-声道:“他始终是我弟弟,而且。”   他怯生生地看向霍尔:“与殿下有婚约的……毕竟是他。”   霍尔嗤笑一声:“有婚约也没事,我喜欢的是维里你,在我心里,他可半点儿都比不上你。”   “等以后我一定请求父皇给我退婚。”   “和一个私生子勾勾-搭搭,我看他也是没半点脑子的。”   虽然月已经避开楚松风了,但是霍尔还是一心觉得这两个人搭上了,再加上那天王后给他说的话。   哪怕月找了情-人,他也得好好的娶了对方,还得把人哄好。   这让霍尔不能容忍,一个omega,还想找情-人?虽然平权运动之后,omega的社会地位上升很多,经过科学院的研究,也没有了终身标记这一说法。   使得omega也能毫无代价地离婚、再婚,更换伴侣。   但是找情-人也太过离经叛道了,便是别人的妻子私底下找了情-人,霍尔都要嘲笑许久,如果被戴帽子的变成了他,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管月的事业成就有多高,omega就是omega,和ahpla是不一样的,他找再多情-人都可以,但omega就该乖巧一些,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和外人有来往是不行的。   继续给那些底层人,尤其是底层ahpla表演唱歌就更加不行了,他寻思着,要是真的娶了月,月肯定就不能继续去唱歌了,他只需要好好待在皇宫里当太子妃就好。   到时候只管给他生几个孩子,把孩子教好就行。   在喜欢上维里之后,他的想法就更多了,他很喜欢维里,但是也不舍得为了维里放弃月所能带来的好处。   让维里做情-人到底是委屈了他,到时候维里的孩子就交给月抚养,挂在他的名字下面,也免得成为私生子。   这事就连他父皇也干过,表面上他母后有几个孩子,但亲生的可就只有自己一个。不过他父皇爱的只有母后,所以他才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   他那几个弟弟妹妹,他父皇可没有一点儿在意,那些情-人也是,自己的天赋等级最高,是顶尖的3s级,就是父皇也比不上,又是母后唯一的孩子,霍尔很自信,从来没把他那几个弟弟妹妹放在眼里。   在霍尔的思维里,这在他们的圈子里很正常,常有当家做主的ahpla把自己喜欢的情-人生下的孩子挂在自己的妻子名下。   这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毕竟都怪那个帝国法,平权运动时法律被大改,把私生子划出了继承人的行列,随着平民的言论越来越自由,情-人和私生子更是成为民众唾弃的存在。   但是让他们管好自己,不找情-人是不可能的,情-人生了孩子也没有不要的理由,有些心肠软的,对某个情-人有几分真心,有了几分愧疚,就想改善一下他们的处境。   将私生子操作成婚生子,各家各户都心知肚明。自己心软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多来几个孩子,以后继承人的选择也多一些,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这已经成为了常态。   至于妻子忍着憋屈抚养丈夫的私生子?这就怪不得他们了,要怪只能怪帝国法,对他们的约束也太大了。   维里感动道:“谢谢殿下。”   “不过月也只是不懂事,殿下你可千万别怪他。”   维里贴到霍尔怀里去,心里却是恼怒,他早就看清霍尔是什么性子了,比他那个叔叔还要贪心。   叔叔仗着自己是月的生父,放肆地摄取他的价值,恨不得将人给榨-干净了,表面上却还装着一副慈父心肠。   霍尔也不遑多让,既想要他堂弟带来的好处,又贪恋自己的“爱情”。   不过没办法,谁叫加德纳没落了呢,帝国最好的选择就那么几个,霍尔是他能抓住的最好选项了。   此次他已经付出了很多,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他一定要抓到手,未来皇后的宝座,也一定是他的。   他一定要让霍尔生出退婚的心,光是嘴上哄他有什么用?   …………   楚松风刚坐下,就发现四周投来的隐晦的目光,但等他望过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加里自来熟地往他身边一坐,发现周围人的异样,他摸不着头脑,想着登上星网问一问最近怎么了?   难不成他和楚松风干什么了?   结果小弟给他发来一个帖子,标题是,惊!帝国玫瑰恋上私生子。   帝国玫瑰,这不就是小玫瑰嘛!   他赶紧打开帖子看了起来,里面列出多条线索,甚至还有照片,有理有据,合理怀疑月谈恋爱了。   但是对象不是他的未婚夫,而是他未婚夫的哥哥!   woc,woc!   “你干什么?”   楚松风不耐地问道,加里看他的颜色跟看珍惜动物似的,本来就烦,被这么看就更烦了。   加里泪流满面:“怪不得我说小玫瑰让我帮忙照顾你。”   “原来你们,你们……”   他咬牙切齿:“你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他,还和他暗度陈仓。”   “?”   没听懂,不过第一句他懂了,怪不得他说加里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本来还以为他是继续想问怎么成功送礼物给月,结果是月喊来的。   楚松风神清气爽,很好,绝对不是他这个世界让老婆讨厌了,他就说嘛,他和老婆超级合得来的。   加里看着楚松风嘴角挂上笑容,更气了,这个男人他没有心!!   他想硬气地把东西往桌上一拍,然后转身就走,但是这是小玫瑰拜托他的诶,小玫瑰第一次求他帮忙,他不帮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两个人恋情曝光了,楚松风岂不是更遭恨了,万一自己一走,他扭头就被打,那小玫瑰岂不是要对他很失望。   他委屈巴巴,思来想去,觉得小玫瑰肯定是很爱楚松风,甚至还找了自己当保镖,老师说,爱一个人就是要看着一个人幸福。   他从小看到大的小玫瑰难得有了喜欢的对象,自己身为他的头号粉丝都不支持,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那他到时候一定会很难过。   最后他憋屈地坐下,哽咽道:“你可要好好对他。”   他左看右看,楚松风也没什么优点嘛,就是比他帅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点点。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看脸啊。   他威胁道:“你要是敢对不起他,我第一个打死你。”   呃……虽然楚松风看着好像比他厉害多了。   楚松风眉间阴云散去,想着他们现在也还不算在一起,这还得等老婆首肯了才行:“我们还没有交往。”   加里一喜,但是又一想,还没交往,那就是快要交往了,他的脸又垮了下去。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   毕竟老婆明面上还有个婚约在呢,想到原著里,霍尔维里联手诋毁他的名声,难道是这两个人又开始了?   虽然还没结婚,但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别人交往,始终是一件不道德的事,网友们又不知道具体情况,到时候反而同情霍尔这个未婚夫,唾骂月怎么办。   “校园网上,你等等,我发给你。”   只是在校园网上,范围还不算太大,楚松风登上去,这个爆料人给出的证据、捋出的时间线都挺合理的,有些了解他们啊。 第80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0   帖子里言简意赅,描述了楚松风与月的近来的行为与奇怪的活动,下面有人质疑,居然还能晒出照片。   根据贴主自己的意思,他是月的忠实粉丝,但万万没想到,月居然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劈腿了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楚松风这样的,为此他感到十分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小玫瑰怎么可能谈恋爱呢!】   【我不相信啊,要喜欢喜欢霍尔也行啊,起码是皇太子,正经的皇太子不喜欢,喜欢皇室的私生子?】   【扶贫哒咩啊!】   【有一说一,私生子虽然是私生子,但长得还挺帅,以前怎么没发现。】   【单论长相气质来说,皇太子输惨了啊。】   【但是他终究是个私生子,私生子是多么不道德的存在,他母亲愿意给别人做情-人,这岂不是伤害了别人的家庭。】   【这个嘛,这个,咳咳,楼上偏远星来的吧?】   【二线星球,干嘛?瞧不起偏远星的人?】   【别激动,楼上没什么意思,就是这私生子的事吧,咳咳,有那么一点点内情,知道的人不多。】   【这可不是皇家学院,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   【不是,上面几个到底打什么哑谜?内情?什么内情?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不管有多少理由,他都是不道德的。】   【这个还真说不上道不道德,就,挺复杂的。】   【唉,我们也不好说啥。】   【不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有没有人细说。】   【说不得,说不得。】   于是后面不管别人有多好奇,都没有人出来解释,这个话题渐渐被略过去,大部分人认为是有无聊的人在那儿装模作样、故弄玄虚。   反倒是出现了一些比较偏激的语言。   【还说是omega之光呢,我家可没人教导我出-轨。】   【就是,皇太子还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未婚妻。】   【同情皇太子殿下,一个ahpla遇到这种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也不算吧,只是未婚夫,还没结婚呢,说不定改天就解除婚约了。】   【呦,小玫瑰的粉丝是吧,正主都这样了,还在这儿维护呢。】   【不是,上面这些是黑子吧,只是个帖子而已,说不准是贴主造谣呢。】   【正常,小玫瑰人气多高啊,难免有些黑子嫉妒得眼发红,这逮到个机会就开始了,拿着谣言当证据,了不起了不起。】   【什么叫做谣言,这可是有理有据,贴主还是他的粉丝呢。】   【他说是就是?那我还说我是你爹呢,就问你喊不喊爹?】   【有理有据?也不过是他一家之言,照片借位也很正常,还没证实呢,就在这儿舞上了。】   【粉丝多就是了不起,出-轨了还有一堆人维护。】   【你们这群黑子不要太离谱,谁出-轨了?怎么就出-轨了?有毛病吧你们,看了营销号的几句话,就在这儿叭叭上了。】   眨眼睛,帖子就已经9999+,不过硝烟还只是在校园网里,如果帖子被人偷偷转到外面,只怕星网上都要引起轩然大-波。   加里疯狂输出,居然骂他们小玫瑰,当军校里没小玫瑰粉丝了?   而且他才是有第一手资料的那个人,两人还没谈上呢,虽然离谈上也不远了(流泪.jpg)   不过帖子里的争吵暂时还是以辱骂的言论占据了优势,军校里的学生们很少有加里这样的狂热粉丝,再加上大量的水军,根本就吵不赢对方。   楚松风查了查帖子的来源,对方很谨慎,他顺着爬,爬到了第十三个那里,还是没有抓到要整月的人。   过了十三道手还不够呢,确实是有点儿心眼子在身上。   不过不查也没关系,猜也能猜到是谁,那两个天命之子呗,就算不是,反正黑回去没错。   想到这儿,他起身从后门离开了教室,加里因为他突然的动作不知所措,也赶紧跟了上去。   “楚松风,你要去干嘛?”   “去找小玫瑰嘛?”   一听到加里这么喊他老婆,楚松风的目光都冷了,冷飕飕的寒光让加里一抖,乖乖改口道:“你是要去找月吗?”   “不是。”   楚松风摇摇头:“去准备点儿东西,我收拾人。”   他就近找了一家小型实验室,又在手腕上点了点,机器人很快上门送过来一些东西。   加里瞪大眼睛,看着他拿着那些他看不懂的材料组装了几下,中间好像又做了些什么,他看不懂,楚松风动作太快,他眼睛都看花了。   最后对堆成小山似的材料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他抬手打开盒子,飞出百来个黑色的小圆点,小圆点泛着机械似的冷光。   还不等加里细看,小圆点变得透明,直接隐形了,他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隐,他们隐形了?”   楚松风淡淡地嗯了一声,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一抹,展开了一个黑色的光屏,这不是市面上的贩卖的星网,是他自己做的,属于是黑科技,能够操控所有出自他手的作品。   嗯!就一个嗯!   加里惊骇地望着楚松风,这可是隐形啊,而且隐形得很彻底,貌似不是通过如果简陋的光学隐形技术,那些可是有破绽的,一旦光源不到位,马上就显露-出来。   乖乖,这玩意儿还是用在机甲上得多厉害啊。   上了战场还不得嘎嘎乱杀。   而且楚松风制作这些才花了多长时间?十几分钟,连一个小时都要不到。   他悟了,他就说嘛,小玫瑰怎么会只看脸呢,他分明是发现了楚松风隐藏于英俊外表之下的才华。   小玫瑰的眼光真好,霍尔那个草包确实是比不上楚松风,不错不错,十分有先见之明。   还是他们这些庸俗的世人目光短浅了。   过了二十分钟,楚松风关上了盒子,那些小圆球在里面一闪而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楚松风打开星网,编辑了一会儿,一键发出,加里赶紧再上校园网看了一眼。   “卧-槽!”   首页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帖子,标题是霍尔:婚约也不能阻拦爱情的诞生。   配图是多张劲-爆图片,尺度之大,花样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而加里一眼就望出,图片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是霍尔,另一个则是小玫瑰的堂兄,维里。   不是吧,不是吧,霍尔这家伙和维里搞在一起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居然搞未婚妻的哥哥。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要瞎了,他们也太会玩了吧。】   【我c我c,还可以这么玩,我果然还是太老实了,从来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不是,这帖子居然能发出来,这和传播黄-色文化有什么区别。】   【我朋友就是管理员,他们那边已经试过了,封不了。】   【不是,重点不是他们的花样有多少啊!!你们注意看看脸啊。】   【嗯……发现了,皇太子,但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小玫瑰,微笑.jpg】   【刚刚那个帖子不是一群黑子说小玫瑰对不起皇太子嘛?那边就是几张站得比较近的照片,这边可是床照诶,这个说是借位我都不信。】   【是啊,刚刚那些人呢?道德感这么强,这边都玩成这样了,还不来骂?】   【等等等等,另外一个主人公我认识!!!】   【谁谁谁?长得倒是还行,但是和小玫瑰比不了啊,皇太子眼睛莫不是瞎了,出-轨这样的小三,还不如和原配呢。】   【毕竟小玫瑰多么的高不可侵,这个嘛,咳咳,看照片就知道很会玩。】   【别跑题啊,这另外一个主人公是谁啊?我感觉我应该见过,长得有点儿眼熟。】   【何止眼熟啊,这就是小玫瑰的那个哥哥啊,微笑.jpg】   【哥哥!!亲哥哥啊!】   【堂兄,不过一直以来都和小玫瑰关系很好,是加德纳家族里和小玫瑰关系关系最好的。】   【不是吧,这两个人搞什么啊,他就是找个别的也行啊,搞人家关系最好的堂兄,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堂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说他对小玫瑰挺好的,看着也是个温温柔柔的小omega,对他挺有好感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好哥哥。】   【真是好啊,照顾人都照顾到对方未婚夫床上了。】   【我的天,你们快上星网,这个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星网上了。】   【这下有热闹看了,星网上还不得骂死。】   【走喽走喽,去学习一下网友们的高情商骂人。】   加里抬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的!”   这照片尺度那么大,连地点都是那么惊爆,厨房浴室沙发,加里想着霍尔应该不至于这么傻,留下这种照片吧。   楚松风敲了敲盒子:“靠它们。”   只要做过了,这些小东西都能找到线索,通过线索就能还原图像,嗯……好像有些过于黑科技了,以后还是不用了吧。   这么想着,他利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个小型炸弹,贴在盒子上,盒子砰得一声炸开,连灰尘也不剩。   不是,炸得连灰都不剩,加里看楚松风的目光变得恐惧,他战战兢兢道:“大,大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大哥你的身影是那么的伟大、宏伟、健壮、可怕……呸呸呸,光辉。”   “我愿意做您一辈子都小弟,求您别嫌弃。”   太恐怖了,毁尸灭迹一把手啊!!   他之前是不是有点太不客气了,加里身子一抖,他不会连灰都不剩吧。   到时候他父亲和他爸想给他扫扫墓都做不到,头发丝都不会给他剩下一根!! 第81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1   楚松风轻笑一声,加里瑟瑟发-抖,跟看大魔王一样,大魔王不会炸了他吧?他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不必了。”   冷谈的声音让加里心头一抖,悄咪-咪往上瞄了一眼,楚松风眸光阴郁:“不过,我还真有些事需要你帮帮忙。”   “大哥你说,我一定万死不辞!!!!”   加里大声喊道,震得楚松风耳朵都不舒服了,他无奈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给你一周时间,给他表白。”   “啊?”   加里一懵:“我,我没……”   触及楚松风的目光,他挺起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嗯,快去吧,一周时间,要是做不到……”   楚松风目光放在刚刚放黑盒子的桌上,加里咽了咽口水:“一定,一定做到。”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还得找个喜欢的人表白呢,问题是他没有啊!!!   要不找……帮帮忙。   阿晓也奇怪道:“尊上选他做天命之子了吗?但是他好像没对象啊?”   “他有,不信你再去看看。”   阿晓消失了一会儿,对着原著仔细检查,震惊地回来了:“他还挺时髦啊,又是双向暗恋,又是师生恋的。”   “哦,对,他现在还属于是爱而不自知。”   楚松风起身,新任天命之子解决了,本来他没打算选加里的,因为双向暗恋真的很拖,一般都要拉扯好久,不过加里听话懂事,吓一吓就照办。   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再上网一看,帖子已经被删了干净,不过在上面停留了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了,不知道多少人默默收藏了皇太子写-真集。   接下来这段时间网上冲浪不缺话题了。   月受到朋友发来的信息,他疑惑着打开星网,发现自己的列表上都是红点,密密麻麻一-大长串,根本就看不到终点。   朋友a:月,快看快看,我给你发的帖子。   朋友b:快收拾收拾准备退婚吧,你父亲给你挑的什么未婚夫啊?   朋友c:没想到维里居然是那种人,亏我还觉得他和你是最好的兄弟。   “??”   月:“啊?”   他点开第一个朋友的聊天框,垂直点进了那个帖子,只看上一眼他就忍不住关了,这些、这些都是什么?给他发这个做什么?   朋友a:哎呀,是让你看人,你看那两人是不是有点儿眼熟,是不是有点儿熟悉,是不是经常见面。   有吗?他没有注意,刚点开照片就忍不住关掉了,哪里有余光去关注两人的脸,不过既然这么说,他再次点开,强忍着不适又看了看。   “维里哥哥!”   还有另外一个,不正是霍尔嘛。   月关掉帖子,心情复杂,从小和他关系最好的堂兄维里与他的未婚夫在一起了,他本应该伤心才对。   但是吧,但是他也不喜欢霍尔,反而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了。   如果霍尔和维里在一起了,那会不会和他退婚?   想到这里,月居然有些开心,他跳了起来,决定要快点回家一趟,这是霍尔先犯错的,就算加德纳提出退婚,皇帝陛下应该也无法拒绝吧?   他坐上悬浮车,抱着踏云,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迟来一步的维里面色阴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拍到那些照片,还光明正大地放到了网上去。   皇室的那些人都是废物嘛?居然花了半个小时才撤销下来。   他和霍尔的照片已经……   如今丢了个大脸,王后他们定然也会一股脑地把责任推在他头上,霍尔,霍尔本来就没有什么担当。   如今他的处境,除非月出面维护他,所以他尽快地赶来了这里,但是已经晚了,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跑那么快!   他也不敢停留,也慌忙地往加德纳的主宅敢去,路上一直在联络父母,让他们到时候给自己求求情,一定要让月心软。   加德纳的主宅距离较远,他们直到晚上才赶到,两人正是前后脚的事,家族里的其他成员已经到了。   看见维里,年轻的小辈们忍不住讥笑怒骂:“真是个贱-人,皇太子殿下可是月的未婚妻,你居然去勾-引他。”   “如果破坏了月和皇太子殿下的感情,你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   维里眼圈通红,沉默着进了大厅,看见月,他快步上前:“月。”   月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维里受伤的看着他,月讪讪喊道:“维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喊出哥哥,虽然自己不喜欢霍尔,但是两人表面上还是有婚约的,作为自己的哥哥,月并不排斥维里喜欢他,但是维里从来没有表现过,反而还总是在他面前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便是傻子也能知道他不安好心了,而且月已经具体的了解了前因后果,在这个帖子出现之前,是关于他的帖子,还牵扯到了楚松风,而他其实和楚松风才相识不久。   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好感来得太快,其他人怎么可能往这个方面想,唯一知道的就是维里,因为自己曾经把心事诉说给这位堂兄听。   比起无关紧要的霍尔,维里的行为还是让月伤心的,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大,从小就在一起玩,自己有什么事,维里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他以为他们真的是好兄弟。   维里伤心道:“月。”   他带着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并不想那样的。”   “但是感情这种事真的难以控制,我也没想到我会爱上他的。”   他啪嗒一下跪到地上,哭求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有联系了。”   “在我心里,你就如同我的亲弟弟一样,我不想这种事情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会了。”   他红着眼眶,眼泪一滴一滴往地上落,姣好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怜惜,可谓是我见犹怜。   他的父母站在一旁,也帮着腔:“月,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也是一时糊涂。”   “他一时年轻气盛,昏了头脑,他从来没有想过抢你的东西的。”   一家三口恳求着他,家族里的人都在,月作为晚辈也不太好说些什么过分的话,他求助着看向父亲,也就是加德纳家族的家主。   加德纳家主厉声呵斥道:“行了,大哥。”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维里:“维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乖巧的孩子,你……”   他叹了口气:“你就好好回家待着吧,我已经给你挑好了丈夫,年底就是你的婚期。”   维里身体一抖,眼泪流得更快了:“不,不,叔叔,求求你,不要,我还想读书,我不想就这么嫁人。”   这个节骨眼,他能嫁给什么好人,以前还能在小贵族和些暴发户里面跳一跳,现在只怕是个人都嫌弃他。   加德纳家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那所谓被挑好的丈夫,大概只是从仆人里挑拣出一个ahpla来,维里做这么多,就是希望嫁得很好,若是让他嫁给仆人,还不如让他死了。   他的父母也断然道:“不行,绝对不行。”   维里的父亲跳脚道:“不可以,弟弟,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反正,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太子的人了,倒不如直接把他嫁给皇太子算了。”   加德纳家主脸色怒色更加明显:“胡闹,他是月的未婚夫,怎么娶维里,难道要让维里给他做情-人吗?”   “兄弟侍一夫,这不是笑话吗?”   “其实。”月突然开口说道:“可以让我和他退婚的,维里和他两情相悦,只需要将婚约的对象换个人就行了。”   维里惊讶地抬头看他,身后的父母脸上洋溢出无法掩饰的喜意。   “不行。”   又急又怒的声音大声喊道,月疑惑地看向他的父亲。   加德纳家族脸上的怒气收了回去,回到了慈父的模样:“月,皇太子是你的未婚夫,而且这个婚约一开始就定的你们两人,哪能是我们说换就换的。”   “这样也太不给皇室颜面了。”   “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很伤心,但是哪个ahpla没几个情-人的,而且还是未婚时候的事,等你们结婚了,他也就收了心,到时候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   月摇头:“我不要。”   “我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有别的人,我也不想嫁给他。”   “我们还没结婚,他就和维里在一起了,证明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不重视我。”   还没嫁过去就敢这样,要是真的嫁了,怎么可能像是加德纳家主说的一样,渣男秒变好男人了。   加德纳家主神情一滞,温声道:“月,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不要总往坏的方面想。”   “无论是退婚,还是更改婚约对象,我都做不到。”   “我们哪能和皇室比呢,如果得罪了他们,那我们家族怎么办?”   他扫视一圈室内的家族成员,他们也纷纷点头:“是啊,月,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被赶回去嘛。”   有omega嘟囔着:“我再也不想回那个小星球了,我的朋友们会笑话死我的。”   “是啊,那样的苦日子我可不想再过回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这才多少年,就这么回去也太丢脸了。”   “月,就当是为了我们。”   维里的父母不死心,他们劝说道:“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那边不愿意呢。”   “而且月不情愿,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忽略掉他的意愿,弟弟,你一向最疼爱月,难道真的要让他失望吗?”   加德纳家主咬牙,他这个哥哥和嫂子,平常是他的应声虫,如今看到有利可图了,突然就变成善良大度、成人之美的长辈了?   但在这事上,他绝不能让步。   月不嫁过去,他想进入议会的事不就是泡汤了,如今霍尔犯了错,皇帝为了安抚他们,肯定能给出更大的好处,平白放弃,把皇室的关系让给维里和他的兄长,他是这样大度的人吗?   他有些失望,这些年还是对月宠得太过了,这么不懂事的话都能说出来。   月也期盼地看着他:“父亲,这次是皇太子先……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提出退婚,皇室也不敢针对我们的。”   网上那么多人看着呢,霍尔刚闹出丑事来,但凡加德纳家族和月有些什么动静,都能被扯到皇室头上,他们本就在努力地挽回皇室的名声,所以才定下月作为未来的太子妃。   这种时候绝对不敢干什么,反而还生怕他们出些事,被栽到皇室头上。 第82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2   但加德纳家主心里可没有这些,他在意的从来不是皇室迁怒加德纳,而是议员的身份,只有进入了议会,才能在这个世界成为真正的上等人。   这是加德纳家主一生的愿望,他本来以为没机会了,但月的出生让他看见了曙光,月九岁就走上了舞台,他花费大量钱财,在星网上造势,十多年的时候,月整整推出了二十多张专辑。   不止是月自己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学习礼仪和唱歌身上,加德纳家主也将全神贯注于此。   最后,月成功成为了星际的一颗巨星,成为了上流社会中独一份的存在,军团长、科学院、甚至皇室都动了心。   再三考量之后,加德纳家主选择把希望放在皇室身上,如今的皇帝是个厉害的,皇室底蕴也是最深厚的,议会中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皇室的人。   如果月嫁进皇室,他离目标就会更近。   他对着月将自己的处境说得很为难,但其实并没有到那个程度,当时的他是可以选择拒绝的,科学院和军团的势力让皇室也不能无理取闹。   所幸那会儿的月很乖巧,十分听话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可是现在,他的孩子有些不听话了。   加德纳家主眉间满是失望:“月,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都忘记了吗?”   月抿抿唇:“我没有忘记,但父亲,我不喜欢他,也真的很不想嫁给他。”   “父亲,我知道我这次任性了,但请让我任性这一回吧。”   他有些愧疚,但是真的不想将自己的一生都压进去,以前他只是不喜欢霍尔,但如今发现霍尔的行为之后,不喜就变成了厌恶与恐惧。   这样的人品,又是皇太子,他嫁过去,会变成什么样?   而且……正如他粉丝们所说的,加德纳家族其实是靠他养着的。   从一个早已落寞、只剩祖上遗留下来的贵族名头的小家族,回到首都星,再次过上了优渥的生活,改变的原因就是他。   通过他这个梯子,加德纳家族才获得了现在的生活,甚至加德纳最开始并不是公爵,只是男爵,在他长大的过程中一步步往上升,在订婚之前,才在皇帝的提议下,经过议会的同意,成为了公爵。   月一直都清楚这点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能成为帝国所谓的“玫瑰”,也靠得是家族的培养,加德纳家族花光了加德纳最后的积蓄,给他请了厉害的老师,又请了最好的作曲人为他写歌,卖掉了祖传的古董给他宣传出专辑。   他的歌声可以抚平精神力的不适,有很多人说,他的火是必然的,但月认为,自己的父亲和家族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们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   但是,但是他真的不想因为这些而放弃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随着话说出口,四处投来的目光变得尖锐,他们为了今天也牺牲了不少东西,整个家族的资源都投注到了月的身上,甚至家族里的ahpla小时候连驾驶机甲的机会都没有。   这说出去谁信呢?毕竟几乎所有家族,都会将资源放在ahpla身上,omega最大的作用就是联姻。   omega就算再厉害,终究也是要嫁出去的。   他们咬牙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为了过上真正的、贵族的生活,而月现在的行为,无疑是想要将他们打回原形。   月轻声说道:“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会好好唱歌,也可以去参加真人秀,我会赚更多的钱。”   “霍尔并不喜欢我,他并不会因为我的退婚而报复的。”   最主要的就是机不可失,这个时候他们提出退婚,民众们都会支持,等以后这件事在星网上的热度渐渐淡去,他再想退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人人支持的情况了。   四周的目光似是带上了恶意,他们忍不住说道:“月,你不能这样,皇太子只是有个情-人而已,虽然这个情-人是维里,但是ahpla有几个不这样的呢,你不能就因为这个而放弃嫁入皇室。”   “就是啊,还有谁能比得上皇太子呢?只有你嫁给他,加德纳才会更好。”   “我们从小就疼你,你的兄长们为了你能多上一节课,甚至没有钱去上一个好一点儿的学校,现在连第一军校也考不上。”   “月,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们因为你过上穷苦的生活吗?”   “还不够吗?”月忍不住问道:“我从小就上前线,如今已经不少次了,军部给我荣誉和军功,我都没要,而是给了家族。”   他之所以能在帝国有那么高的声望,也是因为他会上前线,虽然都是在后方,但是他确确实实对那些受了重伤,精神力受创,一蹶不振的战士们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omega是不允许进入军队,进入战场的,唯有他是例外,军部提议给他表彰,他都没有接受,而是将这些换成了加德纳家族上升的机会。   “那不是应该的吗?”   有人下意识脱口而出,月的目光望向他,他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一年去一次而已。”   “再说了,只是唱唱歌,我们这些ahpla可是要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拼命的,omega果然娇气。”   月忍不住看向其他人,室内陷入沉默,没有人再说话:“你们也是这么认为吗?”   他正要开口说话,加德纳家主打断道:“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他目光在众人中一扫:“我知道你们想法多,但月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们要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可以自己上,享受着他带回来的好处,就不应该说这些话。”   月眼圈微红:“父亲。”   加德纳家主赶走了他们,连维里也被自己的父母带了回去,月忍不住温声喊着加德纳家主。   加德纳家主扯上慈祥又无奈的笑:“月,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太无知了,为了今天,他们当初也确实付出不少。”   月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没有怪过大家。”   虽然他知道家族里的人对他好,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利可图,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定给了他一个相对美好的童年,只要他乖乖上课,他们什么都能满足他。   月小时候不喜欢唱歌,还起了逆反心理,是加德纳家主和他谈了一晚上的心,告诉他自己唱歌能帮助到多少人,他才开始不抗拒,后面慢慢的,也喜欢上了唱歌的感觉,帮助到别人让他感觉很充实。   在月的心里,自己的父亲睿智又温柔,善良明理,还很爱他。   在加德纳家主面前,他更愿意袒露心声一些:“但我真的很不喜欢他,父亲。”   “我不想嫁给他,也不想做太子妃,我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加德纳家主心疼地看她,似是有些为难:“但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月有喜欢的人,他更喜欢和楚松风在一起,不过目前还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喜欢,而且哪怕楚松风愿意和他在一起,面对的压力会很大很大……   他摇摇头:“我就想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只要我努力,家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父亲,帮帮我这一次吧。”   加德纳家主当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为了不破坏自己在月心中的形象,并没有表现得太强硬,只是说自己再考虑考虑,让月在家里先住上一段时间。   月忧郁地看着他离开,头一次觉得上天赐予自己的天赋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特殊的天赋,整个星际也只有他一个,但是正因为这个天赋,他好像失去了自由。   …………   一耳光啪地打在霍尔脸上,王后还不解气,又扇了一耳光:“我说了你几次了,找情-人你也得好好藏好。”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找情-人了,还是自己未婚妻的堂兄,霍尔,你可真是好样的。”   霍尔不忿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弄到那些照片的,母后,绝对是有人想要害我。”   王后怒骂道:“如果不是你够蠢,谁能害得了你。”   “你喜欢他就不能再等等吗?等月嫁过来你想怎么样都行,但他还没嫁过来呢。”   现在整个星网都是霍尔与月的热搜,第一条就是月什么时候与霍尔退婚,要不是加德纳家主是个贪-婪的小人,早就开始与皇室商讨退婚事宜了。   想到要分出去的利益,还有会为此愤怒的丈夫,王后悔恨极了,她做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的一切被儿子败光吗?   如果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王后掐死霍尔的心都有了。   此时霍尔还没有意识到母亲的想法,倔强道:“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给我换个未婚妻好了。”   反正他现在名声已经糟透了,就算是月嫁过来也没用了,虽然也后悔自己与维里的事,但他怎么说都还是皇太子,虽然得不到月能带来的好处很可惜,但霍尔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怪只怪那背后的人实在太狠了,居然闹得这么大。   王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气得晕过去,她只能吞下苦水,对着霍尔说道:“到时候在你父皇面前,你给我乖巧些,老老实实认错,别多嘴。”   霍尔听到要到皇帝面前道歉,也有些后怕:“母后……”   他不会被父皇骂死吧?不过看着王后,他还是有一些底气的,谁叫他母后才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呢。   王后忍不住落下泪来:“谁说他爱的是我?”   “他不爱我,我清楚得很,他说爱我只不过是偏偏外头人,为什么你偏偏信了?”   “他若是爱我,怎么会在外面有一个又一个的情-人?怎么会在你刚出生时就交给保姆们养育,我连见上一面都不易。”   “那不是因为父皇担心你累着吗?ahpla在外面有些情-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母后,你不能太小气了。”   霍尔并不在意,他觉得皇帝对王后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一个人怎么在爱着人的情况下和别的人发生肉-体关系?那不过是ahpla享受享受生活罢了。   王后失望道:“我现在才明白,我一开始就选错了。”   “我还不如听天心的话……”   天心全名楚天心,正是楚松风的母亲楚小姐,   王后叹了一口气:“你去见你父皇吧,我不想再管了。”   一个不爱她的丈夫,一个愚蠢又盲目的儿子,还要替丈夫抚养他的几个私生子,看着他和情-人缠绵。   她当初怎么就被情爱蒙了心呢。   “天心,我错了,我选错了。”   “爱情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无用、最不可靠的东西。” 第83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3   虽然将天命之子对月的算计反将了回去,但是楚松风还是还几天没见到月了,起码有三天了!!!   月那天就回了家,网上都在传闻加德纳家族大概是要与皇室接触婚约了,不过目前还没有风声漏出来。   正想着要偷偷跑去加德纳的宅子里去看看月,乔伊斯突然联系了他。   她明显有些慌张,急切地交代了楚松风一些事,接着便要离开,楚松风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伊斯皱着眉:“不知道那女人发了什么疯,突然就想起了你母亲。”   她叹气:“天心已经在修道院里待了那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我已经安排了人,会带着天心离开,接下来我会很忙,你是天心的孩子,他们难免会给你找些麻烦。”   说完,她又安慰道:“不过他们针对的主要是天心,你要多忍耐,最近小心一些。”   乔伊斯柔和了面容:“我接下来也照顾不了你了,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试着联系那个人。”   “谁?”   楚松风挑眉:“哪个人?我不认识。”   乔伊斯笑了笑:“你的确不认识,不过他一直在你身边,仔细去找找,你会发现的。”   说完她又递给楚松风一个手环:“戴上这个吧。”   “这是丹尼尔为你准备的,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如果我被迫失踪了,你就去科学院找丹尼尔,他是你唯一能相信的人。”   楚松风在她的面前戴上了手环,手环收缩,贴合地戴在手臂上。   “那个人呢?他是否可以相信?”   “可以又不可以。”   乔伊斯轻声说道:“如果你是安德森的孩子,他会是你的敌人;如果你不是,那他就是你最后的保障。”   安德森是皇帝,也就是说,那个未知姓名的人,是皇帝的敌人。   楚松风抬头,目光沉沉:“那么,乔伊斯阿姨,我是吗?”   乔伊斯看他的目光里满是欣慰:“你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声音在耳边轻轻的:“毕竟,天心和安德森都拒绝了你的血脉检查,没人知道你是谁的孩子,你希望自己是谁的孩子,就是谁的孩子。”   楚松风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们希望我是安德森的孩子吗?”   “……”乔伊斯一直以来冷艳的容貌也染上一些疲惫,那是岁月带来的?还是回忆带来的?   “我希望你是,如果你不是,你将会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他高坐于王位之上。”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是。”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皇帝的儿子,这么说来,皇帝拒绝承认他的身份,更甚至拒绝赡养,其实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自己哥哥的孩子,还是自己妻子生下的,虽然在他登上皇位后,第一时间将楚小姐打包送进了修道院,但楚松风出生的时间,楚小姐可还是他的皇子妃。   “我明白了,乔伊斯阿姨。”   乔伊斯点点头,就要离开,楚松风突然喊她:“乔伊斯阿姨,真的不希望我帮忙吗?我想我能帮得上。”   “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是个天才,但是你的身世注定了,你应该要沉默一些。”   乔伊斯拥抱了他一下,对母亲不在身边的楚松风来说,乔伊斯其实是最像他母亲的角色,毕竟是乔伊斯将他从皇室带走,不需要再做霍尔的奴仆。   “不过别担心,早晚有一天,你能够光明正大地告诉这个世界,你是个天才。”   “现在,你得小心地藏起来。”   乔伊斯扭头离开,上车前扭头看了他一样,阳光躲在背后,让她的眼睛像是泛起一层冷光,再仔细看,里面是淡淡的不舍。   对楚松风,她是有些感情的,比起无情的安德森,她更像是位长辈。   “尊上,楚小姐不会被杀掉吧?”   楚松风摇头:“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啊?”   “不过我看我是快要被杀了。”   “应该不会吧,皇帝还是觉得你是他孩子的,最多就是想要关起来。”   “算了,管他的,今天我去看看月。”   老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久没见了,楚松风甚是想念。   要不是踏云在月那里,楚松风都要担心了,不过踏云这个黑科技在,除非出动军队,不然没人能伤得了月,就是军队都得花些时间呢。   同样是装载了武器,但是踏云身上装得武器和其他的不是一个档次的,这点儿乔伊斯也不清楚,只有楚松风自己知道差距在哪儿。   不过上头的争斗还是让他为原主叹气,所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野心家,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过去之前他先call了加里,询问他的进度问题,视频里,加里一见他就喊老大,听到楚松风的问题,他红了脸。   “那,那个……”他挠挠头,脸红的跟番茄似的,往外面望了一眼:“挺顺利的。”   “我已经告白了,他好像,好像也不是很讨厌我。”   楚松风脸上没什么表情,冷酷道:“给你五天,牵着他的手回来见我。”   “不然……”   楚松风笑了笑,眉梢间仿佛能看见黑气,加里战战兢兢:“一定一定,老大您放心,我办事向来靠谱。”   “五天嘛,我一定可以。”   关掉视频,他泪流满面,虽然他挺喜欢老师的,也蛮愿意和老师在一起的,但是老师好像因为年纪上的原因,不太能接受他。   “小少爷,该上课了,特温老师已经到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特温是个bate,在一所大学里任职教授,因为和加里的父母认识,而加里又格外顽劣,所以专门被聘请来教导加里。   加里小时候是个霸王,从小请到大的老师,但没有一个能坚持下来,直到十六岁那年,爸爸请了自己的好朋友来,才把他给制住。   在特温多年的教导下,加里的性格好了许多,上层社会的礼仪也已经拿捏。   特温身材修长,暖棕色的卷发长到耳后,茶色的眼睛看人总是带着暖意,是个温柔的大美人,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对象!!   所以在被楚松风下达了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之后,加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特温,本来还挺别扭的,他从小不喜欢老师,所以刚见到特温的时候,耍尽花招折腾特温,但是特温一个没中招,反而是他自己被弄得很惨。   让他对特温告白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在生命的威胁下,面子和命,他还是要命,在特温给他上课的时候很果断地告白了。   特温给他上完课,加里正要说话,特温却是先说道:“加里,你如今的成绩已经很好了,礼仪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恭喜你,之后你就不需要家庭教师了。”   他垂着头,收拾着桌面,加里惊讶地站起来:“为什么!”   “就因为我……”他顿了顿:“因为你讨厌我,对吗?”   特温抬头,冷淡且疏离:“加里,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只是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我该交给你的也交了,所以我想你已经不再需要额外的上课了。”   加里不听:“一周只上三次课而已,我们总共只需要见三面,你已经讨厌我讨厌到三面都不肯见了。”   在考上军校之后,他父亲和爸爸就打算给他停了家庭课程,是他据理力争,才让父亲同意给他向军校打申请,让他能够一周出来三次上特温的课。   “如果你是担心这样你就没有借口离校出来玩的话,加里,我该劝劝你,作为一个学生,你如今最应该做的还是好好学习,不能总想着玩。”   “我没有!”   加里否认道,有些委屈地看着特温:“我就知道,你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坏学生。”   “明明以前你对我很好的,为什么你现在这么讨厌我?我只是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就厌恶地想要逃离。”   特温沉默,他离开的原因的的确确是因为加里的告白,不过这样说显然是会伤到小孩的心,他再一次强调了只是因为加里不需要他的加课了之后离开。   加里气地将门一甩,回了房间,他给学校请了假,整整一周时间,倒是也不担心明天回学校上课。   特温听见大声的关门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思绪不由得回到以前。   他第一次见到加里时,加里还是个少年,那会儿的他性子可是真的很差,不过特温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最后他甚至还与加里成为了朋友。   如果不是加里十八岁生日那天喝醉了酒,他们……   天知道,他最开始真的只是将加里当个小孩看的,毕竟是自己学长的孩子,幸好加里并不记得,这件事之后他就开始躲着加里了。   特温被告白的时候真的很动心,不过年纪的横沟挂在那里,他想加里应该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老师,雏鸟心理,弄错了感受。   他大步离开,加里将窗户调成不透明模式,躲在后面看他离开,目光幽怨。   他现在就想躺在床上,痛哭自己逝去的初恋……不对,什么初恋,他才不是真的喜欢特温呢,哼,他可是莱斯特家族的小少爷,怎么可能追人被甩呢,他才不会是感情上的败犬呢。   他只是,只是为了完成老大的任务罢了。   他眼珠子一转,决定去死缠烂打,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特温,而是因为他惜命啊,他只是为了当好可靠的小弟,在杀人不留灰的老大手里活下去。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他喜欢特温,他不喜欢,真的不喜欢,败犬谁爱当谁当,他可是很受欢迎的。 第84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4   月待在房间里,一张脸都皱成一团,轻抚着踏云的皮毛,他叹了口气。   在家里待了几天,但对退婚的事,父亲总是避而不谈,反而一直和他回忆小时候,家族对他有多好,他的各位叔叔阿姨们又对他有多好。   月感觉有些荒谬,他一直觉得他父亲是很爱他的,从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与压力,家族里总是给他最好的。   他们自己吃便宜的营养液,也要给月吃别的星球运送过来的特级食物,穿普通的衣服,但月身上穿的却无一不是星际上的顶级奢侈品牌。   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小时候的月很愧疚,他不想接受这些,希望自己和大家一样,但是他一旦拒绝,其他人就会哭着说自己没用,对自己更加苛待。   他只能接受,可是心灵上的愧疚越压越沉,只有加德纳家主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各项行为是十分合格的,他劝慰月的心灵,树立他的人生方向。   加德纳家主面对他的时候,是愧疚的,又包含-着深沉的爱,他说他也不想自己心爱的孩子遭遇这些,但他是家主,他得对家族里的其他人负责人。   可是现在,月开始质疑,他父亲是真的疼爱他吗?比起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加德纳家族其实和家族里的其他人很像。   本来他不该这么想,但同辈之中和他关系最好,比起其他人更能理解他的维里也暴露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那父亲呢?父亲是不是也一直在骗他。   踏云突然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冲着门口跑去,嘴上喵喵叫着。   月疑惑地抬头,发现门被打开了,还没来得及疑惑是谁,那门又关上了,像是被谁关上的一样,但是那里又没有人。   他的眼睛惊讶地瞪大,手往周围摸去,摸到了一个摆件,攥在手里。   星际时代的鬼神片也不少见,因为科技的发达,特效让人分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幻,月也看过几部,觉得眼前的情况和电影里好像。   不,不会是有鬼吧!!   “月。”   有些熟悉的声音,月判断出那个“鬼”离门已经很远了,应该朝着他这边走了好几步。   心里一抖,他慌张地拿着摆件在空中乱挥。   楚松风差点儿被打到脸上,惊险躲过,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隐形着呢,他关掉隐形装置,身形出现在月的面前。   月看见他,倒是止住了动作,但还是惊魂未定:“你,你……”   “你是死了吗?”   他眼圈一红,都要哭出来了,楚松风咳嗽两声:“没有。”   “我只是隐形了。”   他伸手握住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那里带着一个制作得很粗糙的胸针:“你摸-摸,这个就是隐形装置。”   他带着月的手,按上了胸针中间那颗发亮的宝石,唰的一下,他又消失在月的面前。   连身体上的触感也不怎么感觉得到了,月之感觉有什么湿冷的东西盖在他的手上,那是楚松风的手,在隐形之后,别人也触碰不到他的身体,就算是碰到了也只能感觉到有些湿冷。   咳咳,好像是有些像鬼,上辈子老婆就是冰冰凉凉的,夏天的时候特别舒服。   月懵懵的,又下意思按了一下,触碰到胸针的机关,楚松风再次出现,他惊讶不已:“好厉害。”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胸针,这胸针看着挺丑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月。”   楚松风又喊了一声,月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楚松风的胸上,他下意识地抓了抓,饱满的胸肌让他红了脸,赶紧收回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反正也没少干,楚松风很无所谓,看着月害羞的模样,他现在好想把老婆抱起来,然后按照流程,旁边的床刚好能用上。   月尴尬了一阵,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网上那件事,你好几天没出现,我有些担心你。”   楚松风说的是霍尔劈腿维里,照片还十分大气地分享全网网友那件事,月敛下眼:“我没事。”   就是父亲不愿意为他退婚,甚至还希望他放弃退婚的想法,但在这事上,月绝不让步。   “没事就好。”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月抬头看他,帮忙,但是楚自己也很困难啊,他想到楚松风身上戴着的胸针,再没见识的人也知道这个很厉害了。   “这个胸针是?”   “我自己做的,呃……但是绝对不代表我的审美差,只是当时的材料做不出好看的来。”   那枚胸针灰扑扑的,形状也是个四不像,说是胸针更像一块废铁,只是这块废铁可以戴在胸-前而已。   外观和性能,楚松风选择性能,当然,如果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也可以两者兼顾。   月惊讶:“你好厉害。”   没想到这枚胸针居然是楚松风自己做的,他还以为是科学院的那位教授做的呢,他眼里像是闪着星星,崇拜的目光让楚松风飘-飘-欲-仙。   “所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其实……我想和霍尔退婚。”   “退婚好,退婚好啊,退婚了才方便结婚啊。”   “??”   月仰头看他,楚松风正经道:“那家伙不是良配,他配不上你,本来就不应该订婚。”   虽然这么说有些高傲,但月也觉得霍尔不是个良配,他有些低落:“但是父亲不愿意。”   月的父亲啊,就是原著里的背景板,月被暗算,复仇、失败被杀,全程没有加德纳家族以及他的父亲出现,说好的备受宠爱也没发现。   目测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用的时候就备受宠爱,没用的时候就无人问津。   “这婚约是你和霍尔的事,关你父亲什么事,只要你想,就退了他。”   月张张嘴正要说话,楚松风笑了笑:“我帮你。”   “你就开心一些,等着他主动求你退婚好了。”   霍尔主动?皇帝不同意,霍尔肯定不敢,不过楚松风都这么说了,月觉得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我帮你,是有一点点儿小代价的哦。”   “什么代价?”   楚松风凑到他耳边,轻笑几声,温热的气息让月耳朵发烫,手指抬起月的脸,楚松风凑近,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   “这是利息。”   月呆若木鸡,楚松风再次说让他开开心心玩几天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红着脸,倒在床上,盖着被子翻来滚去,楚真的是……这么突然。   不过他居然不觉得难受,反而在内心深处,在想……就这儿?   总感觉,他还会更过分一些才对,很过分那种。   哦,自己真是疯了,怎么总能想到这些。   他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下巴托在枕头上,粉红色的笑脸严肃无比,嗯,刚刚一定是感觉错了,他怎么会那么……咳咳呢。   楚松风回了学校,阿晓冒头:“尊上你打算怎么让霍尔主动退婚啊?”   楚松风忧郁地望了一眼天空,阴沉抑郁又痛苦:“这个天真蓝,这个云真白,这个世界真糟糕,我的母亲一定很想念我,嗯……父亲也是。”   “我突然好想死。”   “啊?”   “未免世人都像我这么痛苦,我决定帮助他们一起解脱。”   “让我们一起走吧。”   “啊?”   阿晓长大了嘴,不是,这因果关系他怎么没太听明白?天蓝云白关世界糟糕什么事?父母想他关想死什么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丹尼尔不赞同地看着乔伊斯:“他才二十多岁,他是一个天才,你懂吗?”   “他如果死了,是这个世界的损失,你之前明明说之后会让他进入科学院的。”   乔伊斯面无表情:“他的确是个天才,但是他生错了时代,更投生错了父母,丹尼尔,他太不好掌控了。”   “不,不行,你让我去见天心,我会劝她的。”   乔伊斯拒绝:“别想了,她决定的事无法更改。”   她眼中闪过一丝伤心,她也劝说过楚小姐,但是美丽的女人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宛如天使:“不行哦,乔伊斯。”   “他太聪明了,这样的人,每一个上位者都不喜欢。”   “但他也可以帮上你的,你是他的母亲,他会听你的话的。”   “他不会。”女人斩钉截铁道:“真是奇怪,我那懦弱又愚蠢的儿子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样,以前的他我不在意他是否活着,现在的他,必须死。”   “当然,是要夺取他身上最后能利用的价值之后再死。”   女人双手托着下巴,宛如一位温柔的少女:“没有他的帮助,我也能赢,他的存在是变数,是阻碍,你懂吗?”   “我亲爱的乔伊斯,你不会欺骗我的对吗?把他的事情处理好,要确定他是真的死了才行。”   “……是”   乔伊斯苦笑:“如果他能一直天真懦弱下去就好了。”   丹尼尔眼中满是犹豫,后面又变成坚定:“不行,我不能杀了他,他的人生才起步,你知道他成长起来之后会有多么的伟大吗?他会改变这个世界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成长之后的恐怖,所以必须在他还没长大的时候杀了他。”   “丹尼尔,难道你要背叛天心吗?”   正要辩驳的丹尼尔没了声音,乔伊斯继续说道:“天心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不是吗?”   “这是天心和那个人的孩子,留着他,天心永远忘不了那个人。”   她的声音像是含-着魔力:“难道,你想要她的心里永远都有那个人,在她的心里,那才是她真正爱着的人啊,丹尼尔你,也是比不上的。”   “如果楚松风死了,她才能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地爱你。”   丹尼尔先是惊讶:“原来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后他又陷入了沉默,半响,他有些惋惜:“这样,或许对大家都好。”   醉心于科研的科学天才只有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阴暗心思,那就是他的爱人楚小姐藏在心中的白月光。   楚小姐也很爱他,一手扶持着他走上了副院长的高位,但是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丹尼尔在楚小姐那里永远没那个早死的人重要。   他对此产生了嫉恨,嫉恨在心中,慢慢滋生,最后,纯粹的心也变得阴暗。   既然楚松风是那个人的孩子,那只要他还活着,楚小姐就忘不了那个人,可是丹尼尔不能再忍受了,他深深地爱着楚小姐,他不能接受楚小姐更爱另一个人。   乔伊斯对他的同意又是庆幸,又是叹息,到底不是一个人,虽然……他们很像。 第85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5   “加里。”   加里的大哥喊道:“你最近在做什么,账号上的开销那么大。”   作为首富家族,他们一向不把小钱放在眼里,但是最近加里动用的每一笔数额都很大,而且很频繁,十几天时间,这样巨大数额的流水足足有二十多笔。   加里被他喊住,僵硬地转身,听到问题,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他还以为是问什么呢。   要是大哥知道他和特温在一起了就惨了,追爱路上,死缠烂打加生扑特别有用,加里通过哭求卖惨成功快速上位,现在就差公开恋情了。   不公开也是因为他和他那娇弱的omega爸爸的学弟兼好友在一起,他爸爸肯定要哭。   他爸爸一哭,那生猛暴力的ahpla父亲肯定要怒发冲冠,冲过来打折他的腿。   “没,没干嘛,做点儿小研究。”   也算吧,支持老大的研究,楚松风最近门也不出了,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搞什么伟大发明。   加里之前亲眼看着他十几分钟一个超级科技,花这么久研究出来的东西不知道得多么的惊天动地。   “你?小研究。”   加里大哥皱起眉头,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打量他,加里郑重地点点头:“对,一点点小研究。”   加里大哥眉头皱得更紧,他这弟弟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   科学院那些家伙可不需要加里这样的私人投资。而科学院外面的,能有几个靠谱的,连科学院都进不了,证明水准也不怎么样。   他正要继续说话,星网像是被炮轰一样,不断地发出提示声,他一打开就是自己温柔的爸爸的哭声,心疼老婆的父亲发出鸣雷一般的身影。   “加里那个臭小子呢!居然敢不接老子电话。”   加里大哥朝着对方望去,加里尴尬地笑笑:“没注意,没注意。”   听见加里的声音,加里父亲顿时像是按了开口一样,嘴巴如同机关枪不断地输出:“你这个臭小子,我们让特温来是教你学习的,你叛逆纨绔就算了,你居然把特温拐上了床。”   “家门不幸啊,那可是你叔叔,你爸爸的好朋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尽朝着自己人下手!!”   加里大哥:“……”   “!!!!”   等等等等,他父亲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谁?加里吃的哪根草?   加里更加尴尬了,他小声辩解道:“我们是真爱。”   “真爱你XX,我XXXX,你给我等着,我和你爸爸马上就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特温就是太温柔太心软了,居然被你个臭小子给骗了。”   一旁爸爸的哭声更大了,自己好好的学弟被自个儿子给X了,他真是罪过啊罪过。   什么?等着他们回来收拾自己,加里才不会那么傻呢,卷起包袱趁着他大哥还在震惊中,直接夺门而出。   他和特温可是真爱,他要私奔,现在就私奔!!!   楚松风嗯了一声,他要的材料怎么还没到,加里干嘛去了?居然还联系不上了。   他上星网上看了看,热搜头条是,首富幼子恋上父亲好友,十八年差距的师生恋,两人为爱私奔,首富夫人彻夜痛哭,直言对不住好友。   楚松风:“……”   原来是忙着私奔去了,他神识出窍望了望,天命之子的金线变成了四条,原本那两条的气运不断再往新的两条上输送。   加里误打误撞,达成轰轰烈烈成就,及格基础上又加分,转移的速度更快了。   就是加里忙着轰轰烈烈,没人送钱给他买材料了……   咦,好像也有,楚松风打开星网,那个一直给他打钱的账户“S”是那么显眼。   这个就是乔伊斯说的那个人,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他的父亲,亲生的那个父亲,皇帝的兄长,上一辈的皇太子,先太子的手下。   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先太子唯一的子嗣,所以才一直打钱过来。   嗯,可以要钱,而且有些材料加里搞不到,他只有钱而已,有些比较特别的需要一些权利,才能弄到。   这个“S”应该可以弄到。   …………   贾尔斯忙碌了一天,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帝国都乱成一片,连议会都开始内讧,明明都是皇室的势力,居然自己打起来了,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   干完活,他想着放松一下,登陆了星网,诧异地发现楚松风给他发了消息,这么多年,那个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联系他们。   贾尔斯一直都知道楚松风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但是他也没想着担着得罪皇室的风险上赶着去拯救,他对这孩子可没什么感情,要不是前任皇帝陛下对他有着莫大的恩情,他什么都不想管。   以贾尔斯的眼光来看,这一届的皇室没一个好招惹的,哦,除了先太子,那可真是个温柔的家伙,明明是皇室成员,却有着奇迹般的善良。   不过皇室成员太善良了,只有死路一条,果不其然,先太子为了救自己的弟媳妇死了。   真是个痴情种,可惜痴情给错了人,喜欢谁不好,喜欢那位楚小姐,要知道楚小姐可是对如今的皇帝陛下痴心不改啊。   他爱她,她却爱他,悲剧的爱情啊。   贾尔斯深深怀疑,先太子的死就是夫妻两人利用他的感情做的局,不过现任的皇帝陛下也真是够绝情的,刚上位就卸磨杀驴,把对他一片痴心的妻子给关进了修道院。   虽然楚小姐生下了他哥哥的孩子,但那还不是为了他,贾尔斯也不太能接受妻子生下兄长的孩子,但皇帝的行为也是足够无情的。   他那会儿可一点儿都不受宠,在前任陛下的眼里,孩子只分两种,先太子和其他,要不是先太子死了,他连千分之一继位的可能都没有。   前任陛下本来打算杀了楚小姐,但是看在楚松风的面子上放过了他,临死前还找到贾尔斯,委托他帮忙关照楚松风,如果楚松风想要上位,他得帮忙。   贾尔斯答应了,但是楚松风从来没有找过他,他也就没有去找过楚松风,只是看他过得太惨,每年会往楚松风的账户上打些钱,确保人不至于饿死。   他都没有上位的野心了,自己干嘛要凑上去呢。   看到楚松风拜托他找的材料,贾尔斯虽然不明白要这些干嘛,但也不是多大的事,他吩咐了自己的助理,让他帮东西准备好秘密送过去。   他喝了口茶,感叹道:“最近事情可真多啊。”   得到“S”答应的回复,楚松风满意地关掉星网。   阿晓:“尊上,这人谁啊?”   原著里也没这么个人啊!   “哦,一个比较笨,但足够幸运的漏网之鱼。”   楚松风因为身世原因,惦记他的人很多,想他死的有,保护他的也有,不过保护他的人,都被他那身居高位的皇帝“父亲”还有被困修道院的“可怜”母亲,或收编或弄死了。   而这个漏网之鱼,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打钱什么都没干,居然没被那对心狠手辣的夫妻抓到,侥幸留到了现在。   不过从乔伊斯的提醒来看,楚小姐是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的,但是不知道是谁,出于谨慎,她一直想从楚松风身上查清楚这是谁,有没有利用价值,该杀还是该收编。   还别说,原主能一直活着,“S”的功劳很大,因为还惦记着神秘的“S”,楚小姐才会让乔伊斯关照楚松风一些,别被弄死了。   她这样的态度似乎是让另一方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还是有着母爱存在的,于是看待楚松风也比较特殊。   所以这位“S”到底是谁呢?楚松风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是先太子的人还是前任皇帝的人。   在复杂的皇室大家庭里,除了死得很早的先太子,唯一一个真正在乎楚松风的应该就是前任皇帝了,不过这位皇帝去世很久了,要不然原主也不会凄惨成那样。   …………   乔伊斯上次和楚松风见面之后就一直监视着楚松风对外的联系,她刚开始差点儿怀疑前任皇帝留下的隐藏最深的势力是莱斯特家族,这家的小儿子老给楚松风送东西。   但是那个家伙一直隐藏得很深,怎么会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楚松风身边,直到贾尔斯的材料送到,她才确定了是谁。   议会的又一场会议结束,人群散尽,贾尔斯手里拿着自己的杯子正要离开,乔伊斯突然向他走了过来。   冷艳的女人脸上都带着寒霜:“真是小瞧你了,贾尔斯。”   “议会出了名的笨蛋,居然才是隐藏得最深的。”   贾尔斯在议会的众多议员里也是很出名的,出名在他没有一点儿政治敏-感度,虽然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但这家伙真的一点儿情商都没有,连官场上的奉承话都听不懂。   能进入议会还是得益于前任皇帝觉得他有意思,工作能力也确实很出色,家庭出身上佳,当时刚好又有好几位议员卸任,才卡着门槛进来的。   “啊?”   贾尔斯捧着茶杯,有些迷茫,乔伊斯这个女魔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耍了我们十多年,你很得意?”   她和楚小姐本来以为已经将前任皇帝留下保护楚松风的势力都给揪出来了。以为解除后顾之忧之时,突然发现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家伙,之前在其他人的衬托下完全没有存在感,还是过了许久她们才慢慢发现的。   当初楚小姐胜券在握,拿捏了两位有继承权的皇子,却输在了看似体弱荒唐不怎么管事的前任皇帝手下。   她们早该料到的,那个老狐狸留下的后手肯定不止那么简单。   最后这个最有心机的家伙是谁,她们这些年怀疑试探过不少人,却没想到居然是贾尔斯。   怪不得,怪不得,前任皇帝要把贾尔斯提拔进议会,说什么看他有趣,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贾尔斯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我?耍了你们?”   贾尔斯惊讶道:“不对啊,那个们是谁?”   “乔伊斯女士,我似乎和你不熟吧?我怎么会耍你们呢。”   这话听来是那么的讽刺,乔伊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好得很,贾尔斯,你给我等着。”   女人说完,冷着脸离开,她要去与楚小姐商量,怎么处理贾尔斯,贾尔斯装了那么多年蠢货居然没人起疑,扮蠢扮得惟妙惟肖,心机如此深,背地里肯定还有不少后手,是个不简单的对手。   贾尔斯看着她离开,不由得口吐芬芳:“这女魔头,有病吧!” 第86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6   “月。”   维里走了进来,他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冷眼,星网上提起他也是一片骂声,而霍尔对此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哪怕他主动联系也是爱搭不理。   维里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带着红意,鼻头都红成一片,看着真是楚楚可怜。   月很客套:“维里,有什么事吗?”   维里沉默半响,缓缓开口:“你和霍尔的婚约,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说的,他们不都很清楚嘛,月是想退婚的,但是加德纳整个家族都不同意,哦,除了维里和他的父母,他们很想代替月攀附上霍尔这位皇太子。   “已经一个月了,再不退婚,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嫁给他了。”   那天月说要退婚,维里十分惊喜,但是后面就再没有消息传来了,这让他一直等待得很焦急。   “父亲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月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楚松风一直有和他联系,他说很快就可以让霍尔主动提退婚,让月准备看戏。   看什么戏?月又是好奇又是期待。   闻言,维里急了:“叔叔不同意你就放弃了吗?你不是喜欢楚松风吗?”   “不放弃也没用不是吗?”月垂下头,看着竟是有些冷漠:“我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   “但这是你的婚约,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月,叔叔太坚决,也没你的命重要,你可以威胁他。”   “用我的命?”   维里竟然点了点头,月看他的目光越发失望:“维里,我想我们俩不太合得来,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天大地大命最大,不管想干什么,生命是一切的基础,哪怕再不愿意,月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死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的生死一定会让别人痛苦后悔吗?以其赌别人的心,不如自己活着去改变。   维里表情有些狰狞:“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是你自己说要退婚的,我看你根本就是装清高,太子妃的位置你也想做,要不然你自杀啊,你威胁他,他会不同意退婚吗?”   “凭什么我要用自杀威胁别人?”   月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有些累:“维里,你想要的东西就靠自己去拿,不要总将别人视作你的垫脚石。”   “这个婚,我一定会退的,这是为了我自己,同时,我还会离开家族。”   门外突然有人冲了进来,一男一女,是月的表姐表哥,他们路过发现门没关紧,听见里面有声音,就凑在这里看热闹。   表哥仰着头:“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离开家族?”   表姐也在旁边附和着:“你欠了我们那么多,我们把所有的资源给你,才将你养得这么好,你长大了说走就想走?”   月抿了抿唇,直视他们:“不要总是拿这个说事。”   “当时的加德纳有多落魄?现在的加德纳又是什么样?你们给我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已经千倍奉还。”   他的脾气一直很不错,对家族的人更是好,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说,让两人愣在原地。   就在前几天,月收到了一个消息,加德纳家主就着霍尔与维里的事,向皇室索要赔偿,并且还承诺一定让月乖乖地嫁过去。   多年温情一朝冷却,父亲的形象也在他的心中崩塌,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家族来说,就是一个工具,说报复,他做不到。   但他也不想再养着着一-大家子人了,更别说是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   表姐尖声道:“不行,你走了,谁养我们。”   表哥也是如此想着,他最近刚看上最新出的限量版机甲,那一长串的零还等着月买单呢。   “你们都是废人吗?”   月压下颤-抖的心,让自己说出有些恶毒的话:“你们难道就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吗?”   他手指指着表哥:“你,卡拉婶婶总说,为了让我上课,导致你读不上好的学校,所以现在才考不上第一军校。”   “但归根结底不是你废物吗?第一军校每年有那么多来自偏远星系的学生,甚至连学校都没有的垃圾星也有人被录取。”   “你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上课更是天天逃课。”   “还有你,你们怪我让你们小时候穿不上漂亮的裙子,请不起女仆为你们梳头穿衣,不能像别的贵族一样过上优渥的生活。”   “但真的是怪我吗?”月抱着踏云,手指忍不住地攥紧:“既然你们都怪我,那我就离开,你们以后是怎么样的生活,我不会再管。”   “不行!”   “是加德纳养大了你,你长大了就想一走了之,你这个白眼狼。”   “我九岁就上了舞台,半年之后,就源源不断地给家族赚取酬劳,从那时起,就是我在养你们,而不是你们养我。”   “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你们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好糊弄的傻瓜,我以前没说只是因为我还在乎你们。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没有一个人在乎我,连父亲也是,他更重视利益,或许,我在他眼中就是获取利益的道具而已。”   月抬起下巴,看向另一边,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在得到朋友给他的消息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面对他们的质问,忍不住爆发出自己的委屈。   但是他不想在他们面前哭,在不在乎他的人面前落眼泪,只会展示自己的弱点与脆弱。   表哥表姐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退到门口守着,一个人去寻找加德纳家主,月简直是要造-反,他居然想要离开家族,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维里被忽视在角落里,他看着月的表情复杂:“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蠢货。”   他转身向外走:“算了,这次我祝福你能够如愿。”   月的如愿也是他的如愿,只要月退婚且离开,维里有八成的把握代替他。   没人之后,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他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想让自己这样软弱,从他出生开始,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改变就意味着他要与从前二十一年的生活分割。   他打开星网,楚松风正好发来一跳消息。   楚松风:马上就有热闹可以看了,做好准备,看完戏霍尔马上会主动和你退婚。   下面是一张龇着大牙笑的狗狗表情包,和楚松风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匹配,不过可爱死了。   他笑了笑,收拾了一些东西,很少,他一只手就能拎走,又联系了朋友带人来接他,他的父亲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的。   直到坐上了朋友的车,他看向下方,加德纳家主怒骂着白眼狼,不孝子,暴跳如雷地看着他离开。   “月,你没事吧?”   朋友有些担心地问道,月摇摇头:“我没事。”   他沉默着,没有继续说话,心脏抽痛的同时,更多的是轻松。   朋友也没敢说话,这时候还是让月自己冷静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卧-槽一声:“我的天啊。”   月有些疑惑,他凑了过去:“快看快看,皇帝居然绑架自己的私生子!!”   直播间的画面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是并不影响画面的清晰度,皇帝安德森阴沉着一张脸,有一个人被绑着扔在角落里,月紧张起来,那不是楚松风嘛!!!   楚松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应该是晕过去了。   安德森看向他,眸中都是冷光:“天心,你和他唯一的孩子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他活下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回修道院去。”   楚小姐站在远处,身边是乔伊斯,还有一个男人,那是第六军团的团长,珀西,珀西温润的脸上含-着冷意。   “安德森,你毒杀父亲,抢夺了皇位,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吗?”   “真正应该做皇帝的是拉斐尔殿下,你害死了他,现在竟然连拉斐尔殿下的血脉都不放过!!”   楚松风靠着墙,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派上点儿用场呢。   拉斐尔是安德森的哥哥,是之前的皇太子,也是前任皇帝唯一属意的继承人。不过这位继承人优秀是优秀,但是不黑心,不黑心就算了,还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大家都是好人啊。   然后安德森和楚小姐一下套,他就死了,死在了心爱的女人和疼爱的弟弟手里,啧啧啧,悲剧。   前任皇帝是个老狐狸,他早就知道楚小姐不怀好意,安德森野心勃勃,但是他将这两个人当成磨刀石,想把拉斐尔这把刀磨得更利。没成想,磨刀石好好的,刀咔嚓一下断了。   他当即就想杀了楚小姐,但是楚小姐那会儿刚好怀孕了,她说这是拉斐尔的孩子,经过科技检测,还真是,想到去世的宝贝儿子,为了孙子,前任皇帝才没动手。   拉斐尔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安德森继位。虽然知道拉斐尔的死,安德森也有关联,但安德森是他的最后一个婚生子,能力也比那些私生子高,就算他将私生子操作成继承人,也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不行,皇室有可能再次成为帝国的吉祥物,为了皇室的未来,前任皇帝只能忍住了。   不过他将拉斐尔的孩子强行塞给安德森,又留下了自己的亲信心腹们或明或暗地照料,让他们好好照顾孩子长大,以后继承皇帝之位。   结果安德森继位没多久,楚小姐就自己去了修道院,在楚松风身边,她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安德森和前任皇帝的势力都盯着他,只有远离了,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再之后嘛,借着母亲的身份,楚小姐把楚松风身边最大的倚仗给弄死了,主心骨一死,其他的人都躲到了暗处,蛰伏起来。   没了最大的威胁,安德森当即把楚松风打为私生子,送到霍尔身边做奴仆,接下来的几年,他和楚小姐就守着这个诱饵,前任皇帝的人冒出来一个,他们就弄一个。   直到清理干净了,两人才彻底无视楚松风的存在,乔伊斯觉得他有些可怜,就将人领走了,后面发现居然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S”,楚小姐再次对楚松风有了些关注。   安德森被这行为一误导,认为楚小姐其实是很爱儿子的,大概是为了迷惑他,才做出不闻不问的模样,但是私底下还是在乎的,他发现了之后,觉得楚松风就是个筹码,虽然不管,但是不准人死了。   阿晓不由得感叹道:“原主的身世还真复杂啊。”   “两个恋爱脑,爱谁不好,爱个野心家。”   安德森但凡没那么爱,他有本事就杀了楚小姐啊,还搁那儿舍不得呢,造-反都要成功了,也没想着人死,只想把人送回修道院,玩的什么虐恋情深。   明知道楚小姐躲在修道院是在发展势力,但是他就是舍、不、得,虽然他和楚小姐势均力敌,还真不一定杀得了。   “嗯……也不算,他情-人也不少。”   真恋爱脑还是只有他哥拉斐尔。   安德森和楚小姐对峙着,楚小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顺带说点儿当初安德森干的事。   恋爱脑为了他去接触拉斐尔,没想到被利用害死了拉斐尔,但她已经爱上了拉斐尔的人设立得很形象。   连安德森都相信,相信后半段,楚小姐真的爱他哥哥拉斐尔,现在在那儿怒吼你为什么爱他不爱我!!   伴着背景音乐,楚松风装晕倒和阿晓闲聊。   “楚小姐还挺时髦,玩直播,不过这种事情直播有什么好处啊?”   “有,先揭露一下安德森的真面目,顺便多泼点儿脏水,告诉网友们,皇帝应该我来当。”   “然后让你当皇帝?”   “然后我在直播的时候被安德森杀了,安德森再意外死了,她到时候就方便接受皇室的势力了。”   “她怎么确定安德森一定会杀了你?”   “不用确定,只要我死了,而且看起来像是安德森杀的就行。”   乔伊斯还专门送了他一个丹尼尔做的手环呢,除此之外,还在安德森的手下里安插了人,刚刚趁机给他打了一阵,剧毒,就等着毒发。   哦对,身上还给他装了小型炸弹,三重保险了属于是,保证他今天非死不可。   乔伊斯还真是很听楚小姐话啊。   “尊上啊,她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很厉害了不是吗?”   “因为她想当皇帝啊,不是现在皇室的这种皇帝,是以前的那种。”   为了自己的野心,她也确实够狠,自己的家族楚家被当成了炮灰,儿子,嗯,她眼中儿子和空气没区别,也就是当初前任皇帝还在的时候,为了活命,使劲装慈母。   度过危机之后,就两字,不熟。 第87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7   【卧槽,皇室这么会玩的吗?杀兄弑父、兄弟阋墙、谋朝篡位、斩草除根、风吹又生、红颜祸水、国将亡矣。】   【上面的成语水平,呃……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建议再学习一段时间。】   【该说不说,不愧是皇室啊!】   【这位楚小姐真的挺美,怪不得兄弟俩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啊,重点是皇室那个私生子居然才是正统!!!】   【搞半天他才应该是皇帝啊,结果这些年过得……啧啧啧,真是个倒霉蛋。】   【现在还被绑了,看安德森这个样子,他怕是要没。】   【说真的,我要是他我马上黑化,要死大家一起死,都给我去死。】   【话说没有人管管吗?】   【谁管?你没发现议会的议员有一半站在那里了嘛!】   【几位上将也是,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在安德森那边,第二、第六在楚小姐那边。微笑.jpg】   【嘶,这种恐怖的盛况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安德森可真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了,还那么狠,逼得楚小姐不得不造反。】   【再怎么说楚松风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抢了别人位置也就算了,还想要别人命,让人害怕啊。】   【我的妈呀,这不管谁输,议会都得空出一大半!】   【……其实这算是好事吧,给后面的人腾腾位置。】   【我看私生子……呸呸呸,楚松风有点儿惨,安德森真是个狗东西,压根不配当皇帝。】   【楚小姐都快哭死了,作为一个母亲,我十分理解她的感受。】   【她已经退让够久了,被关进修道院,和自己的儿子二十年没见,结果安德森还是不放心,非得害死她们母子不可。】   在水军给出的信息中,帝国人也拼凑出当年的“真相”,不少人对楚小姐与楚松风持同情态度。   隔壁的联邦也爬网过来看热闹,对着安德森批评了一顿,又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顺便嘲笑一番帝国皇室历代干出的荒唐事。   【你们帝国的皇室总是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雷雨都没你们乱。】   【说真的,我要是楚松风我直接带着支持自己的人揭竿而起,抢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就他这样,简直就是个废物。】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也未免太毒舌了吧,当时他要是个小孩呢,能懂些什么?】   【废物还不让人说了?混成他这样就是搞笑,是我我早就杀了安德森,自己当皇帝了。】   【这世上傻逼就是多,个个都觉得自己上肯定行,你要是那么行,倒是先混出个首富出来看看,都不要求你抢夺政权了。】   【这怎么能比?他生来就是皇室成员,有个皇太子爹,和一个贵族出身的妈,还是被老皇帝属意的真正继承人,我等升斗小民怎么比。】   【不过他也确实是够没用的,王炸开局混成这样,也就是命好,会投胎。】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会脑测的,老皇帝死了,爹死得更早,妈被关起来了,一学都还没上的小孩,面对皇帝,能干吗?】   【总之我来就不会是这样,真是废物。】   【……我的母语是无语。】   安德森与楚小姐一顿拉扯之后,他咬着牙威胁道:“你马上放弃反抗,我可以放过楚松风。”   他语气温柔了一些,目光里都是深沉的爱意:“天心,从以前到现在,到未来,我一直爱着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我我王后,我们一起成为帝国的主人。”   “至于他,我可以为了你不杀他,只要他不再回首都星。”   楚小姐双眼含泪:“但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拉斐尔。”   “我也不想做什么帝国的主人,安德森,帝国从来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它属于所有帝国的人民。”   这立意高了不止一点两点,虽然楚小姐心里比安德森还黑,安德森只想掌控议会,借此掌控帝国。   楚小姐可是想让帝国回到远古时代,为皇者,万万人之上,大权在握,一怒伏尸百万,一言天下巨变。   但是架不住她会装,嘴上会说,三言两语之间,帝国人纷纷支持起她来。   “你爱得只有他!”   安德森疯了似的狂嚎:“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的孩子。”   精神力像是海浪一样,朝着楚松风打去,一直紧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般情况而言,总是嫌弃别人愚蠢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货。”   精神力被轻易的瓦解,安德森面色大变,楚松风的精神力居然这么强,他的等级又该是多少?   他绝不可能只是S级那么简单!   安德森张嘴正要说话,楚松风抢先一步道:“说话一定要慎重一些哦,毕竟……全人类都在看着呢。”   什么意思?   安德森脑子懵了一下,一直站在后面,哪怕听见丈夫说爱楚小姐也不说话的王后横眉怒目道:“你胡说些什么?”   “为了活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异想天开了?”   “陛下,反正局势已经这样了,我们倒不如直接杀了他。”   她是在暗示,如今骑虎难下,楚小姐看样子是不会退让了,倒不如把这个老皇帝指定的继承人先杀了,以绝后患。   安德森闻言有些意动,楚松风继续说道:“其实你这个人能力不错,但是自卑又自信 ”   “你怎么就那么自信,你的妻子还会始终如一地爱你?”   王后眸光阴沉地看向楚松风,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她早就装好了摄像系统,现在这儿的一切,可是在星网上实时播放。”   安德森看向王后,王后退了一步,这样的反应,让他顿时明白了。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她不解释,我帮她说吧。”   楚松风看向楚小姐:“因为她一直是别人安排到你身边的人啊。”   “可惜,卧底爱上了你,她本来的任务就是要杀了你,让我的母亲顺顺利利、毫无阻碍地回到权利中心。”   “对吧?母亲。”   楚小姐像是没有听懂,疑惑着看他:“松风,你在说什么?”   身旁的乔伊斯被她无意间碰了一下,乔伊斯看了一眼楚松风,垂下的手指微微一动。   片刻,她惊讶地看楚松风。   楚松风摘下手上的手环:“怎么?奇怪我为什么不死?”   “母亲,时隔二十年,你还是如同当初一般。”   他垂下头,阴郁沉静,像是个腐朽的木偶,没有一丝的生机:“其实我早该明白,野心与欲望是人类的本质,母亲你就是最有人欲的人类。”   “在欲望的驱使下,人类总是做出一些带来痛苦与折磨的行为,战争与血腥、阴谋与诡计,死亡与折磨。”   他张开手,抬着头:“这个世界是那么的肮脏,活着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折磨。”   他右手手腕一翻,一把闪着银光的尖刀出现在手上:“就当全了你我都母子之情,我达成你的愿望,死。”   【嗯?不是,怎么突然反转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懵着呢,楚松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紧张地看着直播,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楚松风,心跳砰砰直响,但理智告诉他,楚松风不会那么做的,他还答应过自己,要让霍尔主动退婚。   他不会死的!   朋友也没顾得上他,忙着看直播。   “卧槽!”   加里惊呼一声,面对自家叔叔老师兼爱人的目光,整个人震惊得无法说话。   不是,老大这是要自杀?   这是那个大魔王会干的事?老大糊涂啊!   楚松风当然不准备自杀给大家看了,他拿着刀,刀尖对着胸口,脸上洋溢着微笑:“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扭曲而又苦涩的,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很想很想,帮助大家。”   “帮助大家和我一起解脱。”   胸口前的衣服被划破,皮肤与骨肉之下,金黄色的东西在跳动着:“这是天堂系统,是我亲手制作的。”   “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天堂系统就会启动。”   “砰的一声,全星系都会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大家就跟着我一起上天堂吧。”   【切,吹什么牛,还全星系,我不信。】   【天堂系统,名字倒是取得挺高端的,但是这说的太夸张了。】   楚小姐看他的目光渐渐变了,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她大概在思索,自己从未在乎过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疯子。   楚松风侧了侧头,阴郁的笑容变得灿烂:“就像这样。”   他的心脏在控制之下短暂地停止了跳动,不多,就三秒,一道金光出现在整个星系的天空,甚至横穿到隔壁星系。   【……刚刚那个金光是什么?】   【我tm直接哭出来了,感觉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个恐怖的感觉,我刚刚以为我死定了!】   【不是,不是,他来真的啊!】   【不是假的,刚才科学院的星外警报响了,这个警报诞生五百年了,从来没有响过,所以天堂系统居然是真的!】   【……联邦科学院的探测系统也响了。】   【我今天是在做梦?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要不要这么荒谬。】   【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疼啊,不是做梦,我做梦也梦不到这么离谱的,这个现实比我的梦还会想象啊!!】   【你们帝国是在造孽啊!!!不是,楚松风,祖宗,欺负你的是帝国人啊,干嘛带着我们联邦一起!!】   【我们联邦是无辜的啊,要杀就杀帝国人。】   【你们这群xx……】   【你们好,我们是隔壁的卡苏亚族,刚才天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那一瞬间我们好像死了一次一样。】   【我们也……】   …………   【不是,讲不讲道理啊,你们人类的事,关我们别的种族什么事?连我们一起杀。】   【死人类就好了,你连全星系都不放过!!】   【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快给他道歉!!】   【你们快道歉啊混蛋,我们是无辜的啊!】   …………   【你们…好,我们是…隔壁星系的乌瓦拉族,刚刚从你们星系,射过来一道死亡光线,请问是什么情况?】   【隔壁星系有生命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才探索到那片星系的边缘,有没有还真察觉不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有个人……呃,厌世小孩……不对,大魔王,他在自杀。】   在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后,那道来自外星系的信号波动顿时上下舞动跳跃,送来骂声一片。   【说好的全星系,关我们隔壁星系什么事?你们星系自己作死,还想拉着邻居一起?】 第88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8   【你们不要太荒谬,我们在家好好坐着,突然就死到临头了?要是一个星系的也就算了,我们是隔壁的啊!!比隔壁的!!】   【你们星系都是些xxxxxxxx,我xxxxx。】   【那么生气干什么?管我们什么事,明明就是人类的错,人类才是xxxxx。】   【诶,搞清楚对象哈,是帝国干的,我们联邦和他们不熟。】   【我们帝国人也是纯无辜啊,根本就是那个混-蛋皇室,他们不干人事。】   【楚大爷,楚祖宗,你别乱来啊,这个世界是非常美好的,真的真的,只要你别死,我可以带你去人间极乐啊!】   【啊啊啊啊啊,给他道歉啊,你们这群不干人事的皇室,太过分了,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是故意的,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害我们。】   楚松风轻笑着,愉悦地看着他们,楚小姐自嘲一笑:“我知道你是个天才,但我没想到,你的能力超越了我的想象。”   正是因为楚松风是个天才,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楚小姐才决定要杀了他,不然她是不会管的,再怎么说楚松风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要对她没有阻碍,她可以无视这个人的存在。   等她杀了安德森之后,也可以多给楚松风一些钱,将他送离这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楚小姐心里有些崩溃,她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物。   那道金光只在天空上出现了短短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她像是看见了世界在眼前破碎一样,随之带来的是巨大的压力,她在压力之下无助又无能地崩溃。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楚松风,恍惚着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她追求了一生的东西,是再也得不到了,只要楚松风还活着,就没有可能,但楚松风死了,他们也会跟着死,她的梦,再也没有可能实现的一天了。   目送着楚小姐走开,受了太大的刺-激,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了。   乔伊斯看向楚松风:“你可真是……真是一场报应。”   她目光追随着楚小姐,慢慢说道:“其实活着并不是那么痛苦,是我们的存在,让你过得痛苦,再去尝试一下吧,这个世界是有美好的存在的。”   【对对对,这群人里面就乔伊斯女士说了句大实话。】   【会说就多说些。】   【没死别寻死啊!!!我还想活呢。】   她追着楚小姐离开,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松风身上,楚松风笑了笑:“但是,我不想再尝试了。”   他手中握着的刀尖仿佛在发光,众人心惊胆战地望着他,终于,在楚松风的手动了一下之后,有人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求您再试试!!!”   “活着真的很快乐的!”   “嗤。”   楚松风半点儿不信,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其他人纷纷求了起来:“别啊,你再试试,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洗心革面、无欲无求、重新做人,给世界带来幸福与希望!!!”   “求你了,我儿子他才三岁啊,他还什么都不懂,你就多活一段时间行吗?等他老死之后你再死!!”   “我老婆刚怀上呢,孩子都还没来这个世界上看一眼,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虽然他们野心勃勃,虽然他们老谋深算,但是他们一点儿都不想去送死啊,作为帝国的顶层,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谁想和那些过苦日子的一起死啊!!   楚松风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却没有被说服,直到另一批人赶来,贾尔斯一马当先:“千万别想不开啊!!”   他连媳妇都没有,就这么死了不是亏大了,贾尔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再多关照一些楚松风,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超级天才,但是因为他们的不关注,现在厌世了。   他也不想死啊!!   楚松风看见他,侧了侧脸:“贾尔斯叔叔?”   贾尔斯身体一僵,愣在原地,唰地一下,无数道探照光打在他身上,那时其他人危险的目光。   出了名的傻瓜议员居然会要厌世要灭世的科学天才认识,还被称为叔叔,这家伙有问题。   虽然也不知道楚松风怎么认出他的,他的账号明明就是特殊处理过的,还用了“S”做代号,难道他没注意,弄成自己名字了?   对自己生活方面的粗心大意挺有自知之明的贾尔斯不禁怀疑,但是他也没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自己的命啊!!   “呃,楚,松风,看在你从小认识我的份上,能不能别自杀!”   他就差跪在地上了,楚松风笑了笑:“好啊。”   “我们也不是很嫌弃这个世界……啊!!”   答应了?这就答应了!!   楚松风慢悠悠道:“毕竟贾尔斯叔叔你对我这么好,天堂系统的材料还是叔叔你送给我的呢,我愿意为你多活一段时间。”   什么?他送的?他什么时候送的?   突然,贾尔斯眼睛瞪大,前段时间楚松风向他要了一些材料,他全部交给助理处理了,只是一些科研材料而已,虽然有些珍贵,但谁能想到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到了不正确的人手里会变成这样。   他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发现自己的皮肤有些刺痛,是来自他人的眼刀。   冷汗瞬间就从额角冒了出来,楚松风一脸感激:“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谢谢,贾尔斯叔叔,真的非常感谢你。”   贾尔斯咽了咽口水,精神恍惚:“……不,不用谢。”   不要再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啊!!他是无辜的,眼神是杀不了人的,各位。   现在的重点是,楚松风只是愿意为了感谢他,多活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啊!过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报完恩了,又想死了怎么办。   【好啊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也看明白了,这个贾尔斯不简单啊!】   【但是他应该也没想到楚松风这么diao,失策了。】   【幸好楚松风还想着报答一下他的恩情,多活一段时间。】   【就一段时间?你就不能一直活着嘛!!】   【现在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心脏狂跳,总感觉自己要死了,万一他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反手给自己来一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家一起走呗。】   【这个大家能不能不包括我,还有我亲人朋友,你们去就够了。】   【想得美,谁也别想逃过。】   【你们人类能不能靠谱点儿,把他控制起来,别让他有机会死啊!!】   【就这个天堂系统,你们外族觉着谁能有这个本事?】   【这种bug他都做出来了,其他的超级武器还不是动动手的事。】   【你们行你们上啊,别只会叫唤。】   【……我发现了,你们这个星系的人都不靠谱。】   【我们怎么就和你们挨着了啊!!痛哭.jpg】   【你们打不赢还不会讨好嘛,虽然他是个天才,但是他还是个年轻人啊,厌世是因为没过过好日子,你们就不能让他过上好日子吗?】   【这倒是个主意,带他去会所享受一条龙服务,没有一个ahpla在这种情况下还想死。】   【之前我破产想自杀,但是被朋友请去一次之后就完全没有想死的想法了,我还想活!】   【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各色美人、崇高地位,有了这些,我觉着不会有人还想死吧。】   【还真说不定,天才的想法都是很怪的,更别说是这种厌世的了,这类人讲究一个灵魂,灵魂孤独会让他们自残乃至自杀。】   【那就让他的灵魂不孤独啊!!】   【没亲情,还有爱情和友情啊,兄弟作伴,爱人在侧,这种还想死就过分了啊。】   【实在想要亲情也可以啊,我们都可以给他,让他走哪儿都有家一般的温暖。】   【说起来,我记得楚祖宗和莱斯特家族那个小儿子关系不错,应该是好朋友。】   【那他人呢!他倒是发挥一下自己兄弟的本职,劝人活着啊。】   突然被call的加里通讯列表瞬间999+,他父亲都说不打他了,让他赶快去干正事,等事情结束了,他亲自给办婚礼都行。   加里父亲甚至还保证,虽然他搞了自家爹爹的好朋友,但是只要事情办妥了,对他和特温这事,全家上下一点儿话都不说。   其实办不妥,莱斯特全家也没有一点儿话说,毕竟都死干净了,怎么说话呢。   不用私奔的加里都呆住了,特温晃醒了他,温柔的脸上也带着急切:“加里,我们立刻回去。”   说着,他已经联系了星航公司,对方马上答应派出特快专机,务必让他们今天就回首都星去。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什么朋友之类的?】   【朋友没有,绯闻对象有一个……第一军校的应该都知道,在霍尔维里那件事之前,是月的帖子,说他恋爱了,恋爱对象就是我们这位祖宗。】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不过刚出现没多久,霍尔的帖子就冒出来了,因为内容太劲-爆,那个帖子就没人看了。】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霍尔那个帖子不会是……楚祖宗的手笔吧!】   【那就太好了,这证明他们两个确实在一起。】   【而且我记得加里是月的忠实粉丝,之前他和楚松风没交集的,后面两人突然就成好兄弟了,传闻还是他主动贴上去的,我本来怀疑他变-态,搞AA恋,但是他前几天不是为爱私奔去了嘛,对象是一个bate。】   【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为了月去了,替月守着恋人。】   【应该是,我是楚的室友,前段时间他变了很多,我们还疑惑呢,现在想想,应该是谈恋爱了。后来突然就阴沉回去了,那会儿应该是失恋了。】   【还真有可能,我记得当时不少人骂楚松风吧,可能是压力太大,两个人分手了。】   【你们真是作孽不浅!!】   【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闲呢,别人谈恋爱你们看看不好吗?劝分劝分,把我们都给劝进去了!】   【古语有一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怎么就不懂呢,这不是害人嘛!!】   好友恍恍惚惚放下光脑,今天一天时间受到太多刺-激,他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他看着月:“你们真的?”   月也没反应过来,突然这么一问,他有些羞涩地下意思说道:“我们其实还没在一起。”   那就是有在一起的希望!   好友突然搭上月的肩膀:“亲爱的,为了我,为了你最好的朋友,为了全人类,呃,还有全星系和隔壁星系。”   “请你……谈个恋爱当次救世主吧!” 第89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19   “楚哥楚哥,慢些走,小心别绊倒了。”   “试试这个,新出的电子烟,味很正。”   “不如接下来去我那儿玩玩吧,保证让您开心。”   楚松风挥手:“不用了。”   将递电子烟的那只手拍开了一些:“我不抽,谢谢。”   被这群极尽谄媚的人围着,楚松风一时之间还有点儿挣脱不开。   贾尔斯挤上前:“好了好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先走开。”   接下来他来!   议会刚开完一场会,他,悲催的贾尔斯,被人用眼神凌迟了整整一场会议,又交给他艰巨的任务。   他得负责把楚松风哄开心了,最好能把那个天堂系统给毁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还是以让楚松风开心为主。   加里乘坐着特快专机唰地一下回了家,又被父亲兄长踢了出来,让他别耽搁时间,办事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他们莱斯特家族的种。   头一次被那么万众瞩目的加里压力山大,顶着压力上了,说实在的,他以前虽然觉得老大是个大魔王,但是死都想不到大魔王的恶魔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就说楚松风是个杀人不留灭的狠人,果不其然,但是这随随便便拉上全星系还有隔壁星系,也太离谱了吧。   光是今天一天,两个星系的智慧种族,有百分之八十脸肿了,自己打的,这荒谬的现实,让大家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抽疼的两颊和扇自己耳光扇到发红发麻的手告诉他们,真是现实世界啊!   平平淡淡活了前半生,突然就来了灭世危机,这个世界的变化有够大的,日新月异都没这个快。   本星系的心理学家汇聚,隔壁星系的暂时来不了,但也是在通过信号波和这边交流,这就是刚成立的楚学会了。   他们将使劲钻研这个可以徒手造bug的问题神才,扫平他的一切负面情绪,给他一个幸福人生,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皇室这次捅出了大篓子,别说帝国人民了,外星系都是群情愤懑,在确定楚松风不想做皇帝之后,皇室三分钟就被取消了。   前皇帝安德森和他的妻子被关了起来,楚小姐因为是楚松风的母亲,他们暂时只是客客气气把人请回修道院,严加看管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议会这次大换新,不少议员因此火速下马,乔伊斯主动跟着楚小姐进了修道院。   至于怎么处理,就等楚松风心情好了一些之后再看,就怕楚小姐万念俱灰不想活了,一顿输出让楚松风又想死了。   帝国的上层发生了一场大变革,但是变革所花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天而已,堪称是一场奇迹。   不过和天堂系统比起来,这个世界上就没奇迹,两个星系的人只经历了一天,已经对天堂两个字产生了ptsd,就是大众化的系统这个词,听见也要打个冷颤。   天堂和系统组合在一起,将成为新的不可说,本来是褒义的天堂瞬间成了新词类,它是恐义。   幸福人生的标配,美好的家庭,光明的前途,众人的推崇与艳羡,在大家的众志成城之下,安排上,全部都安排上。   贾尔斯和加里带着楚松风到了一座庄园,阶柳庭花、水木清华,这是一个刚下马的议员贡献出来的,他花了八十年的时候才贪出来这么一座庄园,下马之后就被收归公有了。   加里啧啧称奇,亏他家还是首富,住的和这儿不能比啊,不愧是当官的,从商还是比不过。   “老大,你看这儿怎么样?”   “还行。”   贾尔斯悟了,他打了响指,自己的全能助理出现:“就这套了。”   助理点点头:“好的。”   他后怕地看了一眼楚松风,又看了一眼贾尔斯,幸好他这个上司还有点儿人情味,天堂系统材料的问题他一个人全担了,没告诉别人这些都是他找的,他送过去的。   议会那群老头老太,别看平时慈眉善目的模样,今天那个目光啊,带火的,贾尔斯被围在中间,都要被点燃了。   还连累了贾尔斯的风评,现在人人都觉得他心机很深,野心很大,楚松风就是他故意培养的!只不过他没控制住。   连助理都忍不住想,自家上司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些材料都是很珍贵的,一般都是特-供科学院,贾尔斯不可能不知道楚松风是个科学天才吧?   如果他知道,他还这么支持,肯定有问题,而且贾尔斯从楚松风小的时候就给他打钱,数额还很大,他自己赚得都没多少,每年要打过去自己的一半收入。   助理看贾尔斯的目光惊悚起来,这不是他的傻白甜上司!!   贾尔斯笑而不语,等助理离开了,他揉了揉脸,笑了一天了,有点儿僵,现在是个人都说他装。   他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你们都猜错了,我真的是个笨蛋吧。   虽然之前一直被议会的人称为笨蛋,但是他们也没当面说,面上还过得去,让他自己跑去喊,我是笨蛋!!   这怎么成,他也不是很笨啊,只是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弯弯绕绕而已,好吧,还没看明白政-局变化和风向。   议会七成的议员,四成是皇室的人,剩下三成居然是楚小姐的人,自己的同事们居然早就站好队了!!而他甚至还以为楚小姐是个爱错人的柔软omega。   信息落后得不是一点两点,同事们斗得死去活来,他以为大家在发癫,自己人打自己人。   加里小声询问楚松风:“老大,你和月还没在一起吗?”   楚松风垂眼,有些黯然:“没有。”   不会真像别人分析的那样,分手了吧?不过两个人的窗户纸没戳破,暂时还说不上分手,难道是闹矛盾了?   不过加里倒不是很担心,他坚信楚松风是很爱月的,月也是,两个人双向奔赴,之前肯定是霍尔太碍眼,要不然早就双双把家还了。   “月和霍尔退婚了。”   他分享着最新消息,说不上是谁提的,在星网上的超级侦探们发现月和楚松风有感情之后,大家就已经默认霍尔和月没关系了。   因为王后觉得自己儿子太蠢,安德森也这么觉得,所以他和楚小姐的斗争,霍尔完全不知情,要不然现在就跟着一起蹲大狱了。   都没关他,只是婚约消失而已,对他已经很不错了,大家一致这么认为,本身在直播出现之前,帝国星网上闹得最大的就是霍尔维里那事,广大民众一同催促月快点退婚。   本来就要退婚的,现在只是少了些扯皮而已。   动作还挺快的,嗯,团结的力量就是这么伟大,楚松风唇角微微上扬,明显因为月退婚的事在开心。   贾尔斯在一旁哦哦点头,往楚学会那边传递消息,楚松风很喜欢月,他们之间存在爱情,要是在一起了,应该可以有效缓解他的厌世心理。   走到了主卧附近的小花园,贾尔斯和加里不走了,加里嘿嘿直笑:“老大,月在里面等你哦。”   唉,他从小看到大的小玫瑰就要名花有主了,感觉像是看女婿一样的心情,呜呜呜呜呜,要回去让老师安慰。   他们两个蹲在小花园外面,探头探脑地,又不敢真看,尤其是加里,楚松风给他造成的阴影很大,他怕得很。   但是又实在好奇,蹲在外面抓心挠肝的。   月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一抬头,楚松风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他手往后收了收,脸红了:“他们硬要我穿的。”   他穿着一条长长的淡粉色裙子,腰间系着一条银色麦穗腰带,后背是露-出来的,只脖子上系着两根带子,墨蓝色的头发就那么披散着,不过看得出来是搭理过的,因为连发丝的吹落都恰到好处。   “哇哦!”   阿晓忍不住惊叹,妈耶,夫人好漂亮,像是月神降临。   然后他马上被楚松风关了小黑屋,猝不及待的他小声逼逼:“真小气,老婆那么漂亮,别人看两眼怎么了?”   他一个系统,只能看看而已,剑尊连一个统的醋都吃,啧啧啧。   月被楚松风看着,别扭地低着头,啊啊啊,那些人非让他这么穿,说一定能把楚迷死,但是现在好像是他要先被尴尬死了。   楚松风温柔道:“很好看。”   月的脸轰地一下更红了,不过……他眨眨眼,总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他也是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那衣服的款式很奇怪,有些像是远古时期的服装,头发扎在头上,被一个玉做的东西束着。   他转了几圈,对面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好看吗?”   有些撒娇的语气,黑衣男人目光柔和了一些,但声音还是那般冷硬:“很好看。”   “哎呀,你真是的。”   他抱怨了两句,然后又雀跃地说着:“我也给你准备了衣服,是白色的,你穿白的一定很好看。”   画面一闪而过,月有些晃神,眼睛落在楚松风的白色衬衫上,好像,楚松风很爱穿白衣。   楚松风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的身上有什么问题吗?老婆这么看他。   “没。”月迟疑地摇摇头:“我只是发现,你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好像是,我没怎么注意。”   楚松风被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白的,咦,奇怪,怎么他现在下意识地就会穿白的,以前他明明更喜欢黑色,因为血溅在上面不明显。   不过现在他都不怎么动手了,白衣服倒是也挺方便的。 第90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20   楚松风百思不得其解,他好像的确与之前差别很大,从他拥有心之后,因为有一批临危世界差点儿被他销毁,所以经过商讨,他被丢进了小世界中。   十世一历劫,每十世就会恢复记忆,回一趟三界,但是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十世,他始终是没心没肺,一点儿要长心的迹象都没有。   三界第一科研家老君认定他没救了,但是天后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之后,这个老头很没骨气地说还有办法。   再然后,楚松风就一无所知了,就连之前在小世界中历的那些个劫,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在漫长的寿命里,一世很长,又很短,对当时而言,他是漫长的,对过后来说,春去秋来,四季轮回,过去的记忆慢慢就褪色了。   在见到月照之后,楚松风有想过,他是不是自己红尘历劫时遇见过的人,但是任他把记忆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分毫。   那月照,会不会是那段遗失的记忆中的人,他相信,自己是见过月照的,因为那颗新生长出来的心,只要见到月照才会急促地跳动。   楚松风突然想到了老君,最开始他是不愿意来挽救什么临危的小世界的,但是老君拿出了他的一道剑韵,凭着这剑韵,他得无条件为老君做一件事。   这是三界第一凶剑的规矩,昔日天帝天后、冥帝神女,还是四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凭着一腔热血要改变三界。   而无心无情又实力强大的楚松风,称得上是他们故事中的boss,在争斗之中,他的剑韵落到了源水神女手中,根据他曾经说过的诺言,三界众生,只要能拿到他的剑韵,便可以要求他做一件事,没有条件、不需理由。   源水神女要他做的事很匪夷所思,她要凶剑成为自己一行四人的至交好友,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还在苍天黄土之下拜了把子。   此后诸年,三界众生都称赞源水神女是有大智慧的,当时看着很离谱的要求,却化敌为友,平添一份超强战力,并且还管束了凶剑,让他不再作恶。   楚松风知道自己的剑韵是有多珍贵的,不管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可能让人拿到他的剑韵,源水神女能抢到,纯粹是因为那几个不要脸的,四打一打得他触不及防,最后无奈收获四个至交好友。   而老君,就那小老头的身板,楚松风一剑可以捅穿五个,他是怎么得到的呢?刚开始他觉得肯定是老君哄骗了在小世界转世投胎的他,他长心一事可是老君全程在管。   现在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理论,至于原因,可能和他老婆有关。   他张开手,笑道:“我应该挺适合白衣的。”   月点点头:“是啊,你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了。”   他说完,顿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儿不对劲,那些飘渺破碎的画面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怎么了?”   “没事。”月抬头,笑了笑:“谢谢你,我成功退婚了。”   楚松风之前说让霍尔主动退婚,其实也不太说得上,霍尔自己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两个星系的智慧生物一同开除了月的未婚夫一职。   他们曾经的婚约,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用谢,毕竟……你可是给了报酬的。”   月眨了眨眼睛,什么报酬,他自己可不知道,总不能,总不能是那个落在他唇边的吻吧。   楚松风说那是利息,那,那真正的报酬会是什么呢。   月一张脸红成了番茄,期期艾艾地望向楚松风,身子站得更直了一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一些。   楚松风微微弯腰靠近他,在月的耳边轻声说:“报酬就是,你得嫁给我了。”   “如今这个情况,小玫瑰只能嫁给我这个大魔王了。”   楚松风的声音沙沙的,低沉又有磁性,带着调侃的语气,让月下意识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然后温凉的唇碰上了他的唇,月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要是我们俩结婚了,大概全星系都要放烟花庆祝吧。”   月呆滞的脑海里不由得顺着楚松风的话想了想,嗯……肯定会的,毕竟现在他们可都说楚松风是大魔王,大魔王成家了,可能就弃恶从善了也说不准。   虽然月并不觉得楚松风恶过。   得知两人处于热恋,已经甜蜜出游去了,两个星系的智慧生物们热泪盈眶。   【喜大普奔,他忙着谈恋爱肯定就不想死了,欧耶!!】   【小玫瑰就这么名花有主了,伤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牺牲他一个,幸福我们所有人,他的功绩,我们一定全部记得。】   【爱情是那么的甜蜜,更何况小玫瑰那么可爱那么乖那么漂亮,大魔王肯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我又开始开开心心活下去喽。】   【哦对了,我觉得你们帝国得好好改改,幼崽的待遇得提高,什么校园霸凌、不靠谱爸妈,全都给我pass。】   【对对对,经历了大魔王这个祖宗,我非常担心你们帝国再来一个魔王二代。】   【嗨呀,说不准是天使二代呢,毕竟天堂系统天堂系统,天堂应该对天使啊。】   【呕,别提那个词,我应激了。】   【心有余悸,现在看到那个不可说心都狂跳,话说能不能让大魔王把不可说给毁了啊,那个不可说还在总感觉有些不安。】   【你觉得人家会干吗?】   【起码也得等个几年,说不准在爱情的感化之下,他终于觉得不可说不是啥好东西了,就把不可说给消除了。】   【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扫除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让他们一直甜蜜下去?】   【应该没人会去当绊脚石吧,谁那么蠢啊?】   【这倒是,再坏的人也只想着害人,不会想着连自己一起害啊。】   【嗯……我觉得应该收拾一下小玫瑰家那群吸血鬼。】   【你是说加德纳家族?】   【对啊,这家人就特离谱,纯靠一小辈养,之前态度倒是挺好,知道自己靠别人养,表面上还看得过去,霍尔那事一出,直接就闹起来了,非让小玫瑰嫁过去不可。   之前小玫瑰才和他们断绝关系,说以后和他们再无瓜葛,绝对不会再管他们了。】   【我建议严厉调查一下加德纳家族,有没有偷税漏税啊?有没有干什么不道德的事啊。】   【没错,他们要是没犯法就算了,要是犯法了,就全给我蹲橘子去吧。】   【对对对,是该好好查查,那个加德纳有人和我一个学校,那叫一个嚣张跋扈,仗着小玫瑰和他一个姓,啧啧啧,废物一个,还看不得别人好。】   【就觉得你们帝国问题挺大,对幼崽一点儿保护措施都没有的吗?】   【以前是没有多少,不过马上就要有很多了,再出一个一心想死的天才,我们可承受不住。】   【对小孩的保护得加大力度才行啊,多少聪明小孩因为幼时的经历而变得性格扭曲,这点必须得重视起来。】   和月旅行结束,刚回到家,月就和好友们去聚餐去了,顺便还把特温也带走了,他们两个年纪差得大,却很聊得来。   留下加里一个人,往左看是冷漠的楚松风,往右看是不会说话的贾尔斯,他狠狠叹了口气。   唉,楚松风也叹了口气,他也想跟着老婆一起去,但是月的那群朋友一点儿都不想见他,要不是这是个发达的世界,大家都看过他长什么样,他得被传成青面獠牙、三头六臂、虎背熊腰、丑如夜叉。   闲着没事干,他想起了生母楚小姐,站起身打算去见见他,也算是给原身与她一个了结。   说起来,原身的愿望是推翻皇室,和救楚小姐出修道院,不过这两个愿望并不是原身心里所想。   他大概更希望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过这个因为过于温柔而被父母视为懦弱的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他已经进入了轮回,拥有了幸福的家庭。   还是那个寂静的修道院,但这次的楚小姐已经不像是之前一样,她颓然地坐着,头发有些乱,但她没有心情打理,看见楚松风,她冷笑一声。   “来看我狼狈的模样?”   楚松风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怎么说也是我的母亲。”   “我是楚松风的母亲,可不是你的。”   真是位聪明的女士,楚松风坐下:“好吧,我确实不是你的儿子,但是看在他的份上,我不至于来嘲笑你。”   楚小姐目光中的光芒暗淡,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他成为什么模样,不过他的确让我很失望。”   “懦弱到不愿意杀死一人,但是这个世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以他的性格,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活不下去。”   “你和他一点儿都不一样。”   女人冷漠的目光在楚松风身上扫了一眼,在楚松风在直播中一语道破她的目的,她就看出来,他不是自己那个懦弱的孩子。   那个孩子其实很聪明,早就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也知道她不在乎他,但还是为了所谓的亲情,隐忍着,渴-望着她的爱,哪怕再不认同她的欲-望,那个孩子也绝不会成为她的阻碍。   “你想他吗?”   “想?我只愤怒,这个蠢货,为什么死了还要给我招惹一个大麻烦。”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好奇,我是怨恨你的,不是因为我那被抢占了身体与身份的孩子,而是你打败了我。”   楚松风看她有些疯狂的模样,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看她的样子,身体里涌动的是原主对母爱的渴-望。   他劝说道:“有一句古语,知足常乐,有时候心中的欲-望少一些,幸福就多一些。”   楚小姐哼笑一声:“知足常乐,偏偏我就是不知道知足,我想要的很多,我也有那个能力去抢一抢,为什么不抢?”   “我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你这么个怪物。”   “你很难成功,有欲-望有野心的人很多,成功者也很多,但成功的人绝不可能是完全没有情感的。”   “只靠欲-望支撑的生命,是无法成功的。”   “乔伊斯对你很忠心,她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却为了你做了不少亏心事,伤害了不少人,但是你只把她当做工具。”   “无论是拉斐尔,还是丹尼尔、珀西,甚至是安德森,他们都是爱你的,拉斐尔死的时候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哭。”   “丹尼尔为了抢夺你的爱,抛弃了心中的坚持与正直;珀西是和你认识最久的,他比乔伊斯都了解你,为了让你开心自愿被你利用。”   “其实我倒觉得安德森和你最合适,你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只是你比他更无情,如果是你站在他的位置,你绝对不会让安德森活着。”   “还有那个因为你而消失的楚家,你的家人可是真心爱你的,但你从未考虑过他们的处境。”   楚松风眼中像是闪过无数道流光:“没有我,你也不会赢。”   “因为你太无情了,亲人、朋友、爱人,没有一个人进入你的心里。”   “下辈子,尝试尝试敞开心扉,将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吧,会比这辈子要快乐的。”   楚小姐垂着头,一言不发,楚松风离开了,离开前,他见到了乔伊斯,笑着打了声招呼:“乔伊斯阿姨,再见。”   乔伊斯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松快了一些,进入了修道院后,她感觉比以前要轻松得多,从前的她,总因为愧疚与自责而睡不着觉。 第91章 邪恶疯子科学家21   离开修道院,楚松风刚进门,加里急匆匆地冲过来:“老大,出事了!!!”   “什么事?”   加里急得上蹿下跳:“霍尔那群人,把月和特温他们都给绑了!”   “他们威胁你把天堂系统给摧毁掉。”   加里着急之余,打量着楚松风的脸上,生怕他不愿意,他的爱人在霍尔手里,他从小喜欢、当弟弟看的偶像月也在那里。   特温要是出事了,他承受不住啊!!   他心里不停地在骂脏话,霍尔这个傻-逼玩意儿,简直就是个疯子。   星网上骂得比他更脏一些,毕竟一个不小心他们跟着没啊。   【霍尔他们是xxxxx吗?我xxxxxx他们全家。】   【不是,他有病吧!!本来皆大欢喜,他突然搞这么一出!!!】   【他不仅有病,他还蠢啊,就算要绑也得等个几年,两个人感情更深之后吧,万一-大魔王是个冷酷无情的渣男怎么办?】   【救命啊救命啊,我还想活啊!!】   【要是大魔王被一刺-激,不想活了怎么办?他们有没有点儿脑子啊!!!!!】   【xxxxxx个傻-逼,xxxxxxxxxx!!!】   点开热搜上的那个视频,是霍尔在放狠话,如果楚松风不毁掉天堂系统,他就杀了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一起憋屈地活着,不如拉着两个星系给他做陪葬。   楚松风:??   他当即发了条信息过去:不如开个直播,让我看看。   霍尔收到这条消息,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楚松风大概是想看看月的情况。   与身边的人交谈了几句,他们使唤人架起了直播装置,直播间一开,瞬间就有大量的人涌了进来,虽然因为外星系的网友们,星网的服务器已经在短短几天内升级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流量,直播间差点被挤到关掉。   还是刚升级完服务器、没走远的科学家们火速进行了维护,这才保证了直播间的正常运行。   霍尔眉眼阴郁,这位曾经的皇太子殿下,最近遭受了不少的打击,先是因为出-轨未婚妻堂兄的事,被父皇好一顿罚,好不容易要罚完了,突然之间,他就不是皇太子了。   父皇母后成了罪犯,皇室被取消了,舅舅因为之前仗着他母亲,干了不少犯法事,也被抓起来了,瞬间他什么都不剩。   连和月之间的婚约也被视为不存在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松风,还有他那个什么天堂系统。   议会下马了许多议员,其中有几个和霍尔一拍即合,他们犯下的罪行过大,如果再查下来,只能进监狱,甚至还会下放到煤矿星挖一辈子煤,想到那种下场,死也不是多可怕了。   以其浑浑噩噩挖一辈子煤,倒不如拼一把,如果真了,他们就是英雄,如果不成,起码死的不止自己一个。   “楚松风,月在我们手里,你别打什么歪心思,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马上杀了他。”   “你只需要毁掉天堂系统,我们就可以放过他。”   楚松风的账号金光闪闪,霍尔亲眼看见他进了直播间的,但在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楚松风一直没有回复。   他压着眉,也压着自己的怒火:“楚松风,你可要考虑清楚,我可是知道你一直喜欢月的,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死吗?”   月的朋友们有些害怕地望了几眼镜头,月却是呆呆地望着某个角落,像是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楚松风:要不你试试?   楚松风:以你的实力,连只狗都打不赢,杀他,你做不到。   极尽嘲讽,霍尔怒火中烧,举起枪对准月的头,旁边的同伙有些紧张,生怕他一个冲动真杀死了人,那他们的筹码就没了。   “喵~”   像是猫叫的声音,但出现的是一只小狗,月的目光随着他转移,特温轻声问道:“这是?”   “楚送我的小狗。”   喵喵叫的小狗,特温还是第一次见,这恐怕不是狗吧。   之前他倒是见过这只名叫踏云的狗,是月的宠物,因为月很喜欢,总是会带着,但是他之前没听到过小狗的叫声,要是早点儿听到,也就能早点儿想到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宠物了。   小狗柔媚地发出喵的叫声,跑到了月的身前,看见这只狗,霍尔更生气了,人他不能杀,杀只狗总行了吧。   一枪射出,落在小狗身上却是清脆的一响,而小狗毫发无伤,它又喵了一声,眼睛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刚才月就是在望他变了色的眼睛。   彭的一声,无形的炮弹打了出去,霍尔被一击打飞出去,掉落在远处,血肉模糊,已经晕了过去。   【……这是狗吗?】   【还真是连狗都打不赢啊。】   【我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幸好力气够大,掰上来了。】   【说出来谁信,3s级ahpla被小狗叫了一声,就倒飞三里地。】   【那只小狗应该是什么杀伤性武器,眼睛里会发射炮弹,但是炮弹无形,只能看出那块有东西划过的痕迹。】   【该说不说,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   【我总感觉自己还没醒,从天堂系统出现开始,我就觉得我睡死了。】   【感觉自己喝了酒,还在宿醉一样。】   【还好,我吃了菌子之后看见的比这只狗还离谱,不过天堂系统的话,我吃光一座山的菌子都没这效果。】   【突然怀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这是一个游戏世界,大魔王是氪金开挂玩家……捂脸苦笑.jpg】   【就很离谱,他像是活在几万年后的人,穿越回来了。】   踏云一人一发□□,轻轻松松摆平绑匪,本来它只是个宠物狗的,但是霍尔将抢对准了月的头,处于护主程序,它第一时间开启了反击模式。   然后,它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大变狗狗,从一只小巧可爱的土狗,变成了一艘小型星舰。   众人:w(Д)w   网友:(*゜ー゜*)   【突然想起来,之前抓走丹尼尔的时候,他的实验室里好像养了一只鸟,那个好像是他从大魔王那里得到的。】   【所以说那只鸟也是……】   【我们没人管它,也不知道它被丢到那儿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实验室门没关,我回去一趟。】   【我也是,我试管忘记放回原位了,我得马上去看看。】   踏云把月带回了家,楚松风一把抱住朝自己飞扑过来的老婆,本来想关心他朋友几句,不过看他们跟个鹌鹑似的,最后还是客气地让他们安心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至于没死的霍尔,贾尔斯已经打开视频,进入议会的会议了,最近议会的会议一天起码要开八次,仅剩的那些议员们都没机会离开会议室。   贾尔斯是唯一一个例外,他是线上开。   这次他们讨论的就是对霍尔和他们那些胆大包天的前同事们的处置。   就踏云这一下,不少人的小心思都缩了回去,打不赢,真的打不赢,上帝啊,这里有人开挂!!!   一切的阴谋诡计与陷阱在楚松风绝对的实力下都是纸老虎,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爱情能够感化他,让他发现世界的美好。   月可得好好的啊,以身侍虎,全靠他了啊。   在多年之后,两个星系的智慧生物们终于安心了一些,楚松风和月如胶似漆,还办了场盛大的婚礼,大概是结了婚,楚松风终于不再整天念叨着世界丑陋,活着没意义了。   之前他和月闹了些小矛盾,几天没说话,他伤心透了,直说活着没意思,好想死。   失个恋就想死,这是什么恋爱脑,一时之间,帝国对小孩的教育抓得更紧,各种告诫大家不要恋爱脑,如果被分手了,千万别自杀,努力追回来啊。   不相信爱情是不行的,太相信爱情也是不行的,但不管是什么样,总之请重视生命,实在想死就自己一个人走,别带他们这些无辜人员,他们生活美满,才不想走呢。   当时大家都想逼月去哄他,和他主动和好了,但楚松风伤心归伤心,还是不准别人欺负他对象,无奈,大家只能咬牙制造条件让两人打破坚冰,使得感情更近一步。   结了婚之后就好多了,起码不再时不时念叨着想死了,而且他还承诺自己会在迈入天堂的前一天,销毁天堂系统。   嘿嘿嘿嘿,感化成功,虽然还不是完全安全,但是足以叫人安心了。   如果两个人能有个孩子就更好了,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ahpla,一个omega,天作之合,这么多年,死活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这……大魔王的身体肯定有问题,八成是研究什么东西的时候伤到了身体,所以生不出娃来。   要不是胆子小,他们还要更近一步地推测楚松风不行。   到了楚松风一百三十岁的时候,感激于众位朋友们对他和月感情上的帮助,他又做了一个系统。   消息刚出的时候,星网上到处哭天喊地,结果新系统一出来,大家都乐了。   新系统名为地狱系统,可以接收智慧生物死去的意识,让已逝的生命在网络里再活两百年。   楚松风认为活着是痛苦的,但是看众位“朋友”们都很喜欢活着,做出来这么一个系统,但从他的角度看,这个系统简直是地狱,整整要让人多活两百年啊。   于是取名为地狱系统。   【至于今天,我才明白大魔王为什么给这个系统取名为地狱系统。】   【生前当牛马,死后还要当牛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哎呀,我搞不懂你们这些电子人,都是数据了,不吃不喝也饿不死,干嘛还为了口电子食物干活呢。】   【你不懂啊,日子少了美食美酒那就太没有意义了,再说了,现在新出了那么多电子景区,不去玩玩多可惜。】   【不行让活着的家人朋友给点儿钱喽,电子的东西又没那么贵。】   【我儿子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就是个废物啊,以前我活着啃我,现在玩死了还是啃我,要不是我有本事,是个小高管,他很快就要来陪我。】   【做电子人也不容易啊,我们在网络里想要有个住的地方,还不是得交钱,幸好地狱系统不是资本家的,不然还得收我们网费。】   【地狱系统,名不虚传,但是不用,嘿嘿,那是不可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诶,我听说贾尔斯也死了,真的假的?】   【啊对,刚死,他一死就马上卸任自己的工作了,说是要拿着自己生前攒下来的财产找个对象。】   【他还在媒体前面一通骂,说加里和大魔王太过分,整天在他面前秀恩爱,他怎么说也是长辈了,天天被晚辈撒狗粮,死那么早肯定是被他们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万年单身狗,不知道两百年时间,他能不能成功脱单。】   维里看完这个,又低下头,继续在星网里重复枯燥又乏味的工作,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是被他的丈夫杀的,因为月不再管加德纳家族,加德纳触犯过法律的人都被抓走了,加德纳家主更是要挖一辈子的煤矿,和霍尔他们一起。   幸运得是维里并没有干多少违法的事,也就是当初帖子造谣月这一件事,关了一段时间就出来了。   但是加德纳家族剩下的人也不再接纳他,认为都是因为他,他们才失去了月。加德纳剩下的资产没多少,他通过一番大闹分走了一些,不多,只够生存。   眼看想通过嫁人过上上流生活是不可能了,他灰溜溜地躲到了十八线星球,凭借着手段与不错的样貌,虽然名声不好,但他还是嫁给了一个有个农场的泥腿子。   不用担心生计之后,他又动了心思,不甘心委身于平凡的泥腿子,开始勾-搭更有钱的人,被他那个丈夫发现之后给砍死了。   幸运再一次眷顾他,那时候地狱系统已经诞生,他成为了电子人,但是他没钱,他的丈夫更不可能给他钱。因为出-轨八人被丈夫杀死这事上了新闻,他的名声又一次臭了,这一次他再也没机会躲到十八线星球混日子了。   维里注视着视频里月的笑脸,他已经后悔了,他从前觉得月是个蠢货,原来最蠢的是他自己,在他搭上霍尔之前,月是真心对他好的。   如果他没有做那些,他还是和月关系最好的堂兄,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他还得继续这样的生活。 第92章 番外:从前的故事   楚小姐本名楚天心,她是帝国上流社会中贵族楚家的女儿,哥哥姐姐们以后都是要分化成ahpla的,只有她,在血液检测中,她是注定要分化成omega的。   作为家族年轻一辈中唯一的omega,她受尽了宠爱,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她是家族捧在手心上的小姐,他们都是真心疼爱楚天心的,并不要求楚天心给家族带来什么。   但是楚天心自己不甘心,欲-望的火焰在她的胸口熊熊燃烧,直到她在课堂上学习到古文明的文化时,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苦恼。   她想要做的,是赐予者,是掠夺者,而不是被赐予者,被掠夺者,因为omega的身份,从她一出生,她就被钉死在被赐予者这个身份上。   当长辈们给她想要的东西时,她更多的不是开心,而是挫败,因为那些东西不是她通过自己夺取来的,而是依靠别人的赐予。   她更想的,是自己赐予给他人,感恩戴德的目光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只能出现在被她赐予之人的身上。   古文明中,也有皇帝和皇室,但和如今的吉祥物不同,现在的皇室想要有点儿地位还得靠自己去争夺,帝国真正的权利中心是议会,如果皇帝弱势,甚至连议会也进不了,那皇室就只能做个上流社会的笑话。   而古文明里的皇帝是不一样的,他们应天受命、天高于卑,有一篇古文是这么写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还有一篇古文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在如今的社会中,大多数人只会感概以前的制度是多么的不把人当人,当权者高高在上,位卑者日慎一日,随时随地都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他们的目光凝聚在那些可怜人身上,但楚天心的目光却是落在当权者身上。   她想要做那么一个人。   课堂上,男孩总是偷偷看向她,那个男孩名为珀西,是军部上将的儿子。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楚天心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跑出很远的距离之后回头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男孩当即呆滞地看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喊着她的名字。   或许是喜欢,又或许是起了玩乐的心思,珀西开始追着楚天心走,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   初中的时候,楚天心还是很出色,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她很忙,但是再忙也不会忘记每天去图书馆里转一圈。   她对古文明实在是喜欢的不行,从那些故事中可以窥-探到的帝王权术更是让她着迷。   图书馆总是没什么人,贵族学校里的学生们没有几个会喜欢来这儿的,珀西更加喜欢机甲,来了几次,每次都无聊到睡着。   于是楚天心让他去机甲室练习,等晚上再来和她一起回家。   这天,她坐在静悄悄的图书室里看着书,那是一个皇帝的故事,这位皇帝能力平平,说不上出彩,从前也没有丝毫君王的威风,但是他很会用人,靠着用人之术,他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帝。   终于将这本书看完,楚天心满意地合上了书本,却听见轻轻的啜泣声,她眨了眨眼,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角落里,平凡的少女蜷缩着,流着眼泪,她的身上,是鲜红的伤痕,楚天心认识她,她是乔伊斯,一个出身贵族,却备受欺凌的女孩。   因为血脉检测中,她的结果只有分化为bate这一条路。   bate,力量不如ahpla,珍贵不如omega,注定是要被忽视的一员,刚好,乔伊斯的父母是典型的轻b人士,连他们都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对她忽视冷待,在捧高踩低、从小就形成了小型社会的贵族学校中,怎么会有人瞧得上她呢。   “你没事吧?”   她伸-出手,乔伊斯诧异地看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你好,我是楚天心。”   很久很久以后,乔伊斯说,那天的夕阳打在楚天心身上,让乔伊斯觉得她是一位天使。   升入高中之后,有个女孩总爱与楚天心争高低,那是帕林家的二女,莉达,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产生的错觉,她总是将楚天心视作假想敌。   她下达了一张又一张的战书,但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技能,她都输给了楚天心。   最后在自己最擅长的厨艺上输给楚天心的女孩哭花了脸,不甘心自己为什么永远被楚天心压一头,她要做最优秀的那个女孩。   她的哥哥与妹妹都是要分化成ahpla的,所以被父母更为重视,而对要分化成omega的莉达,他们只希望莉达能找个不错的丈夫,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自己也不差啊,为什么给家族带来荣光的不能是她?她的哥哥和妹妹明明那么笨。   莉达很要强,什么都要当最优秀的那一个,但是她比不过楚天心,各种方面,在她崩溃大哭的同时,楚天心很欣赏她,她觉得莉达或许能理解她,她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莉达不解地接过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莉达看她的目光里闪着光,像是看偶像一样,楚天心轻笑,年轻人啊,就是单纯。   高中结束的毕业舞会,皇室的两位皇子也来参加了,此时的大家已经分化,传闻这是陛下想要为两位皇子选择一位未婚妻。   omega为之激动,纷纷打扮起来,他们翻出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画上最精致的妆容,期待能得到皇子殿下的青眼。   当然,最好是皇太子殿下,这位优秀的皇太子可比他那弟弟明亮多了。   楚天心不是很感兴趣,她是想要通过皇子进入皇室,然后成为皇帝,再让皇帝的权利回到远古时期,但是她不愿意上赶着去讨好。   舞会上,每个人都打扮得很美,在其中翩翩走过,珀西邀请她跳舞。   男孩脸上带着红,与红色的头发交相辉映,他的身材很健硕,身上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强大的狼王,不过他性格还是如同小孩一样:“天心,你要跳舞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楚天心,狼王变成了一只小狗,小狗期待地摇着尾巴,但楚天心狠心地拒绝了,他失落地垂下了头,身后并不存在的尾巴仿佛也落下了。   他委屈巴巴地说好吧,天心既然不想跳舞就算了,但是他也不会和别人跳舞的,他,他只会和天心跳舞。   暗戳戳的表白,楚天心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将他支开了,她继续看着自己的电子书。   “诗经?你喜欢看这个?”   长身玉立,宛如清风朗月的青年微微俯下身,温柔地看着他,他带着笑意:“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一位对古文明感兴趣的美丽女士,真是我的幸运。”   他是拉斐尔,皇室的皇太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皇太子也是一位对古文明的文化感兴趣的人,但是他喜欢的不是帝王权术、阴谋诡计,而是诗词,诗词中瑰丽的世界,或秀气或磅礴的诗文都让他心喜。   他伸-出手邀请楚天心跳舞,楚天心这次没有拒绝,他们两人在舞会中-央翩翩起舞,是那么的默契,角落里伤心失落的目光没有让楚天心有丝毫的在乎。   一舞终了,楚天心笑着说自己还有事,便先离开了,拉斐尔看着她的背影,是毫不掩饰的心动。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拉斐尔觉得,楚天心就是他的精神伴侣,爱好、观点,他们竟能那么默契。   离开了热闹的舞会,楚天心走到了角落,阴沉的男人生着一张与拉斐尔相似的脸,但没有人会看错,他们是完全相反的。   拉斐尔是朗朗青空,他就是阴郁可怖的黑夜。   他轻笑一声,眉尾满是危险:“美丽的小姐,愿意与我跳一支舞吗?”   他似是含-着威胁,安德森的等级不如自己的哥哥,老皇帝早早放弃了他,一心想让拉斐尔做自己的继承人,对于安德森,他不怎么培养,也是未免兄弟相争。   因为等级而被直接放弃的安德森可不甘心,他最讨厌的就是拉斐尔,虽然这个哥哥可以说是皇室里对他最好的人了,但那又如何,哪怕拉斐尔再好,他也是那只可恶的拦路虎。   他喜欢抢夺拉斐尔的东西,拉斐尔因为愧疚,也都会让给他,那么……喜欢的人呢?   黑沉的天空中,只有半掩半露的月亮与寥寥几颗星辰,楚天心与安德森在这片天空下共舞。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最后拉斐尔死了,那天是楚天心的婚礼,新郎是安德森,虽然心爱的女孩选择了自己的弟弟,但拉斐尔始终是拉斐尔,他笑着送上了祝福,将苦涩独自咽下。   在楚天心遇上威胁的时候,他第一个扑上去,临死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天心,别哭,别怕,向前走。”   但是他不知道,楚天心根本没有危险,她只是露-出脆弱的一面,来吸引猎物上钩,拉斐尔就是那只猎物。   可是她始终是太年轻了,就像父亲隐隐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所说的:“你是都不过真正的老狐狸的,天心,不要想太多好吗?”   老皇帝一出手,她瞬间落入绝境,如果不是刚好怀孕了,老皇帝绝对会果断地杀了她。   那个孩子她也不知道是谁的,拉斐尔?还是安德森?   但是检测人员里有她曾经的同学,那是她的追求者,为了活下去,无论那孩子是谁的,他都只能是拉斐尔的。   老皇帝死了,楚天心躲进了修道院,在老皇帝留下的势力都被拔除后,她下达命令,让莉达杀了安德森。   但莉达被安德森的魅力所征服,她下不了手,也不想杀死自己孩子的爸爸,最后,她成为了叛徒。   在修道院里,楚天心也没有闲着,莉达背叛了,她输了,但是她还可以重来,老皇帝已经死了,她不会死了,只要活着,她就可以一次一次重新再来。   午夜梦回,楚天心总能感觉脸上有些湿润,那是拉斐尔的眼泪:“不用担心,你没事,我也会没事的。”   “天心,别怕,别哭,向前走。”   未尽的声音消弭在唇间:“别回头看,活下去……”   真是烦人,明明死了,还要来打扰她。   虽然这样想着,但楚天心在看见丹尼尔的第一眼,还是愣住了,这个落魄的科学家像极了拉斐尔,不是容貌,而是感觉,像是白日的天空一样。   丹尼尔成为了他的情-人,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让楚天心想起了拉斐尔,他只认为,拉斐尔是楚天心上一个喜欢的人,而现在,楚天心喜欢的是他。   这个ahpla不同于其他几个,儒雅温润的拉斐尔、阴沉病态的安德森、开朗阳光的珀西,他体贴又善解人意,像是一颗蜜糖。   时间久了,他有些恃宠而骄,妄想得到楚天心全心全意的爱,越来越像拉斐尔的珀西看着他,有同情,又有嫉妒,但是他浑然不知。   死的那天,楚天心合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生命的流逝,她又想起从前了,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在她身边了。   得知真相的丹尼尔奔溃自杀,他不愿意承认楚天心根本没爱过他;珀西想要救她出来,在追击中落下了星海,尸骨无存;安德森与莉达见了她最后一面,安德森将刀子放在楚天心手上,捅穿了自己的心脏,他要楚天心永远忘不掉自己。   莉达看着安德森的尸体,连声对着楚天心说对不起,自己辜负了她的信任,最后眼中含-着泪,死在了安德森身旁。   乔伊斯也在两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前,她握着楚天心的手,非常担心,在这孤寂的修道院,没有了自己,楚天心会不会感到痛苦。   楚天心没有动,痛苦吗?她每一天都在痛苦,因为她再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了。   这些人不都只是她的工具而已啊,工具损坏了,还可以更换新的,她怎么会伤心呢?   虽是这么想,但乔伊斯闭眼的那一刻,她冷漠的脸上还是落下一滴眼泪。   成王败寇,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败者竟是这样的痛苦,或许,顶替了楚松风的那个怪物说得对,是她太贪心,太无情,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那些被她伤害的人,是不是像她一样痛苦呢。   最后,楚天心记忆里涌现的是父母的模样,被她牵连的家人们对她招手,轻笑着让她快来。   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床,不会有人等她的,除非,那些人都是笨蛋。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笨蛋不是吗? 第93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   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顶着阳光,晒出了一头的汗,一旁的面白男人手拿手绢给他细细擦干,发出尖细的声音:“陛下,别急,楚将军应该快到了。”   虽是这么说,但皇帝还是有些心焦,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即将进入花甲一年,平常养尊处优还看不太出来,今天这一晒一急,老态尽显。   身后的臣子也上前来宽慰道:“陛下再等等,楚将军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们口中所说的楚将军,本名楚松风,陈国曾经也是个强大的国家,可惜连着三代君主不济事,虽不是昏君,但和英明也沾不上关系。   他们是平庸的守成之君,如果生在和平一些的年代,倒也能撑着,直到明君出世,但谁叫这是个六国相争的乱世呢。   外部忧患频起,内部也不太平,前头那任皇帝死得早,叫摄政王抓住了空子,成了那权倾朝野的权臣,野心又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摄政王有不臣之心。   皇帝有心而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摄政王独揽大权,陈国一步步走向消沉。   之前更是因为摄政王错误的决策,导致陈国大败,差点儿就灭了国,幸好楚松风横空出世,大败敌国,救陈国于危难之间。   皇帝既是惶恐又是期待,惶恐那楚松风和摄政王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主,又期待楚松风能抗衡摄政王。   大战一胜,楚松风就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圣旨送到的同时,又招他班师回朝,领恩受赏。   这突然蹦出来的大将军让京城的人都好奇得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在那样的颓势下扭转乾坤,还只花了一个月,就打得敌人反逃了。   边关那边隐隐传来消息,说这位大将军是神仙下凡,能召雷唤火,撒豆成兵,手底下还有七名大将,正应了那天上的北斗七星,个个都非常人也。   听闻今日楚大将军回京,城门口挤满了人,都盼着能见一见那神仙下凡的神人与他手底下的七位大将。   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楚松风无奈地看着眼前撒欢的“猴子”,这七只“猴子”就是他手底下的大将。   少女东看看西看看,见到什么都好吃地问两声,少年和身边目不斜视的士兵搭着话,还有几人凑在一块,对着京城与皇帝进行大逆不道的蛐蛐。   “也不知道那皇帝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历史上的陈惠帝在史书上连点儿水花都没留下,还不如他大侄女呢。”   “这两者有可比性吗?我月照公主可不是惠帝能比的。”   “这不是最后还是没当皇帝嘛,哪怕有一段时间权倾朝野,那她也始终不是皇帝啊。”   “诶,拿一个体弱多病的公主和皇帝比,公主已经赢了好吧,而且要不是她身体不好,病死了,早晚能当皇帝。”   “我更好奇徐丞相,白衣无尘,有救世之大才啊。”   “立正!稍息!报数。”   “一。”   “二。”   “三。”   ……   “七。”   楚松风皮笑肉不笑道:“待会儿见皇帝和大臣,你们给我老实点儿,少惹事,别给我惹麻烦。”   “老大,你竟然是这么想我们的吗?我们是那种人吗?”   化学成绩很好的老三义正言辞道,仿佛他是个多靠谱的人一样。   “就是啊老大,我们可是很懂事的,不就是见见皇帝嘛,我们一定办得妥妥的。”   体育特长生老六拍了拍胸膛,如此保证道。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们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完全没有意识到封建社会的恐怖。   唉……这一落地就接过来还是不好,都没吃到苦。   楚松风心想,早知道就让他们吃吃苦头、有点长进之后再找过来。   阿晓看着这七个大学生,劝慰道:“还是小孩呢,而且是你的挂,就让让他们吧。”   这个世界不同于以往,这是一个穿越的世界,按照世界管理局的专业术语来说,这是一本穿越后宫文。   生意失败的资本家宴英晖在败光了自家祖祖辈辈打拼来的资产后,报复社会弄了一场爆炸,炸死了自己和一群路人,然后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古代,成为了一位世家大族的公子,凭借着现在的知识,他一路开挂,打天下的同时,还四处猎-艳,最后带着庞大的后宫成为了开国君主,青史留名。   但这其中坑害了多少人,数也数不过来。   比如说眼前这七个大学生,他们就是最开始的受害者,宴英晖生意失败,破产成为了老赖,看着还不清的债务,富n代萌生了死的想法。   但是狗资本到底是狗资本,死了都不可能死得简单明了,他弄了炸弹,跑到商城里,想要拉些人给他陪葬。   当时这七个大学生结伴出来玩,刚好撞上了,几个人强行控制住了他,但炸弹还是炸了,商城的其他人倒是躲过一劫,但是他们全部给炸没了。   穿越之后,换了具帅哥身体的宴英晖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打算让他们为自己所用,通过哄骗获取了几人的信任,又将人囚禁起来,成为他称霸天下的工具。   要不然普通穿越者怎么可能一穿越就十项全能呢?怎么着,现代社会个个都会造玻璃、肥皂、火药、枪支炮弹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算他现代的时候会,回来古代还真不一定,现代原材料都给你备齐齐的,直接配就好,这古代要啥啥没有,连名称都不一样,就一个人,哪怕有些能力,没那么平庸无能,想造出这些来也不简单啊。   还有诗词歌赋,说真的,除了工作就是这方面的,还有那些学生们,谁能背得七七八八呢?一个踏入社会多年的人,多年没有接触文学方面,能记得几首完整的,还有那些常见的名句,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宴英晖这个男主就爽了,他一下子拉来七个一流大学的大学生,还是大一新生,正是知识与智力的巅峰时期,并且还各有所长,七个人合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等于七那么简单。   而且学生啊,单纯,正好是他这个资本家最会玩弄的那一类人,哪个资本家没用过大学生这种廉价劳动力呢。   宴英晖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纯天然的克星,老狐狸哄着七只白兔自投罗网,最后只能给资本家打一辈子的工,而且没有现代社会国家的管制,他们这个工是完全没人权的那种。   刀枪剑戟,鞭刑火燎,钉板床黑水牢,一个没少,那时候的他们终于知道了宴英晖的真面目,却已经全无反抗之力了。   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们一个一个去世,对宴英晖没什么用的那几个最先死,在宴英晖一统之后,仅剩的老三也死了。   然后宴英晖没过多久也死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要不是七个大学生以及天命之子的气运,他最高的成就也就是碌碌无为。   七个人死光后,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气运渐渐衰败,再加上他的行为,妥妥的亡国之君的模样,仗着热武器肆无忌惮,贪玩享乐,于是就被后宫手下联手嘎了。   他自己死了还不算,因为他对热武器的滥用,导致这个世界陷入更深更绝望的乱世,武器方面跟上来了,但是医学方面却没有。   虽然七人中的老五是医学生,但是宴英晖并不在乎她的医术能治多少人,只让她调配毒药来进行投毒。   这个时代进入了高速的发展,却没有控制的能力,步子一下迈得太大,最后狠狠地摔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楚松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现代社会,在宴英晖炸商城前两个小时,他火速赶往商城,但是这七个倒霉蛋还是被炸死了。   他穿越到古代之后,第一时间去了陷入危机中的陈国,陈国的危机本来是宴英晖挽救的,但现在这个机会被他抢了。   照着宴英晖遇见七人的顺序与地点,楚松风把这七个瓜娃子给捞了出来,刚穿越到这个腐朽混乱的时代的大学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原著中他们吃了不少的苦,过得宛如在苦水之中。   所以在遇见了和善的老乡宴英晖,又在他的帮助下见到了其他人之后,交付了信任,被他耍得团团转。   因为楚松风找得太快,几乎是他们刚穿来几天就派士兵把人绑来了,所以他们还没吃过什么大苦,对这个时代也没什么警惕心,让楚松风觉得有些不省心。   幸好军队是他的地盘,要不然就他们嘴上说的话,都够喝一壶了。   他们七个虽然有些不着调,但确实很有用,一来就成功手搓简陋版地雷和手榴弹,帮他加快了打赢的速度。   要不是军中条件差,楚松风怀疑他们能造大炮,嗯,简陋原始版的那种,现代社会的那种先进大威力版本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老六凑了过来:“说真的老大,你们特种兵都这么帅的吗?”   看看这长相,看看这气势,啧啧啧,让人羡慕啊。   楚松风挑眉,笑而不语,老六乖乖闭上了嘴,退下了。   在他们七人眼中,楚松风是特种兵,之前遇到那个揣着炸弹的危险分子的时候,也是楚松风突然出现,打得那人满地找牙。但是他们运气实在是太差,都跑远了,那炸弹就跟长眼睛似的,对着他们炸,最后还是死了。   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士兵给绑到了军中,见到了他,楚松风这么厉害,肯定不是普通人啊。他们中的小一,就是以前的老大,因为楚松风成了新老大,前老大就被喊做小一了,好区分。   小一跑去问了问,问楚松风是不是特种兵,发现了那危险分子的意图,紧急过来出任务的,楚松风一愣,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懂了,   原来这是位特种兵大哥啊,怪不得那么厉害,而且特种兵=警察叔叔,大家都知道,有事就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大学生穿越时的不二选择,他们跟着楚松风相当安心啊。   为了死死抱住警察叔叔的大-腿,他们自说自话,认了楚松风做大哥,成为了他们小团队中的老大,前年纪最大而侥幸被喊老大的哥们降为了小一。   他们跟踏青似的,边吹牛边走,累了就上马,让兵大哥骑马带着他们走,他们之中除了家里比较有钱的老五,没人会骑马,只能坐后面让兵哥哥带了。   楚松风叹了口气,唉,这群小屁孩。   他望向京城的方向,也不知道老婆这次会不会出现,他这身盔甲挺帅的,说不准能给老婆留个好印象呢,待会儿进城的时候要表现得帅一些才行。 第94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2   阳已西斜,城门口等着的人已是心焦又不耐,皇帝坐坐站站,伸着脖子往远处望,离得远些的男人露-出轻蔑的笑容。   他讨好地对着身后高大肥胖的男人笑道:“大人,我看这楚松风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让大人顶着这烈阳等待,万一晒伤了身体怎么办?倒不如大人先回去吧。”   肥胖男人正是陈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看了一眼讨好的大臣,高声道:“楚大将军救陈国于危难,如此功劳,本王在这儿等等也是应当。”   身边围着的臣子当即说他是深明大义,与他在这儿恭维上了。   一旁的酒楼二楼雅间,女孩啪地一下收回了手,忿忿不平:“这个老贼,弄这么一出,整得他才是皇帝是的,丝毫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这是皇帝的女儿,安阳公主,安阳气呼呼地坐回位置上,又看向她对面的少女,少女翻着手中的书,表情平静,虽穿着简单,却掩不住她一副倾城样貌。   似是看到了困惑的地方,柳眉微蹙,一双秋水剪瞳专注地看着书,捧着书的十只宛若削葱,在这炎炎夏日,宛如凉风吹过心头。   安阳公主托着腮:“月照姐姐,你不生气吗?”   月照摇头:“气也没用,生气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月照说得对,安阳你要好好学学,别总那么沉不住气。”   一旁的美妇人温声道,伸-出手指点了点安阳的额头,方才七岁的安阳委屈巴巴地捂住头:“你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   安阳气鼓鼓地:“我已经很大了,父皇都说我是大姑娘了。”   “那不过是你父皇哄你的,你莫不是当真了?”   皇后一脸,你怎么那么笨的模样,让安阳哑了声,她若是说自己觉得父皇说得对,岂不是在承认自己很笨?   安阳眼珠子一转,突然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那位楚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他身高八尺,长得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三头六臂,还有啊,听说他很喜欢吃人心肝的。”   月照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不是都说他是神仙下凡吗?”   “神仙下凡也不影响他长得丑啊!”   安阳大声说道,又掰着手指细数自己听过的传闻,让皇后都听不下去了,让她闭上嘴巴,这些传闻简直一个更比一个荒谬。   月照放下书,看着窗外:“相貌美丑从来不是关键,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他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便是样貌不佳,也不影响他是位心雄万夫的大丈夫。”   对于楚松风的相貌,月照也不是很抱有期望,毕竟对他长相的传言都不是那么的好,说得最好的也就是虎背熊腰、膀阔腰圆的大汉,毕竟这战场上,还是浑身肌肉的大汉更能打一些。   楚松风厉害成这个样子了,岂不是胳膊都得比他们的两条大-腿粗,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铃大?虽说是传言,但这些传言还是很讲究实际的。   从军中-出来的将军,杀了不少的人,一身的煞气,再配上样貌,恐怕和庙里的阎罗差不多了。   要不是传闻楚松风是神仙下凡,对他的传言还能更恐怖一些,例如安阳听说的那些,现在陈国刚安全,大家心里还虚着,这吃人心肝的传言也就只是小范围流传,生怕他们被骂是侮辱英雄。   不过仅凭他大胜的这一场,便是真的丑如夜叉,月照也断然不会以貌取人的。   “来了来了!!”   有人激动地喊道,他们已经能望到远处那黑压压的大军,宛如一条长龙,骑着马的将军穿着银光蹭亮的盔甲,像是黑色夜空里的明星,让人一眼就能望见。   只是还看不清那将军到底长得是何模样,只隐隐能看出这将军昂藏七尺,并不是想象中的大胖子。   军队停住,分为两支,大部分将士转道去了京郊的兵营,这带着大军可入不了京城的门,楚松风只带了一小队人马,三百人朝着城门而来。   七位大学生也有了点英雄回乡的感觉,也不在那儿蛐蛐了,挺起胸膛,昂起下巴,有些小激动地看着城门处满满当当的人头。   小一是学文学的,他不仅感叹道:“都说状元游街,将军荣归,最是好风景,百姓们夹道欢呼、举手相庆,能叫大街小巷给堵满了,今天可算是让我见识到了。”   楚松风的马进了城门,俊美的面容让众人啧啧称奇,这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长得也太俊了吧,说好的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形同恶鬼呢?   他飞身下马,皇帝激动地上前几步,正要说话,摄政王已经抢先一步:“楚将军,楚将军此战劳苦功高,立下了不世之功,将军大德,某在此一拜。”   说完,他肥硕的身体扭动几下,挥了挥衣袍,朝着楚松风半鞠了一躬,本以为楚松风会马上扶他起来,然后谦虚几句,谁知楚松风淡淡嗯了一声。   然后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到了老皇帝跟前,鞠身道:“陛下。”   现场寂静了一小会儿,摄政王的簇拥们看着他的行为,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是,这家伙就这么走开了?完全不把摄政王当回事儿啊!!!   忠皇党看着这一幕,差点儿笑出声来,好好好,这位楚将军可真是个妙人啊。   皇帝心头一喜,赶紧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爱卿请起,爱卿请起。”   楚松风顺势直起了腰,换以前他很狂的时候,拜天拜地拜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天地也不拜,经历了几世,他现在也谦逊很多。   主要是……岳父嘛,应该的应该的。   眼角余光朝着左右望了望,没看到月照,他有些可惜,老婆不在啊。   这一世的月照父母早逝,被叔叔,也就是皇帝收养,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他的父亲是上一任皇帝,六岁登基,在外戚的威胁下长大,好不容易掰倒了外戚,摄政王这个权臣又冒出来了。   借力打力,终致后患,他后悔不已,却来不及挽回了,因为体弱多病,又喜又怒,情绪变化过大,早早去世。   先皇体弱,没有子嗣,只能传位给自己的弟弟,但是没想到这时候他的一个妃子居然怀孕了,这个遗腹子当即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如果这是个男孩,那么现任皇帝就得死,摄政王将得到一个幼儿作傀儡,成功独揽大权,陈家的江山危矣,陈国的皇帝要让一个外姓人上了位。   月照的母亲是个聪慧的女人,她望清了形势,明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个女孩,如果是男的,他就得死。   可是十月怀胎,血浓于水,待到婴儿出世,虽是男孩,她却舍不得杀了自己的儿,在先皇后宫各妃以及自己的亲妹妹,新帝皇后的帮助下,她们瞒天过海,刚出生的孩子成了女儿,是位公主。   摄政王失望之余,掐死了她,因为觉得她没用,没生出自己需要的男孩。   皇帝惊怒,但是他一个根基不稳的新帝保住自身已是不容易,只有将月照划到了皇后的名下,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   随着先帝后妃们一个个去世,知情-人士只剩下两人,如今的皇后以及先帝的德妃,她们小心隐藏月照的真实性别,期望有一天能够掰倒摄政王,让月照可以回归男儿身。   如果是未穿越的历史,月照虽然没有恢复真身,但是他用自己的死带走了陈国的祸患,给新帝与丞相留下了一个清明的朝堂,新帝与丞相铭记他的恩德,兢兢业业,终让陈国强大起来,历经几代终成大一统强国。   而穿越后的原著,因为月照生得美,叫穿过来的种马宴英晖一眼看中,挖空心思地想要娶公主,他不堪其扰,嫁给了自己的好友,伪装夫妻。   谁知道宴英晖这人心胸狭窄、脑洞清奇,他得不到的,便要毁掉,因为月照不愿意进入他的后宫,就恨上了他。   他向来自视甚高,女人多看他两眼,便觉得自己魅力无穷,让人倾心。因为他挽救陈国一事,虽然他做事有些无-耻,牺牲了太多无辜百姓,但也让陈国人感激不已,那种情况下,不做亡国奴已让他们感恩戴德。   月照自是也因为此事对他态度不错,刚开始他求见也是愿意见的,与他见了几次面,说了几次话,宴英晖就觉得这公主是在勾-引他了。   要不然为什么他说话月照都会回,为什么他前几次求见月照都会见他,这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至于月照后面看出了他的为人和想法之后,就避开了他,在宴会上撞上了也是说话冷淡,他却更得意了,认为是自己的男子风范,让月照更喜欢他了,这是在欲擒故纵,想要勾-搭他罢了。   月照为了让他死心,与好友一合计,出嫁了,他便认为这公主就是一个荡-妇,贱-人,明明就是喜欢自己,却移情别恋,根本就是见了男人就发-骚。   又恨月照的好友,徐玉书,觉得他横刀夺爱,抢了自己的女人,一通发癫,不断针对两人。   结果他没斗赢,恼怒之下,干脆串通别国,勾结外敌,导致陈国亡国,徐玉书战死,月照殉国,他则是拍拍屁-股去了别国做丞相。   啧,这些临危世界的天命之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不过宴英晖让人更恶心一些,这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又大男子主义的普信男啊。   楚松风与皇帝说了几句恭维话,然后就被皇帝邀请去皇帝参加庆功宴去了。   七-大只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几人左摸-摸右看看,叫人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北斗七星?   跟土包子进城似的……看见妇人的发髻都要惊奇一番。 第95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3   七小只完全没有察觉到朝臣们略有些鄙夷的态度,在他们看来,这古代真有意思诶,原来传说中的飞凤髻长那样,原来远山眉长这样,原来他们的服装是这样。   现代人虽然也爱穿古服,但大多都是改版过的,和古代并不是完全相似,更别说布料了,古时候真是拍马也及不上。   现在被嫌弃的合成材料,其实要比古时候的麻衣舒服多了,当然那些穿丝绸的不算,丝绸到了现代,那也是很贵的啊!!!   宴会上,他们有些吃不惯这会儿的食物,难吃啊,咸中带苦,小一道:“别嫌弃了,这会儿都是粗盐,可没细盐,都是这么个味。”   体育生老六苦着张脸:“让我天天吃这个,和死有什么区别?”   之前在打仗,他们也来不及在意这个,现在一清闲了,马上就注重起口腹之欲来了。   老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谁会制盐?快点儿救救命啊。”   其他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哪制过盐啊,不过方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等晚上给老大说一下,我看老大应该也吃不惯。”   “那行,顺便的,香皂玻璃会吗?小说里不都那么写嘛,香皂玻璃水泥,穿越三-大必备秘方,穿越者发家致富之最优选。”   “那两个急什么,我觉得最急的是糖,我要糖啊!!!白糖冰糖只要是甜的就行。这破地方,连水果都没得什么甜味,那破西瓜,我都不想说。也就是空气清新点,再吃不到甜的我要不行了。”   “谁说的,这儿的鸡有鸡味,鱼也很有鱼味。”   “啧啧啧,幸好这会儿已经有辣椒了,不然我可怎么活啊,食物可以难吃,但是不可以不辣。”   一盘的朝臣看着七人叽叽喳喳,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是做什么?”   “今日是国宴,大概是这些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吃不来这些佳肴吧。”   “楚将军看着得体威武,他这几个心腹就这样?”   说话的人摇摇头,觉得这几个人真是走了大运,不过说起乡下泥腿子,其实楚松风也算吧,不过楚松风身上自带气势,看着更像是哪家王公贵族培养出来的公子。   皇帝拉着楚松风说话,那叫一个热情啊,因为楚松风的配合,皇帝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是找到了知心人啊,回想起这些年来的委屈,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楚爱卿啊,来来来,你还没见过朕的子女吧?”   “这是朕的三位皇子。”   三位皇子看向这边,对着楚松风微笑示好,皇帝又指向另一边:“那几个是朕的公主。”   楚松风打眼一瞧,就望见了坐在中间的月照,月照对着他笑了笑,荣曜秋菊、华茂春秋,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让楚松风眸光一动,以手遮脸。咳咳,老婆穿女装也超美啊!!!   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福-利,大大的福-利,老君这老小子,真会搞。   月照心中一跳,见楚松风已经转开了眼,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愧是楚将军,那目光炯炯有神,只是对视了一眼,让月照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住了一样,竟是连动也不太敢动了。   皇帝轻笑着给楚松风介绍了自己的几位公主,主要都是些适龄的,让一旁的摄政王冷哼一声,想用联姻来笼络住楚松风,真是天真。   大丈夫岂会被一个女人所控?只要有心,再换一个妻子就行。   京城谁不知道他才是陈国的主人,楚松风和皇室联姻,便是和他作对,他想,这位将军尚不清醒的脑子在了解了京城的情况之后就会扭转过来吧。   将军厉害,但也只是在战场上厉害,下了战场,是他摄政王的天下。   楚松风的目光不自觉地在月照身上停留片刻,皇帝脸上笑意更大,他有意把一位公主嫁给楚松风,若是成功联姻,楚松风就没有机会加入摄政王的阵营了。   要是楚松风和摄政王站在一头,他这个皇帝也就做到头了,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将楚松风与皇室绑在一起,上了皇室的船,他楚松风总不能再上摄政王的船吧。   现在见楚松风对月照感兴趣,皇帝有些激动,拐着弯地和楚松风说起月照的情况,这是他大侄女,他这个做叔叔的,其实对月照很不错,毕竟是他同父同母、感情深厚的兄长留下的唯一子嗣。   两人情同父女,便是三位皇子在他面前也越不过月照去,配楚松风,是正正好。   一个俊美有才的将军,一个倾城聪慧的公主,天作之合啊。   一旁的皇后听出来苗头,几次三番出言打断,惹的皇帝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皇后讪讪闭上嘴,但在皇帝带着几分醉意说着:“楚爱卿啊,朕看你与我这公主,是顶顶的相配啊……”   “皇上!”   皇帝皱眉:“怎么了?”   皇后笑着给他喂了杯茶:“皇上,你醉了,臣妾带你回去歇息吧。”   皇帝挥了挥手:“不用不用。”   他对着身旁的楚松风近了些,轻声道:“爱卿,不若朕给你指个婚吧,我看我之二女,月照公主配你如何。”   楚松风目光灼灼,他这岳父,大好人啊!喝个酒的功夫就愿意让他做女婿了。   “为公主之驸马,是臣荣幸。”   皇后心中一凉,心中又焦又急,有些急切地将皇帝拉了回去:“楚将军,皇上有些醉了,我先带他去歇下了。”   皇帝醉意上涌,看皇后这幅模样,对自己发妻了解又敬重的他也就没再说话,帝后离席,但宴会还在继续。   高台上的对话下面是听不见的,月照有些疑惑,姨母怎么突然就带着陛下走了?   …………   第二日,皇帝酒醒,皇后为他整理衣袍,神情郁郁,皇帝不由得问道:“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垂着脸,低声道:“皇上真打算把月照嫁给楚将军?”   “有何不可?”   皇帝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月照嫁过去受委屈,可是我看那楚松风眉眼清正,定是做不出苛待妻子的事来。”   “放心吧。”   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叹了口气:“若是嫁了过去,到时候也有些保障,楚将军短短时间就收整出一支大军来,是个有本事的人,到时候我若有些什么事,莫得连累了月照。”   皇后为难:“但……”   月照是个男孩啊。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皇上,这事还是得先问问月照吧,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   “先皇只和臣妾姐姐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臣妾实在是放心不下,万一那非良人……若是楚将军想要尚公主,大可以在众位公主中再选一位。”   提起先皇,皇帝也有些犹豫了,他哥哥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过得不好,只怕要来梦中骂他了。   “但我昨日已经和楚将军说过了,突然反口,只怕他心中不平。”   皇后颇为埋怨地望了他一眼,明知道自己一喝醉就管不住一张嘴,昨日还可劲地喝,这一冲动什么都说得出来了。   “皇上你就先等等,总归还没有下旨,臣妾让月照先与楚将军见上一面。”   皇帝点点头离开,皇后转身,眉眼一凌:“让诸位公主与她们的母妃来见我。”   让月照嫁是不可能的,但是男人嘛,在美-色上总容易糊涂,对楚松风来说,尚公主尚哪一位不都是一样,只是月照实在生得美貌,才让他挑中了。   这换上一位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如今楚松风正是威名赫赫,京中的千金、宫中的公主,这哪一位不望着呢。   便是丑如夜叉也有人愿意嫁,更别说他生得俊了。   皇后对着众位公主耳提面令一番,又让她们下去,对着她们的母妃说话,让她们教教自己女儿,她这个做皇后的制造机会,哪位公主能抓住楚松风的心,有大赏。   几位妃子面面相觑,这种好事居然有她们的份?她们本来以为肯定是月照公主了,毕竟那是皇后姐姐的孩子,而且月照公主的长相,啧啧,是个男的都会选她吧。   就说这两年她们的女儿也紧接着适龄,但是那些公子哥们求着做月照的驸马,别的公主可以说是无人问津。   要不是月照公主比较特殊,她们早就嫉恨死了。   虽然她们也悄悄期盼楚松风能看上自家女儿,但期望不大,现下皇后这一番操作实在古怪。   不过皇后都这么说了,她们照做就是了。   她们走后,皇后叹了一口气,去了月照的宫殿。   “母后。”   月照福身,来他这里玩的安阳也起身喊母后。   月照被挂在了皇帝的名碟下,等同于过继了过来,口头上一直称呼皇后为母亲,而非姨母。   皇后愁眉不展,看着她大侄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暗自恼恨自己姐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嫁给了同样好看的先皇。   皇上与先皇虽是同胞兄弟,但皇上长得就差了先皇不止一点半点,到了她这儿,她也没姐姐那般貌美,同一个爹妈生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现在可好,两个长得美的凑在一起,生出个更美的孩子来。   她可怜的月照啊,明明是个男孩,却是这样倾城的美貌,无端端招惹了男人的觊觎。   那些男人也真是瞎了眼了,公主那么多,偏要喜欢这个“公主”。   “你要是生得丑一些就好了。”   月照:???   “最好是脸上长个大痦子,那样就最让我放心了。”   安阳张大嘴:“母后,你疯了?” 第96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4   屏退了宫人,皇后唉声叹气:“不是母后我失常了,是你月照姐姐倒了大霉了。”   “啊?”   “你们父皇打算嫁一位公主给楚将军,那天众位公主之中,楚将军对月照你最感兴趣,皇上已经动了心思了。”   月照不禁呆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人,再说了,他是个假公主,真嫁过去,那男人不得恨死他了。   他眉头紧锁,和皇后对视一眼,一同苦恼起来,安阳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我看那位楚将军挺不错的,传言说他容貌丑陋,实际上也不是,配我姐姐也勉勉强强。”   “而且你们大概还没注意到,他那些心腹里居然有三个女人诶,女人也能跟着他打仗,证明他不是那种迂腐的男子,对妻子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小女童晃着脑袋说得头头是道,皇后苦涩不已,话是这么说没错,若是月照真是个女孩,她是十分高兴“她”能嫁得这么个好归宿的,但是月照他是男的啊。   洞房花烛夜,掀开裙子一看,不当场杀人算楚将军大气了。   月照心乱如麻:“母后……”   “所幸现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我已经和其他公主都说过了,让她们争取争取,不过保险起见,你得让他看不上你才醒。”   皇后目光在月照脸上打量片刻,犹豫道:“要不,要不你给脸上来两刀吧。”   但是手指刚触上月照的肌肤,她又心疼不舍了:“唉,划两刀多疼啊,我私下找两个可靠的大夫,给你弄点儿药,暂时毁容一段时间吧。”   “不可。”   女人的声音从外传来,是先帝德妃,如今是德太妃了:“这个法子不行,这个关头月照出事,那边难免有所怀疑,但时候和皇上离心就不好了。”   皇后心想,这倒也是,皇上本来就挺难的了,她们可不能再添乱了。   安阳一看几人在这儿商量上了,嘟着嘴:“你们都不听我的,哼。”   “我都说了楚将军挺好的,和姐姐明明挺般配,难不成是姐姐有心上人了?”   皇后与德太妃异口同声:“心上人!”   两人对视一眼,注意来了:“男人嘛,都是那样,谁能忍受自己的未来妻子心里有人,便是他能忍,也忍不了自己以后的妻子是个放-荡之人。”   德太妃盘算起来:“京城里如今还有几所小倌馆,戏园也行,想我当初没进宫的时候,可是常客啊,要不是爹非要送我进来!”   德太妃与月照的母亲是闺中密友,皇后只比她小上几岁,倒是有所听闻这位邻家姐姐年轻的时候玩得有多花,后来居然能进宫,只能说先皇这人很大气。   为了完成忠臣最大的愿望,把自己不着调的独生女儿嫁出去,先皇给她寻摸了不少青年才俊,结果居然没人愿意,刚好自己的宠妃和她是好友,干脆就把人召进宫来,陪着爱妃解闷玩乐。   这结果一出,各方各面都满意,忠臣不用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女儿流落街头,宠妃得了好友陪着解闷,先皇一招让妻子下属都满意。德太妃进了宫倒是也潇洒,整天招猫逗狗,唯一的缺点就是没美男看了,先皇病殃殃的不符合她口味。   再说了,朋友夫,不可欺,她是很讲道义的。   “当年的青竹阁,里面那个头牌,当真是君子如玉,还比那些世家公子放得下身段,那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唉,也不知道如今他们怎么样了。”   “咳咳,柔姐姐,孩子们还在呢。”   德太妃闭嘴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月照,皇后轻声道:“月照,你接下来就多出入这些地方吧,我记得那个徐玉树是你的好友,你再找他帮帮忙,让楚将军知难而退。”   德太妃还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很简单,你玩玩男人就行,我们让人在民间推波助澜一下,名声坏了之后,我不信他还要娶你。”   本来就只见过一面,总不能那还是个痴情种,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非卿不娶吧。   月照有些为难,玩男人,他是真不会啊,还是去找玉树帮帮忙吧。   安阳眼睛发光:“玩男人很好玩吗?我也想玩!!”   “小孩一边玩去。”   皇后板着脸:“我发现你的女红真的很差,去,给我回去绣两幅绣品,绣出来之前不准出来。”   …………   都说年轻人和老年人的精力是不一样的,在见识到年轻人的精力之后,楚松风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七小只实在是太能叭叭,太能折腾了。   “老大,我们要制盐。”   “老大老大,糖糖糖。”   “老大,我觉着香皂比较快,先弄香皂。”   “怎么着,是琉璃听着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吗?先造玻璃,那个简直赚翻了。”   “我觉得更新一下印刷术才是当务之急。”   “你会吗你,就印刷术。”   “虽然我没做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给我几个工匠先摸索一下。”   “豁,照你这么说,那我也可以,我选指南针。”   “我认为织布机的更新是重中之重。”   “造船吧,我们出海,玉米红薯在海的那边等着我们呢。”   “那得先造个大炮,这样出海岂不是无敌,嘎嘎乱杀,来都来了,我们统一一下吧,以后不用学外语。”   “那以后的学生岂不是都得感谢我们了。”   “嘶,你们个个都有事情干,就我闲着,我也找个事情做吧,老大你觉着这个造纸术需不需要改进一下。”   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丢,叮铃哐啷的,楚松风面色沉静:“盐糖香皂琉璃、印刷术指南针、造船造炮造纸,你们觉着我那两万人的军队够你们分不?”   “呃……”   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道:“那我们先挑两个要紧的。”   “那得是炮弹枪支啊,不管是哪朝哪代,实力才是硬道理。”   “但是我们好像没钱……”   “那就香皂琉璃水泥三部曲,是个人都能发。”   “盐和糖也不错啊,还好吃,在这儿吃的东西都难吃死了。”   楚松风走出去,放下话让他们自己商量好,先整哪个,这七小只丝毫没有穿越的自觉性,在“特种兵”的安全感下,他们像是在玩全息游戏一样,虽然目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已经野心勃勃想要统一全世界了。   抬头望天,飞鸟从空中掠过,楚松风叹了口气,昨天庆功宴明明皇帝说挺好,说好要把老婆嫁给他的啊,结果今天上朝一句话都没了。   他老丈人莫不是在给他画大饼?   唉……   七小只商量结束之后,还是决定从盐糖起,但是热武器的研究还是得一直进行,只是现在那边缓着来,先挣钱。   开个盐厂糖厂,然后再开香皂琉璃厂,快速敛财,赚得的钱全部投入热武器研究,其他的可以等稳定了慢慢来。   不过开局第一步他们就发现这个盐糖厂也不是太好开,如今是各国割据的时代,各类材料被划分,想要得到价钱可不便宜。   幸而精盐和糖的价值摆在哪儿,只要做出来了,就能大赚,七人到处跑,寻摸稳定的原材料供应渠道,琢磨起发财之道。   老-二穿越前就有个写小说的副业,来了之后,靠着一支笔,是七人中最快搞到钱的人,一本《霸道将军爱上我》火遍陈国,连在周边的国家都有不小的热度。   紧接着《我的狐仙爱人》《小姐的贴身高手》《他们都说我是大佬》《练武十八年,下山我无敌了》等等等等话本子成了大街小巷的热谈。   过了没多久,盐糖就被弄出来了,他们做主拿了些送给权贵,当即在权贵的圈子里火了起来,尤其是冰糖,晶莹剔透,味道甘甜,还易保存携带,可谓是一糖难求。   楚松风躺摇椅上,悠闲地扇了扇扇子,阿晓问道:“尊上,你什么都不做吗?”   “我做什么?他们有留事情给我做吗?”   不愧是天命之子的外挂,这七个大学生除了单纯好骗没眼色,还是很靠谱的,虽然容易得罪人,但是这都是小问题。   而且也不是他不想出门,是他出不得啊,最近一出门就遇到公主,不是往他身上摔,就是手帕掉他面前了,甚至还有公主受欺负,等着人英雄救美。   这很明显,冲他来的了,他刚开始还兴致勃勃,想着会不会遇见老婆,但是没有,没有,他完全看不见他老婆!!   老六冲了进来,灌下一-大杯水,安逸地呼了口气:“这天气可真热。”   “老大,我听到一个八卦,你要听不?”   楚松风不是很感兴趣,老六紧着说道:“我是万万没想到,月照公主居然和徐丞相有一腿,虽然徐丞相这会儿还不是丞相。”   “我就说嘛,野史里说他们两个关系匪浅,互相爱慕,但是后面的皇帝都不承认,正史上也就说两人只是朋友,现在穿过来了才知道,野史是对的。”   “而且月照公主,咳咳,她玩得有点花,她居然经常光顾小倌馆。”   楚松风唰地一下坐起来:“光顾什么?”   “小倌馆啊,现在就在那个什么青竹馆呢。”   纯情男大老六面色古怪:“我还以为她和徐丞相是纯爱,唉,古代人果然比我们现代人开放,爱着徐丞相的同时,不妨碍玩玩别人。”   “诶,老大,你去干嘛?”   老六揉了揉眼睛,此时已经看不见楚松风的身影了,他嘴上不免嘀咕道:“不愧是特种兵,这身手真不是说着玩的,一眨眼就不见了,简直是闪电侠啊。” 第97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5   青竹馆内,月照侧坐于上首,几位各有特色的美男子在那儿抚琴吹笛,念唱作打,的确是风姿绰约。   他们时不时看上月照一眼,那眼神仿佛有钩子一般,嘶,搞得坐在一旁的徐玉树怪不自在的。   徐玉树挥手让他们下去,几位美男可怜兮兮地看月照,希望公主能挽留他们一下,眼看公主默不作声,只能乖乖下去了。   出来之后还不忘记嫌弃徐玉树,公主难得来他们这里一趟,每次徐玉树都要跟着来,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还嘴硬说只是好友。   切,谁信啊。   真的只是好友的徐玉树看着端坐着看书的月照,无奈道:“你每次来还要带着我来,哪家公主带着心上人逛窑子啊。”   “我不就是。”   被指定为月照心上人的徐玉树:“……”   “这么一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喜欢的姑娘啊,唉。”   带着互有情愫的公主逛窑子,好,好得很,哪家姑娘能看上他这个变-态啊。   “放心,外面的传言不带你,没说是你和我一起来的。”   月照又翻了一页书,他也是没办法,在这里待着浑身不自在,需要人陪,但是总不能带着皇后和安阳,或者德太妃来吧,只能把知道一些内情的徐玉树给抓来了。   徐玉树以前是皇子伴读,但是他和皇子没玩到一起,反而和月照关系很好,这人生来聪慧,小时候的月照露-出些破绽,竟被他察觉到一些什么。   他知道月照不是女子,原因也能朦胧猜出,却始终没有说出,保守着这个秘密,成了月照的知己好友。   除了皇后和德太妃,唯一能让月照安心的就是徐玉树了。   徐玉树感伤自己一逝不复回的桃花运:“我不会真要给你做驸马吧?”   “不出意料的话,你确实要做做驸马。”   但是我可不喜欢男人啊!!!徐玉树看了两眼月照,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出口,想当初他真以为月照是姑娘,还是个超级漂亮的姑娘,春心萌动之时,发现月照掏出来……咳咳,他的春心就那么碎掉了。   现在看见太好看的姑娘都害怕,觉得她们不是女的。   悲痛之下,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咦,这什么?有些好喝。”   “最近才出现的,叫做奶茶,用茶叶、白糖、牛奶所制作。”   徐玉树啧啧称奇:“真是舍得,那白糖虽不如冰糖,但也不便宜,就这么制成茶了。”   “要是你是个公主,嫁过去不是正正好,那楚将军这么多赚钱的法子,嫁进楚家比做公主都自在富有。”   提起楚松风,月照也放下了书:“这位楚将军,还有他那几位下属,实在是厉害,所制出的东西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民间的传闻说不定还真有些对。”   “什么?”   徐玉树摇摇扇子:“说他是天神下凡啊,这几位还真不像是凡间人,最主要的是,暂时还没人查清他们的来历。”   “唯一一个能查出些什么的,是她带着家人来了京城,摄政王那边想尽法子才接触到那些人,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怎么说?”   “在半年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没什么谋生的本事,只会些女红勉强维持家计。父亲意外去世之后,家中只剩下她带着两个弟妹以及脑子糊涂的祖母。但就在她意外落河之后,突然就会了医术,而且医术之高超,便是太医也没几个比得上的。”   月照眸子一动,徐玉树继续说道:“那儿的人都说她被妖怪附体了,正要烧死她,楚将军派去的兵就到了,后头她就带着祖母弟妹离开了村子,再多的,那个村的人也不了解了。”   “听上去可真像。”   真像是被妖魔附了身,又或是神明下了凡,一夕之间,判若两人。   想想楚松风带来的那七人,只怕都是这个模样,只因这七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共同处,那些奇思妙想的主意,还有横冲直撞的性子,无论年纪大小,都还跟个孩子似的。   “你说楚将军是不是也是这样,他,我们可是一点儿都没查出来,就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月照正要说话,外面一阵喧哗,动静还越来越大,吵吵嚷嚷的。   “外面怎么那么吵?”   徐玉树站起来:“我去看看。”   不过,他扯了条帕子出来,遮在自己的脸上,未免有人认出自己,为他最近逐渐放飞的名声填砖加瓦。   徐玉树这一去半响没回来,突然,门被敲了敲,月照轻声道:“进来吧。”   他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男人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明明是个战场上的煞星,却总是穿着白衣,不过,意外的很搭。   月照不由得坐直了些:“楚将军。”   “公主殿下,可真巧,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在这遇上了。”   这儿……   月照眼神不由得往外飘了飘,这不是小倌馆吗?在这儿遇上算什么巧。   他思维不由得发散,楚将军不会是来寻花问柳的吧!   照他皇后姨母以及德太妃的话来说,男人,干得出来。   “公主,这么巧遇上了,不知公主能否邀楚某坐坐。”   月照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男人,不是很想,不过转念一想,正好,今天就让楚松风打消娶他的想法。   “当然可以。”   他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唤来了刚刚退下去的几位美男子,他们并不认得楚松风,推门而入,看见那身材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公主她……换得这么快的嘛。   徐玉树这么快就被厌弃了?   不过思绪转瞬即过,他们拿出自己的职业素养来,弹琴唱曲,保管让公主满意,他们可喜欢这位公主了。   不用被男人干那档子事,每天只需要弹弹琴、唱唱歌就行,要是公主看上他们了,那就更美了,月照公主绝世风华,能与公主颠鸾倒凤一番,那和天上掉金子有什么区别。   一个歌舞表演,搞得含情脉脉的,就差在脸上写着,快,公主快怜惜我了。   楚松风脸色沉沉,一张白脸都成了黑脸,见月照看得专注,更生气了,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对着几位表演的小倌下起了刀子雨。   只是一个不留神,琴音乱了,歌声也跟不上调,刚刚还是一场享受,这会儿就是对耳朵的折磨了。   “公主,公主请原谅,玉舸一时失神……”   “没事。”月照摆摆手,看他们吓的不轻的模样,道:“你们先下去吧。”   奇了怪了,这几人一离开,房间里都没刚刚那么冷了。   楚松风多云转晴,眼中微微含-着笑意看月照,月照心头一颤,他怎么觉得,这位楚将军是为他来的呢。   不至于吧,他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将军这么看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楚松风摇摇头:“我是看公主如玉树琼枝、鸣珂锵玉,实在是让楚某转不过神来。”   月照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是一颤,姨母和德太妃的主意不太行啊,楚将军还真是看上他了。   “将军,此处乃污遭之地,将军还是少留吧。”   “若是将军不了解京城的有趣之处,我可以让我那几位妹妹带将军游玩一番。”   “楚某哪敢劳烦几位公主,不过若是公主你带着楚某游玩,楚某荣幸之至。”   “……”月照缓了口气:“当然可以,只是我带上玉郎,将军不介意吧?”   “玉郎?”   月照微微垂头,浓黑的蝶翼轻扇,似是带着点儿羞意:“是徐尚书的大公子,徐玉树,他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向来形影不离,京城中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将军刚来,所以还没有听说吧。”   “当然,楚某绝不介意。”   “月照,刚刚外面可热闹了,是那刘家的二公子与小郡王……”   徐玉树声音一滞,震惊地看着楚松风:“楚,楚将军。”   他眼神示意月照,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月照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突然就出现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给我好好演戏。   徐玉树:我有点儿怕,我怕他打我,你看看他长那么高那么壮,一拳能打死三个我。   月照:大男人胆子那么小?楚将军不是那种无理的人,别怕。   两人你来我往,看着就跟小情-人在那儿眉来眼去似的,要不是知道徐玉树和月照只是朋友,楚松风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砍成八百段。   杯子哒地一声落在桌子,声音有些大,月照和徐玉树不由得看了过去,楚松风扯着笑容看徐玉树:“徐公子,久仰大名。”   “哈,哈哈哈哈哈,徐某也是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如传闻一样,丰神俊朗。”   浑身煞气,他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月照如果真是公主,嫁过去还真不一定行,楚将军看着好凶,不会打妻子吧?   “玉郎,快坐。”   月照站起身,拉着徐玉树走进来,按着他走下。   徐玉树瑟瑟发-抖,楚将军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被夹在两人中间,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捧着茶杯颤颤巍巍的喝茶。   楚松风咬牙切齿,又有些委屈,他老婆都没这么温柔地喊过他楚郎,现在在这儿玉郎玉郎的,听得他心酸。   而且老婆这个行为怎么那么熟悉,有点儿像是原著里,为了躲开宴英晖追求的行为,难道,难道老婆也不愿意嫁给他!!!   楚松风:大惊失色、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我怀疑。   按照原著剧情,月照会为此嫁给徐玉树做表面夫妻,所以,他看向徐玉树,徐玉树正坐立不安,很想从这儿出去。   好啊,徐玉树是吧,等着,他回去就让七小只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玉郎”。 第98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6   “玉郎,来,尝尝这个。”   徐玉树木呆呆地张开嘴,玉白的手指将点心塞进他嘴里,他嚼了几下咕咚咽下,整个人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摸了摸自己已经如三月怀胎的肚子,徐玉树心中呐喊,别喂了别喂了,谁家郎情妾意只会喂吃的啊?   这从哪看出来的情意,明明就是恶意,月照这是想要撑死他啊!!!   月照巧笑嫣然,泛舟湖上也不忘对他的“心上人”小意温情,只不过他实在是不知情-人之间该如何相处,再加上气氛有些冷凝,无所适从之下,只有不断投喂好友。   “呕。”   船上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徐玉树,月照看着手上的点心,茫然不知所措,一张美丽的脸上都是迷茫与无措,看得人都心疼了。   他的宫女暗暗瞪着眼睛,好啊,这个徐公子,她们公主那么温柔体贴,他居然敢吐!!!   就连徐玉树自己的小厮也暗暗摇头,他家公子啊……唉!属实是不太行。   徐玉树一边呕一边瞪回去,这些家伙懂什么,知道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吗?他就快被月照给弄死了啊!!   “呕,呕!”   他的胃,他的肚子,已经快要炸了!   将徐玉树提丢开,楚松风十分嫌弃:“徐公子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   月照呐呐:“是,是啊。”   “他一向体弱,也时候还挺笨的,不过玉郎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已经习惯了,便是有再多的缺点,也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俊美的男人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常人所不能及的“玉郎”,徐玉树打了个冷颤,疲惫地倒坐在一旁,任由好友说他有千种缺点也是旁人不能比得。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他很差似的,他可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诶,都说月宫有玉树,人间有玉郎,他徐玉树多完美一个人。   在月照嘴里就变体弱还有点笨了?   虽然比起楚松风,他是有那么一点点体弱,但是他比楚松风眼明心亮啊,楚将军是很优秀,但是盖不住他眼瞎。   世人皆言公主月照倾国倾城,美如月宫仙子,儿郎趋之若鹜,唯有他这个聪明人看出来了,那些笨蛋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啧啧。   经受了太多,他瘫坐在地上,宛若一只失去了求生欲-望的鱼,楚松风轻笑一声,说不尽的嘲讽:“的确,某些方面上楚某是远远不及徐公子的。”   月照看向徐玉树暗示他开支楞起来,你被情敌嘲讽了啊!!!   徐玉树头微晃,起不来了,真的起不来了,他需要大夫,要是他今天死在这里,会成为千古笑话的,好好一个大家公子,居然在游玩的时候被撑死了,其死因之可笑,仅次于掉进茅坑淹死的那个皇帝。   完了,又不舒服了,他又呕了一声,让大家的目光侧了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二皇姐!”   外面有声音喊道,月照也顾不得徐玉树了,他的救星来了,他快步迈出船舱,上了夹板,附近有一支小船上,娇俏美貌的女子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二皇姐。”   安阳身高矮,也站在她旁边,对着月照眨眼睛。   虽然不知道她姐为什么看不上楚将军,但是她姐姐不想嫁,那自然是不能嫁。   于是她带着其他姐姐来帮忙了!   月照主动邀请她们上来玩,安阳与另外一位公主自然是却之不恭,这位新来的公主排行第五,月照唤他五妹。   安阳以来就扯着五公主坐到楚松风与月照中间,完美地隔开两人,无视楚松风冷漠的脸色,安阳兴高采烈地和月照聊着天。   五公主时不时看一眼楚松风,娇美的脸上写满了好奇,看着实在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子。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楚松风只知道看月照。   无奈,她改变策略,主动出击:“楚将军,听闻你短短时间大败敌军,是因为你可以呼雷控火,是真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着楚松风,楚松风冷漠不已,他现在受了情伤,其他人别来挨边。   说起这个传闻,安阳也有些好奇,带着点儿神话色彩的传闻,最是让她感兴趣。   她也张着大眼睛看楚松风,月照失笑,抚了抚她的头,楚松风这才开口说道:“差不多。”   呼雷,地雷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控火,地雷和手榴弹爆炸时的火光。   严格来说,不是他干的,毕竟手搓地雷的是七小只。   他这么一说,大家不免看向他,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安阳跃跃欲试,就差央求着他带自己去看看了。   察觉到月照隐密的目光,楚松风勾唇一笑:“公主,想看看吗?”   五公主本以为他是问自己,却见他目光略过自己,直勾勾地看向月照,月照有些羞怯,头微微一低。   “我可以带公主去看看,呼雷控火。”   安阳忍不住了,她指着自己:“那我呢?我也是公主,我可以去看看吗?”   她见楚松风迟迟不语,赶紧扒拉住月照的手:“让我和姐姐一起去嘛,好不好?”   楚松风点点头,又看月照:“走吗?”   月照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顺手把徐玉树给带上了。   徐玉树欲哭无泪,他虽然也很好奇,但是他有点儿怕楚松风,就怕楚松风真觉得他是情敌,到时候给他下黑手。   一行人离开,五公主哼了一声:“我算是知道皇后娘娘想干什么了?”   她的贴身宫女问道:“什么?”   “她分明是在敲打我们,告诉我们谁也抢不了月照的。”   都给她们制造机会抢了,但是谁抢到了?皇后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五公主摆摆手,回宫了,什么楚将军,这分明就是一个专对她们画的大饼,她分明成了两人之间你拉我扯的手段了。   这个饼,她不吃了!   …………   军工厂是由老五负责的,虽然她是个医学生,不过在七人之中性格最沉静,最按耐得住性子,于是楚松风就把最重要的军工厂交给她负责了。   老六刚好来办事,正要走,就听见将军来了。   他诧异道:“老大来了?他不是忙着泡妞吗?”   说起这个,他们要谴责一下楚松风,他居然看上了月照公主,谁不知道公主和徐丞相关系匪浅,他们老大这是要挖墙脚啊。   不过月照公主确实漂亮,唉,特种兵也会犯错啊。   “徐丞相也跟着来了。”   老五咪了咪眼睛说道:“老大上次说过的。”   老六有点儿犹豫:“这不太好吧。”   “谁叫他和我们老大是情敌,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   老六思来想去,贼兮兮地看向老五:“那行吧,你那儿有什么好东西没?”   “前几天老四把他养的狗引了过去,追着徐丞相跑了三条街,本来以为他短时间内不敢出门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老五想了想,什么东西又折腾人,又不伤人,她掏出一包药:“痒痒粉,保管他丑态百出,丧失优先择偶权。”   老六接过,笑嘻嘻的:“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   徐玉树打了个喷嚏,浑身难受,他最近有些倒霉,出门不是踩坑就是被狗追,喝口水都塞牙缝,要不是月照是他亲亲兄弟,他说死也不出来了。   月照被幽怨的眼神盯着,面不改色,关切道:“玉郎,你好些了吗?”   徐玉树苦哈哈点头:“好,我好得很。”   他早晚有一天死在月照手头,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照顾人,如果让月照来照顾他,他这辈子是下不了床了,还是地下比较适合他。   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在磨牙,安阳惊讶道:“楚将军,你们这里居然还有老鼠吗?”   楚松风面无表情:“没有,你听错了。”   安阳再细细去听,又听不见了,难道刚刚真是她听错了?   老六快步跑过来:“老大。”   又对着月照与安阳道:“两位公主好啊。”   因为这里比较重要,所以楚松风只带了三人来,宫女奴仆等都没带,老六笑嘻嘻地和几人聊了几句,介绍工厂里的布置。   被忽视的徐玉树也没在意,听得津津有味的,真是越了解,越觉得这些人神奇,简直不是和他们活在一个世界的。   “老大。”   老六递过去一个小盒子:“食品工厂刚做出来的。”   小木盒的盖子是琉璃的,做工精致,安阳好奇地望,楚松风打开,是糖果,因为没糖纸,是用糯米纸包了一层,又在外面加了一层油纸。   他抓了一把,放在安阳的手里:“糖。”   安阳捧着这没见过但看着就很好吃的糖,感动极了,楚将军真的好好,她比较喜欢这个姐夫,徐玉树还是算了吧,她得好好劝劝姐姐,不要眼瞎啊!   贿赂了安阳之后,楚松风十分顺理成章地站到了月照旁边,他将小木盒整个塞给月照。   “试试,你喜欢的。”   他老婆一直以来都是个贪吃的,尤爱辣和甜,这种小糖果,是他专门喊七小只做的,因为原材料难获取,还作弊从阿晓那儿获取了部分原材料。   总共也没做出多少,老六本来是顺手带了一小盒给老五,他们每个人都分得一小盒,这是工资。   月照尝了一颗,眼睛一亮,好好吃。   楚松风轻笑,两人聊着天往前走去,安阳被老六带来的人拉着去玩了,徐玉树望着几人的背影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呢?全部忘记了?   正要开口说话,老六按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徐公子啊,走走走,我来带你。”   他捏着背后的小纸包,里面的痒痒粉蓄势待发。   徐玉树全然不察,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第99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7   火炉中炙热的火焰带来滚烫的气浪,烧得人温度都高了几分,月照看着工匠使用的工具,似乎和寻常的不一样。   穿过这片区域,楚松风带着月照到了一片空旷的区域,这里是靶场,用来试新枪的,经过不懈努力,七小子成功搞出来枪支,虽然只是落后不好用还有一定安全隐患的土枪。   楚松风当然不会来这种并不小巧,并不便捷的枪送月照,所以他又开挂了。   老五向月照介绍着枪支的威力,听得月照眼中异彩连连,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老五可不敢让他来,这种枪没有经验没有防护的人去开,被炸伤了怎么办?   老大会把她给炸上天的。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楚松风摸出来一把□□g17型手枪,在他们穿越之前的现代社会中还是属于最高端好用的手枪之一。   “老大,你身穿啊?”   楚松风点点头:“对,身穿。”   老五直呼卧-槽,不是,老大身穿的,凭什么他们七个是魂穿?难道是那天炸弹往他们这边飞,把他们身体都给炸烂了,但是老大没烂,所以他身穿了?   好可惜啊!!!!她心爱的手术刀,虽然没在身上带全套,但是她带了两把呢,古代这个技术根本就造不出来,那可是她花了两万块定制的呢。   最最主要的是,她都二十岁了,突然就缩水成十六,虽然长得跟上辈子一样,但成年变未成年还是有点儿伤心,未成年打游戏都有防沉迷呢。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游戏了。   “想不想开一枪试试?”   楚松风晃了晃手里的枪,月照心动地点点头,楚松风将枪放到他手上,从身后半抱着他,大手包住了月照的手。   呼吸间气息交缠:“我教你。”   月照神思不属,他怎么觉得……楚将军是故意的呢,他是不是在吃自己豆腐?   不过手枪的诱惑摆在面前,抱一抱,摸-摸手而已,咳咳,都是小问题。   清丽的少女被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娇小的身子几乎都被男人裹住了,发尾微微的晃。   月照凝神,将关注力都放在手枪上,楚松风按着他的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月照什么都没看清,远处的靶子就被打穿了一个洞。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的威力居然那么大,目光在手枪与靶子之间来换转移,月照心想,楚将军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但是,楚将军好像一心想娶他……月照左右为难,他不嫁也得罪人,嫁了更得罪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楚松风让老五又换了不同类型的靶子,握着月照的手啪啪又是几枪,弄得月照越来越害怕,这个工厂都是制作这种名为“枪”的东西的,楚松风手底下有两万只忠心于他的大军,要是每个人都配备上这东西,那……   老五啧啧称奇,不亏是□□,和他们这些粗制滥造的土枪不能比,就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极大的炸膛的风险,现在虽然降低了,但是还是不好用。   子弹也打不了多远,想要命中敌人,还是得近距离才行。   直到把枪中的子弹都打完了,楚松风才松手,看向有些恍惚的月照:“公主。”   月照回过神来,脸色还有些白,他扯出笑容:“楚将军,怎么了?”   “喜欢吗?”   月照抬眼望他:“什么?”   “这把枪。”楚松风的目光很温柔:“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送他?月照的手紧了紧,这样的东西,他当然想要,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楚松风:“我需要用什么东西来换?”   楚松风第一反应想拒绝,送老婆东西还需要交换,那不是好笑吗?但是转念一想,他笑了笑:“很简单,公主以后唤我楚郎即可。”   月照眼睫一颤,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是他真的不可能嫁人啊!!   楚松风手指在抢上划过:“公主想要吗?”   月照一咬牙,闭着眼:“楚郎。”   红霞爬上来他的脸,连耳根也红成一片,楚松风只觉心情愉快,他老婆真可爱,嘿嘿嘿嘿嘿。   不知从哪儿,他又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子弹,枪支发射出去的东西就是这个。”   他握住月照的手:“来,我教你怎么上枪。”   老五噫了一声,突然觉得老大有点儿不要脸,上枪就上枪,摸人家小手做什么?   等两人在这儿磨了一个时辰之后,老五才带着他们去观看炮弹的试发射,安阳与徐玉树已经在这儿了,对着两人招手。   老五惊讶,老六人呢?那个少年是徐玉树?看着好像没中招啊,那个不靠谱的老六,不会是办砸了吧!   楚松风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老五勉强道:“没,没事。”   “姐姐,你来了。”   安阳像个奶团子一样,砰地一下冲进月照怀里,徐玉树也走上前了,歇了一会儿,没那么撑之后,他现在也维持住了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月照。”   不称公主,而直呼名字,以示两人之间的亲近。   月照心中叹了口气:“玉郎。”   冷哼的声音淡淡的,只有月照一人听清了,他看向面色淡淡的楚松风:“将军……楚郎,这里是?”   徐玉树唰地一下看向月照,不是,什么意思?这才多久就楚郎了?不是说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吗?你的方法就是喊他楚郎?   月照示意他别说话,现在还是楚松风的地盘呢,他担心徐玉树被一枪打死了,嗯,不过楚将军光明磊落,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光明磊落·楚松风越看徐玉树越不顺眼,一天天的,总在他面前和他老婆眉来眼去,当他是死的吗?   老五轻咳两声:“老大,接下来是我们改进之后的火炮射击展示。”   “诸位请退到黄线以后,千万不能越过黄线。”   一切准备就绪,老五拍拍手,一身形瘦小的男人走到火炮边,得到老五的手势示意之后,点燃火炮,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砰”   像是地面都跟着摇晃了几下,耳朵被巨大的声响震得发麻,真的像是雷声一样。   被疾射出去的炮弹炸在远处的土包上,又是砰的一声,带着巨大的火光,等火光散去,刚刚的小土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坑,坑里黑黢黢一片,边上的土地都被染成了黑色。   虽然已经见识过枪了,月照依然惊讶,连带着一旁的安阳、徐玉树都惊掉了下巴。   老五向楚松风汇报着最新数据,毕竟楚松风是特种兵,见多识广,热武器是他的特长,楚松风看着数据划出了大致的调整方向。   “行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老五扭扭捏捏:“老大~”   向来冷静心黑的医学生做出这幅模样,让楚松风眉心一抽,眼神怪异:“干吗?”   “现在可以造船了吗?”   老五眼含热泪:“我想吃烤红薯,还有烤玉米。”   “主要是红薯,我大半年没吃过了。”   楚松风无语地侧过脸:“再等个几年,现在条件不允许。”   攘外必先安内,得等陈国统一东边这块地了,才能去打西边啊。   老五伤心欲绝:“我好想念空调、想念雪糕,想念香香甜甜经历了数代培育的大西瓜。”   老五就是那个提议先搞糖的人,她是个重度嗜甜患者,而且要求还搞,喜欢甜而不腻,太齁的她也不爱。   七人之中她的家境是最好的,祖上是太医,世世代代的医生,她祖父还是有名的国手,一朝来了这儿,生活再艰难她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没爱吃的。   想着吃个蜜薯代替一下吧,这会儿连红薯都没有,更别说蜜薯了。   看她这幅可怜样,楚松风指了指徐玉树:“徐公子。”   徐玉树僵硬着诶了一声,他现在很慌,早知道说什么他都不帮月照这个忙,楚将军别因为他这个情敌太碍眼而轰了他啊。   “我这位下属爱吃,但是军中条件匮乏,没什么吃的,我希望徐公子能让她暂住一段时间。”   徐玉树岂会不答应,一口应下,承诺一定好好照顾人。   楚松风低声对着老五说:“想吃雪糕没有,但是有酥山,我放你几天假,你去他那儿好好玩,别让他出门了。”   老五点点头,老大这意思是让她把徐丞相这个情敌拽住,不能打扰他和月照公主。   作为狗腿子五号,她一口应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玉树,像是恶狗看见了香喷喷的包子。   徐玉树咽了咽口水,怎么楚将军的下属都那么像呢?刚刚那位排行第六的兄弟也是这么看他的。   说起来那位六兄弟呢?刚刚他就是低头捡了个东西,一起身就发现六兄弟脸色苍白,像是遭遇了重大打击一样。   接着就匆匆离开了,说是要去洗澡。   果然大家说这几位不懂人情世故是真的,他多少也算是个客人,哪有招待到一半,丢下客人跑去洗澡的,这澡什么时候不能洗呢。   把老五塞给了徐玉树,楚松风心情愉快,又约月照明天去踏青。   月照犹豫着点点头,又道:“玉郎也要和我一起去,楚郎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反正明天人肯定是出不了门的,老五办事,他放心。   安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费解,从月照开始喊楚郎的时候他就不理解了,大人的事情,真的好难懂。   不过楚将军当她姐夫就最好了,毕竟楚将军这么厉害,徐玉树那个小身板,火炮一下就炸死了。   当然,还得是她姐姐喜欢最重要。 第100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8   楚松风回到将军府,管家上前几步:“将军,这是……”   定睛一看,管家手上的是摄政王的请帖,楚松风摆摆手:“丢掉。”   自从他来了京城之后,摄政王三天两头的就要邀请他一回,但是楚松风是从来不去的,他对那个三百斤的大胖子没兴趣。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派人盯着摄政王府的,毕竟天命之子宴英晖如今还找不到踪迹呢,宴英晖心高气傲,能力平平却容不得比他强的人压-在他头上。   现代时正是因为他妒贤嫉能才败掉了自家的产业,他那时可不能把人关起来,酷刑伺-候,有能力的人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自然就撂挑子不干了。   楚松风和七小只风头正盛,他绝对不会跳出来,反而会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想要消除掉他这些同为穿越者的同胞们,让自己成为唯一。   而宴英晖或许会选择摄政王做跳板,所以楚松风才一直让人盯着那边。   …………   摄政王怒地将手上把-玩着的文玩往桌上一砸,桌上的东西碎了个干净:“那狗-日-的楚松风,我几次邀约他都不至,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几位姬妾吓了一跳,缩在一旁不敢说话,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引起了摄政王的注意,成为发泄怒火的道具。   摄政王的幕僚也是黑沉着脸:“这楚松风打定了注意在站在皇室那一边,只怕会成为我们的大敌啊。”   摄政王更气了:“当时就该在入京之前杀了他。”   “现在我已是动不得他了。”   幕僚摇摇头:“那楚松风简直是个妖怪,一进京就弄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敛财的能力堪称世间第一啊。”   “依我看,楚松风有如此能力,不可能不惦记那个位置,大人倒不如先暂避锋芒,让皇室和他先斗起来。”   摄政王冷笑一声:“你说得倒容易,难保不是他与皇室先联手灭了我。”   但是真要打起来,他现在还真打不赢楚松风,之前因为他决策失误,导致陈国差点儿亡国,本就在民间失了威望。   楚松风横空出世时,他也不太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介武夫,背后也没有什么大靠山,无权无钱的一介白身,就算是运气好,坐上了镇国大将军的位置,也不见得能在京城里翻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明眼人都该知道要投靠他了,倒是还能得个从龙之功,那明摆着已陷入颓势的皇室有什么好跟的。   却不料楚松风有本事到这个程度,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别说跟人了,他没马上坐上皇位都是他仁善了。   “盐糖、香皂琉璃、改进的印刷术与造纸术,他是个怪物嘛他!!”   现在民间还真拿他当神仙看了,毕竟不是神仙解释不通他这么厉害啊。   幕僚沉思片刻:“大人,关于这些,我最近遇到一位奇人,言谈之间对这些极为了解。”   “哦?是何奇人?”   幕僚于是带着摄政王去见他那寻摸来的奇人,清俊的男人有着一张好皮囊,但一笑一语之间轻浮浪-荡,他逗弄着府中的小丫鬟,说着些诗情浪漫的诗,让小丫鬟羞红了脸。   “宴公子。”   幕僚喊道,那宴英晖收回半抱着小丫鬟的手,正襟危坐:“郑先生。”   目光挪到摄政王身上,他弯腰一拜:“宴英晖拜见摄政王。”   摄政王让他起来,又询问他关于香皂琉璃盐糖的事。   宴英晖晃晃扇子,很是不屑:“那些不过是小伎俩罢了,我有更神奇的东西献给大人。”   摄政王看他一副自大自满的模样,有些怀疑:“当真?”   “当真。”   宴英晖又说道:“大人,我对那楚松风也颇为了解,他和他那七位下属与我是老相识了,只是这几人野心勃勃、城府颇深。”   “我齿于与他们为伍,我观大人虎头燕额、龙颜凤姿,身后金龙环绕,是帝王之相,在下此次出手便是希望能辅佐大人左右。”   “此物便是我敬献给大人的宝物。”   他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几个小铁球,宴英晖拿出一个点燃,丢到远处,发出轰然巨响,留下一个小坑,墙壁被炸碎了大半。   摄政王眸中异彩连连,看着宴英晖惊喜无比:“宴先生大才啊。”   宴英晖倨傲道:“只不过是些小玩意而已,若是大人能给我提供材料,我还能造出更厉害的东西,可于百里之外取人性命。”   摄政王看宴英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宴英晖笑了笑,又说道:“大人,只是我那几位旧识都懂些邪门歪道,若是他们活着,必然阻拦大人的大业。”   “你的意思是?”   “先下手为强。”   见摄政王若有所思的模样,宴英晖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那楚松风,或者他手下的几个下属,必然有穿越者,而穿越者是他的大敌啊。   要是那个人也会火药配比,自己可就拿不出什么东西了。   他上辈子是个纨绔二代,在哪方面都不精通,大学是在国外花钱混日子,连古诗文都只会那么几首。   发现自己穿越之后,他跃跃欲试,想要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捞个皇帝当当,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太行。   当时陈国正陷入灭国危机,他穿成了一个县令的儿子,那县令是世家大族宴家的分支,他多少也能说是个世家公子。   他本打算趁着这场混乱出头,却被人抢了先,便是那楚松风,一出现就惊-艳四方,他打赢了就算了,还把他们这些被攻下的城市都收整了一番,不作为的官员直接被砍了头。   很不巧,宴英晖这辈子那个便宜爹就是,爹死了,没了靠山的他去投奔过宴家主支,但是在那儿他根本不受重视。   一次主支公子让他送件价值连城的翡翠宫灯进京,他一咬牙,丢下自己的母亲妹妹与其他兄弟,自己一个人拿着灯跑了,变卖了这灯,他换来了大量的钱财。   他刚开始做香皂做琉璃,但是速度比楚松风那边慢不说,质量也及不上那边,眼看着宫灯所卖的钱没剩多少了,他将钱全部投入火药的研究,这才造出那么几个小铁球。   楚松风眼看着是要投靠皇室,宴英晖只能选择摄政王,只有在摄政王这里,他才有出路。   他可是穿越者,不是这些愚昧的古代人,他这样的人是天命之子,一生注定不凡,他来这儿,必是要在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坐一坐才行。   对摄政王的礼遇,宴英晖欣然接受,同时还不忘暗示他尽快对着楚松风以及他的几个下属下手。   宴英晖其实没见过这几人,他也不知道这几个人谁才是穿越者,还是全部杀了最保险。   …………   被匆匆唤来的皇后与德太妃有些紧张:“难道是你……被发现了。”   月照摇摇头:“不是。”   他将手枪摆在桌面上,两人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楚将军工坊中制造的武器,名为火枪。”   “火枪?”   德太妃看着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和枪哪里像了?还取名叫火枪,这么一个东西做武器,怎么打?还不如她的水果刀好使。   月照给枪上了一发子弹,又按上了楚松风给他的名为消音器的东西:“你们看着那里。”   他指了指远处的木屏风,手指对着扳机一按,被消音器消掉了大部分声音,只剩下沉闷的一声,子弹射出。   木屏风被打中的声音让皇后与德太妃一惊,她们仔细望着,木屏风被打穿,一颗银色的小东西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她们深吸一口气,这火枪的威力居然如此大,最主要的是速度极快,击中屏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让人根本无法躲。   迅如风、疾如雷,这简直是神器啊。   皇后声音干涩:“这种东西,他有多少?”   “不知。”月照摇摇头:“但是他有一件专门制造这个的工坊,不止有火枪,还有一种名为火炮的东西,威力更大,范围更广,只是不如火枪方便携带而已。”   德太妃手里的玉珠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她看向皇后:“你说要是我们赶紧认输,主动去当个平民,退位让贤给他,能保住命不?”   毕竟他们皇室要啥没啥,以前就是看着摄政王眼色过日子,连月照的母亲都没保下来,前段时间更是差点儿亡国。   被敌国打下了大半疆土,虽然手头还有点儿兵有点儿人,但是楚松风有两万呢,都是刚从战场下下来的精锐,还有这种神器,他们皇室拿头来比啊。   要是楚松风只是一个没家世的将军,其实威胁不大,但是他现在有钱,盐糖香皂琉璃都不止是在陈国受欢迎,其他国家也喜欢。   他还有兵,有兵就算了,还有神器。   “或者,我们先下手为强,暗杀他。”   月照脸色一变,欲言又止,半天才小声道:“其实楚将军人挺好的,我看他没有那个心思。”   德太妃看着他:“你不对劲。”   这是春心动了啊,不过这位楚将军也确实舍得,这种好东西都愿意送,还是在月照故意毁坏自己名声,拒绝他的情况下。   德太妃又出新想法:“要不……你从了?”   “反正都是男人,不吃亏。”   皇后瞪了她一眼:“瞎说些什么。”   月照垂着头,手指紧握:“但是,他一直以为我是位公主。”   如果嫁过去,娇-妻变男人,谁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啊。   德太妃看了看他的脸:“其实长成你这样,男女都无所谓吧。”   无视皇后的瞪眼,她继续说道:“说不定他就好这一口呢。” 第101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9   皇后一拍桌子,看着月照那张可人的小脸,违心道:“别瞎说。”   她又看向那把火枪,犹豫道:“这个先不告诉皇上?”   但是这样不是耽误事嘛,但如果告诉了,皇帝真的会赐婚的,到时候别说月照是先皇唯一的子嗣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孩子,也得被嫁出去。   思考着这火枪的威力,皇后摇头:“不行,还是得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瞒。”   “但……”   她看向月照,月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告诉楚将军吧。”   皇后忧心忡忡,德太妃倒是很想得开,摸着下巴:“我感觉他会更兴……喜欢。”   她见多识广,什么猎奇的事都见过,这种事情吧,有些男人反而会更兴奋,正所谓是知男而上,男上加男。   …………   楚松风有些小开心,因为今天徐玉树不在,只有他和月照,为了畅享二人世界,他一个人也没带,就和月照两个人去山上踏青。   月照穿了件方便的粉色襕衫,袖子被绑了起来,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看的楚松风手痒痒。   他今天的打扮像极了男子,熟悉他的人只以为他是为了方便出行,换了男装。   但楚松风晓得,这才是他老婆应该穿的衣服嘛,不过穿裙子也很不错,好看死了,让他大饱眼福。   今天的月照很沉默,哪怕是徐玉树的小厮过来说他有事来不了了,月照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往山上爬,到了山腰处才停下脚步,这里已经很高了,往下望去,看不见底,月照看着楚松风欲言又止。   楚松风问道:“怎么了?”   难道是他脸上有东西,他老婆时不时就看他一眼,而且还有一种想说话但说不出口的模样。   如果是现代,他会怀疑自己拉链没拉,但是古代根本没拉链啊。   “其实……”   月照躲着他的眼睛:“其实我不是女子,我是男子。”   他说完,心脏砰砰地跳,却没等到回答,大概是楚松风听到这样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吧。   他大着胆子,一只手捉过楚松风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你看,我其实不是女子。”   又抓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喉咙,他的喉结很细小,平常贴个小道具就看不出来,今天他没贴。   粗糙的指腹碰上他的喉结,让他忍不住一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再看楚松风,楚松风的眼睛有些红,看他的眼神像是狼见了羊一样,喉结滚动着,像是……有点儿兴奋。   月照呆呆的,脑海里,德太妃未尽的话在响,我感觉他会更兴奋,更兴奋!   所以……真的是这样嘛!!   一上来就收到了老婆亲自发放的福-利,楚松风确实很性奋,他的手还放着月照的脖颈上,细长白皙的脖子被他的手握着。   更兴奋了好吧!   楚松风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月照惊讶地看他:“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就是疼爱他的皇帝,还有与他关系最好的安阳公主,他们都没看出来,楚松风的眼力居然这么厉害吗?   楚松风眼神飘了飘:“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月照更吃惊了,只是一面,而且当时他和楚松风的距离并不近,他有些庆幸,摄政王不是楚松风,要不然皇帝当年就得病逝,他会变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子。   等再大一些,也意外“病逝”了。   所以楚松风在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个男子,但还是在众位公主中挑中了他。   月照看楚松风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德太妃的话阴魂不散,楚将军还真是好这一口啊!!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嫁给我?”   楚松风突然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居然是因为这个,幸好幸好,幸好不是老婆看不上他。   虽然老婆每一世都是喜欢他的,但是保不准呢,保不准老婆吃他这个燕窝吃多了,就想换个粉丝吃吃。   月照点点头,软声道:“你又没告诉我你知道。”   他这还不是担心楚松风被吓到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以嫁给我吗?”   楚松风凑近了一些,眼里含-着笑意说着:“嗯?”   “可以吗?”   月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罩住了,他垂着头,脸红红的:“嗯。”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   美人垂眸,红霞漫天,楚松风没忍住,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那我得准备聘礼了,希望岳父能满意我这个女婿。”   月照羞红了脸:“说什么呢。”   楚松风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月照嗔怒着让他别看了。   月照突然开口说道:“我一见你总觉得似曾相识,你也是这样的吗?”   他一见楚松风便觉得不一样,像是梦中见过一样,但又感觉有些不一样,因为楚松风对他总是含-着笑容。   那些恍惚的熟悉中,他觉得楚松风该是不苟言笑的。   也是因为这个,他见了楚松风之后便带着些喜欢,也没有抗拒过嫁给他的可能,刚开始是惊讶,后面则是因为自己的真实性别,而躲着楚松风。   月照猜想,楚松风也是这样,不然怎么会一眼挑中了他,咳咳,排除掉德太妃口中那些有些……嗯,不对劲的可能。   什么就好这一口,什么更兴奋了……楚松风应该不是吧……   难道是老婆想起了前几世的事?楚松风也点点头:“你我是夙世因缘。”   他像是在哄人一样:“我是为你而来。”   月照感觉自己刚降下温度的脸又咚的一下,红了大半,他娇嗔地看了一眼楚松风。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下山的时候则是手贴着手,粉红色的泡泡像是在他们之间飘荡。   恋恋不舍地目视月照上了马车,马车都看不见影了,他才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小一调侃的表情。   那个猥-琐的样子让楚松风的手啪地一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想说什么?”   小一当即收回猥-琐,一脸正直道:“没什么。”   “就是老六说他要请假。”   “他?为什么?”   小一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是工伤,是为了老大你受的伤,还说你一定得放他假才行。”   “工伤?”   楚松风想了想昨天,好像后面是没有看见老六了,但是他也没关注,他比较在乎徐玉树为什么又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想想……虽然不知道老六本来打算怎么样,但肯定是没成功,没成功就算了,还搞到自己了。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特种兵,他挥挥手:“行吧,就放他两天假。”   小一听了羡慕死了:“那我……”   “你什么?”   “我也想请假,老五都放了。”   “她那是去办事了。”   “我觉得我也可以,保管让徐玉树一步都出不了徐府。”   小一阐明再派一个他的优势:“我和老五里应外合,保证让这个电灯泡兼头号情敌不会出现在公主面前。”   “什么头号情敌,他也算?”   楚松风十分不屑:“我老婆只喜欢我一个,别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什么情敌,连粉丝都不是。”   他可是燕窝。   小一忍不住咂嘴:“哟哟哟。”   追上了就开始得瑟,男人啊。   虽然他也是男人,但是他是例外。   “但是电灯泡会打扰你们培养感情的,交给我,我保证你们之间没有电灯泡。”   小一幽怨道:“自从来了这里,我天天九九六。”   楚松风可不认这个黑锅:“那还不是你们一心想要统一世界,不加班可完成不了你们的目标。”   “我们这是为了后世学子在努力啊。”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梦想,多么宏伟的目标。”   小一-大义凛然:“我们这是为了统一语言啊,就像我偶像始皇帝统一度量衡一样伟大。”   “所以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你应该要努力加班才行。”   楚松风向前走了几步,甩开小一:“年轻人,正是奋斗的好时候,加油。”   “努力干,下一个名留青史的就是你。”   小一被甩得太远,他怎么觉得,老大在给他画饼啊……   特种兵也会画饼……这个世界还真是,一当老板就会画饼了。   徐玉树躺在床上诶呦诶呦地喊,今天他正准备出门,然后五姑娘说要送他,顺便让他帮忙捎点东西给楚将军。   谁知那地有些滑,五姑娘就要摔了,作为一位翩翩公子,怜香惜玉是基本素养,于是他当即就要去扶。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跟着甩了,成了垫背,五姑娘啪地一下摔他身上,手肘正好对着腰……   他的腰啊!!又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老五一脸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啊徐公子,都是小女子的错,要不是我一时没站稳。”   徐玉树怎么可能怪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呢:“没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过几天我就让人把那拆了,换个石板。”   老五一脸感动:“徐公子你人真好。”   被一个娇俏美丽,主要还很有本事的女孩子这么望着,徐玉树马上就不疼了,想要展现出自己的男人本色。   也不叫疼了,自个坚持着坐了起来。   小厮拿了药来,老五直接一把拿过,看着有点儿凶,叫小厮愣了愣。   一背过身,老五温柔道:“来,徐公子,让小女子为你抹药吧。”   徐玉树一愣:“这……于礼不合吧。”   “没关系。”老五柔柔弱弱地笑了笑:“小女子实在是愧疚,徐公子如果拒绝,我会一直不安的。”   “那,那好吧。”   老五一上手,徐玉树疼得差点儿叫出声,没想到柔柔弱弱一女子,手劲居然那么大!!!   老五兴奋得直笑,假期,假期,这点儿小事也太轻松了吧,希望这个任务能更长一些。 第102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0   月照红着脸回去,德太妃火眼金睛,一瞬间就看出来了,她嘿嘿直笑,本也是一个美好的女子,但有时总让人难以直视。   她对着皇后得意地扬扬下巴:“我就说嘛,男人,我懂得很。”   皇后捂脸:“你到底是位太妃,还是要注意一些。”   “对男人的话题,还是少说一些吧。”   德太妃不以为意:“哎呀哎呀,我在外面肯定不这样,这不是都是自己人嘛。”   她又兴致勃勃地问月照:“所以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月照有些羞,强装镇定道:“我答应要嫁给他了。”   德太妃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好这一口。”   皇后把她拽了出去:“好了好了,月照,你和我去见皇上吧,火枪的事必须得告诉他了。”   “这种事可不能再拖了。”   月照点点头,德太妃没人理了,她哼了一声:“无趣,我去听曲去。”   …………   楚松风花了一周的时间,就理好了聘礼的单子,着急忙慌的样让七小只觉得他有点儿恨娶,八卦是人类的本质,尤其是他们这些正是有精力的在职大学生。   “老大上辈子肯定没谈过恋爱,母单。”   “他看着就很直啊,不像是那种会的。”   “拜托,特种兵啊,找谁谈?”   “……呃,特种女兵?”   “那以后家里不是天天打仗?”   “不过看月照公主的样,就晓得老大喜欢温柔的。”   “不是,你们都不惊讶的嘛,这可是在历史上都鼎鼎有名的月照公主啊,终身未嫁,结果嫁给了一千多年后的特种兵,这剧情也太扯了。”   “这不是很好嘛,有了老大,月照公主肯定不会因为太劳累,导致生病,不生病就不会早逝,对双方都好。”   “那……徐丞相呢?”   “他们两个可是野史都说有一腿的,徐丞相成苦情男二了?”   难得回来聊天的老五不以为然:“我看他不像是喜欢公主的样子,应该就是谣言。”   “真的假的?之前不是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两个有一腿吗?”   “现在不是没人说了嘛,之前还说公主喜欢逛窑子,三天睡一个小倌呢。”   “谁说一定是假的了?万一公主就是喜欢呢。”   “那老大?”   “小倌没老大能干啊!”   “噫~”   另外六人纷纷投射不屑的目光:“羞于与你为伍,真黄。”   “不是,谁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看是你们黄,得进局子里改造一下。”   “对了,老大突然把我们全喊回来干什么?”   老五疑惑:“啊?没喊啊,我是听说你们都回来了,怕你们瞒着我聚餐,所以就回来了。”   “但是我们是被喊回来的。”*6   正好楚松风回来了,七人赶紧凑了过去:“老大!”   被七双眼睛看着,楚松风的脚步一顿:“什么事?”   “不是啦,我们就是问问老大你把我们都喊回来做什么?聚餐吗?”   “我记得……我是昨天就喊回来了。”楚松风看了一眼天空,现在才问,这群大学生是不是过于迟钝了?   “咳咳,这不是昨天忘了问了。”   主要是忙着八卦楚松风的爱情去了,顺便去见识了一下聘礼,那叫一个琳琅满目,像是进了博物馆。   穿越还是这点方便,小小一个古董博物馆,拿下。   楚松风相当清楚他们几个,有些无奈,然后他回答道:“因为我最近遭到了刺杀。”   “什么!刺杀!!”   几人赶紧摆出来姿势,围在楚松风周围,一惊一乍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楚松风:“……”   “你们在做什么?”   “保护你啊,老大你把我们全叫回来,肯定是要让我们保护你啊。”   “你们还挺自信的。”   他们七小只倒不至于五谷不分,但四肢不勤……说得就是他们,那细胳膊细腿的,除了脑子不好使的体育生老六,其他的爬个台阶都大喘气。   而楚松风,即使不开挂,单论身手,他在特种兵里也得是个兵王啊。   七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六骄傲地一挺胸膛:“那是,做人就是要自信。”   楚松风拍拍他的肩:“有道理,接下来好好干活,之前你放了两天假,大家都很羡慕,你的工作都堆到了他们的身上。”   “既然假放完了,你有余力就帮帮你这些讲义气的同事们。”   老六虽然脑筋不好使,但是也不是那种大无私的人啊,张口就要推迟,被身边的老三老四按住了手脚,老七捂住他的嘴,笑嘻嘻道:“那就提前谢谢老六你帮我们忙了。”   闹了一会儿,楚松风这才说起喊他们回来的原因:“刺杀我的人手里有火药。”   “他们背后也有穿越者。”   老六惊喜:“这是要遇见同胞了!”   楚松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那天在商场炸死的人不止我们八个。”   不止他们八个,还有被牵连的人?   想起那天商场里的情况,七人对视,冒出了一个不美妙的想法。   “不会是那个炸死我们的疯子吧?”   “很有可能啊,那家伙能弄到炸药,想必对火药有些熟悉。”   “不是吧,穿越大神怎么回事?这种人都让他穿越。”   “这种人来了古代不是社会不稳定分子吗?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来。”   楚松风继续道:“我们弄出的动静可没有掩饰,如果还有穿越者,只是听说最近发生的事,就能知道我们当中有穿越者。”   “刺杀我倒是不怕,但是你们七个人还在外面跑的话,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那我们怎么办?不能一直躲着吧。”   “敌暗我明,确实很危险。”   “我们得想办法把他揪出来才行。”   “到时候让他知道,没事报复什么社会?乱炸商场是很危险的,惹到我们他算是惹到铁板了。”   说起这个,楚松风看了一眼老五:“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老五指着自己:“老大,我也没挖你墙角啊!”   个个都担心出事,就是不担心她,合着就她该死是吧?   “不是,是有些事,必须得你来做。”   在察觉到宴英晖冒头之后,楚松风终于想起了正事(追老婆)之外的小事,那就是新任天命之子还没找到呢。   他正准备钻研一下原著,看看有没有哪对三观良好、自身优秀,还有着不俗地位的情侣可以直接拎出来用。   但还没打开原著,他就发现了一条红线,老五和徐玉树,这俩有点儿看对眼了,虽然还没说开,但是有那个趋势就行。   “徐玉树怎么说也是世家公子,他家还有暗卫,你在那儿,出不了事。”   “那是什么事必须我来。”   楚松风看了看周围那些求知若渴的目光,让老五进去和他说,两人甩开其他六人,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觉得徐玉树怎么样?”   “啊?”   老五有些懵,下意识地回答:“就,还行啊,长得是真俊,性格也很不错,不亏是史书上有名字的人。”   “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居然还有腹肌,那身材,啧啧啧,古代人穿衣服还是过于保守了。”   “虽然他能混到丞相,按理来说是很聪明的,但我总觉得他笨笨的,老好哄了。”   “这样啊。”楚松风点点头:“考不考虑让他做你男朋友?”   老五:“啊?”   “反正你对他也很满意,你在现代也没男朋友,干脆在这儿交一个。”   糟糕,有些心动,老五虚着声音:“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喜欢就追。”   老五脑子转了一圈,反应过来了:“老大你是想要彻底清除这个情敌啊。”   对啊,老大这主意还真是一石二鸟,既给了她一个美男子,还让月照公主和徐玉树再也不可能了。   “有点儿奸诈。”   楚松风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最好别乱想。”   老五没骨气地低头,没说话了,不过心理还是在想,老大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总之,你去徐府。”   老五想了想腹肌,也不是不行,点点头:“好吧,但是这样我就没时间干活了。”   “放你假,长假。”   正好也清一清老五的脑子,刚被找回来的时候这女孩看着可稳重可冷静一人了,和另外六个玩了一段时间之后都被污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搞笑者变搞笑女。   长假,老五眼睛一亮,正经道:“老大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楚松风满意地点点头:“你想回去不?”   “回哪儿?”   “现代。”   “我可以回去嘛!!!!”   虽然好朋友们跟着她一起来了,还有个大-腿抱着,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但是她的亲人们还在那里。   他们七个整天嘻嘻哈哈,但难免还是会怀念家乡,如果能回去,那可就太好了。   “可以,穿越时空的爱恋,懂?”   “懂!”   本来是不可以的,但是天命之子受上天眷顾,老五与徐玉树成了新任天命之子之后,他再小小的操作一下就可以。   这七个倒霉蛋就是太单纯,偏偏又是学霸,拥有足够储备量的知识,被迫成为天命之子携带的外挂。   这些老实又靠谱的小弟,他就小小开挂帮个忙吧。   老五腰杆都挺直了,她的身上有重任啊,她要谈恋爱,立刻马上,不过……   “老大,我们也不是很急,不如等统一西大陆之后再送我们走。”   “这样回去以后就不用学外语了!!”   楚松风为她鼓掌:“你们还真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第103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1   “宴郎。”   秀丽娇俏的女人喊道,宴英晖抬手将女人拥入了怀中,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是宁儿最好。”   宁儿躺在他怀里,闻言也是开心,她自认自己是个无比优秀的女郎,宴英晖再找不到如她这般的了。   “我听说你父王找了江湖上的杀手,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宁儿脸上的笑意一散,垮着脸:“那楚松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他那几个手下,我们派出去的杀手根本就伤不了他们。”   “父王为此大动肝火,连见了我都笑不出来了。”   “我为了帮你打听消息,还挨了好几顿训呢。”   宴英晖闻言,捧着宁儿的脸:“真是委屈我的宁儿了,等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宁儿受这种委屈。”   千娇万贵的郡主皮肤细腻,姣好的身材让宴英晖蠢蠢欲动,两人说着说着就进了内院。   等宁郡主收拾好衣裳离开之后,宴英晖过了瘾,坐起身来,暗骂摄政王就是个废物,他甚至给摄政王提供了火药,就这,楚松风那边一个人都没死。   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合作错了对象,这么一个饭桶,给了宝贝都不会用。   更主要的是摄政王还防着他,虽然因为火药对他礼遇,但是真正的大事都是不带他的。   宴英晖哪儿受得了这个,他可是穿越者,是来征服这个世界的,这群古代人啥啥都不会,怎么能和他这样的天命之子比,他们应该一见到自己就俯首称臣才对。   不过摄政王虽然讨厌,女儿却实在娇美。   宴英晖这辈子的皮囊十分俊美,再加上诗词的助攻与大胆的追求方式,对付女人是再简单不过,收获别人的芳心更是手到擒来。   宁郡主很快就对他芳心暗许,连身子都许给了他,不过宴英晖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除了宁郡主,他遇到的美貌女子,都会去追求。   后宫佳丽三千,这是他的目标。   那群傻女人倒是没发现,不过摄政王似乎察觉到了,对宴英晖更热切了一些,打算把宁郡主许给他,将他与自己绑到一起。   不过宴英晖不太乐意,娶一个郡主算是什么事?以他的身份,一个小小的郡主怎么配得起他,起码也得是个公主才行。   他的目光放到皇帝的几个女儿身上,传闻倾国倾城的月照公主让他很感兴趣,不过这位公主似乎是个放-荡的,前段时间尝尝出入南风馆,他是不会娶一个荡-妇做老婆的,转而盘算起其他公主来。   今日是皇帝生辰,宫中办了宫宴,宴英晖哄了宁郡主许久,才让她央求着摄政王把宴英晖一起带去。   他觉得摄政王是不太行了,倒不如投靠皇帝,楚松风这么一个将军,功高盖主,没有哪个当权者会喜欢,想必皇帝会很愿意与他合作。   …………   认认真真收拾了自己一番,楚松风穿着白衣,头上戴着琉璃冠,腰间佩着墨玉佩,今天是个提亲的好日子。   小一啧啧摇头:“没看出来啊,老大也这么骚包,跟孔雀开屏似的。”   “毕竟今天是要解决终身大事的,就算是大老粗也知道打扮打扮吧,更别说老大本来就帅。”   老四顶着个黑眼圈说完,打了个哈欠,他们最近加班加点,热武器成功更新换代了一下,射击距离更广,威力也更大。   像什么织布机啊之类的,也已经尽力搞到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   毕竟之后是要回家的,但是他们有目标的,要在回家之前,把大一统给搞了,万一回去的世界是他们这次穿越改变的世界,那岂不是完美,世上只有一个国,一个国,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因为古代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儿差,大一统怕是要花个几百年,所以他们就尽力地把现代的东西搬过来,为后面的人创造出良好的条件。   奋八-大穿越者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大漂亮而亡樱花,至此,天下归一矣。   穿都穿越了,更别说他们有发挥的条件,当然要奋斗一下啦。   老四打完哈欠,困得不行,闭着眼睛差点儿睡着,头一晃惊醒:“不行不行,工匠说新改制的弓弩做好了,我得去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   小一也是一拍脑袋:“我的石油地图还没画完呢,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之前就该亲眼去那些油田看看,地图绘制起来就不容易出错了。”   “还有矿,那几个有名的大矿,一个都不能漏啊,得先把目前条件好开采的单独理出来才行。”   “对了,老六呢?”   “去老七那儿了,现在的农作物产量都太低了,幸好老七是学这个的,比较懂,她在教别人种田,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六被喊去帮忙了。”   “别想了,没人闲着能帮忙,忙不完,根本忙不完,老五一边谈恋爱,一边还在尝试制作青霉素。”   毕竟没大型医疗器械,连个无菌实验室都搞不出来,哪怕是医生世家的传人,也不能说做就做了。   他们七人各有所长,都是顶尖学霸,虽然是大一,但老七早就被这方面的大佬预定,以后是要进国家实验室的。   老五就更不用说了,一家子全是医生,中医西医都有,话还不会说就会拿银针了,再大一点儿就拿手术刀了。   就是最笨的老六,他也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他们学校的体育生要求标准很高,二级运动员也不少,但老六是最受重视的那几个之一,人称短跑之光。   讲真,他们七个能成为朋友都挺神的,更神的是,好不容易闲了,跑去逛个街还能遇上恐怖分子,全部被炸到穿越了。   说到这里就更神奇了,穿越还不算,还给他们捎带了个大-腿,用于保护他们在古代的生命安全。   要不然他们来了古代之后会混成什么样还真难说,他们虽然都是优秀的学霸,但古代的人也不都是笨蛋,还是在人家的主场,一个不小心命就没。   尤其是老三老五老七,作为女性,在古代的下场……emm,不用深思都知道会很惨。   他们几个男的说不准还能混出头,女孩子来了这里,除非她们穿到很牛批还很爱女孩的家庭里,不然再有本事都得被按下去。   男的有本事可以造-反当皇帝,女的谁理的,同为女性都少有支持的。   但是他们运气显然不太好,穿得都是些什么啊,有奴隶,有农女,有罪犯之子,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虽然平时笑笑闹闹的,看着很不着调,但他们还是清楚的,要不是楚松风很快就把他们全找到了,自己又混成了将军,有兵有权护得住他们,说不准早就死了几个了。   老四不由得疑惑:“说真的,你确定老大是个特种兵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只是特种兵啊。”   居然还能让他们穿回去,这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穿越者能做到的吧,就算是特种兵也不行啊。   感觉连人都不是……   嗯,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国家的穿越计划,楚松风这个特种兵是国家准备的穿越人员,穿过来之后联系上了国家,所以国家过段时间要坐时空穿梭机来接他们……   呃,感觉更不可能,时空穿梭机要是有,他们现在的行为岂不是违法了,扰乱时空进程了。   所以还是楚松风不是人吧。   至于他们之前都以为楚松风是特种兵这事,那天是小一去问的,所以会不会是小一误会了?   小一面不改色:“当然,这可是老大亲口说的。”   “哎呀,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老大又不可能害我们。”   “这倒是。”   老四伸了伸懒腰:“干活干活。”   穿越一遭,必须把漂亮樱花棒子给掐灭在萌芽里,别说小苗苗了,种子都不允许有。   尤其是那个不要脸的,说个话叽哩哇啦的,简直就是鸟语,不学还不行,哎。   …………   楚松风对自己的打扮满意地点点头,老婆肯定会喜欢。   阿晓:“尊上,你看着他们九九七,真的不会愧疚吗?”   反正他一个旁观统都看不下去了,剑尊就跟那资本家似的。   “这是他们的梦想,梦想的果实当然要自己采摘的最甜,我这是不想打扰他们奋斗。”   阿晓:“……”   楚松风没理阿晓,他这确实是为了七小只想啊,但凡是穿越者,哪个不想干出一番伟业来,他要是干完了,其他人岂不是没有成就感。   而且这个人不需要什么成就感,有妻万事足,这等好事就让给七个小年轻吧。   “尊上,那他们穿越回去之后历史进程完全改变,岂不是会影响他们原本的生活。”   还有名字,历史上留了名字,那到时候他们父母肯定不会取个名字与历史名人同名啊,连名字都得变。   “不会。”   他都小小操作把人操作回去,多操作一些小细节也是顺手之事。   “不仅没影响,我到时候再给他们送个礼物。”   “啊?”   …………   宫宴才开始,皇帝在自己的寝宫里翘首以盼,皇后按住他:“皇上别急。”   皇帝声音都期待得发-抖:“确定今天楚爱卿会提亲,聘礼里还有那个火炮。”   皇后点点头,让他镇定一点儿。   皇帝根本镇定不起来啊,那个火枪已经让他垂-涎三尺了,更别说是更强的火炮了。   而且,在深思熟虑了一段时间之后,皇帝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那就是让月照当皇帝。   虽然吧,传位给公主大逆不道,但是楚松风实在是太厉害了,眼瞅着他们这个皇室也不像是能保住的样子,干脆换一种思路。   月照做皇帝,楚松风做皇夫,到时候他们的孩子就是下任皇帝,这样的话楚松风应该就不会因为没坐过龙椅,想上来坐一坐了吧。   都是一家人,他妻子和他孩子坐,和他坐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样的话,皇位还是他们家的,没丢没丢。   两全其美,皇兄去世前曾对他说,他是个有才华的,绝对不像外面人说得那么不堪,是个废物王爷。   说这世上大智慧之人都是大智若愚,而他,就是那个大智之人。他是当世卧龙,只是还没有长成,将来总有一天会翱翔九天。   皇兄的话宛如清泉,让皇帝一直坚持了下来,不过这么多年了,他这个皇帝还是当得憋憋屈屈,差点儿都要怀疑皇兄是在哄他了。   但是现在,皇帝为自己这个决定而惊叹,惊叹自己的才华,皇兄说得对,他是大智慧之人。   就这个主意,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想得出来,这么完美的主意,也只有他想的出来了。 第104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2   皇帝自己都要嫉妒自己的才华了,咧着嘴傻乐,皇后微笑道:“皇上,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梓潼,你说我以后去了地府,祖宗们会怎么说我?”   传位于月照这事皇帝还没和别人说,皇后听见这问题,眯着眼望皇帝,完了,她这个夫君因为压力太大,傻掉了?   “不过不管祖宗们怎么说,皇兄肯定夸我。”   不愧是皇兄,就是能干,生个女儿也比他那三个傻儿子有用。   皇帝心里想着,到时候皇兄肯定开心,这也算是把皇位还给皇兄了。都说当皇帝好,他是半点儿没觉得,以前做废物王爷的时候,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没钱了向皇兄哭穷,受欺负了也对着皇兄哭。   那日子才叫一个自在啊。   自从先帝去世,废物王爷当了皇帝之后,生活质量急速下降,整天受气,被摄政王明里暗里的气,被不听话的大臣气,被贪官污吏气,被嚣张的世家气。   还有那个钱,真是一点儿都没有,他当了二十多年的王爷,先帝没孩子,只能宠他这个弟弟,小金库那是闪闪发光的。   做了皇帝之后,金库是没有的,荷包是空的,以前是他对着先帝哭穷,现在是谁都对着他哭穷。   压力更是如同大山一样压-在背上,日夜辛劳就为了不让陈国亡在他手里,成了亡国之君,他去地府都愧对先祖啊。   这十多年来,他越想越觉得先帝厉害人又好,心胸宽阔又伟大,如果是他,自己压力山大,弟弟却整天吃喝玩乐招惹是非,他绝对大义灭亲。   而先帝始终对他那么好,哎,养儿方知父母恩,做了皇帝才知道苦字怎么写啊。   想着想着,皇帝眼圈都红了,皇后赶紧抱着他,拍打着背:“怎么了?”   “我想皇兄了。”   皇后早就习惯了,要说他们皇室是有点儿才艺在身上的,前有先帝为满足大臣与妃子心愿,纳了大臣那不羁的女儿为妃,还是“德妃”;后有“德”太妃喜欢逛窑子,年轻时候更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并且她的种种行为给公主们打了个不好的样。   就是皇帝现在有的那三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寻常人,众位公主也有点儿毛病在身上。   她之所以那么疼月照,不止是因为月照的母亲是她姐姐,还是因为在皇室成员的衬托下,月照是难得的正常的聪慧之人啊。   如此对比下来,她的夫君问题不大,只是被先帝宠了太多年,到了如今也还有些小孩气性而已。   嗯……不大。   …………   楚松风入座,因为是如今陈国的大红人,位置十分靠前,就是三位皇子都比他后些,不过三位皇子适应得非常良好,习惯了习惯了。   大皇子是个大胖子,一入座就逮着东西开始吃,根据楚松风的情报网得知,因为当年先帝无子,传位给自己的弟弟,当时的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摄政王与朝堂上的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有心想搞死这两父子。   小孩被吓惨了,从此都没有缓过神了,那以后就疯狂地吃美食,照他的话说,是不多吃些怕这辈子就没得机会吃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二皇子骨瘦如柴,沉迷于话本子,忙着看话本子,连饭都不勤快吃。他和大皇子的经历差不多,也是被吓到了,从此将沉浸于虚幻世界之中,尤其喜欢爽文,是小一的头号粉丝。   三皇子算是三位皇子中唯一能看的,既不是肥胖如猪,也不是形同骷髅,长得倒是文弱秀气,但是文弱过了头,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瑟瑟发-抖。   还是个儿宝爹,凡事都听他儿子的,因为他根本不能自己下决定。   阿晓感叹道:“别说,皇帝还是有点儿能耐的,就这样,还能在摄政王手底下活了十多年。”   几位公主也是各有各的个性,皇室里最靠谱的是皇后吧!!   哦对,还有月照,安阳公主看着也不错,肖似其母。还有就是三皇子的大儿子了,如果宴英晖不穿越的话,这位皇孙将接过月照的遗志,带着陈国走向强大。   楚松风之前没太注意这些人,现在终身大事安稳了,他这一关注也是有点儿……无话可说。   “这个世界的意识是不是那种……”楚松风想了一下:“沙雕意识?”   男人有沙雕男,女人也有沙雕女,世界意识虽然没有完整的智慧,但还是有点儿自己的特性的,比如说黑暗、欢快、平和等等等等,这个世界看着就……挺沙雕的。   比如说陈国的皇室成员,还有七小只……   众位公主落座,楚松风第一时间朝着月照看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月照强装淡定地侧过脸去,但是楚松风灼热的目光存在感还是很强。   五公主甩了甩手帕:“切,我就说嘛,这两个家伙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三公主手里拿着笔,哗哗在纸上涂画,还别说,这出自将军府的铅笔真的好用,主要是很方便。   四公主凑过去看了一眼,脸都红了:“三姐,这,这些不太好吧。”   不过楚将军身材看着就知道不会差,三姐画得应该不算夸张,月照身高腿长,确实可以做出这些姿势。   望着画中的好身材,四公主眼睛都红了。可惜了,母妃教她的手段她都用了,但是楚将军就是不上钩。   “呀!”她惊讶地用手帕遮住了眼睛,又悄咪-咪地露-出缝,假装自己没在看地继续看:“原来还可以举起来……”   五公主见她们不回话,有些不爽,戳了戳七公主,七公主语气里没有一点儿感情,呆板地捧场道:“五姐说得对。”   老八就是安阳,安阳扫视一圈,觉得她这些姐姐都笨笨的,还是月照姐姐最好了,她欢快地挤到了月照的位置上去,左晃右晃。   因为她的打断,没能继续和老婆眉来眼去的楚松风有些怨念。   …………   一双眼睛也在众位公主中看着,宴英晖的位置不算靠前,皇帝还没来,他的目光不由得到了几位公主身上。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月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样美丽的人,要是在现代,就算她什么都不会,也能靠着这张脸当个顶流啊。   不过……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居然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想必也是个不守妇道的,玩玩还行,娶回家可是万万不可。   他目光扫过楚松风的脸,觉得这人长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想不太起来,他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其他几位公主。   手里拿着笔,在画画?嗯嗯,不错,想来是个知书达理的。   旁边看画的那个公主也不错,羞答答的,是个娇俏的姑娘。   那个拿着手帕的也不错,是除了月照之外长得最好的,看模样是个聪慧的。   “宴郎,你在看什么?”   宁郡主凑到他耳边,小声质问道:“你不会是在看那几个家伙吧?”   宴英晖垂下头:“怎么会呢,我的心中向来只有郡主一人。”   “哼,就算你没骗我。”   宁郡主小声哼了一声,她不喜欢那几个公主,尤其是月照与五公主,这两个女的长得比她好看,而且自己是郡主,她们才是公主。   不过幸好,虽然她是郡主,但大权在她父王手里,除开名头,她才是实际上的公主,以前她也没少欺负那几个公主,只是老在月照手里吃瘪,所以她最讨厌月照。   摄政王没注意他女儿的小动作,他关注着楚松风,这个家伙简直是邪门,他派出去的杀手每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消失了。   在第十三波杀手也失踪之后,摄政王是真的有点儿后悔,楚松风不是个好对付的,他当时就该先下手,把女儿许配给他,结果因为一时的轻视,让皇室占了先机。   而且在杀手派出的那一刻,他和楚松风就结了死仇,再无回旋的余地。   他目光突然朝着四周看了看,有人收到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地退下。   既然已经结仇,那楚松风就非死不可,而且死得越早越好,拖下去死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从宴英晖那里得到的火药让摄政王信心大增,如此神器在手,便是那些讨厌的世家也得被他按下头去。   之前就是因为世家的原因,而没有要了皇帝的命,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看着是离皇位越来越远了,摄政王当了那么多年的摄政王了,他怎么可能不想坐龙椅呢。   有了火药,就是他做了乱臣贼子又如何,不光是皇室,那些大义凛然,一直准备诛杀奸臣,接手皇位的世家他也能一起灭了。   随着太监的唱礼声,皇帝携着皇后入座,宴会就这么开始了,大家一个接一个送出给皇帝的生辰礼,他却是神思不属。   时而期待地看向楚松风,快说啊!!快说啊!!   快说要娶月照啊!!   聘礼拿上来,他马上同意,并且收拾收拾去当太上皇。   “咳咳。”   皇后轻咳两声:“皇上,你这样吓到几位皇子了。”   因为楚松风和三位皇子的位置挺近的,所以皇帝频繁地投去目光,让三位皇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皇子本来已经吃饱了,现在又开始塞了,生怕到时候发生点什么大事,意外死了就没得吃了。   二皇子抱着《练武十八年,下山我无敌了》,像是抱着个宝贝似的,这书还没写完啊!!!他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让他先看完啊!!!   三皇子胆最小,已经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儿子没来,身旁的太监怎么劝都没用。   皇帝冷哼一声,冷漠地收回目光,面对他的三个傻儿子,他一直是努力保持冷漠的,这样可以控制他的情绪,免得发火伤了自己的身体。 第105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3   送礼一向是最贵重的压轴,楚松风的礼物自然是压轴的,他的贺礼是两把手枪和一盒子子弹,防身用的。   然后还有他长长的聘礼单子。   唱礼的太监喊到他的名字时,楚松风站起身,皇帝顿时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做太上皇的好日子,他来了!!   “陛下……”   楚松风刚开口说话,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在鼻间,是火药。   摄政王突然起身,一脸义正言辞地指责楚松风这个奸臣,皇帝心情急转而下,怒视回去:“摄政王在说些什么胡话?”   “臣所言皆尽属实。”摄政王道:“他造私盐,大量敛取钱财。”   皇帝不是很想理他:“怪不得我说最近国库充裕了不少,楚爱卿一直主动上缴三分之二的商税的,我说卖什么这么赚钱,原来是盐啊。”   虽然知道楚松风很能赚钱,但是皇帝也是真的眼热,那银子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幸好,楚松风虽然话不多,但人老实。   交钱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照他下属的话来说,这是交税纳税是守法公民的义务。   摄政王心头一堵,看楚松风的眼神跟看疯子一样,三分之二的税,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财啊,他居然这么舍得。   又看向皇帝,这个废物,世界上哪有这种老实的人,楚松风这么干,肯定是有所图,他居然还帮楚松风说话。   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今天皇帝也得跟着死。   他继续慷慨激昂地痛斥楚松风,搞得自己像是一个忠臣一样。   暗地里,几把火枪对准了楚松风的脑袋,之前他派出的杀手都杀不死楚松风,摄政王只觉得这家伙有些邪门,正面对上说不定还真杀不死他,于是选择了偷袭。   他还让宫中的暗探在楚松风酒杯里下了药,确保万无一失,只等楚松风先死,再杀了皇帝和那些不服管的,对外就说楚松风造-反,皇帝意外身亡。   火枪发射的声音很大,像是雷鸣一样,将在场的大臣宫女太监们都吓了一跳。   子弹朝着楚松风的脑袋射出,摄政王露-出得意的笑容,却见楚松风脑袋一甩,几发子弹都打空在柱子上。   “枪法真差。”   楚松风伸手,抽出来一把枪管长长的手枪,虽然手枪的距离不算大,但是那些人本就离他不远,宴英晖又不是专研热武器的专家,弄出来的火枪远不如七小只的。   每打出一枚子弹就需要重新充填,就这个时间,足够楚松风爆几个头了。   宴英晖看见楚松风躲子弹这一幕只觉得熟悉,恍然,他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上辈子那个家伙嘛。   突然跳了出来,还打了他一顿,不过幸好炸弹还是炸了,把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起炸死了。   宴英晖咬牙,早知道还不如不连这家伙一起炸死呢,本来他一个穿越者就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而且混得比他还好。   摄政王手里的火枪并不算多,今天他几乎带了全部,但没料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那些分得火枪的手下都死得差不多了。   楚松风目光移向他,他赤红着眼睛看向宴英晖,这个骗子!!!说什么旧相识,说什么本事比楚松风高。   宴英晖第一时间就是要跑,楚松风和他有仇,如果发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但摄政王看向他之后,众人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他先是心惊,后又反应过来,自己这辈子长得和上辈子并不算很像,比上辈子清俊得多,楚松风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是认不出他来的。   他突然朝着摄政王一扑,等再起身,摄政王心口已插上一把小刀,没了气,宁郡主哀叫一声,扑到她父王身上。   如果楚松风知道这个火枪是从他那处得来,就能猜出他也是个穿越者,未免被发现身份,宴英晖当机立断,杀了摄政王。   他朝着皇帝一跪:“陛下!!”   “真正要谋反的是摄政王,草民被摄政王胁迫,无奈成为他的门客,但草民不愿为那乱臣贼子所用,今日进宫,也是为了向陛下陈述实情。”   皇帝头有些昏,捏紧了皇后的手:“梓潼……”   他整个人都在抖,一盏茶的时间,摄政王突然就死了?想他摄政王压了自己十多年,就这么死了?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感想,唤了声月照:“照儿,你看这……”   月照有些惊讶,皇帝这意思是让他做主?   皇帝看了一眼大殿上的楚松风,觉得这事他做不了主,楚松风手里还拿着枪呢。   “楚将军,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很喜欢月照,想娶她,你看你要不要先提个亲。”   嗯?   楚松风看向皇帝,皇帝不由得抖了一些,他有些怕。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没翻脸不认人,皇帝松了一口气,又道:“照儿,这后面的事,就能来处理吧。”   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臣们听到说事情交给公主处理,第一反应还是反对,后宫女子怎可干政。   “咳咳。”   皇帝中气十足地咳了两声:“朕近来觉得身体不适,为了陈国社稷,决意先立个太子。”   三位皇子往后面缩了缩,觉得他们父皇太不要脸了,这是担心楚将军杀红眼把皇帝顺手杀了,所以打算跑路,让他们其中一个顶上啊!!!   “朕观朕这诸多子女之中,唯有月照最似先皇,今日起,公主月照便是我陈国的皇太女了。”   “不可啊陛下!!”   “女子怎可为帝!!”   “别说了,此事没有转变的余地,我这几个儿子没一点儿随先皇的,月照公主虽是女子,但她有先皇之风,行了,就这样了。”   大臣们只觉得荒唐,月照公主是先皇的女儿,她当然像了,长得都挺像的,但是三位皇子是你的儿子啊,他们要是像先皇那还得了。   谁家的孩子不像爹,更像大伯啊!!   楚松风朝天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宫殿之中完全安静了,他笑得和善:“别急,先听下去。”   月照走到他身旁,惊讶完的皇后也甩开皇帝,向前一步:“当年,摄政王势大,先贵妃娘娘怀了先帝的遗腹子,未免孩子为摄政王所害,贵妃娘娘大义凛然,将男孩装作了女孩,这才让皇子月照平安长大。”   豁,此言一出,众人都呆了,月照有点儿不好意思,尤其是几位公主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姐姐突然变哥哥,她们是难以适应的。   大臣们被刺-激得都麻木了,心想,还好还好,月照公主其实是月照皇子。   正庆幸间,又想起,刚刚皇帝说了啥?他是不是给皇子与楚将军订下来婚约。   两个男子!!!   他们再看过去,楚松风正牵着月照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笑,楚松风问道:“那我以后是皇后?”   月照红着脸:“是皇夫。”   两个男子在一起,那是连孩子都不会有的,有老臣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这还不如是公主呢!!!   一切结束,楚松风牵着月照的手,打算先带他去七小只那里过一圈,虽然之前他们都知道,但这不是还没订婚嘛,现在可以放心地认大嫂了。   不过他们七个应该会被吓一跳。   被忽视的宴英晖刚松了口气,楚松风突然指着他:“来人,把他给我榜上,蒙上眼堵上嘴,带走。”   楚松风从月照那儿借了十个靠得住的人围着宴英晖将人抬走。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气运过盛,未免途中又被他找到机会跑了,到时候想再抓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第106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4   七小子突然被喊了回来,笑呵呵叫了嫂子,月照轻咳两声:“其实我是男子。”   “哦哦,男子啊……”   “男的!!!”   七双探照灯绕着月照转圈,他们小声道:“不是吧,我们其实不是普普通通的今穿古,而是穿越到了古代的平行世界?”   “也没人说过月照公主是女的啊。”   “就是啊,她可是每次列举女性权谋家都榜上有名的公主啊,怎么突然就变性了。”   “现在某国已经有变性技术了?”   “现在貌似还没某国吧,再说了,他们那边也都是男变女啊,少有女变男的。”   月照被他们围在中间绕圈圈,他柳眉微起,听不懂这些人口中说得好,虽知道楚郎身边的这几人有些怪,但是他真没想到这么怪。   “行了行了。”楚松风一步越过他们围成的圈子,将月照半搂在怀里:“这是我老婆,你们看什么看。”   老六眯着眼:“所以老大你是弯的,还是一不小心被掰弯的。”   月照:???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都不是。”楚松风看着月照温柔道:“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哦!”*7   七人异口同声的:“这就是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爱的人刚好和我一个性别。”   月照一脸迷茫,楚松风轻笑一声,对着他咬耳朵:“不用搭理他们,他们七个啊……这里有点问题。”   他手指指着脑袋绕了两圈,七小只当即怒道:“老大!!”   月照被逗笑了:“你这七个下属真是很……可爱。”   像是安阳一样,懂事但又不是太懂事的小孩,可可爱爱的,相处起来很愉快。   美人轻笑,如清风明月,斜阳漫天,七人都闭了嘴,这么一个大美人对着他们笑,哎呀,可爱就可爱的,女神……不对,男神说他们可爱诶。   “对了,我抓到那个袭击商场的恐怖分子了。”   “抓到了!!”   “好啊,这个狗东西可算是被逮到了,看小爷我不狠狠地收拾他。”   “这个神经病,简直是莫名其妙,居然还能穿越,穿越大神不长眼啊,不过也好先让我给他两个大-逼兜。”   “不打得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我今天就改姓徐。”   “噫!”   六人当即嫌弃地看向老五:“跟爸爸我姓不好吗?非得姓徐,你和徐丞相感情真好。”   老五摆手:“滚滚滚,我还让他跟我姓呢,我会跟他姓,开玩笑。”   “哇偶,交换姓氏,这是多么新潮又癫狂的示爱方式。”   “都说了没有,我刚刚口误了。”   还没打上宴英晖,老五先打上其他人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   楚松风吩咐人把宴英晖带了上来,宴英晖在门口听了个大概,眼里满是绝望与后悔,古代人听不懂,他可是每一句都听懂了,所以这些人都是他那天炸死的人?   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炸死这些人了,本来可以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干出一番事业,称王称霸,结果自己给自己带来了八个竞争对手。   宴英晖被丢在地上,小一扯下他眼睛上与嘴巴里的黑布,诧异道:“这家伙上辈子不是挺丑的吗?穿个越还整容了?”   “哇塞,这得是多厉害的整容医生啊,丑鬼变帅哥,问题还能看出是一个人。”   “有时候一些小小的改动就能带来巨大的变化,他这属于是整个五官都精修了一下,但不是大改。”   “不是,为什么不给我也改一下,我也想做帅哥。”   “就是啊,他上辈子长得跟妖怪一样,穿个越就妖怪翻身了,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太倒霉了吧,死了就算了,身体还被丑八怪占了。”   除了楚松风,他们都是魂穿,身体的原主人死亡之后,他们就进来了,神奇的是居然和他们长得差不多,简直就像是准备好的一样。   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是命中注定要穿越的。   被羞辱了一番前世长相的宴英晖额头青筋暴起,他前世其实不算丑,在没破产之前金钱大把花着,也能称为帅哥,虽然这一世的长相的确优秀很多。   他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穷逼,自己长得丑,还没长眼。”   “咦咦咦,他居然还会骂人诶。”   “从来没有见过诶,没想到居然会骂人。”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把宴英晖说得跟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   前世资本家,一破产就自杀,穿越了也是世家公子,父亲被砍了之后还有主家依靠的宴英晖根本就受不得别人的羞辱。   当即破口大骂,老五眯着眼睛:“老六,快把你的臭袜子脱下来,给他尝尝是什么味道。”   “好嘞。”   老七不知道从那儿摸了根鸡毛,塞到老六手里,老六当即挠起了宴英晖的脚底板。   “这……”   月照看着七人的行为,咬着牙忍笑,楚松风道:“他和我们有仇。”   “深仇大恨,杀身之仇。”   竟是如此,月照看向宴英晖的眼神里当即变得厌恶,他道:“你们要杀了他?”   “暂时还不行,要先留口气。”   “不如交给我来。”   月照看七小只的手段过于温和,这样可折腾不了人。   宴英晖吐-出嘴里喷臭的袜子,大骂道:“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几个穷逼……哈哈哈哈哈,活该给我垫背……哈哈哈哈哈哈,早晚有一天我折磨死你们几个。”   小一啪啪在他脸上又打了几个耳光,两边脸颊已经肿起来了。   老五呦呵一声:“这家伙还挺犟啊,让我来,我也抽几巴掌。”   月照走过去:“交给我来吧。”   “公主……不对,大嫂,不对,男的可以喊大嫂吗?”   “怎么了,男大嫂就不是大嫂了?你瞧不起男大嫂?现在还有男妈妈呢。”   老五点头,也是哈:“大嫂,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关进宫里的水牢吧,虽然已经废弃多年,但东西齐全。”   “水牢,就是那种,那种单间,有水,水里还有蛇了,虫了之类的东西?”   月照点点头,垂眸看着宴英晖:“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好起来有点儿可怕啊,老五咽了咽口水,古代的皇室好像出手就是钉板床、火烙、鞭刑、凌迟啥的。   啧啧啧,有点儿惨啊,她幸灾乐祸地想,这个傻-逼自己想死不去自杀,跑去商场害人,要不是有楚松风在,他们只能在这个封建社会绝望地等死。   这样的祸害,她可不会同情,一切都是他活该。   七人放心地将宴英晖交给了月照,月照让下属把人带走,在楚松风的提醒之下,安排了更多的人,保准宴英晖没逃走的可能。   解决完宴英晖,楚松风就催促着七小只可以回去加班了。   “不是吧老大,你这不人道啊,你和大嫂的喜糖我们都没吃。”   “过几天就吃。”   “你们把工厂的资料都准备好。”   “做什么?”   “嫁妆。”   “啊?”   月照也疑惑地看楚松风,楚松风笑道:“你成太子了,肯定嫁不了我了,只能我入赘了,那些就当我嫁妆。”   “不过,我最大的陪嫁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   七小只也好奇地看他,楚松风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就是你们。”   “他们七个,能文不能武,老六例外,他反着来的。在特殊时刻会变得智勇双全,适合做官,造福百姓是他们的心愿,不过你得注意给他们安排个处理杂事,聪明一些的副官。”   以古代人那委婉的性格,他们骂人或者阴阳人,七小只是听不出来的,没准还以为是在夸他们呢,没人照顾他放不下心,容易被算计。这会儿美人计又时兴,没人提醒着这几个家伙容易被骗财骗感情。   “让他们给你当个几年的官。”   为成陪嫁的七小只细想了一下,当官啊……都说穿越者没普通人的,首富、皇帝、权臣都选一个,皇帝当不起,皇上容易被欺负,还是当官好啊,有工资有后台。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说当官就当官,他们还能挑挑呢,总裁是他们嫂子,大股东是他们老大,在陈国这个大公司里还不得横着走啊。   他们美滋滋点头:“对对对,我们是陪嫁。”   “大嫂,我擅长农事,我想做大司农。”   “我我我,我要当太医,能给我块神医的牌子不?”   “话说现在有没有锦衣卫,让我来,我这么帅,就适合当锦衣卫。”   “哟哟哟,真帅,锦衣卫现在是没有的,但是说不准有东厂,你可以试试,让你当厂公,手底下老多人了。”   “滚一边去,没锦衣卫,大内侍卫也行啊,听起来就很帅。”   七人在这儿商量着要去那个部门当官,楚松风已经拉着月照进屋了,他抱着月照:“他们给你当官,我给你打仗怎么样?”   月照与对视,突然抬-起-头,对准他的唇,吧唧一下,脑子还晕晕的:“原来天上是会掉金子的。”   好事简直是蒙头砸到他脸上,还是对准了砸,他刚开始怕砸死想躲都没躲掉,闭着眼睛准备等死了,结果金子温温柔柔落在他面前了,一点儿尘土都没惊起。   “我现在觉得,你们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楚松风声音沙哑:“神仙倒不是,不过确实不是这儿的人。”   “等以后你不做皇帝了,我带你去我们的家乡好不好。”   “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吗?”   月照点点头:“好。”   他很好奇,得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才会生出这样的人来,天真单纯,善良心软,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   楚松风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抿唇:“怎么了?”   “再来一次。”   他的目光落在月照唇上,月照羞红了脸,但还是闭上了眼睛,踮起脚尖,正要碰上楚松风的唇,外面传来一声吼声。   门啪嗒一下被推开。   “老大,我想好了,我要去工部,修马路!!!”   “我去工部,造兵器。”   还没说完,他们看清了屋内贴在一起的两人:“呃……那什么……”   “你们继续,继续。”   月照啪的一下从楚松风怀里退出来,快走好几步,背对着几人,但耳根已经红透:“我,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带着冷意的目光让七人搓了搓手臂,有点儿冷,他们互相推诿:“都怪你,没事推什么门,在外面不能说?”   “明明就是你喊推的,我都说了不着急,你那个激动啊,哗哗的就过来了。”   “就是你,就是你。”   “呃,老大,我们错了!!!”   “已老实,求放过。”   “呵。”   楚松风冷笑一声:“商量好了是吧,我带你们去上任,现在就去。” 第107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5   摄政王去世,皇帝新立了太子,公主变成了皇子,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太子而来的是七个新官。   这其中甚至还有女子,古板一些的当即就闹开了,就差在大殿之上一头撞死:“女子怎可为官啊!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啊。”   同为空降,就逮着她们三个女孩子反对,老三怒道:“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做官?法律上那条法规写了女人不能当官。”   这……古板的大臣左看看右看看,同僚们都摇了摇头,还真是没有这么条规定,毕竟千年来,王朝不知更替多少,但全然没有女子为官这一事。   倒是有那女扮男装的,被发现之后都因欺君之罪死了。   欺君之罪也还得有罪可犯才行啊,这三人可没有欺君,是光明正大地上了朝堂要当官。   “自古以来,男子为阳,女子为阴,阴阳各归其位,世间方能安宁。”   “小小女子,当安分守己,温婉贤淑,侍奉丈夫,孝顺公婆,而不是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我呸,你这么懂,怎么还是一个小官?”   “就是,你这个老登,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当不当官关你屁事,你那么闲,怎么不去当个丞相来看看?”   “是你不想吗?”   七小只同仇敌忾,当即在大殿之上开始了输出。   皇帝坐在高堂之上,兴致勃勃地看热闹,小声对着旁边的太监道:“我女婿这几个下属还真有意思,会骂,我喜欢。”   他这个窝囊皇帝当了十来年,看到那群老找茬的老臣被骂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双方吵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楚松风站了出来:“关于她们三个做官的事,你们如果实在不服气,便告诉我,我同诸位说道说道,在这朝堂之上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银色的手枪在他的掌心打转,众人的眼睛都瞪直了,这这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那名为火枪的东西他们知道,威力嘛,昨个刚见过,疾如风、快如电也不过如此了,一句话,打谁谁死。   本来有老臣准备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成就一番清明,但是……就怕他还没撞上去,就被一枪打死了,不是自己撞死的,能在史书上留得只言片语吗?是不是好名声呢?好像有点儿亏……   “好了,既然大家现在没意见,那我们就别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后面再有人在朝堂上旧事重提,就请到我府上坐一坐吧,我和你们好好谈。”   七小只啪啪鼓掌,果然,言语是不够有力度,争辩是无意义的,只有核平才能带来和平,枪杆子里出政权,前辈先烈们从来不骗人。   老五对着那反应最激烈的老臣笑,似是在得意与讥讽,叫几人气得不轻,若不是楚松风拿着枪在那儿站着,他们定然是受不了这个气。   月照轻咳两声,他就站在皇帝下首,七八个台阶的位置,位于朝臣与皇帝的中间,皇帝时时刻刻期盼着他能早点上手,自己好退休。   不管是反对的人再怎么不甘,七小只的官位是订下了,楚松风还给他们一人配了一支枪,几人感动得眼泪花花。   老五道:“老大你这不止是身穿啊!!还带金手指!!!”   莫不是绑定了一个武器库,这也太逆天了吧,虽然火枪他们七个也能造,但都不太好使,楚松风拿出来的这些过于先进了。   楚松风面不改色:“没有了,只有这些了。”   “子弹就这么多,省着点,用完就没了。”   以古代的工业技术,造出的子弹想要适配这些现代化的枪,是很苦难的,楚松风给他们的子弹等于是用一颗少一颗。   七小只领悟了:“所以老大是带空间穿越的龙傲天?”   “我觉着像,身穿长得帅,还带着先进枪支一起来的,刚好穿越到各国争霸的乱世,一来就遇上大危机,趁机一跃成为大将军,最主要的是,他还娶了最优秀最漂亮的公主,虽然公主是个男的。”   “以我看小说的经验来看,龙傲天一般要开后宫,老大不会瞒着我们在外面有很多红粉知己吧?”   “也不是龙傲天就要开后宫啊,最近流行纯爱,老大搞得就是纯爱。”   “那老大是主角,我们几个算什么?”   “路人甲。”老七指了指小一,又指老-二:“路人乙。”   “路人丙、路人丁……”   “哈?”老六勃然大怒:“我怎么说也得是个男二吧?我这么帅。”   “男二你算不上吧,我看徐玉树比较像。”   “咦,那怎么说,老五你是女二了?”   “凭什么徐玉树男二,老五就一定得是女二,拒绝配平文学。”   “你个路人丁嫉妒人家是女二了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来来来,过来,咱俩去单独聊聊。”   …………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慢慢的,对七小只心悦诚服的人越来越多,不管其他方面,七人的研究水平是很强的,现在多少好东西,都等着他们弄出来。   小一和老六是最例外的,一个学的文学,一个学的体育,本来在这儿看着用处没那么大,小一倒是对历史了解,但是他来了这儿之后就有人罩着,同伴也有好几个,历史大事件大家都知道,他只能画画地图写写话本。   老六则是一块砖,哪里缺人哪里搬,现在大家都有了副官有下属,他闲了许多。   最后两人一合计,跑去探案了,还混到个明察秋毫、慧眼如炬的称号。   小一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本官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老六也道:“哼,这么低劣的手段,当我几千集柯名白看的啊?”   外面为官的百姓,堂上跪着的疑犯,站立两周的捕快,都不懂老六口中的柯名是啥。   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之前这两位大人嘴里就总是冒出些不一般的名字,比如什么洗冤录、大松提刑官、少年老包之类的。   应该是什么了不起的著作吧。   月照与楚松风走出人群,他道:“柯名,好看吗?”   他从楚松风那儿得知,他们的家乡有一种名为电视剧的东西,就和现在戏台子唱的戏一样,能出几千集,这个柯名应该很好看。   楚松风思索:“前面还是挺好看的。”   楚松风说完,看着月照有些不舍:“等徐玉树和老五成亲之后,我就要出去打仗了。”   月照抬眼看他,高大的男人看着竟有些可怜,看着怪乖的,月照眼里闪过笑意:“我会想你的。”   “光想不够,晚上……”   他凑到月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月照脸都红了,手放在楚松风的胸口想要一把把人推开,却被抓住了手。   有些粗糙的手像是铁爪一样,死死地抓着他,让他感觉手上的肌肤发烫,含羞带怯地瞪了楚松风一眼。   德太妃说得对,月照之前不信,现在发现,德太妃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楚松风的本质。   不过……咳咳,他也不讨厌就是……   对楚松风上班即为谈恋爱的轻松生活,老五羡慕得眼睛都发红,她和徐玉树感情水到渠成,这傻白甜公子哥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两人如今已经在准备成亲的事宜了。   只是她这边暂时还忙不过来,月照把整个太医院都丢给了他,太医们在她研制药品的过程中打下手,同时学习她从两千年后带来的医学知识。   经过了两千年的积累,刚是中医方面新增加的知识就已经够多,更别说还有部分西医的基础知识。   太医们倒是学得很开心,老五忙得团团转。   徐玉树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眼睁睁看着自己娇-滴-滴的心上人变得暴躁易怒,像是一点就炸的火炮。   他只能温声小意地哄着,尽量帮上一些自己能帮到忙,朝臣们直呼眼睛瞎了,徐玉树脾气这么好的吗?好吧,就算他脾气真那么好,但是他是不是装傻装过火了些,对着那个女人连脑子都掉了。   以前不说老狐狸,那也是个小狐狸,和他那老谋深算的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那女神医三言两语之间,脸上的傻笑根本停不下来,他们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骗的徐玉树就是了。   唉,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看那手握军权,又有权有能力的楚将军不也是,被太子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儿不臣之心都没有,寻常男子入赘都是不愿意的,但楚将军是日也盼、夜也盼,盼着早点儿去皇宫里做皇夫。   真是世间难寻的痴情,就是这痴情的对象不是他们太子就好了。   苍天啊!!太子和楚将军在一起了,肯定不能找人生孩子啊,不然那边戴上绿帽子,还不得马上造-反。   但是这样的话,太子岂不是后继无人,陈国以后的江山可如何是好啊,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去找皇帝吧,皇帝也不管,立了月照做太子之后,他就把自己高高挂起了,本来现在是一个完美的局面,要是他表现得太贪权,让楚松风不满怎么办?   不过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完美的计划还是缺了一环,侄女变侄子,女儿变儿子,月照是生不了了,所以这以后可怎么办?   他有些愁,皇后让他放宽心,相信月照,皇帝也只能努力地让自己安心了,就是他不安心,也想不出办法来啊。   总不能给月照肚子里塞个娃吧?   唉,老天爷怎么不让男人也生娃呢,偏偏男人不能生…… 第108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6   虽是吵吵闹闹,但老五还是顺顺利利地和徐玉树成了亲,大部分的人不看好这一桩婚事,离经叛道、入朝为官的老五虽是有真本事,但做媳妇、儿媳,可就太不讨喜了。   出乎意料的是,徐家居然没有一点儿不满,反而是喜气洋洋,真是奇也怪哉。   他们哪儿知道徐家主的心思呢,老五这样厉害的奇女子,抓住了属实是走了大运,离经叛道又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总比娶公主好,之前他差点儿以为自个最骄傲的儿子要娶月照公主,尚公主吧,说来好听,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徐家也是世代相传的世家,作为他的长子,徐玉树天资不俗,注定要接替他的位置的。   如果娶了公主,在官场上可就顺利不起来了,对皇室来说,驸马就是个花瓶,也只能做花瓶,一般都是让那些优秀,但不是最优秀,也不是长子的公子哥来做。   徐玉树是长子,是徐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他要是尚了公主,徐家主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娶个女官多好,不影响他的仕途,甚至夫妻俩同朝为官,还能互相扶持,更别说老五是个实实在在的神医,太医院都在她手里,有这么个儿媳,他是不担心生病喽。   徐家主乐呵呵地看着新人拜完堂,要说不亏是他儿子,果然是聪明,机会都让徐玉树给抓住了,交好的公主实际是男子,还做了太子。   娶的媳妇有能力还是楚将军的人,两边势力都让他上了船。   男男之间,到底不是正道,若是以后太子与将军闹掰,徐玉树两边都还能有点儿关系,谁输谁赢不影响徐家继续辉煌。   …………   两人成亲之后没几日,楚松风就一刀嘎了宴英晖,月照虽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人留到这会儿,但也没多问。   在他的眼里,楚松风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样奇怪的事,拿出多么神奇的东西,都很正常。   宴英晖一死,楚松风放下了心,把七小只托付给月照,就带着大军出去打仗了。   热武器放在这个世界就是降维打击,一年时间,他就把邻国给打了回来,带着这个战绩,他回陈国第一件事就是风风光光入赘了。   皇帝火速退位,让他们两个大婚与登基一起办,朝堂上既是欢天喜地,又是哀嚎不已。   欢天喜地他们陈国现在厉害了,邻国的地成了他们的;哀嚎于太子,不对,新帝和将军成婚了,两个男子……他们是不太敢反对的,但是两人不能生,他们愁啊。   有人出了歪点子,想要给月照与楚松风送侍妾,都是男人,谁会不喜欢这事,千娇百媚的美人摆在面前,睡一睡也不碍事。   然后楚松风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射出,敢给他老婆送女人,这家伙是嫌弃在命太长。   这事一出,明目张胆的送是没人敢送了,但是找借口将人丢到两人身边,希望他们自己按耐不住这事还是不少的。   楚松风烦不胜烦,在与月照商量过之后,第二天的早朝上,月照直接宣布成立一个育皇学院,让所有有皇室血脉的,适龄的孩子全部入学,不论性别。   育皇学院学习科目如下:数学、语文、地理、物理、化学,由七小只教出来的人充当老师,他们自己也时不时去讲一下课。   入学之后,有每月大考,每周小考,成绩录入总分,毕业之后,总分最高的几人入朝堂,进入高级考试,最高分者做太子。   除考试之外,还有特长加分与特殊制度加分,看似只加十几分,但是这些成绩是录入高考的。   豁,这消息一出,皇室成员们都激动了,谁还管朝臣们呼天抢地,在那儿说不合祖制,合适他们就行了。   这下所有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谁都有孩子,孩子都有了机会当太子,他们也有机会去太上皇的位置上坐一坐。   皇室成员们早看明白了,就看太上皇吧,以前做皇帝做得浑身难受,头发都白了一半,做了太上皇之后整天乐呵呵的。   还是做太上皇舒坦啊。   育皇学院一成立,大家纷纷开始了鸡娃,顺便拉开了一场横跨数十年的大战,主要是朝臣们与皇亲们的大战,这下也没人来烦楚松风和月照了,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朝臣们使劲塞人,皇亲们严防死守,谁,谁敢破坏皇上和将军的感觉,拖下去,乱棍打死。   嘿呀呀呀呀,他们就是皇上将军美好爱情的保护神!!!   皇亲们一遍鸡娃,一边守护爱情,顺便还要努力做好事,在特殊制度加分里父母优秀、对陈国有贡献是能加分的。   胆小如鼠的前三皇子,现平王为了给儿子加分,直接跑去楚松风那儿参军打仗了,儿宝爹一边哭一边砍人,立志不给儿子拖后腿。   一晃又过了十二年,在热武器、高产粮食等等神器的帮助下,陈国成功达成大一统,包括一直久拿不下的草原、南蛮也归入陈国的领土。   七小只兢兢业业,做了十几年的后勤,从各个方面给予楚松风辅助,如今愿望达成,也是大喜。   老五还是有点儿可惜:“可惜了,我想吃一口红薯想了十四年了,还是没吃上。”   他们把精力全都放在统一东大陆这边了,根本没时间去发展海外,现在仗打完了,也该开始造船了。   楚松风打了十来年仗,却没沧桑一点儿,还是如同当年一样,跟做了医美似的:“回去吃。”   “准备准备,我让你们穿回去。”   “那我们穿回去的是哪个世界,我们改变之后的?还是之前那个。”   “哇塞,如果是被我们改变过的这个,那还不爽爆了。”   “我们是魂穿来的,回去之后还是之前那具年轻的身体吧?”   “谁能想到,几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皮囊之下居然都三十多岁了。”   “一晃眼穿过来都十多年了,虽然是魂穿,但是老大啊!我们能不能捎带点儿古董回去。”   “卷了十来年,回去之后我再也工作狂不起来了,想要躺平!!!”   “穿越成为大佬的我穿回来了,现在我只想咸鱼!!”   楚松风无奈地笑了声:“行吧,准你们带一件。”   “欧耶!!老大真好。”   六人欢呼,只有老五面带忧虑,她道:“老大,老徐他……”   她和徐玉树可是真爱,这么多年来感情也一直很好,就这么离开了她舍不得,但是她想自己的家人,不走不行。   “打包带走。”   楚松风打了个响指,笑道。   “真的啊!!!”   “老大你真好!!”   “不过得你们先走,他在这个时代还有自己的任务没完成,等完成之后就会去找你。”   也不是不行,就当老公去异地工作了,嗯,远一点儿,算是异国吧。   老五点头同意,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七小只走的时候,楚松风让他们把安乐、太上皇、太后还有德太妃一起带走了,德太妃其实早就不做太妃了,她对地理很感兴趣,这些年一直在育皇学院当老师。   安乐小时候就对枪支感兴趣,随着年纪增长,兴趣变成了热爱,因为跟着研究学习热武器,和七小只的关系特别好。   “我在那边给他们准备好户籍了,安乐去了那边就是高三学生,我和月照不在,你们几个照顾着她点儿。”   “好的老大,我们肯定照顾好她。”   安乐雀跃不已,她总算是可以去那个世界了,她想考警校啊!!!天天可以摸枪,就很快乐。   太上皇和太后年纪不小了,去那边是要去养老的,听着楚松风对他们的安排,太上皇再一次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   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婿,没有之一!!   说完话之后,他们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徐玉树看着天际,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月照拍拍他的肩:“再过几年就可以去找她了。”   徐玉树脆弱得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看了一眼月照,更伤心了,以后好友和爱人甜甜蜜蜜,他只能在旁边看着,这样的日子要过上几年,想想都觉得痛苦。   他好想老婆啊!!!   徐玉树和老五一直没生孩子,主要原因是老五到时候回家了不好交代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娃,还有就是太忙了,生娃花费时间太多,他们一个个的在拼命卷,哪有时间生娃。   在徐家主的授意下,徐玉树从两个弟弟那儿一人过继来一个娃,当自己的孩子抚养,以后他走了,这两个孩子要担起他的责任。   不同于太上皇太后说走就走,徐家主是放不下徐家的,去了现代社会也是无所适从,父子俩彻夜谈心,徐家主让徐玉树安安心心的和儿媳走,作为徐家长子,他已经完美做到了自己的责任。   两个继承人也很优秀,不至于非得把他拘在这里。   月照看好友一副可怜样,安慰道:“等新帝继位,我们就去找他们,也快了。”   皇亲们鸡娃鸡了十几年,最后进入朝堂的有八人,八人之中,最优秀的是平王的儿子,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本来也是他登上皇位的。   把如今的陈国交给他,楚松风还算放心,基本盘他们已经打下来了,新帝只需要守住就好,后面一代一代的再慢慢发展。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就是帮着平王之子坐稳位置,顺便销毁过于夸张的热武器,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太厉害的热武器留下来,没人掌控只会是灾难。   楚松风只打算留一些普通些的给新帝,稳定朝堂的同时,也不让这种力量失控。   徐玉树还是哀哀戚戚的,成了望妻石,楚松风摇摇头,牵着自家老婆的小手离开了,忙完了,还没电灯泡,约会去。 第109章 将军他是穿越的17   平王抽抽噎噎的:“皇兄。”   月照哪怕是在皇子之中也是排名第二,表明身份之后,剩下两位都是唤他皇兄。   他期期艾艾:“你真的选定洛泽了吗?”   陈洛泽,就是他的儿子。   月照点点头:“洛泽会是个好太子,以后也会是个好皇帝。”   这点平王倒是不否认,他儿子就是那么棒,纵观他的前面十几年,总是做不出选择了,知道他儿子出生,他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清明。   不过太子选好了,月照不也是要离开了吗?   他搂着月照的袖子哭得涕泪横流:“皇兄啊,我舍不得你。”   太上皇总共就生了三个儿子,但是三位皇子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直到平王接触了月照,他才知道有哥哥是什么感觉,有人罩着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而且哥夫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对他也很不错。   楚松风把他扯远了一些,他老婆的袖子都弄脏了啊。   “要是舍不得,你就一起走。”   “那不行,我没洛泽怎么活啊。”   儿宝爹,啧啧。   楚松风摇摇头,把这个哭包丢得更远了些,他和月照对着长身玉立的青年说话,这青年就是陈洛泽。   “我们对你寄以厚望,我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伯父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接下来我们会再留三年,你要在这三年里坐稳位置,徐丞相也要跟着我们走,他那两个儿子你挑个做心腹。”   陈洛泽一一点头,他踌躇满志,已经做好了大展拳脚的准备,他立志要做一位好皇帝。和二伯是比不了了,但是和其他皇帝比比,还是可以的。   …………   现代社会,老六唉了一声:“老大的大嫂一直没来,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我看你是突然闲下来了,嫌不自在是吧,就该丢去资本家手下卷一卷。”   “我们也才回来两个月,你急什么,老五都还没急呢。”   老五美滋滋地戳了块小蛋糕塞进嘴里,享受地闭上眼睛:“好吃。”   完全没有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更没有想到她那个还在两千年前工作的老公。   他们穿回来也有两个月了,一睁眼就进了医院,说是他们遇见了恐怖分子炸商场,他们倒是没事,恐怖分子自己把自己炸死了。   这消息真是大快人心,让他们拍手称快。   而且最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大不一样,两千年前,陈国崛起,在完成大一统之后开始向海外扩展,花费了五百年时间,历经了不知多少代帝王,陈国成功一统世界。   不过一个王朝久了难免出些问题,陈国大概是什么都有了,皇帝们也没奋斗目标了,昏君频出,最后在其中一位暴虐的昏君通知下,各地揭竿而起。   虽然起义被镇压,但昏君死了,他的叔叔弟弟儿子们坐不住了,看皇位的眼神都冒绿光,在这群后代子孙的打生打死下,陈国成功被分-裂成了五个大国。   后来又被吞并两个,现在的世界上还有三个国家以及小国若干,不过祖上都是陈国,到了近代,三国达成统一,握手言和,与那些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国一起,组成国际和平组织。   现在世界上风平浪静,科技水平也比他们之前所在的未改变的世界要高得多,生活起来很便利,那是相当的快乐。   最最主要的是,全世界只有一种语言!!!   这不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嘛,如今美梦达成,人都激动了。   不过他们家里人是有点儿愁了,本来上进的卷王娃,去逛商场的时候遇到恐怖分子,虽然身体没事,但是人却变了个模样。   他们不卷了,一点儿都不卷了,卷王突然变咸鱼,父母真的难以适应啊。   七小只是真的卷不起来了,任由别人怎么说,他们现在只想做咸鱼,卷生卷死十四年,现在听到卷字就想吐。   “老婆!!”   什么玩意儿?   老五的布丁正要入口呢,听到这震天响的一声,下意识地站起来:“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你要吓死我啊!!”   说完她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老公还在异时空办公呢,啊啊啊啊,尴尬了,这声音太像徐玉树了,她下意识就……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剪了短发的徐玉树就凑了上来,乖乖地道歉:“我刚刚太激动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老婆,我好想你啊。”   他一把抱住老五,老五还没反应过来呢,脸就埋到了腹肌里,手下意识地捏了捏,没错,是她那又帅腹肌又结实的老公。   而且人还变年轻了,现在看着也就二十出头,面对这般盛世美颜,老五心都化了。   “噫~”   其他六人下意识地撇嘴,有对象了不起啊,他们不是找不到,是不屑于找,过几天就找个。   “吃烧烤呢。”   月照温柔地说了一声,找了个空位坐下,楚松风赶紧挤到了他旁边。   “大嫂!老大!你们也来了。”   楚松风点点头:“那边的事忙完了,就第一时间过来了。”   “安乐他们呢?”   “安乐高三,在学校呢,太上皇,咳咳,陈叔陈姨德姨跑去旅游了……”   “他们几个不说我还以为他们才是穿过去的呢,我们回来之后变化太大了,还没适应呢,他们几个已经玩得比我们还溜了。”   “是啊,然后说想去看看大好山河,随便拿出来一个古董,拍卖行一买,成富豪了,三个人干脆就报了个老年团,去世界旅行了。”   月照笑道:“他们精力还真是不错。”   “我觉得我们该学习一下他们。”楚松风握住月照的手,挠了挠手心:“我们也去旅行吧,就我们俩。”   和老婆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睡睡水床,想想都美。   还没等七小只激动玩,电视上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上午十点零三分,西市发生小型地震,并无人员伤亡,但地形发生改变,千年古墓出现。”   “经考古人员考察,该古墓内存在火枪、数学书、自行车、球鞋等现代化物品,古墓内无尸骨,只有七块石碑,刻下了墓主人的姓名与生平。”   “历史系教授确定,七位墓主人来自两千年前,诸国争霸时期的陈国,见证了陈国的大一统,是陈国将军楚松风的下属。”   “接下来,让刘教授来说一说墓主人的故事。”   …………   “我知道,大家听到这七个名字都很陌生,但是其实我们都有接触过他们的思想著作与发明。比如说这位张雨思,碑文上写着,她呢,虽是女子,却是当时天下最厉害的医师,明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称赞她是位神医,还专门赐予了一块神医的牌子。”   “而当时的太医院是归属于她管理的,当时的太医,都是她的学生。”   “而她所作的医书更是有几本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例外《防疫全册》《刨解大全》等等。”   张雨思,也就是老五啊的叫了一声,幸好他们是在包间,要是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得望过来。   “老,老大……”   她嘴皮子哆嗦着,颤颤巍巍地喊道。   楚松风啊了一声:“意外,意外。”   “反正也快查到你们了,古墓不小心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快查到我们?”   “世界突然改变,但是有些人是还记得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比如说,首长、上将之类的,他们一直在探寻变化的原因。”   “不用担心,你们到底是老祖宗,他们不至于把你们当小白鼠,只是你们接下来会有点儿忙。”   后人总要研究研究历史嘛。   老祖宗大变活人,成为了他们的同辈,这不得认识一下?交流一下?让老祖宗卷一卷。   正说着,门被打开了,穿着军装的男人冲着他们敬礼:“各位尊敬的前辈,首长希望和你们聊一聊。”   “老大!!!”   “看我-干什么?我们只是路过。”   楚松风和月照直接就从侧门离开了,那些人像是看不见一样。   “对了,穿回来的只有你们,别打扰我们旅行。”   过了几天,国际新闻变成了《惊!穿越者改变世界,现在他们穿回来了!!》   甚至还附带上了徐玉树这个古代丞相。   “安乐,你快看,太牛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穿越者。”   “就是,穿越过去改变世界,然后又穿回来了,还附带一个丞相老公,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已经很久不合七小只联系,单方面宣布和他们成为陌生人的安乐也笑着附和道:“是啊,真的好神奇。”   “他们几个都那么厉害,肯定不能让他们闲着啊,国际上已经打算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了。”   “张雨思女士是医学生的祖师爷了吧,不知道会去医学院上课,还是去医院工作,要是去医院我一定要挂她的号,这可是行走的活古董啊。”   “简直就是小说主角成了真,我的天啊,我成为他们粉丝了。”   “据说在他们穿越之前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他们和明帝、楚将军一起改变了世界,虽然名字在史书上被隐藏,但野史里有他们的传闻,都说他们是北斗七星下凡。”   “我就说楚将军是穿越者,虽然其实是他的下属,但是也大差不差嘛。”   “七星yyds!!!”   “可惜楚将军和明帝没穿过来,我还想磕他们cp呢。”   “唉,这是唯一的遗憾了,要是他们来了,说不定还可以亲自去演他们的电视剧,这可是史书认证的绝美爱情啊。”   安乐只会点头:“对对对,很厉害,一定挂她的号啊。”   “是啊,可惜了,明帝和楚将军没穿过来。”   看到同学们热烈的态度,她在心中哀嚎,可别被发现自己也是穿过来的,徐玉树被抓了个正着,已经被拉去上班了,那叫一个身不由己,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去历史系当教授可惜了。   她的第一志向可是警察啊,一定都不想去研究古文。   虽然已经单方面不联系那边了,但是,之前他们之间还是很密切的,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怎么不说安乐公主呢,那可是个武器狂人啊,听说当时大家都反对明帝和楚将军,但是楚将军一把火枪收买了她。”   什么!!乱讲,她哪有,再说了,谁反对了?有谁反对了!!   “说起来好巧,和安乐你的名字一样诶,安乐公主也是叫陈安乐。”   “那只是封号而已,不知道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正是担心被认出来,所以用的是封号的“陈安乐”汗水狂流:“哈,哈,哈,对啊,对啊,哪会那么巧。” 第110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1   虚空之中,楚松风静静地站在其中。   “尊上,我回来了!”   被老君叫走的阿晓回来,也不带喘气的,直接交代起老君的话。   “老君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楚松风抬头,皱起眉:“他还说什么没有?”   “老君说,这一次你就知道了。”   阿晓心道,知道什么啊?老君也不说清楚,好奇死他了。   楚松风点点头:“嗯。”   他正要进入新世界,阿晓道:“尊上,这次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行吧,你自己好好玩。”   楚松风答应得过于果断,阿晓有些小伤心,这显得他跟个小废物一样,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所以宿主才会有他没他都一样。   更加可悲的是,这貌似是事实……   他含-着废物的泪:“尊上慢走,祝您任务顺利啊。”   …………   “流月仙尊,多谢流月仙尊救命之恩。”   “流月仙尊,此次魔域震动……”   清冷的声音响起:“嗯,我知道了。”   “月照,你千万要小心一些。”   “师兄放心。”   “月照,你,你……快来人啊,月照回来了。”   “流月仙尊又如何,他受了重伤,如今只怕没几年好活了。”   “流月仙尊……”   “月照……”   吵死了,这些人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楚松风睁开眼,看见一场美人脸,纯白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轻轻地扇了扇。   这是一张芙蓉面,他的须发全白,连脸色都苍白得不像话,却不掩其光华,楚松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咳……咳咳。”   美人以手捂唇,连细瘦的腰肢都不堪承受似的弯了下去,有些可怜。   但苍白面颊上生起的艳红让他瞬间秾丽,勾-人心扉。   对面的男人面露不忍:“月照,你如今的身体……”   “我知道。”   月照轻声道:“多谢越师兄,之后,你不必再来了。”   “我若不来看,你这身体只会更糟。”   月照缓缓摇头,声音有些轻:“终归都是要死的,看不看都一样。”   “越师兄,请回吧。”   那姓越的修士离开后,月照垂头,摸着手中的剑:“松风,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在喊他,楚松风下意识地要答应,却发不出声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一把剑,或者说,剑灵。   长剑无鞘,月照的手轻抚剑刃,奇怪的触感让楚松风颤-栗。   月照抱着剑,一动不动,金乌日落,星辰闪烁,他就像是变成了一座石雕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起身,抱着剑进了内室,躺在塌上,楚松风被他摆在了身旁。   他看去,苍白的男人轻抚额头,眉头紧缩,隐隐能见青筋微起。   他很不舒服,自从受了重伤之后,他的身体就脆弱不已,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病痛。   是他前六百多年的人生所带来的。   楚松风的心下意识揪起,他奇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怎么会心疼?   不对,他哪来的心?   他……明明应该没有心才对。   望着月照苍白的脸,他下意识伸手,指尖触到额头,月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似乎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苍白又脆弱的人总是沉默着,最常干的事就是抱着剑,静静地待在屋里。   有时有人来看他,通过这些人,楚松风知道了月照的身份,在自己还未苏醒时,就常听到的流月仙尊。   流月仙尊月照本是凡间的富家少爷,十三岁那年,有魔过路,灭一城,月照父母亲人朋友俱亡,他因为特殊的体质被魔留了下来。   九阴之体,在修行上事半功倍,对魔来说,是大补。   天剑宗的老掌门路过,发现魔气滔天,追了过去,杀了魔,救了他,从此他拜入天剑宗,因天赋异禀,成为老掌门的亲传弟子。   在他五十岁那年,得天剑宗神剑松风认主,一举成名天下知,百岁化神,三百岁大乘,被天下人称为剑仙。   号流月仙尊。   天下魔族霍乱,老掌门与其他大能联手,打退魔族,魔族退守魔域,因封印,再不得进入人间,人间进入短暂的和平。   只是那一战牺牲太大,老掌门死亡,其他大能也前后死去,得仙剑认主的月照被托付重任,守天下安宁,维魔域之封。   他两百岁时,当年参战的最后一位大能也去世,过了三百六十年的平静日子,魔域震动,他一人执剑进入,镇压魔域,负伤而回。   这一次,他命不久矣。   老掌门去世后,新任掌门是他的大弟子,也是月照的师兄,掌门拧着眉:“你这身体,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掌门是个儒雅俊美的男人,说话也是温柔而有威严,很能叫人信服。   月照闻言,没有说话。   掌门又说了许多,最后他忍不住了,说道:“月照,我在说话,你好好听。”   “师兄。”月照看他:“是我不好好听吗?”   “你最近在做什么?”   “安置那些魔族?”   掌门被堵了一下,半响,他呐呐道:“魔族也分善恶,那些恶魔作的恶,不应算在飞雪他们的身上。”   “她虽是魔族,却出淤泥而不染。”   月照勾唇笑了笑,眉尾轻扬,带着说不尽的嘲讽:“出淤泥而不染。”   “倒不如说是有些人,色-欲熏了心。”   “你……”掌门气恼,脸有些红,下意识地想拍桌面,但又想到月照身怀重伤,而收回了伸-出的手。   “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解释,你总是这般固执,不分是非,不分善恶,一意孤行,不可理喻。”   “如今天下人都接受了飞雪他们,偏你还要纠结她们的出身。”   “五十年前,魔域震动,当时天下人都为此惶恐不安,我一人去,镇压了那次动-乱,当时你们都在庆幸,魔族入不了人间。”   “如今过去了五十年,你们都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恐惧,迫不及待地,要接纳那些魔族?”   当年月照镇压住动-乱的魔域,因一时不察,中了魔族的招,身受重伤,封印也裂开一道微小的缝隙。   很细很小,但也导致了一些弱小的魔穿越那道缝隙进入人间。   “当时他们刚出现在人间,个个都争先抢后要除魔卫道,如今,你们也是争先抢后,争先抢后着要将这群美貌柔弱又无辜的魔搂入怀中。”   掌门甩袖:“根本就是因为你怀有偏见,所以你始终在曲解我们,排斥他们。”   “难道师父教导你的,是以出身定善恶吗?”   “师兄!”   月照费力地喊道:“师兄请回吧,反正我也就这两年的事了,你也不必再来了。”   掌门眼睛扫过屋内,月照冷笑一声:“松风是我的佩剑,绝不可能认他人为主。”   “你怎这般不识大体,如今你已是不行了,但天剑宗还在,人间还需要我们的守护,松风神剑当传于他人,才能维护人间的安全。”   “我以前从来不知,你竟这般自私狭隘,不管你愿不愿,我已在宗门中择了几人,你需在其中选择一人。”   “原来竟是连两年也等不及了。”   月照呐呐道,没有回答掌门的话,掌门瞥了他一眼,带着点儿厌恶,他挥袖离去。   一滴泪顺着面颊落在剑刃上,楚松风也感到心中哀恸,他伸手,想擦掉月照的泪,那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落。   怎么这么爱哭,楚松风想着,眼泪落在他的手上,他突然有些气,刚才那个家伙算什么东西,竟也敢,也敢……   他看着月照哭完,又躺会榻上,像是一具木偶,失了生气。   更叫人心痛了,楚松风摸着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他一转身,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幻化出人类能看见的身体,他一路偷听弟子们的对话,找到了掌门所居住的主峰。   在那守了三天,可算是见到了掌门,那掌门抱着一个女人,女人娇美柔弱,如扶风弱柳,轻靠在掌门怀中,落下一滴泪珠子。   “张郎,你别生气,是妾出身不好,才惹得流月剑尊不喜,他不愿意妾与你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她抬手,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只怪妾身体太差,仙尊本意是让妾干些事,养养身体,我却什么也干不好。”   掌门怒道:“我上次明明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生气也罢,偏要找你出气,仗着自己的身份,权势压人。”   娇弱做作的女人,蠢钝如猪的男人,楚松风压着眉间戾气,等着他们走出来。   那女人又温柔地宽慰了几句,掌门脸上的怒气才消去,但对月照的厌又添了一份:“飞雪,你先回去,我有些事务要出去几天,你在峰里好好呆着,有什么事叫莫炙他们。”   飞雪点头应下,又与掌门难舍难分地缠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看见掌门踏出了主峰,楚松风眼神一利,那主峰上设有大阵,他不便进入,但人出来了,他就可以痛痛快快动手了。   掌门朝着西边飞去,到了荒僻无人之处,他哎呦一声,被一块飞射的石头打落在地。   穿着白衣的男人满脸阴翳,剑眉星眉却黑沉着脸,高大的身子遮住了阳光,阴影落在掌门脸上,一身气势让掌门知道这人不好惹,看着竟然比全盛时期的流月仙尊还要强上三分,他忙拱手。   “不知这位道友有什么事?”   “道友?”楚松风嘴角上扬:“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这只该死的蟑螂,竟让月照哭成那样,叫他一把剑,都心疼得不得了,这还是师兄呢,还不如他这把佩剑有良心。   看在月照算是他主人的份上,他弄死这个狗东西。 第111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2   门被敲响,又有人来了,月照翻身下榻:“进来吧。”   男人埋着头进来:“仙尊,在下是掌门临行前,特意嘱咐来照顾你的。”   “照顾我?”   月照拒绝:“不必了,你回去吧。”   男人道:“我若是回去了,掌门得知必然发怒,还请仙尊收留。”   月照想说他师兄倒也不至于那样,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掌门都已经能庇护魔族,再做出其他什么事,似乎都正常。   他叹了口气:“你留下吧。”   想来是师兄为了哄他,让他乖乖将松风交给别人,只是……他攥紧剑柄,唯有这个,是绝不可能。   那来照顾他的男人抬头,看了他好几眼,表情有些怪异:“仙尊可需要我帮你将剑放好。”   抓得太紧了,他感觉很奇怪。   “不必。”   月照神色一黯,竟是丝毫都不掩饰了,刚来就想要拿走松风剑。   他让男人下去,男人刚出门一步,他问道:“对了,我还未问过你的名字。”   “在下无姓,单名一字,楚。”   “我知道了。”   楚松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此后数日,每日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前,剩下的残羹剩饭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吃下蕴含的灵气的食物,残破的身体都舒服了一些,月照懒洋洋地躺在美人塌上,阳光照拂在他的身上,是这些年来难得的轻松。   那名为楚的男人确实是个体贴细致之人,就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目光总在松风剑上打转。   楚松风掐诀,给后山自种的灵植浇水,突然,他动作一顿,不易察觉的耳根微微发烫,这个仙尊怎么总是抱着他不离手,抱就算了,还总摸来摸去的。   他做剑也有很多年了,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不过诡异得是他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儿小激动,至于是为什么激动,他也说不太清。   想进冷水里泡一泡。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又想那被他打成重伤,掉进秘境的掌门。他是个果决的剑,决定要杀那个狗东西,自然不会犹豫。   但是人类的术法花样繁多,他被那家伙迷惑,走神了一瞬,那人就要逃走,他一道剑意挥去,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掌门便落了进去。   挨了他那一道剑意,如果没有妙手回春的医修,掌门必死无疑,但是……万一呢,有些人的运气就是很好。   或许他就是能掉进一个连通不知名秘境的裂缝后,第一个遇到的不是妖兽,而是一个心地善良,医术高明的修士呢。   然后那修士身上刚好带着可以救他的药,刚好是世界上唯一可以救他的人。   他板着脸,有些担心,那家伙没死还回来了就有些麻烦了。   “你是?”   男人风-流的桃花眼微咪,疑惑道。   “小的是这流月峰上的杂役,专门照顾仙尊的。”   “这样啊。”   那男人关切地问道:“最近月照的身体怎么样?”   楚松风道:“还是如往常一样。”   男人捂面,似是有些伤心,但楚松风冷眼看着,这人明明就挺开心的。   男人道:“你继续忙吧,我去看看你们仙尊。”   楚松风继续浇水,但是想想又不放心,疾步朝着月照的住处去,刚好看见刚刚那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沉着脸离开了。   门就那么开着,也没关上,楚松风上前几步,月照端坐着看门口,见了他,扯起嘴角,正要露-出微笑,却是哇啦一下喷-出一口血来。   楚松风冲进去,半抱住已经晕过去的月照,手指探向他的手腕,脉搏的跳动是那么的微弱,让他感觉,月照下一秒就要离开了。   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进月照的体内,他又找到月照收在一旁的通讯玉简,通知了一直以来照看他身体的越青山。   自从上次被拒绝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去流月峰的越青山正要处理灵药,通讯玉简又急又快地跳动起来。   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灵药掉在地上,来不及捡,他拿出飞行法器就向外冲。   月照的性子他是明白的,办事向来不急不缓,玉简突然跳得这么快,怕是……人要不行了。   急匆匆赶到,他为躺在床上的月照诊了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刺-激之下身体不适,晕了过去。”   “我为他调配些药,接下来这段时间要注意一点儿,不能让他生气,最好能让他把心中挤压的情绪宣泄出来一些。”   “这样对身体最好。”   越青山说完,看向楚松风,疑惑道:“你是谁?”   楚松风将对月照的说辞又对着他说了一篇,越青山嘀咕道:“那家伙竟然还有些良心。”   “我以为他一心盼着……”   他丢给楚松风一个储物戒指:“这里面是我备好的灵药,我已经分好了,你取一份出来煎好,等月照醒了提醒他喝药。”   他又对着楚松风细细嘱咐了一番要注意点事宜,再看月照,有些犹豫不决,上次月照让他别来之后,就真的不见他了。   他是拗不过月照的,但又有些担心,一时犹豫要不要等月照醒了再走。   楚松风突然开口说道:“越峰主,刚刚一位客人来拜见仙尊,离开之后仙尊便是这样了。”   “那人是谁?”   越青山听到,当下明白月照是被某些人气到了。   楚松风摇头:“不知,不过他穿着一身蓝衣,是对桃花眼,手里拿着把玉扇。”   越青山气道:“燕成辉,他居然还敢来。”   “不知这人是……竟叫仙尊动怒。”   “若是下次他再来,我定要拦着他,不让他出现在仙尊面前。”   “这……”   越青山有些尴尬道:“怕是不行。”   “月照将那家伙当成弟弟看。”   楚松风皱眉:“既是与仙尊关系这般要好,又怎会……”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月照,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越青山思索了会儿,如今是这人照顾月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叫他知道也没什么,知道内情也方便照顾月照。   “你应该也知道流月仙尊的出身吧。”   楚松风点点头,越青山继续说道:“当年那座城,被路过的魔族屠了全城,月照因为体质原因被留下了。”   “世人皆知整座城只活下来一个人,很少有人知道,当时还有另一个人活了下来。”   “燕成辉也是城中的富家少爷,与月照一同长大,他一心求仙,却因天资不佳,不得入门。那年刚好去了瀛洲,希望能拜入瀛洲的一个小门派。”   “等他再回来,亲友俱丧,只剩下拜入前任掌门座下的月照。”   “月照得知还有人活着,十分欢喜,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贴心照顾,因为他一心修仙,却不合适剑道,专门托了前掌门,带他进了问霞门。”   “只是这小子内心阴暗,眼见只有月照活了下来,面上倒是嘴甜,心里却认为月照是一切的祸端。”   “他觉得,为什么那魔族要屠城,定然是因为月照的特殊体质被魔族察觉,为了月照才屠城。”   “他不信,那魔族只是一时兴起,以屠城为乐,当时月照也差点儿死在魔族手里。”   “本来也没什么,反正不过是一小人而已,直到月照五十年前受了重伤,他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越青山叹气:“今日来这儿,怕也只是为了月照那丰厚的家资。”   “月照性格清冷,没什么朋友,将他看作亲人,对他历来大方,他一心等着继承那些……遗产。”   越青山起身:“我还是先离开吧,我再念念叨叨的,也不会让他开心起来。”   “你……”他想叫楚松风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还没问过这人叫什么名,不过一个杂役罢了,他也懒得关心。   “他如今只有两年的时间了,你尽心照顾他罢,等他去了,可以来我这儿做事。”   他又给了楚松风一瓶丹药,算是订金,让楚松风尽心照顾月照的订金。   楚松风伸手接过,越青山苦着脸离开。   楚松风看着脸色苍白的月照,心里更是揪着疼,只恨不能疼在他自己的身上。   手指拂过月照的眼,白色的眼睫毛没有光泽,像是主人已经耗尽了生命力,成了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耳边是掩饰不住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叫他这把剑也拧成了花,只盼望着能与那将枯的花连着根,共同活下去。   他决定了,他要护着月照,帮他把那群该死的家伙送到该呆的地方了。   坚决的心意凝结成型,他竟觉得这一切有些似曾相识,只是那一次,他做出了相反的选择,所以……遗憾终生。 第112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3   月照睁开眼,明亮的光有些刺-激,他连眨了好几下眼才适应,本以为会很难受,却感觉身体有些舒服,   “醒了。”   楚松风半抱着他坐起来,月照没什么力气,靠在他的胸上,正要说话:“你……”   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来,张嘴。”   “先喝点儿水。”   充裕着灵气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有些舒服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睁眼,仰首只能看到楚松风的下颚线。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熬药。”   他半抱着月照,让人靠在床头,不知从哪儿变出几个绵软的垫子给月照垫在身后,说完话,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留下月照坐在那里,脸上有些茫然,他,还没得及说话呢。   没过多久,楚松风就回来了,他照例坐到了窗边,将药递到月照嘴边:“喝吧,不烫。”   月照下意识地张嘴,一碗药就进了肚,然后楚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嘴里放了颗蜜饯,甜味将药的苦味压了进去,口齿留香。   月照抬眸,再看向楚松风,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因为我是专门来照顾你的人。”   楚松风不想提掌门,他觉得那人怪恶心的。   月照抿唇:“谢谢。”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楚松风真的对他挺好的,很体贴,自从他来了天剑宗之后,就再没有人这样了。   师父认为他年纪不小了,有意让他更坚强独立一些,师兄师姐们没养过孩子,根本就不会有照顾小孩的想法。   他生病时,都是自己待在洞府里,有丹药就吃丹药,没有就默默等着病自己好。   上一次被人照料,是五十年前,他解决完魔域封印震动后归来,他重伤倒在宗门前,越师兄把他抬了回来,喂药治伤。   身体还在沉睡着,意识却苏醒了一些,越青山去准备药材了,其他人忍不住在他的面前说起自己的担忧。   因为已经下了判断,他是治不好了,时日无多,所以他那些师兄师姐们更担忧的是他死之后天剑宗的未来。   “如今月照这样,以后可如何是好?”   “倒也还有办法,总归松风剑还在,有这神剑在,谁都能是流月仙尊。”   “数千年来,除了祖师爷,只有月照让这剑认了主。”   “有一就有二,月照也不过是出现的时机恰巧罢了,不说别人,我们当中,不就有好几位天资胜过他嘛。”   “如果松风剑不认我们,大不了我们多找几个年纪小的弟子,或许有人能入了神剑的眼缘呢。”   “这……松风剑还是月照的。”   “他也没几年活头了,我们只不过是在为大家考虑而已,大师兄,你说对吗?”   掌门温润的声音想起:“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是不愿意的,但我如今已经是掌门了,我需要为天剑门的以后考虑。”   “就是,月照性子好,便是他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如果是他亲手帮助松风剑认新的主人,成功率想必还能更高。”   有人犹豫道:“他才从魔域封印那边回来。”   “如果外头的人知道了,也难免对我们多有指责。”   “修道之人谁信这些?能有人接过松风剑,继续守着魔域封印,他们一句话都不会有。也就是那些凡人对他感恩戴德,或许会说上几句罢了。”   “到底是件招惹骂名的事。”   “凡人命短,记性也差,过个三四十年的,什么流月仙尊,谁也记不住。”   “这倒是,等过个几十年,这事就没人在意了。”   “我……”   “师妹,修道之人,如何这般优弱寡断,又不是我们害了月照,我们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这样一来,谁都能有成为松风剑主人的可能。”   “这可是我们天剑宗历代守护的神剑,难得你没想过?”   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再醒来,是掌门关切的眼神,众位师姐师姐们也守在他身边。   “月照,你没事就太好了,可担心死我了。”   “你钟师妹可是为此哭了好几次。”   “哎呀,幸好小月照醒了,不然她的眼泪都能把我们淹没了。”   “要我说,这事就不该月照一个人去,你们这些师兄师姐真的的。”   一位师姐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一位师兄忙举手道:“这不是我们实力太弱了嘛。”   “月照啊,这次是师兄的错,以后师兄一定好好修炼,下次就不让我们的月照去了。”   “对对对,月照你疼不疼啊?”   年纪小些的师弟一头扎进月照怀里:“月照师兄你没事就好了,等我好了,我们去洛河玩。”   “月照……”   “月照……”   大家关心地围在月照身边,因为月照的苏醒而露-出笑容。   月照想,之前大概是魔族的招数,想要迷惑他的心智,让他与众位同门们反目。   他也露-出了微笑:“嗯,我没事。”   后来的日子里,每日他这儿都围满了人,可靠的师兄、温柔的师姐、贪玩的师弟、可爱的师妹。   一日复一日,突然,他猛然发现,好久好久没有人来了。   始终还来的只有给他疗养身体的越青山,提起那些人,越青山沉默,又道:“别想他们来,自己过得开心点儿吧。”   “他们都很开心,忙着到处玩呢。”   也好,也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不来他这儿也正常,所有人都很开心,开心就好,就好……   他的实力不断衰退,他越来越弱了,昔日攒下的东西也都没剩什么了。他向来是个大方的人,总是乐意把珍贵的武器灵植往外送,反正他也不缺。不过那是在他还好的时候,现在,他不能再凭借实力去外头寻觅回更多了。   就连被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多年的燕成辉也嫌弃了,叫他不要再浪费东西了,都好好留着,留着……给他。   燕成辉说完又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月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家人死得早,我不怎么会说话。   月照懒得理他了,挥手赶走了人。   此时,他才明白,当日不是幻觉,只不过是他们敞开了心扉,说了内心的实话。   其实他们说得也对,又不是他们害得自己,他是怪不到他们身上的,只是……心好冷啊,冷到了心里。   他有时想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天下之大,芸芸众生,无人在乎,刚开始时,凡间总响着他的名字,百姓的愿力流入他的身体,会让他暖暖的,更舒服一些。   后来,再没有了。   弱小的魔族混进人群里,初时,大家喊打喊杀,后面,变成了同情,变成了理解,变成了维护。   他们是善良的,只是出生在魔族而已啊,他们没有害过人,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   月照去过十几次凡间,刚开始,他杀死那些魔族时,人人拍手叫好。   最后一次去,是四十四年前。   他举剑,有凡人挡在了魔族的身前,憎恨的眼神像是刀一样刺人:“你是流月仙尊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你有没有感同身受地想过他们,他们是魔族,但他们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甚至还帮助过我们。”   “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他。”   “我看,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刚开始是沉默的,到了后面,周围的凡人也纷纷说道:“是啊,虽然是魔族,但他并没有做错。”   “仙尊是否过于无情了。”   “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感情,成天只知道杀杀杀。”   “小凡多好啊,虽然是魔族,但他可没害过人,还帮了我们不少,不像是那些什么仙人,平常见不到人影,一到时候就出来了……”   “流月仙尊杀了那么多魔,小凡可从来没有恨过他,他倒好,一来就要杀人。”   看,不过四十年,众人口中的话就变了个模样,不同于之前,被视为救世主的月照,现在成了个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人的魔头。   月照收回来剑,走了,他没有再看一眼,因为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连看上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回来之后,他常抱着剑呆坐于屋中:“从始至终,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啊。”   他拒绝越青山给他治病了,越青山是个好人,以前大家都说他是个呆子,月照也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他知道了,呆子才是真正纯粹的人,越青山想做个好大夫,仅此而已,医者仁心被他挂于心间,要说他对月照有很深的感情?那是没有的,只是基于大夫的仁心和呆子的正义心。   越青山看不惯的人、看不惯的事,他要说,月照不想他再说了,自己要死了,越青山为了他招惹了旁人的仇恨可如何是好。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不值得。   楚松风对着他笑了笑,冷硬的脸上,笑容像是被强行扯出来的一样,一看就是不常笑的人。   月照看着他,竟觉得有些熟悉,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向楚靠过去,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松风剑一样。   真是奇怪,可是他已经懒得去想了,只轻声道:“你叫了越师兄来?”   楚松风点点头,月照接着说道:“以后,别再这样了。”   “我不希望你再让他来流月峰,知道了吗?”   个子高大的男人垂着眼看他,看着竟有些委屈,像是不满自己的一片好心遭来呵斥一样。   月照往他手里放下一个戒指:“今天的事,我很感谢你。”   “这是谢礼。”   反正也要死了,他的东西早点儿送完也好,免得留给了些他不想给的人。   “你想离开这儿吗?”   “去别的峰,我可以让他们收下你。”   “不用。”   楚松风说话了,声音又冷又硬:“我喜欢待在这儿。”   他的目光从月照身上飘过:“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养病。”   “我会照顾你的。”   月照完全不关心自己身体的模样叫他难受,真是……让剑生气。   晚点儿去杀了那个燕成辉,不对,不能杀,要留着给月照杀,这样能宣泄心里压着的情绪。   嗯,听起来会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 第113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4   月照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这五十年来,法力一天比一天衰退,昔日强横的躯壳也不比从前,变得如同凡人一般。   一日三餐是必不可少的,在以前,他一般都是吃辟谷丹过日子,自楚来了之后,他就吃上了灵食。   一天三顿,顿顿不拉,这可不像是他那掌门师兄的作风,灵食珍贵,给他这么个废人吃,岂不是浪费。   还是说,他们为了自己乖乖交出松风剑,这才舍得下如此大的成本,为了让他念起些许温情,能如他们所愿。   月照抱着松风剑,嗤笑一声,这绝对不可能,若是死后,松风剑认他人为主,他不会管,但他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门被打开,他抬头,看见是楚,楚手里抬着托盘,将里面的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仙尊,快来吃吧。”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月照自己的动作太慢,几步上前就把人抱进了怀里,惹得月照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男人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径直把人抱到桌前坐下,碗筷已经摆好,他又抽出另一双筷子来,往碗里放了些菜。   月照不知该说些什么,楚是不是有些……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张嘴想训斥两句,让他以后规矩些,别总对着自己抱来抱去,但是一抬头,对上那黑黝黝的眸子,他又没了话说。   算了,楚也只是在关心他而已,他都快死了,还矫情这些做什么。   看着月照拿起筷子细细地吃了起来,楚松风满意地点点头,眼睛又回首看向榻上的剑。   月照可真是喜欢他,就连睡觉都得带着,唉,叫他一把剑怪不好意思的。   月照垂眸吃饭,心里更清明了一些,楚来这儿是为了松风剑,他莫要被这些温情软化了心,叫那些人称了心。   他吃完,楚松风几下把东西收拾完了,又说要带月照出去晒太阳,月照冷着声音拒绝:“不必了。”   “晒晒阳光对你的身体好,老待在屋里,小心发霉了。”   楚松风根本就听不懂什么叫做拒绝,一把将月照捞进怀里,就要带出去晒太阳。   月照手下使力,想将人推开,费力半天,却是纹丝不动。   他怅然若失,如今,自己竟已经弱到这个程度了吗?   楚是被掌门派来照顾他的杂役,修为定然不高,至多也就是筑基,他竟是对着筑基期都没了回手之力。   楚松风把人摆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发现人又失落了一些,有些不解,这人可真难养,不像是他们剑,找个地方丢着就行。   晚上,楚松风要给月照洗澡,叫月照慌忙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楚松风道:“你不也常给我……常给他洗吗?”   他指了指松风剑,月照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一样,这人和剑怎么能比,他这是给松风洗去尘土、保养剑身。   楚松风不依不饶:“那我也是为了给你保养保养身体。”   他上前抱过月照,任人怎么拍打也不放手,直接把人带到了浴池边,要给他脱-衣服。   月照羞红了脸:“我都说了,我不洗,快放我回去。”   “不行,必须得洗。”   这是楚松风寻来的灵池水,月照泡了,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他伸手就要扒月照的衣服,月照慌张地推他,手脚乱蹦。   “别闹了,听话一些。”   月照欲哭无泪,是他在闹吗?分明是眼前这人蛮横不讲理。   “我洗,我洗还不行嘛。”   “我自己来就好,你松手。”   月照拽着自己被褪-去大半的衣服,睫毛上已经染上了泪珠,原本苍白的脸红扑扑的,那是因为又羞又急被吓出来的。   楚松风眼皮微敛:“好吧。”   然后他站起身,示意月照快点儿脱了衣服下池子。   “……你先出去。”   那不行,楚松风担心没人看着,月照晕到池子里了怎么办,他果断摇头:“不行。”   月照气出活力来了,到处谁是仙尊谁是杂役,这家伙怎么那么霸道,他努力冷着声音,却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有气无力的,说出口的话像是在撒娇。   “你出去。”   都说了不行了,楚松风想好好和他辩一下为什么自己不能出去,但仔细一看,月照倒在池边,双手费力地支撑着身体,衣服半遮半掩地搭在身上。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染上绯-红的脸颊像是甜滋滋的蜜桃,楚松风喉结滚了滚,他突然好想吃桃子。   他还是出去找桃子吃吧。   “那我先出去了,你泡上半个时辰就出来。”   “到时候你要不出来,我就进来找你了。”   月照红着脸,大声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出去。”   楚松风跑去天剑宗的灵植园里,摘了几个桃子,含-着些许灵气的桃子口感清脆,挺好吃的,但是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应该要更软一些,更甜一些才对。   一口咬上去,汁水都溢了出来。   心不在焉地吃完几个桃子,他又跑回去看了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月照还没出来,他抬脚往里面走去,心里想着,他就说嘛,没人守着不行的。   月照倒在池水里,头渐渐地往下沉,楚松风一把把人捞了进来,手指陷入雪白的皮肉里,软软的又有些弹,让他下意识地用力捏了一下。   片刻,他垂眸,有些心虚地看着雪白两团上的红痕,他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月照也看不到,应该没事吧。   目光顺着上移,又下落,他猛然抬头,不敢再看了。   他居然想吃月照,不应该啊,他蛮喜欢月照的,以前也没有吃过人,怎么会想吃人呢。   泛着粉的白,像是一个美味的小糕点,楚松风下意识地想咬,他抓过旁边的衣服,盖在月照身上。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咬人。   月照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的床榻上了,他猛地坐起来,看向站在床前的楚松风,面色冷漠:“你到底是谁?”   半响,没有人回话,他抬头,这不知来历的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胸-前,月照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着片缕,只用被子盖了起来,但是刚才他懵猛地坐起,被子落在了腰间。   细腰的白腰看着又软又脆,摸上去一定很软,但轻轻一用力就能扳断了,像是初生的嫩芽,咔嚓一声。   楚松风想,他这个可怜的“主人”真好看啊。   月照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心里暗骂一句色胚,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真是,真是……   他气得想了半天,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不知为何,他对楚要更心软些,更喜欢些,像是生而自带的好感。   他冷静了一些,又问:“你到底是谁?你绝不是天剑宗的一个杂役。”   “我是啊。”楚松风道:“我是掌门派来的。”   “这个世界上,灵池灵水数不胜数,各门各派皆有,但灵液不一样。”   “灵气过盛,凝结成水,灵水汇聚,历经千年,才能得一些灵液,那池中不是灵水,而是灵液。”   “哪怕是天剑宗,也没得多少,仅有那么几瓶子,掌门会舍得拿出来?便是他拿出来,也填不满那个浴池。”   楚松风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他惊讶:“灵液?”   那不就是灵水吗?他挺越青山说用灵水侵泡,对月照身体好,专门去外面寻的,他跑了很多地方,但是那些水里的灵气都太少太稀,效果肯定不好。   还是意外进了一个无人的空间,从那儿发现了一片灵池,较之前的稠上许多,都被他带过来了。   月照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   “不都是灵水吗?”   “根本不一样,灵水侵泡对身体有益无害,灵液过于浓稠,效果虽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月照脸色有些青,他刚下池就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要离开,但是池水中的灵水朝着他体内汇聚,冲刷他的经脉。   他的经脉受损已久,细得跟凡人一样,哪儿承受得住这么巨量的灵气涌过,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在池子中硬生生痛晕了过去。   闻言,楚松风有些担心:“痛吗?”   “对不起,我以为浓稠些效果会更好。”   他伸手想探一探月照的身体,本就脆弱的身体,不会以为他鲁莽的行为受伤了吧?   “你……”   月照想说你走开点儿,别碰他,又想问楚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才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就被楚松风搂住了,他走看看右看看,没看出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些心。   “幸好没什么事,我下次给你找些清些的水。”   粗粝的布料直接摩-擦在肌肤上,引得肌肤一阵颤-栗,月照咬着唇:“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因祸得福,我的经脉修复了一些。”   这倒是件好事,越青山想了无数个方法,都无法修复他破损的经脉,今日倒是走了大运了。   只是,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随手就能拿出一池子灵液来,楚自然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杂役,他的身份大有来头。   但是这样一个人,跑到自己的身边,装成杂役又有什么目的呢?他一个废人,如今身边也就只有松风剑遭人觊觎。   想到平时楚偷摸看松风剑的眼神,月照心中有了定论,他也是想要这把世所罕见的神剑。   只是这样的话,他若早些死了不更应该是好事,楚却不惜大代价给他疗养身体,他一时踌躇,想不通楚的目的。   “我,我不是人。”我是剑。   楚松风说到一半,停下了,他该怎么说,自己就是松风剑,那月照就是他的主人,他的目的是来照顾主人?   不不不,不行,身为神剑的傲气,他绝不能接受自己有个什么所谓的主人,很漂亮很可怜他很喜欢的月照也不行。   白发在灵液的冲刷下,有了些光泽,落在他的手臂上,像是柔和的月华,美到人不忍呼吸。   他只道:“我是来照顾你的。”   “保护你,照顾你,打死那些欺负你的人。”   他轻轻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右胸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一朵金石状的花插在上面,那是坚硬的神剑拧成的花。   这人说的话是那么的虚假,怎么可能有这样无私的好心人,只是单纯地帮助别人,而不收取任何的利益。   但他的眼神又是真诚的,像是将一颗诚挚的心捧到他面前。   月照没有再问了,今日的事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再提起。   楚松风还是勤勤恳恳地照顾月照,细心地安排他的生活,只是,他多少是有一些固执和霸道了。   知道侵泡灵液对月照带来的是好处,他就更爱盯着月照去浴池了,池水先是换成了清一些的灵水,然后一日比一日更稠一些,等受得住了,再换成灵液泡上一天。   之后又变成灵水,慢慢地调养月照的身体,他的经脉以缓慢的速度在修复,虽然很慢,但确实有效果,或许有一天,他的伤能好。   自从上次月照晕在池水中后,楚松风就再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好说歹说非得守在那儿看着。   要是楚松风只是心无旁骛地守着也没什么,月照渐渐也能习惯了,但是高大的男人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像是饿狼看见了肉一样。   说他吧,他又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给逼人带来多大的困扰。   月照又一次脱了衣服,炽热的目光下他手指微颤:“你能不能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   “凡人常说,男女有别……”   “什么!你是女的?”   “……我不是!!”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但是男男也有别。”   “但是我没听人这么说过。”   楚松风觉得月照是想诓他:“都是男的,有什么区别,怎么会有男男有别一说。”   “你也知道都一样,那你还这么看我!”   楚松风一本正经:“我这是怕你又晕在里面了。”   月照气闷,闭上眼睛,缩进池水里,不理他了。   楚松风奇怪,怎么生气了?人类真难养。   为了养好他的“主人”,楚松风决定去向人类取取经,留了具分身照顾月照,他跑去了凡间,问了一些人。他们道,要让小孩吃好玩好,要时常给他买些新奇东西,吃些爱吃的,时不时还得带出门去游玩。   最主要的是,小孩子一定得有玩伴,一个人多寂寞啊,连个同龄的说话的人也没有。   好吧,楚松风懂了,他听说东海鲛人一族的鲛纱好看,又听闻龙族的龙珠珍贵有趣,还听闻九尾妖狐的尾巴最为柔软,把几条尾巴的皮毛扒来做斗篷暖和又舒服。   他先是去了鲛人族,抓了几只鲛人织出了流光溢彩的粉纱;又去了龙族,听说龙族出了个叛徒,他二话不说就去帮龙族解决了叛徒,那叛徒的龙珠是火红的颜色,捧在手里整个人都暖暖的。   嗯,月照如今的身体畏寒,用这个最合适。   龙族族长说要谢他,要给他谢礼,于是开了宝库让他进去挑选,他在里面东转转西转转,最后挑中了一颗巨大的珊瑚。   龙族族长僵了脸,口中念叨着这可是他们龙族的宝贝之类的,楚松风直接扛着珊瑚走了,身后好像有喊声,但是他懒得回头看。   听闻九尾妖狐喜欢躲在人群中,以勾-引男男女女为乐趣,他跑去青-楼楚馆找了十来天,可算是把妖狐找到了。   一条尾巴刚好够做一件斗篷,月照身子弱,得多准备些才行,他给妖狐留了一条尾巴,抱着另外八条走了。   礼物有了,好吃的话,凡人常说,龙肝凤髓,龙凤应该是最好吃的,楚松风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好像没有作恶的龙凤了,之前那个龙族叛徒入了魔,肉看着不好吃。   他咦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变化好大,明明以前他不会在乎什么作不作恶的,但是现在他真的很犹豫。   朦朦胧胧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好像有人在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生于此世,只求问心无愧。   善恶或许无报,但我们活着,就要信,善者不应遭横祸,恶者不能自逍遥,如果天没有这么做,那就让我们去做。   楚松风晃了晃头,还是算了,又可惜,怎么就没有作恶多端,肉还好吃的龙凤呢?   至于最后的玩伴,他晃了一圈,那个来自天机阁的弟子能说会道,身边总围着一圈人听他说故事,一定是个很好的玩伴。   风度翩翩的男人展开手中的折扇,唇角带着些笑:“不知何方道友,一直跟着吕某有何贵干?”   白衣男子站了出来,黑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挑什么东西一样:“还不错。”   吕锦:“什么?”   天旋地转,他被绳子绑了起来,那白衣男子扯了根绳子牵着他走,吕锦惊骇:“道友到底是何意?”   “在下师承天机阁,若有什么事要算,道友直说便是,倒也不至于这般。”   楚松风看了一眼他:“算?我不需要。”   “你说故事很不错。”   吕锦:???   “什么……意思?”   “以后你专门给我和我……”主人?不对,他换了个词:“和我好友说故事就行。”   “放心,我会付工钱的。”   吕锦大喊:“道友,道友,你三思啊,我可是天机阁的弟子,你抓我回去说故事太浪费了。”   “不浪费,你说的故事很受欢迎。”   “不不不,道友你误会了,我的故事可难听了,真的!!!!” 第114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5   月照吃着傀儡分身做的菜,心里默默评价,没楚做的好吃,他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这人是去哪儿了,好久没见到人了。   门被推开,楚松风走了进来,看着月照,唇角扬起笑意:“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   楚松风已经在掏东西了,月照却是看着被他一根绳子捆来的吕锦,满眼困惑。   吕锦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流月仙尊。”   救命啊,不是说流月仙尊命不久矣,早就不出来了吗?甚至还传闻人早就死了,只是瞒着而已。   怎么他突然就被抓过来了?难道是流月仙尊打算用什么秘法,就是那种献祭他这种有点儿天赋的年轻修士,来续命的那种。   更恐怖一点儿,流月仙尊不会是打算夺舍吧。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仙尊,饶命啊,我的天资特别差,修为纯纯是嗑药嗑上来的,您还是去看看别人吧。”   月照:“???”   他扯了扯楚松风的衣袖:“楚,这是?”   楚松风邀功似地说道:“这是我专门从外面找来的人,很会说故事,有他说故事你以后就不会寂寞了。”   月照沉默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吕锦:“所以……你是被绑来的?”   吕锦疯狂点头:“仙尊,我讲故事很难听的,是这位前辈误会了,她们只是贪图我的美-色,才做出一副喜欢听我故事的模样。”   虽然他故事确实是讲得好,而且作为天机阁的弟子,他有那些离奇故事的第一手资料。   不过这会儿他哪敢自夸,要是流月仙尊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也绝对把他留下来说故事怎么办?   天知道,他也有想过自己会被绑,但他以为那会是因为他这绝世的美貌与翩翩的风度,绝对不是附加的讲故事的本事。   因为会讲故事,所以被绑来做私人说书人,这说出去也太离谱了吧。   月照:“……”   “楚,你还是把人放了吧。”   楚松风想了一会儿:“抓都抓了,先用段时间再放。”   他将流光溢彩的衣裳在手上一展:“看看,喜欢吗?”   鲛纱如天衣,天衣无缝而溢彩,穿之入水而不湿,是个实实在在的宝贝,只是鲛人纺纱不易,对他们自己来说,这也是件宝贝。   才经历过吕锦这被绑来的说书人,月照看着鲛纱,迟疑道:“你……怎么得到的?”   “找几只鲛人织一下不就好了。”   找几只鲛人,是真的找?就这几件衣裳,那几只鲛人怕是日-日夜夜地纺,丝毫不敢停了。   楚松风又掏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上面残留着龙族的气息,月照僵硬道:“你杀了龙?”   “恶龙,龙族还专门谢我。”   月照松了口气,楚松风又掏出一个七彩的珊瑚,他随意地看上一眼,惊道:“你拿了龙族的七宝珊瑚。”   楚松风看了一眼:“七宝珊瑚?这个嘛,名字还挺好听。”   吕锦伸着脖子努力地望,这些宝贝他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闻其名,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虽然生命安全还无法保证,但他也算是长了见识了不是。   七宝珊瑚可是那群龙的大宝贝,一直小心收藏着,贵客去了才抬出来给人望上几眼,撑撑门面。   楚松风目光在七宝珊瑚周边转了一圈,感觉也就那样,平平无奇,不过七种颜色确实好看:“他们自己说要给我谢礼的。”   这话说来月照也是不信的,龙族会愿意拿七宝珊瑚送人,当时他还好的时候,去龙族时,七宝珊瑚倒是摆出来给他看了,他问了一句,那些龙就一副紧张的模样,生怕他看上抢走了。   吕锦则是有些回过味:“最近扬起了一个传闻,有一个神秘大能到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抓了鲛人抢了龙族至宝,还砍了大妖九尾的八条尾巴……”   楚松风刚好把八条尾巴做成的斗篷帽子鞋拿出来,月照看他,他第一时间否认道:“我可没有打家劫舍,也没有杀人放火。”   “我是看清楚了的,都是找的身上带着煞气,做过恶的。”   “那只九尾狐煞气鲜红,必然是害了不少人,我也很宽容地只要了他八条尾巴而已,并没有要他的命。”   吕锦小声念叨:“一下没了八条尾巴,他的实力大降,仇家都寻上了门,这会儿只怕已经变成狐肉火锅了。”   楚松风现在觉得这个说书的很烦,早知道就不带这么个人了,他解开吕锦身上的绳子,丢给他两块龙牙:“工钱,你可以先出去了,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叫你。”   两块沉甸甸的龙牙落在怀里,吕锦眼睛亮了,说给工钱是真的啊,还是这种好东西,这龙牙的主人应是坠魔了,但死后魔气不知为何散去了,这一道工序让他的牙越发的锋利值钱。   他笑了:“好的好的,前辈您放心,我就在旁边找个地方待着,您和仙尊有什么需要只管叫上一声就是。”   楚松风又拿出一些他觉得月照会喜欢的小东西,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布老虎。   “开心吗?”   月照:“???”   苍白的手待着些青,楚松风将手捂住自己手里,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被他包在手里才暖和了一些。   “你开心吗?”   月照眼里泛起了雾气,笑道:“开心。”   “谢谢。”   楚松风再次想,月照真的很好看,他想抱一抱,而且月照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他伸手,将月照按住怀里,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吕锦屏住呼吸,收回法宝,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能,居然还和流月仙尊在一起了!!!   他记得流月仙尊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吧,天剑宗并未隐瞒过这事,还大张旗鼓地为松风剑找新的主人,因为他们自个不被神剑承认,于是纷纷大肆收徒,希望松风剑选择的下一任主人是他们那一脉的。   为了神剑,不少人舍近求远,自家的宗门不进,自家的家学不学,送到了天剑宗来,就等着流月仙尊一死,尝试继承松风剑。   虽然现在的修士已经不像是之前了,魔族离开人间也有几百年了,大部分修士早就忘了魔族的可怕,尤其是五十年前,流月仙尊重伤,封印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弱小的魔族得以通过这道口子进入人间,这群弱小的魔族连凡人都打不赢,修士又怎么会怕呢,倒是纳了不少小魔做妾侍,他们对魔族的观感越来越好。   凡人就更是如此了,和那些柔弱但美丽无辜的魔族亲如一族,巴望着一亲芳泽。   已经没有人会惶恐与流月仙尊的逝世了,吕锦望见他的第一眼是惊恐又害怕的,意识到他并不是什么祭品和夺舍对象之后,冷静下来便是奇怪。   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流月仙尊怎么还活着。   啧,吕锦对着自己骂了一声,这么想也太没良心了,不管如今的魔族是怎么样的,但是当年的魔族却是很残暴,流月仙尊为人间界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不该那么想。   只是,这个想法就那么突兀的冒了出来,好像在平常之间,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流月仙尊要死了的想法。   唉……   他叹息一声,又有些兴奋地想,第一手消息他可拿到了,天机阁向来喜欢攀比谁得知的秘密更多,谁得知的秘密更大。   流月仙尊魅力不减当年,还有了一位同样强大的道侣,这得是爆炸性的消息了吧。   这次,定然没人能比得过他了。   …………   楚松风给月照做好了甜滋滋的糕点,又备了清甜的花茶,两人坐在一起,听着吕锦讲故事。   该说不说吕锦不当说书的,真的是屈才了,简直是说书这一行的天才。   给月照喂了一小块糕点,他的手指都打湿了些,舌头下意识地在上颚一刮,他有些想舔。   有些难为情地收回手,给月照又倒了一小杯花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月照。   很快,月照就从耳根红到了脸颊,他半嗔半怒地瞥了楚松风一眼,结果这人,根本就不知道收敛。   吕锦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往下一望,两人都心思早就不在故事里了,全然是无视了他的存在,在那儿眉目传情去了。   要不是收了那昂贵的工钱,吕锦他现在就,现在就……唉,他也不敢不讲不是。   继续吧,能给这么两位人物做摆设,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人嘛,一定要往好处想。   楚松风目光落在月照绯-红的耳垂,舌根更痒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老想吃了月照是怎么回事,想咬一咬,舔一舔,吸一吸,吮一吮。   他好端端一把剑,怎么就染上这么个坏毛病,竟想吃人。   他又看了月照好几眼,都怪月照长得好看,一副很好吃的模样,叫他馋的牙痒痒。   月照的手在桌下掐了他一下,让他稍微收敛一些行不行,上面那个小修士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楚松风不解其意,一把抓住月照的手指,如玉一般的手指被他翻来覆去的摸着,像是在把-玩一件玉器一样,只是玉器变成了玉手,便带上些不一样的氛围。   月照心想,楚来到他身边的目的有很多,但他能看出来一些,一个是松风剑,但除了松风剑之外,肯定还有一个。   那就是这家伙好-色,要不然,怎么总、总用着些为他好的借口对着他这般那般。   如同月光一样的白发垂在耳侧,月照垂眸,其实……也不是不行,他也对楚很有好感,反正他的寿数所剩无几,何不如随心所欲一番,闭眼的时候也能快乐地离开。 第115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6   有了楚松风在,这座流月峰上总算是多了些人气,月照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不再像之前,抱着剑便是呆坐上大半日。   楚松风是不让他抱的,月照天天抱着他像什么话,他抱月照不就行了。   然后吕锦就看着这位名为楚的神秘大能一天天抱着流月仙尊进进出出,活像是仙尊已经不能自理了似的。   流月仙尊应该是看见他在,刚开始还不好意思,一直拒绝,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被“大腿”抱着走。   月照从不自在到慢慢适应,睁眼看不见人居然还会觉得不习惯。   “月照师叔!”   月照推开楚松风,自己站了起来,打开门走到外面去,外面立着个青年,青年拱手道:“师叔。”   “莫炙。”月照拧眉:“你来我这儿有何要事?”   这人是掌门的大弟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门,也算是月照看着长大的,但与他并不熟络,很少来这月流峰。   莫炙抬头,目光与月照对视:“师叔,我师父出行许久,一直未归。”   “他未归干我何事。”   月照一摆袖,就要离开,莫炙道:“师父的魂灯多日之前就已经黯淡,我们四处苦寻无果,眼见那灯火将灭,这才不得不来此烦扰师叔。”   月照转头,有些诧异,后又平静道:“我帮不上忙。”   “如今我是废人一个,哪儿还有本事去找一个下落不明的人。”   “你回去吧。”   “师叔!”   莫炙抬步欲追,却被一股力量给拦住了,他吓了一跳,月照师叔说是已经孱弱如凡人了,但这力量却还是依旧强劲。   他又在流月峰上驻足许久,但月照始终不出来见他,无奈,只得转身离去,再寻他法。   月照回了屋,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他狐疑地看楚松风:“楚……是不是你?”   楚出现的时候,就是说自己是被掌门派来的杂役,这是一个很容易被揭穿的身份,只需要掌门出现。   除非他知道掌门回不来了。   楚松风也不瞒他,点点头:“我一时不察,叫他跑了。”   “下次,定然不会这么大意。”   “……”   月照怔怔道:“为什么这么做?”   “他欺负你,我便想杀了他。”   室内陷入沉默,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却掩不住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月照朝着楚松风走了几步,两人贴得极进,银白的发丝垂落在楚松风的手上。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对别人好还需要理由吗?楚松风道:“因为我很喜欢你。”   “我想你开开心心地活着。”   月照的声音很轻,他不可置信道:“只是因为这个?”   “只是因为这个。”   他忽地笑了,一张芙蓉美人面,白羽微叠,华光四射:“谢谢。”   他踮起脚,凑到楚松风的耳边:“我也很喜欢你,楚。”   说话间,气息吹拂到楚松风耳里,楚松风一颤,皮肤竟生出些红,月照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   轻笑道:“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吧。”   月照仿佛有魔力一样,楚松风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撕也撕不开,喉结滚动,他道:“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吗?”   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可以。”   楚松风闻言,也不在迟疑,嘴唇急切地碰上了那看上去就很香甜柔弱的唇瓣,他真的好想吃了月照,立刻马上,一点儿时间都等待不下去了。   他舔了舔,发现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甜美,又恶狠狠地咬了咬,月照像是气了,也咬了回来。   不过月照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咬得那样轻,不像他这般粗暴。   双手游移,月照一阵阵地颤栗,他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饿狼随之而来。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飏。   白玉枝头,忽看蓓蕾,金粟珠垂。   …………   又有人来了流月峰,月照躺着,不太愿意动弹,听见外面的喊声,只当做是听不见。   楚松风躺在旁边,还有点儿懵,他把月照给吃了,但是好像又不太一样,他明明是把剑啊,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就跟入了魔一样,他本来是想对月照好的,结果他吃了人家。   月照突然动了动,楚松风低头,白发的美人已经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下巴垫在上面,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看他。   ……虽然真的不太好,但是月照真的好好吃,看起来也特别好吃。   楚松风觉得自己又饿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递了过去。   …………   “月照,月照。”   外面的师兄不肯放弃,还在喊着,屋里的人已经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了。   吕锦躲在屋里,悄咪咪往外面打量了一眼,仙尊和大佬干什么去了?就由着这人在外面这么吵?   不就是掌门失踪了嘛,这一个个的,接着接着的来。   吕锦虽然被迫接受了这份私人说书人的活计,但是也没和外界断了联系,某种方面上来说还挺自由的,想想这真是一份极好的活计。   他们天机阁每位弟子都有一个天机录,专门用来互通有无的,前一天他打开天机录,最顶上的大消息就是天剑宗掌门失踪。   据说快死了,魂灯都要熄了。   根据可靠消息,天剑宗掌门一个多月前就出事了,只是那会儿魂灯的火还算明亮,于是天剑宗的人瞒住了消息,自己私底下寻找。   是最近魂灯将灭,实在是着急,瞒不住,消息才透露出来。   啧啧啧,吕锦摇头,如今是多事之秋啊。   又过了几日,掌门的魂灯彻底熄灭,人是彻彻底底地死了。   楚松风推测,或许是掉进了哪个危险的秘境里去,受了重伤出不来,死在里面了。   想到那只蟑螂死了,楚松风脸上都带了笑意。   他真的看那个家伙很不顺眼,啧,欺负月照的就是他的敌人,该杀。   月照无奈,以前他和掌门还是有些情谊在的,但是这些年掌门的行为实在是让他寒心,还逼迫着他将松风剑交出去。   如果是他身体尚好,修为尚在的时候,这等咄咄逼人、觊觎他东西的家伙,只会被他一剑挑了脑袋。   楚这般做,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是安静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有人哭哭啼啼地上山了。   领头的是月照的师兄师姐们,他们怀里护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那是个魔族,只是魔力低微,比上凡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这个魔族,月照也称得上是熟悉。   女魔名为飞雪,是掌门前些年遇见的,由怜生爱,留在了主峰,虽无道侣之名,却有道侣之实。   便是因为她,月照失了对掌门的最后一份情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经历过魔族霍乱的混乱日子的大师兄,也被魔族所迷惑,对魔族生了怜爱之心。   若要说怜惜,那当年死在魔族手下的那些可怜人又算什么?   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月照见过,所以他忘不掉,这些年常有人说他冥顽不灵、过于偏执,但他情愿如此偏执下去。   他们说魔族可怜可爱,月照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哀嚎与血腥。   这么大的动静,月照也不好避而不见,他开门走了出去,却见各峰峰主,也是他的师兄师姐们面色怪异。   “月照。”有位师兄喊道:“是你吗?”   “是我什么?”   月照抬眼看他:“霍峰主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我听不明白。”   “掌门去世了。”   月照惋惜道:“实在是让人可惜,掌门竟是这么快就离世了。”   “掌门最后一个见的是你,在前往流月峰之后,他就失踪了。”霍峰主目光如炬:“这事,你知情吗?”   “最后一个见得是我,不见得吧。”   “此乃飞雪所言,她没有理由诓骗我们。我们知道你一直因飞雪的身世心有偏见,对她常有折磨,那日掌门因飞雪受伤动了怒。”   “一气之下便说要去寻你,要个公道,可是这一去,再没回来。”   月照轻咳两声:“这话,你们竟也信。”   “先不说我如今的情况,杀不杀得了人,就说飞雪明知掌门来了我这儿,为何多日不言,直到今天。”   飞雪泪眼婆娑:“都是妾的错,那日掌门本是有事要外出的,得知了我的事才决定先来一趟仙尊这儿。”   “妾本以为掌门是离开办事了,可是前日那边传来消息,并未见过掌门,妾这才想起,掌门是先来了仙尊这儿,后面就没了踪迹。”   她看了一眼莫炙:“仙尊明明实力尚在,为何做出这番模样,倒让大家为了仙尊忧心不已。”   月照懒得多看她两眼,看向各位峰主:“既然这般漏洞百出的话你们都深信不疑,看来今日我再如何辩解也是无用了,你们想如何。”   “我们自是不会对师弟你如何,只是掌门的死需要一个交代。”   “松风剑乃天剑宗世传神器,威力无穷,未免伤人,我们希望师弟先将松风剑予我们保存,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归还于你。”   月照嘲讽地弯起嘴角,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没人觉得掌门是他杀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如今是如何的脆弱弱小。   他们只是看掌门死了,心中发慌,担心掌门不在,那眼看着就要落入手中的松风剑没了下文,前几日常有人来寻月照,只是他都不乐意见。   因为想也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无非是要借那松风剑一用之类的话。   飞雪这一下蹦出来,他们找到了借口,便大张旗鼓地要来拿走松风剑了。   前些年,他们是不敢的,现在,他们敢了。   前些年他虽身受重伤,但修为还在,随着修为一点点消散,这些人也越发肆无忌惮,只是在抢夺的行为之上,他们还要挂着个道德的面子。   “松风剑的确是祖师爷留下的,但他也同时说过,此剑非何人剑,乃是自由剑,若它认了别人为主,天剑宗不得干涉,与剑尘缘了结。”   “因剑不是天剑宗的剑,它是一把无主之剑,多年前,它认我为主,便与天剑宗再无瓜葛,它是我的剑,也只是我的剑。”   “松风剑被天剑宗守护数千年,你说不是就不是?”   “谁守护谁?神剑无穷威力,护了天剑宗数千年,这不才是事实。”   月照有些讥讽地说道:“你们是为它付出了什么?擦剑洗尘?便是连近身也难,他插在山门大殿那块石柱上,一待便是数千年。”   “祖师爷的人围绕着他发展,成了如今的天剑宗,你要说有功劳,我看不出。”   楚松风默默搬了条椅子过来,月照坐下,道:“只要我未死,便不可能叫它交出去。”   “有时候,心急只会让事情事与愿违,你们的心太急,甚至不耐于等上最后的几年,我见你们这急迫的模样,只觉心生厌恶,不愿你们如愿以偿。”   若是他们什么也不说,老老实实地维护世间和平,做到老掌门在世时除魔卫道的心愿,月照也会因为担忧,自愿给出神剑。   但是他们做的事完全错了,他们接纳了魔族,耽于享乐,比起世间正义,更为重视天剑宗天下第一宗门的虚名。   神剑落于他们之手,毫无益处,倒是助长了世间的歪风邪气。   “我本意便是要为它寻一新主人的,但是你们,我瞧不上。”   “以魔族为友,怜魔族之苦,呵。”   “那当年被魔族所害,受尽苦楚的人,就不需怜了吗?你们看着他们柔弱貌美,善解人意,就忘了当初的人间炼狱。”   “好,就当这是你们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道路,我怪不上你们。”   “但是这剑,我不给,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   众位峰主对视几眼,烦躁不已,最后霍峰主一跃而出,决定强抢:“师弟啊师弟,任你有再多的理由,这世间是以实力为尊的。”   “掌门遇害,我们必须得为他查明真相,凡嫌疑之人皆入黑牢,流月仙尊也不得例外。”   “只是流月仙尊体弱多病,我等细商之后,念及仙尊功劳,不入黑牢,囚于流月峰,闭门思过,上交神剑松风剑。”   “神剑威力无穷,我们这也是未免再有人遇害。”   这话一出,已是下了定论,掌门就是月照所杀。   虽说掌门的死确实与月照有关联,但这不由分说,要将他按死在谋杀掌门一事上,叫人无言冷笑。   世人追名逐利的本性不再加以掩饰。   “师弟,就请把松风剑乖乖交出吧!” 第116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7   凌厉的剑意像是布满了整个空间,霍峰主汗毛直竖,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剑尖刺着,只待他再动上一动,无数把利剑就会捅穿他的身体。   他惊骇地抬头:“你,你……”   “你的修为根本就没退!”   甚至,这次的剑意要更加纯粹,仿佛发出这剑意的主人就是一把剑。   竟已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月照也是惊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看楚出手,他回首低声轻笑道:“楚好厉害。”   楚松风当即骄傲地挺起胸膛,他可是最厉害的剑。   其余人望着不敢动弹的霍峰主,皱着眉,又看向飞雪与莫炙,两人虽然之前给他们说过,流月仙尊的实力还未衰退到表面那副微弱的模样。   但是这看着,竟与当年未去魔域封印时差不多了。   有人已生退意:“师兄,我峰中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了。”   霸道的剑意肆虐,山顶的每一处空间都被带着杀意的剑意布满。   根本就是个骗局,明明越青山与外面请来的各位医修丹修都言,月照无药可医,修为会一步步消散,最后与凡人无异。   世界上竟有这种实力的凡人吗!!!!   那群庸医!!!   他们想起了多年前的流月仙尊,那可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的人,虽对同门很好,但也只对同门好,面对外人,那可是实打实的杀神。   如今他们已得罪了月照,只怕在他的心中,连外人都不如了。   不分黑白,不辨曲直,强夺他人珍宝,这以前的月照,只会一划下他们的头。   “月、月照,师兄错了,师兄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而已,师兄不该不信你的,求你看在我们是师兄弟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月照,我们只是一时被贱-人蒙蔽了,是,是她,就是她,她骗了我们。”   飞雪站在一旁,面色一僵,对上月照望过来的目光,低声泣哭道:“仙尊,妾知错了,妾不该把掌门去了流月峰的消息说出来的。”   “一切都是妾的错,求仙尊只怪妾一人,放过他们吧。”   真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身旁的莫炙眼中已是不忍与心疼,对比起咄咄逼人、以力压人的月照,还有纷纷将责任推到飞雪身上的小人,这还真像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啧。”   楚松风被恶心得不行:“说话就说话,你这含沙射影的想说什么?”   飞雪这才注意到月照身后的那个男人,看他一直体贴地服侍月照,她本以为这是流月峰上的一个杂役或是弟子。   被这么指责,她更委屈了,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妾知道妾说了那事让仙尊不喜,但妾绝没有什么另外的意思。”   “望仙尊不要误会。”   一句两句的非要和月照扯上关系,楚松风看她的目光越发不善。   “你是魔族。”   他突兀地问上这么一句,叫别人不解其意,飞雪屈膝道:“是,妾出身魔族,但妾从来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做过恶。”   她不卑不亢道,在凌厉剑意之中凛然独立,倒让旁人高看一眼。   “没杀过人?没做过恶?那你这一身罪孽是什么回事?”   “孽障缠身,血气冲天,也就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月照轻咳两声,他也没看出来,只是知道这群魔族的目的不是好的罢了,毕竟在这些魔族的努力下,他的凡间的名声一落千丈,修仙界也是变了个模样。   楚松风手放在月照背上,慢慢地抚着他的背,想为他顺顺气,免得又咳嗦了。   唉,这不解其意的家伙,月照气得瞥了他一眼。   其他峰主闻言,目光落在飞雪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出那缠身的孽障,那冲天的血气。   心道连月照都学会了巧立名目,给自己挂上一层仁善的皮了?这不就是他们刚刚想强夺松风剑,而做出的事嘛。   “那个掌门,我本来是要杀他的,不料他这人不仅小人,逃命的手段更多,我一时不慎,叫他跑了。”   闻言,众人都看向楚松风,这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些剑意好像是这个男人发出的,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与这些剑意同出一源。   而时不时咳嗽两声,连站都站不稳的月照,身上确实只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十分弱小的修为。   难道是这个人!!   但是修仙界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么个人物,在月照受伤之前,流月仙尊是世间的第一强者,他们从未听过有过与流月仙尊实力相当的男人的存在。   难不成是一个躲在暗处的老怪物出了山?   他们看看“老怪物”,又看了看月照,猜想怕是有什么极大的阴谋,叫这两人混在了一起。   已丢尽了与月照之前的同门情分,他们后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他们哪敢做出那样的事。   身体已经好转,但因为楚松风根本站不稳的月照坐在叠了厚厚椅垫的椅子上,觉得还不算难受。   但是他今天绝对不会任由楚胡来了,真的太胡来了!!!   楚松风黑沉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飞雪:“掌门,是你杀的吧?”   飞雪张红了脸,伸着脖子,眼圈红彤彤的,怒道:“妾知道仙尊是容不下我了,但将掌门的死栽在一个小女子的身上,这就是流月仙尊?”   若不是被剑意指着,其他人都要拍手说对了,就飞雪的实力,凡人都可以杀了她,她杀了掌门,怎么可能?   楚松风却是低头,像是看了场好戏一样,对着月照笑道:“这只魔族还挺会装。”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戏班子该让她上台的。”   “明天我带你去凡间玩怎么样?凡间戏班子唱的戏确实是挺有意思的。”   月照含笑点了点头:“好。”   飞雪眼睛里的怒火都要冒出来了:“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虽是一个弱女子,但绝不愿承受你们的侮辱。”   说罢,她抬手摘下发簪刺穿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飞溅而出,如此悲壮,如此惨烈。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主角?”   “什么是主角?”   是哦,楚松风想了想:“好像就是话本子里的主人公,戏台子上的生角。”   “我们就像是迫害她的人一样,成了……”   “反派?”   楚松风眼睑微敛,这些词那么熟悉,让他脱口而出,但是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过啊。   剑意突然发动,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空中发出,滚滚黑气冒了出来。   那是……魔气。   看了看地上已死的飞雪尸体,又看空中那被剑意穿过的魔气,众人这下岂能还不明白。   有人跪倒在地:“月,月照,你看,我们真的是被骗了,求你原谅我我们这一次吧。”   “求你让那位高人放过我们吧。”   楚松风再低头:“天剑宗的峰主……”   月照有些丢脸,手指蜷缩在一起,控制住自己不去捂脸:“他是例外。”   “那个掌门……”   “他是天剑宗唯一一个例外的掌门。”   楚松风欲言又止,这个天剑宗的例外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不过看月照已是羞-耻地侧过脸,他还是体贴的没说了。   “杀吗?”   他跃跃欲试:“还是你要自己亲手杀?”   “越青山说可以让你心情更好一点儿,试试。”   “越师兄并无说过这种话。”   月照知道越青山绝对不可能让他杀了这些同门来缓解心底的情绪,肯定是楚误解了,或者是擅自按照自己的思维理解了。   “意思差不多。”   楚松风拿出来一把剑来:“试一试,反正也没事。”   他一个顺手将月照怀里的松风剑摸了出来,这些家伙,用他的剑身去碰,他嫌弃,还是用一把普通的剑就好了。   他还贴心的把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递给月照。   月照手里握着剑,目光在众人中转了一圈,或是哀求、或是后悔、或是绝望。   霍峰主求情道:“月照,你小时候来山上,是我们照顾着你长大的,我每次下山都会给你带上礼物,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求你绕过我一命。”   “月照,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生了病,是师姐来找你发现了,为了求药,守在你身前,一直守到你好了,你还记得吗?”   女子痛哭流涕,努力睁着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月照抬手,将剑收回剑鞘,楚松风有些失望:“不杀吗?”   “他们罪不至死。”   人性本贪,他这些同门们再怎么样,也没直接害死他,虽行为让人心寒,但错不至死。   “好吧。”   楚松风送回剑意,众人松了一口气,感动不已:“月照……”   “你们走吧。”   月照道:“离开天剑宗,从此你们不再是天剑宗弟子,天剑宗世代与魔族为敌。”   “接纳了魔族的你们,不配再留在这里。”   “月照!!”   “我们长于天剑宗,在这度过了无数春秋,这儿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路过万剑山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心生愧疚过?”   月照目光与他们对视:“万剑山,是历来天剑宗弟子的藏骨之地,他们为除魔卫道而死。”   “师父他们拼死赶走了魔族,你们过了几百年的逍遥日子,就忘了几千年的悲痛,就开始理解魔族,甚至产生了和睦共处的想法。”   “若是师父早知如此,倒不如不管了,自己逍逍遥遥过日子才好,也好过牺牲了性命,却无人再念及他的功德。”   “人魔两族,是数千年的仇恨,难道没有先辈向往过和平吗?难道没有人尝试过消弭两族之争吗?”   “魔族从来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只有你们这样的蠢货,才会被表象蒙蔽了眼睛。”   “才几百年,你们就忘了,魔族的食物,是血肉,是人,是有智慧的生灵啊!!”   “狼对着兔子友善?兔子不啃食青草,将他们视作同族?”   “呵。”   月照冷笑一声:“你们既然不认同天剑宗众位先辈的想法,便离开吧。” 第117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8   月照清理了一遍天剑宗,这一下,走了太多太多的人,昔日修仙界第一宗门,竟没剩多少人了。   只能感叹,人心易变,居安思危的道理,太多人不明白,对过去的铭记,倒成了他们眼中的笑柄。   越青山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药园里待了七八天,一出来竟发现天剑宗那些讨厌的家伙都不见了,而月照成了……掌门?   抱着一脑袋的问号,他找到了月照。   “月照,这是……”话还没说完,他一脸惊喜,手指搭向月照的手腕,灵力顺着经脉探查。   “你的伤竟然开始好转了!”   他又是好奇又是喜悦,月照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楚那大手笔的灵液灵食灵宝轰炸下有了好转,但越青山这幅模样,似乎状况比他想的还要好。   越青山仔细为他检查了身体,喜道:“你的伤在慢慢好转,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了。”   “只是修为终究还是受了损伤,若想回到当年,需得再修炼些许年。”   “而且……就算恢复如初,你的寿命也长久不了,至多三四百年。”   月照垂头:“无事,能再活些时日已是幸运。”   越青山略一思索:“我再为你准备些药,你搭配着,能好得更快些。”   他心里思考着用哪些药材效果最佳,月照之前身体太差,服不了丹药,等再过段时间还可以搭配一些丹药。   他边想着边往自己的药房走,已然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他刚刚是为什么来这儿来着?好像是天剑宗有变化,嗯……什么来着,算了,管他的,他要去药房里翻翻。   月照目视他离去,脸上浮起笑意,他大概是不用死得那么早了。   他第一时间想给楚松风分享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楚会不会开心?   刚走了几步,他停下了,楚的身份来历他至今还不清楚,只知道他最开始的目的大概是松风剑。   月照本来准备自己死了之后将松风剑留给楚,至于松风剑会不会认他为主就看他自己的了。   如果自己死不了了,或许……楚会失望……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他回了流月峰,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人翻过了一样,月照在一堆杂物里看见了松风剑。   就那么随意地丢在那儿。   嗯?   他疑惑地捡起,还真是松风剑,之前剑被楚拿走了,他也未立刻要回,就那么留在了楚手中。   这……   “月照。”   楚松风喊道,环顾四周,有些乱,他尴尬道:“我从凡间新买来一些东西,想着布置一下,现在还没弄好,有些乱。”   月照手里拿着剑,正要说话,楚松风眼尖的望到了。   糟糕,忘记把他的剑身放好了,月照那么爱他的剑身,不会因为这事生气吧?   “楚,我想再问你一次。”   “什么?”   “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仿佛诘问的话语让楚松风心头一酸:“没有。”   “我没有目的,我只是想陪着你。”   月照那不争气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他压下心跳,继续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想问清楚,从来没有如此想要了解一个人,他原本是个不对世事刨根问底之人,但这一次,他的心在催促着他,这一次一定得问清楚。   “其实……”   楚松风目光在松风剑与月照之间移动:“我是一把剑。”   “剑……”   他没继续说了,月照却是第一时间看向手中握着的松风剑:“是它?”   “嗯。”   “因为不想你被人欺负,所以我就来了。”   月照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楚松风轻咳一声:“我真正的名字,是楚松风。”   “松风剑的松风。”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月照的手,月照收回手,他摸剑柄,也是在摸楚吗?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楚是那样的行为。   “……你的本体,不好好放着吗?”   楚松风不以为然:“反正我在这儿,是丢不了的,随便摆哪儿都行。”   他拉过月照的手:“我在凡间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看看喜欢吗?”   还真是……对自己的本体一点儿都不在乎。   这难道就是神剑的自信心?   …………   天剑宗发生如此大的变动,修仙界自然是都知道了听闻已销声匿迹的流月仙尊再次出现,甚至实力还恢复如初。   嘶……修仙界第一人前些年的模样难道是装的?   为了清理天剑宗一些不安分的人,要不然流月仙尊这一出现,就驱离了天剑宗大半的人。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城府之深厚,心思之诡谲,让人难以意料。   虽然天剑宗数量上严重缩水,但是第一人强势回归,这天剑宗第一宗门的位置,抢不走,根本抢不走。   听说还不止如此,流月仙尊还带了个男人一起出现,据说是个实力与他相差无几的高人。   喜穿白衣,是为剑修,但是不用剑,而是用剑意。   这熟悉的用词,让龙族、鲛人族等之前遭到迫害的可怜人们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位神秘修士。   再接着拜访的名头去天剑宗一观,夭寿了,他们龙族的七宝珊瑚怎么被随随便便地种在凡土里,连灵水都不给浇。   流月仙尊身上那穿的不是鲛纱们,还是他们鲛人族之前被抓走的几个同族勤勤恳恳、日夜不敢停息,才纺出来的纱。   那腰间配的不就是南宫家……   要不是那名为楚松风的神秘大能就守在流月仙尊旁边,他们绝对会怀疑是流月仙尊偷偷变了个模样,来他们手里面抢宝贝。   “看什么?”   楚松风语气不善,这些家伙刚刚眼睛就跟粘在月照身上了一样,连月照走了都念念不舍地看半天,他们凭什么这么看,月照可是他老婆!!   咦,老婆是什么意思?和娘子一样吗?   那月照得喊他夫君才对。   “没,没,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就这么看,那认真看看还得了。   “不不不,是仙尊的风姿实在叹服,我们这等俗人只想欣赏一下仙尊的风姿。”   “欣赏?”   楚松风眉头皱得更紧了,按照吕锦话本子里的内容,欣赏是爱上一个人的第二步,第一步是好奇。   好奇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所以才能欣赏才能喜欢。   这些人欣赏他老婆,难道是想和他抢老婆!!!   说话的人心中憋闷,怎么看着,这位大能越发不爽了,说什么都不开心,也太难伺-候了。   “楚。”   恰好这时候月照用传声玉简喊了楚松风一声,他冰冷目光在这群觊觎他老婆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这才离开了。   “这位……还真是心思莫测。”   “不过与流月仙尊的关系可真好,真是难得的兄弟情。”   “嗯?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消息落后,这位和流月仙尊是道侣。”   “什么!!”   “天机阁的消息,保真,据说是一名名为吕锦的弟子,深-入虎穴、不顾安危才得到的消息。”   “后生可畏啊,这吕锦我也没听说过名字,想来不算是什么青年才俊,竟能接近两位大能,实乃后生可畏啊。”   “怪不得我说这位大能的名字熟悉。”   “哦?怎么说?”   “这名竟和那把神剑一样。”   “确实如此,我之前都没发现。”   …………   月照喊楚松风来看他绘制的阵法,月照想等自己修为恢复之后,和楚松风联手一起,毁了魔域封印。   他打算将魔域与人间界剥离开,魔族野心勃勃,时时刻刻想着重回人间,封印终究是不够稳妥。   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以他的神魂为祭,师父们留下的封印为基,借着松风剑这把神剑,强行分离两界,所以他说除非他死,不然绝不可能将松风剑交出去。   不过如今他能恢复实力,再加上楚松风这个神剑剑灵,不用他的神魂也是足够了。   吕锦因为在阵法方面略懂,给他打下手,听闻他的目的,吕锦咋舌,不愧是仙尊,这思想高度他们这些人根本比不了。   他也不敢说什么魔族其实也有好的,从月照口中,他已经彻底了解了魔族的习性。   那就是一个残暴嗜杀的种族,最主要的是,人类是他们的菜谱,这……吕锦想起那些满天下都是,看似温和无害又善良的魔族。   人不可能对着菜谱上的菜温和友善,与香喷喷的烤肉相谈甚欢。那魔族呢?只能说,魔族果然是阴险狡诈、特别会装啊。   他之前也认为魔族虽是魔,但内心纯善便好,还认为以流月仙尊为领头的视魔族如仇敌的那类人太过偏激。   魔族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经被当时的众位大能联手赶回魔域,并留下一道封印。   当时参战的半数人死于当场,另外一半也在后面的日子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两百年后,最后一位大能去世。   月照承载着他们的寄托,守护着魔域封印,此间又过了三百六十年。   人间已有整整五百六十年没见过魔族了,再加上当时奋战在前线的强者们已经去世得差不多,他们对于魔族的印象只剩下流传下来的故事。   修士是如此,凡人就更是如此,见过魔族的那些凡人都已成了祖宗,进了黄土。   刚开始魔域封印震动的时候,天下人的确是怕的,他们惶恐不安,流月仙尊修补了封印,却因为重伤留下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魔族钻了过来,人人喊打,但没多久,大家就发现这魔族并不像是祖祖辈辈传说的那样恐怖啊。   倒是貌美多情、温善可人,只不过五十年的时间,就扭转了天下人的想法。   他们甚至猜测,是祖辈太过固执了,明明可以和睦相处,却因为人魔偏见,这才引发了不断的战乱。   吕锦现在想来,十分羞愧,没想到他竟也是个蠢货,被安乐给蒙了眼睛,连祖祖辈辈流下的鲜血都忘了。   “仙尊,其实……天下人这般对你,你为何还要……”   还要用了自己的神魂,要知道,这样就是真的死了,再无转世投胎,在这世间烟消云散。   而如今的天下,用鼻子想也能知道,没人会感谢他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人生在世,但求一个无愧于心便可。”   月照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   “若是来世还是活在一个魔族肆虐的世界,倒不如死了舒坦。”   “我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当年对抗魔族的那些人。”   “我希望师父他们的付出不会白费,若他们还有转世,或许会为我感到欣慰。” 第118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9   月照又有些黯然,师父还有当年那些前辈们是否还会有转世,他也不知,有些入了轮回,有些再无来世,还有些,他也不知道。   楚松风站在远处,低着头,月照走近了些:“楚,怎么了?”   他怎么感觉楚有些低落?   楚松风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碎片,他捂住心口,心脏发出剧烈的疼痛,月照担心道:“楚,你怎么了?”   “没……没事。”   楚松风脸色有些白,强撑着说道,月照用灵力一看,他的身体确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啊。   难道是因为剑灵和人类不一样吗?   楚松风呼出一口气,猛地将月照抱进怀里:“放心吧,我没事。”   看见月照还皱着的眉,他伸手抚了抚:“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他和月照的初见,那时他尚在轮回之中,那次刚好也是一把剑,被那倔强又温柔的小孩吸引,认他为主,成了他的剑。   恰如此世,月照从神坛跌落,没有心的他却冷眼旁观,最后月照用自己作为代价,予天下一个清明盛世。   往后的无数年,他听着后世人对月照的诋毁,竟生了怒气,成了把恶名昭彰的凶剑。   他不明自己的变化,本不关他的事,何必生怒,真是剑让剑惊奇的事。   第二世,月照是世家出身的探花郎,因卷入权势的斗争,数次遭到追杀,楚松风是过路的剑客,救了他一命。   两人在崖下度过了一个月,分别时,月照叫了他一声,他停下脚步,月照问他叫什么名字。   剑客向来不留名,他离开了。   再相见,昔日的探花郎只剩下孤坟一座,如风的剑客立于坟前,竟落下了一滴眼泪。   第三世,月照是个富家少爷,楚松风是他捡来的流浪汉,这一次,他始终守在月照身边,相处之中,渐生情愫。   楚松风胸腔里生出了心脏的萌芽,可是好景不长,城中妖魔作乱,城中屡屡有人遇害。   有仙人自天而来,降妖伏魔,却与那魔生了情,两方你追我赶,最后为了那些他们的情爱,满城被屠。   归来的楚松风抱着已经去世的小少爷,哭红了一双眼,他那颗刚长成的心疯狂跳动。   小少爷连灵魂都被捏碎,世界回溯,时间重归,他杀了那上仙无数次,救下了满城百姓,却找不到月照的身影。   他回到三界,诸位好友纷纷赶来,最后源水神女仙洺出手,用琉璃宫的三滴万水之源重塑月照的灵魂。   只不过,她损失的三滴万水之源需要楚松风来补偿,他入了琉璃宫,用法力催着万水之源快速长成,三千年的时间,他从琉璃宫出来。   只是那会儿的他已然忘了,刚诞生的心,还未能适应,时常疼痛,竟叫他的记忆碎开,有那么几块掉落到角落里,堆尽了灰尘,他却回忆不起来了。   老君拿出一道剑韵来,要他做一件事,去三千世界,拯救那些即将毁灭的世界。   之前他想不明白,老君为什么会有他的剑韵,现在他想起来了,那是他亲手给出的,他进琉璃宫前,月照的灵魂还未恢复,懵懵懂懂的,他留了一道剑韵给他。   “月照。”   “嗯?”   月照抬-起-头,楚松风的唇落下:“对不起。”   被吻了一个猝不及防,不过月照还是要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做了你那么久的剑,怎么就任由别人欺负了你那么久呢。”   “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太狠心了。”   月照抚摸他的脸,两只眼睛笑得弯起:“不,楚是最好的。”   “最好的剑,最好的人,最好的……道侣。”   吕锦敛容息气、缩在墙角,仙尊和楚大能要不要这么恩爱啊,他一个外人站在这里可太尴尬了。   不过,他最近在天机阁里风头正盛,全靠了这第一手的保真消息啊。   亲眼所见,仙尊和楚大能甜甜蜜蜜,格外缠绵,动不动就亲亲抱抱,私底下肯定玩得很花……咳咳,私底下肯定更加恩爱。   又有第一手消息了,欧耶。   两人心意相通,携手开始剿灭那群进入人间界的魔族,一时间,骂声一片,修仙界实力为尊,倒还算收敛。   凡间无知者无畏,月照和楚松风成了那戏文里的反角,叫骂声漫天。   吕锦听了都摇头,问月照需不需要管一管,月照摇摇头:“不必了,他们说什么我不关心。”   “古言世人愚昧,有时候的确如此,何必与他们争论,他们只是不懂,也见不到魔族真正的面目。”   “就连修士也是这样,更何况是凡人。”   无论再怎么骂,过上百年,也不过黄土一堆。   在天剑宗的带领下,修仙界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开始追捕魔族,不过十年,魔族的足迹已难以在人间界发现。   这时,月照突然封了天剑宗,对着修仙界言要避世百年,百年之内,天剑宗弟子,包括他和楚松风都不会再出现在修仙界中。   修仙界众人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自从这位流月仙尊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所言所为就十分怪异。   此时的魔族已是全上了修士的追杀榜,因为修仙界的强硬态度,凡间也不敢再维护魔族,只是还是有些凡人悄悄藏了魔族在家中。   …………   “来,吃这个。”   楚松风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张嘴,啊!”   月照无奈,但眼尾的笑意显示出他也乐在其中。   “以前你可喜欢吃这个了。”   是吗?月照眨了眨眼,虽然他的确很喜欢吃这个糕点,而且还是楚亲手做的,他就更喜欢了。   但是楚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有更久的渊源一样。   楚松风看着被自己养得更加肤白貌美的老婆,十分欣慰,第三世的月照与他相处最久,也是最娇气的一世。   喜甜食,尤喜水晶饼,还希望楚松风能亲手给他做,楚松风自然是答应了,可是还没学会,就发生了意外。   “等此事了结了,我们去岛上住吧。”   楚松风发现一个灵气汇聚的小岛,这百年的时间,他精心地布置地形,就等着月照和他一起去享受二人世界。   “天剑宗……”   “交给越青山就好了。”   越青山坐在一旁,本来还在思考着自己新研究的药房,闻言:“楚前辈……这不太行吧。”   他一个医修,让他当掌门也太为难了吧。   “你就不知道让你弟子来管吗?那店里的老板每样活都要自己干吗?”   “你作为老板,只管坐着数钱就行,大不了多收几个弟子,帮你管着就行。”   楚松风一顿说教,越青山恍然大悟,如果他当了掌门,是不是可以把天剑宗都种上灵药了?   而且听楚前辈的意思,这杂务不需要他管,他只需要收几个聪明伶俐又稳重的弟子就行。   既然如此,那这个掌门他还是很可以的。   吕锦睁着眼睛,期待地看楚松风,两人大眼对小眼。   楚松风轻咳一声:“你看我-干嘛?”   “那我呢?楚前辈,越前辈做了掌门,我有没有什么……嘿嘿嘿嘿。”   “没有。”   “不要啊前辈,我这些年一直待在天剑宗,天机阁都不理我了。”   要不是他待的是天剑宗,天机阁绝对得把他扫地出门,跟个赘婿似的,去了天剑宗,都没回去过几次。   其实他最遭天机阁嫌弃的是,他不分享八卦给同门了。   一个没有新八卦的天机阁弟子,还能有什么价值。   整天待在这里,他能找到什么八卦,最大的就是楚松风其实就是松风剑的秘密了,但是这事他不敢往外说啊,容易得罪剑。   楚松风十分冷谈:“嗯。”   吕锦等了半天,发现人已经玩上了月照的头发,所以他就只有一个嗯,一个嗯吗???   “好了,别逗他了。”   月照笑道:“到时候你便做我们天剑宗的名义长老吧,我再让楚送你一些东西,保证天机阁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吕锦扬起笑容:“谢谢仙尊。”   果然还是仙尊好说话啊。   月照斜了一眼楚松风:“你怎么这么促狭?”   “我有一个朋友,性格恶劣,最喜欢玩弄别人,大概是和他认识久了,染上了些坏习惯。”   有时候他就特喜欢逗逗人,上个世界的七小只他还专门送了份大礼呢,保管他们咸鱼不起来。   三界冥府,正在批改公文的男人打了个喷嚏,旁边守着的小鬼见了,大惊失色:“冥帝打喷嚏了!!”   “闭嘴。”   冥帝无语地揉了揉头,这群小鬼最是大惊小怪,不过是打个喷嚏而已。   不过以他的实力确实不应该,难道是有人骂他?   冥帝眯眼想了想,肯定是他那不老实的儿子,人家天界太子老实老老实实地继位,给爹干活,他这个倒好,直接跑了!!!   “来人,给我再把追捕太子的人加上三倍,见了面给我使劲打,我看他还敢不敢跑。”   楚松风还在给月照说他那朋友是个多么狡猾的老狐狸,心黑手黑,从头黑到脚了。   月照歪头:“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楚松风感叹道:“当年他算计了多少人啊,不过这人啊,是有报应的。”   “我听闻他儿子因为不满他的家业,出逃了,至今还没找回来。”   月照疑惑:“家业?不满?”   这两个词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   不过,月照看了一眼楚松风,作为一把神剑,他认识的朋友是不是有些多了?从他的描述里,性格还都稀奇古怪的。 第119章 神剑他超爱仙尊的10   弟子站在门外道:“掌门,那位修士又来山门口了。”   还不等月照说话,楚松风抢先说道:“不见不见,把他撵走。”   弟子闻言退下,楚松风道:“燕成辉还真是厚颜无-耻,总想着让你养,白日做梦。”   月照笑道:“好了,别管他,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月照自出现之后再没管过燕成辉,他宗门的人见此情况,知道他失了流月仙尊的喜爱,便对这个平常就嚣张跋扈的家伙忍无可忍了。   没过多久,燕成辉就被撵了出去,但是他嚣张的脾性始终不改,还以为是当初月照将他视作弟弟,周围人对他众星捧月的时候。   因为得罪了人,被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治好,身上积攒下来的东西都没了,过得落魄,他又惦记上月照,时常上门来求原谅。   可是月照既决定不管他了,之后也不会再管,若是他心狠一些,早该把这个无-耻之人给杀了。   他虽是心软的人,却原谅不了燕成辉,再看他,也只当是个路人罢了。   也是,楚松风想着待会儿弟子应该要把他给丢出去,乐了,确实不应该在意,浪费他时间。   “最近徘徊在封印旁的魔族越来越多了。”   “阵法已经布下,他们再想阻拦也是不成了。”   魔族之前一直针对月照,除了他与魔族之间的大仇之外,还有就是他们不知为何,看出了月照的意图。   若是没了松风剑,当时孱弱的他也就没了剥离两界的能力,所以飞雪带着其他魔族潜入了天剑宗,成了各位修士的侍妾等。   这百年间,他们也是不安分,明明在月照除魔那几年都藏了起来,为了毁掉阵法还是前仆后继的。   “他们还想等着裂缝扩大,其他魔族也能来到人间界。”   吕锦冷笑一声:“偏偏这世人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良善的东西了。”   如果时间足够漫长,确实可以,月照道:“他们做不到,能做到的魔族还在魔域之中。”   他师父联合众位前辈设下的封印可不简单,现在绝不可能有强大的魔族能过来。   这群弱小的魔族便是扑上来再多,也不过是飞蛾扑火,毫无用处。   “再过几日就是时候了,我们也该前往魔域入口那处了。”   “我和楚去,你们留在外面。”   魔域入口会被封印死死盖住了,但它还是影响到了周边的环境,形成了厚厚的魔气,散在空中,雾气弥漫。   普通的修士进了,对身体有害,每在里面待上一刻,对身体的侵蚀也会越大。   “是。”   越青山与吕锦点点头,到时候他们就在外面待着,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还能及时进去。   …………   七月十五月圆夜,这是凡间的团圆日,天上的月亮圆满,月光照在大地上,也让魔族十分亢奋,今日他们的实力能大增。   不过因为本就弱小,哪怕实力大增,也还是敌不过修士,凡人倒是在他们面前没了抵抗之力。   戴福年纪已经不轻了,他如今是九十岁,父亲十多年前去世了,之所以父亲能活那么久,还要感谢父亲那情同兄弟的好友,出生魔族的小凡。   当年流月仙尊下凡除魔,是他父亲拦在了小凡的身前,救下了他,两人情同兄弟,互相扶持着过了许多年。   后来修仙界通缉魔族,也是他父亲冒着风险将小凡藏了起来。   如今他父亲去世,而他也已经已是儿孙满堂,前几天,曾孙刚刚出生,正是乐呵的时候。   “凡叔叔怎么还没来?”   满桌子的菜已经摆好了,他的好友怎么还没来啊。   大孙子起身:“我去寻一下凡曾祖父。”   “小弟也还没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顺道喊一喊、”   他们从小被这个魔族看着长大,如同亲人一般,虽然小凡多年来容貌不变,但他们也没有惧怕。   他在家里转了一圈,纳了闷:“咦,人呢?”   正想回去屋里说一声,耳朵却听见柴房里发出的声音。   他心里寻思着,怎么跑去柴房了,推开门,还是少年模样的小凡蹲在地上,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大孙子喊道:“曾祖父,你在吃些什么?”   小凡回头,白皙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年轻人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小孩,那是他年纪最小的表弟。   “小弟!!”   小凡一手的鲜血,红舌舔了舔唇-瓣:“好吃,好-嫩,好好吃。”   他又看向年轻的大孙子:“不知道你好不好吃?”   大孙子踉跄着往外跑:“救命啊!!!”   在同一个晚上,所有躲藏起来的魔族都展开了行动,他们第一个吃的就是收留自己的人家。   “快吃,多吃些。”   他们念着,吃下来一个又一个人,看见亲人被一个个吃掉,收留他们的人后悔不已,但已是于事无补。   他们是瞒的那么好,骗过了修士,如今已没有人能突然出现救他们一命了。   血肉堆积成力量,让这群弱小的魔族也强大起来,他们集合在一起,朝着魔域入口而去。   封印在月光之下闪着银光,暗处的阵法微微发亮。   他们还是破不开阵法,但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在月光之下,实力大增的魔族一个接一个,在封印前掏出自己的心,尸体堆成了小山。   他们要用自己的死,跨越这道横隔两界的封印,将魔王换过来,杀了那个该死的流月仙尊,他若不死,魔域会被分割开,魔族再无来到这片土地的可能。   察觉到异变,月照眉头一皱:“出事了,快走。”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魔域入口,楚松风紧随其后。   吕锦与越青山见两人突然冲出天剑宗,还没反应过来,弟子就来了:“掌门,出事了!!!”   吕锦一把抓过他:“出了什么事?”   “凡间血气弥漫,大量凡人被屠杀,其他门派已经下界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龙族那边派人来通知掌门一声。”   “嘶。”   怪不得,吕锦抬头看天,那月亮竟染上了一层绯-红,像是要变成红月一般。   这得是死了多少人啊!   他和越青山对视一眼,暗叫不好:“他们的目的是魔域封印?”   总之不是好事。   吕锦赶紧联系自己的众位天机阁同门,让他们通知其他门派,快前往魔域入口附近,守住那里,不能让任何魔族过去。   其他门派得到消息,也知道大事不妙,触目所及都是鲜血与哭声,魔族哪有他们以为的那样良善。   “真是……我们是叫猪油蒙了心啊!”   有人哭着说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儿把这事告诉仙长,你们也不会被吃了。”   有人哀嚎着自己被活生生吃掉的家人,举刀刺进心口,希望能追着他们一起去。   修士咋舌:“原来前辈们留下的言语并不是夸张。”   “甚至,真正的魔族比传说里还要心狠手辣。”   在之前,魔族们装得好,与人类相处和乐融融,到了现在,他们第一个吃的就是平时与他们和乐融融的人。   接到吕锦的通知,各大宗门对着魔域封印那个方向,原地设立了拦截点,一旦发现魔族,格杀勿论。   各大掌门长老则是前往了魔域入口附近,守在那里,斩杀靠近的魔族。   越青山眼睛一瞪,大喊:“别杀他们,不能在这附近杀他们。”   他注意到,魔族死后,一股气飘了进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闻言,收了手,不再斩杀魔族,而是将他们抓了,困在法宝中,也不给他们自杀的机会。   月照与楚松风进入其中,被里面的浓雾迷惑一时,好险才摆脱迷雾,魔域入口之上的封印大亮,时不时地震动片刻。   远处为首的魔族半边身体已经异变,还不断有魔族自杀在他面前,每死一个魔族,他身上的异变就更多一份,是魔王要借着他的身体来到人间界。   这是一个代价极大的法术,用无数魔族的性命为祭,换魔王来到人间界半天的时间。   为首魔族见了他们,一惊:“竟来的这般快。”   不过,他也不是很紧张,魔王已经降临了一半,没人能杀死他了,当年修仙界那么多人联手,也不过是将魔王赶到了魔域罢了。   另外半张脸狞笑着舔唇:“好久没尝过人类的味道了,修士的味道,最是香甜。”   月照面色一沉,与楚松风联手朝他攻去,武器打在他的身上,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那魔族同时发出两道声音:“没用的,就凭你们,杀不了我。”   “两个人类,还想杀我?”   “是吗?”楚松风冷声道:“但我可不是人类。”   流光一闪,他回了松风剑中。   月照拿着松风剑,竟一剑砍出了魔族的手臂。   魔族惨叫一声,开始躲避着他的攻击。   越青山有些担忧地看向里面,雾气让他什么也看不清:“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还没回来。”   吕锦安慰道:“相信仙尊和楚前辈吧,会没事的。”   他又骂了一声:“我让天机阁的人在凡间说了那么久,整个修仙界抓了那么就,结果还有这么多魔族被藏了起来。”   他们可是一直有宣扬魔族的习性与邪恶,但是凡人居然认为那是流月仙尊的栽赃,这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掰碎了给他们讲,还是有些人不听。   他们自诩自己清醒,众人皆醉我独醒,现在可是创下大祸了,连自己也被嚼碎了吃了。   只是可惜,一人藏起一个魔族,死的却不止一人,还有他附近的所有人。   银色的剑光横至天际,划破了浓黑的雾气,覆盖在魔域入口之上的封印破碎,魔域被剥离,不知飘去了何处。   但人间界这下是再无魔族的忧患了。   月照走出来,吕锦看了好几眼,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没看到楚前辈,不会是……   他小心地问:“仙尊,楚前辈……”   “我在这儿。”   月照手中的剑发出声音,他抱着剑,笑了笑:“他消耗了太多力量,暂时变不出来了。”   楚松风郁闷,这个世界没挂,老君不知道怎么做的,给他的力量封得死死的,要不然,小小一个魔王,他随随便便就按死了。   不过,想到事情都解决了,他道:“我们接下来去隐居吧。”   二人世界,二人世界。   啊,虽然他现在是剑,起码需要恢复一年,前面这一年是一人一剑的世界里……   月照事了拂衣去,后面的事他没管了,魔域他已经解决了,总不能人类的事也得归他管吧?   这些年他可没少被骂,不过看向哀鸿遍野的凡间,他还是叹了口气。   将掌门之位留给越青山,他带着楚松风离开了。   这时天下人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因为他们的不理解,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流月仙尊离开,大概是因为被伤透了心吧。   因为魔族实力大增,死得不止是凡人,修士也死了一些,只是数量上是远远比不上凡人的恐怖。   屠村灭城,魔族的残暴血腥,可见一斑。   凡间给流月仙尊与松风剑尊立了庙,叫吕锦摇头:“要是早些年他们是这样的,凡间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越青山温吞道:“是啊。”   不过他也说不出什么挖苦话,活下来的这些人已经足够悲伤了。   吕锦道:“当时魔域没被封印的时候,人间是什么样的?”   越青山回他:“朝不保夕,浑浑噩噩,不过当时的前辈们都很厉害,活着倒是很有希望。”   这就是在说如今的修士不行了。   吕锦摇了摇折扇,好吧,确实是不行,反应速度也太慢,等魔族都吃完人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还是安乐久了,人都迟钝了。   不过,经此一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这样了。   长时间的话……吕锦可不敢做出保证。   人啊,始终是种健忘的动物。   “也不知道仙尊和楚前辈有多快乐。”   可怜他们每天忙得脚跟不着地,处理后续的影响,这点上,楚前辈就很明智,早早就准备好了隐居地点,事情一解决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仙尊去逍遥了。   只有两个人独处,还不知道得玩得多花。   他也想找个道侣了,侧头,越青山悲悯地看着凡间,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他:“怎么了?”   吕锦眯着眼睛笑:“没事。”   “越前辈,你觉得六百岁算相差大吗?”   问他这个干什么?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大。”   修士寿命长,确实不算太大。   吕锦拉着他:“走走走,我们喝酒去,这可是别的门派送来的,仙尊他们跑了,只能我们喝了。”   跑路的楚松风抱着月照,打了个喷嚏:“有人在惦记我?”   随口说了一句,月照眼含秋波地瞥了他一眼,楚松风把事情抛之脑后,大好的春-光,得好好过,管他是谁,他现在要亲他老婆!! 第120章 番外   月照睁开眼,高大的男人就抱了他一个满怀:“老婆。”   他又道:“都怪我,怎么之前就忘了你呢。”   月照靠在他胸口上,开心地笑道:“怎么能怪你呢。”   “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楚松风把他抱了起来:“走走走,我们回家。”   “等过段时间,喊仙洺把她的琉璃宫借来给我们成亲。”   “我要告诉整个三界,剑尊有老婆了。”   一旁的白胡子老头欲言又止,他这个大功臣,怎么突然就变空气了?   剑尊之前还说他干得好来着,这会儿眼里已经看不见旁人了。   “剑尊,剑尊。”   “干什么?”   楚松风横眉怒目,没看着他们正在夫妻团聚吗?这时候喊他?   “冥帝让我提醒你,快点上任,世界管理局还等着你呢。”   “天庭不能一起办了?”   “这……”老君无奈道:“天庭事务繁多,剑尊还是早日回归正职比较好。”   “那个狗东西,分明是自己不能闲,嫉妒我了。”   看看天帝,下岗之后带着老婆到处玩,哪会来他这儿扫兴。   楚松风亲了月照一口:“我们也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月照有些羞怯,红着脸,不太敢看其他人:“说什么呢。”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事要私底下说啊!   “我们生个孩子吧,到时候我也退休,我们俩去旅行。”   楚松风嗓音低哑:“嗯?好不好。”   月照跟个水蜜桃似的,红透了,又香又软的模样,水蜜桃禁不住他的追问,大庭广众之下点了点头。   楚松风大喜,大步往外走,老君赶紧喊他:“剑尊、剑尊!”   他回头:“行了,没听见我和我老婆说的嘛,你们先代管着,等我生个孩子再来。”   然后上个几百年的班,孩子也该长大了,就可以愉快地丢给孩子,带着老婆到处玩了。   不过他孩子他要盯紧点,千万不能像冥帝那个老倒霉蛋,养儿多年用儿一时,到了紧要关头,给跑掉了。   他可不能让孩子跑了,要多培养培养责任心,他的孩子千万不能没有责任心,说跑就跑,不顾年迈的老父亲。   月照羞地拧了楚松风一下,真的的,说的些什么话,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小天帝看见老君回来,期盼道:“可以把世界管理局还回去了吗?”   他真的超级超级忙,把世界管理局还回去,就可以减轻不少工作量了。   老君摆手:“他说等他先生个孩子再来。”   “大概多久”   “我算算,首先成亲要个一百年吧,他是神剑,生孩子不简单,起码得要个千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年轻的天帝不能接受,对自己昏暗的未来发出激烈的抗议。   最后楚松风还是被迫上岗了,仙洺说了,他再不干正事,琉璃宫不借,成亲他们这些老伙伴也不去。   忙人不参加闲人的婚宴。   他坐在世界管理局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又是想老婆的一天,他真的好想老婆啊!!!   阿晓被他提拔成了助理,成为系统界的统生赢家,其他系统发狂地羡慕,这个笨蛋统,为什么运气那么好啊混-蛋!!!   阿晓翻看着三界即将前往小世界历劫的人员名单,楚松风问道:“怎么?你又想去前线奋斗一下,找起宿主来了。”   阿晓的人形是个帅气的少年,穿着潮酷的衣服,十分时髦,他腼腆道:“不是,我想给我认识的一个弟弟找个好宿主。”   “他太温柔太心软了,我担心他过不了实习期。”   楚松风“……你确定。”   他见到阿晓那个所谓的弟弟,摆明是个黑心莲大绿茶,而且目光老在阿晓的唇和腰臀上转悠,他追他老婆时都没这么放肆。   阿晓点点头,十分确定他的“好弟弟”是个好统。   “你注意锻炼一下身体吧,我怕你以后受不了。”   “啊?”   什么受不了?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楚松风眼睛一亮:“缺个宿主是吧?我给你个优秀宿主。”   他指向小世界中飘荡着的一个灵魂:“就是他。”   阿晓狐疑地看着那个灵魂,楚松风道:“我保证这会是一个优秀宿主,快点儿让他来绑定吧,晚些时候跑了可就没这么好的货色了。”   闻言,阿晓也不再迟疑,给他的好弟弟发消息。   【007,快点儿来,局长给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宿主。】   【好的,我马上来,谢谢晓哥哥。】   楚松风下班回家,第一时间就去找他香香软软的老婆:“老婆。”   他下巴搭在月照肩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月照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今天我可干了一件大好事。”   “连湖那家伙儿子不是跑了好多年了吗?”   连湖就是冥帝,月照惊讶:“难道你找到了?”   楚松风点点头:“我把他送给阿晓那个好弟弟做宿主了。”   “好险,差点儿让连湖发现。”   “我还有那么多年班要上,他休想提前退休。”   “我们快趁机生个孩子吧。”   月照:“……”   楚是真的好-色,他作证,是真的!!!!   一天天的总想干这些事,要把他给累死了。   从前从前从前……   年幼的孩子爬上了仙阶,他想拜入仙门,想修仙问道。   一旁同行的人嫌弃地看他:“哪来的小乞儿,竟也妄想拜入仙门,离我远点儿。”   “灵根混杂,资质不佳,便做个外门弟子吧。”   “恭喜你赢得外门大比,以后你就是内门弟子了。”   “这是神剑,名为松风,千百年摆在这里,从来没有人能让它颤动。”   师兄这样介绍道,月照望着神剑,眼里满是憧憬,师兄摇摇头,神剑高傲,可不会看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人哪怕一眼。   但是月照从剑旁走过时,那千百年未动的神剑经发出剑鸣。   松风看着眉眼倾城的少年,心想,看他的眼神还挺可爱的,不知怎么的,竟与少年签订了契约。   后来,月照成了仙尊,立于众人之上,却因别人的算计,跌落神坛,魔渊震动,天下将亡,已遭人遗忘的仙尊站了出来,以命镇压魔渊,留下神剑松风,被世人争抢。   没人记得仙尊,他的功劳被别人夺去,他还是臭名昭著。   只是他昔日的佩剑松风入了魔,听不得月照这个名,更听不得一声辱骂,否则,神剑沾血。以命至歉。   …………   探花郎出身世家,是个入清风明月一般的君子,主少国疑,他忠君爱国,却因此被逆贼惦记,屡遭刺杀。   最危险的一次,身边的人皆死尽了,他悲伤地等待死亡,遗憾自己不能再为国效力。   长剑的翁鸣声像是天音,俊美的剑客一把抱住他:“走。”   两人在追杀之下落崖,没死,但剑客的宝剑因为划弄山壁而损毁,剑客的手臂上都是鲜血。   他愧疚地撕下布条给人包扎,看着鲜血,他抿唇道:“谢谢。”   “不必,剑客救人,天经地义。”   “我只是恰巧路过。”   剑客冷着脸,客气地说道,他们在崖下度过了一个月,两人朝夕相处,沉稳可靠的剑客让月照很有好感。   他的手下找到了他,两人离开崖底,分开前,月照赠他美玉黄金,剑客没收,转身要走。   “等等。”   剑客回头,月照鼓足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能见到你吗?”   剑客似是笑了,唇角微微上扬,他摇摇头,离开了。   月照有些伤心,不过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忙,哪怕悲伤,也不能耽搁时间,他驻足看着剑客的身影消失。   转身对手下道:“走吧。”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剑客,小皇帝长大了,却因奸臣死时那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对月照产生了怀疑。   他死了,风光无限的探花郎,大权在握的太傅,只剩下孤坟一座。   楚松风路过那座坟墓时,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手指擦掉墓碑上的灰,上面刻着地下躺着的人的名字。   “月、照。”   他想了起来,当年崖下待着的一个月,还有那个陪伴他一月的人。   一滴眼泪竟那么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沁进土地里。   …………   月照是金陵的富家公子,一天出门,他捡了个脏兮兮的男人回来,他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松风。”   小少爷托着下巴想了想:“我叫你楚怎么样,很好听。”   “楚,你笑一笑啊,你老板着脸做什么?”   “楚,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哦。”   “快来看,我给你买的衣服,你穿白衣服最好看了,就是那个,那个什么白衣无尘,对,就是白衣无尘。”   小少年总是笑着,眼睛弯得像月牙,冷漠的男人也露-出了微笑,胸腔传来砰的一声,像是心在跳。   但是他明明没有心啊。   他外出办事,再回来,整座城都变成了一片残害,云层之上,仙人与魔女相拥,甜蜜的两人想不起刚刚被无端杀死的满城人。   楚松风赤红着眼,魔女却轻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刚刚那个凡人骂我,你这个仙人亲手捏碎了他的魂。”   仙人宠溺道:“他不该骂你。”   魔女娇笑着靠在他怀里,声音回荡在这片已经无人的土地之上。   楚松风杀了他们,不知哪来的力量,他成功弑神了。   或许是因为老天垂怜,他一次一次地回到过去,杀了那一仙一魔不知多少次,满城的凡人跪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却找不到月照的身影。   …………   楚松风有心了,老君惊喜不已,叫来他的几位好友,却见楚松风一点儿喜悦之情都没有。   反而眼里落着泪,他在轮回之中爱上了一个人,从此有了心,但也因为那人的死而感到心碎,几人为了他们万年孤寡老友的终身幸福,想尽了办法。   但是这被捏成了粉末的魂,哪怕扭转时空也回不来,三千世界,再无这人的存在。   源水神女仙洺拿出仅剩了三滴万水之源:“我可以重聚他的魂,但是这万水之源是仅剩的三滴,我创造的水灵一族依托它活着。”   “我可以用本源还你。”   “你的本源对水灵可没用,不过……倒是可以催生出万水之源。”   连湖劝他慎重,这不知要消耗多少本源,楚松风看着仙洺道:“要多久?”   “三千年,这三千年,我用仙力维持,可以让水灵一族暂时不需万水之源,三千年寸步不离,应该足够了。”   “好。”   “拜托你了,仙洺。”   楚松风红着眼睛:“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