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敌国上将怀了我的虫蛋   作者:燎尔昭昭   文案:   某游戏策划席乐(le)一朝穿进烂尾虫族小说,成为了结局悲惨的废物雄虫:纳特·希勒   为保住性命,他趁乱去地牢想要放出敌国被拘禁的上将   谁知敌国上将早已被原主砍断尾勾改造成了雌虫,还迎来了……发|情期?   被本能支配失去理智的席乐再度醒来已经和敌国上将转换境地。   半个月后,漂亮高贵的雌虫坐在主位之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怀了你的虫蛋。”   被好生招待本以为能留下一命的席乐,某天听到其虫侍这么说道: “虫蛋诞下后,去父留子。”   ·   整个艾萨克雷帝国的子民都在数着日子处死纳特·希勒   谁知在上将分娩的当天,居然被默默等待机会的席乐成功出逃!   席乐流落至荒星捡垃圾,为求生存重操旧业,开始制作虫族缺少的恋爱游戏   开播试玩的第一天,标题赫然就是   【一觉醒来普通雌虫的我竟摇身一变成了虫母!】   天天只会打打杀杀的雌虫们:这什么大逆不道的游戏!   可是……游戏里的雄虫阁下们都好温柔好爱“我”   全网雌虫除了被游戏中雄虫撩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外,暴动的精神体竟然也得到了些许治愈   一时间直播间火热异常,雌虫们纷纷求买游戏账号而不得,更是想知道这位高等级的疗愈师是何方神虫   ·   不过只有一只虫例外   芬礼尔上将知道这位疗愈大师不过是刚入学帝国第一学府的新生,并且是位十分善良的雌虫   因为听闻他的小虫崽出生体弱,主动为其设计出更适合虫宝宝体质的益智类游戏,萌翻全网   后来席乐意外暴露身份准备又要跑路,却被小虫崽给抓住了尾勾,“papa,你不要我了吗?”   上将宽大的翅膀于他身后落下阴影,做出不可让步的姿势,“你还想再逃多少次。”   敢爱敢恨爱情没了就搞钱攻X前期爱搭不理后期追悔莫及受   【高亮·排雷·温馨提示·含剧透】   1.本质狗血,剧情设定混乱,受初设就是雌虫,剧情需要,前期为伪装雄虫   2.架空虚构背景,与现实无关,请勿代入现实   3.极端攻控受控慎入,双洁党慎入,攻受双不洁,正文开启即1v1   4.第一次写虫族文完全架空世界观,切勿考究   .本文走向》前期谈恋爱·中期搞事业·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   内容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甜文 逆袭 虫族 日久生情   主角:席乐(纳特·希勒),芬礼尔 ┃ 配角:米诗尤(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婆要去父留子怎么办?   立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1章 开局死亡FLAG(修文)   席乐的头发正被拉扯着,想要呼吸嘴鼻却不知道灌入了什么咸苦的液体,他越是抵抗那些手越是用力。   慌乱之中,他听到了一种奇怪却能够明白的语言:“别管他了,艾萨克雷的士兵就快要攻进来了!”   “可是阁下要我们……”   “你觉得纳特·希勒还能活过今天吗?”   “你说得对,不如让这虫渣被那些士兵慢慢折磨死。”   那声音的主人一松手,席乐终于得了机会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本以为折磨到此结束,下一秒却不知被从哪来的力道踹翻在地,人仰马翻。   脑袋磕碰到地上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连带着一些零碎的记忆撞碎了席乐原本的世界观。   他穿书了,是加班猝死前看过的一本PO18万人迷总攻虫族小说。   现在的身份是伊塔国的三皇子,一个下场悲惨的炮灰。   原主生性残暴,以折磨雌虫为乐。   在和主角受“斯莱特·芬礼尔”的国家交战时使用了一些下作手段,将其成功活捉后改造成了雌虫进行凌虐羞辱。   书中详细描写了主角受这段生不如死的黑暗时光,哪怕席乐当时是跳着看的都觉得惨不忍睹,觉得作者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恶趣味。   好在芬礼尔最后成功被救了出去,原主希勒也受到了比十倍百倍更加惨烈的折磨作为惩罚。   可是现在……   他成了命不久矣的炮灰——纳特·希勒本人。   炮弹落地于窗外炸出火光。   席乐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一把后脑勺,手上居然沾满了绿色的液体,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血。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作为饱读各种设定的游戏策划,席乐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大概率回不去现实世界的事实。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更没有除了书中描述之外原主的记忆。   皇宫已经快被外面的敌军攻破,自己身为体弱的雄虫,根本不可能突破这重重包围……   唯一的生机,便只剩下了主角受——斯莱特·芬礼尔。   ·   【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那该死的希勒捅穿了自己的耳朵不说,还剜去了他的眼睛。如今,芬礼尔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他只能放任自己习惯在这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这是原书中芬礼尔在地牢里尚为清醒时的描写,其余时间他都在被打入身体的雌虫诱导剂所折磨。   在看书的时候席乐还无法理解,为什么芬礼尔要逼迫自己习惯黑暗。   可是当他按照书中的描述趁乱寻找到关押着芬礼尔地牢并进去时,席乐的眼眶不自觉就湿润了。   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意气风发的雄子上将像菜市场里的猪肉一样,四肢被穿了好几个洞用铁链悬挂着。   这是一种从生理跟心理上对囚犯施虐的方式。   只要芬礼尔的精神稍微松懈,铁链就会在他手臂上的几个洞里来回穿梭,又痛又痒,让人生不如死。   “身份认证成功。”   “欢迎回来,纳特·希勒阁下。”   牢房一进去旁边就是根长满倒刺的黑色长鞭。   如果席乐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芬礼尔的尾勾,原主那个变态将人家的尾勾砍下来不说,还把它做成了鞭子作为刑具。   芬礼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整个空间都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主角受乍一看人不人鬼不鬼的,比地狱罗刹还要恐怖。   可是一想到原主未来的悲惨结局,席乐心一狠,开始直接上手解锁链。   “你是谁?”   芬礼尔即使很虚弱,但还是下意识地反抗,“你在做什么?”   平日里希勒过来折磨时从来都是用器具鞭打或者惩罚,就连喂食也是用的注射。   自从被挂在这里之后,芬礼尔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活物。   可是现在,有一双温热的手,正在小心翼翼地帮他拆解开手上的桎梏。   “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意识到芬礼尔听不见,席乐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够配合一些。   “你是艾萨克雷的士兵?我军已经取得胜利了?”   为了彻底打消芬礼尔的怀疑,席乐是用书中描写的,艾萨克雷军队里一种特殊的军事暗号证明了自己的士兵身份。   得到他的彻底配合之后,席乐的解锁工作轻松了许多。   好不容易就剩下最后的一个环节,房间内突然响起了“滴”的一声,并且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喷射出来。   芬礼尔吸入两口空气后猛地推开了席乐:“快离开这里!这是雌虫的诱导剂!”   席乐猛地跌坐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芬礼尔已经开始大口呼吸。   他一只手还在被铁链高高悬挂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芬礼尔意识逐渐模糊,身子也没有力气支撑。   在他即将倒下去的瞬间,席乐赶紧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   “是……雌虫的发|情期”。   芬礼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那只臭虫已经成功改造了我。”   发|情期?   席乐有点懵,他怎么记得书上没有这一段呢?   芬礼尔整个人落在席乐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后者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解最后一处的铁链。   就在即将成功之际,席乐突然感觉颈间被舔舐了一口。   很痒,似乎芬礼尔散发的滚烫也因此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咚——”   芬礼尔完全失去铁索的拉力将人压在了身下,语气也和刚才大相径庭。   他似乎很是难受:“好热,好痒……”   “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席乐的错觉,他好像感觉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正在从芬礼尔身上慢慢地扩散了出来。   他就这样跪坐在自己身上,双眼被蒙着白布,被伤口浸润出了两个红色的大洞。   长期锻炼出来的健硕肉|体上满是鞭痕,唯有金色的混杂着血液和汗水的头发交错遮挡若隐若现。   理智突然被击碎。   明明是修罗女鬼来索命般的场景,席乐却意外地被吸引,还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芬礼尔似有所感地把脸颊蹭了上去,像是一只乖顺的小鸟发出喟|叹。   但很快地,他发现这样子并不能得到满|足。   芬礼尔浑身一抖。   布条上渗出血泪于脸颊落下,席乐所有的话都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住。   他听到芬礼尔央求着自己:“帮我……”   ·   整个空间内十分安静。   席乐与其说是被信息素所支配,更不如说整件事情的节奏都被芬礼尔掌控着,就连自己的尾勾什么时候偷偷跑出来了都不知道。   这是最原始,来自于虫族两|性之间本能的繁|殖|欲|望。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芬礼尔掐住了席乐的脖子。   “你……你不要找死。”   双方太过投入,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地牢最外层的大门的门禁已经被破解,密室之外响起了层层警报声。   “定位显示斯莱特阁下在最里层的密室,这个地形,很可能还有敌军在紧密看守。”   “麻|醉|弹准备!”   好几个罐装的瓶子咕噜咕噜地被抛了进来,于最里面的空间开始炸开。   艾萨克雷的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搜索。   “确认没有敌军!”   “找到了!斯莱特阁下在这里!”   麻醉烟雾弥漫之中,唯有芬礼尔还能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之下维持清醒。   除了和他一直以来在艾萨克雷的训练有关以外,还因为刚才吸入了太多的雌虫诱导剂,两者正巧相互抵消。   “阁下!”   副官一进门就看到无比尊贵的斯莱特上将被折磨得无比惨烈,令虫不忍直视。   他眼眶微湿的同时立刻叫退了剩下的虫不许再靠近,“您还好吗?”   通过手上徽章的触感,芬礼尔认出了这虫是自己的副官:“安德鲁。”   安德鲁点点头,同时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抱歉,是属下们无能,没能早点识破伊塔的诡计,让您受苦了。”   他说到一半才发现上将旁边还躺着只虫。   席乐身上的情欲还没散去,因为吸入麻醉剂所以陷入了昏迷,只是放置在一旁的尾勾一下就暴露了他雄子的身份。   “阁下……这是?”   安德鲁的脸一下就红了,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前因后果,从茫然无措到不敢置信只用了两秒。   纳特·希勒他究竟怎么敢的?!   这对于尊贵的雄子阁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可理喻!   安德鲁悲愤交加,莫大的羞耻心让他忘记了雌虫应对雄子该有的尊敬。   他正要掏出枪来处决了地上的席乐,却被旁边的芬礼尔拦住了:“暂时不要动他。”   “阁下,为什么?”安德鲁不敢置信。   这时候的芬礼尔还不确定席乐的身份,也听不见安德鲁说话。   “这只虫实在可疑。”   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艾萨克雷除了自己之外,全是雌虫士兵。   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雄子,却熟知只有艾萨克雷士兵才知道的密码节奏。   不仅替他解开了锁链,还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纳特·希勒的密室,身份实在存疑。   “先带回去审理,找个地方关押起来。” 第2章 蛋来了(修文)   “好疼。”   芬礼尔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隐忍地吞咽下嗓音,“你……你慢一点。”   双眼被蒙着白布的上将带着好闻的气息逐渐靠近。   就在唇齿即将触碰的瞬间,周遭天旋地转,席乐从黑暗的密室一下子就来到了正大光明的室外。   “你们这是要上宇宙法庭的!”   纳特·希勒明显被艾萨克雷照顾的不错,还有力气口出狂言:“我可是伊塔国最尊贵的雄子!你们这群贱虫胆敢这样对我?!”   席乐的灵魂好像从原主身上脱壳了出来。   阳光无比刺眼,明明那人站在略微有些距离的皇家观摩平台。   可席乐就是看见了,听见了安德鲁对芬礼尔说道:“阁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火枪上膛,管口直指希勒。   哪怕芬礼尔并没有恢复视力,也没有人会怀疑上将的实力。   “准备行刑——”   “不,不要!”   子弹落下,稻草堆被彻底点燃,感受到火焰炙烤的纳特·希勒终于开始怕了。   他似乎是对着虫群中的某处产生了幻觉:“雌父!快救救我啊雌父,如果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席乐突然就又回到了原主身上。   他能闻到自己皮肉被烤焦的味道,清晰地听到水分被蒸干的声音。   还有不远处,芬礼尔离开的背影……   “阁下。”   “雄子阁下,您醒了?”   席乐一睁眼就是颗巨大的甲壳虫头颅,坚硬锃亮的触角差点没把他再次吓晕过去。   “你你你……你为什么会说话?”   甲壳虫以为这位雄子阁下伤到了脑袋,“还请您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传唤安德鲁副官过来。”   见那恐怖的东西主动退出去后,席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正躺在一张又硬又冰凉的铁床上,头还有点疼,被包裹了层层的纱布。   腕上被安装了囚犯的脚链。   很重,很沉,很结实,栏杆上滋啦冒电,想要从这里逃跑的可能性并不大。   席乐的内心已经有所猜测。   果然和书里的剧情一模一样,皇宫被攻破后原主立刻就成了主角受监下囚。   略微侧过身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甲壳虫正在带着一个人过来。   安德鲁步履匆匆:“你说什么?他好像失忆了?”   “没错,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席乐坐在床上如是说。   安德鲁的目光充斥着浓浓的怀疑。   就算雄子相比起雌虫孱弱娇贵,那也不至于磕一下头就失忆了吧?   只是……   如果不是抓到的俘虏誓死指认这肯定是纳特·希勒,安德鲁根本不能将传闻和眼前的这只雄子联系到一起。   传闻纳特·希勒愚昧无知,暴躁易怒。   而眼前的雄子目光清澈,柔弱可怜,好像还因为被虫侍的外貌吓到了,身子正略微颤抖着。   “你的名字……叫纳特·希勒。”   不管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已经发生的事并不会随着记忆一同消失。   “您曾经是伊塔国的三皇子,现在的身份是我们艾萨克雷帝国的俘虏,兼死|刑囚犯。”   “死|刑?”   雄子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衣服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是的,你对我们的斯莱特上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整个艾萨克雷帝国都在等待你的处刑日。”   席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放出来芬礼尔后可以浑水摸鱼,没想到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自己晕过去不说,被俘虏之后,身份也被直接识破。   想到这里,席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请问那位斯莱特上将……情况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在修养当中。”提到上将的情况,安德鲁对这个柔弱的雄子也失去了耐心,讲话开始阴阳怪气。   “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未来几天都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虫众们应该不介意将死期再提前一些。”   “那个。”席乐还是叫住了他。   安德鲁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情?”   “麻烦您替我转告一下那位斯莱特上将……”   席乐眨眨眼睛,很真挚地说道:“也许我之前伤害过他,但那并非我本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在死之前见到他一面。”   ·   “他真是这么说的?”   “没错阁下。”   尽管芬礼尔的耳膜被希勒捅穿,但是帝国的科技依旧可以让他通过骨传导耳机听见声音。   虫族的恢复能力极强,哪怕被刨心挖肺都有可能恢复。   芬礼尔恢复视觉跟听觉的日期指日可待,只是他被纳特·希勒砍断的尾勾……   却是再也没有了拼合回去,或者是重新生长的可能。   作为帝国的奇迹,有史以来唯一以雄子之躯获得上将授勋的斯莱特·芬礼尔。   安德鲁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到底遭遇到了多么重大的打击。   “阁下,要不属下再去到一些偏僻的星系?说不定有一些隐世的名医可以为您……”   “不用了安德鲁。”   芬礼尔的声音很镇定,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一事实,“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不会有比在帝国更加优秀的医师了。”   虽然现在的芬礼尔看上去比从前要虚弱许多,但他仿佛能够透过白布看透安德鲁所想:   “难道……你们是因为我雄子的身份,才选择追随我的吗?”   “当然不是!”   “您是我们帝国百年来最优秀的战士!是属下口不择言!”   安德鲁都不敢抬头:“那么阁下,纳特·希勒您准备怎么处置?”   芬礼尔沉默了一会。   纳特·希勒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好像是完全变了只虫似的。   反正他终归是要死的,“就这样关着直到处刑日吧。”   芬礼尔摘下了耳机,“最好能从他嘴里多撬出来点有用东西,只要别太过分。”   “是。”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痒,求求你们,哈哈哈哈哈……”   本该是充满了痛苦和惨叫的牢房内,轮到席乐这里时画风突变。   雄子无论在哪里都珍贵而稀缺。   一般情况下,除非真的是危害到了国家安全,哪怕是敌国战俘,非必要都不会对其处以死|刑,甚至会给予优待。   可是纳特·希勒不仅让同为雄子的芬礼尔被虏期间受尽折磨,甚至还直接斩断了其尾勾改造成雌虫。   这让深深爱戴芬礼尔的艾萨克雷民族们无比愤怒。   管纳特·希勒到底是雄子还是雌虫?   艾萨克雷的民众心中就只有一个愿望——这只虫必须得死!   话虽如此,尊敬和爱护雄子是镌刻在每一只雌虫心中的烙印,口嗨谁都会,可是根本没有雌虫敢直接对席乐动手。   雄虫保护协会整日虎视眈眈。   所以安德鲁就想出来一个主意,叫做挠痒痒审问法。   “你叫什么名字?”   “纳,哈哈哈哈哈哈,纳特……希勒。”   “你为什么会知道艾萨克雷的军事暗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什么暗号?什么雷?”   “我只知道马冬梅哈哈哈哈哈。”   录音传回到芬礼尔的住处。   安德鲁对自己这些天什么信息都没捞出来感到无比羞愧:“我们已经审问好几天了,但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愿意说?”   “这……”安德鲁汗颜。   芬礼尔暂停了刺耳的录音,“医师怎么说的?”   “可能是因为受到外部撞击和惊吓而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他有没有被洗|脑过的痕迹?”   “没有。”   指腹从中指到小拇指按顺序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芬雌虫似乎是在思考着一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光脑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斯莱特家族的专属医师:   “向尊敬的斯莱特上将问安。”   “您最近这几次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芬礼尔嗯了一声:“结果如何?”   “很抱歉阁下,接下来的消息可能需要您做好心理准备。虽然雄子不进行标记,雌虫的受孕率极低,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医师停顿了一下,“所以,根据得到的数据来看,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您的身体正在孕育一颗虫蛋,不久后就会成形。”   “你说什么?”   “您正处于孕期的第一阶段。”   自从步入到星际时代以后,虫族新生儿的增长率就开始越来越低,甚至一度跌停。   唯一能够繁衍子嗣的雄子极度稀缺,芬礼尔更是斯莱特家族近三十来诞生的唯一一位雄子,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原本还想着这一代能够依靠芬礼尔壮大家族,结果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孩子的雄父并没有什么优秀的基因,但无论是为了斯莱特家族的兴盛还是上将您如今的身体情况考虑……我都建议您最好能够留下它。”   “只是……”   “只是什么?”   “尽管您的身体接受了改造,但是本质上并不是适合受孕的雌虫。所以在您孕育期间,需要及时吸收虫蛋雄父的信息素,否则你们二虫随时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医师交代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芬礼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我明白了。”   “这件事还请您暂时保密,无论这颗虫蛋是走是留,我都不希望有太多的虫知晓。” 第3章 先知阁下(小修)   “小甲,斯莱特上将还是不肯见我吗?”   甲壳虫虫侍恭顺地头,“雄子阁下,还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   席乐本以为自己死得会比原主更快,比原主更惨。   但芬礼尔并没有因为两人滚了一次床单后就加大刑罚,还是按照既定的情节好吃好喝地对待他这个身为雄虫的战俘。   这又让席乐燃起了生的希望。   也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祷告。   安德鲁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电网面前:“斯莱特上将要见你。”   这是原文里没有的情节,更是席乐被关了半个多月后与芬礼尔的首次见面。   大门打开,一入眼的便是花窗下站着的高挑身影。   和在阴冷潮湿的地牢密室给人的感觉不同。   金色且柔顺略微扎起的头发,手腕脖颈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上还有红色的疤痕。   阳光下,身着的白色轻薄的透衫显出了他精干的身材。   但席乐认为,芬礼尔最绝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里,他还记得……   认识到自己关注的点并不对,某人赶紧低下了他的头。   心脏随着脚链移动的碰撞声扑通直跳。   求生的欲望和那日混乱的羞耻心,突然后知后觉地交缠在了一起。   安德鲁把席乐带去了跟前:“阁下,虫送到了。”   芬礼尔跟听着动静转过身来。   尽管听力恢复了一二成,但虫族的眼部神经更为精细,愈合的较慢,他现在还是无法视物。   蒙眼布上不再是瘆人的血迹,席乐莫名地放下心来。   “见到您身体恢复的不错真是太好……”   “嗖——”   随着安德鲁出去的瞬间,一直钢笔直接蹭着席乐的脸颊而过,然后重重地插在了紧闭的门板上。   席乐本意是先来两句客套话,芬礼尔却直接出手了。   他为了躲避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上时,还怔怔地盯着那支整个头都已经进去了的钢笔。   汗流浃背。   【纳特·希勒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做飞镖的东西,于是他看到了副官衣兜里放着的钢笔。“啊,就是你了。”这个游戏实在是太过有趣,纳特·希勒干脆命人找来了整个王宫所有的钢笔,他发誓自己今天一定要把那清高的芬礼尔扎成刺猬。】   莫名的,席乐脑海里突然就呈现出来了书中的这一段。   眼前的人双手缠满了绷带,他又不是没见过芬礼尔手上那被锁链穿过的七八个大洞。   席乐只剩下了唯一一种想法——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在今天了。   “哒,哒,哒。”   芬礼尔拿了支新的钢笔。   然后,站在了席乐的身前,捏住了他的脸。   “嘶——”   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钢笔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席乐的肩胛骨。   从天使到魔鬼只需要一秒。   “啊……”席乐都来不及哀嚎,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等死,因为芬礼尔这回从腰际的袋子中抽出来了……一把匕首。   无数个被折磨的夜晚,芬礼尔总在想着如何将这只雄虫碎尸万断,才能宣泄心中的愤怒。   他能够从这只虫咬紧的牙关和绻缩的面部肌肉中,感受到真切的恐惧。   只是突然一阵剧烈又拧巴的腹痛,匕首掉落到地上。   席乐等了半天都没有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结果一睁眼就看见雌虫满脸痛苦地弓着身,手还在捂着肚子。   “芬礼尔?”   席乐凑上前去,却听见了他骂人的声音,“你这该死的东西。”   “什么?”   席乐的脑袋被一把抓过,天灵盖和天灵盖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芬礼尔真的恨不得立刻杀了席乐:“给我,给我你的信息素!”   后者一脸懵逼:“什么信息素?我没……”   ·   良久。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席乐感觉自己的舌头要被嗦走了。   “上将,您没事吧?”   安德鲁火急火燎地把门推开,“医师打光脑过来报告,说您身体的数值不太稳定!”   “我没事。”   芬礼尔左手狼狈地捂住唇,右手扬了扬,“去把医师请过来,让他给我重新做一次检查。”   “是。”   等到医师赶过来后,席乐乖乖地站在角落看着他给芬礼尔检查身体。   白色的囚服从右肩开始被血液染黑。   “阁下,您这个……需不需要我帮忙包扎一下?”   席乐不敢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得到芬礼尔无声的准许,医师还是拿了东西走上前去:   “光脑扫描需要时间。您的身体娇弱,不及时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伤口感染。”   “那就谢谢您了。”   据说雄虫的死亡率惊人,席乐还是选择相信医师。   他全程都很配合,没有像其他雄子一样哀嚎哭闹。   这甚至让故意用力往席乐伤口好捅了几下的医师有些惊讶,“您似乎不怎么怕疼?”   席乐不太明白,稍微摸了一下右肩,“疼还是有点的,但你包扎的很好,没事。”   “是吗?除了上将以外,您还是第一个说我技术好的雄子。”   “好了。”   芬礼尔打断他们道,“技术再好也救不了你这个死|刑犯。”   此话一出,席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再度爬了上来。   这些天度过的太安逸,才给了他芬礼尔容易被糊弄过去的错觉。   席乐下意识咬住嘴唇,却又被某人啃咬的伤口给刺|激到。   上一秒还想自己死的人下一秒又吻了上来,他开始搞不懂芬里尔的想法。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之前技术太好……   这个想法立刻就被席乐丢了出去。   虽然这本书的本质就是屌丝雄虫意|淫YY的PO18文。   但作为高岭之花的主角受芬礼尔,在作为雄虫的期间都是非常洁身自好的,甚至有些性冷淡。   他敬雌虫而远之,不屑与雄虫为伍,一心只想获得更高的功勋和地位,格格不入地仿佛主角攻在海棠而他在起点。   所以最后芬礼尔被收入屌丝后宫不说,还心甘情愿做他正宫,每天都要戴着一堆绿帽过日子的时候,席乐直接崩溃不看了。   没办法啊他就是喜欢在PO文里看纯爱有错了吗?!   算了。   席乐用力地捂住脸,逼迫自己赶紧从脑子里想出来什么求生的办法。   他直接瘫在沙发上,只露出来了一只眼睛,“上将,能单独占用您的一些时间吗?”   ·   芬礼尔支开了医师,“说吧,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纳特·希勒,更不是什么伊塔国的三皇子。”   席乐一摆手他的右肩就痛的要死,那可是一支钢笔!直接把他骨头给戳烂了。   “但我也一直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就由占用了这个身体的‘我’,替纳特·希勒向你说一声抱歉。”   如果芬礼尔看得见,一定能够感受到席乐诚挚的目光。   但他看不见,所以,芬礼尔只是沉默了一会,“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我是想和您做个交易的。”   “以你现在监下囚的身份?”芬礼尔调侃道。   “其实,我这次失忆之后,觉醒了一种神奇的能力……”   席乐开始瞎编,“我在梦中会梦到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惊奇地发现,梦境成真了。”   “而这种能力……我称之为预知梦。”   席乐没有办法,他现在一无所有,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那本在肉里找剧情的PO18文。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本PO文最开始吸引席乐的原因就是它居然是有剧情线的□□,而不是一堆人随地大小做。   “你来自伊塔,似乎有所不知。”   芬礼尔轻笑了一声,原本交叉的双手也松了开来,“在艾萨克雷宣传神学,是会被处以极刑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海口都已经夸下去了,死|刑在身上的席乐深知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我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最近做到的梦境,都和您有关……”   “哦?愿闻其详。”   “在我的梦里,您原本与公主的婚约会被解除,被您一直以来的对手奥斯卡·阿诺抢走。”   芬礼尔略微抬头,很明显他已经收到了风声。   半真半假往往是最容易被人信服的。   也不知道芬礼尔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光脑的铃声响起:“十分钟到了,先知阁下。”   医师也准时从外面走了进来,“阁下。”   得到芬礼尔的首肯后,医师拿着光脑在席乐面前打开了一大片光幕。   “为保证虫蛋的顺利发育。在初期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月内,希勒阁下最好每天保证至少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为母体提供信息素……”   “如果母体长时间得不到信息素的补充,在其体内的虫蛋也会应激,从而对母体造成伤害。所以我的建议是,雄父能够呆在母体身边的时间越长越好。”   “等等,麻烦你听一下,这些都是什么啊?”医师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什么虫蛋啊母体啊信息素的,一下子让席乐没能缓过神来。   他还以为芬礼尔终于要宣判自己的死期了。   “啊这……”   医师有点难以置信,“您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虫蛋的父亲吗?”   席乐皱眉,“什么虫蛋的父亲?我为什么成了一颗蛋的父亲?”   等等。   他来到这里之后只和……   席乐看向坐在旁边休息的漂亮雌虫。   此刻的他微微勾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猜你一定没能梦到……我怀上了你的虫蛋吧。”   “先知阁下?” 第4章 牧羊圈(修文)   直到从斯特莱家的地牢搬到了客房后,席乐整个人都还是傻的。   回想起刚才。   “你,我?……这个?”   席乐指了指芬礼尔,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他的肚子,感觉自己人生都陷入了混乱。   “你应该高兴才是。”   “戴上这个项圈。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提供信息素,在虫蛋破壳之后,我可以许诺放你你自由。”   虫族子嗣的孕育周期十分漫长,并且十分依赖雄父的信息素。   稍有差池都可能导致虫蛋无法孕育成形,或者出生之后破壳失败,这也是芬礼尔再三斟酌后,选择留下纳特·希勒性命的原因。   他推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个很有分量的项圈,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   “上将,这……”   一旁的医师看见后很是惊讶。   这种项圈自带电击功能,一般都是雄主们防止雌奴或者雌侍逃跑,为了更好控制他们才准备的。   让一个雄子戴上这种东西,已经不是单纯的侮辱,而是将虫格辗压在地上反复蹂|躏。   医师觉得这样太过激进,雄子收到羞辱可能会对日后信息素的提供造成影响。   还在想是否应当提出更好的方案。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席乐眼睛都不带眨的,咔擦一声戴上了。   芬里尔的耳朵动了一下。   “啊?这这这这这。”   “雄子阁下?这,您,这……”   医师的反应太过夸张,让席乐都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这么快戴上。   “怎么了?这不就是个项圈吗?”   “莫非雄子失忆后连‘牧羊圈’都不认得了?”   芬礼尔肚子里的虫卵还要依靠席乐,虫死了后并不好办。   医师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雄子:   “这是‘契约圈’也叫做‘牧羊圈’。顾名思义,在契约成立的时间内,如果羊儿离开了主人圈养的范围,它就会自动爆炸。”   “砰!”   他甚至还带上了手部动作,吓得雄子脸色煞白。   席乐这才想起来书中的确提到过这个东西。   但原书主角攻靠的从来都是依靠人格魅力引得后宫们自动追随,从来没用过什么“牧羊圈”具体的作用他也不太清楚。   “只要你在我宅邸范围之内,你就是安全的。”   芬礼尔并不关心纳特·希勒的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按时提供此给虫蛋信息素的工具:   “刚才医师跟你说的事情,都清楚了吧?”   席乐汗流浃背,只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恍若千斤,“清楚了。”   “这个项圈一戴上便证明交易成立,你的处刑日将会无限延后。”   这话一出终于让席乐放下心来,只是芬礼尔话头一转,“虽然你从伊塔国来,认识你的虫不多……”   “但为了方便你日后在我宅邸中行动,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   旁边的医师朝席乐递过来一份资料。“为了避免他虫怀疑,特地为阁下选择了上将母家的身份。别虫问起,您只说是从小便被从‘温室’中领养的即可。”   温室是帝国雄子出生后统一养育的场所。   “至于您的名字……”   “就叫席乐吧。”   雄子打断了医师,但又像在对着芬礼尔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   ·   回忆结束。   席乐整个人泡在浴缸里,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现在活命了不说,还从地牢里出来了,连活动范围都大了许多。   “纳……席乐阁下,斯特莱上将已经派人来催了。”   浴室外面传来小甲的声音,“需要我进去服侍您穿衣吗?”   “不用。”   席乐并没有让别人看到自己光身子的癖好,“我自己就行,一会就好。”   换上全新的衣服,席乐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长相。   “居然……一模一样吗?”   席乐对着镜子戳了戳那张清秀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也问过小甲好几次自己的长相如何,得到的却只有后者娇羞地跑开了。   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什么绝世大帅哥,结果只是变回去了十七八岁时候的样子。   这时候的席乐还没有被加班摧残的浓浓班味,妥妥的一清纯男大学生。   可惜芬礼尔看不见。   席勒呼吸一滞,心想绝不能被主角受的美貌牵着走。   身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晃荡,席乐赶紧把尾勾给抓在手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虽然早就知道雄虫有一个叫尾勾作为辅助□□的器官,但席乐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拥有自己想法的什么寄生虫。   明明在监狱的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   但一见到芬礼尔后就跟发癫似的,一直在他裤子里头乱窜,差点出了大事。   等会又要和芬礼尔见面,席勒赶紧找了根绳子把这玩意儿给捆住放到了裤子里。   简单洗漱完毕,小甲把他带到餐厅后就消失了。   一进门就能看到芬礼尔坐在主位上,而席乐的目光很难不往他的肚子那里看去。   他还是有点难以消化主角受怀了自己虫蛋的这件事。   太魔幻了,魔幻到像是整本书OOC一样的程度。   “阁下,菜上齐了。”   “都出去吧,记得让雌虫们都远离这里。”   桌上布满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饭菜,大概是虫族的特产。   芬礼尔也没管席乐站在那里无所适从,自顾自地拿起刀叉开始进食。   “咕噜噜。”   一大早上就被叫来见面,席乐到现在都还是肚子空空。   这声音在不紧不慢的刀叉碰撞的清脆声下,显得格格不入。   席乐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芬礼尔终于开口:“履行你的义务,我不希望额外耗费过多的时间。”   他往前一走,餐刀却直接横在了自己脖子上,芬礼尔的声音很冷,“你要做什么?”   席乐赶紧猛地后退。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义务,但是现在有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我……我不知道怎么把信息素给你。”   “你连这个也忘记了?”   芬礼尔的声音低沉了许多,略微皱起的眉头能看出来他对席乐有诸多的不满。   “把裤子脱了。”   “为……”脖颈戴着项圈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电流。   不痛,但是威胁性极强。   芬礼尔根本就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席乐只能闭着眼睛又羞又燥地脱下了裤子。   “过来。”   刚刚靠过去也不是,现在又让他过去,真是搞不懂芬礼尔的想法。   缓慢挪动,芬礼尔却直接拦住他的腰瞬间贴近了距离。   席乐浑身一激灵。   因为,芬礼尔摸到了他身后一直被卷在裤子里的,蠢蠢欲动的尾勾。   ·   “你的尾勾怎么这么短,明明那日……”   芬礼尔摸到了被团成团的可怜尾勾,皱眉道:“你这样是做什么,是想把自己阉了吗?”   绳子被扯开,尾勾就像没有活力的烂绳子一样松松垮垮地垂到了地上。   好像真的跟死了一样。   突然间,席乐闻到一股熟悉的清甜的味道从芬礼尔身上渐渐扩散开来。   而那根蔫了吧唧的尾勾也好像枯木逢甘霖,尾巴尖先是抖了两下,然后慢慢地“站”起来,爬到了芬礼尔的手上。   “那个……”席乐莫名觉得有点害羞。   他很想要控制这玩意儿别往芬礼尔那去了,但这东西根本就不听自己的,直接缠在了雌虫的手上不肯走。   关键是尾勾上的感觉特别灵敏,席乐甚至能感受到它和芬礼尔摩擦的颤动。   他想把尾勾抢回来。   芬礼尔却直接把尾巴尖尖一捏,席乐整个人就软到趴到了他身上。   快|感变成了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汇聚,席乐很想躲开却根本无法逃脱。   空气中属于雄子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不仅是席乐,芬礼尔的呼吸也开始加快。   理智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芬礼尔接听了光脑:“哪位?”   “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吧,我这边有事情在处理。”   光脑挂断,芬礼尔眼上只是一层薄薄的蚕丝,因为汗液,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被略微沾湿。   席乐抬起手,“眼睛……怎么样了?”   在原书当中,芬礼尔到最后眼睛都没有办法恢复。   “专心一点,学习信息素到底应该怎么释放。”雌虫躲开了他的触碰。   芬礼尔的手很粗糙。   虽然他曾经是雄子,但是手握枪械的人手指上都会带着薄茧。   “雄子的腺体藏于尾勾,只要感觉到愉悦就会自动释放信息素。”   “你要学会记住这种感觉,我不会再教第二次。”   芬里尔的手受很灵活,直到最后的一掐,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席乐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就剩下来被玩弄的尾勾还算精神抖擞。   它似乎还想要去贴贴芬礼尔,结果后者直接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抽出来了手帕。   “你就在这等到信息素散了再出去吧。”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芬礼尔像极了那种做完不给钱的渣男。   席乐下身被弄得一片狼藉,毕竟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爽的刺|激。   他赶紧坐在位置上拿餐巾处理一下后,把裤子穿了。   空气中还残存着芬礼尔身上的味道,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信息素,那天在地牢里的时候都还没发现。   腰际那处传来一阵拉力。   “你这个东西真是。”席乐抓住了妄图把他把大门带过去的尾勾。   “人都走了你就别想了。”   这下他总算明白这玩意儿是干什么使的了,不就相当于龙的第二根那个东西,只不过是可以外露的,甚至还更长。   桌上还剩了些食物,芬礼尔也没吃几口。   席乐席卷到一半大门,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你就是胆敢私占芬礼尔的那只臭虫?” 第5章 更换婚约(修文)   席乐一开门就被人骂了。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雌虫,语气也有些不太好:“你是?”蝴蝶公主?   这还是席乐第一次见到虫族和人类形态混合的比较好的虫。   绿色的如海藻般的头发,眼睛大大的呆呆的。身后的翅膀也是如荧光一般在发亮的浅绿色,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什么花仙子。   等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见到本殿下还不问好?!”   啊……书里面原本和芬礼尔有婚约的绿光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整个宇宙以雄子为尊,但是雄子之间的家族也会有高低贵贱,连带着他们所生育的雌虫也能够拥有相应的地位。   是一个扭曲又畸形的现代人类社会的变体,不过席乐更愿意称之为是作者写这本书时为了增加爽感圆不回去的BUG。   “您好……绿光公主。”   这名字实在难评,席乐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笑出来。   嘴角上扬的样子一下就让绿光公主看花了眼。   她赶紧扭过头去咳嗽了两声,阴阳怪气道:“你怎么长得一点也不雌虫,怪里怪气的,芬礼尔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雌虫?   席乐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他不知道别的雄虫是怎么样的,但他并没有把尾勾暴露在外的爱好。   特别是他刚才终于知道了这尾勾象征的含义之后。   餐厅里两只虫的信息素还没有彻底消散,公主站在外面呆着久了之后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   “公主——”   “公主您不能在上将的宅邸里随意走动啊,很危险的!”远处传来了另一只虫的声音。   公主的管家第一眼见到席乐的第一眼还有些意外,“您……”   “公主,斯莱特上将请您过去。”   公主愤愤地哼了一声,指着席乐的鼻子愤恨道:   “我迟早是要嫁给芬里尔的,总有一天我要找你算账!”   啊……嫁给芬里尔吗?   实际上在原剧情中,公主和芬礼尔最后都成为了主角攻的后宫。   公主看上去很熟悉芬礼尔宅邸的地形,提着裙子就离开了。   反倒是原本过来叫她的雌虫并没有迅速地跟上,而是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   “额……您好?”   初次见面打个招呼总是没错的,“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管家身上穿着的衣服和芬礼尔宅邸的并不相同,反而是和刚才的公主一样充斥着宫廷的气息。   她盯着席乐脖子上的项圈,“你长得很像一位我认识的故人,所以冒昧多看了几眼。”   一般来说这如果是什么游戏场景,主角就该触发剧情任务了。   但席乐现在的身份是本该在地牢里等待被处死的囚犯,虽然艾萨克雷认识自己的人并不多,但还是要规避掉没必要的风险。   “这样的吗,”席乐只想赶紧跑路,“我的确从小就长了张大众脸。”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   “哎哟我亲爱的侄子!你可让舅舅一阵好等!”   芬礼尔一推门进去就感知到一只雄虫坐在他的位置上肆无忌惮地在发散着信息素,这对于雄虫来说,无疑是一种侵占领地的行为。   所以,芬礼尔皱眉道:“鲍勃舅舅,你来这里做什么。”   鲍勃是芬礼尔母亲的哥哥,因为雄子的身份被接到了主家抚养。   他由于是芬礼尔母家家中诞生的第一个雄子,整个家族都对其无比宠爱,养成了其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格。   甚至在他的“帮助”下,年纪尚小的芬礼尔差点胎死母亲腹中。   见芬礼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释放出信息素驱逐自己,鲍勃的胆子大了许多。   “你被伊塔国抓走那么久,听说不仅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还被砍伤了尾勾,作为舅舅的怎么能不来看看你?”   他字词里都是关心,可是空气中属于雄虫恶臭的信息素可不是虚假的。   见芬礼尔的脸色不大好,安德鲁直接开口:“阁下,这里是上将的宅邸,您是否应该收敛一下信息素?”   “啪——”   “你这下等贱虫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听到声响,芬礼尔已经很是不悦:“舅舅,安德鲁是我的副官。”   “是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比普通雌侍稍微耐操一点的东西。”   鲍勃从来都不理解芬礼尔为什么身为雄子总是要干那些下|贱雌虫才会做的勾当。   第一次听闻升官的时候甚至在家里面笑了出来,嘲笑自己这个侄子不识好歹。   明明上将什么的……到时候娶一个有上将官衔的雌虫,它的财产不还是都归自己所有?   “倒是你,尾勾可是咱们雄子最重要的东西,你现在还被改造成了雌虫,你和公主的婚约可怎么办啊?”   芬礼尔摸索着接过来安德鲁泡好的茶,装作听不懂似的问道:“那舅舅的意思是?”   “你们斯莱特家已经没有雄子了,我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你舅舅正值壮年……”   “这桩婚事让给我,也是好事成双啊!”   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安德鲁都快把茶壶给捏爆了。   这只臭虫一进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进来上将办公的地方就算了,公主也是这劣等雄虫能够肖想的吗?   不过安德鲁那一瞬间的愤怒很快就消失了。   在来到上将身边工作前,他连与雄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忤逆他们。   是这些年一直跟在上将身边久了,忘了像是上将一样会尊重雌虫的雄子……终归是少数。   “这件事情侄子并没有决定的权力。如果舅舅心意已决,可以直接觐见帝国的太阳。”   他这话一说鲍勃就不高兴了,“芬礼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   雄子相对于雌虫来说自然尊贵,但是鲍勃这种依靠于吃老婆本的雄虫,帝国的太阳自然是不乐于理睬的。   “你现在刚从伊塔国被救回来,全国上下万众一心,对你的呼声极高。你此时主动去向太阳提出更换婚约的要求,他一定会同意的!”   鲍勃说着越来越激动:“芬礼尔,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公主啊!”   哪怕是从皇室中拿出百分之一,那些财富都会归于自己所有,怎能不让虫眼红。   ·   “什么公主啊,谁在叫我?”   刚才还在捉奸的绿光公主一下子就从餐厅跑来了芬里尔的办公室。   漂亮的小蝴蝶踮着脚尖跑过去保住了芬礼尔,而后者也没有躲。   “天哪,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两虫拥抱的画面过于温馨,以至于鲍勃觉得自己完全被这两只虫忽略了。   但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绿光公主,“向殿下问安,我是查理·鲍勃。”   “你就是因为之前那个杀害雌君所以上了星网的雄虫?”   公主差点没翻了个白眼,“芬礼尔你让这样的人在这里做什么,啊……这信息素到处都是,真是晦气!”   她赶客的意味明显,鲍勃几乎是被雌侍拖着出去的。   将他丢出去后,门外不出所料地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以及雄虫越来越远的咒骂。   “差不多行了。”   “凯特,你要抱着我到什么时候。”   “啊?竟然被你识破了。”   雄子摘下头上的假发,赫然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蘑菇头,“我还以为我的伪装天衣无缝呢,果然逃不开你的眼睛。”   此虫正是绿光公主的弟弟文森·凯特,更是艾萨克雷敌国有名的咸鱼皇子。   “你知道的,我这个身份不能随意出宫。听说你被虫阉了,特地找到机会出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那你现在满意了?”   “可别太满意了。”   凯特吊儿郎当地坐在芬礼尔的椅子上,“除了见到不识好歹的雄子想娶我姐姐之外,竟然还看到了你金屋藏娇的小雌虫。”   雌虫中少有清秀长相,但是雌虫天生的恐怖的战斗能力就注定了他们显露出来的身体素质无法符合雄子的审美。   文森·凯特还记着那小雌虫的长相,心里感慨怪不得芬礼尔这么多年都这样洁身自好,原来要求竟然这么高。   他笑眯眯地问道:   “所以,外面传言你变成雌虫的消息,一定是假的吧?之前也有过失去尾勾但依旧能够标记的虫子呢,甚至还能再重新长出来……”   “不,传言是真的。”   “我靠等等,那你餐厅里头的信息素……”   “是他的。”   文森·凯特世界观崩塌。   他重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雄子怎么可能会自愿戴上‘牧羊圈’?你明知道里面的毒素其实对我们并没有效。”   “他脑子有点问题。”   这话一出,凯特的眼神更加怜爱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对外公布这个消息?我雄父听闻你的消息后一直很气愤,你知道的,他对你比我还亲。”   “还需要些时间,麻烦替我转告陛下,我身体恢复之后便会过去见他。”   “那好吧,时间不早了,还不回去我姐要砍了我。”   文森·凯特重新乔装打扮完就准备离开。   “哦?真巧啊,你不是刚才的那只对本殿下大不敬的虫吗?” 第6章 用完就丢(修文)   “玩得开心哦。”   和刚才蛮狠大小姐的形象不同,绿光公主这次意味深长地看了席乐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你来干什么?”   见到凯特走后,芬礼尔缓缓地坐了下来,同时让光脑最大程度地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一天之内直接面见两只雄虫。   其中一只还是故意向他挑衅的,这对于有孕在身的芬礼尔来说并不好受。   席乐也说不准他为什么要过来,只是重新洗了一遍澡后莫名觉得心慌,然后就看到了芬礼尔这幅虚弱的样子。   “我要是不过来你就要一个人撑过去吗?”   说不出的心里难受。   雄子走上前去握住了芬里尔的手,这次,后者没有再躲开。   “我还不太会控制信息素,你如果感觉到不舒服就及时叫停我。”   雄子控制信息素的方法便是模仿芬礼尔不断蹂|躏尾勾,虽然很疼,但是席乐并没有发出声音。   相反的,芬里尔的眉头逐渐舒展。   腹痛逐渐缓解,甚至还有些耽于其中。   “够了。”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就先出去吧。”   又是这样用完就丢。   席乐心中不爽,但是芬礼尔现在就是拿捏他身家性命的主人,根本就没资格说“不”。   想起来他根本没吃几口的午餐,席乐直接跑到了厨房。   差点没把里面的雌侍们吓死,“阁阁,阁下,您怎么能来这么污秽的地方?”   除了芬礼尔、安德鲁和专门照顾自己的小甲之外,其实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都是对外宣称自己是芬礼尔母家接过来的雄子,所以其他的虫侍见到席乐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你们这里的男……不对,雄虫难道都不来厨房的吗?”   见席乐是真的发问了,他们也就只能如实回答:“雄子们身体娇贵柔弱,这些粗活就由我们干就行了。”   雌侍们想的是:听说这只雄子因为脑袋有问题才会需要戴上牧羊圈以防走丢,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而席乐想的却是:得,这个世界的雄虫离了雌虫肯定会被饿死的。   “阁下,您快出去吧,外面花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的。”   “不,我今天还就真要征用这里了。”   一堆雌侍全被席乐赶了出去。   等到消息传到芬里尔那里的时候,已经快过去了半个小时。   安德鲁还暗骂了一声:“他就不能安静地呆着吗?”   “只要他不想着逃跑,在宅邸里哪里活动都是他的自由。”   但是安德鲁显然对席乐的人品表示怀疑:   “上将,您可能有所不知。厨房其实有很多危险的器具,万一他是故意去那里引起爆炸想要趁乱逃跑……”   那这样的话……芬礼尔最终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还没到那里就听到了各种虫侍的惊叫,“天哪阁下您小心点别要切伤了手!”   “阁下那个锅的温度很高!”   终于有虫侍注意到了芬礼尔,“上将阁下!”   “阁下,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的话厨房都快被席乐阁下给炸了!”   这边的席乐还在哼着歌准备把发酵好的小面包放进去,根本没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虫族的食物也就是长得比较好看,实际上根本就食之无味,吃了半个月哪怕是刚才那餐都跟吃树皮没什么区别。   就在席乐准备还好一双缠满绷带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你在这里做什么?”   ·   “看不出来吗?我在做小笼包啊。”   “……小笼包?”   席乐解释道:“是一种吃的。”   “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安德鲁在这里看着我。”   于是,安德鲁遣散了一直在围观的雌侍,同时拿了一张凳子给芬礼尔坐下。   两只虫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两个来盯着席乐制作。   折腾了好久,直到席乐做出来的简易蒸笼飘出香气,安德鲁才真正相信了他真的是在做饭。   而芬礼尔不停在敲动的手指,则是显现出来他内心浓浓的怀疑。   随着冒出来的水蒸气越来越多。   盖子一掀开,窗口趴着的一堆雌侍发出了“哇”的声音。   “这是什么?”   “席乐阁下刚才说是叫‘小笼包’。”   “龙?”   “龙族不是早就灭绝了吗,哪里来的龙肉?”   席乐按照习惯拿叉子叉了一个,递过去给芬礼尔,“要尝尝吗?”   雌虫正想拒绝,却又听见他小声说道:   “我记得你还没吃饭吧,你自己不吃当然是没问题,可你别忘了你身子里还有另一个。”   试试就试试。   芬礼尔还想着要接过来,席乐却是弯下腰来:“啊,张嘴。”   “阁下……”   安德鲁本来是想要制止席乐的动作,却看到了他们家上将竟然乖乖张开了嘴!   芬礼尔吃下去一整个后一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席乐还叮嘱道:“小心烫,不过我吹凉了,应该刚刚好。”   什么都不吃怎么行,万一肚子里的虫蛋没能吸收够营养,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虫族的食材和席乐现世里的长相大差不差   只是他们的烹饪水平实在有限,好好的面粉不会用来制作成面包,竟然直接炒干巴了来吃。   芬礼尔作为艾萨克雷的上层阶级,能够吃到的食物自然已经算是虫族的上上层,可是根本都比不过席乐放到他嘴里的这个“小笼包”。   “怎么样,好吃吗?”   芬礼尔不可置否。   于是席乐准备又插一个喂给他吃,“你喜欢就行,我可是专门给你做的。”   芬礼尔的身子略微坐正,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张嘴,“你想要什么。”   “啊?”   “你做这么多,总该是原因的。只要你不想着离开,安分等到虫蛋诞生,你想要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席乐突然间就觉得有点生气,说不上来的烦闷。   他只是因为看到芬礼尔没吃东西,于是就想这么做了,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既然都已经说好了,我是不会中途逃跑的。但你如果实在想给我点什么的话……就给我买个光脑吧。”   席乐也是醒来后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应该都被艾萨克雷给没收了。   ·   提完要求没两天,小甲就捧着东西过来了。   “席乐阁下,这是帝国最新研究出来的光脑2000,速度超级快,您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   他拿到手后根据上面的提示绑定完成,发现这个所谓的光脑就相当于现世的便携版手机,各种功能都有。   席乐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小甲作为芬礼尔他们派过来的人也并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呆在这个宅邸之内,他只是被圈养的“血牛”,但还是需要多知晓一些外面的信息。   他先是上网搜索了一下“纳特·希勒”这个名字。   居然有两亿条的相关信息,全是艾萨克雷民众对其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言论。   “太夸张了吧……”   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就这么在大街上喊一句“我是纳特·希勒”,就能被人追着砍的程度。   上面都是在倒计时自己死亡日期的,看着实在没意思。   于是又点进去搜索“斯莱特·芬礼尔”,才发现他今天一大早就不在,原来是去皇宫了。   “今天是斯莱特上将被从伊塔国营救出来的首次露面,在面见了帝国的太阳过后,斯莱特上将出来亲切地与群众们打招呼,其状态似乎恢复的不错。以上是是艾萨克雷帝国中心报社为您报道。”   医师嘱咐说芬礼尔每天都至少要摄取自己信息素长达半个小时。   但他因为和自己呆着不自在,所以通常都分为早中晚就餐的时候进行,完美符合他“不浪费”时间的要求。   眼看时间就要过去了,他直接问小甲:“上将还没有回来吗?”   “皇宫距离上将的府邸太远,哪怕是坐星船都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见这个时间点的确尴尬,小甲提议道:“要不阁下您直接打光脑去问一下上将?”   “可我没有他的号码……”   “哦,找到了。”   正这么说着,点开通讯录就看到了唯一一个联系人:斯莱特·芬礼尔。   席乐原本是想发信息过去的,毕竟他对打电话过敏。   结果不知道按错了哪里,一个电话样式的图标已经出现,他赶忙想挂掉电话,对面却直接接听了。   “喂?”   熟悉的清冷的嗓音传来。   席乐觉得自己好像那什么眼巴巴等着丈夫回来的小媳妇:“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的治疗还没有做。”   刚结束一场会议的芬礼尔捏了捏眉心,这才发现今天一天即将过去。   “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可是医师说……”   “只是一天的话,明天补回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是疲惫,席乐也不好再说下去,“好的,你早点回来。”   出于礼貌,席乐是等那边先挂掉光脑的。   反正还没研究透,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信息自己是不知道的。   “阁下好好休息。”   小甲把等关了出去之后,席乐还从被窝里伸出一个头来继续在看,仿佛回到了现世还在上学时期,晚上熄灯后偷偷跟舍友玩游戏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大概就是他差不多终于了解完了虫族的历史。   屋里头的门锁突然转动了一下。   席乐条件反射般赶紧关了光脑进被窝,心里还在想小甲原来这么恐怖的吗原来晚上还会进门检查。   他正想着闭上眼睛蒙混过关,一只手却突然摸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小甲你干什……芬礼尔?!” 第7章 爬床(修文)   “你回来了?”   席乐很是惊讶,不明白芬礼尔这么晚还来自己的房间做什么,“你……”   床面凹陷下去,芬礼尔开始隔着被子对席乐上下摸索。   “你要找什么?”   尾椎传来一阵淡淡的酥麻感,席乐跟着浑身一抖,原来是自己的尾勾又被他捉住了。   尾端被随意地捏扁搓圆,属于雄子的信息素开始慢慢地将芬礼尔包裹进行安抚。   “喂,你干什么?”   在黑夜里,席乐看不清芬礼尔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呼吸很是急促,似乎很不对劲。   “你如果要信息素的话我直接给你不就好了,你不用这样。”   芬礼尔没有回应,手上的动作反倒是更快了些,席乐不得不伸出手去阻止,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   雄子将人格挡开,却得到了雌虫不满地闷哼。   席乐来劲了,明明白天的时候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到了深夜的时候又要爬他床?!   两个人就像是打架一样,床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吱呀响声。   但是很可惜,在芬礼尔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席乐真的是不堪一击。   最后倒是雌虫将席乐压在了身下。   芬礼尔还塌着腰,拿脑袋不断地蹭着雄子的下巴,像是一只猫儿在表达不满。   席乐欲哭无泪,“你要把我的手给掐断了!”   “……哦。”得到雌虫的冷漠回应以及终于松开的手。   哪怕没有开灯,席乐都能想象出那样高洁的人是如何压抑着满身欲|望上下施为。   “那个……”   听着芬礼尔不断往自己怀里扭捏的声音,席乐的火已经要被撩起来了,“要不我来帮你?”   似乎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芬礼尔迷糊之间挺直了腰背,用命令式的语气:“你来。”   还好对于自给自足席乐经验丰富,小小雌虫总是对着席乐的尾勾肆意妄为,动作的时候就不自觉带上了些惩罚性质的挑逗。   芬礼尔就这么一直在天堂和地狱间不断地飞升和坠落。   怀孕但是没有被雄主所标记的雌虫,从古至今几乎闻所未闻。   但他目前就处于这种状况,以至于对除了席乐之外的雄虫信息素,都会感到生理性地厌恶,难以忍受。   几乎是从落座于宴会的那一瞬间开始,对芬礼尔性别有疑的高等雄子都向他释放了不怀好意的信息素。   如果不是异于常虫的意志力,芬礼尔可能吃到一半就必须离席。   明明自己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在不断牺牲,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像鬣狗一样恨不得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撕碎了自己。   雌虫被席乐的挑逗搞得烦了,“可以了,停下吧。”   他挪动了身子,似乎是准备抽身离开。   “怎么了?你还难受着吧。”席乐最讨厌的就是芬礼尔总是不张嘴说话。   把旁边的床头灯打开,却看见芬礼尔还穿着早上出去时的礼服,只不过因为两个人刚才激烈的动作,不论是衣服还是头发都已经乱作一团。   席乐于是叹了一口气,主动上前抱住了他。   “反正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要这么委屈,好像是我欺负了你。”   雄子的声音很有力量。   哪怕芬礼尔现在的视力并没有恢复,但是从他身上穿过来的温度,也足以让虫感觉到安心。   ·   清晨,阳光透过网质纱窗落到了相互依偎着的两只虫身上。   很温暖,很柔和,岁月静好。   芬礼尔睡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懒觉。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在被人钳制着,他下意识地就要抽动身子给后背的人致命一击。   谁知席乐只是拍了拍他的大|腿,半梦半醒间说出了一句:“别闹,再睡会。”   感受到雄子的手还搭在自己身上。   芬礼尔的脸颊变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喂,起来。”   脸上被扇了一巴掌的席乐从梦中惊醒:“谁!……你干嘛打我。”   感受到浑身仿佛被车碾过一样的疼痛和酥麻,芬礼尔恨不得把这只虫从床上给踹下去,这只趁人之危的坏虫!   “你为什么跑来了到我的床上?”   “我就知道!”   席乐气得要死。   偏偏芬礼尔又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上将大人,你睁眼仔细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不对,小甲——进来!”他让一个瞎子看什么看。   “阁下,您找我有什么……斯莱特上将,您怎么还在这里!?”   真相大白,但是搞得席乐今天就餐的位置离芬礼尔隔得老远。   以往他为了更好地提供信息素都是坐在旁边的,被桌面上各种繁杂的东西遮挡着,根本就观察不了芬里尔的表情。   “上将大人,您今天是不需要我的信息素了吗?”   芬礼尔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常吃的很是习惯的食物,自从吃了席乐给的那个小小的,汁水很多的包子后,就有些食之无味。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芬礼尔拿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比起这个……你最好解释一下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芬礼尔怀孕的事情到目前依旧是保密的状态,所以席乐提供信息素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支开。   偌大的餐厅里,进食的时候也就只有两只虫,进行一些私密的对话也很方便。   “昨天是您突然来的我房间。”   席乐回答的斩钉截铁,再加上早上小甲的证词,芬礼尔不得不承认恐怕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他纠结的样子落入席乐的眼底,“您总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会很难做。”   “什么?”   芬礼尔只听见了席乐从座位上离开的声音。   随后,雄子带着侵略意味的信息素已经来到了他的鼻尖。   “如果想要的话就直接说,没必要找那么多的借口。”   明知道他看不见,席乐依旧像是抚摸着空气中情人的手,还没有相互接触,但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战栗。   “你的信息素……在说你特别喜欢我。”   ·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医师给芬礼尔做出全面检查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体内的虫蛋需要雄父的信息素来存活,为了获取更多,它们就会分泌激素促进母体发|情,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上将不必对此感到惊慌,等到虫蛋出生之后,您就不会再被这种激素左右。”   “我明白了。”芬礼尔长舒一口气。   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向纳特·希勒暴露自己的弱点,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这种症状吗?”   医师看了一下手里的数据,“究其原因应当是您体内摄入的雄子信息素还是过少。虽然我之前同您说过只需要每日摄入半个小时即可维持,但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果想要让虫蛋发育的更加茁壮,或者是让其能早日出生,最好延长对雄子进行信息素摄入的时间。”   “或者……”医师有些犹豫地拖延了一下说辞,“提高吸收的效率。”   与此同时的席乐却是在进行饭后的刷光脑放松。   他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和现世很像,但是在文娱产业等一些享受类的产业却是匮乏的过分。   席乐作为一个社畜很喜欢在吃泡面的时候看别人直播玩游戏,可是虫族世界哪怕存在直播,点进去也都是雌虫们在开着机甲各种飞天遁地。   刚开始看的时候还算新奇,可是看久了之后各个分类区的同质化严重,让人没有再继续往下看的欲望。   “小甲,你们平时没有游戏玩的吗?”   “有呀阁下,但是这些游戏可能您不太会喜欢。”   “怎么会,你帮我下载几个。”   于是席乐就看见了自己光脑里的《机甲先锋》《我的机甲》《战争派对》《虫虫大战龙族》……   “没有……其他的了吗?”   小甲那昆虫头都露出来几分不好意思来,“这是最近整个宇宙都非常热门的游戏了。不过都是我们雌虫比较喜欢玩,雄子们觉得这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游戏。”   话虽如此,但是按照这个世界雌多雄少的设定来看,游戏的受众还是很多的。   虽然游戏的种类就跟它的直播一样贫瘠。   席乐不信邪,将光脑内的所有游戏下载区域都翻找了一遍,真的就知道了着一种类型的游戏,再也没有其它。   “看得出来雌虫脑子里真的天天都是打打杀杀了。”   “没办法呢,这是我们的天性。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雄子的信息素安抚,否则就会很容易陷入狂暴状态。”   原书当中的主角攻每天都在努力“安抚”,所以自然不会有狂暴状态的描写。   “那如果陷入狂暴状态会怎么样呢?”   小甲说的很平静,“会死。”   席乐让小甲出去以后,对着光脑陷入了沉思。   他因为专注于原书中芬里尔的片段,其实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被改造成雌虫两年后就陷入了狂暴,因此才会被主角攻趁虚而入。   那有没有办法……   不对,自己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第8章 小猫(捉虫)   话虽如此,席乐一直是那种有什么想法就会去实现的人,否则也没有办法从他的协调中诞生一个又一个游戏世界的概念。   于是他打开了搜索框:雄虫安抚雌虫的方式有哪些?   [您已经被该网页限制五分钟。]   [原因:用词不敬。建议将关键词替换为:雄子。]   席乐无语,为什么连虫族的星际时代都有文字狱啊?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自己正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实。   其实在观看原书的时候席乐就一直在想,明明雌虫天生便各个方面都比雄虫强悍,为什么会受制于弱不垃圾的雄虫,倒贴到令席乐瞋目结舌的程度。   但会想起小甲说的“会死”,以及昨晚,甚至于他穿越而来的第一天,芬礼尔失去意识的情况来看,这种“食物链”已经镌刻在了雌虫与雄虫的基因当中。   “疯了……竟然会怀念以前加班的日子。”   窗外的星星比起席乐所在的世界要耀眼许多,甚至还能看到别的星球于天空之间的堆叠。   恐怖又神秘。   现世中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还坐在工位上不停地加班吧。   没有人会关心他一个孤儿的生活状况,能够找到一份喜欢且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席乐已经无比满足。   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穿书这样狗血又意外的事情。   席乐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这个地方,只是想运用自己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增添上一些自己记忆里的现世,所存在的痕迹。   五分钟过后,席乐终于可以重新搜索了。   浏览完乱七八糟的答案之后,他发现除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需要身体接触所进行的安抚之外,其它可以进行安抚的“动作”的共通性。   这种共通性这么多雌虫竟然没有一只虫能够察觉到。   那就是——被爱。   只要雌虫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只雄虫爱着,哪怕作用微乎其微,他们就能够感觉到自己被“安抚”了。   这和席乐同芬礼尔必须要通过信息素交换的渠道并不相同,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激励。   “原来如此……”   席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顿悟了。   让用户感觉自己在被游戏里面的人物爱着,这不就是他在原公司最擅长干的事情吗?   专业对口了呀。   这么想着的话,席乐突然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只是光脑的右上角突然传来了消息提示:[您好,请问您是对游戏的制作感兴趣吗?]   席乐没有回答。   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他出于警惕反问道:[你是?]   [我这边是虫虫游戏制作网的客服,检测到您在我们网页浏览的时间较长,现在可以为您提供以下学习套餐……]   原来是打广告的。   不过席乐觉得自己如果以后真的要制作游戏,对于虫族的游戏制作肯定要进行了解,于是他问道:[多少钱?]   [仅需10星币即可享受虫虫游戏制作网提供的超值教学礼包哦,千万不要错过,优惠时间优先哦!]   乍一听好像并没有很多钱的样子。   席乐原本打算愉快付款,结果一点进去显示。   [抱歉,您的余额仅剩:0元,不足以支付该商品,请稍后再试。]   对了,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芬礼尔给的。   看来得想办法赚钱了。   ·   视角回归到这边做完检查的芬礼尔。   他对医师的诊断还是有些疑问:   “虽然你说半个小时是最低的要求,但是我一日三餐都会和他呆在一起,虫蛋为什么会焦虑到释放这种激素给我?”   “因为信息素只是作用于您的生理……但母体的精神状况很大程度会影响到虫蛋,这也是为什么虫蛋孕育率高的同时诞生率并不高的原因。”   怀上当然是容易的,毕竟雄子和雌虫之间能干的事情也就是那些。   但也正因为如此,很多雌君和雌侍的精神状态都十分堪忧,根本不能保证虫蛋的完全成型。   芬礼尔这么一说,医师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对着光脑一通敲击,“等会我的助手会给您送来药,这种药剂能够使您的精神更加稳定些。”   在这个重组社会,无法给到雌虫安全感的雄子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他们也学会了通过药物自救。   只是药物,终究是会有副作用。   某日下午的时候,席乐突然就被芬礼尔叫去了他的房间。   奇怪的是,原本被虫侍重重把守的地方今天却空无一人,就好像被提前调走了一样。   席乐觉得不对劲,但是芬礼尔的要求他也不可能不听。   “上将阁下,您找我有……”   门刚打开一条小缝,席乐就被里面浓郁到窒息的雌虫信息素给吓到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先将门关上。   被绑起来的尾勾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原本绑着的结给打开了来,根本不管主人的窘迫,从裤子里飞出来长牙舞爪地就想要往门内冲进去。   要是这玩意儿自己玩自己的也就算了,关键是它扯着席乐的尾椎痛的要死。   “我真是服了。”   席乐只能大声对着门里面喊:“上将,您没事吧上将?”   无人回应,周围更找不到人。   席乐真的担心芬礼尔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捏着鼻子闯了进去。   芬礼尔的房间已经乱作了一团,什么被单枕头都掉到了地上,里面塞着的羽毛到处乱飞。   同时,属于带有强烈的攻击性的雌虫的信息素不断地在警告席乐不要靠近,否则一定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芬礼尔?”   席乐在外头找不到人,只能往信息素最浓的浴室走去。?   水流声音很大,像是故意为了掩盖什么,缝隙之间甚至都有水渗出来。   席乐伸出手去敲了敲门,“芬礼尔,你在里面吧,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人?”   浴室门是磨砂的质地,就在他敲门的一瞬间,里头灯光似乎笼罩着某样巨大物件的阴影,狠狠地砸了下来。   “咚——”   被撞击处呈现蜘蛛网状的花纹,仿佛下一秒坚硬的门板就要裂开。   血,全部都是血。   席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震撼,就好像血色与金色交织在了一块。   狭窄的浴室之内,四周的墙壁被锋利的翅膀划出一道道痕迹。   芬礼尔原本紧贴于身的支付背后被狠狠划开,多出来了一双金色的薄翼。   他整个人蜷缩在浴缸里,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虫化后锋利的指甲不停地在抓挠。   白布早就被芬里尔不知道弄去了何处,露出来紧闭着的眼睛,以及漂亮又华丽的金色睫毛。   如果说雄子的象征是尾勾,那么雌虫的象征一定是他们结实有力的翅膀。   尽管进入了机甲时代,在机器制作成本极高的情况下,虫族的翅膀,仍然是他们对抗外敌的最强武器。   【芬礼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的了雄主不快,但或许也没有,他只是需要一件趁手的工具。但如果这畸形的翅膀能够被改造成雄主身上的利刃,进而保护雄主的安全,那么他愿意为此献出自己的全部。】   原文中“畸形”的翅膀,此刻就在席乐眼前。   由于书本是围绕主角攻的视角展开,芬礼尔又总是羞于展露自己的雌虫特征。   虽然猜到,能够让阅虫无数的主角攻在拿到芬礼尔翅膀做成的武器说出来一句“可惜了”,那么他的翅膀一定没有芬礼尔自认为的丑陋。   但是……这么漂亮的翅膀被主人称作畸形,在最后还被斩断送给了渣虫,席乐实在是难以接受。   “咻——”   薄翼划破了空气,离喉咙只剩下了分毫。   不过是踏进去了一步就差点命丧黄泉,雄子不得不略微往后倾身:“芬里尔?你还认得出我吗?”   席乐怕死,不过他身上有的是东西不怕死。   尾勾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原地支棱,竟然就开始轻轻地摩挲着芬礼尔的薄翼。   而神奇的是,原本攻击性极强的翅膀却突然软了下来,连带着它的主人也不再疯狂地拿指甲刮痧浴缸。   脊背不再隆起,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席乐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收回尾勾要出去叫人来帮忙,转身的瞬间翅膀又恢复了攻击性,削落下来他的一缕头发。   “不,准,走。”   芬礼尔这话说的隐忍,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上将,您总是这么任性可不行啊。”   话虽如此,看着跪坐在浴缸里可怜兮兮的芬里尔,席乐突然想起来家里很久以前养的那只布偶猫。   原本是前任同事从国外花了高价买来的特殊品种,但同事后面因为突发事件离职,就把这只猫遗弃在了一个老小区的花园里。   好巧不巧,席乐就住在这里。   宠物猫没有社会化的能力,哪怕下雨了也只能可怜兮兮地呆在前主人留下来的纸箱子里。   它和芬里尔一样,身上的金毛全部都是湿答答的,只会喵喵喵地叫唤。   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慢慢地蹲下,然后轻轻地对着它伸出手。   “这么漂亮的翅膀(金毛),淋湿了可就不好看了。” 第9章 就是可爱(捉虫)   流浪猫之所以会对试图靠近的人伸出利爪。   并不是因为手上没有拿着猫条,又或者是释放出来的善意不够。   就是单纯的不信任。   手心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但是席乐却并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芬礼尔,你还清醒着吧?”   否则怎么可能只是这浅浅的一层伤口。   雌虫仿佛被识破了一般,浴缸发出刺耳的划拉的声音:“你,出去。”   虽然席乐和芬礼尔之间并不存在标记,但是他们拥有更为深厚的链接。   作为虫族,信息素就是他们的第二张嘴。   本能告诉席乐:“你现在需要我吧?”   “不要碰……”芬礼尔紧闭的双眼里渗出泪花,不过转瞬即逝,好像就是错觉。   他越是这样,席乐就越是想去逗弄这扑棱扑棱的薄翼:“为什么?”   “……丑。”   芬礼尔这话说的认真,席乐更是认真地回答了他:“你在说什么呢,明明这么漂亮。”   “漂亮?”巨大的羽翼折叠了起来。   芬礼尔双手抱膝。   他明明双眼禁闭,却笃定自己拥有的双翼必定是畸形的,丑陋的。   “我没骗你,真的很漂亮,是金……”   芬礼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你不用安慰我了,完成你应尽的义务吧。”   【翅膀是每一只雌虫力量的象征,翅膀的颜色越深,代表其力量越是强大。“既然芬礼尔不喜欢他自己的翅膀,不如就叫他把那东西融进去做成最新的武器吧。”】   席乐一直觉得自己和芬礼尔很契合。   无关信息素,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足以让自己沉迷。   “你,轻点,蛋,虫蛋……”   芬礼尔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嗯?什么虫蛋?”   在精神涣散的情况下,羽翼不再是雌虫的武器,而是他们的又一敏感点。   背脊不断地撞击着浴缸,席乐怕他疼,手替芬里尔垫在了身后,却只引得后者更加敏感的喘息。   “是在这里吗?”   席乐停下了动作,轻轻抚摸着芬礼尔的小腹。   雌虫身体健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赘肉,都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痕迹。   芬礼尔怀上虫蛋的时间还不满一个月,从外面看只觉得什么都没有。   “是这里,还是……这里?”   手指每落下一处,芬礼尔那处就会颤抖着再收缩几分。   本只是调情的情趣,雌虫却沿着席乐的身体摸索到了他的手臂,手掌。   “在这里……”   芬礼尔露出来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我们的虫蛋。”   雌虫的样子样子温柔又乖顺,席乐要是再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   一时间,芬礼尔的浴室不断传来了令虫脸红心跳的声音。   事后,看着身下的人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说,还晕了过去。   浴室的抽风机不停转动,后知后觉的席乐暗骂了一声,然后打开了热水轻轻地冲洗着雌虫身上的痕迹。   芬礼尔的羽翼还没有收回去。   它仿佛就代表了已经失去意识的的主人的心境,每被碰一下都会战栗。   席勒仿佛回到那年在出租屋帮小猫洗澡的日子,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弄得小猫痛到到处乱跑了。   ·   “上将大人,就算您体质再多么强健,你也不可这样乱来啊!”   虽然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但上将也实在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芬礼尔不觉得这有什么,虫族本就是不屑于隐藏自己欲望的存在。   “虫蛋的情况应当比之前都要好了吧?”   桌面上被打印出来的B超已经能依稀看到虫蛋的轮廓,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和一个月前随时可能死亡的样子大相径庭。   医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额……话虽如此,但是上将您本人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反倒没之前稳定了,您还是需要多多休息。”   走之前他还最后补充了一句:“切不可纵欲过度!”   检查结束以后,安德鲁敲门入内:“上将,皇宫里的那位找您。”   看样子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否则陛下肯定不会这样直接联系自己。   光幕之内,看不清座位上那人的脸庞,但是虫皇的威严不可侵犯:“芬礼尔,这几天你还好吗?”   “托您的福,伤势正在好转。”   “自依塔国的事情之后,我本意是想让你可以好好休息。但你也知道,我刚即位不久,根基尚不稳定,周边的蝇头小国联合起来蠢蠢欲动……”   和虫皇打了这么久交道,雌虫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太阳有任何需要的地方,芬礼尔都将义不容辞。”   “既然如此,我需要你早日回归军营,为接下来清理依塔国残党早作准备。”   芬礼尔坐直了身子:“依塔国的残党?”   “没错,最近在边境地区收到了线报,似乎有依塔国几位出逃皇室的活动痕迹。根据拦截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虫皇的话锋一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国家的三皇子还在你那里吧?”   纳特希勒改名为席乐被放出来一事甚少人知晓,芬礼尔对外只宣称其身份特殊,需要延缓死刑,继续审问。   虫皇这时候提到了纳特希勒,对于芬礼尔来说,很可能是一个坏消息。   “是。”   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纳特希勒正在我的地牢中被看管着。”   虫皇在影象里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很是迟疑:“他这么对你,你当真不立即杀了他?”   “或许他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简单,还希望陛下……”   “纳特希勒被关押在你宅邸的事情虫尽皆知,”对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整个艾萨克雷对你们斯莱特的期望。”   “是。”   “芬礼尔,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小笼包,要尝尝吗?”   席乐高高兴兴地推着餐车进去,却收到了芬礼尔的冷脸回应:“你来这里做什么,外面的雌侍呢?”   自从两个人的关系在宅邸之中恍若透明之后,本就是雄虫身份的席乐在这屋头更是畅通无阻。   雌侍们高兴于上将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只自己的雄子,但同时席乐脑子有问题的这一传言也越来越玄乎。   整个上将宅邸的所有虫都把他当做了瓷娃娃,哪怕是去花园里种个花都一堆人跟着。   不过这些……席乐本人都并不知情。   他只觉得芬礼尔对自己的看管真是越加严格,去到哪里派小甲跟着不说,还多了一堆的雌侍。   担心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会更加受到限制,席乐不敢说是雌虫们见到自己就自动退让开,“是我求着他们让我进来的。”   芬礼尔无奈扶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随便进来。”   经过了一个月的磨合,席乐已经大概摸清了芬礼尔的脾性。   他真的很像自己从前捡到的那只布偶,平时它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总是在爬架上休憩,伸手过去就会被挠。   可是一旦小布偶高兴了,或者想让人类梳毛毛了,它又会主动跳上桌子。   一大只猫猫就这么瘫在键盘上,向自己露出肚皮。   虽然文件内容被压的乱七八糟,但是这个时候的小猫非常温顺,怎么乱rua都可以,像极了芬礼尔在床上的时候。   想到这里,席乐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明明就是看到芬礼尔今天早上又没吃多少东西,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怎么就又满脑子黄色的废料了?   记得原书中雄虫的设定,他们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和雌虫□□或者以折磨雌虫为乐。   席乐想自己怕不是受到了虫族基因的影响。   “刚出炉的,你趁热吃吧。”   席乐推着小餐车过去,芬礼尔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是他的确从来都没能拒绝自己做的小笼包。   他将盘子放到了桌子的小角落,却意外瞥见了一张类似于B超的东西。   在一团黑影线条的交错中,一个椭圆的淡淡的白色亮光于其中特别显著,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颗蛋。   “这是我们的宝宝吗?”   等芬礼尔意识到席乐抱着自己亲了好几下的时候,席乐已经把桌上的B超抽出来看了又看了。   他一边在雌虫脸上啵啵了好几下,一边又忍不住摸着芬礼尔的肚子,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B超不肯放手。   “天哪,它好小,好可爱啊。”   最初的时候,芬礼尔说自己怀孕了。   席乐是惊恐的,觉得他肯定要立刻打掉这颗虫蛋杀自己灭口。   可是芬礼尔没有这么做,他想要将虫蛋好好生下来,为此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种充满了交易意味的关系……   让席乐过去的一个月听芬礼尔说自己肚子里有一个虫蛋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实感。   直到看到了这张照片,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和兴奋从心底涌了上来,冲破了一切的不安。   充斥着喜悦的雄虫的信息素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芬礼尔似乎也被这情绪感染,刚才被虫皇质疑和敲打的烦闷立刻消失不见。   “你在说什么啊,一颗蛋而已,怎么就看得出来它可爱了?”   他一把推开了雄子,谁知后者却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就是可爱。”   席乐亲了亲芬礼尔的眼睛,嘴巴笑得大到大概能把虫蛋吞下去。   他在雌虫的肚子上描摹着虫蛋的形状,“你一样可爱。” 第10章 问安(捉虫)   肚子里还怀着虫蛋,想要立刻回归军营之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芬礼尔站在二层书房外的小阳台上,听着席乐不知道在下面忙活着什么。   干净漂亮的雄子挽起了袖子,埋头于泥土之中,把身上的衣服搞得一团糟。   因为早上刚刚下过雨,地面很湿,空气中满是泥土和雨水的气息,下面的人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嘶——好疼。”   听到动静,芬礼尔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握紧了拳。   随后他只听到哒哒哒跑开的声音,大概是觉得自己出糗不愿意让虫看见,所以赶紧离开了。   自从眼睛坏掉之后,芬礼尔就对时间的流逝感知不是很准确了,他有时候会觉得时间很快,有时候又会觉得时间很慢。   甚至也会因为不能看见所以与周围人相处时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其中,感觉最明显的就是纳特希勒。   虽然当时被抓去依塔国的第一天就挖了眼睛,但是那雄虫折磨自己时候的行为和言语,与如今和自己相处的席乐简直是判若两人。   失忆难道真的能这样改变一只虫的性情吗?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芬礼尔感觉有虫逐渐靠近了自己。   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残留于花瓣上的雨水裹挟着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   “suprise!”   席乐出现的突然,距离也靠的很近,芬礼尔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泥土的气息,但是却并不难闻。   扑通,扑通。   说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芬礼尔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赶紧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看,你每次见到我来都只会说这句话。”   雄子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些不高兴,但是芬礼尔更加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有想要安慰他的冲动。   席乐张望了一圈,最后决定直接抽出来一支玫瑰花放到了芬礼尔的桌面上。   “医师说你们孕期的雌虫很敏感,为了让虫蛋更好地发育,必须要每天都保持好心情。”   芬礼尔更加奇怪,难不成有了几朵玫瑰,心情就能够变好吗?   “医师什么时候找的你?”   “就是他前几天给你看完出来的时候,正好在花园里遇到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小甲。”   这话题成功被席乐聊死。   无法再进行下去,席乐有些无所适从。   “那我就先离开,不打扰你了?”   “等等,你去把门关上。”   席乐就像那个脖子上带着项圈的小狗一样,主人略微下个口令他就屁颠屁颠照做完毕后跑了回来。[]   “纳特·希勒。”   雄子怔住,他已经快很久没有听到芬礼尔这么称呼自己了。   这让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妙,并且说不出的违和。   “如果你的家人朋友过来找你了,你会跟他们走吗?”   这质问来的突然,就好像席乐与芬礼尔第一次见面那样,肩胛骨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认识上将您,我怎么会跟着他们走呢?”   “希望如此。”   芬礼尔摩挲着席乐脖子上的项圈:“只要契约还在生效,你就不要想着离开。”   ·   雄子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身份尴尬,光脑也不是芬礼尔肚子里的蛔虫,很多都是模棱两可的小道消息。   送完玫瑰园里盛开的最漂亮的一朵花,席乐看着时间偷偷摸摸去到了宅邸的小角落里。   “诺亚,我来了,你在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高墙的对面传来雌虫幼虫略微奶奶的气声。   “不好意思,今天的工作有点多。你先把光脑给我吧。”   雌虫天生就力气大,光脑装置在墙上碰了几次就被丢了过来。   “今天《虫虫大战龙族》你得帮我打到第九十八关,我的朋友们都只打到了九十五关。”   “好好好。”   席乐打开了小雌虫的光脑,发现他只打到了八十关。   “那今天你可得给我多一点星币了。”   对面犹豫了一会,最后咬咬牙:“行,那你得帮我打到100关!”   对于席乐来说,这种机动类的游戏刷级简直是易如反掌。   没过多久他就轻松打到了一百关。   “你也太强了吧,这么厉害的话完全没必要做个雌侍呀,你完全可以自己开直播赚钱。”小雌虫检查完毕后这么说道。   席乐人在屋檐下,并没有这种想法。   十星币已经凑齐了,他已经不用再打零工了。   但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席乐扯谎道:“最近的话我要回一趟老家,你短时间内就不要来这边找我了。”   “啊?那我之后的关卡怎么办?”   “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方法多练习几遍,肯定是可以的。”   “先走了!”   言毕,席乐就美滋滋地看着账户里辛辛苦苦的十个星币回到了房间。   [您已成功购买“虫虫游戏制作网”新手套餐x1]   接收网站发来的文件之后,席乐就准备打开来研究。   然后就惊觉……虫族研发游戏真的是毫不费力。   只要将具体的想法提交给网页提供的软件,再在一些关键数值上进行细化,同时对机制进行改良,游戏的雏形就已经形成了。   左下角分类甚至还有一个一键生成机甲类游戏的按钮。   席乐就说为什么市面上虫族的游戏这么同质化,敢情都是这个软件生产出来的吧!   目前霸榜的几款游戏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画面精美,特效炫酷,通过画质碾压同类型的对手。   席乐这么多年的游戏策划经验,他想要推迟一款差不多的游戏简直是易如反掌,但这并不符合他的游戏审美。   没错,席乐其实只是想要推陈出新。   不如说,他想设计出一款能够安抚到芬礼尔情绪的小游戏,这样哪怕自己不在身边,雌虫的心情也能够好一些。   这么想的话……是不是还能设计一款胎教游戏?   说时迟那是快,席乐立马就把这个胎教游戏提上了日程。   ·   [晚上好用户,我们将对您的光脑进行更新。(问安,三皇子阁下。)]   在席乐尽心尽力设计游戏的时候,又一信息从角落里弹了出来。   明明和普通虫族语言的语序并不相同,但是他莫名就看懂了里面文字的意思。   这熟稔的语气,再加上芬礼尔今天的敲打,一种难以言喻的“不会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的心理席卷了他。   [请在下方输入您的相关信息。(您现在方便进行交流吗?)]   席乐愣住了,他哪里敢说自己方便交流。   这个光脑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实时监控着,手忙脚乱地就把光脑直接关掉了。   与此同时,艾萨克雷能够覆盖全国的监控系统立刻就响起了警报,只不过随后瞬间消失。   “什么情况?”   “监测到了斯莱特上将住处有可疑的信号接收点,不过只出现了三秒的时间……   “是否要禀告陛下?”   “不,继续监测,不要打草惊蛇。”   深夜,处理完繁重公务的芬礼尔收到了曾经在自己手下担任过副官的监察部部长的消息。   他的脸色一沉,随即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露出来一个小巧的遥控器,这是控制席乐脖子上项圈的东西。   手指摩擦着上面的按钮,好几次就差点直接按了下去,耳边甚至还能听见弹簧咔哒的声音,但都被及时回弹了。   肚里头的虫蛋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心情,轻轻地扭动了一下。   “你不用为他求情,你的雄父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谎的虫,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应该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是芬礼尔并没有兴师问罪。   他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入睡,可是外面却来虫敲响了房门:“咚咚咚。”   几乎不用问话,芬礼尔都知道是谁。   于是他打开了光脑,命令小甲赶紧把这不知好歹的雄虫从门口拎回去他应该在的位置。   “抱歉阁下,上将要入睡了,还请您不要在这里打扰。”   席乐端着一杯牛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麻烦你帮我把这杯牛奶送给他,这样晚上方便入睡。你知道的,他总是失眠。”   听到雄子这样的话,芬礼尔这回并不打算接受。   能够让依塔国直接联系上纳特希勒,很显然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事情。   光有出发点,没有落点,链接完全无法建立。   如果依塔国把席乐接走,肚子里头的小家伙该怎么办?   雄子果然都是只会花言巧语的恶魔,之前还那么高兴地抱着自己,喊虫蛋宝宝,背地里却已经在想着如何逃走。   果然,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麻痹自己的瞎编的话。   肚子里的那颗和骗子血脉相连的家伙也渐渐不得安生,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之下。   等到芬礼尔自己发现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时,他自己首先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不行,绝对不可以。   上将坐起了身子,摸索着便要往小阳台走出去透气。   落地窗拉开,却听见了什么带肉的重物跌落在阳台的声音。   席乐狼狈地扒着栏杆:“呀,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第11章 引蛇出洞(捉虫)   芬礼尔已经彻底搞不懂这只雄虫的脑回路了。   他冷声开口:“不解释一下?”   雄子尴尬地摸摸脑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这不是担心你晚上睡不好,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说完这话,别说芬里尔了,席乐自己都不相信。   星球已经慢慢进入冬季,夜深的时候,空气中已经带着凉意。   晚风吹起芬礼尔鬓角几缕没有被扎起来的头发,同时宽松的白纱质地的睡衣也被充盈了起来,显得雌虫十分地单薄脆弱。   尽管在原书中作者极力想要描写芬礼尔精神和实力方面的强大,但是当一个角色被填充进去属于自己的过去之后,它就拥有了生命。   【“那就是虫族历史上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雄子上将?”“没错,当年斯莱特家族犯下了那样的罪过,如果不是这个突然诞生的雄子,他们家族早就完蛋了。”“谁能想到太阳竟然会选择直接将其内定为皇室的雄主呢?”“那他的生活一定要比普通的雄子还要潇洒吧?真是让虫艳羡。”】   让虫艳羡吗?   月光洒在了芬礼尔的鼻尖,此刻的他仿佛是从上天落下来的,无法再返回的天使。   怎么那么想抱抱他呢。   “你干什么。”   雄子的近身来的莫名其妙,但是芬礼尔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敌意,故而没有避开。   或者说,他可能已经逐渐习惯了与雄子之间亲密的身体接触。   席乐自始至终都没有用力。   雌虫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很是喜欢。   席乐就这么在阳台抱着芬礼尔,脑海中却回荡了从穿越至今而来的所有事情。   他缓缓蹲下身来,将耳朵轻轻轻轻贴近了芬礼尔的肚子。   “它会动吗?”   感受到雄虫的脸颊正紧贴着自己的腹部,“会,它是个很好动的孩子。”   “那它现在怎么不动呢?”   芬礼尔心想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它动弹的很厉害。”   “这样啊。”   席乐有些惆怅,“那下次如果我在你身边,虫蛋有了动静,告诉我,好不好?”   簌簌。   花园里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雌虫并没有直接答应,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窗台门被再度拉开,席乐越过身去拦住了芬里尔的动作。   “其实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不说我觉得你肯定迟早会查到然后怀疑我,说了我更加担心你怀疑我。”   他拉过了芬里尔的手,将一直戴在手上,宝贝的不得了的光脑递了过去。   “我的光脑好像坏了,你可以帮忙修一下吗?”   是的。   席乐收到那条暗示意味极其明显的消息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主动告诉芬礼尔。   一是他现在身家性命都在芬礼尔手上,二是他对伊塔国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就算是知道原书中的相关剧情。   这个开头没多久就被全灭了的蝇头小国……席乐也并不觉得投靠他们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坏了?这种事情你去找雌侍……”   “可能是中了病毒。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叫我……三皇子。”   ·   竖日,监察部部长通过席乐提供的光脑信号捕捉到了伊塔国残党的痕迹。   只可惜对方反侦察的技术也特别强,抓捕虫员去到的时候已经虫去楼空。   “上将,我们监察的手段十分隐秘,按道理来说帝国最先进的追踪技术,整个宇宙不可能有虫超过,会不会是您提供的线索……”   纳特·希勒现在明面上还是芬礼尔的俘虏,但至今还未执行死|刑,已经引起了多方的怀疑。   “理查德,抓不到虫也不要胡乱猜测,要从自身寻找问题。”   “是,上将阁下,我们定当尽力。”   挂掉光脑之后,芬礼尔捏了捏眉心。   伊塔国从来都不是帝国放在眼底的对手。   其皇室荒淫腐|败,国民上下哀怨,如果不是地理环境优越,盛产机甲芯片的重要材料,甚至都不配被艾萨克雷出兵攻打。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大国也愿意赏给伊塔国脸色。   反正对于他们的皇室来说,出卖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源换取和平与尊贵,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按道理说,伊塔国这样的一块肥肉,应当早就被稍微有实力的国家们瓜分了。   它之所以能够一直流连于各国的中间,无非是因为——那种重要的矿物材料,唯有伊塔国的皇室才能够寻找与激活。   否则,就是一堆没有任何作用的凌乱碎石。   所以说那日,席乐说要和自己谈条件的时候,芬礼尔本以为他会用能够寻找到能源的体质进行谈判。   未曾想,却是虚构出来了一个预知梦的奇怪构想。   不过……芬礼尔用港币在桌面上画圈。   从某种角度出发,也许这就是寻找到矿物的超能力变体?   “向上将问安,我是安德鲁。”   芬礼尔接通了副官的电话,对面像是早已习惯那班,“今天又来了好几只虫想要潜入宅邸,看样子又是朝着纳特·希勒来的。”   “有活口吗?”   安德鲁犹豫了一下,“抱歉,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引爆了。”   自从帝国放出去纳特·希勒全权由芬礼尔负责。   功名失利派出的刺客就越来越多,甚至近来越来越嚣张。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趁着芬礼尔不在的时候行事。   现在哪怕芬礼尔就在宅邸,他们都胆敢直接入侵进来。   就像是背后之人越来越着急。   仿佛纳特·希勒只要多活一日,就会被芬礼尔或者艾萨克雷知道无比巨大的秘密。   “处理掉,不要留任何痕迹。”   “是。”   安德鲁以为芬礼尔要和往常一样直接挂掉电话,谁曾想他却说出了一句让安德鲁震惊的话语。   “准备一下,我要带他出去宅邸。”   ·   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   但是席乐并不知道这是以自己为诱饵的一场行动。   他只觉得很高兴。   “真的吗?你真的要带我出去?”   席乐穿来第一天就是在被炮火围攻的宫殿,而后就是被关在芬里尔的地牢里,进而是宅邸。   一个多月了,他到达过的地方一根手指能数完,甚至还多了。   “你不是说光脑有些问题吗,大概是不合适,首都有一座定制光脑的店铺很是出名,我准备带你去那里。”   席乐就差没高兴到转圈圈了。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去玩的人,但是被迫的宅和主动的宅可不是同一种概念。   雄子激动得到处乱窜,目光瞥见一面透亮的镜子,上面还挂着之前说过的“牧羊圈”。   “芬礼尔啊……我这项圈,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他有些为难的扯了扯项圈。   不是说这个东西只要契约成立就拆不下来,就算拆下来了也会爆炸吗?   他虽然是很想要出去玩了,但想比起命来说,可能生命还是更重要些。   “没有关系,我修改了里面的一些东西,你不会死。”   芬礼尔都这么说了,席乐就又恢复了多活一天赚一天的心理。   被“简单”地装扮之后,雄子胆战心惊地踏上了星船。   和充满中欧古典韵味的宅邸不同,星船才终于有了些属于虫族赛博朋克的感觉。   矛盾又割裂。   这是席乐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刻板认识。   [识别成功,欢迎您登船,斯莱特阁下。]   [识别成功,欢迎您登船,席乐阁下。]   “小心点,这边有台阶,上去的时候小心点。”   芬里尔的眼睛经过了一个月的修复,虽然最外层的表皮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但是内里的晶体神经还是需要时间。   因为这次出门并没有其他副官或者雌侍跟着,席乐自觉就充当起了给芬礼尔领路的任务。   尽管他并不知道雌虫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你很紧张?”   在起飞之际,席乐紧紧地抓住了芬里尔的手。   “当然。”   如果芬礼尔看得见,他一定能看到雄子此刻脸上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真的很害怕芬礼尔表面上是要带他出去玩,实际上是已经不需要他了要杀虫灭口啊!   不过这种担心很明显是多余的。   “已经进入平流层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呼。”活着就好啊,活着就好啊。   星船内的空间很大,除了起飞的时候有些颠簸,剩余的时间甚至可以取下安全带到处行走。   得到了芬礼尔的允许,席乐才发现这星船已经相当于现世的一套两室一厅,各种装置配备齐全,甚至根本不需要驾驶员,光脑连接后即可自动驾驶。   上面还有一些小小个的游戏机,不过全是些虫族老掉牙的游戏。   玩了几关后席乐就觉得没意思了。   “等会我出去的话……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这是席乐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门,他很担心给自己,或者给芬礼尔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只需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即可。”   芬里尔的回答很简单,但是也很有震慑力,“如果遇到什么不长眼睛的虫想要和你攀谈,你直接告诉他们说……你会是我未来的雄主。” 第12章 刺杀   “这……不太好吧?”   席乐就算是个穿来的也能明白“雄主”这个词语在虫族语境中,和“老公”两个字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芬礼尔熟练地揪住了雄子项圈上垂坠下来的锁链,“你不愿意?”   手里的游戏机掉落在底。   席乐被强迫着望向他,呼吸有些困难,“怎么会不愿意!我只是担心别虫会说你闲话。”   雌虫重重的喘息声萦绕在耳边。   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芬礼尔放松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手指却缠绕着锁链不肯放手,“也许是最近我对你的宽容给了你错觉。”   “纳特·希勒,你没有反抗的资格。”   “我,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违背你。”   为了让自己感觉更舒服些,席乐不得不微微扭转身子跪坐在地上。   头高高地仰起,全靠那根又短又细长的玩意儿维持着力度。   芬礼尔神圣而不容侵犯的样子映入眼底。   也许是为了出门,他今日穿着了正装,带着白手套的纤长的手指描摹着雄子的脸蛋,“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舒心。”   席乐不知怎的就感觉身体有些热。   在宅邸里头芬礼尔通常都只着最里面的衬衣,虽然更能显现出他傲人的身材,可是西装质地的军服贴身,双肩突出的军衔……   就连皮质的,锃亮到能倒映出席乐样子的长靴。   大衣于双膝两侧略微垂下,无不为芬礼尔增加了禁欲的上位者的感觉。   空气中的信息素开始不同寻常。   那条从不听命于席乐的尾勾缠上了雌虫的鞋尖,他只能斜眼看着这失礼的东西像是只长条泰迪一样对着长靴又蹭又挠。   直到它钻进了缝隙之间。   头顶上的灯光穿不过芬礼尔头上军帽的帽檐,于是变成了一道阴影落在了鼻尖。   席乐发出闷哼的同时,芬礼尔已经把尾勾直接抓在了手上。   他似乎是并不理解,用力扯过了锁链,两只虫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一样的距离,“为什么这样你都可以发|情?”   可席乐只想逃走,他也觉得自己很是丢脸。   明明芬礼尔就是嘲讽的语气,可是下半身却越发兴奋,甚至……   雄子被雌虫一脚踹开。   那处还硬的发疼,可是芬礼尔这回一点怜惜的意思都没有,“去洗干净,我可不想等会被虫误会。”   被丢到一边的尾勾可怜兮兮地想要挽留。   但是这回雌虫直接被光脑引导进去了星船的房间,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躺在地上席乐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芬礼尔。   难道真的是自己最近太过放肆了吗?   可是……他明明在床上表现得很喜欢。   雌虫离开这个空间后,席乐发|情的迹象就好了许多。   还好小甲非常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服,雄子得以换上一条全新的裤子。   星船外头的空间只剩下一个人时,就非常地空旷。   雄子大概是累了,于是就坐在芬礼尔的座位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头,雌虫听着光脑播放着雄子的状况。   同时跟安德鲁确认:“都准备好了吗?”   “是,一切都准备就绪。”   ·   席乐跟在芬礼尔身后。   还没出去,就听见门外好大一声:“欢迎光临大虫商城!”   星船门口喷射着白烟缓缓打开,随着白色逐渐淡去,其后面五颜六色堪称光污染的明亮色彩撞入了席乐的眼睛里,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   “天哪,你们快看,那是斯莱特阁下吧?”   “是啊是啊,太好了看样子他身体恢复的不错。”   “不过他身后跟着的那个雌侍是谁啊,不是说上将从来不会拿‘牧羊圈’对待下属的吗?”   到处都是星船飞驰而过的轰鸣声,同时也有从商场里传出的不知道是什么旋律的歌声。   街上到处都是虫,也有许多的虫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接待的雌侍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并没有像路虫一样发出惊叫。   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上将身后的席乐一眼,“斯莱特阁下,请跟我来。”   席乐一路都被各种虫注视着,可是芬礼尔被那个雌侍领着往前。   他又不熟悉这种悬浮代步车应该如何使用,所以前进得很是磕磕绊绊。   在不知道席乐多少次从悬浮车上面摔下去之后。   芬礼尔似乎终于受不住了回头道:“你是笨蛋吗?”   “我真的不会。”   席乐不知道芬礼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之前相处得都非常地好,今天却像是故意在对他使用冷暴力。   “你站在我前面。”   雌虫像是在教小朋友一样,“保持平衡。”   “我真的不行。”   但可惜席乐身体好像真的不协调,最后只能通过靠着身后的芬礼尔来控制悬浮车前进。   只是这些动作落在路过的虫眼睛里,那就是一直清心寡欲的上将竟然拥有了一只戴着“牧羊圈”的雌虫!   这可是特大新闻!   这得让多少雌虫的少女梦碎啊!   和已经被惊呆了的路虫不同,席乐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之中。   哪怕悬浮车这么狭隘的空间之内,雌虫依旧和他的身体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就和在星船里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席乐来到异世界后本来就视芬礼尔为唯一“亲近”和“认识”的“人”。   因此一直以来,才会对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敏感,“上将阁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芬礼尔没有回答,席乐也不愿意再自讨没趣。   这个时候旁边的雌侍领着他们来到了传说中的光脑店,开始天花乱坠地一通介绍。   “有喜欢的吗?”芬礼尔问他。   “我喜欢哪一个,很重要吗?”   反正最后都是由雌虫决定的,他接受不接受,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早知道昨天就不把光脑的事情主动告诉他了……   思来想去,引起芬礼尔态度改变的就是这个事情。   果然主动提起之后,就会引起雌虫的怀疑。   面前尝试与他沟通设计光脑的雌虫喋喋不休,席乐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上将,我有些不舒服。”   最开始接待他们的雌侍被芬礼尔使了个颜色,“阁下,休息室在这边,还请您跟我来。”   ·   不仅仅是芬礼尔不对劲,席乐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心脏砰砰直跳,说不出的心慌。   休息室的位置很隐蔽,专门给他的房间里也空无一虫。   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出门,又或者是大街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虫族形态吓到了自己?   “咚咚咚。”   外头有虫敲了几下之后直接推着餐车进来了,“阁下,请问您需要水吗?”   席乐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接过被子的一瞬间,他发现下面垫着什么东西。   雄子瞪大眼睛,却只得到那只雌侍不变的微笑应对,“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按响餐铃即可,祝您用餐愉快。”   席乐不敢轻举妄动,这杯水更是不敢喝了。   等到那只虫退出去之后,纸条被打开,上面的内容是:   [我亲爱的儿子,你过的还好吗?——拉F。]   席乐很想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名字,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慢慢消退了。   从右至左,用某种特殊笔水写出来的。   翻过来看,上面还残存着一张潦草的图片,指向的位置似乎是刚才来休息室路过的一个通风管道。   这样的情形,让席乐不得不怀疑,可能是有虫想要就自己出去。   伊塔国的虫?   唯一能够与外界联系的餐铃看样子也被对方所控制了。   席乐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芬礼尔会知道这件事情吗?   如果自己能够逃走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再过着这么胆战心惊的生活了。   席乐承认,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可是想起了芬礼尔和他肚子里面的虫蛋之后,雄子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单纯想想就可以的。   “轰隆——”   震天动地的声响,晃动的桌子让其上面放着的水杯摔得粉碎。   “天哪,爆炸了,快跑啊!”   在求生欲面前,席乐的第一反应也是要往外面逃跑。   只不过,有虫比他行动的更快。   刚才那一只来送水的雌侍打开了门,“三皇子阁下,您怎么还不离开?您难道是已经背叛了伊塔国吗?”   席乐瞳孔骤缩。   从对方手上拿着的枪械来看,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推翻之前的想法了,这只虫不像是来救自己的,倒像是来杀虫灭口的。   “什么三皇子,什么伊塔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雌虫给枪械上膛,语气之中似乎还有些惋惜,“看来真的失忆了啊。”   “你是谁,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席乐觉得今天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了,但是在死之前他也是想做一个明白鬼的。   很可惜,这只雌虫已经不愿意再透露更多。   眼瞧着他已经慢慢地举起了枪,席乐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死之前想的竟然:   也是万一他死了的话芬礼尔肚子里的虫蛋该怎么办。   “永别了,阁下。”   “砰——” 第13章 订婚晚宴   白光穿透了席乐的视野。   身体重重倒下,只不过……并不是他自己的。   明明应该留在宅邸的安德鲁不知道从哪里率先冲了进来,还检查了一下地上雌侍的状况:   “上将,目标已击倒。”   外头传来了芬礼尔的声音:“给他上牧羊圈,这次必须留下活口。”   席乐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颤抖的厉害的身子能看出来他被那一声枪响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安德鲁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但席乐身上也没有伤口。   “您没有受到惊吓吧,这只暴徒引爆了放置在商场的炸弹。”   席乐依旧是没有回答,眼睛怔怔地注视着那把掉落在地上枪。   雌侍被五花大绑给带了出去,留下来了一片狼藉。   “走吧。”芬礼尔在门口站着。   席乐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跟着雌虫呆呆傻傻地走了出去。   所谓的炸弹被防护罩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   尽管建筑物出现了部分损坏,但感觉都是皮外伤,碎掉的瓷砖找点胶水都能重新黏着回去的。   “你们……早就知道那只雌虫要做什么了?”席乐问道。   “嗯,这还得多亏了你的帮忙。”   “我?”席乐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的计划。   但是芬礼尔显然不愿意多说,领着雄子就往设计光脑的店铺走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的雌侍明显是认识自己的。   能直接说出来三皇子的身份,那么很可能就是伊塔国派来的人。   伊塔国的人竟然要杀他?   为什么?   席乐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按道理来说,自己不是他们的皇子吗。   注意力不集中就导致拐角的时候雄子直接就撞到了柱子上。   “哎哟。”   这等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席乐回想起穿书来的第一天,那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有虫说一定要让他被艾萨克雷的士兵折磨死。   莫不成原主有这么多的仇家,哪怕自己都在芬礼尔手下了也依旧不愿意放过他!   芬礼尔听见动静往声源看去,“你怎么还不如我这个瞎子?”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有虫想要杀我。”   “你真的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你以外我根本不记得自己还的罪过谁。”   毕竟不过是一个为了主角受出场做铺垫的炮灰雄虫,作者并没有用过多的笔墨去描绘这个角色。   席乐得益于此但也受制于此。   “那这可让我有些失望了,我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   “他们?”   “你最好习惯这样的刺杀行动,以后很可能会继续发生,也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够控制得了的。”   芬礼尔这话一出,在雄子这里就是撇清了与这次意外的关系。   上将的能力超群。   提前发现一些难以察觉的秘密行动也是在情理之中。   席乐还想要深入询问,但是最开始接待的雌侍又走上前来。   “您好,还差最后的几个测评就能够为您定制出最适合您的光脑了,还请您跟我来。”   雄子落座后,隔间门缓缓关上。   他觉得无趣,“反正最后我的光脑都会是芬礼尔给我的,你们这样一对一服务的意义是什么?”   只戴着一只眼镜的白胡子老头似乎惊讶于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还请您不要误会。我们商店的定制光脑从来都不会假于虫手,还请您不要对我们店的理念进行质疑。”   “那就是说……你们真的会设计一款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只虫的光脑。”   “是的。当然,前提是在遵循帝国法律的情况下。”   ·   “都弄好了吗?”   旁边的雌侍交代道:“光脑预计半个月就能完工,到时候会直接派送到您的府邸上,还请及时签收。”   无虫关心席乐前不久才与死神擦肩而过。   确认光脑设计的时候,为了保命,他甚至还恳求了光脑老爷爷很久能不能加上危险预警装置,好让自己及时逃跑。   这一套操作下来,席乐其实很累,很想要回到床上躺着。   所以他直接问芬礼尔:“那我们是现在直接回去吗?”   感受着雄子好像在发抖的腿,芬礼尔让席乐能够在自己身上靠着些。   但是嘴上却并没有答应他的话:“不,还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我们还要去哪里?”   “服装店。”   “啊?”   电子城和步行街之间有些距离,但也没远到需要星船这种庞然大物。   又因为席乐实在是不会使用悬浮车,他只能尴尬地站在芬礼尔身前跟个挂件一样遭受到路过虫族的注目礼。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是上将您要定制什么衣服吗?”   根据这段时间恶补的虫族礼仪,席乐知道了这个种族对于那种隆重的正式场合是非常重视的。   只要有一些身份地位的人,出席都一定是要寻找最为有名的雌虫裁缝哈里。   至于为什么席乐会记得这个裁缝的名字,又为什么会认定那么多出名的设计师裁缝中这个哈里就是最厉害的。   因为……这也是主角攻未来的后宫之一。   怎么会有雄虫连衣服都要老婆给他亲自做啊,不用给钱甚至对方还倒贴钱。   真的就是冷脸洗内|裤了。   “我的确要定制一套衣服,但是你也需要。”芬礼尔回答他说。   “为什么?”   席乐有点慌,“是需要我出席什么隆重的场合吗?”   今天不过是来买个光脑都差点命丧黄泉了,他觉得两个月之内可能都不会再想出门了。   席乐就是这样的性格。   一旦碰壁,类似的事情就需要缓和好久,才可能被完全消化。   身后的芬礼尔一直不回答,难耐地雄子心痒痒,“是不能够和我说的那种吗?”   “当然不是,还需要你的参加。”   芬礼尔不说出来只是担心雄子不配合,减少意外的发生。   “那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提早告诉我也没什么的吧。”   雄子成功说动了他,“下个月将会举办我们的订婚晚宴,我将对外宣布你还有虫蛋的存在。”   ·   “这么突然?”   虽然芬礼尔每次做决定自己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罢了。   “但其实你只要宣布虫蛋在就好了吧,万一有虫认出来我……”   芬里尔的声音很冷,显然是席乐擅自做主忤逆的话有些惹恼了他:“斯莱特的孩子需要一个正当的身份。”   “况且你今天的装扮,除非有心之虫,否则不可能被虫认出来。”   有心之虫指的就是刚才那只刺杀自己的雌侍吧。   席乐这么想着的时候,悬浮车就已经到了步行街的入口。   哈里裁缝店在这条街边虫群并不密集的地方。   店面采用的也是非常符合设计师的调性,完全的镜子作为的外饰。   但神奇的是,哪怕是如今中午烈日高高悬挂,阳光直射进眼睛也并不会感觉到疼痛。   席乐甚至还没下车就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小甲给他套上了蓝色的假发,甚至还戴上了蓝色的美瞳,再在眼周打上了许多的小黑点作为雀斑。   偏黄的粉底液和长长的刘海一遮盖,席乐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是谁。   推开门进去后,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就是拄着拐杖的哒哒声,既有节奏,又有力量。   “欢迎光临哈里裁缝店。”   “阁下,许久不见,向您问安。”   “您的眼睛……身体都还好吗?”   “我的眼睛还可以恢复,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哈里作为一只天生有残缺的雌虫,他的腿脚并不方便。   因此才没有像普通雌虫那样进入部队成为军雌历练,而是直接进入了颇受雄子们欢迎的设计师专业。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总是对于雌虫能否做好这么精细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工作表示怀疑,甚至总是会有虫路过的时候恶意砸坏哈里店面的镜子。   不过哈里通过自己的手艺证明了自己,而他的伯乐——就是芬礼尔。   “辛苦你了哈里,上次安德鲁为你寻找的义肢材料融合的如何?”   哈里有些无奈地摇头,“还是与我的身体有些排斥反应,但至少我不用再坐在轮椅上,可以下地行走了。”   “怎么不见安德鲁副官?还劳烦您亲自过来。”   明明刚才面对芬礼尔的时候还是温声细语的,但是注意到席乐脖子上的牧羊圈后,哈里的笑容僵住了一瞬,“这位是?”   “严格来说应该算作是我的伴侣,麻烦你为我和他定制一套用作订婚的礼服。”   “订婚?”   哈里的拐杖都快拿不稳了,“上将怎么……这么突然?”   “我可以出五倍的价钱,希望你可以为我尽快排期。你知道的,我只相信你的手艺。”   席乐在旁边跟个鹌鹑一样眨眨眼睛。   他突然有点心疼哈里了,很明显这只雌虫就是对芬礼尔有意思啊,但是后者好像并没有认识到。   但同时,一种莫名的被宠爱的感觉也让席乐心里暖暖的,就好像情敌见面自己获胜了一样。   “既然上将您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能够拒绝?”   哈里微微倾身,“那么上将您先过来,我帮您测量一下身体数据……”   “不用了,你先帮他去测量吧。” 第14章 白色   哈里不情不愿地带着席乐去了更衣室里面。   虽然星际时代什么东西用光脑扫描一下就可以,但是这家裁缝店的独特之处也在于哈里更擅长于传统的做工方式。   只不过很快,哈里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手测量席乐腰围的时候僵持在了空中,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您是……雄子?”   “嗯。”这种带着东西的事情想要瞒也瞒不住。   更何况芬里尔也说了过不久就会是他们的订婚宴了,到时候整个艾萨克雷帝国的虫都会知晓。   “那么传言没错,上将他真的……”   哈里眼中的光逐渐幻灭,随后他就感受到腰腹间的卷尺一紧,“这该死的纳特·希勒!”   啊……   还好出门的时候做了一下伪装,不然自己可能又要交代在一家裁缝铺子里了。   席乐没有愚蠢到自爆身份,按照芬礼尔跟他交代的人设装作是一个十分自闭的小雄子。   哈里本来还想继续套话,但见到他一个雄子还乖乖带着牧羊圈,就相信了他的那一套说辞。   “上将,您是打算定制什么款式的?”   芬礼尔沉思了一会,“把你最近设计出来的都先试试吧。”   哈里的助手雌侍于是就拉了好几车的高档礼服出来提供他们挑选。   席乐在现世的时候就是个整天穿着格子衬衫的理工男,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衣服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进去了之后发现怎么都穿不上。   你们虫族的衣服为什么要设计的这么复杂?   “叩叩叩。”   芬礼尔见席乐这么久没出来,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席乐,你在里面晕倒了吗?”   雄子一狠心,干脆就把虫直接拉了进来。   更衣室的空间本就不大,容纳一只虫都已经略显拥挤,更不要说块头贼大的芬礼尔。   雌虫明显对这种狭隘的空间感到不适,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做什么?”   席乐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背处带去,“这里,我不知道你们这个绑带要怎么弄起来。”   绑带是专门为雄子的特别设计,因为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尾勾的露出也算是一种傲人的象征。   就像很多雌虫会选择将自己的翅膀露出释放求偶信号一样。   “你选的这件衣服很帅气。”   芬礼尔只不过是随便挑选了一套,毕竟他现在连看都看不见,只是为了配合雄子的意见罢了。   虽然席乐现在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但是这点简单的自由,芬礼尔并不介意给他。   “那就选这一套,不用再换了?”   “嗯……如果能是白色的就更好了。”   黑色的礼服衬得他们两只虫不像是订婚晚宴的主人公,更像是去参加什么虫的葬礼。   两只虫一同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哈里还很是意外。   可是看见他们穿着基础的版型都如此的相配后,他有些不是滋味道:“就这一套吧,我会在此基础上为您设计出新款礼服。”   “上将阁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颜色也修改一下吧。”   “他喜欢白色。”   ·   在裁缝店耽搁了很久的时间。   出来的时候席乐才发现今天除了早上的几块面包之外,两个人滴水未进。   正好是可以吃午饭的时间,席乐看着雌虫的肚子提议:   “上将,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可以。”   芬礼尔显然对着周围的东西很是熟悉,悬浮车根本没拐几个弯就又带着芬礼尔来到了一处高大上的饭店。   这次很显然比在商城的时候还要高调,因为感觉来这里吃饭的可能本身就是上流社会的虫族。   这些虫族看过来的目光就不单单是好奇那么单纯了,他们可能更多地实在想芬礼尔身边的这只虫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值得斯莱特上将大动干戈。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席乐突然就后悔提出了要来吃东西的建议。   但是芬礼尔现在身体怀着蛋呢,他可以不吃,雌虫还是要及时补充营养的。   他们在餐厅里一同进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上层阶级。   原本还对芬礼尔与皇室婚约持观望态度的家族,此刻也终于明白上将这次被伊塔国抓走过后所受到的伤害很可能是真实的。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饭就坐上了回宅邸的星船。   他后知后觉地摸着刚才试戴戒指时中指的位置,有一种非常不真实地感觉。   于是他再次问道:“上将,难道我们是真的要订婚吗?”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见芬礼尔不愿意再多说,席乐就开始缓缓地释放信息素对雌虫进行安抚。   这是每日必做的流程,正好在星船上也不会有其他虫来打扰。   只是一落地,安德鲁就已经出现在星船下对芬里尔说:“雌君来了。”   什么雌君?   见安德鲁的样子似乎很是紧张,应该是颇有地位的虫物。   果不其然,听到席乐这样疑惑,小甲立马解决了他的问题:   “您说的是上将的雌母吧,也就只有她才能够在我们宅邸被称作‘雌君’呢。”   而芬礼尔这边,母子一相见芬礼尔就被扇了个大大的巴掌。   如果有外虫在这一定会震惊于这家虫的做法。   毕竟在虫族的世界观内,雄子在诞生之后,其地位是要高过于雌父或者雌母的。   可是斯莱特雌君并没有被这条所谓的规矩束缚。   她精致漂亮的妆容下是难以掩饰的滔天|怒火:“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闹得满城风雨之后,家族竟然是最后一个才收到消息的。”   “你知道你雄父有多生气吗?”   芬礼尔缓缓抬头,似有所感地对着雌虫的方向:“是雄父生气,还是雌君您自己生气?”   “是我生气!你那只会吃喝玩乐的雄父怎么可能会关心你!”   斯莱特夫人不停地于房中踱步,“转过身来!”   “不用看了,尾勾早在我被抓走的第一日就被斩断了。”   “那……那你带回来了吗?”   “没有,被做成鞭子后留在伊塔国了。”   斯莱特雌君面色铁青,她愤怒于芬礼尔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虫皇在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她深深地看了雌虫一眼,“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当年还未出生的时候我都能找到合适的材料,这回只不过是重新……”   “我怀孕了,雌母。”   “什么?”   “您的努力失败了,我终究还是变回了雌虫。” 第15章 回归正轨   斯莱特雌君就像是害怕隔墙有耳一般四处张望,同时凌厉地抓住了雌虫的衣领:   “芬礼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难道说错了吗?假的终究是假的,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回归正轨。”   回归正轨。   短短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似乎刚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作为雄子的芬礼尔被砍断尾勾后,他竟然额能够这么快地接受了现实并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   但是斯莱特雌君不能,她很快就恢复了精致的理智的样子。   同时轻柔地拍拍孩子的肩膀,甚至帮他将刚才的褶皱抚平,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狂:“你看来是受到太大惊吓了还没恢复过来。”   “芬礼尔,你不是假的,你一直都是我生下来的最引以为傲的雄子。”   斯莱特雌君愿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芬礼尔也懒得再去刺|激她。   “所以,虫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上去对芬礼尔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和笃定:“你根本就没有能够孕育虫蛋的囊……”   “可是伊塔国拥有改造雄子的技术。”   这也是促成艾萨克雷虫皇攻打他们国家的原因,这极大地威胁到了雄子群体的地位,更是有可能对一个国家进行灭种的毁灭性打击。   “这怎么可能?”看完医生的诊断报告后,斯莱特雌君久久不能回神。   她就像是个知情虫一样对这件事做出了评价:“他们难道真的已经完成了这项技术?”   不过伊塔国已经掌握在艾萨克雷的手中,况且她更为关心的是……   “你肚子里的这个,有几分把握会是雄子。”   “我不知道。”   芬礼尔都能猜到斯莱特雌君打的算盘是什么:“我非常喜爱这个虫卵,实在是做不出像您那般拿虫蛋安危开玩笑的事情。”   “芬礼尔,你莫非到现在还在怪我吗?”   斯莱特雌君瞪大了眼睛,对这个再三忤逆自己的孩子恨铁不成钢:“若不是我当初的决定,你和我都要被你那雄父的情虫给弄死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东西也没有用,你立刻将医师叫来给你做个穿刺检查。”   “这是我的虫蛋,我绝不允许它承担这种风险。”   芬礼尔在此之前都还能保持着平稳的心态说话,可是一旦斯莱特雌君真的要对孩子下手的时候,“您逾矩了。”   “逾矩?风险?有什么风险比斯莱特整个家族的存亡更为重要的?”   芬礼尔不再是三岁的小虫崽,他很早就已经脱离了斯莱特雌君的控制。   斯莱特雌君自知两虫现在还能平等的对话靠的全是芬礼尔给面子,于是她换了更为委婉的问法:“虫蛋的雄父是谁?”   星际时代的虫族都会进行基因检测进行存档。   就如同总有些家族各个都能生出来雄子,又或者是祖上代代都能生出来双黄蛋,是可以进行参考的数据。   “从伊塔国捡来的。”   “你以前随便乱来就算了,可是事关虫蛋,你怎么能随意找那些个劣等雄子!”   斯莱特雌君都快被气晕过去了。   但是芬礼尔不介意再给她来上一剂猛药。   “下个月我准备与那雄子订婚,还请您赏脸前来一聚。”   “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要对外宣布自己存在的时候。   席乐已经穿着定制好的礼服,等会就要出去见虫了。   小甲看席乐一直在镜子面前扯扯这里扯扯那里,肉眼可见的不安。   “阁下,您不必紧张,只是需要在宾客面前露个脸,后面的时间您都可以自由活动。”   席乐为难的就是这个,“可自由活动的时间不包括回来。”   他当初在现世选择游戏行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至少打交道的人内心都怀揣着部分热爱,那种全是虚伪往来的场合,自己真的应付不来。   “时间差不多了。”   外面的芬礼尔也推门进来。   他们两个的礼服都换成了更为圣洁的白色,特别是芬礼尔的衣领还缝上了席乐今早刚从花园里采摘下来的白玫瑰。   “这朵花真是特别衬你。”   “谢谢。”   芬礼尔现在作为一个瞎子,对外貌并没有那么在意。   他朝着雄子伸出手,却得到了对方的轻笑回应:   “这种场合难道不是应该我牵着你出去吗?”   光影模糊,空气中满是玫瑰的芬芳香气。   但是是淡淡的,不至于让虫觉得刺鼻,反而很好地融入了会场之中。   作为主持虫的雌侍收到了两位出来的指令也开始预热。   “欢迎各位嘉宾远道而来,接下来将要有请斯莱特·芬礼尔上将与席乐阁下入场!”   礼花与花瓣一同落下。   这本来是值得庆祝的场景,在踏入会场的瞬间,席乐却觉得好像被无数头凶兽给锁定了目标,犹如踏入了什么修罗地狱。   “牧羊圈?斯莱特不是不屑于与我们这些下作雄子对雌虫采用同样的手段吗?”   “这么柔弱的雌侍不会是上将从哪个红灯区买回来的吧?”   “他连尾勾都被斩断了,怕不是为了面子才匆匆举办了这场宴席。”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他旁边的那个不是雌侍,是雄子!”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淹没了他们。   这种赤|裸裸的敌意让席乐呼吸一滞,脚步略微顿住。   “别停。”   如果不是芬礼尔带着他往前走,席乐怀疑自己很有可能当场露怯,然后就被这群虫族分食。   雄子不自觉地通过看向芬礼尔来寻求安心。   难道一直以来……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只虫坚持下来的吗?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席乐半步就跟上了芬礼尔,甚至主动上前去拦住雌虫的胳膊。   结果就是得到了周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主持虫:“还请两位站到舞台中央。”   席乐略微侧着身观察着那些或同情或看好戏的家伙,默默把他们分成了几类。   大概是因为这本书也是人类写的,席乐还要和芬礼尔交换戒指。   只是在戒指即将套入的瞬间,礼堂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来的虫一头红色的头发,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   “哎哟,芬礼尔,你订婚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第16章 雄不雄雌不雌的怪物   “谁把奥斯卡给叫来了?”   “你没听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吗?分明是不请自来的!”   席乐并不认识这只擅闯宴会的虫。   但从他这亮眼的红发以及芬礼尔皱起的眉头和略微抿起的唇来看……很可能是书中重点描述过的反派——奥斯卡尔·阿诺。   同为雄子,如果说芬礼尔是那种给予雌虫爱护与尊敬的存在,那么阿诺就是完全不把雌虫当虫。   甚至如今市面上很多折磨雌侍的方法都出自他手,这虫甚至还拉帮结派搞了个俱乐部,很多雄子都以成为里面的会员为傲。   “这雌侍小脸长得真不错。”   席乐都没看清动作,阿诺已经站到了自己跟前强迫他抬起下巴。   这辈子都没被人调戏过的雄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而奥斯卡看似注意力是在席乐身上,但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芬礼尔,“真奇怪,我和上将阁下喜欢的东西总是雷同呢。”   席乐眨巴眨巴戴了蓝色美瞳的眼睛。   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大家总会默认他是雌虫啊?   “我不是……”   “伯爵,请自重。”   芬礼尔将雄子揽过身边,很明显的护犊子的姿势。   见他这么宝贝,奥斯卡继续挑衅,完全不在乎现在是怎样的场合:   “小美虫,芬礼尔这虫无趣又不行,你不如跟我走吧?”   “奥斯卡伯爵这是要干什么?抢亲?”   “他不是才抢走了上将和公主的婚约吗,这两只虫的关系真的太差了吧?”   席乐在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只虫贱贱的,如今成为了场景当中的一虫,更是对他嘴欠的功力有了深入了解。   在场有不少虫本来就与奥斯卡交好。   他这一起哄,各种难听的话从原本的窸窸窣窣就变成了大声的侮辱,安德鲁在下面都快跟他们干起来了。   “艾萨克雷每天的头条都快被你占满了,与其那些专家继续猜测你到底还算不算雄子,我|干脆用信息素一试便知。”   在众虫的目光之下,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从雄子的身上发出,像是毒蛇般向着芬礼尔冲去。   “哦,没反应?”   见虫不动如山,奥斯卡扬起了下巴,似乎还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看来只是尾勾没了,成了雄不雄雌不雌的怪物啊。”   “住手!”席乐几乎是没过脑子就这么吼了一句。   别的虫以为斯莱特上将还风轻云淡,但席乐在后面可是看得清楚,雌虫背过去的手已经在抖了!   想起来医师曾经嘱咐过孕期的雌虫不能够受到其他雄子信息素的刺|激,席乐赶紧释放出了一些安抚性质的信息素,但是芬礼尔还是非常难受的样子。   手掌被雌虫紧紧握住,奥斯卡依旧咄咄逼人:   “你这小雌侍,知道打断我说话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吗?”   席乐觉得不能够让奥斯卡继续在这里胡作非为,在芬礼尔难受的情况下他作为订婚仪式的另一个主虫公,理所应当地要站出来。   “你并没有被我们邀请。”   他也来了些火气,“所以,请出去。”   一下子,全场寂静无声。   奥斯卡家族作为落寞十族后的后起之秀,是任何虫都想要攀附的对象。   “你知道我是谁吗?”奥斯卡不屑地质问。   原本针对于芬礼尔的信息素迅速掉头,雄子脖子上的牧羊圈发出刺耳的警报,“如果我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捏死你这只不自量力的虫侍。”   席乐正要继续理论,芬礼尔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微摇头。   对他做出了个“不要”的口型。   项圈收紧。   越是这样,雄子的目光就更加坚定。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雌虫的身前。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芬礼尔肚子里现在怀着我的虫蛋。”   话音刚落,牧羊圈的警报声消失。   “你说什么?”   “哎呀真巧啊奥斯卡伯爵。”   一直在看好戏的文森·凯特知道自己再不出面的话,芬礼尔这订婚宴怕是要被搞砸了。   他赶紧给主持虫使眼色,同时将奥斯卡给拉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我姐姐最近想邀您去皇宫一聚呢。”   ·   “真是恭喜你啊斯莱特雌君,你从小就把上将当雌虫养,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反正他都做到上将这个位置了,要是你们家族这个时候能再生下来一只小雄子,那你们家族就兴盛了……”   奥斯卡这么大闹一场,虽然席乐出面挽回了一些面子。   但是从斯莱特雌君手上快要捏碎的酒杯来看,她的心情可说不上好,甚至想当场把这些阴阳怪气的雌虫全部都打包丢出去。   明明气得要死,却又不能发作。   而订婚典礼的两只主虫公早在交换完戒指之后就迅速离场了。   席乐全程都注意着芬礼尔的状态,他真的很担心雌虫的身体状况,但是他依旧坚持要把流程全部走完。   这样硬撑的后果,就是芬礼尔还没走出礼堂两步,直接就倒在了席乐身上。   那一瞬间雄子的心都快碎了,恨不得立刻出去揪着奥斯卡给他几拳。   孰轻孰重,席乐还有理智,第一时间就和小甲一起把芬礼尔送回了房间。   医师来了以后就想让他们两只虫出去,但席乐说什么都不肯走,“您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有我的信息素安抚,他也能够好受一些。”   “你这雄子这么好心?”   医师很显然是不信任席乐的,但是他在的话的确是会让孕期的雌虫安心,“行吧。”   于是席乐就这么一直抓着芬礼尔的手慢慢地给他输送信息素。   “你们这段时间的信息素交换时间是不是少了?”   医师问道:“就算上将从前是雄子,雌虫孕妇在两三个月的时候按道理已经形成抗性,不应该还像之前反应那么剧烈了。”   “是,我们这段时间都比较忙,他也说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胡闹!我是医师还是你们是医师?”   席乐被医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将虫送出去的时候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你一定要按照我跟你说的来,虫蛋的事情容不得一点闪失!”   “是,我清楚了。”   席乐心系还在床上躺着的芬礼尔,见医师准备先去个洗手间就不想送虫出去了。   谁知道他带过来的那个助手却喊住了他,“席乐阁下。”   “有什么事?”   他从公文包中掏出来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雌虫孕期养护手册》,我觉得您可能会需要它。”   “谢谢。”   席乐并没有多想,接过后就走了。   所以他并没有看见,那个助手在他转身之后拨通了光脑,“主人,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第17章 精神海   《震惊!从伊塔国被营救回来的上将大人深居简出的原因竟然是……》   《雄子改造为雌虫?斯莱特上将对外宣布已孕育虫蛋!》   《亿虫请|愿!伊塔国破坏宇宙条约改造雄子罪大恶极,应即刻处死纳特·希勒。》   ……   芬礼尔怀有虫蛋的消息对于艾萨克雷帝国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   这不仅仅落实了之前他在伊塔国那些遭遇的真实性,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到的多方势力。   只是本应在风暴最中心的虫,此刻却依旧在床上昏迷。   席乐用棉签蘸了蘸水给芬礼尔润唇。   雌虫自从前两天晕倒后,对外界就没有任何反应,让雄子无比心慌:“医师,您不是说很快就能恢复的吗,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在医师再次为芬礼尔做完全身检查后,光脑上依旧显示雌虫的身体除了虚弱些,雌虫激素高了些外,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连这台光脑都检测不出来,那就只能是上将的精神体出现了问题。”   “精神体?”   好在这个知识点席乐之前恶补过,“可不是只有长期驾驶机甲的雌虫才会被精神体影响吗?他为什么会……”   “芬礼尔之前不是雄子吗?”   医师很显然比席乐要专业的多:“孕期无论对哪个种族的母体来说,在精神力上都会是巨大的损耗。正因为上将之前是雄子,所以才更可能无法控制精神体,从而被虫蛋吸收了过多的精神力。”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母体营养不够,被肚子里那小崽子给吸没了咯!   席乐难得表情十分严肃,“这种情况要怎么治疗?得现在就转去医院了吧。”   “没有必要。”医师摇摇头。   他通过这两天和席乐的相处,已经确信这之前传闻残暴无比的伊塔国三皇子是真的失忆了。   不然一个被戴了牧羊圈的雄子怎么可能在雌虫床跟忙前忙后,不肯假手于虫。   要知道,医师从业几十年。   每次去帮孕期雌虫们体检的时候,雄子们无一不是在隔壁歌舞升平,要么就是让他快点检查,因为雌虫还要继续被支使着干活。   这是冒险更是没有选择的办法:“只要阁下能够进入到上将的精神海进行安抚即可。”   “啊……”席乐好像那个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一样微微张大了嘴巴。   见雄子犹豫了,医师心想果然自己又看错了虫,语气瞬间变得无波无澜。   “如果阁下觉得为难,放任上将自行修复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席乐再次展现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作为雄子的无知:“那个,精神海……怎么进去?”   顶着医师略显无语的表情下,席乐打开光脑开始学习要怎么进入雌虫的精神海。   有点类似于现世所描写的灵魂出窍的感觉,但是……   “万一上将不给我进去怎么办?”   医师再次对席乐少的可以的常识表示震惊:“没有雌虫会拒绝雄子的精神安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席乐眉头紧锁。   精神体这种东西诡秘莫测却又无比重要,稍有不慎还可能弄巧成拙。   芬礼尔迟迟不醒来,他真的担心可能会出什么事。   雄子叹了一口气,“那就试试吧。”   医师在一旁提示道:“您如果是第一次进行精神体安抚,最好能减少与上将精神海的连接距离。”   “说虫话。”   “就是最好能用阁下的额头直接贴着上将的额头,这样您也不会那么吃力。”   席乐于是脱了鞋袜就往被窝里钻。   在不碰到芬礼尔吊瓶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将雌虫脑袋转过来了点。   雄子双手贴上了芬礼尔的脸颊,接触到的瞬间就叹了一口气。   明明之前好不容易养胖了点,一下子就又瘦没了。   双额碰到的瞬间,席乐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直接吸走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清明。   雄子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不知名建筑的楼道里,充斥着木头被浸泡后的腐朽味道。   和之前伊塔国的宫殿甚至是芬礼尔的宅邸比较来说。   这里乍一眼实在是有些破旧和衰败,地板甚至还会发出吱呀声响,仿佛是什么荒废了的房子再进行改造的一样。   这里就是芬礼尔的精神海?   刚才医师给他紧急补课的时候提到过:“精神海通俗地来说就是雌虫的精神世界,雄子只要寻找到其精神体进行抚慰即可。”   医师这话说的简单,可他现在上哪里去找芬礼尔的精神体?   “咚咚咚。”   阴森灰暗的环境中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差点没把席乐的魂给吓出来。   他有些不确定地轻轻喊了一句:“芬礼尔?”   “是你吗?”   “咚咚咚。”   这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房间却不少,一眼还望不到头,最深处还是浓浓的黑色,感觉一不小心就能被直接吞了。   在得到席乐的回应后,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唰啦唰啦唰啦。”   “咚咚咚咚咚。”   并且由远及近,像是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正在急速朝着他奔跑而来。   席乐第一反应是撒腿就跑。   结果这个螺旋楼梯走了还没两步他就一脚踏空,窒息感和失重感消失后,再度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他懂了。   游戏回档是吧。   这回席乐学聪明了,他就躲在那个楼梯拐角的地方等。   “唰啦唰啦唰啦。”   “咚咚咚咚咚。”   果然,哪怕没有回应,走廊还是响起了相似的声音。   席乐睁大了眼睛,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深处跑出来。   首先是一条长得很像蟒蛇一样的条状物体在前面横冲直撞,随后就是个身量不高的小影子跟在后面跑。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小一只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好几次差点摔到地上之后,又被那东西拉着开始向前跑。   直到那个小孩抓着蟒蛇跑的滑稽样子在面前跌跌撞撞地经过,金色的发丝扬起,席乐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孩为什么长得这么眼熟。   “等一下!”   ·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叫唤。   扑通一声,孩子摔了个狗啃泥。   但他还是在被那根大东西拽着往外拉,地板上响起来长长的拖拽声,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还好席乐三两步就冲上前去把那条“罪魁祸首”给抓住了。   虽然被啪啪甩了两下脸,但是好歹阻止了小朋友被继续拖着跑的惨剧。   握在了手上才能发现这东西竟然是带刺的,鲜血轧拉了席乐满手。   但他更为关心还在地上爬着的小虫:“那个……你没事吧?”   地上的小孩没了动静。   金发混着血液和不知名的粘液一缕一缕的,触角也蔫蔫的,趴在那一动不动的像死了一样。   但是手上的这玩意儿却是活力不减,不像蟒蛇,倒是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席乐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钳住。   雄子正要蹲下去看,小虫却是突然暴起!   席乐只感觉自己的鼻子突然被来了一拳,然后那小家伙就抱着尾巴逃走了。   “喂!”   席乐顾不上疼在后面追,“你别跑啊!”   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只小短腿的小虫他是怎么都追不上。   路过一间又一间的房,席乐却觉得自己和那小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前面终于出现一扇门挡住了小屁孩的去路,席乐感觉自己终于要追上的时候。   那小金毛一下就把门打开躲进去了!   身后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顾不上那么多,席乐也仿照着把门一开。   刺眼的白光消失以后,一个长相略微有点眼熟的雌虫给了他一套衣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斯莱特家族的雌侍了。”   席乐虽然记忆力差,但是来到虫族世界后有过交集的虫并不多,只要说得上话的他都会有点印象。   面前的这位雌虫,不就是当时绿光公主身边的那一位吗?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制服换好。”   还来不及解答心中的疑惑,席乐就被她带去了仆人休息的地方更换衣服。   对目前的状况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找到芬礼尔的精神体。   在雌虫带着他在宅邸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席乐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可是每当他开口询问之后,场景就会回档。   怎么的,还藏起来不让他找了是吧?   不是说没有任何一只雌虫能够拒绝雄子的精神安抚吗,怎么到了芬礼尔这倒是玩起来了躲猫猫。   很快地,席乐发现了这里很有可能是雌虫的童年记忆。   但是为什么整间宅邸都没有芬礼尔的任何踪迹?只能看到斯莱特雌君整日风风火火地在院子里进出,不知道是去到了哪里。   白天的时候不好行动,席乐如果不按照自己雌侍的行为动线来就会强制回档。   终于等到晚上偷偷溜出去宅邸,雄子却发现这斯莱特的宅邸竟然处于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周围又黑又暗,还时不时有猛兽的声音传来。   在回档了好几十次,席乐坐在路边石头上准备放弃的时候。   一只发着萤萤绿光的小家伙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第18章 小布丁   当一具身体里居住着两个意识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芬礼尔蜷缩在角落,身上全是细细密密不知道被如何弄出来的伤痕。   感知到疼痛了一天的脊骨终于安分下来,他知道“它”是累了,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又会是新一轮的折磨。   他也很累,但是他痛到睡不着。   于是当席乐跟随着萤火虫七拐八绕终于找到这里,猛地打开门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小小一只的金毛崽子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膝,而在走廊时因为光线昏暗没能看清全貌的“蟒蛇”,他也终于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如果席乐没猜错的话……   这是一条肿烂到的有点不正常的,并且明显上了科技的尾勾。   小芬礼尔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间,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黑发虫子的阴影落于眼眸,温暖的怀抱袭来,柔软的金色长发下,蓝色与绿色的瞳孔皱缩。   “芬礼尔,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时候的芬礼尔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人类幼崽的三四岁大。   身上虽然很多伤痕,但想必没有在伙食上克扣过,胖的跟个小布丁似的,可爱的要死。   “我?”   席乐看了看这跟垃圾场一样的环境,当即决定:“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小布丁异色的眼睛里很明显闪过了一丝光亮,但不知道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暗了下去:   “可是……雌母说了,我要乖乖呆在这里,长大了就可以出去了。”   芬礼尔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小声的,似乎怕是把什么东西吵醒。   席乐也很难不注意到盘起来一坨呆在旁边仿佛不受小布丁控制的尾勾:   “你是生病了吗?斯莱特雌君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小布丁点点头,他对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很感兴趣,也希望能和他多说点话。   因为除了平时穿着白大褂和戴着口罩的医师会每天过来检查之外,他很少能够和虫交流。   “雌母说我的病很严重,要等‘它’好了以后才能出去。”小布丁指了指旁边烂掉的跟火腿肠的一样的东西。   借着月光,席乐这才看清,小布丁的脊骨上背了个好大的“腰包”。   然后那根畸形的尾勾就是从那里面连接着芬礼尔的血肉出来的,上面的缝合痕迹很明显,明眼虫一看就知道这是拼接上去的。   “靠。”席乐暗骂一声。   他当时看书的时候就纳闷,斯莱特家族生了芬礼尔这么一个争气的雄子,这不得当皇帝供着,怎么后面还闹得特别难看直接被主角攻给全灭了。   现在他好像懂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原本落在席乐肩膀的萤火虫又飞了起来,像是指路一样,先在芬礼尔周围转了几圈,然后飞到了门口的位置。   受不了了,席乐直接就把小孩给抱了起来,想要直接带他出去。   但是那条作恶的尾勾也因为雄子的动作醒了过来,芬礼尔因为被拉扯发出刺耳的尖叫。   “没事的没事的。”   “该死。”   房门外面不再是黑暗的走廊,而是一片白光。   雄子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抱着小孩纵身一跃。   ·   被一阵精神攻击给弹了出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大号的芬礼尔。   “咳咳咳。”   而雌虫的手已经条件反射般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我我我,是我。”   好不容易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席乐还没来得及问芬礼尔精神海里面是怎么回事,这虫反倒是先兴师问罪了:“你进了我的精神海?”   医师见他们两个都醒来后才松了一口气,“上将大人,是我让席乐阁下进去的。您已经昏迷了两天,再拖延下去可能于虫蛋不利。”   席乐:“是啊你在这好好……”   休息两个字还没说完,雌虫就捂着头蜷成了一团。   “嘶——”   席乐见状还想再重复一次进入精神海,却被芬礼尔给拦住了,“我没事。”   “只是有点……不习惯。”   “这是正常的现象,雄子的安抚如果太过粗暴,可能会对雌虫的体验感造成影响,但总归是有所作用。”这已经是在内涵席乐干的不行了。   “那我……下次努力?”   芬礼尔一点都不给面子:“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席乐在旁边又陪床了一个下午。   雄子本来想要再继续看到明天,但是芬礼尔说什么都要赶他走,“你留在这里会影响我工作。”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   见席乐这么干脆地出去了,芬礼尔还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雄子会……   也是,表面的关心功夫到位之后,雄子能够定期提供信息素,他就应该知足了。   光脑已经闪烁了好几次:“紧急,紧急,请您接听,请您接听。”   芬礼尔凭感觉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接通了:“帝国的太阳,向您问安。”   红色宝石于两指之间不断搓动,对面依旧是低沉而有威严的嗓音:“听说你那日过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凯特很担心,一直闹着要去见你。”   “多谢殿下的关心,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但是太阳很明显就不是来找芬礼尔寒暄的。   “你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如果我身边有用得上的虫,也就不会来拜托你了。”   芬礼尔沉默了一会,只听太阳继续说道:   “这次事件紧急,伊塔国以及之前被我们消灭的一些小国残余势力,不知道为什么和星盗搭上了线,还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集结在了距离我国两千星距的位置。”   两千星距,大概就是飞船正常速度行驶需要花费半个月。   芬礼尔扶住唇角,这个距离的确已经是非常微妙,再近一点点就已经越界。   他身为艾萨克雷帝国的军事上将,没有道理都杀到家门口来了依旧无动于衷。   “综合考虑,我还是希望你能坐阵,但这次我会任命其他虫为主将。”   意思就是要让自己去前线鼓舞军心。   与其说是在商量,芬礼尔却深知自己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感谢太阳的谅解。”   这边光脑一关,立刻就有更多消息喷涌而来。   芬里尔现在看不见,只能通过耳朵来处理事务,因此效率特别地低。   他才刚醒来没多久。   身体在告诉自己已经无法坚持,但是理智又让他必须要尽快看完这些天积攒下来的事情。   ·   “芬礼尔?”   悄咪|咪从窗台爬下来的时候,席乐发现雌虫居然就这么坐在床边睡着了。   芬礼尔整只虫都很累的样子,幸好他已经完全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进行安抚。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席乐偷偷掀开了雌虫后背的衣服,发现之前的外伤已经完全消失了。   留下来的只有一个极其丑陋的,类似于尾巴和尾骨连接处的疤痕。   如果是被直接砍断的,这个伤口的切片不太吻合,倒是很像什么东西被种植进去后,深深扎根的痕迹。   觉得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席乐一边心疼,一边又把芬礼尔小心翼翼地放下躺平,这样子他能够更舒服一些。   一不留神,席乐再一睁眼,虫已经不见了。   匆匆忙忙赶到了饭厅,见到芬礼尔就像往常那样在进食,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阁下,您要一起吃吗?”安德鲁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彻底相信了纳特·希勒“失忆”的这件事情。   虽然还是有隔阂,但是说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考虑到之后外出上将的身体,安德鲁主动提出:“上将,您此次要不还是带上席乐阁下吧。”   被提及的主虫公一脸懵逼。   雌虫将刀叉放下,“太危险了。”   席乐立刻捕捉到关键字词。   同时他又听到安德鲁这样说道:“可是万一您的身体在路途中出现了什么状况……”   “你要去哪里?”   “上将要挂牌清剿游离在帝国外围的星盗。”   原本咔咔吃着的面包也不香了。   雄子就着一大口水咽了下去,“不是……你昨天还在昏迷呢。”   “这是我的事情,你无权无权置喙。”   两只虫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争执,还有个安德鲁在一边帮腔。   芬礼尔说不过他们,当即就决定要回房间。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   席乐抓住了雌虫的手,“就算你要去,你也得带上我才是。”   “首先,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芬礼尔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雄子的手,“其次,你现在依旧有很大的嫌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借此机会趁机逃跑?”   要知道。   此次前去围剿星盗,很有可能就会碰上伊塔国的人。   “什么嫌疑?”   长久以来的这种被当作工具一样的心情也有些难以压抑:“你究竟是为什么不相信我?拿自己的身体开这种玩笑?”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席乐还以为他们两就要一直耗在这里的时候。   芬礼尔答应了。   “好啊,那你证明给我看。” 第19章 我拒绝   “阁下,这边请。”   再次进入地牢,席乐突然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一言不合就要像之前那样把他关起来吧?   尝过了自由的风之后,席乐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受之前那样的生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里面阴暗潮湿,席乐这么走两步就觉得身上好像有虫子在爬,一直在挠痒痒。   就在他还在斟酌要怎么委婉地提出带着光脑进去蹲监狱的想法时,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打破了席乐的幻想。   虫族一直是好战而暴力的种族。   席乐得以存活至今的资本,很大程度上源于他雄子的身份。   这种后知后觉的既视感,在他看到眼前被拷问的雌虫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席乐下意识捂住了鼻子:“这不是那天在商场里那个……”   没错,眼前这只被拷在座椅上的雌虫,就是那日在商城装了炸弹差点把席乐一枪崩了的家伙。   安德鲁用力敲了敲栏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你们家三殿下吗,我把他给带来了。”   “喂,醒醒。”   旁边负责看守的雌侍直接泼过去一碰冷水,原本跟死了一样的雌虫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看来……你被他们养的很好啊。”   雌虫语气熟稔,席乐害怕旁边那几个误会,下意识就跟他们解释:“我真的不认识他。”   雄子说完后随即转头,“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杀我?”   安德鲁哼了一声,“我们也想知道,但是这家伙嘴巴严的很,牧羊圈都对他没有效果。”   “我要和他单独聊聊,说完以后我就会告诉你们想要的答案。”   “可以。”拍板的是芬礼尔。   他们那么快地撤走,就连席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但雄子现在的立场十分坚定,就算是这里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只虫,席乐也只是干巴道:“你要和我聊什么?”   谁知雌虫露出一个微笑,牙齿上还带着血,“殿下,你再靠近一点。”   “我拒绝。”   这突如其来的谄媚让席乐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就站在这里,听得很清楚。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省的他们还总怀疑……”   “殿下,您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雌虫打断了席乐的话。   他的目光很黏腻,像是想从雄子身上挖掘出一些什么,看得虫很不舒服,“不对啊,你是为什么知道我失忆的?”   雌虫这么一问,席乐就记起了这只虫当天不仅轻而易举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甚至还知道自己“失忆”了。   可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虫不会超过五只,这只雌虫又是伊塔国的。   难不成芬礼尔身边一直有间谍?   席乐的鸡皮疙瘩起来了,物理意义上的。   因为下一秒,他头部以下的肢体完全失去控制,双腿一软,画面由平行变为垂直。   “你……”怎么回事?   有什么东西从席乐的身上迅速爬了下去,如果席乐能看清的话,会发现这是一只十分迷你的机械蚂蚁。   机械蚂蚁迅速绕过了栅栏,在没有惊动任何虫的情况下打开了雌虫手脚上的镣铐。   “阁下,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但在走之前,我想收回一些报酬。”   席乐只听见什么东西吱呀一声被打开,脖子一凉,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迷迷糊糊之间,席乐再度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们两只也是挺搞笑的,前不久你躺在床上,然后现在他躺了。”   凯特自知雄子是有多么脆皮:“他这样不会是死了吧……你肚子里面的虫蛋怎么办?”   谁死了?他吗?   躺在床上精神飘忽的席乐如是想到。   疼,浑身疼到插满了管子后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些橡胶与肌肤的摩擦。   可是芬礼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冽又好听:“他现在这个状况不可能再跟着我去前线,还劳烦你回禀太阳不用再如此兴师动众。”   什么什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席乐很想张嘴说话,但是气管就跟堵住了一样。   所幸他说不出话,旁边的仪器已经拉响了声音。   “刚说呢,这就醒了。”   一头白发的蘑菇头虫子坐在悬浮椅上直接飘了过来,“喂,还活着吧?”   凯特看他眼睛还转悠,“哥,他还活着。看来去见我父皇你们是免不了了。”   芬礼尔并没有出现在席乐的视野当中,莫名心慌。   他很想知道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脖子好像跟被砍了一刀似的。   “您差点就没命了。”医师是这么说的。   从老头一半责怪一半在叮嘱小甲的过程中,雄子大概还原了事情的全貌。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被关着雌虫跑了。   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席乐可能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等到医师做完检查出去之后,席乐问道:“他怎么能从地牢跑出去的?”   他脖子上被来了这么深的一刀,说话都漏气,只能靠光脑眼神打字来说话。   安德鲁满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的表情。   看在席乐真是惨的可以的份上补充了几句:“是星盗的‘贼蚁’,不知道是怎么被带进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就是在怀疑你”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席乐也很无辜,他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宅邸里面有间谍。”席乐打出来了这么几个字。   安德鲁的表情很严肃:“已经在排查了。那只雌虫是从下水管道逃走的,如果不熟悉宅邸的内部结构,不可能这么快地逃出去。”   他们都没有想到星盗的技术已经进步飞速。   在发现雌虫逃走后已经是第一时间引爆牧羊圈,但最后发现被引爆的竟然是宅邸内的一副名画。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们都先出去吧。”   在雌虫发话之后,席乐才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芬礼尔。   “真的不是我。”   见雌虫这么远远地站着,席乐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湿湿的。   他忍着头晕眼花的不适赶忙打字:“如果是我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纳特·希勒。”   芬礼尔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雄子脖子上的刀痕,“说实话,我看不透你。”   咚。   眼前的景象突然就模糊了。   明明只是雌虫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席乐心中却突然有万般委屈。   好像突然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存在于此,无论是血肉还是精神都被搅合在了一起,最终归于虚无的那种无奈感。   可能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脑子真的不正常了。   别人穿书说什么都会带着个系统,系统还能提示攻略对象的好感值,他什么都没有。   席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总是喜欢把一切当作游戏,来到这里以后也理所应当将芬礼尔当作了一种目标。   他很希望通过对他好的方式来获取雌虫的好感。   但就像是游戏机制设定的那样。   尽管存在BUG能够继续运行,但是它终究会驶向策划既定的终点。   席乐之所以喜欢各种各样的游戏,甚至于成为一名策划,就是因为他喜欢这种付出了就会有回报的机制。   可是现在,书中的机制不再是机制,书本变成了现实。   啊,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席乐心里面乱七八糟的,看着眼前漂亮的雌虫都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看到芬礼尔的第一眼,雄子就知道他一定是自己命定的雌君。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地莫名其妙,明明是传闻中的高岭之花,可是他却主动走向了自己,“阁下,久仰大名。”】   原来是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   非攻略人物不可攻略,他总算明白手底下那个乙女游戏的部分小众玩家为什么总是在评论区里面骂他了。   他现在也很想爆粗口。   可是他只是在光脑上打出了这么几个字:“芬礼尔,你可以抱一抱我吗?”   ·   “这是斯莱特上将订婚后首次携其雄主公开露面。”   艾萨克雷帝国中心报社的记者永远都冲在最前线:“据内部消息透露,太阳被其配偶不畏艰苦也要陪同前往前线的精神感动,特邀于皇宫会面……”   【已蹲守在直播间多时只为看看】   【???让我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野虫拐走了上将。】   【据说是上将雌母家那边的雄子,小时候从温室接回来的时候撞坏了脑袋。】   【智障?就算雄子珍贵但是上将也别什么垃圾虫也捡回家啊!】   万虫瞩目之下,斯莱特的星船终于降落于皇宫之外。   镜头对准了紧闭的舱门,从记者的肢体动作也不难看出他对于这位最近在星网上热度极高雄子的期待。   蒸汽散去。   先是大家所熟悉的芬礼尔打头阵,然后就是一双相比起雌虫来说有些瘦弱的手。   他的脖子上缠满了很多的绷带,蓝色的微卷长发披落在双肩。   镜头与之有些脆弱又无神的眼睛对视,就好像是千百年前的海妖终于上岸蛊惑虫心。   “咳咳。”   席乐没忍住咳了两下,他的嗓子还没有好全。   但也就是这几下,让雌虫们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   【???】刷爆了屏幕。 第20章 精神体(小修)   大概是才受了伤的缘故,席乐整只虫都看上去病怏怏的。   世界已经进入寒冰期,他穿着很厚很大的貂皮大衣,但这样反倒更衬得雄子娇弱,惹虫怜惜。   【上将从哪里捡的智障雄子,能告诉我地址吗?我也想去捡一个。】   【+1】   【+1】   世界本来就是个巨大的外貌协会。   刚才还惋惜于上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雌虫们,在见到席乐的样貌后瞬间逆转了风评。   芬礼尔难得主动关心:“你还好吗?”   希勒摇摇头来表明自己没事。   依托于虫族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他虽然差点半个脑袋都被割下来,但至少被发现的早,保住了性命。   这次的事件也让席乐从攻略游戏的幻想里彻底清醒。   从始至终他都在经历着生存游戏,找到想要杀害自己的虫,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就是席乐?”   雄子点点头,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暂时说不出话。   依旧只能通过光脑代替发声:“向帝国的太阳问安。”   这也是席乐第一次面见艾萨克雷帝国的虫皇。   乍一看上去他的年纪并不是很大,感觉换算成人类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但是浑身的气势瘆虫,和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雄子都很不一样。   虫皇打量的目光是赤|裸裸的,让席乐联想到了他那游戏公司不常见到的董事长。   “长的这副模样,怪不得被惦记。”   不知道是不是雄子的错觉,他老觉得虫皇的眼神另有深意,可惜他并没有所谓的读心术。   “父皇您当年不也是英俊潇洒?不然怎么能有我这么优秀的雄子?”旁边的凯特吊儿郎当地摆弄着头顶上的皇冠,想要缓和现场比较尴尬的气氛。   所幸虫皇也吃自己儿子这套:“你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凯特卖完了乖就再次对着下面站着的雄子说道:“我父皇想见你很久了,他听说你一个雄子愿意上战场很是惊讶呢。”   席乐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说什么都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格局还是得给。   他缓缓在光脑上敲好:“芬礼尔一直以雄子的身份前往战场,他都没有说苦,我更是没有资格。”   虫皇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不愧是小夫妻,两只虫都是同样的性格呢!”   “芬礼尔,当年还是你求着我让你偷摸进去兵营的,一转眼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可惜了,本来以为你可以成为绿光的雄主,和我们成为一家人的。”   话题开始进入尴尬的部分。   席乐这次来本就是给虫皇露个脸的。   毕竟芬礼尔这个位置的一举一动都涉及了各种利益,其实如果按照原文来说,最后雌虫还是会和虫皇成为一家人。   因为……主角攻是虫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   简单寒暄完毕后虫皇就要亲自带着他两去逛皇宫。   席乐自然是万般推辞,可惜拒绝无效。   一行人甚至一同喝了下午茶,虫皇热情的样子别说是席乐,就连芬礼尔都有些招架不住。   雄子一上到星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在外面吹了冷风,半夜的时候,席乐发起了高烧。   芬礼尔一直浅眠。   听到外头的动静,他在光脑的提示下打开了门,然后就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扒拉着自己的腿。   同时耳机里传来声音:“您眼前的画面是一条走廊,左边是画像……而在您的视野下方似乎存在着一个活物。”   那个光脑所检测出来的活物,也就是席乐拖着被子趴在门口,手扶还在在门把上一下一下的,很难不让虫怀疑他是不是一路爬过来的。   嗅到空气中熟悉的信息素,雌虫弯下腰去摸到了席乐的脸。   芬礼尔天生体寒,就连手也是冰冰凉凉的,雄子一下子得了乐趣就顺着杆抱住了腿,像那个大型的挂件。   本来想把小甲喊过来让他把虫带回去的。   但是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体温,雌虫迟疑道:“你发烧了?”   这么晚了如果只是小病也没必要叫医师过来。   宅邸里面有简单的测量身体状况的仪器,他本来想去叫雌侍拿过来,但是席乐上了瘾,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雌虫的腿。   “芬……”雄子嘟嘟囔囔的,却还能把虫认出来。   说出来的话沙哑又难听,芬礼尔都想把他的嘴巴给捂上:   “你现在就别说话了。”免得真的成了哑巴。   再这么下去就要被看到出丑的一面,雌虫直接一把将席乐抱回了房间。   被子还没盖上,雄子又抓住了芬礼尔的衣服,“ke……”   “你说什么?”   “咳咳咳。”席乐咳得撕心裂肺。   虫族的特性就决定了雄子在感觉到不安的时候,会释放出信息素吸引雌虫。   而这两只最近多灾多难,已经许久没有亲近。   生理和心理上……床上毫无防备的雄子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让雌虫想抱着不停地吸。   嘴里终于被渡了一口水,一直干涸着的嗓子由痛意变为了痒意。   芬礼尔在雄子身上四处撩拨,脑袋上的热度少了不少,但是渐渐地都开始往下走了。   半梦半醒之间席乐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凉飕飕的。   巴拉在一起的眼睛睁开,他就看见了芬礼尔岔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   雌虫只穿了上面的衬衣,衣衫大开,露出来略有些形状的孕肚。   席乐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春梦,傻到眼睛直愣愣的连转都不会转了。   没办法,芬礼尔的长相本来就是他的取向狙击。   蒙着眼睛的时候那种禁欲又色情的感觉穿着衣服的时候都裹不住了,更别提现在等于没穿。   好可爱,鼓鼓的。   芬礼尔都好久不让自己碰了,好想摸一下……   手已经伸出去了。   虽然因为身体发热五感迟钝了很多,但是比触感先来的是一股子血腥味。   雄子用手一抹,发现虎口上沾满了血。   “醒了?”席乐听见雌虫这么说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   最后这个愉快的夜晚是以雄子先撑不住而告终。   对此清醒后的席乐表示:   他当时烧在头上,并且考虑到芬礼尔肚子里还有那么大一颗蛋。   小做即可,大做伤身。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下子出了很多汗,雄子的烧也一下子就好了,甚至还有心情死皮赖脸地追着芬礼尔说要摸肚子。   雌虫一大早被他闹得烦了,“你是变态吗?”   一阵沉默。   雄子的光脑落在了他自己的房间,所以现在是一个瞎子和一个哑巴正在尝试交流。   席乐都觉得有些莫名地搞笑。   但是没有什么比肢体动作更能够表达心情,于是他直接偷亲了芬礼尔一口。   吃饱喝足的雄子感觉就算现在有人走到街上扇他一巴掌,他都是开心的。   但席乐很快就从嘻嘻变成不嘻嘻了。   在旁边的医师都能从光脑毫无感情的声音听出来雄子的怒意:“为什么不让我去前线,不是都说好了吗?”   芬里尔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万一你逃跑了怎么办?”   两只虫差点又因为这件事吵起来,无奈之下席乐只能想办法拉拢虫脉:   “他不是每天都需要我的信息素吗,我不在的话他肚子里面的虫蛋要怎么办?”   “上将,席乐阁下说的确实有道理……”   老头从专业上肯定是认同喜乐的话,但是如果纳特·希勒出逃了,他一个小小的医师也没有办法承担这个责任。   “但如果上将坚持的话……两位可以尝试双重保险。”   “什么双重保险?”能有什么比他自己跟过去还要靠谱的?   “精神体外化。”   医师闭上眼睛,摊开手掌,很快手掌上就出现了淡淡的一只瓢虫的虚影,“这就是每一只虫子都会有的精神体,只不过有强有弱。”   席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芬礼尔精神海中的那只小东西,“你的精神体是萤火虫吗?”   “不是。”   竟然不是吗?   席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那只引路的小虫子有些在意。   两只虫都从来没有外化过精神体,哪怕在医师的帮助下都耗费了很多时间。   神奇的是,他们两个的精神体乍一看和人形并无二致,只是身上多了许多的昆虫特征,可能用Q版来形容更为精确。   席乐的精神体触角和翅膀都是黑黄黑黄的,带着节环,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蟑螂成精。   而芬礼尔的精神体头上长着两根纯黑色触角,身后也有漂亮的金色翅膀在一颤一颤的,一蓝一绿的眼睛看上去特别可爱。   但是两只精神体的状态却和他们彼此的样貌不相匹配。   席乐的精神体虽然看上去丑丑的,但是非常活泼,好奇地看了世界没两眼,直接就麻溜地飞到芬礼尔的精神体旁边去了。   而芬礼尔的精神体虽然很漂亮,但是它的翅膀特别地小。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席乐的精神体还在那给小布丁呼呼地吹气,后者啪嗒啪嗒地在掉眼泪。   小布丁和面无表情的芬礼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只是觉得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并且,随着席乐精神体一下一下的安抚,心情莫名地舒畅。 第21章 LOOK,BOOK   各种能够影响到芬礼尔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雌虫不再需要席乐,那么后者也就没有了要跟着他出去的理由。   这让雄子很焦虑,在芬礼尔离开的第一天当晚就失眠了。   将绷带一圈一圈地打开,他看着镜面里自己脖子上丑陋的缝合针线,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虫族世界的里面的文字和现世里面的英语很像。   所以在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创口竟然存在两个非常饱满的圆时,根据一前一后的一个和“B”相像,一个和“K”相像的的针线……   LOOK   BOOK   在洗手台边的水杯因为雄虫的动作碎了一地。   小甲听到动静赶紧敲门:“阁下,您在里面没事吧?您这么晚都还没睡吗?”   “没,没事。”席乐震惊于小甲今天怎么直接就守在自己房门外面了。   听到外头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赶紧把绷带缠了回去,“就是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叩叩叩。”   “那您赶紧出来让我进去收拾吧。”   小甲原本还在门口等着,就看到雄子头也不回地直接冲进了卧室,“阁下,小心啊!”   确定把房门锁紧之后,席乐拿着镜子就躲到了被子里。   如果这上面的字母不是巧合……   他那天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换过绷带,据医师所说要等到一定时间了再拆开,上面的线也会自己融入皮肤里。   但是很显然,有虫在这上面动了手脚,目的就是向他传递信息。   看书?   看什么书。   他来到这里之后根本就没看过书,硬要说有印象的书本……   是那个医师助理给的《雌虫孕期养护手册》!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旦离开了雌虫身边,席乐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原本在小篮子里带着的小布丁努力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的翅膀不知道为什么是畸形的,当时问医师这个老头也在那里装谜语人,摸了两下胡子就又说自己尿急。   见小东西要爬到自己腿上了,席乐下意识地还想把自己的脖子给挡住。   但想到医师说过精神体和本体之间的记忆并不互通,更像是一种遵循其最原始本能的分身,雄子才放下心来。   “不行。”   席乐依旧做出了拒绝的动作,“你继续乖乖睡觉,你睡好了芬礼尔才会好。”   小布丁听不得这话,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席乐哪里见的了芬礼尔迷你版做出这种表情,当即缴械投降,把小家伙一顿好哄。   “丢到哪里去了?”雄子在自己房间寻遍了都找不到。   回想起那天都呆在了芬礼尔房间,他轻车熟路地就顺着被单爬了下去。   结果脚刚一落地,窗台都还没打开,就看见小甲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席乐阁下……您在上将的房间做什么?”   “我靠!你差点吓死我了。”   大晚上的雄子被甲壳虫巨大的头颅吓得惊魂未定,更何况小甲露出来的笑容实在是太过惊悚。   “阁下,您还没有回答我呢,您是想趁着上将不在的时候逃跑吗?”   青天大老爷!   “当然不是!”雌侍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这还是席乐第一次见到小甲攻击性这么强的一面。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地再慢些,雌侍已经虫化了的双手会毫不犹豫地就剪掉自己的脑袋。   就和当初芬礼尔真的想杀了自己一样。   于是席乐用他不多的大脑最快组织出来了一个满分回答:“我就是想他了。”   雄子的声音满是委屈,“我在上面那张床睡不着……”   此刻,连接着小甲身上的监听装备的芬礼尔一愣。   他本来以为在自己出远门后,雄子终于忍不住漏出马脚……   “就让他睡在那吧,有什么情况再向我继续汇报。”   小甲得到命令迅速将双钳背在了身后,恢复了人手的形态,“原来如此,阁下这么思念上将,传出去都会变成美谈呢。”   “哈哈哈。”   两只虫就这么在尬聊。   席乐见小甲的态度突然软了下去,“那我就先……进去睡觉了?应该没事的吧。”   “当然,您可是上将钦定的雄主。”   ·   就这么目送着小甲从四楼帅气跳下消失在了黑夜中。   不愧是雌虫,翅膀都不用打开就能到处飞檐走壁,席乐甚至哇了一句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好像自己来到这边后……身子的确是有些弱了哈。   以前在大厂里面公司自带健身房,他也经常会在中午或者周末加班的时候和同事约几个小时。   反倒是来到这边以后就开始变得懒惰。   不过也的确没有多少给他锻炼的机会就是了,进个厨房全程都得被监视着。   “监视。”   席乐自嘲了一声,怪不得小甲今天晚上跟的自己这么紧,看来芬礼尔肯定是给他交代了任务吧。   正好小布丁从席乐的兜里探出头,立刻就被捏着后颈提了起来,上下左右拳打脚踢,看上去脾气还挺大。   “真是跟你本体那位一模一样,养不熟的。”   小布丁嗖的一声就被丢到了芬礼尔的床上。   然后他的目光立刻就被床头各式各样的漂亮奖杯吸引,高高兴兴地爬了过去。   席乐装模做样地巡视了一圈。   其实芬礼尔的房间他很熟悉了,毕竟经常来。   但有时候吧这虫一做坏事就心虚,总觉得会惊扰到谁。   席乐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芬礼尔这房间里好几个地方是有机关的,一个不慎他可能就又要命丧黄泉了。   虫生真是艰难。   但好在,雄子没一会就在外头那个小书架上找到了熟悉的白|皮|书。   《雌虫孕期养护手册》   乍一看上去的真的仿佛是什么批发的小广告,但他真的只对这个有印象。   和墙角那么大的一个摄像头对视一眼,席乐干脆就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借着灯光就翻起书来。   ·   “阁下,既然那边没什么事……您要不就先休息吧?”   安德鲁就这么看着上将从小甲汇报开始就一直在揉搓席乐的精神体,都快把人家搓秃噜皮了。   “不了。”   芬礼尔终于停下来动作,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腹部,“这次是爱德华做总指挥,我有些不放心。”   说起这个,安德鲁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他给雌虫倒了一杯热牛奶,这是席乐拉着副官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斯莱特与奥斯卡家族积怨已深,属下实在是不明白爱德华那么强硬地要求您来坐镇是为了什么。”   “以前在军校他就怨恨总是被我压一头,这次终于来了机会,可不得在我面前炫耀一下。”   爱德华是奥斯卡·阿诺的堂兄弟。   说来也是奇怪,当年芬礼尔伪装成雌虫进入军校就总是被爱德华杠上,后来身份暴露了,奥斯卡·阿诺又继承衣钵在政界黏了上来。   他两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无论芬礼尔是雌虫还是雄虫,他两都平等地不爽芬礼尔这只虫。   所以爱德华会在虫皇面前给自己使绊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芬礼尔接过牛奶,还没入口就闻到味道了,“他让你带着的?”   “嗯,他说上将喝了这个对虫蛋好,您晚上也更容易入睡。”   暖暖的牛奶下肚。   席乐今晚的表现不错,至少没有让雌虫对他失望。   “阁下,其实……”   安德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巨大的警报声直接把他后面还没说出来的字吞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被拦住的军雌步履匆忙:“上将,有星盗的哨兵偷袭!”   “哎哟,来的这么快?”   芬礼尔披上外套匆匆往甲板去的路上就遇见了爱德华,“我以为你一个孕雌已经睡了呢。”   “你还在这艘船上,我怎么会比你早睡着。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半夜被我们队偷走了所有的星星,第二天醒来都没发现。”   “斯莱特·芬礼尔,你!”   提到当年的事,爱德华立刻就炸毛了。   但他明显比当年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要沉稳。   雌虫边生气边迅速检查枪械,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芬礼尔。   “奥斯卡中将他怎么!”   新来的军雌看到这架势都快被这两领导吓死了,他下意识就抓住了旁边带着他的老人:“那可是斯莱特上将啊。”   星盗都拦截星舰了,这两虫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拌嘴的?   但是肩膀上有星星的,明显有些资历的军雌们显然对此已经有些司空见惯:“新虫,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爱德华甚至直接把自己的枪给了芬礼尔,然后他拿了身边副官的枪。   “听说你的宝贝枪被伊塔国的三皇子砸烂了,我把我的借给你,比不比?”   “你输了的话,这次围剿星盗的事情你必须全程听从我的安排。”   芬礼尔也没说答应,只是将东西快速拆卸又重装完成:“求之不得。”   爱德华的脸色很难看:“你这小心眼的虫,你不信我?担心我做手脚?”   “防虫之心不可无。”   若不是芬礼尔的随身枪械突然出现问题,他也不会计算错子弹数量,进而被伊塔国的虫活捉。 第22章 解密(捉虫)   本来是星盗的局部偷袭变成了芬礼尔和爱德华两只虫的训练场。   不说其他虫,但作为副官的安德鲁在旁边搬运尸体的时候只想着上将您能不能注意着点身子,您肚子里还怀着蛋呢。   将明面上的星盗全部击毙,剩下的军雌负责去补刀。   爱德华摸着发热的枪管问道:“怎么样,我赢了还是他赢了?”   做记录的军雌实在是谁也不敢得罪,并且真的是很巧。   他看着光脑上面的计数额:“两位是……平手。”   “怎么可能!”   爱德华当即红温成和自己头发一个颜色:“我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孕雌?肯定是你算错了。”   “中将……我真的没有。”   芬礼尔却是听着光脑和星舰监控连接后的播报说道:“漏了一个,从下面进来的。”   “好啊。”   爱德华立马来了精神,随机改变约定:“那谁先抓住谁就获得全权的指挥权。”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速消失在甲板上,徒留还在状况之外的军雌们收拾现场。   新兵蛋子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到这么大型的围剿活动。   本来以为能够摘个一星两星,没想到完全变成了上将和中将秀实力的地方。   “不用担心,之后有的是给你表现的地方。”   也就是这次偷袭星盗并不多才会这样儿戏,但他们也的确有这样戏耍的资本。   这样的画面全部都被随行的记者拍摄了下来,火速传输到了星网上。   《再交锋!盘点那些年斯莱特上将与爱德华中将的胜负回合,战绩可查!》   配图是一张芬礼尔半蹲着身子在检查一具尸体的鼻息。   结果头顶二层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的星盗,芬礼尔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将枪口拐弯,一枪爆头。   盗贼于上将的身后落下。   不得不说,这张记者意外拍摄出来的图片,不失美感和帅气。   【呜呜呜我们的上将回来了,就算上将你变成了雌虫我也还是爱您!】   【不是说上将现在怀着虫蛋吗,那只说要跟着一起去的雄子呢,怎么没看见虫啊?】   【好像是说雄子突然间身体不适吧。前线这么危险雄子怎么能够去呢?】   【唉,如果不是纳特·希勒……对啊,这垃圾虫的死|刑到底什么时候能判下来,我到时候一定要去首都扔菜叶子!】   虽然芬礼尔从伊塔国被营救出来已经快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是雄子被改造成雌虫这一件事情于虫族世界来说实在是骇虫听闻。   放在现实世界来说……可能不亚于换头手术的成功。   真是恐怖又惊悚。   而与此同时在星网上又接受一轮谩骂的纳特·希勒本人,还在苦苦寻找手上这本小册子的秘密。   他几乎快把每一页纸都给看穿了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会不会真是我想多了?”   可是去到浴室抚摸着上面针线的痕迹……   他又越看越觉得像那么回事,不敢够掉以轻心。   于是乎,研究了两个小时还没头绪的席乐真的累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抱着床头的枕头以为是芬礼尔,结果只看到个小布丁坐在小册子上上好奇地踩来踩去。   “这个你可别乱动。”说不定真有点什么东西。   ·   芬礼尔在或者不在的日子席乐的日常都非常相似。   只是神奇的是,今天早上他想要再拆开绷带来看的时候,昨晚针线缝合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不少。   虫族的自愈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连割喉伤口都能好得那么快。   旁边的小布丁吃不了东西,好奇地看着席乐一口一个。   “雌虫怀孕期间,因为其信息素水平处于极其不稳定,常表现为对雄子多疑但又黏虫……”   嗯,芬礼尔和这上面描写的一模一样。   小甲发现雄子从起床开始就在研究一本白|皮|书:“阁下怎么突然就看起书来了?”   “啊,”席乐直接把小册子上面印着的字给雌侍看,“我就是想多做一些准备,免得什么都不知道。”   但事实上是席乐觉得会不会是有什么密码潜藏在了文字之中,昨晚灯太暗了不好看,早上再来重温一遍。   “那个……我能去书房看看吗?”   小甲沉默了一会,仿佛是什么机器人等待着指令,随后才说出来一句:“当然可以。”   芬礼尔宅邸里的书房已经比得上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席乐还真就慢慢地把这本养护手册给看完了。   “这几页……里头的字体有点不太一样啊,是印刷错误吗?”   带着里头一定有些什么东西的心理,在仔仔细细看完这本书之后,还真给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有几页里面的几个字是加粗了的,混杂在一整面的书里,不认真看真看不出来。   而且,书脊里面有一个长条的筒状空间,里面跟吸管一样的东西被席乐给抽了出来。   其中一边是封闭的,另一边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一样。   席乐捏住在手上晃了晃,然后倒出来几粒比米饭还小的圆圆的东西。   “这不会是……”   雄子的目光瞬间严肃起来,打开光脑就开始搜索“贼蚁”。   【“贼蚁”是星际海盗将机械生命与古生命体“蚂蚁”基因进行混合后研究出来的嫁接产物。其特点是体型小,行动敏捷。最重要的是,在其还未孵化出来的时候,全世界最为精密的探测装置可能都无法将其识别出来。】   席乐一愣,去搜索了很多的贼蚁蛋壳图片。   “其蛋壳上通常带有蓝色的环状花纹……”完全吻合。   那没错了,那个医师那天带过来的学生肯定是有问题的!   没有贼蚁的帮助的话,那个雌虫根本就不可能从芬礼尔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小……”   席乐本来想赶紧把小甲喊过来,但还是忍住了。   他交给自己这本书本意肯定是想要传递什么信息。   现在把书交上去也只会让芬礼尔他们误会自己是间谍……不如先苟住。   ·   雄子按耐住内心某种说不出的激动之情。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淡无味的生活里一旦出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全身心的注意力都会投入到里面去。   这就导致小布丁有些不开心,他很希望这只自己很喜欢的虫子能够陪自己玩。   于是小东西啪叽一声坐在了白|皮|书上,然后开始死亡翻滚。   “别捣蛋。”席乐想把这小东西给扫开,结果他还久赖着不走了。   抓着雄子的手指他甩任他甩。   “行,”席乐拿他没办法,“你要呆着就呆着吧。”   根据小册子上面加粗的字母,席乐将他们全部排列在了一起,然后感觉有点奇怪。   虽然有那么几个字母连接起来刚好是那个意思,但是剩下的就跟乱码一样了。   这哪里难得倒喜欢玩游戏的席乐。   他用了几种常见的设置密码的方法,最后果不其然是用恺撒密码把这堆乱码给解了出来。   "The story of an ant."   “一只蚂蚁的故事?”   啊……这又是指向了什么?   席乐挠头。   那只虫还不如直接跟那个用光脑联络自己的一样,大家平铺直叙的不就好了吗?   “不会是指的书吧。”   席乐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结果还真让他在书房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这本书。   随便翻阅了一下,毫无异常。   反倒他留了个心眼从书脊上扣下来了一枚芯片,上面刻着他所不认识的符号。   “阁下。”   正好这个时候小甲推门而入,吓得雄子把书直接摔到了地上。   还好那芯片还没完全扣下来,乍一眼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小甲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过来提醒席乐到点要进行用餐了,“时间不早了,等会下午的时候医师还要给您进行复查。”   “医师……那他那个学生会来吗?”   小甲思索了一下,“上次是特殊情况,上将府管理森严,未经邀请的虫是无法踏入这里的。”   那就是不来的意思。   事实也的确如小甲所说,老头是提着东西单枪匹马过来的。   问起来他那个学生的事,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别提那小子了,不知道怎么的在路上被星船撞成了植物虫,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被星船撞了?”   “他那段时间也奇怪,突然跟变了只虫似的,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就是给你这种雄虫做大手术……”   “是他给我做的手术吗?”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是因为做了两台大手术,到你这最后的时候实在是没精力了,让他给你缝了个针作为收尾。”   然后就这么巧被星船撞了?   经过医师这么一说,席乐突然就觉得,或许那天来到宅邸的可能不是那个学生本虫了,很有可能被进行了调换。   医师是斯莱特家族培养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也很是忠心。   但如果虫族现在的技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一只虫……   芬礼尔这宅邸之内,到底存在着多少的眼线呢?   不过席乐没有时间去深究。   因为,斯莱特雌君突然杀了过来。 第23章 亲缘转让   都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芬礼尔有意为之,他从来在私底下就没有和斯莱特雌君见过面。   哪怕当时在雌虫的精神海里,他和这位雌君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但是能生出来芬礼尔的雌虫本身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斯莱特雌君嫁入家族之前,她也曾是战场上一名优秀的战士。   只是……雌虫在结婚以后所有的财产与功勋,都是归其雄子所有。   雌虫千千万,一旦离开了证明自己价值的场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你。”   席乐匆匆忙忙被小甲装扮一番才得以见虫,因此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很不规整,引起了斯莱特雌君心中的不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和别的虫不同,席乐现在身上挂名的可是雌君母家的养子,她当然要知道自己的虫子从伊塔国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对此,席乐虽然毫无防备,但是编纂背景故事可是手到擒来。   一滴眼泪啪嗒地落到了桌子上,如果忽略席乐暗地里狂掐着自己大腿的手。   “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纳特·希勒他有折磨虫子的爱好……”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站着服侍的小甲挑了挑眉毛。   而斯莱特雌君这种聪明虫从席乐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举动,很难不联想到芬礼尔在伊塔国的遭遇:“难道你……”   “我和芬礼尔当初一同被关在地牢之中,如果不是他顺便把我救了出去……”话已至此。   雄子适时地接过了小甲递过来的手帕,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相信已经足够斯莱特雌君脑部一整个故事了。   一个伊塔国的雄子被上层雄子虐待,正好遇到了被俘虏的敌国上将,两虫境遇相似,说不定还是在那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慰藉。   “没想到芬礼尔竟然这么地……”幼稚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斯莱特雌君显然还对这个过于合理的故事保持怀疑态度。   她太了解自己生下来的虫子了。   如果芬礼尔这么容易就被吊桥效应所感化,自己也不会平白废这么多功夫为他寻找合适的雌虫却屡屡遭受到失败了。   “你离开这里吧,我有话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雌君,这……”   “嗯?”   “遵命。”   小甲被雌君身边的雌侍毫不留情地请了出去。   席乐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果然,他就知道斯莱特雌君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雌君特地将席乐约在了一处根本就没有虫会来的小阁楼里。   但是雄子最开始探索的时候来过这,很像是现世中空中阁楼的设计,可以有效规避掉宅内一切的监控设施。   “说句实在话,我不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并不想同意你和芬礼尔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他肚子里的虫蛋。”   一颗虫蛋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实在是太为珍贵了,哪怕开出来雄子的概率可能只是0.01%。   席乐入戏太深,话比脑子先说了出来:   “我和芬礼尔都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虫蛋也并不是我们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哦?”   斯莱特雌君看着他脖子上的牧羊圈冷笑一声,淡蓝色的瞳孔闪过亮光:“我怎么不觉得。”   “我自己养大的虫我最清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到底被他用什么方式威胁了,但是我能够帮助你离开这里。”   将桌边的茶杯缓缓拿起,雌君等待着席乐的回答。   她高昂着下巴,这个角度莫名有些幻视芬礼尔。   果然血缘关系最做不得假。   席乐刚才一副小可怜样的气场终于消失了,“抱歉斯莱特雌君,我不明白您是想说些什么?”   “那我就丑话直说了。”   斯莱特雌君从自己虫侍留下的包里抽出来一份文件:“这是一份有关于芬礼尔肚子里那颗虫蛋亲缘转让的承诺书。”   很厚的一沓资料,但是合同主要就是看标题和首页。   匆匆几眼看下来后,席乐皱起眉头:“您这是希望我断绝和虫蛋的联系?”   “不止,我还希望你能够在虫蛋孵化出来后,离开艾萨克雷。”   斯莱特雌君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作为回报,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满足你一个要求。”   她眼底的鄙夷藏的很好,但是话语间又充满了对雄虫的蛊惑:   “但我觉得你目前最需要的可能是自由,毕竟这个世界上只要雄子出现在大街上都能获得无数虫的喜爱。”   席乐哑言,怎么这么像那种霸总小说里“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   如果是别的雄虫肯定就立马答应了。   但是席乐不得不像所有霸总文小说里的女主一样,义正言辞地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不需要。”   斯莱特雌君却没有像霸总剧情里的母亲那样骂席乐给脸不要脸。   她只是优雅地站起身:“反正距离虫蛋孵化出来还有很长时间,期待你早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了,希望你能把这份协议藏好。我不希望被芬礼尔发现。”   岁月并没有在这位雌君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就这么从容地离开,很难不让虫怀疑她留了后手。   ·   席乐还是乖乖地在小甲进来之前把协议压在了那本故事书下面。   “阁下,雌君她……跟您说了什么?”   很难想象他竟然从小甲这个黑黑的甲壳虫脑袋上看到了名为“担忧”的表情:“她没有发现您的身份了。”   “当然……”小甲屏住呼吸。   “没有。”   “呼,那就好。”   “你们就那么害怕我的身份被发现?”席乐试探着问了一句。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答案,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都很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那就是……   他不再是席乐,已经是纳特·希勒的这件事。   “阁下,您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不只是上将,整个斯莱特家族都会因您受累,甚至……”   小甲立马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您应该也累了吧,我这就去扶您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后,席乐立刻就把那份合同直接烧了。   这东西留在宅邸里就是个祸害。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哪天他真的走投无路,本人的承诺也肯定比这沓废纸更为有效。   更何况,斯莱特雌君采用这么原始的方式和他交流,不就是为了避免被芬礼尔发现吗?   席乐叹了一口气。   重新拿起来那本故事书看了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什么剩余的线索。   虽然当死定制光脑的时候老头承认过光脑只会归他一个人所有,但是席乐不敢冒险。   他想要找机会联系上之前那只在外头打游戏的小雌虫,用别虫的光脑读取才更为安全。   席乐就这么坐在书桌上妄图像寻找到小册子里面的奥秘一样,看完了大半本书。   就在他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奖杯上玩滑滑梯的小布丁突然就落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家伙,你怎么了?”   席乐赶紧把它拎起来放在手上,“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啊?”   回想起医师说过精神体与本体之间存在的联系。   席乐本能觉得会不会是芬礼尔出事了?   于是,雄子就在捧着小布丁出去的路上和赶过来找他的小甲碰上了。   他的神色慌张,就连身后的翅膀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可见是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   “阁,阁下,不好了,上将出事了。”   “来不及了,还请您现在立刻马上登船,上将需要您。”   星船的速度比星舰要慢上许多。   哪怕小甲全力冲刺,他们也还是需要花费十个小时才能追赶上去。   在此期间。   手心里的小布丁一直在疼得冒汗,就算是直接拿信息素进行安抚也没有用。   席乐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根本联系不上芬礼尔?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一直在同上将用这个设备在汇报您的行踪。”   小甲将一直以来的监听装置摘下来递给了席乐:“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向我传来消息的是安德鲁,他告诉我上将出事了,您牧羊圈上的权限已经打开,要我务必将您送往星舰。”   星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芬礼尔出事的报道传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跟随星舰的记者明明前几日一直都有在对芬礼尔的情况进行相关报道,甚至还会不定时地开启直播。   但是,从昨天开始,中心报社就再也没有发出来过有关于这支去围剿星盗的队伍的消息。   点进去直播间还有不少虫在蹲守,不断地在艾特管理员为什么这两天没有开直播。   “需要您亲自过去的情况,很可能是上将精神力暴动了。”小甲推测道。   席乐本就是会将事情想到最坏的虫。   他不断地安抚着已经哭到快要没力气的小布丁,一边又希望这小家伙能够更活泼一点,这样他才能确定芬礼尔安然无恙。   谁知,就在他们准备降落的时候,艾萨克雷星舰上面的大炮却对准了他们! 第24章 迫降   那星舰上面的炮弹可都是攻击同等级舰艇的规格,黑漆漆的弹口在屏幕上很是瘆虫。   席乐的焦急立刻变成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小甲试图与星舰进行联络:“我是斯莱特上将的虫侍,先前已与你方联系,请求降落。”   本来就只是个走流程的事情,但不知道那边在磨蹭一些什么,导致小甲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只听见哔的被挂断的声音。   “再打一次。”   席乐也很着急,那边迟迟才接通后,他干脆抢过了对讲机:“芬礼尔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们降落?”   光屏滋滋两声之后,出现了一张对于席乐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脸。   “你好,我是最高指挥官奥斯卡·爱德华。布拉德利号星舰正在执行重要军事任务,无关虫子禁止靠近,否则我将有权对可疑船只进行清除。”   爱德华和阿诺都是一头红发,再加上这熟悉的姓氏,雄子几乎是一秒钟就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你难道不认识我吗?我是芬礼尔的雄主!他如果耽误的治疗你能够负责吗?”   雌虫的表情明明就是认识自己,更何况那天去拜见艾萨克雷帝国的虫皇,自己的大头像在星网上现在都还飘着。   就算爱德华不认识,他也不相信爱德华身边那么多虫在他表明身份之后还不能把自己认出来。   结果那雌虫眯起眼睛问身后的虫,已读乱回:“你们认识他吗?他说自己是斯莱特的雄主诶?”   “不认识啊,你见过吗?、”   “反正我不知道。”   他们这个态度就是要硬拖到底了。   手心里的小东西呼吸的越来越困难。   他和芬礼尔就是一体的,代表的就是雌虫自身的精神状态,再这样坐以待毙肯定会出事。   席乐心一横,对小甲说道:“直接迫降。”   “啊?”   席乐似乎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露出一种名为狠戾的情绪。   他黑色的眸子仿佛已经把所有的光都吞了进去,手指深深地扎进了座椅重:“你如果怕死就直接设置一个自动驾驶,我必须要尽快赶到他身边。”   光屏已经被爱德华直接关闭。   旁边的军雌依旧心有余悸:“中将,万一他真的是斯莱特上将的雄主,上将真的出了什么事……”   “是吗。”   爱德华笑眯眯地将枪械拿在手上擦拭,上面有很多血迹,而它前不久还被借给了芬礼尔:“你见过斯莱特他的雄主本虫?”   军雌汗流浃背,深怕那枪口下一秒就可能擦枪走火。   赶忙说:“没有。”   “那不就是了。”   爱德华转身就对着偌大的指挥室伸出双手:“我们现在正在执行虫皇交给我们的重要任务,怎么能够因为一艘来历不明的星船就放慢速度。”   “全力——”   “中将!”   爱德华对于有虫打破了他的讲话表示非常不满:“怎么了?”   “那那那那艘星船有后退迹象……”   “那就让他们走!”爱德华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他并没有像纳特·希勒那样有伤害雄子的兴趣,刚才也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罢了。   “可是……他们好像是想要撞过来迫降的意思。”   “哼,虚张声势。布拉德利号的坚硬程度排在宇宙前列,他们想要撞击过来怕不是不要命了。”   军雌就眼看着星船的速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中将,他们冲过来了!”   小小的星船的确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爱德华没想到他们那么难缠,“电网!立刻把电网打开”   可一向杀伐果断的军雌们手都在抖:“中将,那位万一真的是雄子……”   在虫族的基因当中,雄子是脆弱的、珍贵的,需要被全世界围绕和呵护的。   爱德华猛地一锤桌面怒喝:“让他们降落!”   ·   席乐几乎是用被抬到了船舱之内。   星舰的体积非常地大,在刚才紧急迫降的时候星船翻滚地非常厉害,雄子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走路一瘸一拐的。   而在外围的休息区内,席乐看见了之前一直都有在出镜的记者团体。   他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兴奋,在看到雄子被带进来后眼底的激动更是按耐不住一种名为“头条”的激动:“阁下莫非真的是……”   很可惜,席乐并没有功夫在这里和他们唠嗑。   他只赶紧问爱德华:“芬礼尔在哪里?”   “噢,他自称是斯莱特的雄主,特地赶过来帮忙的。”   让虫送走了席乐,爱德华立刻对着记者们换上了伪善的面具,特地强调了“自称”二字。   在这种文字游戏上,中心报社的记者们何其聪明,明白了爱德华现在是想赶紧撇清关系。   仿佛把他们软禁在这里的并不是他。   爱德华派出去的军雌还把没收记者们的设备还给了他们:   “抱歉,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担心会混杂有什么违禁品,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   里面的一名看上去比较老练的记者并没有接过他们递过来的设备,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微型相机。   不难看出,是他们后面的窗口拍摄到的画面。   那是蓝色电网开启,而一艘小小的外观一看就知道是贵族使用的星船正准备撞击而来的照片。   “据我了解,电网能够有效防御并击碎敌军二十星米级的炮弹,电网一旦开启,在星船里面的虫子必定会被穿透到粉身碎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星船既不是敌对星船,甚至标有斯莱特家族的明显标志,其中还乘坐着一名雄子。您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启了电网,您要如何解释呢?”   ·   席乐并没有参与到外面的纷争之中。   在得知芬礼尔的位置之后,他拖着痛的要死的腿找到了雌虫被关着的地方。   这里和刚才给记者们的休闲区风格很是不同,铁皮金属的质感外露,很像是现世中银行用来存放什么大额黄金的金库。   见有虫进来,在外面看守着的军雌先是拿枪抵着他的胸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是?”   小甲充当了雄子的嘴巴:“这位是上将的雄主,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席乐没穿军服,但是能走到这里来也不可能是随便的虫。   直到光脑收到消息,军雌才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席乐,并且把门打开。   但他把小甲留了下来:“中将说了,只允许阁下一只虫进去。”   眼见小甲就要开始虫化与之硬刚一架,席乐不愿意浪费时间:“你在这等我。”   进到里面之后,还有很大的空间。   除了最靠近自身的这道门上有一个大灯泡之外,其余全是黑暗,伴随着冷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漆黑当中有一点泛着荧光的小东西一点一点地朝着他靠近。   它就这么停在了光明之外,好像是等待着席乐的靠近。   雄子回想起来当初在精神海也是靠着一只小萤火虫引路,干脆就一边喊着芬礼尔的名字一边跟着。   神奇的是,明明身处于就连虫族也不易完全能规避障碍的黑暗之中,跟着这个小东西席乐是完全都没有碰壁。   然后这一星星萤火就停在了一个拐角不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   席乐想要去伸手抓住光亮,最后的这点引路的存在也突然消失。   听到附近有轻微的喘息声,雄虫追随声音而去。   舱门打开,终于看见了在里面奄奄一息的芬礼尔,还有坐在雌虫腹部不断在哭泣的席乐精神体。   看上去并不是外伤所致,空气中也没有任何血腥味。   席乐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精神体见本体终于来了,赶紧以身示范,飞到了芬礼尔的额间,额头对准额头。   “你是让我赶紧进入他的精神海?”精神体疯狂点头。   事不宜迟。   席乐跪坐在床边,迅速进入了雌虫的精神海中。   而在外面的席乐精神体,则是赶紧把还在地上难受地蜷缩起来的小布丁赶紧抱在了怀里,找个小角落躲了起来。   又是刺眼的白光。   雄子这次一睁眼就和芬礼尔来了个面对面的相见。   和初见不同,芬礼尔这次大概长大了一点,看上去有十三四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泡在大大的培养箱中,紧闭着眼睛,金色的头发于透明的溶液中浮动,身上到处都插满了管子,似乎是在休眠。   那条“长”在丑陋而巨大的泥鳅似乎终于失去了活性,只偶尔在隔离开的培养箱里面动弹一下。   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席乐就被虫拍了一下。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老师过不久就要手术了,等到这一步结束,少爷就会成为我们最完美的作品。”   声音有些熟悉。   席乐回过头,果然看到了至少年轻了三四十岁的医师。   他头上的头发还很多,称呼芬礼尔为……作品。   “作品?”   “是啊,我们一直以来追求的,想要从被压迫的身份脱离出来,唯有进行身体上的改造。”   “和他们变得一样,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第25章 选择   席乐发现自己每次进入芬礼尔的精神海中,似乎都会扮演着什么身份。   上一次是将年幼的雌虫从阁楼中救出来,那么这次呢?   这次甚至都不用寻找,芬礼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雄子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医师震惊的表情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个锤子。   一上来就梆梆梆地往培养箱上面砸。   结果这玻璃坚硬的很,席乐不仅没有砸烂,还直接被安保给抓了出去。   在被拖出去场景的瞬间,重新读档。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一回,席乐非常老实地跟着年轻版医师去到了隔壁的实验室。   面对一整间无脸虫们忙碌着的样子,席乐面上不显恐惧,最后还是摸索着才找到了医师旁边唯一的空位坐下来。   桌上电脑和书立什么的都很齐全。   但是屏幕是乱码,就连存在的所有文件也都是空白的。   席乐估摸着上回在斯莱特的宅邸时也出现过这种状况,里面出现的虫物比起记忆更像是被设置了某种刻板印象的NPC。   如果不是星网上有关于虫族精神海的信息实在太少,他也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席乐很多次想要离开位置前往别处都失败了,直到医师敲了敲隔板:“对了,今天少爷的各项数值还没记录呢,你去吧。”   终于得了机会,席乐马上带着工牌沿着过来的路回到了芬礼尔所在的房间内。   虽然纸面上并没有任何提示,但是从刚才实验虫员的对话当中,他已经能大致拼凑出这次实验的目的:要为芬礼尔更换一条更为合适的尾勾。   芬礼尔原本是雌虫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但是他从还在斯莱特雌君的肚子里开始,就被疯狂注入雄子的分化激素。   根据那几名研究虫员所说,在芬礼尔之前,已经有三四个虫卵根本没有挺过成型的时候。   还有一只虽然顺利出生,可是胎死蛋中,并没有孵化出来。   唯有芬礼尔作为奇迹生存了下来。   虽然他的身上存在着许多的缺陷和不完美,但是相较于之前失败的实验品,他足以作为雄子尾勾嫁接的砧木。   “芬礼尔,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雄子尝试和培养箱里的虫进行沟通,可惜他的眼睛一直是闭上的,似乎是进入了什么休眠。   培养箱是完全隔绝的。   而且在玻璃反光的倒影上,席乐也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脸。   “里边请,斯莱特雌君。”   就在席乐思考着这次芬礼尔的精神体应该被如何营救出去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   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和眉宇之间更显凌厉的斯莱特雌君。   席乐发现好像只有重要虫物才会拥有脸。   他本能觉得留在这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因此退到了一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年前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那个老头被质问地明显心虚:   “这,大概是当年嫁接给芬礼尔的尾勾已经接近于成年,因此他没有办法很好地压制。”   老头看雌君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明显,赶紧打下包票:“这次我们已经为少爷寻找到了最为合适的尾勾,保证万无一失!”   “但是……”   “但是什么?”雌君明显很讨厌这些话总是说一半的研究虫员。   “这条尾勾的自主性比之前的那条还要更强。虽然嫁接手术的技术我们已经十分成熟,可如果芬礼尔无法征服它,仍然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死亡。”   “无妨。”   不知道是不是席乐的错觉。   雌君说出来这句话后,他觉得芬礼尔那层浅薄眼皮下的眼珠子好像稍微转了转。   “我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雄子,如果他失败了,我依旧还有下一个虫子。”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两只虫离开以后,就剩下席乐还在假装记录数据。   他们好像全程都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所以他更倾向于这是整个研究所都知道的秘密。   芬礼尔如果听得见,一定很难过。   雄子将掌心贴在了培养箱上,似乎是在承诺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说实话,在那个夜晚,认识到芬礼尔原本是雌虫时,他是无比震惊的。   但是细想过后,原书的作者的确在烂尾前埋下了很多没有填上的坑。   不过对于席乐来说,芬礼尔究竟是雌虫还是雄子,好像并不重要。   而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的雌虫,内心深处却还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梦魇。   席乐有预感,或许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   “芬……少爷什么时候会进行手术?”   医师露出了熟悉的无语的表情:“怎么这你都不记得了,三天以后啊。”   精神海的时间流速没有规律,席乐这么问只是想引出来别的话题。   “那到时候谁会一起参与手术,我们两只虫肯定在吧?”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老师最为得力的助手。”   医生骄傲完后随即狐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好好休息吧,状态不佳的话可是会被老师赶下手术台的。”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晚上。   感觉所有虫都应该离开之后,席乐偷偷从厕所再次来到了芬礼尔跟前。   培养箱旁边放置了很多的试剂。   今天席乐围观了其它的虫子操作,发现里面不仅有专门注射营养的,也有可以让芬礼尔保持昏睡的试剂。   既然如此,也就会有让芬礼尔能够清醒过来的东西。   他把里面的东西找了个遍,最后依照着操作手册找到相应的试剂后就赶紧注射了一部分进去。   等待了一会过后。   芬礼尔的睫毛颤了颤,他口鼻处连接的呼吸罩开始往外冒出许多的泡泡。   就好像童话当中的小美人鱼睁开双眼,成长过后的芬礼尔相比童年时更多了一份清冽的少年气。   还有……敌意。   席乐只给芬礼尔注射了清醒的药剂。   但是溶液中还存在着让他肌肉无力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办法反抗,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虫子。   “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这句话对于精神海里的芬礼尔有些熟悉,于是他的耳朵难以察觉地动了动。   “实验室的防守森严,唯有在手术室里面我们才有逃出去的机会。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你身后的那个东西,要不要考虑配合我?”   芬礼尔的瞳孔里倒映着没有脸的席乐。   他觉得这只虫很奇怪,一上来就说要带自己离开,不过他也的确很想要逃跑就是了。   于是,芬礼尔点了点头。   后面的事情比席乐想象的要顺利。   他在实验室里将麻醉芬礼尔的试剂偷偷带走,然后迷晕了做手术的众虫。   在扶着芬礼尔走出手术室的瞬间,他再度回到了星舰的房间里头。   “你,你醒了?”   席乐这回真的被吓到散魂丢了七魄,把芬礼尔这里捏捏那里捏捏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而雌虫是不会记得精神海中发生的一切的。   但是他们被安抚完之后,全身心都会比精神力暴走时要舒服许多。   雌虫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清明,深知这是雄子的功劳。   于是说了声:“谢谢。”   他这次本来是想硬撑过去的,但是在安德鲁的劝说之下,芬礼尔还是让他联系了席乐。   他想看看席乐会怎么选择。   牧羊圈的特性十分智能,它甚至能够设置专门的“牧羊路线”。   如果席乐脱离了芬礼尔圈定的大致范围,他的脑袋就会像最开始医生说的那样,直接爆炸。   芬礼尔就像在做实验那样,不厌其烦地去测试席乐对于自己的忠心。   如果席乐真的有逃跑的心思,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没有在自己的看守下,离开宅邸的机会。   雌虫甚至会恶劣地想着,醒来之后会不会听到席乐的死讯,反正这次已经从雄子身上提取到了大量的信息素。   虽然有些勉强,但至少他能够确保自己肚子里的这颗蛋能够顺利生出来并孵化。   “你没事就好。”   席乐自从被小甲从宅邸里带出来开始,精神就是完全紧绷的,好不容易看到芬礼尔醒来之后,他才松懈了许多,整只虫坐到了地上。   “是爱德华带你过来的?”   芬礼尔可不觉得中将会这么好说话,他甚至怀疑那只混进来的星盗是不是故意被爱德华放进来的。   “没有。我到这以后他不让我们降落,我让小甲直接撞上来迫降后他就老实了。”   雌虫有些惊讶,在他心中席乐是那种有些软弱的性格:“你胆子很大。”   芬礼尔在席乐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我没什么事,就是被星盗小小暗算了一下。”   “多亏了你,我觉得这次精神力似乎补充的比上次要多了许多。”   “真的吗?”   “嗯。”芬礼尔不自觉地将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虫蛋的雄父这次又交上来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第26章 深挖八卦   星舰上两位最高的指挥官在会议室里面面谈。   爱德华差点耽误芬礼尔精神力暴走的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出来之后,爱德华只跟席乐点头示意:“雄子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雌虫和阿诺长相至少有三四分相似,做那个欠欠的表情自然也是一样的。   安德鲁被爱德华中途外派去做了其它任务,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只能靠着小甲和席乐本虫贴身跟在芬礼尔左右。   “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有这么脆弱。”   当时也是芬礼尔太过顾及肚子里的这只小东西,所以才会有所慌乱,瞻前顾后。   席乐本想问问事情的细节究竟如何,但是看到雌虫有些虚弱的样子,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   见他似乎要走,芬礼尔反手扯住雄子衣角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昏迷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我去找虫给你送点吃的来。”   芬礼尔摇摇头:“我不饿。”   席乐看着雌虫抓着自己的手,眨眨眼睛,悄悄往外移了一下,结果他抓得更紧了。   “好吧,那我就让小甲送饭进来,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芬礼尔也觉得那里不太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   本来要松开的手突然被雄子回握住了,他轻轻牵着自己的手:“还是得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这一出门没两步就遇到了中心报社的记者。   他们脖子上都挂着相机,和军雌们的穿着有着很大的差别。   其中一只甚至直接扛着摄像机,上面一闪一闪的红光证明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直播。   席乐并没有喜欢出镜的爱好,他想要绕着走。   记者却直接拿着话筒把他拦下来:“向阁下问安。”   “有什么事吗?”   雌虫的眼睛里闪着炽热的光,他们作为记者的就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新闻热点:   “很抱歉打扰到您宝贵的时间,但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资格可以采访一下您突然出现在布拉德利号的原因?”   中心报社代表了虫皇的喉舌。   所以,为了艾萨克雷帝国的和平,像是爱德华想要开电网击落斯莱特家族星船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能以这种形式报道出去的。   于是,那张照片的配图标题就变成了:   《差点误伤友军!斯莱特上将雄主迎面冲击星舰电网!》   圆滑地保持平衡是中心报社的特长。   果不其然今天的头条又迅速被他们占领,评论区全部都是在期待后续报道的虫子。   面对记者的提问,席乐深知自己不能透露太多,他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我是为了芬礼尔来的。”   虽然记者们心中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这话从雄子嘴里亲自说出来,很难不为之动容。   雄子竟然会为了雌君千里迢迢奔赴前线,哪个雌虫听了不会感动非凡?   此时此刻,席乐的盛世美颜占满了直播间的屏幕。   他的眼眸深邃,蓝色的头发打着小卷,完美将雄子秀气的脸庞衬得无比诱虫。   【这好像真的是席乐阁下诶,蓝头发蓝眼睛】   【之前是谁说的上将的雄主临阵脱逃,这不就来了?】   【美丽的雄子阁下,这么近是我配看到的吗】   【为什么昨天一天都没有直播,官方不给一个解释吗?还没进入到交战领域吧?】   艾萨克雷中心报社的直播间流量极大,更何况他们昨天迟迟没有出现。   带着满腔疑问的雌虫们一点进来就被席乐的脸来了个深度暴击,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发言在弹幕上乱飘。   本来中心报社跟着上来就是拍些沿途风景和军中气象。   虽然交战的拍摄记录也很重要,但是更加机密的涉及到作战的他们肯定不能加入。   斯莱特上将一直是热点,可是他本人没有什么可以深入挖掘的地方,想要采访到他本人的日常生活也难如登天。   席乐就是这个天降的突破口。   得知这一消息的中心报社主编立即就对船上这几个下达了命令,务必要深挖八卦。   ·   “你们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席乐有些不高兴了:“刚才的问题我不是都回答了吗?爱德华和芬礼尔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会插手。”   他拒绝的意思明显。   一路上因为记者的存在,路过的军雌都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他并不喜欢这种走到哪里都被当动物看的感觉。   记者只能先让摄像的录音机关闭,随后说出了他们想要跟拍席乐一天的想法。   “您也知道上将曾经作为雄子是无数雌虫的信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很多虫民对于您的出现其实是充满敌意的……”   记者突然反应过来,很多雄子本身就以对待雌虫不好作为一种“好名声”,眼前的席乐也很可能是这样的雄虫。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虽然您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对我的意见加以考虑。”   回想起自己虫虫喊打甚至随时会被暗杀的纳特·希勒的身份。   席乐不得不承认,他被记者的话给说动了。   “可以。”   记者没想到席乐竟然会这么配合,当即觉得他不愧是被上将看上的虫美心善的雄子:“我们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都是一些比较短暂的素材……”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席乐也了解到记者不直接拍摄芬礼尔是因为芬礼尔不愿意:“我不能左右芬礼尔的决定,所以你们只能拍我一只虫。”   旁边一只看上去年纪比较小的雌虫竟然直接哽咽了:“阁下真是非常尊重上将呢。”   席乐大概知道他们这么震惊的原因。   雌虫在社会当中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最开始上来搭话的记者如果不是因为资历颇深,他哪里胆敢一上来就和雄子直接对话?   毕竟从前不是没有记者前去采访被家暴雌君,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其雄主一起给打了个半死。   当时被那只暴躁雌虫威胁的恐惧在中心报社头上盘旋了整整三天。   最后还是虫皇亲自出马,那只雄子才肯以记者反过来磕头道歉他才愿意原谅而结束。   “我能请问一下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被一只看上去比自己大的虫子总称呼为“您”,席乐感觉有点被折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席乐,我的名字是席乐。”   “好的席乐阁下。”   雄子就像是在宅邸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一整间厨房的使用权,然后在众虫震惊的目光下快速揉搓出来小面团,打算简单做一碗疙瘩汤。   “阁下,您这是……”   “做饭啊,看不出来吗?”   拜托,厨房和雄子真的不搭好吗?   记者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席乐为了表演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是事实狠狠打脸。   毕竟,雄子端出来的东西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真的很美味!   “阁下,我来帮你吧,不然倒了。”   “不用不用。”   在镜头之中,就能看到瘦长的一条雄子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因为他出去太久了,芬礼尔主动走出了房间来找他。   “你去了哪里?”   雄子嘿嘿一笑:“给你弄吃的了啊。”   席乐同样拒绝了小甲伸过来的手,示意让他领着芬礼尔去隔壁。   “那正好餐厅就在旁边,直接去餐厅吃吧,还不用收拾。”   小记者出声询问既然上将出来了他们还要不要拍,然后直接收获了一逼兜:“你傻啊,镜头直接对准雄子阁下不让上将入镜不就好了。”   “对哦。”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拐角拍摄,芬礼尔一下就能听到光脑的播报提醒。   “记者是在外面拍摄吗?”雌虫想让小甲去驱赶。   “没关系,他们是来拍我的。”   席乐直接把自己的小九九告诉了芬礼尔:“我担心以后我的身份万一暴露了,艾萨克雷的虫民直接一刀把我砍死,看看现在的身份能不能多刷点好感度。”   “有我在,没有虫能伤害的到你。”   话虽如此,席乐却想起来那天在地牢里被那个星盗割喉的事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算了,我觉得虫的性命还是得把握在虫自己的手里。”   见芬礼尔不知轻重地就被烫了一下,雄子赶紧把碗抢过来给他晾凉:   “你那么着急吃做什么。”   他一边拌就想起来那只雌虫逃走时候意味深长的话,以及医师助手给自己留下来的线索:“你觉得那只逃出去的虫子会在那里面吗?”   镜头之内,一雄一雌其乐融融。   镜头之外,他们两只虫坐着的距离很近,但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很远。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芬礼尔话语间满是不在乎,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骇虫:“你如果逃走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引爆你的脑袋。”   席乐选择用一大口汤堵住了雌虫的嘴。   好在芬礼尔已经习惯被自己喂食,很快就解决掉了这碗东西。   “味道不错。”   因为记者还在不远处拍摄,所以雌虫只用他们两个彼此才能听见的气声说话:“想要杀你的那只雌虫,就在我们要围剿的星盗里面。” 第27章 虫洞   芬礼尔表现得太过正常,星舰上的军医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只说要让他好好休息。   了解完雌虫究竟为什么会精神力暴动,席乐满脸的不赞同:“你肚子里的蛋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心里有数。”   “你为什么总是……算了。”   席乐不想跟他争,只是静静地将头靠在了芬礼尔的小腹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呵护,雌虫肚子隆起的幅度已经越来越明显,小小个的,特别可爱。   嗅着雌虫洗漱过后身上混杂着的沐浴露的气息:“不只是虫蛋,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雄子絮絮叨叨了很多话,不知不觉就这么枕着芬礼尔睡着了。   让小甲进来把虫搬到旁边安顿好后,雌侍开始更为细致地向他报告这几天雄子的动向。   做了什么事情,接触了什么虫。   “上将大人,我觉得席乐阁下或许是真的失忆了。”   小甲作为一开始就在他旁边负责照顾和监视的雌虫,给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我认为不可能有虫的演技会这么好,这些天您不在宅邸的时候,他其实有很多次可以尝试逃脱的机会,但是他都没有这么做。”   “我也希望这是真的。”但是芬礼尔从来都不是会去赌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虫。   “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斯莱特雌君来了宅邸和席乐阁下单独对话了。”   “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吗?”   小甲摇摇头:“雌君特地选择了无法被监视到的地方,聊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长夜漫漫,有雄子在身边,芬礼尔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两只虫成双入对,他去到哪里席乐都跟着,把旁边在吃饭的爱德华看得心中不是滋味。   “喂,你是怎么做到的?”中将趁着芬礼尔去洗手间时偷偷跟了上去。   爱德华前两年就已经与新秀家族中的一名雄子订婚,但对方家中已经有四名雌虫,而且作风非常不好。   如果不是奥斯卡家族颇有权势,他得以延迟正式成婚的时间,现在根本就没资格站在这艘星舰上和芬礼尔争夺最高指挥权。   因为结婚之后雌虫能否回归军队,权力都是在雄主手上的。   “什么怎么做到?”   “就和你订婚的雄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雄主。”   其实爱德华从前并不是这么和芬礼尔说话的。   无论哪只雌虫都有过和温柔雄子在一起的梦想,所以爱德华从前之所以和芬礼尔处处作对,是因为他也想吸引芬礼尔的注意。   可惜这虫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何况一朝事变,曾经的雄子男神跌落神坛,那么那些温柔和强大放在雌虫身上就不再是特别的光环。   爱德华甚至还阴暗地想过,芬礼尔成为雌虫肯定也是畸形的,那么他分配到的雄主只会比自己更差。   但是为什么,这只虫哪怕不再是雄子了,却还能找到这么温柔的雄主?   这么快就孕育了虫蛋,只能说明那只雄子的精神力等级不低。   他不甘心。   “你就告诉我,你上哪里找来的这么乖的雄子?”   爱德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来恍然大悟却又震惊的表情:“总不会是下界吧?”   下界就是艾萨克雷的贫民窟,那里的虫子多以干一些偷鸡摸狗和不好的事情为生。   因此做的多了能生出来雄子的概率也不低,多的是温室会派虫下去挑选,基因好的话雌虫说不定还能逆天改命,获得一笔不小的费用,过上富裕的生活。   “他是我母家抱养来的雄子,只是不常出现。”   “你骗骗别虫还行,你就别想骗我了。你母家若是有这样拿得出手的雄子,你那舅舅还会整天这样耀武扬威?”   芬礼尔并没有兴趣和他讨论这些问题。   只留下来一句:“还好吧,他就对我乖。”   ·   星舰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要围剿的星盗势力范围附近。   所有的军雌都严正以待,就连一直没事找事的爱德华都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和芬礼尔在指挥室彻夜商谈。   “你应该就只用留在这里吧?我听小甲说,星舰上很安全。”   芬礼尔捏了捏有些疲惫的太阳穴:“这次的星盗阵地规模不小,只有爱德华带队的话虫手不够,得有虫率先冲进去在里面接应。”   雄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他甚至呵了一声:“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主动揽下来了在里面接应的活吧?”   芬礼尔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   雌虫本来以为席乐会和之前一样直接跟自己发脾气,没想到这次却平静地有些不正常。   芬礼尔略微吸气:“你……不说些什么吗?”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每次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席乐叹了一口气就趴在了桌子上:“可惜我那还没出生的虫蛋宝宝摊上了这么个妈,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又是亲自上前线又是当冲锋队的,万一虫蛋宝宝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不能明说,说了也没用,那他抱怨一下还不行吗?   两只被化形出来的精神体都呆在了一个小篮子里,平常就是他们两只在一块。   听到外面的动静,席乐的精神体反应最快,扒拉在边缘看热闹。   而芬礼尔的精神体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将席乐的精神体直接扑倒,后者也不反抗,就让小布丁坐着玩。   “你跟着我去。”芬礼尔这么说道。   比雄子更会拿捏的还是芬礼尔,席乐听到之后尾勾差点就没飞上天了:“真的吗?那我会不会影响到你?”   事实证明是不会的。   在外太空中,机动性最强的军事武器就是机甲,而唯一能够装载机甲出行的就是星舰。   席乐在芬礼尔的带领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发出了没有见过世面且跃跃欲试的声音:   “好帅啊,我能开吗?”   雌虫无情打碎他的美梦:“机甲一般是配备给军雌驾驶的,你的力气可能不够。”   这种被明说着是弱鸡的体验并不好受,雄子倔强地辩驳:“还没试过你怎么就说我力气不够呢?”   席乐自认为开机甲不就跟现世开车差不多吗,有什么……   光是启动拉杆他就完全拽不动。   “这个设计的有问题!怎么会这么难拉?”   芬礼尔轻松将拉杆打下,哪怕他现在不能视物,各种操作盲按都能一气呵成。   机甲在他的操作下往外前进了一步,在旁边干楞着的席乐差点摔倒。   芬礼尔催促他:“还不赶快系上安全带?”   此时此刻同在机甲内准备的爱德华看着芬礼尔带着雄子上去,没忍住撇撇嘴:   “啧,就会装逼。”   ·   哪怕是军雌,怀着蛋上前线的也是少数。   中心报社的记者将两只虫一前一后登上机甲的照片迅速刊登,果然又引来了一波关注。   这几天不过是发了些席乐一直在照顾芬礼尔的生活视频,星网上不少雌虫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未来的理想型雄子。   两只虫的CP粉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地占领了中心报社的直播间。   【虽然上将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我能看出来席乐阁下真的很爱他,没有雄子能够对自己的雌君照顾地如此无微不至】   【曾经我的梦想是成为上将的雌君,现在我的梦想是成为他们两个的虫子】   【上将都怀蛋了也要亲自驾驶机甲吗,席乐阁下怎么也一同上去了,好危险啊】   【清星盗不是昨天的事情了吗,今天才发,中心报社怎么还不更新后续的消息?】   头晕眼花。   席乐觉得自己好像被上下摇匀了一样,整只虫都是散的。   他只记得自己和芬礼尔一同带队直接杀到了星盗的司令部,本来一切顺利,都和爱德华会和了。   谁知道提前返回星舰的路上,竟然突然遇到了一个虫洞!   机甲坚硬的外壳因为时空跃迁扭曲变形,红光闪烁,各种警报声间歇地交揉在一起,脑袋嗡嗡的。   “芬礼尔,你没事吧?快醒醒。”   雌虫的脑袋上流下鲜血,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碰到了,染红了一大片的白带子。   “嘶——”   芬礼尔动了一下,但是眼前的黑暗让他没有办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席乐?”   旁边雄子传来令虫安心的声音:“我们应该是被虫洞吸到哪里了。机甲变形严重,你跟着我慢慢出去。”   现世翻车了都得赶紧出去。   机甲这种对能源要求更高,爆炸力度可能更强的东西,席乐认为此地并不适宜久留。   两只虫并不磨蹭。   芬礼尔听着光脑的播报:“这里没有星缆,暂时联系不上布拉德利。小虫洞能跃迁的地方并不远,只能等救援找来了。”   出来之后席乐才发现他们好像落到了森林里,周围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   机甲在旁边冒着烟,头顶上飞过一大群看着就不好惹的鸟类,乌泱泱的黑云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逃生口附近就配备好了逃生包,里头帐篷和一些简易的工具都有,“要快些了,好像要下雨了。” 第28章 如果,没有如果   席乐牵着芬礼尔找了个离机甲不是太远也不是很近的地方,“就这里吧。”   据雌虫所说,机甲上面配备有定位器,离得太远担心军雌无法寻找到他们,离得太近是为了防止机甲发生爆炸。   “你真的不用我帮忙?”   芬礼尔担心雄子不会做这些事情,想要主动请缨,却被牵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   席乐打开逃生背包抽出来一条大家伙,拿捏在手中,有钢架的坚硬感,是这个没错了。   “搭个帐篷而已,不就是把东西撑起来?你怀着虫蛋,眼睛也不方便,还是坐在这里休息吧。”   虫族世界的帐篷和现实世界的还有些不太一样。   席乐边看着说明书边在芬礼尔的口头指导下,好歹搭出来了个临时的避难所。   雌虫本来还想着去周围探查地形,但是没走出去两步脸上就落了雨,只能先和席乐在小小的帐篷里呆着。   “反正外面雨这么大,正好先把你头上的这个伤口处理一下。”   雄子掀起来芬礼尔前面的碎发,打开急救箱,拿浸了酒精的棉球细细擦拭。   “还好伤口不大。”   席乐自知包扎的有点丑,于是目光落在了别处:“但是你这条白布脏了,要不就先摘下来吧?”   芬礼尔点点头,于是席乐就帮他摘了下来。   和半合着的没有一丝光亮进去的绿瞳四目相对,雄子承认自己被吓了一跳:“你的眼睛……是好了吗?”   朦胧之间只能看到两个色块的拼凑,芬礼尔知道自身的状况:   “只是肌肉组织长回来了些,神经组织还等等待后续的手术辅助生长。”   一想到这双这么漂亮的眼睛是被原身挖掉的,席乐的心里就很不好受,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替原身偿还完之前的罪孽。   “抱歉。”   他甚至不敢上手去擦掉雌虫睫毛上沾染的血渍,怕一不小心就给碰坏了。   匆匆将拿出来的东西都收回了急救箱,随着咔哒一声关闭。   一时间,周围就只剩下了雨打帐篷,狂风席卷丛林,进而树叶与雨水交错,沙沙作响的声音。   特别特别地安静,但也特别特别地吵闹。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席乐就特别喜欢想东想西,摸到了一直被掩藏在厚厚冬装之下的牧羊圈,结合上此刻的情景,莫名地悲凉。   “芬礼尔,我知道你从来都只是因为虫蛋所以才对我这么宽容。”   席乐双腿折叠,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手不停地在清点不知道数了多少遍的物资:“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会选择接受我吗?”   芬礼尔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明白了雄子的意思。   但是席乐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过于天方夜谭,他也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幻想的雌虫:“那么你所在的伊塔只会更早地灭国。”   帐篷头顶上悬挂着的电子灯照耀下。   两只虫一左一右,影子哪怕在同一空间内都好像永远无法产生交集。   “我明白了。”席乐将那些拿出来的小玩意儿一个个又塞了回去,拉上了拉链。   他像是将一颗心也收了回去,迅速转换了话题,甚至连语气也是轻松的,“先休息一下吧,看看等会要怎么打算。”   ·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   一直呆在帐篷里面又冷又闷,席乐得想办法在外头把火升起来,免得有什么野兽靠近。   “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就行。”   芬礼尔却是执意要跟着走,“你觉得我是累赘?”   雌虫目不能视物。   从前在宅邸中因为对环境熟悉,所以在光脑的辅助下,日常生活也还算顺利。   只是现在到了一个荒无虫烟的星球。   地面湿滑,碎石杂草繁多,甚至还快进入深夜,光脑所能给予他的帮助少之又少。   席乐怎么会把芬礼尔当成累赘:“当然不是!只是你还怀着虫蛋呢,万一我一个没看住你摔跤了怎么办?”   雌虫面上的表情好了许多,勾着他脖子上的东西:“你还带着牧羊圈,不能离我太远。”   “原来是这样。”   席乐差点又要自作多情,见他这么执着,想到两只虫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   只是多从逃生包里拿了些用于防身的东西:“那就在附近走一圈好了,你一定要跟着我走。”   话虽如此。   周围这一片的树木全部都被打湿,想要捡些枯枝烂叶作为燃烧的材料并不现实。   没有办法,席乐和芬礼尔只能重新返回了机甲所在的位置。   两虫下午的时候只顾着跑路,还有很多的资源在机架上没有及时拿下来。   经过一场雨的洗礼,想必是少了很多的隐患,但他为了雌虫的安全着想,还是让芬礼尔在远处等着,他自己去拿。   只是还没凑到太近的时候,席乐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以为是森林里的什么小动物也没注意,结果手电筒一照过去,就看到了一只好大好大的黑熊正扒拉着逃生通道的吃食在大快朵颐。   黑熊被照到了眼睛大为不快,丢下手里的肉就朝席乐扑过来。   雄子哪里比得上长期在森林里土生土长的动物,那熊轻轻一扇过来席乐就被掀到了一旁的树上。   “咳咳咳。”   手电筒掉落在地,刚好照在了黑熊的脸上。   这家伙不知道偷吃了多少东西,嘴角还挂着些碎肉和鲜血。   草了,席乐以前闲来无事看动物世界就知道熊类最喜欢的就是折磨猎物。   它们并不喜欢将猎物一击致命,而是要保持其新鲜感,一点点地将其生吃活剥。   席乐冷静分析,他手上拿着的匕首只适用于对付同体格的东西,想要和黑熊正面搏斗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只有逃跑。   注意到地上的东西,席乐立刻抓了一把碎石和沙子就往黑熊脸上扬去。   他发誓自己上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雄子没有往回走,怕将熊引过去反倒给芬礼尔带去危险。   可惜天不随虫愿,森林里刚下过雨,席乐穿着的鞋不停地打滑。   哪怕他已经很尽力地在控制,可还是被石头上的青苔所累。   也就是在这滑倒的瞬间,他刚好避过了黑熊再度扇过来的一掌。   多活了几秒,但黑熊把他圈死,也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   “小子,快起来!”   “吼——”黑熊吃痛,立刻就对着那只给了自己一刀的雌虫扇了过去。   “芬礼尔!”席乐都已经躺在地上想着自己要不要装死用以逃避黑熊的兴趣。   谁知道雌虫竟然直接穿越了重重小道,手枪精准地击中了黑熊,随后却再也发不出子弹。   芬礼尔皱眉,把枪丢掉后立刻抽出了匕首。   黑熊力大无穷,体格又大。   但好在芬礼尔经验丰富,动作灵活。   他的身影于黑暗中那么地显眼,似是一抹流光。   匕首深深扎进黑熊血肉之后无法再拔出,黑熊也被彻底激怒,仰天长啸,惊得周围鸟兽俱散。   这也是席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芬礼尔虫化,他的双手穿破衣服长出来了一根根的坚实刺勾。   而对应着的那些位置……正是之前在纳特·希勒地牢中,原主用铁链对芬礼尔进行穿透和禁锢的地方。   席乐再次暗骂了一声纳特·希勒真是该死。   他本来想上前帮忙,结果芬礼尔的刺勾直接削掉了黑熊的黑熊的脑袋,红色的血液还没随着躯干倒在地上就已经变成了黑色,融入夜色之中。   “走吧。”芬礼尔拿出手帕,仔细擦了擦刺勾上残存的血肉。   风轻云淡,对于席乐随时可能丧命的黑熊,于他而言不过是连训练场靶子都比不过的蝼蚁。   雄子这才意识到。   斯莱特·芬礼尔,远比自己所了解的还要强大。   “多谢,如果你不来救我,我可能已经死在这了。”   席乐看着那黑熊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半夜的闪过一丝凉意:“你怎么能这么快找来的?我光顾着跑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   “牧羊圈于你而言既是限制,也是保命的武器。”   “怪不得,”大难不死的席乐开了个玩笑:“那岂不是我把这东西一丢,你就找不到我了?”   “我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芬礼尔不可能会让席乐死在这里,但他可以让席乐死在别的地方。   雌虫只是将擦拭过的手帕往黑熊的尸体上一丢:“你已经欠我三条命了。”   死|刑一次,地牢一次,刚才又是一次。   如果命是有借有还的话,席乐这辈子都还不清。   席乐知道自己亏欠了芬礼尔很多: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在完成我们的约定之前,我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那么约定完成之后,你就会离开吗?   芬礼尔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但所幸他足够理智,只把这一瞬间的不安当作了在雌虫激素下的错觉。   “先去拿东西吧,时间不早了。”   “好。”   黑幕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盖满了天空。   繁星点点,却不足以照亮迷途之人的归处。 第29章 系统   那只黑熊把逃生舱上挂着的大半食物都给干掉了,只留了些残羹剩饭。   按道理来说就算虫族不吃东西也能熬过半个月,但席乐想的是芬礼尔现在怀着虫蛋,只希望救援队能快点找到他们。   从机甲残骸里拿了些容易生火的东西,维持一个晚上不成问题。   也就是这时席乐才注意到芬礼尔的手上挂了彩,“怎么受了伤也不说,快把手给我。”   “这是那黑熊的血,当时它反抗的太激烈,不过光脑手环帮我挡了一下。”   能看见坚硬的铁环上直接被划了四道爪印,最中间的部分直接断开,差一点点就划破了手上的动脉。   “不过你放心,牧羊圈连接的不是我的光脑,是其它东西。”   芬礼尔并不把这些小伤当回事,席乐却非常在意:“是我反应太慢了,如果早点看到那头熊我就不去拿了。”   雌虫光脑的损坏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视线”的辅助,在救援到来之前芬礼尔都只能跟在席乐身边。   所幸不知道那些凶猛的野兽得知了黑熊的死讯,接下来的两天两只虫都平安度过了。   “他们怎么还没找到这里啊,芬礼尔,你的属下靠不靠谱?”   席乐一脚踩在石头上,嘴里叼着某种不知名花瓣的花蕊,手上拿着一根结合逃生包资源和木棍做成的钓竿。   芬礼尔远比雄子要沉稳:   “这种长满树木的荒星自带屏蔽外界的磁场,他们想找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   屏蔽外界的磁场吗?   雄子打开了失去信号的光脑,将一直以来随身带着的,从《蚂蚁的故事》里抠出来的芯片比对了一下接入口。   只要一卡进去,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席乐觉得这是个不应该被放弃的机会,把芬礼尔牵到石头旁边,同时将鱼竿轻轻地递给了他:“你在这里帮忙看一会,感觉有东西就拉杆。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回来。”   雄子特地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够确保芬里尔在视线之内,脖子上的牧羊圈也不会发出警报。   芯片一卡进去后,席乐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结果什么也没有。   “是我插反了吗?”   “向三皇子殿下问安。”席乐还想把芯片拔出来重插,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我靠,谁啊?”   手环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虚影,和精神体的状态有点像,但一看就是充满了电子科技的味道。   雄子被吓一跳后捂住自己嘴巴后惊魂未定,又怕芬礼尔发现自己在这里搞小动作。   小心翼翼地又往远处挪了两步,就差没躲到草丛里了。   他敲了敲光脑来确定它是虫是鬼:“你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虚影逐渐凝成实体,变成了一小团光球发出声音:“我是被主人设计出来帮助阁下逃离艾萨克雷的虫工智能!”   “额,先不说逃跑了。”   这小光球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但是席乐却是汗流浃背了,他皱紧了眉头:“你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的话……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是把你发明出来了吗?”   “主人只给我设定了相应的激活程序,并且命令我要帮助您逃离艾萨克雷。”   席乐的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一个方向提问:“他有说让我逃到哪里去吗?”   “没有。”   系统可能是自动检索了一下所在的位置,“咦?您现在是已经逃出艾萨克雷了吗,定位显示您已经离开了艾萨克雷的边……”   席乐直接把芯片抽了出来,系统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他担心离开太久会被芬礼尔怀疑,更何况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逃跑,等到时候雌虫不需要他了,他会另作打算。   ·   虽然条件艰难,芬礼尔没有光脑的帮助下也不能擅自行动……   但是他依旧被雄子照顾得很好。   这是被爱德华赶去外星完成任务,结果一回来发现自家上将不见所踪的安德鲁,经过三天匆忙寻找后,终于找到上将并见到本虫的第一感受。   “您没受伤吧?”   救援队一下来就把他们两只给带上了星船,开始进行全身检查。   席乐本来还想去河边告别一下小鱼小虾,谁知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上将,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太靠近古罗德的边境线了。”   雄子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后感觉有些熟悉:“古罗德?”   “是的,古罗德和艾萨克雷本就毗邻,星盗能够一直在我们的边境线外徘徊,离不开古罗德的默许。”   另一名副官也插话道:“这次星盗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后,许多的虫都逃向了古罗德。”   席乐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原书当中的主角攻就是在古罗德的下界长大的,他因为意外结实了知名星际海盗头头,借着雄子的身份不停地吊着人家。   但是主角攻一直觉得以抢劫为生不符合他要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于是在发现自己竟然是艾萨克雷虫皇的私生虫之后,他就开始了漫漫长的收后宫以壮大自己实力之路……   “抓到之前的那名雌虫了吗?”芬礼尔问的是之前前来刺杀的那名雌侍。   安德鲁摇摇头:“应该是提前逃跑了,抓到的俘虏里并没有和之前对上的。将照片拿给他们,也没有虫能够指认。”   虽然没有抓到那名逃跑的雌虫,但是这次的主要任务艾萨克雷派帝国完成得非常不错。   “爱德华中将这次抓获了一直以来都在逃窜的米切尔森·鲁宾,但是听说他似乎是为了寻找一名雄子,所以才错失了第一时间逃跑的机会。”   “雄子?他能在这环境里活着?”   星际海盗虽然也需要解决生理需求,但是一只雄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更何况想让雄子长时间处于在条件恶劣的宇宙当中,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名雄子也被中将一同抓获了,但是因为雄子保护协会,我们暂时无法与之接触。”   无虫知晓。   一只不知名雄子的到来将会给艾萨克雷帝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   “虫皇没有召见你去王宫?”   席乐很难得主动提起这些事情,但是无关痛痒,“太阳体恤我的身体,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养蛋。”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两只虫已经回到宅邸有将近半月,但是席乐的内心对于主角攻的出现却是越来越紧张。   他明白自己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去阻止芬礼尔和主角攻相遇的场景。   更害怕自己会被雌虫毫不犹豫地抛弃。   芬礼尔以为雄子是怀念皇宫中的茶点,毕竟他上次吃了很多:“不过下个月是绿光的诞辰,我们到时候需要一同出席。”   下个月。   雄子搅拌着眼前的南瓜汤,勺子刮过底部的时候会出现一道白痕,随后周围的南瓜又会重新将这道痕迹覆盖。   席乐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完成自己与芬礼尔的约定。   吃完一顿没什么滋味的饭后,雄子重新拿起了光脑。   那日可能因为是信号完全屏蔽的原因,芬礼尔回来之后也并没有过来敲打,反倒是席乐颤颤巍巍了好几天。   他不是那种对方都已经再三划定界限还依旧不甘心的恋爱脑。   虽然爱情的火花好像还没开始就熄灭了,不对,他和芬礼尔现在的关系如果放到现世……可能大概应该就是炮|友吧。   席乐苦笑。   他摸了摸手上的订婚戒指,这个款式还是他当时自己选的,芬礼尔对此并不在意,他只是需要走个流程,为肚子里的虫蛋谋求一个合适的身份。   两只精神体顺着枕头从他的小臂爬到了肩膀。   他们对于席乐的情绪波动很敏感,小布丁先摸了摸旁边“蟑螂”精神体的头。   雄子刚开始还看不明白,看他示范了很多次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摸我的头吗?”   小布丁点点头,然后两只成功在席乐的头顶上建窝。   再次打开了荒废许久的游戏制作软件。   席乐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一做就是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芬礼尔被雌君叫回了母家,他于是更加没有胃口,拿了两片吐司就草草解决。   两只精神体只能看到席乐在光脑上这里敲敲,那里按按,各种绚丽和奇怪的图案在屏幕上合成又分开。   这种游戏的机制和程序设计非常容易,席乐决定给它暂命名为《合成大虫虫》。   “簌簌——”   听到窗外传来星船轰轰隆隆的降落声后,席乐才意识到是芬礼尔回来了。   雌虫将手套脱下递给了雌侍,然后就听到了身边虫的惊呼:“阁下,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席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原来是席乐下床下得太匆忙。   现在天气冷了,雄子体弱,不披外套出来十分容易着凉。   “我……”雄子呼出一口白气。   “算了。”   芬礼尔都已经习惯了。   他于是将身上的斗篷拉开了点,将雄子直接揽进来:“今天还没过去,快些补上。” 第30章 主角攻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一下子就到了公主生日的时间。   席乐就和上次订婚时候那样,被雌虫拉去商场做了一套礼服,晚上的时候就准备出发了。   在外虫眼中,他们已经是模范夫夫。   但只有少数的虫知道,席乐留在芬礼尔身边,很可能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牧羊圈。   这次的主虫公除了公主之外,不可忽视的就是站在虫皇身边的一名雄子。   他的气质凌然,和凯特一样拥有着皇室贵族非常亮眼的白色头发,像是生怕有虫无法把他和虫皇联系起来似的,一直就站在虫皇附近的那一亩三分地之内,不肯移动半步。   “这次邀请诸位前来,除了是为了绿光庆生,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同大家宣布。”   虫皇把那名白毛拉到了自己的跟前,无视了凯特和绿光说不上厌恶还是喜欢的神色:“这是我长期流浪在外的虫子——文森·夏佐。”   席乐坐在角落。   全场灯火通明,唯独此处恰好被侧面的柱子遮挡,于他的脸落下阴影。   一锤定音,席乐深深地看了眼在台上光芒四射的虫子,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原书当中的剧情。   果不其然,在夏佐寒暄完一圈后,他很快注意到了这边。   席乐很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口型是:“那是谁?”   这是原书中主角攻受相遇的第一幕。   金碧辉煌的王宫之内,水晶灯于上点缀,整个场景都充斥着雾蒙蒙的感觉。   雄子拿了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席乐眼看着夏佐就这么径直地朝自己,准确地来说是芬礼尔这个方向走来。   “斯莱特上将,久仰大名。”   他本意是想来和芬礼尔结交,但是旁边那位雄子的存在感很高,虽然在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夏佐于是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席乐。”   夏佐哦了一句:“原来是上将未来的伴侣。”   他特地将“未来”二字咬得深了些,却在席乐从阴影中出来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经验,随之而来的便是探究。   “阁下是艾萨克雷土生土长的虫吗?”   “当然。”   芬礼尔没遇到过自己在这里也敢对席乐表现出极大兴趣的虫:“他是我母家的雄子。”   “原来如此。”   夏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席乐分辨不出来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他对芬礼尔的还是对自己的。   但是这都无所谓了。   席乐对于这两虫的事情,静观其变。   宴会的流程不过都是那些,席乐也不会跳舞,干脆就坐在原地。   更多的虫都是来找芬礼尔进行打滑,从雌虫根本没有功夫   光脑不断传来嘀嘀嘀的声音,这是他挂在游戏网站上后,有虫购买游戏后显示的入账信息。   看着噌噌噌上涨的小金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席乐莫名开始有了底气,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未来目标。   果然之前脑子里总是在乱想只有一个原因——他太闲了。   ·   “是今天的甜点不合你胃口吗?小甲说你没怎么吃。”   难得芬礼尔主动关心自己,就算不甜蜜,心中也应该是高兴的。   但是自从夏佐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席乐突然对所谓的“命运”有了实感。   他不知道应该去怎么形容,好像周遭的一切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夏佐和芬礼尔他们成为了台上的主演,而他自己成为了台下的看客,他已经知道了故事剧情的发展,深知上前打断演出只会让这出戏走向烂尾。   很怪。   真的很怪。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的厨师做的太腻了。”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席乐开启了他十分规律且健康的生活。   早中晚餐趁着能和芬礼尔见面的时候,就通过肢体接触向虫蛋传输信息素。   由于输送的时间长且稳定,芬礼尔的精神海没有再出现过问题,甚至雌虫也乐得席乐保持这样的方式。   “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最开始的几次还是有过期待的,但是芬礼尔从没有在意过。   随着上传的《合成大虫虫》开始在网络上传开,席乐也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消灭BUG,重心慢慢地就偏移到了独处的时间。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就好像回到了现实世界一样。   虽然孤独,但是充实,能暂时让他忘记自己所处于另一个世界。   每天都因为眼睛累到酸涩,席乐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晚上。   他走到窗台外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结果从下面传来芬礼尔的声音:“你也还没睡吗?”   “哦,是啊,你回来了?”   因为这些天雌虫晚上总是要出去,所以席乐主动提出说要不把晚上的治疗时间提前到下午,这样双方都不会被耽误。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吗?”   席乐被各种触发机制和下一个预备设计的游戏策划搞得头昏脑胀的,一下子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哦……那你去哪里了?”   “王宫。那位夏佐阁下回来之后,凯特终于有了危机感,太阳也乐意见得继承虫们之间的良性竞争。”   在虫族世界,性别比血统更加重要。   也是,毕竟是主角攻,哪怕虫皇刚开始是想将他作为凯特的磨刀石的,但可惜天命眷顾,最后还是由夏佐继承了王位。   不过席乐已经对这些并不在意,他现在就是纯纯的不感兴趣。   芬礼尔好像很想聊天的样子,平时都是席乐没话找话,最近反倒是他先开口比较多:   “最近做梦做的有些频繁,让我想起来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失眠。”   怪不得这么晚还在这里吹风。   雄子想起来自己在精神海所见,忍不住出口安慰:“没关系的,再怎么样你现在也成长为了艾萨克雷的顶梁柱,你是被万千虫民所敬仰的斯莱特将军。”   两只虫隔着一道上下层的砖块,只是细微的角度都可能影响入目处看到的风景。   之前席乐往外看只能看得到宅邸里一排路灯亮着的最远的地方。   但是这一次,他抬头望见了满天的繁星。   ·   虫的生活规律之后,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一转眼距离芬礼尔怀上虫蛋已经八个月了,席乐依旧保持着在每天输送给雌虫信息素的基础上,没事就去养养花,跑跑步。   就连一直对席乐意见很大的安德鲁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偶尔在花园里碰到了他还会和自己主动打招呼。   在《合成大虫虫》取得了一点成绩后,他立刻就抓紧又做出来了《虫虫消消乐》。   只不过虫族天性暴虐,对现世的益智类游戏好像不太感冒。   这天的席乐还在思考虫族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游戏。   他喜欢躲在那种环境比较密闭的地方独自思考,结果他就看到一个雌侍步履匆匆地从往庄园外走,似乎要见什么虫。   雄子本来也只是路过,但是看到他偷鸡摸狗的样子实在可疑。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鬼鬼祟祟地躲到了柱子后面,发现另一只虫站在了后门,两只虫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也许是在帮芬礼尔做事?   这只雌侍席乐有印象,是专门跟在上将身边的,年纪也挺大了,是宅邸当中的老虫,很多事情连小甲也得听他的。   平时芬礼尔待他也尊敬,问了小甲才知道:“那位是将少爷从小带到大的雌侍。”   怪不得。   本来席乐也没怎么会留意这个雌侍,他喜欢呆在房间里,交集并不多。   但偏偏在一天吃饭的时候,他听见了这只雌侍和芬礼尔的对话。   “少爷,虫蛋的月份已经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很低:“雌君并不愚蠢,您一直阻拦她去搜寻雄子的信息,她反倒会对其身份愈加怀疑。”   因为隔着的距离比较远,席乐听不真切,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什么虫蛋啊,雄子的。   大概能听出来是在说自己。   他们叽里呱啦了一大堆,又特地压低了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席乐觉得没意思,已经打算转身去餐厅吃饭了,却听到了这一大段里面最清晰的一句话:   “虫蛋诞下后,去父留子。”   如果心情可以演变为气象,那雄子现在的世界一定是晴天霹雳的。   里头的两只虫还在继续谋算着什么,门缝之间还能看到芬礼尔因为走动而跟着摇晃的发梢。   席乐太过震惊,对身体卸了力气,差一点点就碰到了后面摆着的大花瓶!   虫无处可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躲在被子里了。   “阁下,您今天不吃早饭吗?”   小甲在外面敲门,“上将还在等您呢!”   “就来,就来!”   席乐从被子里出来时已经满头大汗。   他跑的匆忙,这句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已经记不太清,但是话语中的含义却是充满危机。   如果……芬礼尔真的要弄死他怎么办?   这段日子作为雄子的待遇太好,让席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身份。   本来芬里尔愿意把自己留下来就是因为肚子里的那颗蛋。   现在主角攻也出现了,那么蛋出生之后……他就该给艾森·夏佐挪位置了是吗? 第31章 催命符   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不安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危险从来就没有从席乐周遭消失,只是从前的他一直将警惕心抛之脑后。   “哐当——”玻璃杯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一旁侍奉的雌侍连忙上前:“上将阁下!您怎么了?”   席乐站在原地慌乱无措,手里还拿着刚把牛奶端过来的盘子。   这是他自从知道雌虫怀蛋之后特制的饮品,而芬礼尔喝了没两口,就腹痛难忍地晕了过去。   他被痛的说不出话来,指尖甚至没有力气抬起,但是眼神传达出来的,就是对席乐罪责的认定。   “怎么会……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虫做了手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整座宅邸在雄子面前笼上一层浓重阴影,平日里能够与自己友善相处甚至给予照顾的侍全部都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他是雄子,除了真正掌握着他身家性命的芬礼尔,这里并没有虫有权处置他。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还能够在这上蹿下跳。   那名年老的雌侍阻挡了雄子想要跟上前去的步伐:“阁下,还请您先回房间吧。”   话语之间,更多的雌侍站到了他的身后,像是席乐如果做出什么动作,他们随时都可能做出什么事情。   没有权力,不代表不能限制席乐的行动。   不过这次的待遇比之前关在地牢里要好上许多,他们只是不允许自己走出房门。   “小甲,你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做的!”   席乐被小甲强制带回房间,他想知道雌虫的情况,靠近的时候却被锋利的巨钳拦住了脚步。   雄子心一横,并没有被这架势吓退。   面对小甲他总是比面对那只老雌侍更多了些勇气:“别的虫不信我就算了,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要害芬礼尔呢?”   “理由?雄子想要残害雌虫,不需要理由。”   小甲拒绝沟通的意思明显,这么几个月来还算和谐的相处随着那一杯牛奶而被轻易打碎。   “更何况……”   小甲甩掉了席乐缠上来的手:“纳特·希勒喜好折磨雌虫为乐,在将上将俘虏之后,完全不顾宇宙协约,对他做尽了惨无虫道之事!”   雄子被骂得脸色惨白,心中被深深刺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甲哼了一声:“你最好就祈祷吧,祈祷虫蛋无恙,上将能尽快醒来。”   他走后不久,医师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席乐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医师,芬礼尔怎么样,他没事吧?”   医师想必也是听闻了事情的经过来,对席乐的问题恍若无睹,只让他赶紧传输信息素于存储器中:   “阁下如果真心想撇清关系,就请配合我们采集信息素。”   之后每隔半个小时,医师就会派虫过来采集一次。   每次提取的量都相当于之前席乐传给芬礼尔一日的量,不超过七次之后他就因为力竭晕了过去。   小甲的目光滑过席乐已经被扎穿的手臂,还有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干瘪的尾勾,面露不忍:“需要把他叫醒吗?”   “医师大人,上将醒了!”   ·   与此同时的宅邸主屋之内,芬礼尔缓缓睁开眼睛。   他所躺着的床被一层厚厚的蜂巢玻璃所包围,里面充斥着熟悉又令虫安心的信息素。   可是一想到这信息素来自于谁,芬礼尔下意识捂住了肚子,发出剧烈的干呕声。   “阁下!”   “不行,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医师一只虫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虫侍给吓退了,毕竟他们不懂得治病,就是再担心再着急也越不过医师去。   将所有的虫都叫出去后,空间内只留下了医师、芬礼尔,还有在这所宅邸之内唯二知道雄子真实身份的雌侍长和小甲。   老头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模糊的眼镜,那是紧急搭建蜂巢玻璃时被沾染上的痕迹:“上将,之前您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杯牛奶里被加入了会对虫蛋造成一定损害的药剂,不出三次,虫蛋就会滑胎。”   虫蛋对一个家族,对于整个虫族世界来说都无比重要而珍贵。   雌侍长在一旁差点没落下泪来:“都说虎毒不食子,宇宙中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雄子!”   “雌侍长,现在还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啪”的一声,小甲的头被雌虫直接扇歪,“你这只吃里爬外的家伙,难道要向着那只罪大恶极的雄子吗?认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家!”   “修,住手。”   芬礼尔的腹部肿胀不堪,存在的理性与孕期而来的感性在脑海中不断交织。   不管到底是不是席乐,这次是有虫将矛头转向了虫蛋……   芬礼尔很不愿意猜测那个最大的可能性,所以他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他吗?”   老头活了这么多年的鬼灵精,才不是愿意背锅的虫,   “上将阁下,我不是侦探,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虫来做。”   “是什么药剂?”   芬礼尔深吸一口气,妄图将脑海里因为孕期激素而搞得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丢出去:“小甲一直贴身监视着他,如果没有虫与之联系,我不相信他有这样的手段。”   小甲点点头,先是离修远了一些,然后说出了自己在冷静之后的真实想法:   “席乐阁下一直很安分,从不逾矩。上将之前在布拉德利号出事后,更是第一时间就和我一同赶了过去,他没有理由……”   医师只客观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这药剂本身难以获得,但是他主要的原材料却是稀疏平常。只要提取得当,并不是没有堪比药剂的功效。”   老头子一语道破天机,看了一眼窗外显眼的红色花海:“阁下,您有留意过您花园外面新种植的花吗?”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下毒的虫很有可能就是拿外面的那些红袖花提取了汁液后,混入了席乐倒给您的牛奶之中。”   “不对啊,如果是红色的话……”   小甲好像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他当时还并不明白席乐为什么要往一杯简单的牛奶里加这么多东西。   “雄子阁下说过,加入的一种材料与他所熟知的一种名为‘红枣’的果实很像,因而煮出来的牛奶才会呈现淡红色。”   小甲上一秒都还在为席乐争取,结果下一秒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抓住了雌侍长的手臂:“那些材料都是厨房提前检查过的,修也是知晓的不是吗?”   修依旧高仰着脖子:“厨房为上将阁下做的吃食材料当然不可能有问题。”   “那不就是……”   可是他话锋一转:“但你怎么能保证他全程没有在别的什么地方做手脚?上将就是因为喝了那杯牛奶才出事的。”   无解。   此题无解。   三只虫面面相觑,答案浮于水面,但是如何处置席乐,最终的决定权依旧是在芬礼尔手中。   ·   “你们把芬礼尔叫过来,我有话要当面同他说。”   外面的雌虫看了眼早上纹丝不动的饭菜后又放上了新的饭菜:“阁下,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自从那日抽取完信息素后,阳台也被装上了电网,雄子被彻底锁死在这一个房间。   他想了各种办法想要与芬礼尔交流,哪怕冒着被电网电焦的风险,将纸条传递下去,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却收到了别的风声。   楼主:【你们知道吗,我有一个朋友是斯莱特上将手底下的军雌。纳特·希勒不是按道理被关在上将的宅邸里头吗,但是我朋友有一次跟着副官进去提虫的时候,想去找虫骂两句都找不到!】   【啊,为什么啊?我怎么听说到的消息是纳特·希勒早就被秘密处死了。】   【怎么会秘密处死?这么大的事情,雄子保护协会早就该闹了吧。】   楼主:【是啊,所以我那个朋友一开始也以为纳特·希勒是死了,结果问了一下周围的兄弟,他们也说没看见过那只雄子,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没有吧,我是在王宫里干活的,我上次在花园里打扫的时候听见上将和虫皇在商量纳特·希勒的处刑时间呢。】   艾萨克雷帝国的虫民对于“纳特·希勒”这个名字,每次提及依旧是充满了愤怒的。   虽然捕风捉影的流言不可轻易相信,但是被困在这个房间内的时间越久,席乐就越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他并不是喜欢混吃等死的类型,否则穿越而来的第一天他还不如从伊塔国的王宫一跃而下,试探一下能不能回到现世。   可是他没有。   “种种迹象表明,我留在这里,只是等死。”   席乐不仅是在对着自己说话,更是在打一针强心剂。   虫蛋曾经是他的保命符,那么现在自然也就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光脑打开,光屏上出现了熟悉的斯莱特雌君的面容。   她似乎对于席乐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欣慰:“哦,可怜的小雄子,我听说你最近过得并不算好。”   “那么,你一定是考虑好了,才来联系我的吧?” 第32章 跑路(捉虫)   “我同意了,你不要再伤害芬里尔了。”   席乐他虽然不明白在宅邸之外到底是谁要害他,但是能进入到芬礼尔宅邸之内的势力,屈指可数。   “阁下,恕我年老愚钝,实在是听不明白您话语中的意思。”   她露出来一副很是受伤的表情,七八分与芬礼尔相似的脸,席乐却生不出什么好感:“都撕破脸了就不要再装了。”   “你说过,你可以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只要我放弃虫蛋的亲缘所属。”   “是的。”   斯莱特雌君没必要打脸自己的承诺,但她也希望这只虫子最好不要提出什么太过天方夜谭的想法:“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量满足。”   “我要离开艾萨克雷。”   此话一出,斯莱特雌君先是惊讶,然后表现出了为难:“如果我之前并不知悉您的身份的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事情。”   “但是很可惜,我那小虫子藏得再好,他也依旧无法完全让一只雄子的痕迹消失。”   雌君的声调越来越高:“纳特·希勒阁下,您可是我们帝国的3S级的死|刑犯。这个要求,恕我无法答应。”   斯莱特雌君一开始带着合同来所能给他的自由便是在宅邸之外。   眼下难度升高,席乐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被瞒多久,也深知自己手里的那点筹码其实根本不配与之叫板。   “那么,我如果不仅要放弃虫蛋的亲缘所属,同时也主动放弃芬礼尔未来雄主的身份……他以后依旧是自由之身。”   谈判本就是你来我往,不可否认,席乐的加价成功让斯莱特雌君有些心动。   相当于斯莱特家族白得了一只虫蛋不说,对于芬礼尔的婚姻她也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雌君表现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您这是什么话,雌虫一旦被雄子标记过后,烙印是不可能消除的。”   “您这是不要我们家芬里尔了吗?”   席乐不相信她会不知道自己和芬礼尔究竟进行到过哪一步,保不齐医师老早就和她透了底。   雄子狠狠地掐住了手里的杯子,没有被她的话带着走,他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实在不行,你只需要帮助我解开牧羊圈的控制,能够离开宅邸即可,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雌君在一番自以为是的表演之后,像是真的有些落寞一般摇了摇头:   “既然雄子执意如此,那么我没有理由不再答应。”   贴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关掉光脑之后席乐脱力地倒在了床上。   “居然说出来了。”   逃跑一直都只是席乐心中走投无路的最差选项。   但是雌君已然出手,席乐没道理站在外虫身边一起给芬礼尔捅刀。   雌君说她需要时间好好准备,席乐也相信在芬礼尔诞下虫蛋之前,她不会再搞什么小动作,自己应该还不至于受到威胁。   当然,虫蛋生下来之后,雄子就无法保障了。   他打开了自己的光脑账户。   得益于之前发布的两款小游戏,席乐自认为逃往去一些偏远荒星之后,坚持个把月应该不成问题。   反正都是成年虫了,有手有脚的,总不可能饿死。   要说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床对面挂着油画里的芬礼尔。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不仅芬礼尔的月份越来越大,斯莱特雌君那边也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席乐找时机逃跑了。   夜晚的时候,宅邸乱成了一锅粥。   芬礼尔被改造过的身体终归是撑不到十个月份,要提早生产了。   果不其然,负责过来接应席乐的,就是那天态度最凶,嚷嚷得最厉害的老雌侍。   “阁下,少爷临产,需要您前往陪同在侧。”   席乐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底,拿了瓶揣身上:“走吧。”   那下面堆了两百个信息素存储瓶,都是他这段时间想办法自己收集起来的,这些留给芬礼尔,足以让虫蛋正常孵化了。   芬礼尔的房间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哪怕虫族不是胎生,那么大的一颗蛋想要顺利诞下也并不容易。   在场的虫子们看到自己到来,原本就气氛压抑的产房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隔着一层蜂巢玻璃,席乐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芬礼尔努力的身影。   “真的,不能让我看看他吗?”   他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这么近地见过芬礼尔了。   平常席乐只能通过电网,远远地看见雌虫回来的身影。   又或者是他旁边跟了只无比显眼的白毛雄子逛花园的时候,会从那条小道上经过。   好几次席乐都差点忍不住伸出手大声喊叫,最后也只是双手被电得焦黑、脱皮,大脑失去知觉。   直到雌侍来送饭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从前在地牢当中,他们不敢直接惩罚自己。   但是这电网,是席乐他自己受着的。   席乐知道这种自虐毫无意义,但他就是想做些什么,否则心里堵得慌。   但好在,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阁下,您这是在做什么,产房隔间您不能进去!”   在芬礼尔几尽虚脱的时候,熟悉的雄子的气息包围住了他,并且握住了他的手:“别怕,我来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雌虫摘下蒙眼布,但是他的双瞳依旧有一层厚厚的白膜,所以他看不清楚眼前的虫是谁。   可是他知道眼前的虫是谁。   “你……你个。”芬礼尔现在痛到都想把雄子掐死。   “你要使不上力气你就掐我挠我打我都无所谓,不要把力气用在骂我上面。”   虫都已经冲了进来,医师也懒得再理睬,继续把重心放到了芬礼尔身上:“加油啊上将,蛋就要出来了!!!”   “加油,再用点力!”   雌虫努力了多久席乐的心就跟着吊起来了多久。   因为控制不住地虫化,席乐身上被挠出来了挺多的伤痕,手背甚至深可见骨,可是他都不在意。   伴随着轻微地“咕叽”一声,芬礼尔完全泄去了力气,瘫倒在了床上。   所有虫都第一时间去关心虫蛋了,席乐却拿着帕子轻轻擦去雌虫额间的汗珠:“你辛苦了……”   雄子略微倾身,于上将额间落下一吻。   他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芬礼尔大概是真的累了,一闭上眼睛就完全没了反应。   “阁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房间里头的雌侍都被安找各种理由打发了出去:“医师他们将虫蛋带去清洗了,您想要再看一眼吗?”   席乐摇摇头:“不必,我怕我看了就走不了了。”   ·   “咔哒”一声,禁锢了雄子八个月的牧羊圈终于脱落。   与此同时,宅邸内开始响起了警报声。   雌侍长对着已经披着披风带上兜帽的席乐招招手:“阁下,还请快跟我来。”   “星船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直接在宅邸附近起飞容易引起怀疑,还请阁下先随同我去到雌君安排的地点搭乘星船。”   两只虫步履匆匆地避开了在搜罗虫的雌侍们,寻了个部位虫知的暗门走了出去。   雌侍长的步伐很快,为了跟上他,席乐不得不用小跑。   注意到他的动作,安提醒道:“阁下,这光脑您就丢掉吧,很有可能会被后续追踪定位的。”   “不用,你放心。”   夜已深,因为芬礼尔所在的宅邸并不是艾萨克雷的繁华市区。   这里供电不足,所以周遭并没有能照亮整条街道的光源,显得有些恐怖。   芬礼尔的手下也不是吃软饭的,好几次差点被他们逮到。   “阁下,还请您不要着急,您在这里稍作等待,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雌侍长!快看那边!”   安下意识就往反方向看去,却在雄子把手搭在他肩膀的瞬间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晕!   雌侍长还在地上抽搐,席乐却直接撒腿就跑。   他直接对着虚空中的某处提问:“他不会直接死了吧,我都闻到焦味了。”   小光球,也就是系统于光脑手环附近现身:“当然不会啦阁下,您之前天天被电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味道吗?”   席乐心想这哪能一样,这系统至少通过光脑手环存了几百个充电宝的电量,电死虫并不奇怪。   而倒在地上的安也的确如系统所说,留下了一命。   芬礼尔的亲卫们发现他时,他还在地上滋滋冒电:“那边,他往那边逃走了。”   亲卫们看到安被折磨成这样子。   不疑有他,直接往雌侍长指着的地方去了。   而在安拒绝了亲卫的帮助之后,他迅速打开了光脑:“雌君,计划有变。那雄子……跑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把他给我带回来吗,带不回来就就地解决!”对面虫的与其愤懑,甚至有些癫狂。   “你知道一只雄子的尾勾有多么贵重吗?你就这么把珍贵的材料放跑了?!”   了解完具体情况后,对面的斯莱特雌君一顿输出:“我以为他只是比草包稍微聪明一点,看来还是我小瞧了他。”   事情超出了雌侍长可以担责的范围:“雌君,万一少爷醒来以后知道了……”   “你以为我会全权把事情交给你一只虫吗?他知道也无妨,那只雄子逃不掉的。” 第33章 世界之外   席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斯莱特雌君。   他这个人做事也不喜欢全部押宝到唯一一条路上。   雄子接过曾经代打过游戏的小雌虫给的车票:“还好车站离我家近,这可是最后一趟车了,赶不上就没了。”   “谢谢你,票钱和跑腿费都给你打过去了。”   小雌虫还有些不舍得:“诶,那你还会回来吗?我最近发现了一款还挺有意思的游戏,叫《合成大虫虫》!”   “有眼光,快回去吧,你的雄父雌母该担心了。”   席乐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小雌虫的脑袋,他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做的游戏在虫族世界还挺受欢迎的实感。   可惜他也无法做出什么承诺,匆匆往外走了两步后招了招手:“有机会就回来!”   城乡区最后的末班车准备出发,这里是初始站,所以上车的虫只有两三只。   席乐找了个靠后的座位,等到前面那两只虫都睡得不省虫事后系统还悄咪|咪地现身:“阁下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甩掉了雌君的眼线。”   “为了弥补损耗,每天被电击三个小时,这感觉可不轻易。”   “但您还是非常厉害!这样的话,只需要坐到终点站,就可以搭乘主人为您准备的星船了!”   “是吗?”   席乐拖着下巴,看到一片平原上,灯火通明的芬礼尔宅邸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咯?”   小光团每次一被问道关键问题就歇菜了:“等到您去了日落港就知晓了。”   “哦。”   光缆车哼哧哼哧地穿越一个又一个的隧道。   直到芬礼尔的宅邸完全消失在窗口的边缘后,席乐的心才从原本的紧张转而平淡,最后是后知后觉地空虚。   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吗?   就这样从芬礼尔的身边逃走了。   手心仿佛还残留着最后握着的雌虫的温度。   恐怕手臂上这些被抓伤的伤疤,是自己能够从芬礼尔那里得到的最后的东西了。   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那堆信息素够不够用?   小虫蛋能否顺利孵化呢?   “对不起。”席乐捂住脸。   但他真的不能再这么胆战心惊地生活下去了,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黑色的瞳孔划过所有的站点。   最后一站是落日港,同时也是艾萨克雷最大的码头。   “阁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见席乐打开了塞进芯片的开关,然后在系统惊恐的声音下,说了一句:“我也不相信你。”   他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有虫让他寻找到系统,那必定是为了得到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   身处异世,他已经谁都不能再相信。   光团离开了光脑后就消失。   雄子打下车窗,将那芯片直接丢了出去。   他选择去了黑市,将这个最新款最高级的定制光脑找虫注销掉所有信息。   同时换成了最普通的一款,还办了一个假的身份。   等到斯莱特雌君手底下的亲卫赶到黑市的时候,席乐早已虫去楼空。   她先是大骂了那群亲卫废物,然后迅速地启用了第三个计划。   于是,刚生产完的芬礼尔就得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消息。   “上将,席乐阁下因为逃跑,触发了牧羊圈的惩罚机制,被炸死在了外面。”   雌虫才刚第一次看见虫蛋。   它白白净净的外壳上,带有黑色和绿色的花纹,漂亮又深邃。   芬礼尔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雌侍长肯定搞错了。   他刚生产完,语气虚弱:“安,你在开玩笑吧?”   “是真的。”   雌侍长拿来了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牧羊圈,每一个牧羊圈上都会有专属的编码,芬礼尔一摸就能摸出来。   听完安描述的经过后,芬礼尔的眼睛不知道怎的就红了。   但他还是不信,双手紧紧握住了牧羊圈的碎渣:“尸……尸体呢?”   雌侍长的眸光闪了闪,顺从道:“席乐阁下的尸体太过惨烈,已经被处理了。”   小甲也没想到雄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上将,席乐阁下恐怕早有逃跑的打算了,但是……他还留下了这些信息素存储瓶。”   安还在一旁补充:“这些的话,足够支撑到虫蛋孵化成功。”   “他为什么?”   不是说好的,不会离开吗?   芬礼尔一时间难以接受雄子突然离去的事实,气急攻心之下,又昏迷了过去。   ·   乘坐着民用星船,在一群贫民中间,席乐来到了完全陌生的荒星。   他在重新购入光脑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身份是拜托黑市里面的小虫子帮忙去买的,他甚至一口气买了十个,以防不时之需。   “我们这里不收星币。”   席乐想要进去一家小旅馆的时候,刚开口就惨遭滑铁卢:“为什么?星币不是全世界都通用的吗?”   那旅馆的雌虫上下打量了一番席乐,见他捂得严严实实的,倒也不怕:“新来的吧?这里啊,是世界之外。”   雄子摸了摸衣兜,还好他从黑市里为了以防万一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怎么说?”   雌虫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漂亮小物件,一下子就对席乐态度好上了许多:“你来的这个地方,那可是好几个国家边线的交界点。”   “因为星球地处偏远,各个国家的势力都懒得管到这边,什么虫都能来到这边。包括什么杀虫犯啊死|刑犯通缉犯的,你来到这里后就没有法律约束了。”   “久而久之,就被这里的虫戏称作‘世界之外’。”   怪不得他当时在黑市问去到哪里会比较好,那些虫子都推荐了这里,敢情是真的找不到啊!   难得逮着个愿意透露的,席乐就多问了些。   收了虫东西,那雌虫也不怕告诉:“在这儿不仅是寻常的法律没用,那些普通的星币在这里也不值钱,我们这儿啊,都是用的积分。”   “是啊,你得去外面那座灯塔下登记,会有一个全新的系统给你。”   就这样,艾萨克雷最后的痕迹也从席乐身上消失。   他觉得暂时留在这里十个不错的想法,既然来到了世界之外,就必须要想办法适应这里的规则。   星币在这里不好使,“有什么工作是我这种新虫比较适合的吗?”   “有啊,”那负责等级的虫指了指不远处的回收站,“捡垃圾挺适合你们这些新来的,说不定能淘到宝呢!”   “哦,谢谢你啊。”   席乐有自己的骨气,他觉得能靠头脑赚钱的话,不至于沦落到捡垃圾。   但是很快的,世界之外就给了他来自现实的一巴掌。   网吧:“我们这小破地方不需要什么高科技,网管最低要求就是要能够三百六十度全面监视里头所有的顾客,免得他们把我电脑偷走。”   “三百六十度?”   网吧老板虫化出来猩红的苍蝇复眼:“能和我同族自然是最好的啦。”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席乐被吓得够呛。   饭店:“我们目前不缺厨师,倒是缺个洗碗工,你可以同时刷两百个碗吗?”   “我又不是千手观音,你这太强虫所难了吧?”   饭店老板指了指在后厨洗碗的雌虫:“千足虫有几百只脚,他最快一次性可以刷三百七十五个碗。”   席乐震惊:“你们饭店用脚洗碗的?”   离了雄子身份没有虫再把他当小孩看待,席乐求职多少次就惨遭多少次滑铁卢。   星币被冻结在艾萨克雷的系统中无法使用,身上带着的小物件赎来的积分在一个星期内就被消耗完了。   旅馆老板也向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不是我不宽容你,但再过两天你还是不能给积分的话,我这旅馆还有好多虫想住进来呢。”   没办法,席乐真的只能空着手进入了回收站。   “好臭。”这里与其说是回收站倒不如直接点,就叫做垃圾站。   雄子的身手没有雌虫们矫健,经常是看到了好东西也抢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总是会想起来芬礼尔,然后强迫自己忘记他。   “都已经决定逃跑了就不要总想着以前的事情了。”   席乐是这么想着的,然后手上叉垃圾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在世界之外,因为资源稀少,尊贵的雄子们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所以雌虫精神力暴走是常有的事情。   雌虫在席乐旁边捡垃圾捡着捡着就发疯四处攻击虫是常有的事情。   “喂兄弟,月底了,要不要跟哥去消遣消遣?”   眼前的雌虫是席乐在这边捡垃圾认识的朋友,他的眼睛也不是很好,但是动作很快,所以经常抢到什么就直接五五分。   “不去。”   “你就来嘛,认识些新朋友也好啊。”   席乐对雌虫的消遣没什么兴趣。   但犟不过雌虫的蛮力,直接就被拉来了世界之外供下等雌虫消遣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   雌虫轻车熟路地包了个房间,这里又小又窄。   点开屏幕上就突然出现了一只特征明显的雄子还有一只健美的雌虫开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们的积分太少了能包下来的时间不长,你赶紧的,免得浪费了。” 第34章 会所   “我还是先出去吧。”   这场面太刺激,席乐受不了。   外头都是一个个跟小集装箱似的房间,隔音也差,都能听见里面的虫在看什么片,在做什么事。   席乐干脆就在拐角盆栽那蹲着,蹭了一下会所的网。   头条1:《席乐阁下于上将生产当日意外身亡》   头条10:《上将与虫蛋平安,期待小斯莱特诞生》   ……   刚一登上去星网就能看到挂了半个月的头条。   【???真的假的?我没看错吧。】   【怎么会这么突然?自从那次围剿星盗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虫崽一出生就要没有雄父了,好可怜】   【呜呜呜我不能接受!席乐阁下这么好的雄子!我还想在未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视频呢!】   看来芬礼尔和斯莱特雌君把自己出逃的事实更换成了自杀死亡。   新闻上面一张图片也没有,席乐只能通过看评论区里面网友AI合成的照片来幻想虫崽破壳而出的模样。   “你也是斯莱特的粉丝?还是说你是那个席乐的梦虫?”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雌虫突然靠近,席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只靠到了墙角:“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老板,在监控看到你不进去房间,于是就过来看看。”   哪怕是胶囊投影房也不便宜:“是我们的服务有哪里做的不到位吗?”   “不是不是,我是来陪朋友的,他还在里面。”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席乐,从装扮就能看出来此虫常年在垃圾场混迹。   但是黑色的头发与眼睛非常少见,身量和骨架什么的看着也不像普通雌虫。   昏暗的灯光打在高挺的鼻梁上,如果不是知道这破地方根本不会有雄子存在,老板都差点被这眼神勾走。   “那个……回收站赚的不多吧?考不考虑来我这里打工?”   “啊?”   席乐面试完了半个世界之外,还真没考虑过在这里就职。   在现世几十年红色光辉的熏陶之下,他本能就对这种灰色地带抗拒。   “工资怎么算?”   老板见有戏:“一天两小时,一小时五十积分,表现得不错还能继续涨。”   这可比席乐捡一个星期垃圾也就七八十积分要高效得多。   “具体是要我做什么工作,不会是……卖身吧?”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这可都是正经生意。”   席乐盯着他身后那根跟金属质地的假尾勾,满脸的戒备。   “咳咳咳,”老板直接将尾勾拿捏,“这个在我们这里很常见的,角色扮演听过吧,上面几层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反正距离你朋友出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跟着我上去参观一下工作环境?”   “好。”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   而且席乐刚才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急需要证明。   ·   和下面胶囊房的环境相似但却不同,席乐乍一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世的酒吧。   里面音乐很大声,但相比起下面混乱的声音显得更为集中。   “伊索老板!”   刚乘坐电梯上来就遇见了好几个身穿着制服的雌虫,席乐望着他们身后:“这是?”   “哦,那些是最劣质的胶状尾勾,但是手感也非常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漂亮服务员直接把屁股撅起来:“要免费试试吗?手感特别好的,可以做到85%仿真哦!”   “不用了。”   席乐立马拒绝:“我没有……这种爱好。”   “你这只虫可真不识货。”   另一只路过的雌虫往服务员腰间的感应器滴了一下:“小可爱,跟我进去里面玩吧。”   他说罢就推开了门。   接着,席乐就看到了此生见到过的最大型的撸假尾勾现场。   “你刚才看到了吧,就那样滴一下我手底下的员工们就能赚二十积分,他们可以从里头抽取分成……”   老板吹得天花乱坠,上天入地,可席乐只关心一个问题:“可他们不都是……雌虫吗?”   原来你们虫族世界也玩同性恋的吗?   这世界之外是逼疯了多少雌虫?   “你不会还没成年吧?看着也不像啊。”   老板一脸你不会是雏的表情对着席乐滔滔不绝:“这不过就是种发泄的方式,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你难道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吗?”   这里充斥着各种气味,席乐也是感应了很久才不确定道:“信息素?”   “没错哦,在我们这种模式的加成下,就算雄子的信息素超级无敌淡薄,顾客也能享受到极致的体验。”   的确,这个雄子信息素的浓度淡的跟艾萨克雷里的空气都没什么区别。   “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我也是觉得你的外在条件很好,别的虫可没有这么容易进来呢。”   席乐本身就是雄子,当然符合雌虫的审美,“我再考虑一下吧,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记得联系我。”两只虫交换了联系方式。   朋友边拉着裤子边意犹未尽地从胶囊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席乐是从二楼下来的,他揉了揉眼睛:“不是吧兄弟,你哪来的钱去二楼?你不会一直在跟我装穷吧?”   “当然不是,是会所的老板想招我进去打工,所以带我上去逛了逛。”   朋友赶紧在出来后围着他转了一圈,确定席乐没缺胳膊少腿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可得考虑好啊,会所的工作好像并不容易。”   在世界之外,高薪资往往伴随着高风险。   等到两只虫离会所的场地远了许多后,朋友才敢稍微大声说话:“我听说啊,他们里面的那些雌虫都喜欢玩改造的那一套,很容易就把身体玩坏的。”   “你应该都有看见吧,就是在尾椎那里做个假的尾勾。”   席乐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芬礼尔:“这个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可以做这个手术吗?”   “在世界之外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你别说你想做啊,这个真的折寿。”   朋友似乎担心席乐为了积分一时间想不开真就去了,举了个身边的例子:   “垃圾场的那个老丹,你有印象吗?就是年轻的时候图赚钱做了个尾勾手术,结果还没四十岁就已经老得跟一百二三十的虫一样,没几年活了。”   ·   负担不起旅馆的房费,席乐只能跟朋友一起在垃圾场随便找了点东西搭建了个临时的居所。   “幸好这里不经常刮风下雨,不然我们真的要晚上和垃圾堆睡在一起了。”   朋友去了趟会所后戾气也不重了:“感觉我又行了,明天可以捡二十吨垃圾。记得早点叫我起来,免得又被那群老家伙抢光了。”   “好。”   朋友刚说完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   可是席乐却睡不着。   哪怕闭上眼睛,金发雌虫也一直在梦中以各种形式出现。   他甚至看见芬礼尔躺在床上不停呕血,而旁边却是艾森·夏佐揽着新欢夜夜笙歌。   不知不觉就在网上搜索了一夜,以至于朋友第二天起来看见席乐大大的黑眼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会背着我偷偷去会所被吸干了吧?”   “才不是。”   “你要不今天还是休息一阵?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好,受什么刺激了?”   十万八千里的也没虫真的知道席乐是谁,雄子倒也不怕告诉:“我有一个朋友,他做了你昨天说的那个尾勾手术,所以我很担心……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延缓副作用。”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   朋友眼珠子转了转:“要不你去问老丹吧,他说不定是最早一批接受这种手术的虫呢。”   心里想着事就要去解决。   在朋友的带领下,席乐很快就找到了那只明明应该正处壮年,但是浑身上下却充满了风烛残年感觉的雌虫:“您好?请问您是老丹吗?”   “咳咳咳,麻烦让让,不要打扰我。”   席乐已经完全摸透这里虫的生活方式了,当即将一路过来辛辛苦苦捡的高价垃圾给他递了过去:“如果方便的话,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我不过就是个残废,不知道你是想问些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老旦背对着他们,大热天的头上还戴了个兜帽。   摘下以后,露出来一张满是皱纹,衰老到有些恐怖的脸:“唯一说得上值钱的地方,可能就是我曾经在会所当过一段时间的头牌。”   “老丹,你没开玩笑吧,你这样……”   席乐直接给了朋友一逼兜:“没错,我就是想问一下您,有关于尾勾手术的事情。”   “你也想去做?我认识比较靠谱的医师,报上我的名字,还能给你打折。”他一张嘴就臭气熏天,牙齿都已经烂光了,能看出来生活过得很不如意。   席乐还是将昨天老板带着他上二楼看到那么多虫造尾勾的事情说了后。   老丹笑了笑,似乎在笑别虫的时候也在笑自己:“你心动了?”   “年轻的虫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场手术改变命运,殊不知一切的馅饼都会在未来收取利息。” 第35章 游戏开始   “斯莱特上将,尸检的结果出来了,席乐阁下的确是死于牧羊圈脱离范围后的自爆,并没有任何的外在原因。”   安德鲁拿着报告直接递给了芬礼尔同时拉上了后头的纱窗:“阁下,您的眼睛才刚恢复不久,医师说了最好不要接受太过刺|激的阳光。”   芬礼尔简单看了两眼:“光脑里面有搜索到他曾经和什么可疑的虫员通讯过吗?”   “没有,根据那边破解来的信息,席乐阁下只与您和斯莱特雌君有过相应的通话记录。不过……”   “不过什么?”   “上面也记录了有两次比较异常的断联,第一次是在您围剿星盗的失联期间,第二次就是……牧羊圈爆炸之前。”   恢复了视力后的绿瞳于阳光的照射下划过亮眼的光:“我明白了。”   安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着虫蛋的摇篮进来:“少爷,今天的时间到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   芬礼尔伸出了手,安将席乐留下来的信息素储存瓶连同虫蛋一起带到了他的身边。   “你觉得他死了吗?嗯?”雌虫戳了戳蛋之后就倒了。   “长得可真快,什么时候能快点出来呢。”芬礼尔边说着边启动了席乐留下的信息素。   被熟悉的气味包围,也许是被刺|激到了,雌虫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但芬礼尔一直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不过是长期依赖席乐信息素的后遗症。   他这么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的世界之外,席乐在垃圾场认识的朋友还在安慰他。   “老丹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你不是说你朋友比他做手术的时间更晚吗,说不定技术更加先进呢。”   席乐问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尾勾手术所带来的后遗症。   “没有,”老丹越说越悲伤,甚至还露出来几分真情,“如果有办法缓解的话,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听说之前更新过了一次技术,但会这种技术的医师很难接触到,你可能需要在会所达到进入高层的基准。”   “谢谢您。”   朋友非常担心席乐真的会想不开:“你会进去所吗?”   “贝奇,你必须如实回答我,”雄子转过身来,“你在胶囊房的时候看着那些影片,你觉得对你紧绷的精神海有舒缓作用吗?”   “当然,”贝奇说起这方面就喋喋不休,“没有用的话谁会花二十个积分呢?”   “难道只是为了看一下高贵的雄子阁下的裸体吗?好吧我承认有着一部分原因,但光是视觉享受就已经让虫无与伦比了你懂吗?”   “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不会真要去赚钱供我去会所吧兄弟?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走上歧途啊!”   “想什么呢。”   席乐给了他一棒槌,“我就是在想办法怎么接触到那些高级的医师。”   “你别想了,在世界之外医师是除了雄子之外第二大的稀缺资源,我们这种等级的虫根本就很难接触到的。”   “那生病了怎么办?”   贝奇挑了挑眉示意还在后头捡垃圾的,和阿丹一样明明身患重病却还在捡垃圾的雌虫们。   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就是耗着。   ·   席乐从会所的胶囊房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他其实从得知雄子到底是如何安抚雌虫的原理的时候就获得了灵感。   也许……他可以设计一款属于虫族世界的“乙女游戏”。   眼看着捡垃圾越来越无法维持现在的生活,席乐决定是时候重操旧业了。   艾萨克雷的系统卸载之后,连带着之前辛辛苦苦下载的游戏制作系统也一同消失。   但这都不是问题,在世界之外,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你可以换取一切的东西。   五个月后,花费了大量积分和时间的游戏终于被席乐制作完毕了。   和前面的两款游戏不同,席乐需要设计背景故事、完善各种重要角色的设定,甚至还要为他们打造专属形象,确保里面的每一个角色都富有魅力,能够成功勾引到目标雌虫。   “老板,好久不见。”   哪怕席乐这么久没来主动找他,但是老板还是记得这只虫惊艳的外貌:“宝贝,是不是经历了长时间生活的洗礼,你终于决定要加入我们这里了?”   “并不是,老板,我是想来和您做一场交易的。”   “交易?”席乐比五个月前看上去更加落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是这样的,我设计了一款和雄子有关的游戏,想要在您这里推广一下……”   老板的态度一下就冷了许多:“你来错地方了吧,想推广游戏你应该去游戏城,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不是的老板,这个游戏是和雄子谈恋爱,如果您的顾客……”   “走开走开。”   “亏我还这么看好你,原来你是想抢我生意?”   席乐都不知道这只虫怎么能从互惠共赢变成他单方面想竞争,他还来不及向其展示游戏更多的潜力,就被直接“送客”了。   “早就跟你说了你别捣鼓那些什么游戏了,要去找的话也应该去游戏城。”   雄子摇摇头:“不合适。”   游戏城他问过,里头所有游戏都会被很低廉的价格买断。   席乐对自己制作的游戏有信心,更何况对方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之外还有虫能制作出什么好的游戏出来,只开价三百积分,打法叫花子呢。   见席乐还在那边独自思考,贝奇问他:“那你今天还去捡垃圾吗,还是继续去找会所老板?”   “我就留在这里吧,再去周边问问有没有虫瞧的上的。”   “好吧,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最近垃圾越来越难捡了,你三天后再卖不出去就必须帮我来捡垃圾。”   “好。”   席乐一直都省吃俭用,存下了一定积蓄。   为了兼顾捡垃圾和游戏制作,最后的这两三个星期干脆就不出去了,但是贝奇不行,这虫花积分大手大脚的。   他依旧需要通过捡垃圾维持生活,但是离开了席乐效率又会大大降低。   ·   在星际时代,有什么渠道是传播速度一流的?   没错,就是直播。   几乎零成本却有可能实现百千万回报的存在。   在确定好大致的流程不出差错之后,席乐用自己的虚拟身份登陆上了全星网最大的一个直播间平台。   “直播要叫什么名字呢?”   到这个时候席乐终于想起来现世为什么要专门设计出来一个营销部门,专业的事情真的是要交给专业的虫做。   不过在游戏行业也算混迹了一段时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席乐对着激光键盘一顿敲按:[一觉醒来普通雌虫的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虫母!]   一键开播。   但是他却并不着急直接玩,而是将游戏等候画面亮在那里,等候路过的观众。   【这是什么东西啊?】   【路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游戏页面,什么意思啊?】   这款游戏席乐主要设计了一只雌虫和三只雄虫,万虫迷类型,当然如果后续反响不错,可能会有更多的雄虫加入。   站在画面最中间的当然是整个游戏的核心雌虫。   出于习惯,他被席乐赋予乙女游戏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标配的普通棕发,但是头上却戴着属于最尊贵的虫皇的王冠。   他高高坐在精心雕琢王座之上,仿佛是在蔑视着下面的虫。   而其他的三名角色的,光是从他们与主角互动的动作之中,就能大致看出来其与主角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最最关键的是。   他们的脸是雌虫最喜欢的略带了些秀气的样子。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意思?《恋与雄子》?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上面的这四位都是高贵的雄子阁下吗?】   虫的本质是颜狗,进来的观众们开始还以为是不是绘画区的主播分类分错了让主播改回去。   结果他们只看见鼠标点了一下:“游戏开始”   原本静止的画面突然从屏幕下方钻出星星特效,随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你喜欢雄子阁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不过是一只出身于下城区的普通雌虫,你没有强大的体魄,让雄子阁下喜欢的外貌,更没有耀眼的军功!”   -“军雌考试不合格就算了,你怎么连雌侍考试都不合格?”   -“废物!给雄子阁下洗脚都不配!”   ……   各种谩骂、诋毁、侮辱主角的字幕被缓缓打出。   配合着屏幕上水滴坠入,泛起涟漪的特效,大大增强了观众们的代入感。   【想起来今天去机构想要匹配雄子阁下的事情了。工作虫员说我等级太低,根本不符合最低的筛选条件给赶了出去】   【我也想要去战场积攒军功匹配雄子阁下啊,可是我的身体素质根本比不过高级雌虫】   视角缓缓移动,一对虫化特征明显的手扒拉在天台边边,两只脚脚于高楼外晃动。   此时,天边似乎有一线亮光划过。   雌虫双手合十:“流星,如果你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   “你可以,让我成为被所有雄子阁下所喜爱的虫吗?” 第36章 虫母阁下   流星从右至左划过的痕迹,成为在下一秒作为光线第一秒进入双眼的地方。   “眼前”的房间格调雍容华贵,简直快要闪瞎虫眼,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下等雌虫能够住得起的地方。   -“我在做梦吗?这,是在哪里?”   -“我的手?”   原本显眼的低等虫族特征完全消失,转变而来的是一双拥有着如青葱般纤长指头的手掌。   -“咚咚咚。”   -外头的虫有礼节而克制地轻敲了三次:“虫母阁下,午休时间结束,您该起来了。”   声音的主人很快出现,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整个直播屏幕都被为首的雄子所占据。   他穿着长款的黑色燕尾服缓步而来,里头的白色内衬熨得十分平整,就连黑色领带上的结都是轴对称的五边形,从头到脚的装扮一丝不苟。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唯有左鬓微长的刘海似乎有些出格,却又被银色的半框眼镜强硬地收拢。   最重要的是……   画面中于燕尾服后出现的,显眼的,细长的黑色尾勾。   【我好着急,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睁眼就换地方了?】   【雄子阁下怎么能穿我们雌侍才能穿的衣服,这是不是不太符合身份?】   【好色情,衣服好帖身材,我要晕倒了。】   【(投喂悬浮车x1)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帅的黑发雄子,我舔我舔我舔舔舔。】   席乐决定给观众们一点反应的时间,顺便看了一眼右上角,在线虫数竟然快要突破一千,同时也有一些礼物在进账的了。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虫族世界的大多数雄子们地位高贵,雌虫可能一辈子倾尽全力,低声下气,哪怕献出一切可能都无法得到他们的喜爱。   所以席乐这个地位倒转的游戏,一上来就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   -“不不不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在这里的,无意冒犯您,我一醒来就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为主角的雌虫更是如此,有雄子阁下处于同一空间,他这卑贱的雌虫怎么还能够安然坐在床上。   只是他动作太过匆忙,下床的时候直接狼狈地摔倒在地。   立绘的上的帅气雄子看到主角这一番操作后脸上如冰山一般的表情似乎终于出现一丝松动,带着白色手套的食指略微弯曲至下巴,似乎是在打量。   -“虫母,您或许是有些疲惫,但也不至于忘了我。”   雄子先是后退两步,随后略微倾身,将右手轻轻放置于左胸心脏的位置:“在下陆·威恩,您的专属管家。”   【???】xN   【雄子阁下做我的管家?】   【主播疯了吧怎么敢做这样的游戏啊!举报了举报了,什么?不符合举报条例?】   【(投喂星船x1)补药举报啊,补药啊,我还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呢,求主播继续往下玩,我好想看看我和雄子阁下发生了什么】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威恩一直在喊我虫母吗?】   主角的震惊程度自然不亚于弹幕,他甚至因为曾经是低等雌虫反应更为剧烈。   见他浑身上下都在打颤,威恩的眉头稍稍压低。   下一秒,他迈开了长腿一上来就将主角公主抱入怀中!   -“啊。”你倒吸一口凉气。   画面闪过白光,同时带着星光流动的背景音渐渐响起,鼓点越来越大。   像是躁动不安的心跳。   主角穿着柔软的白色睡衣,赤着双足,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不安地被锁在了雄子的怀中。   威恩长长的燕尾在那一瞬间轻扫,长发似乎碰到了主角的脖颈,他的双手强壮有力,面容依旧沉稳,扭曲成S形的尾勾成为了唯一暴露他内心想法的暗示。   观看游戏直播的雌虫们心脏都要跟着主角爆炸了,激动地嗷嗷乱叫,一只走路看直播的雌虫差点就撞在了红绿灯上。   就在这时,有关于游戏的选项缓缓出现:   -你突然被威恩抱在了怀中,接下来的你会进行什么动作?   A.认为不合规矩而挣扎   B.高兴到落泪   C.脑袋已经无法思考所以任由施为   席乐很不客气地塞了一行字在中间:[三分钟限时,哪个选项多主播选哪个]   【(投喂悬浮车x1》选A)A,必须A,果断A,低等雌虫敢靠近雄子就足够被进行惩罚了】   【(投喂流星x1》选B)这是在玩游戏吧,玩游戏就不要再想着星际法律了,我觉得按照我的性格碰上这样愿意亲近我的雄子阁下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   【(投喂蘑菇蛋x1》选C)雄子阁下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三分钟后,选择A的观众比例达到了惊人的73.2%。   在此期间观众们有什么问题席乐都开了变声系统进行解答:“是的哦,不同的选项对应着好感值的增减,甚至会影响到故事线的结局,所以大家在玩的时候一定要谨慎选择。”   鼠标点击至A选项。   -怎么回事?我这真的是在做梦吧?   -我这样下等的雌虫,怎么能够触碰到雄子阁下?   主角开始挣扎。   -“虫母阁下。”威恩无奈地将你轻轻放到了床上。   -他单膝跪地,一招手,旁边的下虫就递上来了还散发着温热的毛巾。   -在你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郑重而仔细地开始对你的双足进行擦拭。   -“威恩知道陛下对我不喜,但是再过不久就是您身为虫母的登基仪式了。这对我们整个虫族来说都至关重要,还请您不要再像从前那般耍小性子,好吗?”   -威恩仰视着你,尾勾丧气地垂在了地上,这让你产生了一种自己才是上位者的错觉。   -“虫母……是什么?”   画面中,红色与金色交织的床占据了三分之一,床边的窗已经被下虫打开,长长的纱丝质地的窗帘被穿堂风高高吹起,模糊了“我”的身体。   而倒映在纱窗上的影子,是曾经虫化特征明显的“我”,蹲在角落哭泣的身影。   过场动画中有关于席乐私设的“虫母”已经引起了观众的激烈讨论。   【虫母?我没听错吧,这是可以打出来的字?主播脑子是被星船碾了吗?】   【(投喂小花花x1)我觉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冲着封面上面白色头发的雄子阁下来的,目前好像还没有出现,但是威恩阁下已经快虏获我的心了】   【威恩,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为了你,我将彻底疯狂!】   【萌新推荐榜来的,怪不得是第一呢,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游戏类型啊,关注了】   ……   光是威恩的出现,就已经将席乐这个新号的直播间热度拉到了第一名。   与此同时的艾萨克雷帝国,芬礼尔的宅邸之中。   因为一只满地乱爬的小东西的消失,所有虫侍都陷入了混乱:“你们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小少爷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呜噫。”在安训斥手底下的虫时,楼梯有一只小团子在努力地向上扒拉。   幼虫在成年以前会本能地吸取来自父母双方的信息素,这是本能。   随着席乐留在宅邸当中的信息素存储器越来越少,芬礼尔也开始减少了幼虫的给予量。   “你已经算是幸运,遇见了一位还算得上有责任心的雄父,死之前知道奶你一口。”   几乎每一只被雄父忽略的幼虫都是这么过来的。   斯莱特雌君甚至对芬礼尔竟然这样娇养一只雌虫幼崽表示不理解:“雌虫幼崽非常好活,当时你不过是被我放在房间里,你也都长到这么大了,何必给他浪费雄子的信息素?”   “倒是你,夏佐阁下都已经明示暗示你这么多次了,他甚至不建议你带着这个拖油瓶。别看他只是陛下的私生子,未来也很有可能跟凯特一争王位呢。”   可芬礼尔只把这些话当耳旁风:“雌母,我不是你。”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家伙绿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他遗传了芬礼尔的眼睛,还有席乐的黑发。   幼虫的目标明确,哪怕目前只是破壳了两个月,小家伙也展现出了极高的虫族天赋。   这第一点,就是极强的方向感。   “阿巴阿巴。”奶嘴因为绊到了东西摔了出去。   幼虫也不嫌脏,把奶嘴叼回去后继续往前爬,趴到了席乐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   自从席乐“自|杀”以后,这一层都被芬礼尔直接封禁了,平时只允许一名雌侍上来打扫。   大概是因为幼虫不见被紧急叫了下去,此时席乐的房门大开,幼崽闻到了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加快速度往里面冲了进去。   “少爷,小少爷不见了!”   “我知道。”得到消息的芬礼尔从外头匆匆赶了回来。   家里的雌侍没有权限查看监控,可雌虫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芬礼尔迈开长腿上到了许久都没有光顾的楼层,将躲在床底睡得正香的小虫崽轻轻抱了出来。   安拿信息素来的时候说过,那家伙之前都是将东西放在了床底,肯定是因为有熟悉的味道,小家伙才被吸引来了这里。   “你想他了吗?”   芬礼尔勾了勾虫崽的脸,似乎在问他,又似乎在问自己。 第37章 阿巴阿巴   虫皇表面上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年轻的时候被兄弟下毒波及,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   原本凯特作为虫皇唯一的雄子,继承皇位一事板上钉钉,谁料出现了夏佐这个变数。   为了这事,艾萨克雷的政界最近暗流涌动,风起云涌。   如果不是雌侍长把小家伙不见的事情形容得无比紧急,他也没法选择回来。   “呜呜。”   刚出门没两步,小家伙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吧唧吧唧地掉眼泪,身子疯狂往外翻。   他似乎很想回到席乐的房间。   芬礼尔抱着虫崽往后回退两步,果然就不吵不闹了。   “真的是。”   芬礼尔无奈地撩起小家伙额前的两缕黑发,有点被这肉嘟嘟的脸蛋可爱到:“果然刚出生的时候就不该给你那么奢侈的环境。”   虫崽早产,破壳的时候大小也小于一般的雌虫幼崽。   为了让他能长得快点,芬礼尔不得不一天就用掉两瓶信息素,虫是长大了,对雄父信息素的依赖性也更强了。   虫崽的皮肤嫩,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手指印。   既然如此……   席乐的床榻好像很柔软,反正整间屋子都是自己的,他爱睡哪睡哪。   芬礼尔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他将小虫崽安置在了中间,然后整只虫跟着躺在了旁边,幸好床足够大,他不至于掉下去。   回想起那日和雌母的对话。   斯莱特雌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会协助你的亲亲雄子逃跑?我凭什么帮他?”   芬礼尔拿出从光脑里导出来的数据:“这上面的通话记录可不是开玩笑的。”   雌君既然敢把光脑留在黑市,自然就不怕他拿这个当作威胁:“那又如何,我联系一下你的伴侣,通过他了解一下虫蛋的近况,难道这也要被曲解吗?”   芬礼尔交叉着双手抬眸:“如果是您的话,只要有那么千分之一获利的概率,您就一定会赌的。”   深知自己的雌母就是一道铜墙铁壁,出来之后,芬礼尔的表情非常不好,旁边的安德鲁只能安慰道:“上将,或许席乐阁下他真的只是……想不开。”   “不可能,他不会的。”   回到艾萨克雷第一次见面就敢瞎掰胡扯的虫,怎么可能就这样随意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还为自己和虫蛋铺垫好了所有的后路。   “哇啊昂。”比闹钟更准时的是小虫崽的肚子。   他一饿了就爬起来,本来是准备嗷嗷大哭的,结果就看见了自己漂亮的亲亲雌父正躺在旁边。   小家伙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双手不停地在扒拉芬礼尔的头发。   他似乎也遗传了芬礼尔的某些特质,喜欢一些亮闪闪的东西,所以他揪了一把雌父的头发,爱不释手。   “米诗尤,放下。”   小崽子对上了雌父冷冷的绿眸,然后心思继续留在了头发上:“阿巴阿巴。”   “你真是跟他一模一样。”   芬礼尔将自己的头发从米诗尤的手里抢救下来,这家伙一旦没了乐子就开始哇哇大哭,震天动地的,哪怕把奶喂给他都没用。   “来,小少爷,玩这个。”一名雌侍适时地拿出来了一个带铃铛的小鼓,金灿灿的,非常符合米诗尤的审美。   他拿到以后立马就不哭了,乖乖抱着奶瓶吸奶,摇着摇着还乐呵呵的。   “还是上将更懂小少爷的心思,您不在的时候,小少爷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玩具了。”   听这话的意思,芬礼尔察觉到不对:“这不是我给他买的玩具。”   “啊?不是您给小少爷买的吗。”   雌侍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衣服开始解释:   “之前从购物城寄来了一个包裹,里面全都是小虫崽的玩具。我们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再加上上面的收件虫写的是上将您的名字,我们就以为是您专门买来给小少爷玩的。”   芬礼尔突然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雌侍被吓到了:“啊……我也不太记得了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那段时间有很多上将的朋友们送来了礼物,您说都统一堆放……”   ·   “今天的直播怎么样?”   贝奇收拾着辛勤劳动一天的“战利品”,他打定了主意席乐没办法在那么多专业的游戏主播中脱颖而出:“要不你明天还是跟着我去回收站吧,这几天从各个地方运来的货还挺多。”   “我两双剑合璧,必定能……”   “赚了300积分。”   “什么?”   手里的垃圾突然就不香了,贝奇眨了眨眼睛:“这直播这么赚钱的吗?还是说其实你打游戏很厉害?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游戏城代打啊?”   “不过他们那里的佣金也不多,大家都这么穷了没有多少虫会想到这个……”   见贝奇不停地在那碎碎念,席乐都被逗笑了:“怎么样?哥现在是有钱虫,出去搓一顿?”   是虫就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席乐简单地跟贝奇讲了一下今天的直播,但也没说更深入的东西:“只能说我运气不错吧,刚好被网站推送了,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有这么多钱。”   “没事,既然干这个有得赚,你就先赚着,我去捡垃圾保底。万一哪天你没得赚了,再回来。”   “嗯。”两只虫碰了一杯,也没多喝,毕竟酒在这里也是非常昂贵的存在。   “我之前就发现,来商场逛街也就算了,你怎么老喜欢去虫崽区晃悠啊?”贝奇问道。   他向来是个嘴上没门把思维满天飞的,雌虫看了眼满怀“父爱”眼神的虫:“难不成……你之前是有虫崽的?”   席乐没否认。   贝奇的嘴巴大到能吞进去十个蛋了:“我的天哪。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有故事的虫,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吗,怎么就能勾搭上雄子阁下了?”   “不过你这张脸……嗯,感觉是雌虫和雄子阁下都会喜欢的类型。”   贝奇又开始黯然神伤:“诶,虫比虫气死虫啊。”   “所以,你的虫崽是由他的雄父在带着吗?其实我一直没问你你是为什么来到这边的,因为我感觉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   “算是吧。”虽然他和芬礼尔的身份好像要对调一下。   没有虫能够不喜欢小虫崽,贝奇本来就略微有些上头,更感兴趣了:“那你的虫崽长得可爱吗?有没有照片?”   被拿着的虫崽小玩具于空中颤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席乐长久的沉默:“我走的时候,他才刚被生下来。”   贝奇认识席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两只虫本来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席乐看见他有一只眼睛残疾,非但不嫌弃,还主动提出组队,是一只非常好的虫,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逃到这里呢?   明明今天赚了这么多积分,应该高兴的……   “啊,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席乐挑了几个小虫崽可能喜欢的玩具带回了居所。   住处算不上干净,但在两只虫的努力下不断加固,也算在回收站收拾出了一片可以住虫的地方。   在席乐的床头,有一个虽然是从垃圾场捡回来,但是已经被擦得反光的箱子。   咔哒一声打开后,里面还有几个虫崽的玩具。   有的是席乐攒下积分买的,有的是席乐自己东拼西凑后做出来的。   虫族世界能卖给小虫崽的玩具并不多,更多的是战场上枪械炮弹的缩小版,更多是为了从小培养虫崽的战斗意识。   反正席乐第一次了解到后再次加深了对这个世界的刻板印象。   “哥,又快装满了啊。”   贝奇在对面收拾着自己的床铺:“额,你别误会,你总是打开那个箱子,又很宝贝。”   他之前还不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虫子是为了给自己的虫崽攒下不多的玩具。   “难不成你之前的雄主对你很不好吗?让你难以忍受到逃出来,虽然我们这的确很多这种类型的。唉,世界之外里的虫怎么都这么惨。”   “没有,他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他。”   ·   生活依旧得过下去。   第二日早早告别了贝奇,登上去直播账号后,席乐才发现自己的消息框快被粉丝轰炸没了。   流量不错,继续保持。   席乐心想的是,如果今天赚的再多一些,就可以买更贵的玩具给宝宝了。   {您关注的直播间:[一觉醒来普通雌虫的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虫母!]开播啦!}   【主播你再不上线我要把平台炸了。】   【我的威恩阁下,我的威恩阁下!】   -你在威恩的服侍下穿戴好了最为顶级的衣物。   -这是……我?   -王冠被戴上以后,你能听见威恩的气息落在你的耳边:“阁下,今天的您也依旧如太阳一般亮眼夺目。”   -“谢……谢谢夸奖。”   -你还不能完全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跟着威恩的安排前往了后花园。据说是要会见一位地位非常高的教皇,所以不可怠慢。   -“阁下,教皇就在前面等待。” 第38章 教皇   直播屏幕进入了动态画面。   主角拉开走道旁探出来的花蕊,引入眼帘的,是如瀑布一般丝滑的白色长发。   教皇头戴轻纱,衣服雪白,繁琐而厚重,上面镌刻着紫色的圣洁的花纹。   就连垂落在侧的尾勾也是漂亮的白色,于空中轻轻摇晃。   画面突然黑屏,飘来了几片白色的羽毛,字幕和键盘打字声同时出现“是……天使吗?”。   整个氛围感和代入感拉到满分,然后就是猛烈的曝光。   伴随着悠扬的慢节奏纯音,画面由远及近,最后只剩下了教皇的怼脸镜头。   他有着细碎的过眉刘海,右边扎了一条小辫,但最惹虫瞩目的,也是最为特别的,是他脸上那条垂坠着紫色水晶的脸链。   可以看到,他对着微垂的花朵伸出了手,亲嗅芬芳,可那上面的荆棘刺破了他的指尖,哪怕他浑然不觉。   -旁边的侍从及时提醒你道:“阁下,那位是亨利·莫尔,是服侍在虫神座下的教皇。”   【(星船x2)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歉威恩阁下,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了莫尔阁下!!!】   【(悬浮车x1)莫尔阁下这脸上的饰品实在是太适配了吧,真是神一般的设计!主播,您才是神,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流星雨x1)是天使啊,就是天使啊,我受不了了】   【(流星雨x1)你们这些见一个爱一个虫!就不知道矜持一点吗?我还是更爱威恩阁下,求求了威恩阁下在哪里?】   席乐看着直播间跟疯了一样的礼物雨,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就知道,没有虫能够抵御白毛,没有虫!   这才刚开始呢,要是现在就受不了了,接下来的互动岂不是要收割走每一位观众的心脏?   -“您……您好?”你不得不出声打扰这一瞬间的美好。   -花园里充斥着水晶白玫瑰的芳香,你紧张到心脏都快炸了,生怕惊扰到这只美丽的精灵。   听到身后的动静,教皇转过身来,犹如从星云般被摘下的亮色于他眼眸中汇聚,像是带着亘古虫神的低语,平静而又玄妙。   -他轻轻握住了翅膀吊坠放于额头之上,白色的睫毛于眼睑落下淡淡的阴影:“虫母阁下,愿虫神保佑您。”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席卷而来一阵狂风。   主角惊呼一声,下一秒,画面中的主角已经被莫尔所护住,满屏的粉红泡泡。   他一只手将主角紧紧揽着,另一只手高举着披风,明明是给虫脆弱的形象,却意外地可靠,而身后的侍从们被吹得形象尽毁。   当然,莫尔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一大堆的花瓣落于他的头顶,甚至还有一片调皮地正正好好地卡在了脸链的中间。   -你正要上手帮雄子将花瓣扫下来,但下一秒却又认识到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听到你的话,莫尔的一双紫眸似乎能够把你直接看透。   -你有些坐立不安地将发烧撩至耳后:“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你只感觉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受到了太多的暴击,你不过是一介低等雌虫,明明应当是你站在雄子阁下身前对他进行保护。   -现在能够稳稳地站在这里,都不过是多年训练出来的“千万不可在雄子阁下面前失了礼节”这一条律令在撑着。   -莫尔看着你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主动提问道:“阁下,吾能请您帮一个忙吗?”   -你抬起头诚恳地说道:“当,当然,你要我帮什么忙都是可以的。”   音乐变奏,从舒缓变为了轻快。   教皇轻轻低下头,将脸朝着主角探了探,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来,所有在直播间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紫色的水晶相互碰撞在一起,你却只能注意到那双更加深邃的眼睛:“阁下,还请您帮吾摘下花瓣……”   -“好吗?”   与此同时,烦虫的选项再度出现:   -莫尔希望你能帮他摘下花瓣,接下来的你会进行怎样的选择?   A.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触碰雄子尊贵之躯而表示拒绝   B.不敢违抗雄子阁下的命令,闻言拂去其头上的花瓣   C.选择折中的办法,让侍从帮忙   依旧是三分钟限时。   有了昨天的热度积累,席乐的直播间观看虫数只增不减,现在甚至已经突破了五千。   【(投喂悬浮车x1》选A)那可是尊贵的雄子阁下!我拜托你们这些梦虫都清醒一点好不好,像是莫尔阁下这种珍稀虫子哪能是你们肖想的】   【(投喂流星x5》选B)去你的雌虫规范守则,能不能活学活用啊?这可是雄子阁下亲自提出来的要求,我看谁敢不做?!】   【(投喂蘑菇蛋x1》选C)你们别吵了,干脆就让侍从帮忙吧,这样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在这三分钟的时间内,选择A和选择B的观众进行了激烈的打投大赛。   虽然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肯定是席乐,但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用户调研,看看自己直播间的观众哪种类型的雌虫更多。   最终B选项在最后关头,以0.1%的优势险胜。   鼠标点击B选项。   -既然是雄子阁下的命令……那就遵守吧。   -你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生怕摘取花瓣的时候勾下雄子阁下柔软的发丝,让莫尔承受皮肉之痛。   这里席乐还设计了一点小巧思,摘花瓣的时候是带互动的,要靠玩家点击花瓣才能拿下来。   为了给观众带去更多的刺|激,席乐故意点到了花瓣以外的地方。   -“嘶。”   【啊啊啊啊啊啊主播你干嘛,你弄痛我们莫尔阁下了!】   【那么大一片花瓣都能点到别的地方,主播你是什么弱智吗】   席乐没想到观众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他赶紧开麦解释:“大家不要生气,这是我制作的小彩蛋,一次性将花瓣摘完的话是没有的。”   -眼泪不断积蓄,你真的是要急哭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还是让侍从来帮忙吧。”   -你正想要逃离,却被莫尔捉住了手:“无妨,阁下。”   画面中,他就这么带着主角的指尖,轻轻碰到了脸链上那片最调皮的花瓣,漂亮的精灵仿佛变成了摄虫心魄的妖精。   -“这里,还有最后的一片。”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逐渐变成主旋律,画面于两只虫交错的手和莫尔脸上的那片花瓣不断切换。   最终被摘了下来。   但是主角却很快地注意到了教皇手上刚才因为触碰玫瑰而被扎进去的荆棘。   这次,他反握住了莫尔的手。   -“我来帮您包扎。”   ·   贝奇自从知道了自家兄弟一天能赚几百积分后,哪怕自己是个捡垃圾的也不甘落后,满载而归。   可是还没回到住处,就发现外面围上了一群带家伙的虫子。   “怎么回事?”贝奇心想,明明他们都是有按时交保护费的啊,难不成遇到了上门挑事的?   总不能一出事就让兄弟一只虫扛,他先将今天的麻袋藏到了别处,免得打起来一点不落得好,然后不安地走了过去。   “你是谁?”果然,还没靠近多少步就被拦下来了。   里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是我的舍友,让他进来吧。”   “这些都是什么虫啊?”贝奇一进来就藏到了席乐后面。   他这只虫没什么特长,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另外一只看眼色第一名,他看得出来,这些虫能够在世界之外穿金戴银的,一定不好惹。   “没事,他们是找我来谈事情的。”   眼前的虫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他象征性地朝着席乐问了一句:“你不介意吧?”   “我说介意的话,您会不抽吗?”   “当然不会。”   说罢,他立刻点燃了香烟,同时对着席乐和贝奇吐了一口气。   “合同已经草拟好了,希望你能考虑我们的提议,一个星期后我们会再来一次,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到这群虫走后,贝奇才敢大声说话。   他拿着扇子不断扇风,希望能吹走残留的烟味:“他们都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   “游戏城的。”   席乐拿起来合同随意翻了翻:“他们掌控着所有在世界之外游戏主播的线路,可能看我挺有潜力,所以专门派了虫来希望我加入专门的公会。”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之前听说每个月都能拿到很多积分呢,这不得立刻同意?”   雄子专门翻到了压榨合约的那一面给贝奇看:“他们强制性一天直播十个小时,还要从中抽取分成,我觉得并不划算。”   “我靠,那不是除了吃饭睡觉都得在那直播吗,这不得累死虫。”   贝奇当然是站在席乐这边,可是游戏城也掌握着游戏主播的命脉:“可是不同意的话,他们会把你直播间封了吧?”   “没关系。”   显然,席乐游刃有余:“这不是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吗,很快,他们就会改变主意了。”   “哈?” 第39章 空虚   “斯莱特上将!”   芬礼尔刚觐见完虫皇就被夏佐拦住,他着急回去看虫崽,并不想同他纠缠:“阁下,如果不是非常要紧的事情,还请直接与我的副官沟通。”   “难不成没有要紧的事情我就不可以来联系你吗?”   夏佐勾了勾唇,正是因为芬礼尔不同于一般的雌虫勾勾手便过来,他才会对这只虫念念不忘。   “听说后花园的玫瑰开得旺盛,上将不妨同我去品尝一下这里糕点师的厨艺?”   夏佐高调追求芬礼尔的事情在皇宫里虫尽皆知,尽管后者多次明里暗里表示拒绝,但夏佐越挫越勇,骚扰的频率反而越来越高。   周遭的侍都被遣走,留给他们两只虫充分谈话的空间。   芬礼尔不好在皇宫里面驳他面子,听完其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后再度起身:“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虫崽,我不便在此久留。”   谁知夏佐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上将何苦总拒我于千里之外?”   推拉游戏玩得太过就没有意思了,他不明白雌虫何苦为了一只出身不明的雄子守活寡:“芬礼尔,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   “阁下,我知道您是对我手中的指挥权感兴趣,没必要如此惺惺作态。”   “你这贱虫,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夏佐彻底恼了,他下意识就抓住了芬礼尔的头发想将其甩到地上。   若是别的雌虫肯定已经被他得逞,但芬礼尔从小便是以雄子的身份生活,哪里会任由其搓圆捏扁。   “咚。”夏佐的脸被死死按在了吃饭的桌上。   旁边的雌侍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上前想要阻止:“斯莱特上将,夏佐阁下千金之躯,您不可以……”   那上面满是他刚才在高谈阔论时从嘴角掉出来的食物残渣,此刻倒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再度进入了他的嘴里。   雄子自从离开下界后,在星际海盗的船上从来都是作威作福,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夏佐目眦尽裂,之前所伪装的所有柔情似水平等尊重的面具被全部褪下:“芬礼尔,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诉父皇,告诉雄子保护协会吗?!”   芬礼尔语气淡淡:“那只能说明,你不过如此。”对凯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失礼了。”   雌虫拿出手帕默默擦拭:“刚才是我不小心手滑,还请阁下不要见怪。”   “芬礼尔!你再走出去一步试试。”   再度被叫住,雌虫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他并不觉得夏佐的话语具有任何威胁性。   但迈出脚的瞬间,属于雄子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阁下,阁下。”旁边的雌侍本来还在帮夏佐擦拭脸上的碎屑,闻到信息素的瞬间就软了。   他瘫倒在地上,整只虫扭曲地不成样子,像是流浪狗乞食一般绕着夏佐的脚边。   雌侍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癫狂的笑容:“我爱您,阁下,我爱您……”   “你疯了?”   芬礼尔受到的影响并没有雌侍那么严重,但他也能感觉到从四肢开始有什么密密麻麻的感觉开始蔓延:“这里可是皇宫!”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是瞧的上你才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这么久了,你一定很空虚吧?”   猥琐的笑容破坏了夏佐那张脸本身的“芬礼尔,你逃不掉的,快过来吧,芬礼尔。”   ·   “您怎么受伤了?!莫非是有刺客?!”   一直在皇宫外的安德鲁见芬礼尔大腿上疯狂滴血,差点没被吓死。   雌虫苍白着脸摇摇头,只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快走,先离开。”   天色渐晚,宅邸的花园当中,小虫崽正叼着奶嘴玩一艘小星船。   地面上这一圈全部都铺上了防摔垫,他先是左边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然后拿着星船模型爬到几步之外的地方。   向后拉,冲刺,倒下,“嘻嘻嘻。”   在两边站着的雌侍们掌声拍得响亮,作为气氛组的敬业水平感天动地:“噢,天哪,小少爷好厉害啊。”   小家伙在一声又一声的夸赞中迷失自我。   直到宅邸外围传来星船巨大的落地声,他意识到雌父回来了,手脚并用地就要往外爬。   “哎哟我的小少爷,您可慢点。”   安直接把虫崽捞了起来,四条腿的终究是比不过带翅膀的。   然后,米诗尤在看到芬礼尔脸色的瞬间,奶嘴掉到了地上,开始哇哇大哭。   “哎哟喂,少爷您这又是怎么回事?不哭了啊小少爷。”   安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安抚着小家伙的情绪,一边让安德鲁赶紧把虫扶回房间,赶紧把医师叫过来。   “不用叫了,这是我自己扎的,我心里有数,拿点药和绷带来就好。”   他还不忘路过的时候伸出手来摸了摸小虫崽的头:“雌父没事,乖,不要哭了。”   先将虫崽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芬礼尔不顾伤口直接进房冲了个热水澡。   夏佐当时能被虫皇认回来的重要因素之一:他是极为稀有的S级雄子,于皇室乃至一个国家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源。   “蠢货一只。”   如果不是芬礼尔当机立断抽出随身匕首给自己来了一刀,他就要跟周遭的那些雌侍似的跟个鬼一样的扑过去了。   不过也多亏了他对自己信息素的随意释放,那些虫侍阻拦了夏佐的脚步,他才得以顺利地逃回来。   这还是席乐死去后芬礼尔第一次遭受到这么赤|裸裸的带有挑逗意味的信息素“袭击”。   每只雄子的信息素气味都不同,芬礼尔当时闻到夏佐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第二反应就是,这可比席乐的信息素感觉差远了。   “哗啦啦。”大腿上涌出的血液随着头上淋浴头的水被冲刷,随之淡化,最后蔓延至下水道。   怎么也冷不下逐渐沸腾的血液。   他承认,夏佐的信息素对自己造成了影响。   因为他的雄主并没有标记自己。   “呵,标记。”芬礼尔的眼睛扫过了外面的浴缸。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翅膀二次生长出来的时候,是席乐冲进来安抚的自己。   轻喘淹没在了水流与出口摩擦而喷射出来的杂音之中。   明明从来就没有真正见到过席乐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却是那么地清晰。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芬礼尔睁开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他的双瞳像是一匹锁定猎物的恶狼:“席乐,别让我再抓到你。”   正在世界之外某垃圾堆旁边直播的雄子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   距离夏佐在皇宫搞出那么大动静已经过去了三天。   别说这只普信雄虫了,就连虫皇都不再召见芬礼尔去戳和他们,想必是知道自己的雄子干出来了什么破事。   军务处的午休时间,芬礼尔从办公室出来透气。   咖色饮料于杯中被不断填满,在一墙之隔的小休息间,一名军雌对着虚空就是一阵吐槽:“哎呀,为什么不选C啊,明显选C可以让威恩阁下的好感值更高啊!”   另一名军雌听到他的话后立马凑了过去,小声地问道:“兄弟,莫非你是在看《恋与雄子》吗?”   “你怎么知道?”那军雌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忘记设置光脑的显示权限,“难不成刚才我刚才摸鱼的时候忘开隐私模式了?”   “别紧张,我刚才听到你在说威恩阁下,一下就猜出来你肯定是在看直播。”   那雄子哈哈大笑,直接把隐私模式关掉,虚空中出现了显眼的光屏:“你瞧,我也在看呢。”   摸鱼的军雌两眼放光,捂住了自己的嘴:“天哪我以为整个办公室只有我在追,终于遇上了同道中虫,兄弟,有眼光。”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你更喜欢哪位雄子?我先声明,我绝不允许有任何的虫忤逆威恩阁下。”   本来另一个军雌也挺紧张的,听到他的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我两没有撞雄子,我更喜欢莫尔阁下,你不觉得他脸上的紫水晶很想让虫亲上去吗?”   两只军雌在那嘻嘻哈哈的,一下就把其他不看游戏直播的虫给吸引了过去。   休息时间,芬礼尔也不会对自己的手下严格管控,在不打仗的时候劳逸结合才是好的用兵之道。   刚回到办公室正准备休息,安德鲁直接拿着一堆文件就进来了。   “上将,这是今天您需要处理的文件。还有您定期在医师那里体检的报告出来了,那边建议还是建议您尽早寻找雄子标记,稳定住您的精神海。”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出去吧。”   “是。”   芬礼尔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管席乐留下来的信息素瓶,是米诗尤用剩下的。   这段时间每当预感到精神海可能有点波动,他就会打开盖子,企图吸收点里面残存下来的信息素。   但是医师说得也没错,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雌虫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嘴边,尼古丁见效慢,没有这么快能迷惑大脑。   难不成,自己真要去下界随便找只雄子解决一下吗? 第40章 直播间   烟蒂掉落,自从上将的雄主离开之后,他吸烟的次数明显增多。   疗愈师和医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的精神海屏障太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疗愈师的任职要求极高,又只有雄子能够担任,所以哪怕是整个艾萨克雷挂牌了的正规疗愈师都是屈指可数,更何况以上将名义才能请出来的这位。   医师仿佛找到了话头:“上将,果然咱还是要尽快寻找夏佐阁下,毕竟他是S级……”   “我闻到他的信息素就想吐。”   精神海长期得不到舒缓将影响雌虫的心绪,芬礼尔不耐烦地将烟掐灭。   看来找疗愈师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正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又是午休时间。   单身军雌们又在对着光脑嗷嗷乱叫了,经过这几天的发展,规模从最开始的两只军雌扩大到了半个办公室。   “唉,这种又能看帅气雄子又能安抚精神体的好事究竟上哪里找啊,但凡你们再早点跟我推荐,我前几天也不用花大价钱去专门找疗愈师了。”   “是吧是吧。”   被围在中间的就是芬礼尔上次在休息间见过的军雌,“不过说真的我也没想过只是看一下直播就有这样的效果呢,我告诉你们啊,我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我和威恩阁下……”   “哎呀,你这只满脑子全是黄色废料的雌虫!”   旁边的一只军雌小脸通黄地为他说话:“其实昨晚我也梦见了我和格纳阁下……”   “这么大动静。”   原本嘻嘻哈哈的一大堆虫见上将靠近立马起身敬礼,但芬礼尔显然不是来抓包他们看游戏直播的:“你们刚才说的可以安抚精神体是什么意思?”   几只军雌对视一眼,这种没有虫族专家认证的事情也不过是他们口嗨。   稍微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几只雌虫还特别强调了:“不过说到底就是个很普通的游戏,上将您别当真,也可能是我们的心理作用……”   “对对对。”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哪个平台,直播间叫什么?”   军雌们还以为糊弄过去了,谁知道上将居然要刨根问底:“花……花蜜直播,您直接搜‘恋与雄子’应该就会出来了。”   “好。”芬礼尔扫了一眼他们的光脑画面,吓得一众军雌赶紧确认上面没什么见不得虫的画面。   “工作的时候不许看,否则你们以后都不要看了。”   回到私人办公室。   芬礼尔发现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相信了军雌们随口一说的玩意儿。   不过自己的精神海都这样了,不想去下界随便找雄子解决,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这一进去就看见了雌虫们正因为争夺一个游戏选项而“大打出手”,而主播对于这种情况则是开麦表示:   “再强调一遍,还请大家理性消费,相信格纳也会更希望大家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幸福。”   【呜啊——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明明格纳做哪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啊】   【格纳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想保护哥哥罢了】   和在疯狂哀嚎的雌虫们不同,席乐只是无情的点击机器。   现在在画面上毫不掩饰憎恶表情的红发雄子,身份是主角弟弟:赫德森·格纳。   严格来说应当是养弟,二者并没有血缘关系。   乙女游戏里面,怎么能少得了骨科这种惊险刺|激的设定。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这个哥哥。”   -心理话:不,不是这样的,我简直要爱到你发疯。   -“我不想再见到你,从我的视线中离开!”   -心理话:不,不要走。   此时游戏内正在走的剧情是:   格纳总是将主角拒绝于千里之外,但是拒绝后又总是会悄悄跟在主角身边保护他。只因小时候被黑暗力量侵蚀,格纳呆在主角身边太久,就会对主角造成伤害。   嗯……虽然狗血,但是有效。   看着这一堆悲伤到难以自拔的弹幕就知道了。   【一堆雌虫不去好好照顾家里面的雄子,想办法侍奉现实中的雄子,都在这里对着一群赛博雄子发|情,真是恶心】   【再怎么样这些假的雄子也不能满足你们,还浪费钱财在这上面,真是一群愚蠢的雌虫,怪不得离了雄子就不能活】   房管:【用户“卑贱雌虫给我提鞋都不配”已被禁言】   房管:【用户“雄子阁下快来摸摸我”已被禁言】   【我真是服了我看个游戏怎么你了,赛博雄子就不是雄子吗,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我的钱爱去哪去哪】   【房管禁言真是越来越快了,好评】   席乐作为游戏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虫,直播间这么大的热度自然是惹来了一群红眼病,就不针对到底是雌虫还是雄子了,反正搞得直播间总是被举报。   “不好意思,上次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请阁下原谅。”   之前带了一大帮子虫来的那只抽烟雌虫再次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恭恭敬敬地站在席乐面前,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态度。   早知道这小主播竟然会得到老大赏识,他说什么那天都不会这么嚣张。   贝奇原本还以为席乐是嘴硬,毕竟他一个外虫看来打游戏的怎么也干不过开游戏城的,谁知道没过两天就恭恭敬敬地把席乐请了去。   这一回贝奇并没有沾到光跟着去,不过他对游戏也不感兴趣。   会所的老板一看他来了,闲来无事问了一嘴:“你那个朋友呢?”   “你还敢提,你之前不是瞧不上他的东西吗,现在我好兄弟直接被游戏城请过去亲自做客啦!”   世界之外的势力错综复杂,但是叫得上名字的不过那些,听到这话,会所老板只觉得晴天霹雳。   他和游戏城是有合作的,自然知道他们最近似乎在紧锣密鼓地寻找着什么,甚至聚会的时候游戏城老板还大言不惭:“等我们这个游戏做出来,你的会所至少会减少10%的利润。”   雌虫刚开始还不相信:“我的‘雄子’服务整个世界之外,乃至整个世界都是独一份的,你一个搞游戏的又怎么能夺走。”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多了,最近来会所的虫的确减少了不少,老顾客来的频率明显降低,一问就是说要在家里看游戏直播。   “白嫖,免费的,而且三只是货真价实的雄子,可帅了。”   这下,胶囊房算是彻底没虫了,会所老板凭空被蒸发了10%的利润。   席乐当然不知道会所老板的肠子都悔青了,他终于和游戏城真正的势力搭上了桥梁,那些剥削条款通通被推翻。   雄子承诺游戏城将会成为《恋与雄子》的唯一授权所,而游戏城在分成给席乐的同时,当然也要竭尽所能地为游戏正式出售开始预热。   想到这里,席乐在点击选项前又卖了个关子:“各位‘虫母阁下’,《恋与雄子》将于后天正式发布三千个测试服名额,只要送了小礼物就都有参与抽选的机会哦。”   “哎呀,不好意思,我又忘记开变声器了。”   广告打完之后,画面上的主角冲过去握住了格纳的手。   配合着前要剧情,也就是两位角色童年时期的记忆,充满了救赎的意味。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我是你最亲近的哥哥,谁都可以相信你已经被黑暗力量所污染的那番话,但是我不信。”   -“但是我会伤害你。”格纳身上散发着阵阵黑气,证明了他此刻十分危险。   -“我不怕。”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观看直播的芬礼尔眉头一挑,有什么东西于脑海中闪过,但却被迅速遗忘。   几乎长达一年的失明经历让雌虫对于各种声音都变得更加敏感,他总觉得这只主角讲话的语调乃至音色……都十分耳熟。   不过这怀疑并没有多久,明明只是带着随便玩玩的心态,结果配合着音乐和画面竟然不知不觉看了半个小时。   虽不至于沉迷,但上将承认他可能低估了这款游戏。   回到宅邸的时候,安满脸愁容地汇报小虫崽一天的动向。   “自从您吩咐减少信息素的摄入量后,小少爷就总是喜欢跑到……席乐阁下曾经住过的房间,无论是吃饭还是玩耍都喜欢在里面。”   “那现在呢?”   “哭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哭累了就睡着了,”安还是心疼小虫崽的,“您有空还是多陪陪他吧。”   果不其然,小虫崽抱着他的papa“娃娃”睡得正香。   这是为了米诗尤刚学会到处乱爬,不要总是脱离席乐的信息素范围特别缝制的,这样信息素瓶就可以塞在里面。   小虫崽特别喜欢,几乎是到哪里都得抱在身边。   既然这样,他洗漱完后也遣走了周围负责照顾的雌侍们,静静抚摸着小虫崽的头发。   他其实和席乐长得特别像,都是没有攻击力的样貌,唯有一双眼睛才能看出来斯莱特家族的身份。   “不像斯莱特也好。”至少在自己的庇佑下,小家伙不会被雌君直接拿去做实验。   昏暗的灯光下,芬礼尔盯着小家伙凸起来的脸颊肉和是不是吧唧吧唧的嘴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他梦见了席乐。 第41章 第一章 回国   #盘一盘最近大热的那款游戏   L1【匿名楼主】   讲真好像真不是心理作用,我原本就是直播间的粉丝,抽中了游戏账号之后更是天天在玩。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上次去体检的时候发现我之前一直存在的雌虫信息素不稳定的问题没了!你们也都知道的吧,体内信息素跟精神海的联系蛮大的,现在测试服剧情走完了,我就每天定期去跟威恩阁下互动一会,上班都不累了,一整个神清气爽。   L2   我作证,我原本也一直以为是心理作用,但我原本一个精神力暴动初期症状的朋友玩了之后,已经从隔离室里出来了   L3   真的有这么神奇?   L4   假的吧,要真这么有用的话还要雄子做什么   L5   有其他主播试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   席乐蹙着眉头,看着这些专门来砸场子的水军面露不愉:“我从来就没有打着能够安抚精神海的噱头进行宣传,这些都是用户们自行延伸出来的效果……”   “感,感谢hm12s873用户送出的二十个‘宇宙大爆炸’。”   哪怕现世听闻过上头的粉丝会为了喜爱的主播一掷千金,可这种事情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席乐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最近他被花蜜所有的游戏区主播进行了“围剿”。   手段不过是他们收了《恋与雄子》的账号,然后直播或者发视频不断对自己的游戏进行贬低,痛斥他虚假宣传,欺骗无知雌虫。   【该主播涉嫌诈骗,还请平台对其封控!】   【你们这些黑子要刷就继续破防吧,隔壁主播的头衔都没写下来呢,生怕别虫不知道似的】   【一个宇宙大爆炸得一万星币了吧】   【甩了榜二十几万了,看来今天的游戏账号已经被锁定了】   房管一边禁言一边发消息:【没有拿到榜一的观众们不要气馁,今天依旧剩余20个测试服名额,只要点击右下角送出礼物即可参与哦~】   看着满屏的大爆炸特效,席乐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位有钱观众的空降的确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恋与雄子正式服即将上线~】:谢谢您的支持!这是您的游戏账号和密码,请妥善保管哦[图片.jpg]   【hm12s873】:谢谢。   “这样就可以了吧?”   一旁的军雌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生怕刚才没指导好出了什么差错:“没,没错,不愧是上将,还是您有实力。”   难得平时都说不上一句话的上司来找自己帮忙,军雌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上将阁下,我能问问您更喜欢里面的哪只雄子吗?”   更喜欢?   芬礼尔从来都是一只目的性极强的雌虫:“没有,我纯粹是希望这个游戏能安抚我的精神海。”   军雌的目光游移到上将桌面上摆着的几张小虫崽的照片。   从刚出生不久到学会爬行,从左至右,无一不体现出芬礼尔对米诗尤的关心和喜爱。   想到这,军雌的目光不自觉柔软了许多:“请原谅我刚才的失言,上将您一定非常想念席乐阁下吧。”   芬礼尔和席乐当时在星舰上的日常小视频到现在都还保持着极高的热度,每天一堆雌虫在下面真正意义上地“哭坟”。   而这只军雌也是其中之一,眼看着上将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终于找到了一只温暖的雄子,结果还没有一年就去世了。   他吸了吸鼻子,在芬礼尔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敬了个礼:“那我就先回到工位上了,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您可以随时叫我进来。”   ·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年。   在此期间,《恋与雄子》登顶游戏榜首,以其创新性与独特性俘获了万千雌虫芳心。   席乐和贝奇自然也从垃圾场的那个破烂小屋里搬出来了。   席乐每日要么就是直播要么就是在完善后续剧情,贝奇也用自己这些年捡垃圾的钱支棱了一个小小的烧烤摊,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   “你上次拜托我要找的虫我已经找到了。”   游戏城的老板将资料递给了他:“他在大概三十多年前的时候就移居到了艾萨克雷,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是死了吧。”   “现在帮会所那些异类做手术的是他曾经的助手,所以功夫不行,会所里经常死虫。”   烟鬼雌虫哈哈大笑:“这叫什么,有命挣没命花!”   席乐点了点头,将全部的资料收好。   在世界之外就是这点好,别的虫不会刨根问底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所以贵公子去往艾萨克雷的日期已经决定好了吗?”   “录取通知书已经发下来了,就在这月底,届时还劳烦你对我这不争气的小虫子多加照看。”   回到家,果然贝奇已经拎着一大堆吃吃喝喝的东西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不出摊吗?”   贝奇挠了挠头,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再过不久你都要走了,我就让阿丹先帮我照看着,回来多跟你聚聚。”   之前从艾萨克雷逃走的时候,他对于离别还没有什么真实的体会,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活。   “没关系,又不是不回来了。”   贝奇难得正经了许多,给席乐倒上了一杯,“从世界之外离开的虫,再回来的屈指可数。”   “今晚,喝个痛快。”   半月过后。   “小兄弟,介绍一下,这是我那家只最小的雌虫朱利安。”   “你好,我是卡尔。”卡尔是席乐来到这边后一直在用的名字。   两只虫大包小包地告别亲朋好友就上了星船。   可能是因为不太熟,卡尔一上来就打开了光脑玩游戏。   “你也喜欢玩《恋与雄子》?”这就好像那个陌生虫打开了话匣子,两只虫交流起来滔滔不绝。   如果不是因为进入了星际隧道周围的乘客们要睡觉,担心打扰到别虫,席乐觉得他们可以聊一路。   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好是傍晚。   “好美。”席乐打开窗,一轮红日渐渐与天边的水色融合,整个海港都变成了金灿灿的橙汁,还闪着波光。   之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早就错过了这样的美景。   原来,竟是这副模样。   有点像……梦中人漂亮的金发。   席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自从最后一次寄出快递被退回,雄子就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芬礼尔或者虫崽的任何消息。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拖泥带水地给心中留念想,倒不如一刀两断。   他相信芬礼尔会将虫崽照顾得很好。   ·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席乐和卡尔住入了一家旅馆当中,里面有不少都是这一届帝国学院的新生。   为了避免麻烦,席乐选择了单独一个房间。   他先是将假发和美瞳摘了下来,然后迅速打开了光脑。   好几天没直播,私信都快被粉丝们给挤爆了。   只不过在这其中,唯有hm12s873的消息前是有个小星星的,这可是自己的大老板,席乐一点都不敢怠慢,专门设置了特别关注。   【hm12s873】: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直播?   【恋与雄子】:准备上学了,以后直播的频率应该都会降低,真是不好意思[切拜.jpg]   【hm12s873】:没有成年就能做出来这样的游戏了?果然后生可畏[微笑.jpg]   【恋与雄子】: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系统地学习这里疗愈师的相关知识,我已经成年了   【hm12s873】:学业重要,祝你学习顺利   【恋与雄子】:谢谢您   看着那个恐怖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这位大老板聊天席乐总有一种幻视跟领导对话的意味。   果不其然,刚开播没多久就又开始给自己砸礼物了。   席乐曾经表示过拒绝,但是大老板说他不差钱,他不懂这些游戏,只是喜欢听自己讲话。   也是为了配合他,席乐把变声器都关掉了,真是一只奇怪的雌虫。   与此同时的上将宅邸当中。   芬礼尔正抱着已经长大不少的米诗尤坐在腿上看直播。   “呼呼。”和几个月大时肥嘟嘟的样子不同,小雌虫好像明显消瘦了些许。   他在一岁的时候被诊断出其精神海存在“黑洞症”,这是雌虫的一种难以被治愈的慢性疾病。   刚开始还难以察觉,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家伙精神海内的黑洞只会越来越大……   最后将其精神海全部腐蚀,成为一个疯子。   他想得简单,既然《恋与雄子》的直播和游戏都能对雌虫的精神海起到滋养作用,那么米诗尤是不是也可以多看看。   当然,这个想法得到了其他疗愈师的支持。   一两岁正是雌虫精神体形成的黄金时期,芬礼尔心疼地揉了揉他的手:   “不痛不痛,乖,宝宝看这上面的帅叔叔好不好?”   “不。”米诗尤根本就坐不住,要让他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可能。   “你如果不乖乖坐着,雌父就把你的玩偶丢掉了。”芬礼尔用力扯了一下那只娃娃,作势要抢走一般。   虫族的大脑发育远比古地球的人类要快上许多,这个年纪的小虫子已经能够听懂雌父话语里的大致意思。   “呜……”小嘴一撇,圆圆的眼睛一下就蓄满泪水,张着牙都还没长齐的嘴在那里哇哇大哭。   他这一哭芬礼尔立马心疼,抱着崽崽亲了又亲。   鼻尖微酸:“都是雌父不好,是雌父没有照顾好你。” 第42章 帝国学院   第二天一早,朱利安准时敲响了席乐的房门:“卡尔,你准备好没有。”   “莫着急,这就来了。”   房门打开,走出来了一位棕色头发的虫,他的五官明显比普通雌虫都要柔和,乍一看还以为是雄子。   “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你这个发色好像游戏里面的主虫公啊。《恋与雄子》里面的虫母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朱利安还想上手,被席乐一把躲开:“这我弄了好久的发型,你别弄坏了。”   “行行行,听说大虫商城那边还有三位阁下的大屏呢,我们可以顺便去拍照!”   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周遭的街景并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只来大虫商城逛过那么一两次,但席乐对这里的印象非常深刻,毕竟差点死了。   从这个角度出发,换一个身份回到艾萨克雷不失为一件好事,鬼知道那些明里暗里还惦记着自己的虫会不会又卷土重来。   “你等我熟悉一下,世外没有这些东西。”   旁边的朱利安看他熟练地踏上悬浮车还发出惊叹,然后笨拙地从车上摔了下来:“你怎么这么灵巧,是自己学会的吗?”   席乐一愣,坦然道:“不是,是别的虫教我的。”   朱利安是雌虫,他们连机甲都能开,没两分钟就已经驾轻就熟。   路上,席乐注意到路灯上面都挂满了艾萨克雷的国旗,周遭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风车和礼花,张灯结彩的。   “老板,最近是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虫吧,再过一个月就是艾萨克雷的建国日啦,到时候我们虫皇的游行队伍会经过这边。”   朱利安接过饮料:“怪不得搞得这么隆重呢。”   “是啊,听说虫皇这次要协同两位皇子共同出行,所以游行的规模比往年也大了好几倍。”   “两位?”   朱利安眨眨眼睛:“我怎么记得艾萨克雷虫皇只有一个雄子来着?”   “哎哟这都一年前的事情了,”老板一边擦着桌台一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成为皇太子的究竟是凯特阁下还是夏佐阁下。”   “朱利安,快走吧,那边的大屏已经快被围满了。”   趁着小雌虫兴奋地跑过去等待《恋与雄子》大屏的时候,席乐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光脑进行搜索起了夏佐的名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段主角攻会为了争夺权势,疯狂拉拢可以有利于自身的一切。   果不其然,这两个字刚打上去“芬礼尔”立马就出现在下面的强关联词。   他的目光就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立马就关闭了搜索页面。   明明都已经决定当陌生虫了……   “忘记忘记全部忘记,这些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席乐的心中有些泛酸,深吸了几口气后就被朱利安叫去帮忙和大屏合影。   他们在大虫商城置办了在开学前会用到的一些生活用品。   当然,席乐看着雌虫拎着的一大袋子《恋与雄子》周边笑道:“你雌父若是看到你这么花钱肯定立刻就坐星船过来逮你了。”   “不要啊,这都是我偷偷攒下来的积分然后换成了星币买的,不是我的生活费。”   席乐也只是提醒,毕竟游戏城老板交代了他这么一嘴:“你自己清楚就好,中午我的饭就自己解决了,没事就不要来找我。”   “行,我也要回去慢慢欣赏我的亲亲莫尔阁下。”   ·   这间旅馆是自带小厨房的,所以席乐买了点菜自己做。   世界之外的资源匮乏,大家都以肉食为主,反倒是瓜果蔬菜摄入得比较少。   迅速搞了碗番茄鸡蛋面完事,席乐决定趁着还没开学多多直播,给观众们提前打好预防针。   帝国学院强制住校,两虫一间,有舍友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让游戏城老板那边找虫代播一下了,反正大多数虫也是冲着剧情提前披露来的。   一上线大老板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席乐一看,这竟然是凌晨两点发的。   【hm12s873】:在吗,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恋与雄子】:您说   本以为大老板要到晚上才可以回复,光脑却直接“叮叮”一声秒回。   【hm12s873】:未成年雌虫看你的直播会有安抚精神海的效果吗?   【恋与雄子】:嗯……其实我们是不支持18岁以下的雌虫进行观看的,我们的游戏和直播页面都有提示的哦~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文字,芬礼尔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魔怔了,那群疗愈师就是庸医。   昨晚小虫崽哭到疯狂咳嗽,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只能把最后一瓶信息素给用掉。   睡是睡了,但这之后若是精神海出了问题,没有他雄父的信息素可怎么办……   【恋与雄子】:如果您是希望《恋与雄子》拓宽年龄限制的话,很抱歉因为现有的剧情和画面,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个要求降低。   【hm12s873】: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谢,难为你们了。   【恋与雄子】:或许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是想给多大的雌虫观看直播呢?   【hm12s873】:一岁多   “嗯……”   席乐看着对面大老板发过来的这三个字陷入了沉思,这什么家长啊这么小就要给小孩普及1|8|禁知识吗?   不过在虫族世界,好像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也不行!席乐都已经做好了大老板将以前的打赏全部退款也要疯狂输出的准备了。   【hm12s873】:他上个月刚被查出来得了无法根治的精神海疾病   此话一出,不断闪光的光脑键盘立刻歇菜,席乐也终于明白了大老板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恋与雄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能够将情况跟我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恋与雄子】: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的地方。   对面的大老板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的途径,开始跟席乐倒苦水。   在这些文字当中,他大概拼凑出了大老板的虫物画像:单身雌父、有钱、非常爱他的小虫崽。   【hm12s873】: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雄父去世了,他还太小了,没有亲缘关系的雄子无法帮助到他,而现在这个情况哪怕成年了精神体根本就不可能形成   席乐都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这只雌父的绝望了。   【恋与雄子】:您也不要这么悲观,虫崽还小,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我这边也帮您想想办法   【hm12s873】:谢谢   大老板感谢的方式非常朴实无华,席乐的直播间被砸得在平台首页挂了好久。   ·   帝国学院开学的日子一下就到了。   席乐和朱利安带着大包小包去校门口报到,刚从悬浮车上下来就被一群浸润了百年的财富和势力的建筑给惊到。   “哇——”哪怕是当时去皇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震惊。   朱利安直接开始输出彩虹屁:“这,这是为学院修建了一条护城河吗?我的天哪,艾萨克雷帝国不愧是全宇宙当前最为富庶的国家,学校都这么气派!”   “喂——前面的快点走啊!”   “知道你很爱了,后面一堆虫呢,咱别在这挡路了。”   各种小型飞车和星船盘旋于校门之外,大门口挂着高高的横幅,两排身穿制服的学长学姐站在桥头不断地在进行引路。   帝国第一学府——帝国学院,不仅财大,而且气粗。   只是非常可惜,由于报名专业的不同,席乐和朱利安并没有被分配至同一间宿舍。   席乐刷卡进去的时候,对面的床铺已经被铺好了,说明舍友已经来过,希望是一位好相处的舍友。   简单整理完后,席乐和朱利安准备去学院吃第一顿饭。   “卡尔你快看呐!”雌虫兴奋地指着草坪上的一座雕像,“是斯莱特将军!”   这一片相当于帝国学院优秀毕业生的雕塑园,芬礼尔的雕塑赫然位列其中。   席乐盯着它莫名有些出神,雕刻师的技艺绝佳,将雌虫的精气神很好地进行了还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艾萨克雷虫皇授予他上将军衔时,帝国学院特别打造的。”   “这么了解?”席乐笑道。   “当然,”朱利安仰长了脖子,“我以前可是斯莱特将军的铁杆粉丝,如果不是因为伊塔国那只臭雄子……”   席乐打断了他的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雄子原本以为朱利安是与陌生虫无法轻易对话的性格。   但是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只雌虫其实非常社牛,属于虫来疯,当然,如果你愿意跟他讨论《恋与雄子》,他能更疯。   才一会功夫他就已经跟旁边的其它同学打成一片,同时还带回来了情报:   “哇塞,你猜猜我知道了什么?我刚刚听说我们这一届军训教官会请之前的优秀毕业生来欸。”   席乐不以为意,“之前难道没有吗?”   “好像已经是老传统了,但关键是他们说最近帝国没有战事,斯莱特将军很有可能会来!!!”朱利安激动到拍了三下桌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用力,震得席乐手上的筷子也掉了。 第43章 第二章 重逢   “哈,”席乐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不可能的吧,他那么忙。”   朱利安眉飞色舞的,整只虫已经沉浸在了幻想之中:“等我见到斯莱特将军一定要让他给我签个名,不对,我要和他拍一张合照!”   “咚——”   “怎么回事啊?喂,学院里面不准打架斗殴!”   席乐随着声源望去,两只雌虫扭打在了一起,什么饭菜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而站在附近围观的其中一只虫拥有一头熟悉的白毛……是夏佐!   席乐:“他怎么会……”   朱利安习以为常,瞥了眼就继续吃饭了:“唉我就知道,这群雌虫见到雄子就走不动路了。”   他盯着席乐的脸:“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我也是刚搬进去宿舍听舍友说的,那个被艾萨克雷虫皇认回来的雄子今年要和我们一同入学。他是雄子,应该是就读在疗愈系吧,听说想抢那边的选修课还挺难的。”   在打架的两只雌虫很快就被分开。   所幸都没有虫化造成更严重的伤亡,很快就来了老师将他们一起带走,席乐甚至能看见老师在关切地安慰着夏佐。   雄子一想事情就喜欢神游天外。   蝴蝶扇动翅膀,波动了故事的剧情线,本以为离开之后一切或许能回到正轨,但是最开始卷起的那一点小旋风已经超出了想象,朝着失控的方向越行越远。   原著里,可从没有过夏佐来帝国学院读书的剧情,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这个改变?   带着这个疑问,席乐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宿舍,他深知主角所在的地方就一定存在漩涡,会把周围完全不相关的,想或者不想的雌虫全部都卷进去。   “你,你好。”   一开门,终于见到了今天素未谋面的舍友。   他貌似才刚洗完澡,头还在滴水,是很少见的粉色短发。   身高在雌虫当中偏矮,好像跟自己差不多,长相也没什么攻击性,虽然皱着的眉头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但更像是一只生气的鹦鹉。   嗯……对,没错,略微的斗鸡眼让舍友歪脖子有点莫名地抽象呢。   “你笑什么,”他放下了擦头的毛巾,“有这么好笑吗?”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席乐发誓自己只是轻微勾了一下嘴角,其它什么都没暴露出来!   “好笑的话我们去操纵室打一架你再看看好不好笑?”   席乐没想到开学第一天竟然就要和舍友起冲突了:“不好意思,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抱歉。”   “哼,最讨厌你们这种以貌取人的虫了。”   大概是看席乐识相,粉毛的确没有再揪着不放,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雄子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重温一下美好的校园生活,如今第一步踏出去就如此地不顺利。   两只虫好像划分了那个楚河汉界。   整间宿舍安静地不得了,让席乐想找办法偷偷直播都不行。   雄子没忍住,登陆账号发了一条说说:观众老爷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和舍友关系,担心未来被投毒暗杀。   席乐还在等着评论给自己出谋划策呢,大老板的消息第一个弹了出来。   【hm12s873】:校园生活不顺利?   【恋与雄子】:起了一点小摩擦,现在躲在上铺根本不敢下去   【hm12s873】:能给我说说吗?   【恋与雄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来到虫族世界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席乐通常都是憋在心里。   刚来艾萨克雷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根本没虫信,去到世界之外却又是懒得说了。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席乐相比起身边的同事,也是和网络上有着相同爱好的亲友们保持着更为紧密的联系。   也许这就是网络的魅力。   一股脑将这还没芝麻大小点事发过去后,席乐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这可是大老板!工作非常忙的大老板!单身雌虫还带一虫崽,不去照顾自己的小孩来这里浪费时间!   【恋与雄子】:不好意思老板其实我刚才想明白了这事情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hm12s873】:依他所言打一架吧   【恋与雄子】:啊?   席乐懵逼,不是,大老板,你这解决问题的方向不对啊。   【hm12s873】:难道你们现在和我们那时候不同了?我当年在学校喜欢用拳头讲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虫会违抗我   【恋与雄子】:嗯……谢谢您,我会考虑的   虫族民风彪悍席乐是一直知道的,但是一想到对面大老板一拳一个的样子,还是有些汗颜。   明明前不久刚捏出来的虫设是被抛弃的可怜单身雌父,现在已经变身成了暴力奶爸。   【hm12s873】:不好意思,难道……你的身体不好?   【恋与雄子】:嗯,是要比一般雌虫要弱。   但这也不是他想的啊,地球人正常的身体素质放到虫族这里根本就不够看的,一掐就碎了,跟豆腐渣似的。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大老板沉默了一会,然后发来了大量的锻炼身体方法的视频。   席乐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谢谢老板。   他原本还想说小虫崽的事情其实他有点眉目了,但是考虑了一下,万一没成功还平白让人家失望,干脆就没有提。   ·   第二天大早,席乐就被震耳欲聋的广播铃声给叫醒。   这种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和明知道再不动身就肯定会迟到但就是想再眯一会的刺|激感,真是许久没有再体验。   “我靠卡尔,你舍友是劳侬啊。”   朱利安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席乐他们宿舍准备打开,然后就被冲出去的虫狠狠撞了一下肩膀,正想发作,看见对方那一头粉毛他只能当无事发生。   “劳侬是谁?”席乐还在急速换裤子套衣服。   “就是劳什的弟弟啊,算了算了快来不及了,你边走边弄吧。”   幸好朱利安昨晚和舍友逛了一遍校园,对学校比较熟悉,两只虫没有绕路,成功在老师吹哨之前踩点进入了队伍里。   “各班班导统计虫数,随后带去礼堂。”   “你刚说的什么劳侬和劳什的,是什么东西?”   “我雌父还说你从艾萨克雷来的呢,怎么连艾尔家族都不知道?有名的虫族兵器世家,整个宇宙的机甲有百分之六十都是他们家产出来的,你说厉害不厉害。”   “那的确厉害。”   他何德何能能和这样的大少爷分到一间房去,原本就起了摩擦,感觉这下更难搞了。   “不过……”   朱利安悄悄压低了声音示意席乐往虫群前面看去,“我听说他们家里对他好像不是很看重,因为劳侬的哥哥劳什当初在学院里就特别优秀,现在也已经进入军队当军官了。”   班导是比他们高一届的雌虫,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就把他们这一批新生全部带去了礼堂就坐。   帝国学院的入学条件严苛,但是秉持着虫才能培养多少就培养多少的概念,他们这一届放眼望去也有七八百只,好多虫没位置坐都只能坐到了地上。   “我先补一觉,结束了叫我。”   席乐对于这种要开会的场景简直不能再熟悉,他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这种军校作息带来的负担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雄子两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各种环节都跟他失去了关系。   “下面,友情本届的新生代表,来自疗愈系的文森·夏佐同学进行讲话。”   帝国学院之外,印有着斯莱特家族标记的星船缓缓降落。   一名看上去有着些许年级的雌虫老师上前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上将叫了一声:“恩师,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你都是陛下为你授勋的时候了吧。”雌虫边拍着他的手,眼珠子也转到了一边,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而芬礼尔则是注意到老师眼角更为深刻的皱纹:“抱歉,学生一直都没有时间来回来看您。”   “不打紧,你现在可是上将了,老师能从新闻里面看到你的消息,我为你感到骄傲。”   很显然,老师是真的对芬礼尔保持着关注:“怎么,你不把虫崽带来给我见见?”   “他怕生,去到虫多的地方可能会不适应,等他再长大点我就带他来见您。”   “好好好,时间快差不多了,咱就先进去吧。”   此时,夏佐还在台上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   现场有不少好感于他的同学,简直是有求必应,他每暂停一会的功夫都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把席乐给吵醒了好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竞选总统。   “其实,或许会有同学疑惑,我作为皇室的成员,又是雄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佐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一圈,后边的大门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   “啊——”   见到芬礼尔的虫子们无一不变成了尖叫鸡:“是上将,是上将阁下!”   席乐就这么坐在礼堂的最角落,看着主角攻对着意料之中出现的主角受说出来了告白一般的台词:   “我只是想证明给某只雌虫看,我有能力,站在他的身边。” 第44章 第三章 清算   嗯,断句不错,如果麦能再调大声点说不定会更有感觉。   席乐决定把这个场景加入到《恋与雄子》第四位会出场的角色上,味太正了。   芬礼尔踏进来的一瞬间就往角落处看去,但是只看到了一群激动到站起来朝自己疯狂挥手的雌虫们。   出于礼貌,他也挥了挥手,然后就被老师带到了前面的位置上去。   礼堂还残存着刚才空气中沸腾的气味,夏佐的稿子看样子一时半会没法念完,翻过去一页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厚度。   “看吧!”朱利安对着席乐狠狠一击。   雄子差点没五脏六腑都给他拍出来:“好弟弟,您轻点,你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吗?”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朱利安握紧双手,用气声表达自己的振奋,“刚才上将和我对视了欸,我的天哪我居然能和偶像坐在同一个空间中,不枉费我当时这么努力地准备入学考试。”   席乐还在奋笔疾书,“哦,恭喜你。”   “不过怎么开学典礼就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两个月后的军训呢。”   “这有什么的……”   雄子不是没有想象过万一在艾萨克雷自己见到芬礼尔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甚至一度焦虑到失眠和睡不着,“你看看台上站着谁不就知道了。”   果然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瞧瞧主角攻受这满满的双向箭头,自己这只小蝴蝶还是哪里凉快飞哪里去,赶紧完成学业就回世界之外吧。   “卡尔,你是不是对夏佐阁下有意思啊?”   朱利安作为资深的《恋与雄子》玩家,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连雄子的小手都没牵过,但他自认为在这方面特别敏锐:“我发现你对斯莱特上将不是漠不关心,而是有敌意啊。”   “别,别给我乱扣帽子。”   “我也就是说说,昨晚上跟舍友夜聊的时候听说上将很快就要和夏佐阁下订婚了……”   “哦。”席乐终于简短记下了自己的想法,瞥了一眼在众虫中那头显眼的金发。   怎么说呢?内心有点波澜,但是不多。   从前的雄子不信命,在芬礼尔面前用尽了所有的招数企图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心,可惜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   “说到底,不过是工具罢了。”   用来保证虫蛋顺利降生和孵化的工具,偶尔也能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就连下界的雄子可能都没有他这么赔钱货。   “你说什么?什么工具?”   “我在想我们开课的工具书……”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会都会给我们发的。”   台上:“感谢夏佐同学的发言。下面的这位嘉宾不仅是各位同学的学长,同时也是我们艾萨克雷帝国矛与重剑。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斯莱特上将上台发言!”   轰轰烈烈的掌声下,席乐叫来了班导:   “班导,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可是现在……”眼下可不是一个适合离席的时机,班导有些为难。   席乐捂紧了肚子:“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   “呼——”   出来以后雄子才终于吸入一口满满的新鲜空气,鬼知道刚才在里面都快把他憋死了。   憋屈的憋。   夏佐就算了,要是让他看见芬礼尔也浓情蜜意地看回去,自己可能会被恶心到。   席乐就这么蹲在洗手间里刷着光脑,跟朱利安他雌父也就是游戏城的老板交流着《恋与雄子》第四个出场角色的相关设定,同时看了眼别虫代班直播的效果,还算满意。   “天哪,我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看到斯莱特上将,我死而无憾了……”   “走啊我们去找上将要签名!”   听到厕所外面的动静,他估摸着大概是散场了。   本来想回去找朱利安,结果发现这虫已经加入了找芬礼尔签名的大队之中。   帝国学院的传统是在第一学年的时候,所有专业的学生所学的课程相同,只是根据不同班别排课。   他看了一眼课表,决定去图书馆恶补一下自己的知识。   和朱利安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不太一样,席乐其实是动用钞能力进来的,不过这也是正规的录取渠道,雄子更担心的是课业跟不上直接被退学。   在现世的时候为了早点能够养活自己,席乐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大厂打工,如今怎么也算四舍五入读了个研究生,毕业了还能拿文凭。   “不错。”席乐规划的很好。   以后说不定还能利用学院资源认识一下艾萨克雷的虫脉在这边开一家公司,自己当老板!不再做打工虫!   那边的芬礼尔好不容易在老师们和安保的帮助下冲出了重围。   “唉,学生们太热情了,还请你不要见怪。”老师拿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他年纪大了,哪里挤得过那些年轻虫。   “正是这样有朝气的年轻虫进入军队后,才能够发光发热。”   “芬礼尔!”   “这不是夏佐同学。”   老师听到动静回头,露出来了然的笑容:“我在这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三分钟,我只占用你三分钟时间。”   夏佐跟芬礼尔打了这么久交道,彼此都各退一步,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线。   老师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两走得远些,而夏佐跟看不到芬礼尔黑得跟碳一样的脸色似的:“你觉得我今天的发言怎么样?”   “没注意听。”   “你就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我都知道的,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这段时间虫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又再次重拾了撮合芬礼尔和夏佐的计划,频繁邀请雌虫于皇宫觐见。   让雄子产生了不必要的错觉并不是芬礼尔的本意:“阁下,我是回校来看恩师的,还请您不要误会。”   “芬礼尔,我是为了你才来帝国学院的……父皇,父皇还发来消息让我们等会一同回宫见他。”   “是陛下让您过来就读帝国学院的吧?”   光脑的倒计时响起:“我并没有收到陛下向我发来的消息,如果确有其事,还请代替我向陛下道歉,我会改日拜访。”   “真是难搞!”芬礼尔走后,夏佐狠狠拽了一把旁边的叶子。   一直躲在角落的一只雌虫适时出现:“阁下,很抱歉打扰到您,我刚才在台下听到了您的发言……”   ·   一天时间过去,学习完回到宿舍,劳侬还没回来。   席乐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来一沓厚厚的文件。   这就是游戏城老板给的,很有可能是为芬礼尔做了尾勾手术的那名医师。   他曾经进入过芬礼尔的精神海,记得那位医师的大致样子,至少和这份资料上面的大差不差。   “纳特·希勒欠你的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至于我,也不再欠你什么了。”雄子拿着资料,既是对自己说的,也仿佛是对芬礼尔说的。   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弄得严严实实的,席乐就去找个地方把这堆资料寄了出去,至于芬礼尔会不会接收,接收了之后会不会用,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浑身轻松。   “啊——真爽啊!”   “不好意思,有点太激动了。”   席乐几乎是飞奔着回去了学校,真真正正成了一只欢快的蝴蝶。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跟过去的一切都说拜拜!   怀揣着愉悦的心情准备回宿舍洗个热水澡,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舍友直接跟死了一样瘫在地上:“喂!你没事吧。”   劳侬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席乐摸上去他手都已经是冰的了。   “快来虫帮忙啊!”   事实证明,舍友的确有事。   早上的开学典礼结束以后他们整个班一天都没课,席乐是去图书馆恶补知识了,而这位兄弟则是去机甲操纵室挑战极限了。   学院的医师差点没被他气死:“你才刚成年多久啊就去机甲操纵室?!这是会出虫命的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在驾驶机甲的时候就精神力暴动了怎么办?!”   年级级长则是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是新生,为什么能进入最高权限的机甲室?”   面对老师,再怎么嘴硬的酷哥也是软的:“我拿了我哥哥的卡……”   劳什已经是两年前的毕业生,年级级长显然知道这对兄弟的关系:“卡拿来,上交。”   “在自己实力还不足的时候,不要妄想着一步登天,时长是要靠自己挣来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老师嘴里念叨着回去一定要找人修复系统就走了。   朱利安用手肘推了推席乐,捂着肚子可怜道:“哥,我们也走吧,我还没吃饭呢。”   “你也还没吃吧,有什么忌口的吗,我顺便帮你买回来。”   劳什抿着嘴,一脸倔强,他觉得自己躺在这里的样子肯定很丢脸:“不用。”   医师又出声了:“同学,你精神和身体上的精力可不是吊水就能补充回来的,小虫子就不要这么倔了。”   “没有忌口的。”好不容易又憋出来几个字。   “行,那就麻烦医师您先照顾着了,您想喝什么饮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买了。”他指了一下办公桌上的饭和饮料。   席乐转身离开,听到了跟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谢谢。”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第45章 真是个疯子   “Hello大家晚上好,好久不见!”   劳侬被要求呆在医务室观察一晚,正好给了席乐能够直播的时间。   两人一间的宿舍,上|床下铺,充满古典韵味。   如果不是帝国学院附近租房太贵而学院里的宿舍环境又好又方便,其实雄子也是可以搬到外面去住的。   但是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帝国学院的学费不便宜,再加上他在世界之外买了一栋小别墅后各种装修的费用,好不容易赚了点的小钱包又扁了下去。   画面依旧是熟悉的1+3站位,虫母被三位雄子簇拥在中间。   听到这声音,弹幕也开始明显活跃。   【欢迎三位雌虫阁下的亲爹回归!】   【主播还得是你来播才对味啊,这几天的代班主播连互动都不会】   “不是哪只虫都跟我一样这么天赋异禀的,还请大家再多多支持我们《恋与雄子》。”   为了安抚观众们的情绪,同时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更新预热,席乐不介意再透露出去一些消息:“接下来的第十五章 更新更新很可能会出现新的角色,各位虫母们可以期待一手。”   【啊,新的角色吗,我都已经拥有了三只雄子了,再来一只的话……嘿嘿嘿。】   【能不能修复威恩阁下的互动BUG,能不能修复威恩阁下的互动BUG】   雄子眨眨眼睛,上网搜索了一下:   “互动BUG还没修复吗?不好意思,我等会就去联系团队,然后这次我们也会下发给各位虫母阁下金币和道具进行补偿的!”   话一说完,席乐立马就打开光脑找到了一个头像是小眼镜的账号。   【我要暴富】:BUG怎么回事,玩家说威恩那个按钮一点下去整只虫都是抽搐的   眼镜仔是席乐逛游戏网认识的一只IT虫。   他原本是自己《合成大虫虫》的头号粉丝,觉得自己推陈出新的想象力在整个虫族世界来说简直是游戏界的天才,后面就自然而然被拉进了《恋与雄子》的主创团队。   直到下播了,聊天框都还是空空如也,雄子有点疑惑:“平时都回复的挺快的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都打算万一过两天眼镜仔还没回消息就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了,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回复。   【你的镜哥】:大少爷,不是只有你需要上学,我这几天都在野外生存,你等一等吧。   【我要暴富】:野外生存?那你注意安全,我去找别的虫来解决吧   这只是一个小问题,但席乐担心对方会偷包什么的,在游戏城老板的推荐下找了只虽然贵但是好评率极佳的IT虫。   问题快速解决,玩家们也被游戏补偿封住了嘴,开始讨论接下来可能会出现什么类型的雄子。   所有事情都进展地非常顺利,席乐既疲惫又轻松地进入了梦乡。   深夜,上将宅邸。   “唔,fufu?”睡在旁边的米诗尤被窗外的雷声吓醒。   “fufu。”   小虫崽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唧唧地找雌父,结果他怎么喊雌父都没有理自己。   睡梦中的芬礼尔眉头紧锁,额角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珠。   开始的时候他被困在了一条长廊里,身后拖着05号的尾勾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然后就被困在了私宅的阁楼里,暗无天日;再然后就是最后一次手术的时候自己被浑身插满管子,明明感知得到外面的动静却怎么也……   哦,不,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无比熟悉的黑发黑瞳,哪怕隔着一层水体,从小到大,芬礼尔只在一只虫身上见到过这么深邃的黑。   “席乐!”   “呜哇——”   电闪雷鸣,小虫崽的哭声都被掩盖在了暴风雨中。   “怎么了怎么了,是雷声吓到宝宝了吗?”芬礼尔赶紧把米诗尤抱起来,后者哭得直打嗝。   “fufu,怕。”虫族的成长速度很快,米诗尤已经逐渐会开始表达自己。   芬礼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样可以让小虫获得更多的安全感:“我知道,雌父在这里呢,没事了。”   好不容易将小东西哄睡,芬礼尔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一大一小两只虫自从那日过后就一直睡在了席乐的那间房里,梦境中那只虫的样貌愈发清晰,直至变成了印象中的席乐。   芬礼尔一夜没睡,第二天就找了医师来看。   “上将近来总是睡不好,精神欠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医师如今前往宅邸的频率越来越高,雌侍长抱着米诗尤满脸担忧:“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场手术?”   “安,慎言。”   医师是给芬礼尔服下了药剂才出来的:“我老师那时候的实验已经相当成熟,按道理来说不该有影响,更何况上将的尾勾已经被处理掉了。”   “你还能联系上你的老师吗?雌君那边在考虑上将再接受一次手术的可能性,否则,她就要……”安的表情淡漠,看着米诗尤的后背神色不明。   医师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她……她疯了吧,她怎么不自己去做的?”   安摇了摇头,“你知道的,雌君的身体显性了古地球人的返祖基因,并没有那么合适。”   “真是个疯子。”   医师嘁了一声:“我尽量去联系吧,你知道的,老师当年拿到钱之后就四处去云游了,我不一定还能找得到他。”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星期。   除了课业实在有些跟不上外,席乐已经适应了在帝国学院的生活,早上学习,晚上工作,每天都非常充实。   眼镜仔还没从野外求生回来,《恋与雄子》的第四个角色计划暂时搁置。   但是——他为大老板那只一岁小雌虫做的游戏……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   区区小孩,动画片元素一加,还怕迷不住你?   况且,席乐也不是喜欢做亏本买卖的主,在虫族世界生育率极低的时代,鸡娃就成为了第一要素。   除非真开盲盒生了个雄子金疙瘩,不然小雌虫那都是从小就要开始卷,只为了能够长大后给雄主更好地干活。   再穷不能穷教育,促进小雌虫的精神海发展,我辈义不容辞。   【恋与雄子】:老板晚上好!之前您跟我说的状况我都了解了,针对小雌虫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我采用了现在小虫崽们都喜欢的卡通虫族形象。   【恋与雄子】:[文件]虫虫小蜜试玩系统安装包   【恋与雄子】:因为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您可以先让小雌虫体验一段时间,希望对病情的缓解能有所帮助   “啧,我真是天才。”   要不怎么说当时花了三十万积分他都想要来就读帝国学院,因为人家这里就是有这样的研究方向和领域。   世界之外想要进入顶级的研究文献库难如登天,可是自己不过是拥有了一张艾萨克雷帝国学院的学生证,知识圣殿的大门已经为他而敞开。   成年雌虫和未成年雌虫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年纪,还有的是年龄所带来的获得感来源的不同。   就比如说,成年雌虫的目标可能就是和一只雄子匹配成功,诞下虫蛋;但是小雌虫对这个概念还非常地模糊,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远高于不过比自己多了条尾勾的虫子。   【hm12s873】:费心了,做这个游戏肯定要耗费很多精力和金钱,我转给你吧。   大老板果然依旧回复地很快,当然,打钱也是特别快的。   但是芬礼尔的页面却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显示他这个月的消费数额过高,已经成为了重点的关注对象。   【恋与雄子】:这个您不用给钱的,您就当提前帮我做游戏测试了。最近花蜜好像被相关部门管制了,所以刷太多高额礼物会被限制。   直播间再度开播,声音却不是芬礼尔所熟悉的,应该是代班主播。   雌虫从来都不愿意白占便宜,芬礼尔直接把安德鲁叫了进来:“查查这个账号的背后虫的身份,特别是要把银行卡|号找到。”   副官迟疑地看着屏幕上赤|裸裸将尾勾露出来的3D雄子,陷入了一瞬间的迟疑。   他感觉自己心中高光伟岸的上将形象有些崩塌,但出于相信上将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好的阁下。”   而这边的席乐则是再次投身进了小雌虫益智类游戏的完善之中。   他只不过是发过去了三个比较简单的关卡给大老板,是雏形中的雏形,如果他的游戏真的有这么好的安抚效果,就和《恋与雄子》一样,是根本不愁市场的。   这场交易其实是席乐占优。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后续一系列让大老板配合宣传的方案,当然前提是游戏治疗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叩叩叩。”床板传来敲击声。   席乐露出个脑袋,看到是劳侬站在下面:“怎么了?”   雌虫这几天的行为都有些奇怪。   表现为:总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想要搭话却又立刻转身逃走,哪怕同处寝室也最多就是点头之交。   所以劳侬做出这个举动,席乐还挺意外的。   “一……一起去吃饭吗?”劳侬低着头,脖子差点没红成跟头发一样的粉色。   席乐觉得这小孩说话真逗,反正肚子也饿了:“好啊,我们叫上朱利安一起吧。” 第46章 祈祷   安德鲁递过去一封信件,上面的落款是芬礼尔老师的名字:“上将阁下,帝国学院那边想邀请您观察这一届新生的野外军训,您看……”   虫族时代,纸质依旧是要比电子版显得更加贵重。   恩师亲自邀请,按道理来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去帝国学院看一眼也未尝不可。   但是想到最近跟牛皮糖一样的夏佐,芬礼尔只觉得一阵恶寒,看完信件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现在就去帮您回绝?”   “不用,”他拦下了安德鲁,“直接回绝老师必定会伤心,就说我最近事务繁多,如果有机会就一定抽空过去。”   只是这个抽空能不能抽得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下班回家,自从有了游戏之后,米诗尤立刻转身就忘了亲爹。   芬礼尔已经好几天回家后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小宝贝冲出来迎接了:“米诗尤,你不要雌父了吗?”   谁知这小子穿着纸尿裤扶在沙发上,小肉手往光脑上一指,非常高兴地在给雌父介绍自己的小伙伴:“父父,咪……小蜜!”   “我知道它是小蜜。”   玩孩子已经是芬礼尔虫生中不可多得的乐趣,自从一年前围剿完那次大型星盗联盟后,艾萨克雷已经成为无冕之主,地位无国再可轻易撼动。   长期以来的军备竞赛给国库带来了巨大亏损,虫皇如今也在逐渐减少在军事上的投入,转而往经济方向发展。   “米诗尤,雌父以后不上班了,都留在家陪你好不好?”   芬礼尔想把小肉团子抱到沙发上,谁知孩子大了,不听话了,说什么都要站在看到大屏幕的第一线:“小蜜,玩!玩!”   “好,玩玩玩。”芬礼尔彻底服气,干脆看看这小游戏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这捣蛋鬼治得这么安静。   原本在旁边看护的雌侍们藏着嘴角的笑意离开,留给亲子足够的空间相处。   虽然上将待虫一直都很温柔亲和,但那都是上下级之间有距离的。   只有他们上将自己生出来的小虫崽才有这样的殊荣,让芬礼尔露出来这样的堪称宠溺的无奈表情,连声音都变成了夹子。   “fufu。”   累了一天躺在沙发上快睡着的芬礼尔睁开眼睛:“诶,雌父在呢。”   “父父。”小虫崽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小嘴巴巴的。   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就是无厘头地一直在喊芬礼尔。   米诗尤已经从满地乱爬进化成了能够稍微站起来,当然走远了还是会摔跤,所以他是上半身“瘫”在了沙发上,小短手被挤得歪七扭八的。   “米诗尤,你在玩什么,能告诉雌父吗?”   小家伙把屏幕挪过去了些,这大概是那种颜色分类的游戏,三个颜色一样的花朵装到一个篮子里就会消失。   米诗尤在“小蜜”的教学下,费力地将第一组花瓣全部消灭。   “耶,小朋友,你真棒!”语音先行,然后屏幕上弹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竖大拇指的小蜜。   “父fu,康!”   小家伙眼睛亮亮地,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都不知道会摇得多欢。   这个画面与一年前某只雄子辛辛苦苦做完小笼包后,第一个喂给他吃的场景一模一样。   芬礼尔整只虫一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伸出手摸了摸米诗尤的头顶:“宝宝真棒!还有一个篮子呢,下面这个篮子要放哪几朵小花呀?”   米诗尤顶着个小肉脸表情严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虫生大事:“介个!”   “这个是吗?”   “四!”   “我的宝宝真厉害!”芬礼尔没忍住亲了亲自家孩子可爱的小脸蛋,米诗尤被雌父的头发蹭得哈哈大笑,父子两就这么被小游戏硬控了一天。   【hm12s873】:真是非常感谢你,虽然对黑洞症的疗效如何还不能确定,但是虫崽这些天都玩得非常开心。   【hm12s873】:就是游戏关卡太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式上线。   【hm12s873】:游戏这个领域我并不了解,但如果是资金方面有问题,我可以进行投入。   “果然短时间内还是看不出疗效吗……但是目前看来吸引力应当是足够的了。”   席乐一上线就看到了大老板的反馈,同时也及时回放了另外几百个试用家庭的使用感受,觉得这个益智类游戏还是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恋与雄子】:其实资金一直都不是问题,您只需要等待游戏正式上线就好   【hm12s873】:是知名度吧   在席乐有些愣神的时间点里,对面的大老板继续输出着。   【hm12s873】:我在艾萨克雷还算有一定的虫脉,如果你对你的东西有信心,我可以帮你   “卧|槽!”   席乐直接原地跳起来,旁边的朱利安和劳侬都被他吓着了:“怎么了?饭菜不新鲜?”   “没,没事,你们继续吃。”   他开了隐私模式,不怕其他虫看见聊天内容,但是寒意从脚尖直达了他的头顶。   当初之所以选择花蜜平台直播,就是考虑到它对于主播个人信息的保护在行业内颇受好评,怎么一下子就被扒出来了自己的地址?   旁边的朱利安还在絮絮叨叨地吐槽席乐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看光脑,一点都不尊重虫。   雄子这个时候却没功夫去反驳什么,手上的动作飞快。   【恋与雄子】:你调查我?   【hm12s873】:我也是无意知道的   虽然芬礼尔有让安德鲁去调查,但比副官动作更快的,是花蜜直播的工作虫员。   或者说……是花蜜直播平台的老板,而花蜜直播的总部就是在艾萨克雷。   鬼知道负责监查的虫子发现可疑账号的身份竟然是上将阁下的时候,心脏都快爆炸了。   迅速上报之后,公司老板的心脏也跟着一起吐了出来,他深知自家平台哪里承担得起这个责任,赶紧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然后,就被芬礼尔如愿看见了名为“卡尔”的资料,是一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雌虫,还不是通过考试进去的学生。   他如实将事情跟小主播解释了一下,当然隐瞒了自己上将的身份。   【恋与雄子】:不好意思老板,我刚才态度有些不好,您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最怕被虫开盒网暴了   【hm12s873】:我只是希望能帮助到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有这方面的资源   接下来对方字里行间的话语都已经不复之前的亲昵,芬礼尔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冒犯到了对方的隐私。   他也只是希望游戏进程的推进能够快一些,有那么一丝可能,自己当然要竭尽全力去尝试。   办公室里的白光打到了芬礼尔的脸上,这样也无法掩盖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这几日他的精神头欠佳,哪怕花费时间去玩小主播的游戏都疗效不大,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画面中的雄子总是会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席乐的脸。   芬礼尔到现在都还是对席乐的死保持怀疑,但是派出去的大量虫力就是无法寻找到一丝一毫的踪迹,哪怕是严加拷打伊塔国的残党都没有任何线索。   就好像他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抛弃身份,抛弃记忆,抛弃过去的一切……包括他和米诗尤。   绿瞳周围漫布着几条恐怖的血丝,再这样下去,不说米诗尤,他自己就会先撑不住。   拨通对讲机:“安德鲁,进来。”   “上将,有何吩咐?”   “麻烦帮我转告恩师,当日我必定拜访。”   ·   烈日炎炎,一堆入学的新生跟煎饼似的摊在了操场上。   “这就是帝国学院的难度吗?果然不是一般虫能接受得了的。”   每日早上的任务就是一万米竞速,这对才刚入学的新生们来说简直是折磨。   朱利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席乐除了脸红一点呼吸快一点,“哥,为什么你看着这么弱……还挺会跑的啊。”   “嗯……可能是和别人抢垃圾练出来的脚速?”   “劳侬那家伙也太恐怖了,居然还自行加练,我要不还是选指挥系算了,如果操纵系都是他这种虫的话。”   席乐也吞下去一大口水:“反正下个学年才选专业呢,你可以再多尝试不同的方向。”   “唉,我还是更担心下个月的野外军训,听前辈们说经历一遭都得蜕层皮,不会我到时候回世界之外我雌父都认不出我了吧?”   “不会的,你可是他亲生虫崽。”   “哇塞,你看那边,要不我也去给他们送瓶水?”   雄子们由于身体原因,自然是不能够和雌虫有着一样的训练量,但是就这样走完全程也足够让部分体弱的雄子脸白七分。   席乐有些疑惑地问道:“野外军训,他们也会参加吗?”   “当然了,这是帝国学院的传统,管你是雄子还是雌虫,都逃不掉。不过到时候分队里大家都会照顾他们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   那祈祷一下,自己千万别和夏佐分到一个小队。 第47章 papa   “听说现在都雌虫和雄子婚配后,原本的雌侍如果没能被选为配偶,都要被赶走的咧。”   “唉,还是以前席乐阁下好,怎么年纪轻轻地就走了。”   “是啊,其实我都怀疑小少爷那么乖是不是就是雄父的信息素没跟上,我之前看这个年纪的小虫崽都很活泼的咧。”   虫族的生长周期让他们在破壳之后,就会开始急速发育。   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   小虫崽很喜欢自己的雌父,这是他的本能,更是芬礼尔一直以来的悉心照顾。   但是米诗尤从出生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完整,照顾他的雌侍们其实并不避讳小虫崽之前存在过雄父的事实。   这让小虫崽非常不安。   特别是席乐的信息素用尽之后,papa玩偶身上的那点能让他安心的味道也逐渐消失了,这就导致他对于芬礼尔的依赖性开始越来越强。   “fufu、papa。”   雌侍见米诗尤不太对劲:“小少爷,怎么不玩游戏了?”   小虫崽委委屈屈地抱着玩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只能一个劲地:“fufu。”   这差点没把雌侍吓死了,米诗尤其实一直都是很乖的小雌虫,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哄不好。   没办法,安只能赶紧把上将从军务处喊回来。   “fufu,要,要papa。”   “怎么回事?”芬礼尔一回来就见到自己的小雌虫哭得眼睛鼻子红红的,可怜的要死。   正要发作,米诗尤就踩着那双咯吱咯吱的鞋子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papa——”   “papa不是在这里吗?”   芬礼尔弯腰从地上把玩偶捡起来,但小虫崽看上去还是哭唧唧的。   “雌父这些天工作很忙,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给雌父添麻烦好不好?”   小虫崽揽着芬礼尔的脖子,小小年纪却很大力气,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没有办法,芬礼尔只能开始将小虫崽带去一起办公。   ·   比野外军训更早到来的,是艾萨克雷的建国庆典。   这一天学院全体师生放假,举国欢庆,虫皇亲携两只虫子阅兵游行,这么大的热闹席乐肯定是要去凑一下的。   宣传单上的活动介绍眼花缭乱,雄子干脆放弃,“劳侬,你是本地虫,庆典那天你有什么推荐的去处吗?”   粉毛雌虫原本安安静静地吃饭,突然被叫到:“其实,都差不多,但是最有节日氛围的还是要去到皇宫。”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虽然劳侬还是不畅和他们主动讲话,但也算是融进了席乐和朱利安的固定饭搭子组合。   “皇宫的话会不会太多虫了,我们挤的过吗?”朱利安对自己的弱鸡实力表示堪忧。   劳侬对着席乐说道:“十字罗马街那边有一栋很高的钟楼,那上面可以俯视到皇宫大半的游行区域,我们可以去那里。”   有本地虫带着就是不一样,当星网上已经有虫抱怨皇宫门口虫太多已经开始限流的时候,帝国学院的三只已经站在钟楼上一览众山小了。   这次是帝国最尊贵的三位雄子共同出行,规模空前盛大,席乐感觉站得这么高了都能闻到那边不断鸣炮而传过来的淡淡硝烟味。   “感觉自己好像是过来旅游的。”   “还好我们没去跟他们挤,那炮声多大啊,我们这儿都听得震天响。”朱利安揉了揉耳朵。   劳侬却是指了一下:“要开始了,阅兵。”   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为首的星舰上金发雌虫的身姿。   好吧事实上就是钟楼左侧有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播放着皇宫前的阅兵仪式,领队当然就是帝国目前的最高指挥官:斯莱特·芬礼尔。   他今天穿的是黑金色的军服,在星舰即将经过虫皇前方的时候,从腰间掏出信号弹对着天空一放。   长长的红色尾烟逐渐蔓延,紧接而来的就是艾萨克雷如今拥有的各式先进武器,还有雄厚的机甲队伍、军雌队伍等彰显了其现如今的恐怖实力。   席乐惊奇地发现他现在已经对屏幕上的这只虫子无感了,果然没有什么走不出的围城。   想开了自然就走出来了。   而朱利安现在对这些东西很敏感,“这个导播也太明显了吧,上将一放完枪镜头就给了夏佐啊。”   劳侬实话实说:“说不定再过不久帝国就要迎来一场盛大的婚宴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传统。”   “对哦劳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今虫皇的雌君就是你们家族的吧。”   “嗯,是我的叔叔。”   朱利安本来还想继续八卦一下,但是他看到劳侬的表情不是很好还是选择了闭嘴。   十几分钟后,席乐把重武器看了个爽后思考接下来的去处:“你们想看游行吗?”   见两虫一致摇头,席乐干脆提议:“那我们去找地方玩玩吧,来这么久了,都还没玩过呢。”   在光脑搜索了一下:“这附近好像有一个超大型游乐园,去不去?”   朱利安吐槽:“游乐园那都是小虫子才喜欢的东西……”   劳侬表示:“我想去操纵室训练了。”   蛇打七寸:“今天好像有《恋与雄子》的同好聚会在那边。”   同时无情戳穿劳侬的小九九:“我和朱利安的卡都是不会给你的,你操纵室的时长早就用完了吧?”   “好吧。”劳侬低下头。   而朱利安则是等不及了:“走!现在,立刻,马上!”   ·   哪怕是游乐园,国庆的氛围都非常浓郁。   席乐本质虽然是个宅男,但偶尔也喜欢去到非常热闹的地方,这样别人的开心也会逐渐感染到自己。   而在他们到达的后脚,一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虫崽被两只军雌带到了这里,就是带头在办公室传播《恋与雄子》的那两只。   因为上将和副官都要参与阅兵仪式,被带来办公室的小虫崽无虫照顾,上将只能暂时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上将的小虫崽真可爱哦,一点都不怕生的,很有上将风范。”   “小家伙,叫声哥哥来听听。”   “gogo!”   “啊——好可爱啊,小宝贝,你想去哪里玩呀?”   米诗尤一手被牵着一手叼着糖,“fafa。”   雌虫听不懂童言童语,随即问另一只:“fafa是什么?”   “发电机?”   “你个笨蛋!谁来游乐园玩发电机,算了我们先逛一圈吧先找一下同好会拿完东西就带小上将去玩。”   本来两只穿着军服的雌虫出现在游乐园就已经足够显眼,他们两只中间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更加惹虫瞩目,回头率别提有多高了。   耽误了比较多的时间,这就导致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同好会已经全部都是虫子。   但这并没有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我的天,你快看呐,那是威恩阁下的装扮者诶!我的天哪怎么能做到跟3D建模一模一样的,真的都太厉害了。”   “我靠!是莫尔阁下的扮演者在上面江湖啊啊啊啊!为什么他们能直接上去拍照?!”   这里到处都充满着粉色的泡泡,到处都有相关的扮演者喊你“虫母阁下”。   虽然很羞耻,但是很难不去享受啊!   乱花渐欲迷虫眼,虫一上头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先看着小上将,我先去排队跟摩尔阁下合照,等会就回来!”   “诶,你这虫!”另一只本来还想把他拦下来,结果聚集在这个场地的虫子实在太多,还没两秒虫就已经不见了。   “算了,”雌虫无奈地低头跟小雌虫说道,“小米你要一直跟在哥哥身边哦,不然会有坏虫把你抓走的。”   小家伙含着根棒棒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青草色的眼珠子有点迷茫,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抬头望着,虫群来来往往,没多大的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好会的入口处。   “我的阁下,我的家,我的命中注定!”   相比于都快现场落泪的朱利安,一心沉迷机甲的劳侬显然不太适应来到这样的地方:“这是什么动画片吗?”   “什么动画片,这是我老公!”朱利安已经疯了似的挤进了他一直都很嫌弃的虫群。   席乐也不介意给自己的游戏再悄悄发展一名用户,“这个游戏有一定安抚精神海的作用,你不是经常去操纵室吗,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试试。”   劳侬和朱利安的年纪比席乐要小许多,虫也表现得很温和,所以他每次说什么的时候两只虫都会相信。   但劳侬反问的是:“你也会玩吗?”   “当然。”他可是这游戏的亲爹。   见劳侬兴致上来了,他又不喜欢玩那些小虫崽喜欢的设施:“反正来都来了,我带你进去逛逛?”   “咯吱咯吱。”   在厚重的背景音和嘈杂的虫群声中,小家伙踩着略微有些喜感的节奏迈出来了自己的步伐。   从一步一步的试探,再到唉哟一声跌倒后继续爬起来前进。   “这个棕色头发的呢,是虫母的养弟,他是一位比较悲情的角色……”   席乐还在绘声绘色地给劳侬讲解,却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裤子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一下。   “papa。” 第48章 父子互动   “papa。”   席乐低头,看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特别可爱的小孩。   毕竟这里是游乐园,路上的小虫崽不少,但是这么水灵,水灵到直击虫心的娃子……   “你是不是迷路了呀小朋友?”虫族有一种病,那就是见到小虫崽都会变成夹子。   见到席乐的模样,米诗尤又有点不确定了,他只是觉得这只虫的身形很像梦里面的papa。   他偶尔会飞在papa的前面,但也经常会围绕在papa身边,所以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小虫崽一副很是纠结要哭不哭的表情,小脸皱在一起更可爱了。   “哎呀,不好意思!”   客流高峰期,突然间群入了一大堆虫,你挤我我挤你,“喂,这里有虫崽啊,你们注意点!”   虫崽小小一只本就不容易被看见,眼看着就要发生踩|踏|事|故,席乐干脆一手将小虫崽给揽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对着那群虫发飙,脖子就被揽住了。   软软的,还带着奶香气的小朋友,嘴巴咧得老大。   他好像非常开心,念叨着些席乐听不懂的神奇语言:“papa!”   “我不是你爸。”   席乐被这小家伙搞得哭笑不得,大概是自己现在这张脸撞了小虫崽的雌父吧,“这么漂亮的小朋友哪个家长不看好。”   吆喝了几声谁崽丢了没虫理,他干脆温声细语地问道:“小可爱,你还记得你的雌父在哪里吗?”   米诗尤的棒棒糖已经被他吃完了,小家伙紧紧握着剩下的那根绿色小短棒,口水直流,一脸清澈懵懂,“fi!”   雌父把他交给两个哥哥的时候,雌父上了星舰后就飞起来了!   “好吧。”小虫崽要是靠得住他也就不会到处乱跑了。   劳侬本来尝试往里头进去,结果失败了:“哥,这边没有广播,我们得去到外面。”   “行,这里太多虫了,找虫也不方便。”   好不容易劳侬在前面开路,席乐终于抱着小虫崽出了同好会的范围。   他本来以为《恋与雄子》顶多算个小众游戏。   没想到这一趟下来,好像在艾萨克雷的游戏用户还真不少。   “我的天哪,你看着小小一只,不轻啊。”   刚开始还不觉得,因为游乐场还挺大的,席乐只能不停地换手来抱小虫崽。   “哥,要不我来吧?”劳侬伸出了手,“我带过弟弟,我知道怎么抱。”   “行。”   席乐正要把小虫崽给他递过去,谁知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小家伙突然就不愿意了,浑身上下都抗拒着劳侬的接近。   “不要不要!”   “算了,还是我抱着吧,也不是很重。”   席乐都没想过自己小孩缘这么好,这只小虫崽一路上都跟小树袋熊似的紧紧扒拉在自己身上,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听见的最多的还是“papa”,大概是什么虫言虫语的拟声词。   找工作虫员发了广播消息之后席乐和劳侬就在原地等待,至于朱利安……这家伙给他发光脑到现在都不回,估计已经沉浸在游戏的温柔乡里什么都忘记了。   “你好乖哦,这么乖的小虫崽肯定不是你到处乱跑,而是你雌父把你给忘记了吧?”   就算到了管理处,小家伙也依旧不肯离开席乐,紧紧地贴着,肥嘟嘟的小身子往那一坐就跟个三角饭团似的。   今天丢小虫崽的家长特别多,好几次席乐都以为是来接小饭团的,结果变成了等待室的一员等待虫崽自己听广播找过来。   “小上……小米!”   终于,听到这个称呼的小饭团抬起了头,而那只雌虫也如愿以偿地径直走到席乐跟前。   但是,当看见来者身上和安德鲁平时所穿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军衣。   席乐下意识开始警惕,只想赶紧把虫崽交给家长后就火速离开。   那只雌虫被工作虫员拦了下来带去一边。   通过了基本的身份核查确定了身份之后,工作虫员再把那只虫带了进来介绍席乐:“这两位是将虫崽送过来的好心虫。”   雌虫满脸的感激,他一回头看见小上将不见的时候连遗书都已经写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两位了,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真的……”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以后自己的虫崽多上些心,万一被其它坏虫直接抱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席乐直接站起身:“走吧劳侬。”   “papa!”可是小饭团却不想让他走。   原本握在手里的小棒子变成了自己的衣角,眼看小漂亮眼泪汪汪的,有即将大哭之势。   席乐有些怀疑地看向这只军雌:“你确定他是虫崽的家长?”   工作虫员点点头:“嗯,小虫崽的证件什么都很齐全。”   “您别误会,”雌虫赶紧解释,“这位是我……朋友的虫崽,他今天上班比较忙,所以就叫我来帮忙带带。”   “您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军虫证明给您看。”雌虫刚说完就要掏兜。   “不用了。”席乐没有查别虫户口的爱好。   席乐蹲下来摸了摸小饭团的头:“我就先走了,你要乖乖听话哦。”   “呜——”   “papa,papa。”   席乐走后,米诗尤开始各种哭闹,给他糖都不吃了。   军雌汗流浃背,救命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小上将突然变成了这样,要是上将看到了自己把小虫崽带成了这样……   他当机立断,抱起小上将就是一顿往外冲。   “帅哥帅哥!前面的两位帅哥!”   见到席乐,米诗尤立刻破涕为笑,伸手就朝着他要抱抱:“papa。”   “什么事?”   军雌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他老觉得这只虫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有点太大了,“那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小米他似乎很喜欢您,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陪他稍微玩一下,或者是我抱着他跟着您也行,不会打扰到您的!”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冒犯……”   “pa——”   小饭团半个身子都倾了出来,两只小肉手的指尖都在用力,仿佛在这军雌怀里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一样。   “劳侬,你介意吗?”   毕竟最开始就是三个一起出来的,席乐肯定要先顾及自己同伴的感受。   但劳侬其实看出来席乐也很喜欢这只小虫崽,“本来就是游乐园,跟小虫一起玩也没什么。”   “谢谢。”   这下,所有虫都开心了。   席乐嫌虫崽抱着太累,干脆就牵着他的手慢慢走,遇到什么他想玩的就上去体验一下。   反正军雌说了:“所有项目我来买单,就当两位陪伴小虫的辛苦费了。”   席乐不差这点钱,但是军雌的态度的确会让虫舒心。   四只虫一起坐了小火车,那种过山车以小虫崽现在的年龄肯定是玩不了的。   出来的时候,工作虫员递给了他们照片:“这是我们小火车特有的活动,欢乐的时光是需要记录下来进行保存的哦。”   “谢谢。”   小火车的速度并不快,途中还能环游大半圈的游乐园。   他们还一起去玩了碰碰车,每次席乐开车撞到别的虫或者别的虫开车撞过来,小虫崽感受到那个后坐力都会被逗得哈哈直笑。   晚饭当然也是军雌一把包揽,不过小虫崽还是只能喝奶粉。   “要。”他看到席乐吃就觉得特别馋,刚喝完一大瓶奶嘴上的奶渍都没去掉就想抓东西。   “小米,这些东西你不可以吃,不然……你雌父会生气的。”   都这么说了,肯定是不能直接喂了,所以席乐干脆打开了光脑,让这个小孩去玩《虫虫小蜜》的最新款。   “蜜!”谁知道这小孩竟然还识字,一下子就把游戏加载页面上面的字给认出来了。   “你好聪明啊,坐在这玩吧,我们几只吃饱后就继续带你去玩。”   尽管把小虫崽丢到了一边,但他发现这小虫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先别提前面三关几乎都是秒过,后面提升难度的关卡也被他给破解了好几关。   这甚至让席乐觉得自己设计的游戏难度是不是太低了?   最后,一行虫决定去看游乐园的玩偶表演。   米诗尤刚开始还很激动,全神贯注地盯着上面的玩偶,但很快,一天的疲倦一下子就把这只小虫崽冲垮了。   身边是令他安心的气息,身后是令他温暖的怀抱。   小虫崽的呼吸逐渐平稳、放低。   “感谢各位游客前来观看今天的演出!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席乐看天色不早了,可能今天的行程也要结束了,然后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点发麻。   原来是小虫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饭团本就是不常见的黑色头发,睫毛也长长的,两坨脸颊肉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真的特别萌。   席乐轻声对那只军雌说道:“他睡着了——”   “睡着了?”军雌很震惊,因为上将带崽过来的这几天米诗尤都没有睡过。   “嗯,别吵醒他。”   其实周围的声音还是很吵。   但是面对这么可爱的小生物,没有虫是会大声讲话的。   睡着了的小饭团只会变成乖乖的睡着了的小饭团,军雌都有点心疼小上将今天玩了一天。   “也是,玩了一天肯定累了,那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吧。”   “嗯。”   “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卡尔先生。”   “没事,”席乐深深看了眼小饭团,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今天和小米也玩得非常开心。” 第49章 军训前夕(捉虫)   军雌抱着米诗尤来到了游乐场门口。   这里老早就停靠着一台小型星船了,另一只军雌得到消息后就率先回去给芬礼尔报告,然后这只军雌就赖着席乐继续带娃。   “上将阁下,小米他应该是玩得太累所以睡着了。”   芬礼尔从容地接过了小虫崽,但是声音难以掩盖他一天的疲惫,“嗯,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上将,这个。”   军雌递过来了一张照片,正是在乘坐小火车的时候四只虫的合照。   虽然照片很糊,但是米诗尤小小的脸嘴巴张得很大。   他从来就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能看出来玩得真的很疯,明明不是这样喜欢玩乐的小虫。   以前稍微大一点的声就醒了,现在睡得很熟,闭着眼雷打不动的。   星船启动,芬礼尔一手抱着虫崽,一手划动光屏查看着卡尔的资料,他企图从里面寻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会不会太巧了……”   巧合到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去主动寻找的小主播,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名雌虫就是冲着米诗尤来的。   右上角附带着的两寸电子照片,一个长着棕色头发脸上带有斑点的普通雌虫,有点像《恋与雄子》里面的主控角色,这么说来是以自己为主角进行想象而诞生的产品也未尝不可。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没有虫不会好奇,能够制作出这样精妙绝伦的游戏,甚至最近上流社会也开始了讨论。   《恋与雄子》的制作者究竟是谁?   为什么一款普通游戏还会带有安抚精神力的效果?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帝国学院四个年级野外军训的日子。   “野外军训是我们帝国学院的传统,历时三十天。每一届、每一年,你们所要挑战的项目都不同。”   有虫听到就快晕倒了:“啊,明年还有啊?”   大嗓门老师在上面瞥了他一眼,随后继续道:“今年考虑到你们还是新生,所以只是最简单的耐力训练和生存技能训练!只需要各位在划定的范围内前行至终点即可。”   “当然,率先到达终点的前十名队伍,会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所以还请同学们努力坚持,争取在野外军训中,一个都不掉队!”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下面进行分组抽签,被分到一个小组的同学按照序号到你们的队伍里站好。”   名单是一批一批出来的,席乐率先被抽走,成为了队伍里面的第一名队员。   随后来了另外两名不认识的雌虫,然后就是……   “哥!我刚才一直在祈祷能和你分到一组来着,果然拜莫尔阁下是有用的,虫神显灵,虫神显灵。”   劳侬很遗憾没能和他两分到一起去。   等到所有的雌虫分完之后,每支队伍里都会配备有一只雄子同学,也是抽签。   “嗨,你们好,很高兴能够和大家分到一组。”   整只虫仿佛带着某种独特的特效,所到之处无不吸引目光,当今继承皇储之位的有力候选人文森·夏佐如是出现。   队伍里的其他虫都带着无比惊喜的表情,其他队伍里的虫如果有手帕的话也一定被气到咬烂了。   夏佐注意到唯有卡尔这只雌虫一副愣神到出窍的样子,心中冷哼,果然是这辈子没这么近距离地跟雄子接触过吗?   再上一剂猛药。   他朝着席乐伸出了手:“是卡尔同学吧?虽然你年龄在我们当中最大,但是我希望来当这次小组的组长,可以吗?”   席乐都能感觉到全场的目光焦点已经集中在了这一边,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夏佐伸出来的这只手上。   “你问我也没用,我们还没选取组长,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随意。”   这种回答显然让夏佐无法感到满意。   但是尊贵的雄子从来就不缺舔狗,“那么其他的成员都同意吗?”   当然无虫质疑。   帝国学院的四个年级都会被星舰送往一个地方进行野外军训。   有前辈们路过窗外看星空的时候还在吐槽:“今年居然不是在国内吗,好不容易前两年适应了之前的那个场地呢。”   这应当是一个月的野外生活前,最幸福的时光了。   朱利安还在就餐区不停地吭哧吭哧:“哥,你也多吃点啊,到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就得自己去找吃的了。”   “就算你现在吃得多,还没到地方你就已经消化完了。”   旁边同队伍的一只雌虫吐槽道:“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你管我?我就要吃。”   更换了场地让很多高年级无比焦躁,而这种情绪只会往下蔓延。   虽然新生在四个年级中的难度最低,但没有什么比未知还要可怕,更有前辈看着一些新生吊儿郎当的样子直接开骂:   “你们这个样子别说生存三十天了,还不到三天恐怕就得弃权。”   “前辈们怎么这么……紧张?不是说就是简单地生存三十天就完事了吗?”   “不一定。”劳侬很显然对帝国学院的了解比其他的新生多得多得多,反正还没正式开始,大家都不呆在自己的队伍,还是熟虫聚在了一起。   “我哥哥在他三年级那次军训完回来后,手掌不知道为什么完全腐烂,虽然后面长回来了……然后四年级的时候更加严重,干脆断了一整只手臂。”   “这么恐怖?怎么没虫告诉我们?”   劳侬反倒对朱利安的话表示奇怪,“我哥也没跟我多说什么。反正都会长回来,学院的医师们都很厉害的,至少不会让你死。”   “所以你一开学就去操纵室呆了十个小时?”席乐吐槽。   劳侬咳嗽了两声,红着脸:“那次是意外……”   席乐大概也明白了他说的意思:“所以果然不是简单地到达终点那么简单吗。”   如果那本书里面有些一些关于帝国学院的内部内容,然后自己还记得的话就好了。   不过席乐也就是这么想想,有时候未知除了能激起恐惧之外,也许还会有另外的情绪……那就是兴奋。   他很喜欢那种困难摆在眼前,然后自己慢慢寻找道具,寻找方法去解决的这个过程。   就和玩游戏一样。   这次目的地没有提前告知,只知道大概要飞行五天。   有消息灵通的同学已经打听到了很多事情:“听说有几位教官已经在星舰上了,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下来过。”   “最关键的是,斯莱特上将好像也来了,我昨晚偷偷上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金色头发的虫。”   另外的虫打趣道:“金色头发的那么多,也不一定是上将吧?”   “但如果能再见到一次上将就好了,上回我还没要到签名呢……”   二楼到三楼中间存在着一道身份识别关卡,二楼的学生们无法轻易进入,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是三楼下二楼却特别容易。   拐角处,探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脑袋。   二层的学生特别多,而米诗尤跟着雌父上来星舰的时候,从监控里看到了papa。   这次芬礼尔作为特邀教官陪同出席,自然不能带着家中的那些雌侍出来照顾。   米诗尤一个月过去已经从满地乱爬进化成了上蹿下跳,安德鲁都逮不住他,更何况几名副官要被留在军务处继续办公。   所以……就给了小虫崽从房间遛出来的可乘之机。   帝国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米诗尤又长得不高,小小一只根本就没虫发现。   他一路从虫少的健身房跑到了餐厅,这里虫多,终于被几个闲来无事往地板上一看:“我靠,哪里来的小虫啊!”   “谁把小虫崽子带去军训啊?不会是临时造出来的吧。”   “神经,你这么快就能造出来个这么大的?肯定是哪个老师的小虫啊。”   米诗尤被他们尖锐的声音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他有些迷茫地扫视着这些学生的脸,但是怎么样都找不到papa。   眼看着聚集过来的虫子越来越多,米诗尤越来越害怕,直接就哭出了声:“papa——”   “呜呜。”   “他这是在喊什么,是在叫雌父吧?”   “不哭不哭,哥哥给你糖吃,吃糖好不好呀?”   “这也太可怜了,去喊了老师没,怎么这么慢啊?”   “在叫了,在叫了,别急啊。啧,怎么都不接光脑啊。”   原本席乐几个还在餐厅角落看星云,顺便讨论接下来的野外军训有哪些注意的地方。   结果走廊那里突然乱哄哄地就吵起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声清脆又大声的“papa”,劳侬和席乐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往虫堆里面去。   “哇塞好可爱的小虫崽,给哥哥亲一亲。”   “哎呀你们就别过来了没看见小虫崽很害怕吗?”   “抱歉,让一让。”   米诗尤还在那里可怜兮兮地抹眼泪:“呜呜,次,fufu。”   席乐真是差点被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虫给挤扁。   本来都觉得不可能的,进来之后看到熟悉的三角饭团身材和头顶那撮小呆毛,他才终于确定:“小米,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papa。   刚才都被逼到了角落的小虫崽迈出腿,“呜呜,papa。” 第50章 围观虫崽   “不行,老师联系不上,三楼我们也进不去,可能在开会。”   “那这小虫崽子怎么办?”   虫群喋喋不休,旁边的虫看这小崽这么黏席乐:“同学,你认识这小虫崽吗?”   “之前偶然遇到的,”想起来那只军雌,席乐推测:“大概是这次哪位教官的崽。”   “反正感觉他们一时半会也开不完会,干脆就先放在餐厅吧。小家伙,你吃饭没?”等到米诗尤情绪好了一点后,那只雌虫问道。   小虫崽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次了。”   “哎哟真可爱,我以后也想找雄主生一只这么可爱的。”   “切,就你那样哪只雄子瞧的上你。”   雌虫和雄子虽然处于同一个学院,但是他们天然之间是存在着分界线的。   比如说雄子们能够在更加舒适,虫均空间也更大的包厢内进行就餐。   夏佐于浅眠中睁开眼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另一只雄子也不满道:“那群低贱的雌虫,不知道我们中午都要休息的吗?”   “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走吧,出去看看。”   席乐他们所坐的角落的桌子仿佛已经变成了什么动物园,是一只雌虫就要过来看两眼。   “真的好可爱哦。其实我也有个弟弟,但是他出生的时候我已经被我雌父丢去上学了,平时都没怎么能见到。”   “我是家里最小的……”   “咳咳。”夏佐咳嗽了一声,无虫在意,全都在欣赏玩游戏的小虫崽。   还是有狗腿子吆喝了一声:“你们都在这干什么呢!”   “啊,是夏佐阁下。”   来到星船之后雄子们都不常出现,原本成群的雌虫见到雄子来了之后立刻就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米……米诗尤?”   别的虫不认识小虫崽,但是一天到晚都喜欢跟着芬礼尔的夏佐当然知道他的虫崽长什么样。   他自然是最快收到消息,芬礼尔将会作为这一届新生的教官,只是都上来两天了都一直没机会见面,想用皇家特权冲去三楼都被拦了下来。   没想到比起芬礼尔,自己更早见到的竟然是他的崽。   记忆中芬礼尔护崽护得很紧,怎么会给这样一只下等雌虫照看。   本来夏佐就对席乐先入为主地印象不好,看着小虫崽哭得红肿的眼睛,出言厉声指责:“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只雌虫怎么能随意抱别家的虫崽?”   席乐懵逼,米诗尤懵逼,别的雌虫更是一脸懵逼。   有雌虫大着胆子问:“夏佐阁下……莫非这只小虫崽是皇家的?”   艾萨克雷皇家血脉中只有雄子必定是白色的头发,像是绿光公主都是一头绿色头发。   但如果就连夏佐都认识,只能说明这小家伙的来头的确不小。   席乐仔细端详了小米两眼:难不成是主角攻这两年搞出来的什么私生子?   虫崽的脸蛋被rua了几下,不解地看向他:“papa?”   夏佐懒得跟这群低贱雌虫解释这么多,若不是为了得到芬礼尔的肯定,他大可在皇宫享受潇洒日子,根本就没必要来这里搞什么野外军训,自讨苦吃。   他伸出手:“把这只虫崽给我。”   明眼虫都看出来夏佐阁下有些生气了,靠得近的几只雌虫甚至推了推席乐,示意他赶紧按照要求去做。   谁知席乐根本就不吃夏佐这套:“如果虫崽跟您走的话,请随意。”   夏佐点了身后的两只雌虫,“去,把虫崽抱来。”   “可是阁下……”刚才在这的虫都知道这虫崽分明除了席乐谁都不认。   大家明面上都是同学,可是社会地位并不相同,雌虫根本就无法违抗雄子的话,只能硬着头皮上。   米诗尤原本还沉浸在papa给的小游戏里,结果突然被抱了起来。   他和那只过来抱自己的雌虫四目相对,雌虫露出来一个自认为十分温柔的笑容,却遭到了小虫崽的奋起抵抗。   “papa,papa!”   雌虫手脚没个轻重,生怕给这位身份尊贵的小雌虫给磕坏了,他只能灰溜溜地收回手,然后得到了夏佐一个不屑的眼神,“废物。”   米诗尤被放下来后,觉得这群虫除了papa和粉毛都不是好东西,于是离席乐更近了点。   围观的雌虫直呼可爱,但这样子落在夏佐眼中就是不伦不类。   一只有亲生雌父的虫崽子还去跟那些低等雌虫混在一起,只能说不愧是混了低等雄子的血脉吗。   “真是浪费了你雌父这么好的血脉,”夏佐双手交叉于胸前,“算了,我亲自来。”   夏佐迈着矜贵的步子来到了米诗尤面前。   “能得到夏佐阁下的亲自邀请,这小崽子长大后可以吹一辈子了,好羡慕啊。”   “米诗尤。”夏佐沉声叫道。   但小家伙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专心玩他的小游戏。   他的papa非常厉害,居然还有fufu都没有的游戏,他非常地喜欢。   小眼睛盯着光脑上的画面目不转睛,但是另一只手却不忘记扒拉着席乐的凳子,显得在旁边燥候的夏佐像只小丑。   “米诗尤,我带你去找你的雌父。”   话已至此,某虫崽依旧不为所动,玩得不亦乐乎。   “不应该呀,阁下不是S级雄子吗,怎么小虫崽一点都不亲近。”   “S级雄子不至于一只小雌虫都搞不定吧?”   就在气氛越加凝重的时候,从外头进来了一只军雌。   是上次在游乐场外碰到的雌虫,他一眼就看见席乐了:“呀,这不是卡尔先生吗,我就说小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随后才向旁边的雄子敬礼,“夏佐阁下。”   雄子奈何不了米诗尤难道还奈何不了一只普通军雌,“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军雌真的是想大喊冤枉,这回真是上将自己没把虫崽子看好,怪不得他啊,他只是个出来找虫的背锅侠。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在一群新生面前向雄子低头道:“您说的对,是在下的失职。”   夏佐怎么会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带我去见你的上司。”   这个上司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但是芬礼尔和学院达成了一致,夏佐也看出来雌虫应当是不想那么快地暴露身份,不然他老早就报上上将名号让这群雌虫离远一点了。   “……真的非常抱歉夏佐阁下。”   军雌顶着雄子的目光,此刻很想拿出帕子擦汗,“那位目前,目前还有很重要的会议在进行,可能不是很方便。”   “能有什么重要的会议?”   夏佐被气得直接要去三楼找芬礼尔理论,后面好几只雄子跟着他一同走了。   “哥,我们等会不是还有其它活动吗?”劳侬提醒道。   席乐是真的天然对夏佐会参与进来的事情不感兴趣,他虽然很喜欢小米,但是更不愿意被卷进和主角的什么纷争之中。   “不好意思了,等会我们年级有会议需要参加。”   他转头对着米诗尤说道:“小米,你先跟这个哥哥回去好不好?”   小崽子把手背到身后疯狂摇头,“不要不要。”   没有办法,他只能先把小米从椅子上带下去,“算了,我跟你一起把他送到楼梯吧。”   米诗尤其实还是非常懂事的,从餐厅回到楼梯的时候他一直黏着席乐,但是席乐一直在给他洗|脑,说下次一定有机会见面的。   “啵。”小家伙直接给了他一个亲亲。   军雌本以为上次游乐园就已经有够震惊,没想到这次小上将更是来了个大的。   他现在看席乐越发肃然起敬,在思考着这只普通雌虫究竟有什么魅力。   这一幕,显然给还在三楼入口处徘徊着根本进不去的夏佐带来了更大的冲击。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被什么雌虫拒绝成这样,第一只是芬礼尔,第二只是他的崽。   可惜在场并没有虫关心他的心理状态,某虫晃着他的尾勾仰着头就走了。   到达三楼那个关卡的时候,席乐想了想,最终只是亲了亲小崽的手手,“回去吧,下次不要再乱跑了哦。”   “嘿嘿。”   小虫崽高兴到笑出了声,露出来两颗小小个刚长出来不久的门牙,“papa,八八!”   “拜拜。”   朱利安快被萌化了:“这只小虫崽好像真的特别喜欢你啊,你要不去跟他雌父说一声当个干爹什么的。”   席乐则是伸出手傻傻地摸了摸小朋友刚才亲的地方,蛮奇怪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米为什么会那么亲近自己。   “算了,当什么干爹啊。”他不想再在艾萨克雷留下什么牵绊了。   “父父!”小三角饭团踩着鞋咯吱咯吱地就回到了芬礼尔怀里。   “你这小坏蛋,又去哪里淘气了?知不知道雌父很担心你?”如果不是看到米诗尤的定位一直没离自己太远,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把崽子抓回来了。   军雌则是迫不及待把遇见席乐的事情告诉了他:   “阁下,刚才小米是跑下去找卡尔先生了。就是上回在庆典时候我和小米在游乐园遇到的那位雌虫,真没想到他也是帝国学院的学生,真是凑巧。”   雌虫捏了捏小虫的脸蛋,“刚才和哥哥们玩得开心吗?”   “开开心!”他其实今天还没有玩够呢,想跟papa在一起多玩一会的。   芬礼尔看出这小调皮鬼肯定是不能消停的,“好吧,反正还有四天呢。”   “他在星舰上也无聊,如果米诗尤想要下去找那位卡尔同学,你带着他去就行,不要让他自己一只虫乱跑。”   “这些天我要同几位教官和老师最后确定同学们的军训考题,辛苦你多加照看了。”   “是!” 第51章 他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帝国学院的学子们都生活得很有规律。   席乐则更特别些,因为军雌每天都会带着小米下来找他玩。   特别是今天:“卡尔先生,小米的雌父这两天需要去考核现场进行最后的确认,所以那位希望拜托您这两天多照看着点小米。”   席乐点点头,意识到果然小米的雌父就是教官中的一员。   “没有关系,我很愿意。”   “papa!”小米已经完全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就算周围全是学生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反正他就喜欢往席乐身上去贴。   不远处,夏佐一行虫偷偷观察着席乐这边,有雄子看出来夏佐对那只虫崽好奇心很重,几乎都快要到执念的地步。   “那只雌虫真是不知好歹,夏佐,这一个月咱可不能就这么让他顺利过去了。”   雄子不断摩擦着手里的茶杯和杯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日被卡尔当中下脸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面露不愉,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依旧发出了噔的一声,“用得着你来安排我?”   “不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雄子听了后也不再自讨没趣,跟着其它虫一起回了包间。   夏佐翘起二郎腿同时将双手握拳放于大腿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米诗尤,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他自诩有信心越过凯特获得王位,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芬礼尔成为他的雌君,站在了他这一边成为助力,否则一切都是百搭。   本来也算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这次的目的地竟然是伊塔国。   和芬礼尔订过婚的雄子就出身于那里,他搞不清楚现在芬礼尔的态度,难不成真要为一只死虫守活寡吗?   一只雌虫从远处走到夏佐身侧,轻轻说道:   “阁下,收到消息了,据说这次将场地定为伊塔国就是上将本虫的主意。”   雄子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继续去查,”夏佐只觉得太阳穴发疼,语气不懑,单手紧握成拳:“我要知道那只虫究竟是怎么死的,他真的死了没有。”   ·   有时候也会觉得生命这种东西特别奇妙,所有的虫竟然都是从这么小小一只长过来的。   “papa,介个。”小饭团指着光脑很着急,原地咯吱咯吱地发出踩鞋子的声音。   本来席乐设置的就是针对1-5岁小雌虫的智力游戏,小米现在话都不能说完一整句,所以后面的难度对他来说的确有点高。   “怎么了小米,这关太难了吗?”   “嗯!”小饭团有点难过地点头。   “这些字不认识没关系,长大点我们就能学到了。”   他年纪虽小但是胜负欲挺强,席乐想给他换成《合成大虫虫》这种简单容易上手的都不行。   指着大胡子版的小蜜卡通图案,“嗯……这个字念‘雄’,雄父,就是小米的另一个爸爸。”   米诗尤心至神灵地看着他:“papa!”   “嗯?原来papa是这个意思吗,但是我可不是你雄父哦,小米的雄父应该是雌父的另一半。”   军用星舰的宿舍都是上下铺四只雌虫住一间,正好这次是结队出行,席乐的四个队友是一个房间的,他们也很欢迎小米来到宿舍玩。   几只雌虫挤在一起玩《虫虫大战龙族》,光脑外放,不断发出那种金属和枪击拼刀的音效。   但朱利安和他们画风不同,他正在完成《恋与雄子》的每日任务,老公老公喊着的同时还不忘蹂|躏小米的脑袋,“怎么能长得这么可爱的,天哪你看他的头发,又多又软,好神奇的手感。”   旁边正打得激烈的雌虫瞧了一眼:“你别把虫崽的头发给揪没了。”   “不会的,这头发可有韧性了,”   朱利安本来就是个游戏迷,所以更加喜欢和小米凑在一起,“话说他是在玩什么游戏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雄子紧急找了个说法:“小众游戏,小众游戏。”   “的确挺小众的,我昨天去游戏网想下载都搜不到。”   席乐心中暗爽:你肯定搜不到啦,因为根本就还没制作完成上线啊傻孩子   其实在星舰行驶的这几天,同学们根据大概方向也已经猜测出来了野外求生的地点。   出乎席乐的预料,竟然是伊塔国。   同队的队友表示:“我从来没想到过会是在伊塔国,我以为会去一个纯荒星的。毕竟前两年才把这个国家攻打下来……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担忧。”   席乐刚穿进来的时候就是在伊塔国的皇宫里,后面哪怕从艾萨克雷逃出去了,他都没有打算回去那边,没想到这回竟是艾萨克雷又把他送了回去。   奇妙的缘分。   “来,小家伙,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   由于朱利安实在是太喜欢小米了,他把自己包上挂着的小玩偶拆下来送给了他。   虽然对小米的雌父存在过一丝好奇,毕竟对方应该级别不低,但是席乐和对方都保持着一股无言的默契。   他没有主动再过来找自己,自己当然也没有理由去找他。   同学们也趁着这几天互相交流情报,席乐才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之前的前辈不在网上发布相关的信息。   因为他们就是要利用这个信息差,来捞新生一笔,久而久之,成为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那个前辈也太坑了吧,只是一道可能会出现的考题,还不告诉我他们当年的通过方法,就要收我五十星币!”   席乐挑眉:“你就说你明年卖不卖给新生吧。”   朱利安犹豫了一会,立刻就显现了他那从雌父继承来的奸商本质:“卖,当然卖,为什么不卖?明年我不仅要卖六十星币,我还要把这个考题附带出几道模拟题继续卖!”   劳侬在旁边勾起嘴角,“所以可怕的循环就这么诞生了。”   星舰即将着陆伊塔国,席乐已经能从窗外看见这颗岩石质地的星球。   他不是原主,所以对于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纯粹觉得外观看上去挺漂亮的。   与此同时伊塔国高山上的某个观星塔。   这里看上去的状态并不太好,桌面山甚至还放着些带有油渍的锅碗瓢盆,能看出来大概是一位不拘小节的虫。   沉寂了许久的信号机突然间“嘀嘀嘀”响个不停,蓝色的光源慢慢聚龙成一个小光团:“主人,主人!”   “检测到了,检测到了!”如果席乐就在此处,它一定能听出来这个小光团,和当时插上芯片后出现的那只声音一模一样,形态也相似。   趴在桌子上的虫子睡眼惺忪,“什么?”   他戴着一架巨粗的黑框眼镜,长长的刘海一条一条地卡在两边。   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   自从将伊塔国收入囊中以后,帝国就立刻派遣去了大量的工虫准备去开采其星球地下的神秘能源。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他们手中并没有伊塔国的皇室成员就无法开启主矿道,只能死守着这堆石头避免其它的国家抢走,吃力不讨好。   一年级的教导主任大着胆子:“斯莱特阁下,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坚持选取伊塔国作为这次野外军训的场地呢?莫不成是对我们学院的学生有有所期待?”   “也许吧。”芬礼尔藏着话。   但教导主任也知道上将此次愿意前来,或许并不是单纯地因为其老师的邀请,而是有别的军务在身,“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我,乃至整个帝国学院的学生,都义不容辞。”   有一位老师行走在他们后面,“伊塔星球盛产矿物能源,因此山林里面存在着很多的掩体。如果高年级的学生们可以利用这些优势,击杀考官机器虫也未尝不可。”   一名资历较大的老师也是笑道:“希望今年他们坚持地久一点,这回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可是连带着半个帝国医院的资源都带过来了。”   中途,芬礼尔带着自己的下属和帝国学院的老师们分开,专门去了在伊塔国驻扎的军事分部。   说是军事分部,其实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艾萨克雷帝国在这边什么行政和监控等等功能集|合的大本营。   检查了许久的场地,芬礼尔已经有些疲倦,“消息确定了吗?”   “上将,确定了,这次是非常好的机会,伊塔国那群虫肯定不会错过。”   “就按照你们原先的计划准备吧。”   芬礼尔正要往外走,“你们不用跟来,我一只虫逛逛。”   没错,所谓的军事分部就是伊塔国的皇宫改造而成。   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将近半年的囚禁的日子,芬礼尔现在却觉得那段痛苦的记忆仿佛已经从脑海中被慢慢抹去。   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当时是直接被带进了下面的密室,不过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审讯一些伊塔虫的地方,恐怕修建皇宫的虫子们都没有想到过会变成这样。   伊塔皇宫的大厅,最为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不需要有任何的电力照明,它的天花板上镶嵌满了能源石,而每一颗能源石都对应着皇室成员的名字。   艾萨克雷的学者们还没研究透这种石头和伊塔皇室的奇妙关系。   他们刚出生时就带着这颗石头,活着的时候会显现蓝色,死亡之后就会显现红色,每颗内涵的能量足以照明万年。   芬礼尔甚至找到了纳特·希勒的那一颗。   它的位置并不高,只需要略微抬头,甚至伸出手就能摸到。   是红色的。 第52章 最珍贵的财富   “休息一会吧,我真的太累了。”   清晨,到达伊塔国后出发还没半个小时,队伍里“唯一”的一只雄子就开始了体力不支。   当然,他身上什么负重都没有,东西都在另外四只虫身上。   雌虫们再次放慢脚步:“夏佐阁下,能稍微再坚持吗?”   他们这群新生在出发前都一起交流过,按照学院规定的路线……   朱利安商量着哄道,“我们每天至少得步行前进三十公里,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按时抵达终点。”   “那怎么办,我就是走不动啊,我的脚跟都快磨破了。”夏佐回来艾萨克雷后就没受过这样的苦头。   烈日炎炎,雄子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漂亮又迷虫,真应该像白玫瑰似的养在家里,而不是在太阳底下慢慢脱水,失去生机与活力。   除了席乐,没有虫会对雄子的抱怨感到不满。   其中一只雌虫甚至提议道:“要不我们就先休息一下?”   炽热的地板透过鞋底,就要快把雄子脆弱的皮肤灼伤,夏佐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卡尔同学!”   他是一只宽容大度的雄子,所以周围也都是非常贴心的雌虫。   在星舰上的这几天,他突然间想明白了,如果想要征服芬礼尔,不如先拿这只不懂得看虫脸色的低等货进行调教。   相信无论是他自己又或是他的雄主,未来一定会感谢他。   所以夏佐只是提了他所认为的一个其小无比的的要求:“辛苦你背一下我,可以吗?”   如果别的雌虫接到了这个邀请,那肯定是欣喜若狂。   但席乐并没有当舔狗的爱好,依旧按照着自己的速度一步一个脚印地出去,甚至已经快和后头的虫拉开了距离。   见他这么不识好歹,夏佐又气又恼:“卡尔,你雌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如何教导?所谓的教导便是以雄子为尊,为其做牛做马。   受到了良好“教育”的雌虫们纷纷弯下了腰:“夏佐阁下,要不我来背你吧?”   “卡尔同学,难道你非常讨厌我吗?”   连朱利安都追了上来,“哥,要不你就……”   以普通雌虫的身体素质,背一只雄子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席乐被朱利安的话影响转过身去,夏佐以为他要过来背自己,伸出了双手。   “拿来。”席乐直接走到了雌虫旁边,将他的包扯了下来。   “啊?”被抢走包的虫一脸懵逼,只见他一只虫扛两个包就开始了往前走,这回是无论怎么喊都不回头了。   旁边的雌虫只能呵呵两声:“夏佐阁下,要不您还是先上来我这吧?”   夏佐于是不情不愿地上了去。   “哥。”   朱利安重新追上席乐,他明显感觉到背着两个包的虫呼吸要更重了,步伐更慢了,“我帮你一起拿吧。”   席乐不会在这种事上矫情,给了朱利安一边的带子,“谢了。”   雌虫回头去看身后的三只虫,夏佐正以幽怨地目光盯着他们,“哥,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厌雄症?”   朱利安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牵强,“如果不是的话,感觉你和夏佐阁下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席乐重新加快脚步:“是他这只虫想要的东西太多。”   军训内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沿途的隐形摄像头所记录,再不济学生们佩戴的手表也会有记录对话的功能。   其实,不只是夏佐,还有更多的雄子甚至出发还没走两步就已经开始拖慢队伍的行进速度。   所以记录着他们这一队伍的教官甚至对夏佐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不愧是陛下的亲生雄子,耐力相较于别的雄子已经是上乘。”   “倒是这个……卡尔,似乎缺乏一点团结精神。”   “雄子可是整个虫族最珍贵的财富。”教官喃喃着,像是镌刻在基因中的某段魔咒。   同时,在记分册上终点圈圈画画了几笔就,立刻投入了下一组的观察之中。   ·   “papa。”   往常的这个时候,军雌已经带着米诗尤下去找席乐玩了,但是今天……   见小崽甚至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自己把鞋子穿上,虽然脚后跟还是没穿进去,但是脚丫子咯吱咯吱地就要去开门。   “玩,papa,玩。”   明明从内都已经反锁了,小家伙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锁头打开,这让军雌一下就知道了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小虫崽能够从里头跑出去。   他甚至还示意军雌跟上,可后者只能解释道:“小米,卡尔先生去军训了,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呢。”   可这落在小崽子的耳朵里,就是席乐不要他了。   米诗尤的脸变得比天气还快,皱着个脸就要开始哭,“papa——”   小米对着军雌死缠烂打,军雌把他带去楼下后,小崽子看着虫去楼空的房间,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在上将同意后将米诗尤带去了教官监控室。   “fufu!”就算没有papa,见到雌父的米诗尤也很开心。   教官本就不用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学生们,都是有相应排班的,特定的教官要在特定的时间去现场值班,确保学生的安全。   当然,芬礼尔本身作为特邀的那位,拥有着随时可以下场巡视的权力。   换一种说法,就是哪怕他一直呆在监控室也没有问题。   “fu,papa。”米诗尤揪着雌父的袖子,想让他带自己去找papa。   他可是冲着能看见papa才过来的,但是这个小黑屋子除了满面是屏幕的墙,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米诗尤,不可以。”   芬礼尔虽然宠爱小虫崽,但也不会无底线地去溺爱他:“卡尔同学现在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们要乖乖地呆在这里,不然雌父就不喜欢小米了哦。”   “唔。”虫崽泪眼汪汪,无论是papa还是fufu他都想要。   米诗尤的小脑袋就还没长到那么大,脚丫子左右摇摆不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面临选爹还是选妈的重大抉择。   芬礼尔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指引着他往屏幕上抬头,“你看,这里有很多的屏幕,小米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到的对不对?”   恰好,正对着的屏幕就是席乐他们小队。   “papa!”   一下就找到了席乐的米诗尤突然觉得,和fufu一起坐在这里看papa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我们竟然算是最早到达的一批。”   野外单独生存的风险极高,所以这届新生参考往届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每天定好相应的集中点,至少大家凑在一起过夜,风险会少很多。   席乐和朱利安率先开始搭帐篷。   他已经对艾萨克雷的这些设备有了一定经验,指挥着雌虫帮忙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轮流背着夏佐的两只虫稍微落后他们些,因为雄子说走得太快了他不舒服。   本以为这样就已经算矫情了,可看到后面陆续到来的同学,席乐才发现他对于虫族的世界观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的地方。   他还在这边生火,朱利安让他抬头看刚刚进来的一组:“我靠,劳侬他们组是做了个轿子把雄子运过来的吗,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劳侬在前面抬着,看见了朱利安还跟他们打招呼,“哥!”   “嗨。”打完招呼,席乐只觉得坐在那上面的雄子耀武扬威的,没把雌虫当虫,但好像这样才是他们的正常生态。   “我们是不是也给夏佐阁下弄一个这个会比较好?”   朱利安认真提议,“毕竟不能总让他们两个背雄子吧,这样的话四只虫一起抬的话,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席乐手上动作不停,对着小小的火苗不断扇风,“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明明也有手有脚的,干嘛要我们伺候他们。”   朱利安吓得赶紧把他嘴捂上,“哥,这话可不兴说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就跟背课文似的,滔滔不绝地就来了,“保护雄子,让雄子拥有更好的生活,是我们雌虫的义务。”   “什么义务,你可是在世界之外出生的,世界之外有那样的法律吗?”   当然,世界之外连法律都没有。   朱利安只感觉有什么固有的思维被突然出动了一下,但是却无法进一步去探究。   “也不是所有的雄子都要雌虫伺候他们的,至少不是这样地无私奉献。”   席乐垂下眸子,“我听说……芬礼尔就不会。”   “唉,普通雄子怎么能跟当初的斯莱特上将相比,那是几百年几千年才出了这么个雄子,还被……唉,不提了不提了。”   他经常会在《恋与雄子》的直播后台收到私信。   许多雌虫都很感激自己创造出来了这样的三个角色,让他们能够暂时地从现实脱离出去,像是编织了一块可以做梦的地方,提供些许慰藉。   这让本意其实只是想赚钱的雄子感觉有些良心不安,但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断提升剧情质量,优化系统,给雌虫们更好的体验……   “啪!”熊熊开始燃烧起的大火中,席乐突然起身。   手里的木头掉落在地,眼中满是激动,“我好像知道第四个身上缺乏什么特质了。”   “什么特质,什么东西?”   席乐一脸神神秘秘地盯着这位《恋与雄子》的玩家,眼底闪着激动的光,语气雀跃:“你就等着吧。”   “啊啊啊啊……哥我最讨厌你这种话只说一半的虫了。” 第53章 直系血脉   入夜。   劳侬在他们进帐篷前提醒了一句:“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睡太死。”   朱利安觉得今天啥事都没有发生,没必要这么紧张:“不至于第一天就搞我们吧?”   “还是做好准备吧,谢谢您,劳侬。”席乐一直认为劳侬肯定比他们两只虫要熟悉学院的规则,人家愿意来提醒自己就已经很感激了。   每支队伍的雄子都拥有单独的帐篷。   虽然学院把他平时用的那个光脑给收走了,但是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另一个,只是早上行进的时候不会拿出来。   所幸光脑只要开启隐私模式就不会影响到别的虫睡觉,他原本是打算记录下这个灵感就赶紧睡的,结果却听到了隔壁夏佐帐篷里传来某种难以言喻的呻|吟。   “阁下,您也看看我吧。”   “夏,夏佐阁下,那,那里。”   光影绰绰,里头好像还不止一只虫。   席乐发誓,他绝对没有偷听别虫墙角的爱好,是对方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队友放在眼里。   雄子翻了个白眼,尝试拿耳塞往耳朵里塞都无法隔绝隔壁那么大的动静,双手捂着耳朵:“神经。”   帐篷内的空气沉闷,他于是决定先出去营地透透气。   大家的帐篷都熄灯了,只留下最中间还在散发着零星火光的木堆。   有点冷。   周围的树木很高,这个地方在地图上呈现着中间宽两边窄的地形,倒像是个虫造的非天然场所。   “轰隆。”天边闪过一阵白光,像是在打雷。   随即,有什么东西快速地穿过树丛,掀起一阵狂风。   席乐眼睁睁地看见一群机器虫光伸出来明显在积蓄能量的手,砰的一声电球落在了前边的帐篷。   “啊——”里头的学生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本来还想顺路去提醒劳侬的,没想到这家伙的队伍明显早有准备。   他们原本帐篷的位置已经空了,甚至那个夸张的轿子也不知所踪,想必是早就带着队伍里的雄子一起转移。   “朱利安!快起来!”   顾不上多说,所有在营地的同学们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机器虫在肆意“屠杀”,全场不断在响起淘汰的声音,响彻云霄。   包括刚才都还在夏佐帐篷里剧烈运动的好几只虫,衣衫不整就连裤子没穿就跑出来了,“带上我,快,带上我!”   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形象,席乐一只虫背着两个包,朱利安一手扛着紧急缩小的帐篷,另外两只虫也不甘示弱,直接抬着夏佐就开始跑。   “你,你们这群废虫……我,我要不能呼吸了!”雄子被卷在帐篷里面,像个五花大绑的毛毛虫粽子。   但这个时候没有虫会理他,野外军训不及格可是会缺少学分,说不定会被退学的!   “走这边!”   席乐阻止了他们想跟着大部队一块往那条窄窄的出口走的动作。   而率先从出口的队伍以为终于躲开了学院安排的奇袭,却突然被眼前的一群机械虫挡掉了去路,“回头,快回头啊,前面是——”   “队长,后面全是虫,回不了了!”   这一晚,新生淘汰了将近三分之一,转移至别的地方继续军训。   席乐他们队伍因为走了小路没有碰上机器虫的围剿,顺利逃过一劫。   观察的教官再次写上批注:警惕性高,判断力强。   ·   好不容易从几天前的突袭中突出重围,各个小队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由于改道而造成的时间上的延迟。   夏佐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面纠结,他被昨晚的事情搞得已经有些崩溃:“我们直接绕路回到之前规划的路线,然后赶紧结束这该死的军训不就好了?!”   席乐蹲在地上指着地图:“主干道是最短路线,万一教官他们还在那条路线上还有其它埋伏呢?”   “哥说得很有道理。”朱利安在一旁附和。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难道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另外的雌虫内心已经偏向席乐,“夏佐阁下,昨天如果不是卡尔哥反应够快,我们应该和那些去出口的同学一样被淘汰了。”   在场的虫除了夏佐还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样子,昨天走树林灌木丛的时候看不清路,多多少少身上有些磕碰。   “是啊阁下,反正也是由我们来背着您……”   夏佐立刻翘起二郎腿将双手负在前头,身后的尾勾直指雌虫的眉心,“你难道是对背着我有很多不满吗?”   “当,当然不是。”雌虫紧闭双眼,生怕雄子一个不高兴就要戳瞎自己双目。   “嘚。”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夏佐的尾钩上。   两只在一旁的雌虫倒吸一口凉气,那只闭眼的雌虫睁开眼睛后差点晕了过去,“你你你……”   随地找来的粗糙树枝此刻卡在了帝国皇储尊贵的尾勾上,“你的尾勾挡住我看地图了。”   席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虫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的生殖器直接怼在了别虫的脸上,难道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他在学院这两个月也没看见除了夏佐之外这么爱显摆自己雄子特征的虫。   树枝粗糙又带着沙土,夏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蛇迅速站起身来:“你这低贱的雌虫,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要将你罚到监狱里去!”   “夏佐阁下,这里不是你的皇宫。”席乐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他们处于同一队伍当中,就算夏佐是雄子,总是这样保留着自己的少爷脾气,只会拖慢整个队伍的进度。   所以他必须要让夏佐认清事实,“如果您想在这里得到应有的尊重,首先,就不该成为队伍的拖累。”   “我们每只虫最多只带了十天的口粮,在这之后的食物,您难道还要我们背着您一同去狩猎吗?野外可不会天上掉下来馅饼。”   “我可是雄……”   不知道为什么,夏佐看着席乐指出的另外一条路线,突然勾起了唇角,“好吧,我原谅你的无礼。”   “既然卡尔同学这么有想法,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也愿意试试走这条路。”   席乐抬起头,想要从夏佐的表情里看出来一些什么,可惜他的脸上全是傲慢和诡计,一览无余反倒是让虫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那就暂时往这边走吧,伊塔国以前的地下矿道。”   ·   “咦,这一队的学生是决定直接走矿道了吗?”   有不少教官注意到了正在往那边行进的席乐的队伍,“真是大胆又不错的选择,如果顺利的话,抵达时间至少可以减半。上将阁下,您怎么看?”   芬礼尔的回答言简意赅:“不错。”   教导主任还不忘多给学生们搭线:“哈哈哈这支队伍里有夏佐阁下,想必是长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才能有如此果敢的决断。”   “是啊是啊。”   旁边的教官们都在附和,但芬礼尔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在前面领头的雌虫。   就算教官们给了学生地图,路面和地下指尖哪个更为安全,哪个更为危险,还是一目了然的。   本以为至少要到七天之后才会出现第一支进入矿洞线路的队伍,没想到这只雌虫还如此有胆识,敢去做第一只吃螃蟹的虫子。   “fufu,抱。”一小团热量突然裹住了大腿。   米诗尤揪着芬礼尔,周围的雌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气,这让小虫崽感到很不安。   可他们现在并不是在私虫的办公室,而是在外头所有教官共同的监控室,“小米再等一会好不好?”   军雌就这么穿过一群的教官来到了芬礼尔身份,轻声贴耳说道:“上将,陛下找您。”   “我知道了,你先带小米回去休息。”   “fufu!”米诗尤不愿意。   芬礼尔却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雌父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小米和这个哥哥去玩一会好不好?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虫崽被带走后,芬礼尔进入办公室,迅速接通了那边的光脑,“陛下。”   虫皇很少会直接在通讯中露脸,但是这回破了例,他的双目满是审视,一看就知道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我让你去办的事情,你确认的如何了。”   “陛下,很抱歉。”   雌虫并没有对上屏幕中虫皇的眼睛,“伊塔皇宫内剩余的能源石已经全部失活,应当是没有存活的直系血脉了。”   “芬礼尔,你很少会对一件事情直接下百分之百的判断。”雌虫难得的紧张,指甲仿佛要被抠出血来。   虫皇的声音哪怕经过电音处理,依旧能听出来恢宏与威严并存:   “之前你决意处死纳特·希勒,是向我保证了一定会有其他的直系血脉作为实验品。好孩子,你要完成对我的承诺。”   被提及往事,芬礼尔垂下眸子,声音发颤,“……是。”   虫皇了解完大致的细节,在光脑通讯被关闭前,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纳特·希勒不过是个荒诞的蠢货,说不定在伊塔国随便哪个角落就会有他的亲生血脉,你说对吗?”   芬礼尔几乎是寒意瞬起,整只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坐在监控前面。   许久,他突然握紧了拳头,一双绿瞳满是深沉与决绝。   虫化的双手几乎是瞬间将桌面从中间变得四分五裂,“不行,绝对不可以……”   他绝不允许小米被带走作为实验品。 第54章 失踪   “嘶——”后脑勺被击打的疼痛感深入脑髓,睁开眼睛却是一片黑暗。   浑身上下跟套了紧身衣似的,有东西把他的头和嘴巴都给蒙住了,双手双脚现在也是绑住的状态。   席乐刚开始以为或许是夏佐看不惯他,联合了其他雌虫来整自己。   可是听到旁边也传来什么窸窸窣窣像是在挣扎的声音,雄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决定先静观其变。   “他们好像每队都有一只雄子,咔咔,我怎么能判断出哪只是我要找的虫?”   “根据统计学和概率学得出的结论,这一队中含有主人搜寻目标的概率是……”   席乐的耳朵动了动,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电流声。   说话的虫子似乎有点神经质,牙齿不知道在啃着什么,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那该死的雌虫,明明说好的合作,搞得我现在这么被动。”   “就算没有ta,我也要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   明明根本看不见眼前的虫是谁,席乐却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实质:   “你们都醒了吧?”   “主人,你都把他们的嘴巴给封上了,他们没有办法讲话。而且,有两只因为您的操作失误,快要窒息而死了。”   “啊……那我快点给他们松了。”听上去,还不太聪明。   “唰啦。”突然获得了难得的光明,席乐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这里像是某间废弃许久的办公室,各种桌椅板凳上面不知道流下来什么浓稠的液体,还散发着臭味。   他们四只虫被某种特制的手铐拷着,抚摸着上面的金属材质,席乐眼神一凛。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可能是牧羊圈的变种。   雄子仔细观察着还在给旁边雌虫摘头套的白大褂。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还有一副有点裂纹的眼镜,衣服边缘泛黑,胸口上属于伊塔国的图标却十分瞩目,拿着一根烧制过的不明物体残肢在啃。   夏佐一被扯开布条就开始对着那只虫开喷:“你究竟是什么虫,为什么要绑我们来这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结果那虫却探究着反问他道:“你是纳特·希勒?”   “哈?”   夏佐恐怕这辈子还没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话,冷笑一声,“你是疯子吗?”   结果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这只虫的什么逆鳞,本来就看着不太正常的虫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下眼睑深深地扯出来个倒三角形。   “啊……”他仿佛是要把手指戳进眼睛一般,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夏佐却觉得这只虫盯着自己,仿佛是要生啃下自己的肉一般,“我告诉你,我可是艾萨克雷帝国的二皇子,你这贱……”   “唔!”   夏佐瞪大双眼,嘴里被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骨头给堵住了嘴巴,眼泪都要被激出来了。   那只虫丝毫没有要怜惜雄子的感觉:“闭嘴,等我找到了想找的虫,自然会把你们放了。”   “你们最好乖一点,否则……呵呵。”   威胁完他们后,白大褂就走出去了房间。   “呸呸呸。”   夏佐不停地往外吐口水想要洗刷干净自己的嘴,看到席乐还跟只没事虫一样左望右看的,他都快被气死了:“如果不是你非说要走什么矿洞,我们根本就不会被这只神经病抓走!万一他要杀我们灭口……”   之前向前辈买过考题的朱利安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地惊慌,反倒是出声安慰他道:“雄子阁下,您别着急,说不定这也是学院考核的一环呢,我们应该先保持冷静。”   “对对对,这片地方学院都确认过好几遍的,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绑架犯,说不定就是教官假扮的呢。”   “是啊是啊,夏佐阁下您别着急,我们肯定会带您出去的。”另外两只雌虫赶忙帮腔。   但是席乐再度扫视了一眼周围,觉得目前的状况还是有些可疑。   刚才担心那只虫突然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举动,所以观察的还不仔细,这间房子里的监控器全部都被暴力拆除了,电线裸|露在外边。   虽然不排除教官们为了故意营造出绑架的效果,但就是给虫一种没必要的感觉。   反倒像是害怕被虫链接到监控器观测一样,和教官们要观察他们的表现再进行打分的方式背道而驰。   ·   与此同时,在星舰上教官们的监控室内。   米诗尤就像往常一样,在军雌的带领下进入房间围观papa考试。   雌父并不是每天都在,有时候他也需要出去完成一些额外的工作,而这些工作带着小虫崽没有办法快速完成。   “唔?”   但是今天,米诗尤在原来的那个屏幕上看见的,并不是papa他们,反倒是其他不认识的虫。   他以为监控坏掉了,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一个一个找,却发现根本没有!   “gogo!”   米诗尤扯着军雌过来看,但是后者根本不理解他的意思,“papa,飞!”飞走了!   “哦吼,”小虫崽尽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先是攥紧拳头然后再笨拙地摊开,“飞!”   军雌睁着清澈的双眼:“啊?”   “哼!papa,哦吼。”鸡和鸭讲话是没有结果的。   米诗尤被气得原地跺脚,他就是专门来这里看papa的,papa没了他还看什么啊。   哥哥也是笨笨的,完全听不懂他说话,“chun——”   所以很可惜。   当帝国学院的教官们发现夏佐那支队伍已经从监控屏幕上消失时,已经是第二天芬礼尔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长话短说,现在是什么情况?”雌虫步履匆忙,回来后甚至都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就又回到了监控室。   “已经有两队的学生失踪,发给学生们的手环已经无法返还信号。我们初步断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而且对方掌握着极高的电子技术。”   突然一名老师插|进了两虫之间的谈话:   “上将,夏佐同学失踪了这件事情万一被陛下知道了……”   “不用担心。”听罢,老师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他肯定会知道。”老师脸色突然就又变了。   芬礼尔只觉得这教导主任在搞笑,“陛下那边我已经让虫去拖着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把失踪的学生找到。”   “对对对,您说的对,我们已经发动全部的老师帮助教官们去矿洞附近找了,但是其他学生……我们需不需要叫停这次军训?”   “不用,想办法先将他们全部转移至惩罚区,矿区清场后,军训继续在那边进行。”   “行,我这就通知下去。”   教导主任刚出去,又一只军雌进来,“上将!找到另一队失踪学生最后出现的地方了!”   ·   “放开我,放开我!”   夏佐拼命挣扎,想要离这个变态远一点,“我都说了我不是纳特·希勒,那只虫早就已经被处死了!”   席乐队伍经过了一天的努力,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个房间里逃脱,甚至也确定了这只虫根本就不是学院的教官!   他是真正的绑架犯!   那只雌虫手上拿着针剂,看样子就要往夏佐胳膊上打进去,后者疯狂挣扎,但还是被抽走一管血。   抽血总比打进去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好,席乐趁机套话:“你找纳特·希勒做什么?”   “你知道他在哪里?”雌虫停下了动作,看向这只敢主动跟自己搭话的虫。   席乐盯着他腰间的那把枪,尽量放低姿态,“如果你确信他在我们这帮学生中间……我们知道的信息说不定能帮到你。”   红色的系统在光脑光环的帮助下再次显形:“主人,那个纳特·希勒很是狡猾,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很可能会被艾萨克雷的虫发现的。”   看到那坨熟悉的小光团,席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不就是一年前想诱拐自己的系统吗,从他对待夏佐的态度来看,若是当年真信了系统鬼话,可能早就落到了这个变态手里。   系统:“主人,我们布置的陷阱又有虫中招了。”   又是这样,这只虫在接到系统的提示后给他们留了句继续乖乖呆在这里,然后就匆忙出去,又带回来了一波虫。   席乐看着那堆绑得跟毛毛虫似的东西,都绑成木乃伊了,昨天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自己应该是被绑回来的第一支队伍,这样算来,眼下已经有三支队伍在这了。   在夏佐都失踪的情况下……没道理学院还没发现,甚至还什么都不做,任由学生被继续抓进来。   除非……   席乐看向这一批明显要比旁边同学们体型都大了一圈的雌虫,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那只口罩虫也在纳闷,甚至踹了他们几脚,“怎么回事,这一队怎么没有雄子?”   “告诉我,你们把你们队的雄子藏到哪里去了?”   都被蒙着头,哪里说得了话。   眼看着为首那只虫先是下巴露出来,再然后是嘴巴、鼻子。   雄子对长着这样下半张脸的虫不能再更加熟悉,哪怕瞎了之后用手都能够摸出来。   席乐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背过去的手也不知道怎的就被手铐勒出来了深深的印子。   不可能的吧?他心想。   眼神不由自主地就瞥去了夏佐那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直到剩下半张脸被揭露,露出一双绿眸和黑发,席乐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就说了,芬礼尔怎么可能来这里。 第55章 两个信号   在和那双绿瞳对视上之后,席乐几乎一秒钟就打消了怀疑。   虽然在和芬礼尔相处的那段时光中,他都一直是以蒙眼示虫,但是学院重逢,庆典那日,一绿一紫的双眸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很漂亮,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出乎意料的是。   那只雌虫在口罩虫拎着他们这批领子审问的时候,席乐觉得他似乎在对自己示意。   自己认识他吗?   这家伙长得这么眼熟……难不成真是在学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学?   等到口罩虫锤了他们几下,另一只雌虫透露出他们队雄子的下落后,口罩虫再度离开。   “怎么还没有虫来救我们,我们是被放弃了吗?”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一直亮着光,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对时间的流逝没有概念。   在这种情况下,尝试几次发现无法逃脱,甚至可能还还没虫来救他们的时候,陷入焦虑的学生们只会越来越绝望。   席乐为了安抚他们,只能说:“不用担心,学院的老师和教官们一定会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要说最绝望的肯定是第二批被抓进来的雄子。   他没有夏佐那么明显的艾萨克雷皇室象征,于是就成了那只变态口罩虫的重点折磨对象,“我的血都要被他给吸干了!你不知道雄子的血液有多么宝贵吗?!”   别的雌虫只担心他这样喊叫会把口罩虫再次吸引回来:“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阁下,你冷静一点。”   “又不是抽在你身上,你让我怎么冷静?!”   雄子是一款很容易应激的生物。   他们天生情绪饱满,能够安抚雌虫暴动的精神海,为整个族群提供繁衍的种子,不然整个虫族不会跟护着小宝宝一样护着他们。   夏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只雄子,他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危。   眼看着大家虫都还没逃出去里面就要打起来了,第三批里头那只绿眸黑发的雌虫终于开口,“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睡一觉养精蓄锐,现在应当是晚上的十一二点左右了。”   “你怎么知道?”   “哪怕在和你说话的期间,我也依旧在慢慢数秒。”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带着让虫不自觉信服的沉稳。   各个年级之间虽说划分了场地,但也不排除有些区域是重合的,席乐对第三批进来的虫莫名好奇。   除了刚开始他们在口罩虫面前装模做样了一下,后头的时间各个被绑着手脚都做得腰正板直,时不时都会和那只绿瞳黑发的雌虫做眼神交流,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   ·   房间内的白炽灯由于长时间使用,散发出来的光晕慢慢在减弱,吊线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均匀地分割开了三队之间的区域。   确认旁边的学生们呼吸平稳,甚至有两个呼噜声震天响的都没有虫被吵醒。   地板被轻轻敲击了几声,像是某种极具规律的密码,如果不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肯定不会懂这是艾萨克雷军部的专用。   它的意思是:开始行动。   席乐竖起了耳朵,很不巧的是……他对这套密码熟悉的可不能再熟悉。   “上……”旁边的雌虫正要跟芬礼尔再次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结果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个学生,“喂。”   四双眼睛明摆摆地看着他。   那意思分明就是:我们都这么安静了,怎么还能把学生吵醒?   席乐本来想开口询问,见几个教官的神情,干脆改用敲击声问道:   ‘你们,是,教官?’   他的动作太熟练了。   以别扭的姿势将被绑着的双手尽量靠下,敲击地板的力度适中,传递的文字意义明确。   但眼下属实不是纠结这只虫为什么会知道军事机密的时候。   芬礼尔盯着眼前的这只眼中带着笑意雌虫,在别的虫震惊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能,带,我,一个?我,可以,帮忙。’   芬礼尔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这对一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学生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从虫数上来说,他们这边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席乐觉得那只虫疯疯癫癫的,如果不是偷袭的话根本就抓不到他们。   眼下教官也来了,他想要搭个顺风车知道这只虫抓他来的目的。   原主在书中分明是一只整日在皇宫中吃喝玩乐,荒淫度日的废物雄子。   如果是芬礼尔来找他算账也就罢了,为什么都过去一年时间了,他们还是在契而不舍地寻找自己,甚至能精准地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去解决这个疑问,席乐有预感,他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好过,甚至可能惶恐度日。   只有了解到敌虫的目的,自己才能很好地规避掉这些将来可能会发生的风险。   于是,因为某个通风管道对身材的要求较高,席乐最终还是被几个教官带上了。   眼看着他们从指甲中抽出来什么东西,然后一瞬间就把手铐给解除后,雄子的嘴巴变成了O形:好厉害。   席乐踩着教官们搭起的虫墙上了通风管道,用嘴巴叼着摄像头跪爬着前进。   “沿着直线前进,到有排风扇的地方直接穿过去。”耳机传过来教官低沉的嗓音在这局促的空间内,也显得特别大声。   关键是,耳朵有点痒。   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了些早就被他强行遗忘的画面。   席乐的定位突然停顿了一下,芬礼尔还以为是小同学怂了,继续安慰道:   “不用担心,这里的电力都已经被切断了,没有危险,放心大胆地往前就是。”   在教官的指导下,席乐终于来了个进风的位置,一股子血腥气混杂着莫名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小心些将摄像头放下去。”   席乐依言照做,通过窗口看见了那只口罩虫。   明明下面根本没有开灯,却被几颗巴掌大的石头照得明亮,难不成这是什么虫族世界的夜明珠?   口罩虫将抽取到的雄子血液在试管当中一顿操作,“又失败了,为什么又失败了!?”   席乐观察到,里面有很多的泡着虫族肢体的罐子,同时右边也有一台满是血污的切割台。   上面的位置不多不少对应着颈、手、脚的三个部位,他敢肯定,被绑到这上面后,必定无法逃脱。   “是不是机器出现了故障?”   口罩虫狠狠锤了一下桌子,“这该死的检测器妄图欺骗我……说好的只要有皇室血脉出现就会有信号会谈的呢。”   系统于是再检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知道了主人!这个粗糙的显示屏上重合的地方很多,不仔细看可能以为是同一个信号,但其实……好像是有两个!”   “两个?不会是真的坏了吧?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两个?   雄子虽然不知道那个机器的原理,但他自己是肯定算一个的,那另一个是谁?不会是原主的什么兄弟姐妹混进来了吧?   “镜头歪了。”不知道是不是席乐的错觉,受到影响的显然不止自己。   他听见耳机里传来了重重的粗气声。   ·   “只是一个疯狂科学家就把我们的学生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了?”   “我不相信,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   在拍摄完教官们所需要的证据,并且确认完那只口罩虫真的没有什么同党后。   四位教官直接放开了手脚,三下五除二地就杀到了口罩虫的根据地。   当然,这其中经过了一番波折。   那只口罩雌虫有特别多的机器虫护卫,教官们不得不周旋了一下。   被从通风管上带下来后,席乐将摄像头交还给了黑发教官,“那教官你们忙,我现在就回去把同学们放了。”   “等等。”   席乐被教官拽住了手,对上了对方探究的眼神,“你怎么会知道艾萨克雷的军事密码?”   啊……这个问题,真是耳熟。   如果是刚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的席乐,他可能会选择闪烁其辞,然后糊弄过去,但是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怀疑洗礼……   卡尔同学只是露出来一个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啊,这原来是军事密码吗?”   “我在学院里研究过密码学,再加上之前玩过的军事游戏里面也有和这种排列类型非常相似的密码,所以当时下意识就用这种方式和你们交流了。”   两只虫身高差不多,哪怕这只教官浑身上下的气场异于常虫,但是经过芬礼尔洗礼的席乐,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怂,眼神和语气必须要坚定。   “没想到书里面三十年前记录的密码现在还在用……”   席乐的眼睛稍微抬了抬,然后用手捂住了嘴,眼底流露出来的似乎是对这个国家军事密码竟然如此简单的惊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只虫眼中的担忧不假,芬礼尔稍微放下了些警惕心,“没有,你很聪明。”   “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谢谢教官的夸奖,那我就先……”席乐想赶紧把手抽出来,教官不愧是教官,这力气真大。   “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教官将他妄图迈出去的步伐给收了回来,“留下,陪我们演一场戏。” 第56章 背影   “恭喜各位同学逃脱成功!”   重见光明,一排教官和老师们站在外头鼓掌,脸上的笑容都很到位。   什么礼花啊小彩纸的飘下来,除了席乐,其他所有同学都一脸懵逼。   他们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我靠,还真是教官的考核啊!搞得跟真的一样吓死虫了。”   “我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看见教导主任那熟悉的秃顶后,同学们才终于卸下了防备,差点落下泪来,“教官们演技太好了。”   大家这两天被那个神经病绑走,精神都快被搞崩溃了。   满肚子苦水还没来得及倒,到头来告诉他们一切都是设计,于是有些虫更加崩溃。   “那只扮演口罩虫的教官是谁,是不是不想干了?!”夏佐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他满脑子都是这几天自己被羞辱的场景,肺都快被气炸了。   得到消息的医疗队最先走向了两只雄子,“抱歉两位同学,这都是因为考核设计,你们非常勇敢。”   “是谁设计的,谁设计的这么恶心的考核,我要去跟父皇举报你们!”   “阁下,先上星船检查一下身体吧。”   军医轻声说道,“您的身体是第一位的,虫皇陛下很是担心。”   果然一听到虫皇陛下,夏佐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跟着军医上了星船。   但走之前还是恶狠狠地盯着那群教官,吓得后者把还没出来的口罩虫扮演者给按住了。   剩下的医疗队员正在按顺序给他们一个个检查。   席乐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座废弃的观星台,已经超出了学院划定区域的范围,怪不得教官他们没有排查到这里。   其他虫都还在和从观星台里头出来的,刚刚还交手了的教官们打招呼。   头套一摘,朱利安大喊:“这不是我们的总教练吗?!”   “哎哟,你小子还认得我?那你刚才下手还这么重?”   朱利安跟总教练撞了一下肩膀,“那不是不知道是您吗,万一真是坏虫,哪里还分得清下手重不重的。”   席乐不喜欢这种太过吵闹的场合。   浑身酸痛,这几天的经历太过曲折,急需休息,拿上老师们带来的救济粮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刚好是在教官们开来的一排小型星船旁边。   观星台的周围很空旷,还能遮荫,挺好。   就是发动机轰隆轰隆,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什么都不想去想。   席乐一口一口地啃着干面包,两眼放空,目不斜视。   “卡尔同学。”   黑发教官给他带来了瓶水,“你怎么在这里,伤口不用去包扎一下吗?”   “谢谢您。”   席乐顺从接过,咕咚咕咚地将面包咽了下去,“有几个同学伤势比我严重,我等会去拿块创可贴贴一下就好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席乐可不认为这位教官只是过来给自己送一瓶水的。   芬礼尔负手靠在树上,“今天发生的事情……”   “您放心,”席乐拧上了瓶盖,“我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不会说出去的。”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   “fufu——”   “papa——”   在一片大老爷们相互吆喝碰拳的时候,米诗尤又踩着他那在黑夜中能七彩发光甚至能咯吱咯吱的小凉鞋出场了。   “小米,你小心点!”军雌一会没看这小家伙直接从星船上跳下来了,鬼知道这么小一只为什么根本不怕高啊。   按道理来说,米诗尤应该第一个跑向他的亲亲雌父。   只见过几次的雄父,肯定还是比不过从小带到大的芬礼尔。   但是……   米诗尤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只看到了只黑发绿瞳的雌虫!   那震惊的小表情就差没把“我靠你谁啊”写在了脸上。   他快要吓死了。   两根萝卜腿硬是在芬礼尔前面两毫米的地方迅速转弯。   然后扒拉到了席乐的腿上,警惕地看着旁边这只身上明明带有雌父气味但是完全长着另外一张脸的虫。   “那个……”军雌是知道上将乔装打扮后才混入学生之中的,自然认了出来。   “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这位同学聊聊。”   而席乐则是惊讶地护住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团子,“小米?”   他现在有点小米出现在哪里都不以外的感觉,然后再看着那位教官和怀里的虫崽。   黑发,绿瞳。   属于是在大街上丢了都能送回到教官家门口的程度!   他就说教官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您就是小米的雌父啊。”怪不得自己没说就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呢。   芬礼尔没否认。   但米诗尤否认了,“papa,不,fufu。”   三角饭团皱起眉头,这只虫哪里是自己的雌父了,papa你不要乱说话!   芬礼尔对自家虫崽的了解程度,那就是他尾巴翘起来,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所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还得感谢你这些天对他的照顾。最近我比较忙,希望没对你造成困扰。”   虽然听上去是场面话,见对方的样子挺郑重的,反倒让席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小朋友,小米他特别可爱。”   这几天累的要死好不容易来了个肉肉又好玩的捏捏,席乐没忍住抱紧了些,“怎么感觉几天没见你又长高了点。”   芬礼尔每天看着没什么感觉,“小虫崽这个年纪都长得比较快……”   米诗尤则是再度竖起耳朵,对这只声音也很像自己雌父的虫产生了兴趣。   眼看着芬礼尔蹲下来张开手,小米也在席乐慈爱的目光中屁颠屁颠走了两步,“fufu?”   雌虫捏了捏米诗尤的耳朵,小声说道:“我是你亲雌父,你这个小笨蛋。”   虫崽的脑袋经过了短暂的宕机,好像终于认出来似的,“啊哟!fufu!”   米诗尤回头看了眼席乐,然后又看了眼芬礼尔。   小小一张脸,眉头皱得老紧,眼睛都变成了半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谁能告诉他,自己的雄父雌父放着好好的两张脸不用,都打扮成另一个样子是为什么?   他也要!   小孩学习父母是一种本能。   芬礼尔看自家虫崽那小眼睛满地转悠的,“小米,怎么了,你要找什么?”   “哈!”米诗尤跟找到什么宝贝似的找了两片叶子就要往脸上拍。   这样他就和雄父雌父一样,脸上都戴着东西了。   还好芬礼尔动作快,反手就把他给止住了,但是小米非常不开心,雌虫只能把叶子抢过来,“这个很脏的。”   米诗尤可从来不是表面那么乖巧的小孩,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假哭,“呜哇——”   浅蓝色的裤子立马变成黑裤子。   “让你见笑了。”芬礼尔维持着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只觉得血压上来了,这小崽子自从有些懂事之后就没有小小个的时候那么乖巧了。   如果不是外虫在这,他得把米诗尤提起来打屁|股。   “教官!”   席乐感觉自己大概能明白虫崽想做什么,就地取了两片树叶拿水冲干净,递过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不知道米诗尤是被教训了还是得偿所愿,他就脸上贴着这么两片叶子滑稽地围着他们两个转圈圈,时不时还停下来朝着他们炫耀一下。   得到了“真可爱”和“还不错”的点评后才会继续转圈圈。   芬礼尔看着自家小崽子高兴的样子,“我好像终于知道小米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卡尔——你在哪儿啊,医疗队要走了!”外头传来了朱利安的声音。   席乐站起身,“教官,那我就先过去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没关系,反正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也只是担心会引起学院同学们的恐慌。”   芬礼尔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席乐却莫名打了个冷颤。   早知道他就不逞强去爬什么通风管道了,不过,这次其实收获不小。   至少他知道为什么之前在芬礼尔家中的时候,那种有多方势力对抗的感觉了。   有虫想他死,有虫想他活,有虫需要他,有虫厌弃他。   这种危险甚至他现在金蝉脱壳了都还是在被影响着,果然穿越到这本书里头后自己就是来受苦的。   跟米诗尤说了声再见,小家伙又把头垂了下去,“papa,抱。”   他显然对这次转瞬即逝的游玩时光不太满意,但席乐没办法,只能蹲下来抱了抱香香的团子,“拜拜。”   感觉小家伙有点太可怜了。   席乐摸了摸虫崽的脸颊,软软的,很好捏。   走之前,他还是多了句嘴:“虽然由我来讲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教官您或许应该多抽出些时间来陪伴小米,小虫崽总是需要雄父雌父的陪伴的。”   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虫提到过席乐了,芬礼尔愣了一下,“小米的雄父……已经不在了。”   “啊,这……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没关系,小米,我们走了。”   看着教官牵着小米离去的背影,席乐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扇自己一巴掌。   哪里像是没关系的样子,他的样子分明那么悲伤。 第57章 回程   深夜,伊塔国的皇宫之内。   芬礼尔让下属将那个疯子的嘴堵上关进地牢后看管即可,他要亲自审问。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艾萨克雷帝国的上将大人在处理完学院那边的事情后,马不停蹄地就又赶到了这里,“据我所知,你之前和伊塔国乃至星际海盗都有关联……而且一直在寻找纳特·希勒。”   刚才还在观星塔里表现得疯疯癫癫的白大褂就跟出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   他冲上来双手紧握着栏杆:“你知道他的下落?”   “你肯定是知道的吧,毕竟你们这群虫一来信号就亮了,还一直就在那艘星舰附近……”   “咔咔咔,”那只虫又开始啃食自己的手指,“真是该死,明明我的研究就差最后一步,我马上就能知道能源石与伊塔国血脉之间的关系了!”   “我观察过你,你似乎对纳特·希勒还活着这一事深信不疑。”   芬礼尔抬眸,四根手指不断地在大腿上敲击,“但是这只虫早已被我亲自处死,果然你只是一个有妄想症的精神患者吗?”   “亲自处死?你是……”白大褂抬起了头。   芬礼尔也适时褪去了脸上的伪装,一张黑发面皮被直接甩到了地上。   金色的长发,一绿一紫的异色瞳孔,无一不彰显了眼前雌虫真正的身份。   “你你你……你是斯莱特!”   白大褂后退了几步,脸上一直挂着的疯狂变成了畏惧。   毕竟他曾经在芬礼尔的部队下死里逃生两次,所留下来的凶残阴影根本没有那么快忘记!   “那你就更应该知情啊……”   白大褂佝偻着背,啃咬着手指,破碎的眼镜仿佛让他分裂出来好几双眼睛,“他不是从你家逃出去的吗?我们都知道那只虫没死,就别演戏了。”   咚咚。   地牢湿冷阴森,砖缝沿着纹路汇聚水气,滴落。   芬礼尔瞳孔轻颤,不自觉地咬住舌尖,“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白大褂说到这个就来劲了,“如果没有我给他的系统,他怎么逃得出去?明明我和埃德加都已经商量好了,结果这只臭虫中途背弃了我!”   “纳特·埃德加?”原本伊塔国虫皇的雌君,生育了伊塔国四皇子。   他在艾萨克雷的士兵攻破城墙后,就被虫皇给一起带走,所以芬礼尔反驳道:“他们乘坐的星船被我军击落了,当场爆炸,死无全尸。”   击落他们的虫是爱德华。   重炮类的武器,这方面芬礼尔还是对中将十分信任的。   “你怎么能确定那艘星船里面一定是埃德加他们,就像你也不能确定纳特·希勒真的死了一样。”   芬礼尔再度放松了下来,“我去看过他们的能源石,这一代的直系已经全部死亡,你不用再狡辩了,回到艾萨克雷后我会把你上交至星际法庭。”   没想到白大褂嘿嘿了两声,一张脸像是要从栏杆缝隙挤出来似的,“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了。你的虫崽,是纳特·希勒的种吧……”   芬礼尔双目一颤。   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白大褂更加猖狂:“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甚至还给你和虫蛋留下那么多的信息素,你真相信他是自|杀的吗?”   ·   军训的一个月转瞬即逝。   回程的时候得知,小米已经和黑发教官一起回艾萨克雷了。   想要为那日的无礼道歉,同时捏捏小团子的计划失败。   朱利安在矿洞的时候被教官们安排的机械虫折磨得不轻,从拳击室发泄完后稍微冷静了点,“一想到明年还有军训我就想死,呜呜呜我要玩一会游戏抚慰我的身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已经没有游戏能抚慰身心了!”   同宿舍另一只虫从上铺探出头来,脸上满是对于生活的绝望,“前几天被打怕了,我现在看见这些带枪带炮的游戏都有点ptsd。”   “是啊,睡也睡不着,精神海跟炸了一样。老觉得还在军训呢,说不定机械虫就从哪里窜出来给我逮住了。”   朱利安嘿嘿两声,掏出来他的大宝贝,“嘿嘿,那我可太羡慕你们了,你们居然还没玩过这款游戏……”   席乐依旧躺在床上,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想看看普通用户的体验如何。   “你们没玩过之前的,我就给你们简单介绍下。这三位雄子分别是:黑色头发作为宫廷管家的威恩阁下,白发紫瞳作为国家教皇的莫尔阁下,还有满身黑气发色与我们主角相同的格纳阁下。帅气吧?”   “能说吗?”   趴在上铺往下看的那只雌虫翘起了脚,“看见他们的脸我都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   席乐和朱利安打了个响指异口同声道:“就是要这个效果!”   在他们军训期间《恋与雄子》的主线剧情迎来了一次更新,所以朱利安是有部分章节没有完成的,“我还以为这次就会有第四只雄子上线呢,看来这次又要等了。”   《恋与雄子》是具有多条支线的游戏,很可能因为角色好感度不同,重要选项的选择不同,而迎来完全不同的结局。   当然,结局是可以收集的,也算是满足了收集癖们的癖好。   席乐对自己创作的游戏非常有有信心。   于是乎,在朱利安一句意犹未竟的:“怎么会这样,雄子阁下们原来……原来都为了保护我付出了那么多吗?”   长得高大威猛的雌虫们呜呜地抱在了一起,宣布彻底入教。   他们纷纷掏出光脑要购买游戏,“我现在就要去从开头开始玩,我太喜欢格纳了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好啊。”   “我也是,刚才格纳直接冲出来替我挡住黑魔法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几位雌虫含泪想要下单,结果却弹出来了“不可购买”的提示页面,“为什么——”   “哦,忘了提醒你们,这个游戏的亲爹好像是自己一只虫的小团队,所以一直以来那个服务器都是限流的。”   “靠,那不是只能看不能玩!”雌虫给刚好放在旁边的枕头重拳出击。   围观的雌虫们恨不得掐死朱利安,“啊啊啊啊故意的吧你!”   席乐赶紧把虫从魔爪上救下来,“直播的体验感也很不错的,只是没有那么沉浸式。”   “是……啊。”   朱利安大喘气,“我下次再也不皮了,你们真想玩的话也可以上游戏网交易所买,只是现在一个账号还蛮贵的,要几百星币一个空号呢。”   “这么贵?”   “是啊,我看的价格已经是一个月前了,现在应该只会更贵了。”   席乐平时是不太会去关注玩家之间内部交易的,游戏账号交易这种都是圈子里默认的事情。   他只是在为钱不能进自己口袋而感到默默的悲伤,不过万恶的资本家表示他回去尽快想办法升级系统,把雌虫兜里的星币收入囊中。   ·   “我的家,我的国,我回来了!”   军训这一个月让所有学生全部晒成了历代级别的煤球,一个接一个从星舰上面下来的时候,记者的摄像头一拍,全是黑炭。   老师们拿着个大喇叭在那喊:“下来的同学请到这边排队进行精神力检测!”   “请各位精神海危险数值超标雌虫同学在一个月内及时去疗愈室进行精神安抚,近期的需求量较大,请同学们错峰出行!”   ……   好几个小隔间在校门口排列着,进去之后席乐发现这个仪器以前芬礼尔也用过,但好像没他那个高级。   “精神力使用把控的不错,很少见的完全没有问题。”   给席乐检查的正好是之前送劳侬去医务室时见过的老师,“哎呀,是你啊。雌虫在精神力这一项上居然能拿满分,很不错哦。”   “谢谢老师。”   席乐没什么实感,哪怕这一项也是归入考核分数当中的。   所以他没想到自己还会被老师约谈,当然,是他们整个野外军训小队一起。   “就算是每一队配备了雄子,按照以往的经验,你们也不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师并不是说你们这样不好,只是有点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教导主任一句话拐了十八个弯。   除了席乐外,剩余三只都听不懂教导主任在说什么。   “没有,当时就是教官们可能为了更仿真一些,抽了两位雄子同学的血。剩余的时间我们都只是被绑着,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我们当时就逃出去了。”   “这样啊。按道理来说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你们这个年纪很容易就到达危险值。”   教导主任拿着他们四只虫刚才精神力的检测报告单陷入了沉思,他们这组是按照原本的规划完成的,强度更大,“哪怕配备有雄子在队伍里,像其他同学都已经去疗愈室了,怎么会这样呢?”   席乐眨了眨眼睛。   他本来就是雄子,不虫化也不开机甲,精神力的使用本来就没他们多。   如果说他们这一组和别的组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老师,我们从军训结束后就一直在玩游戏,那个游戏据说是有可以缓解精神海暴动的效果。” 第58章 发现   “少爷!”   “fufu——”   芬礼尔在宅邸办公的时候突然晕倒,请来医师为其诊断后,再度下达了危险的通知:“上将阁下,您的精神海目前状态很不稳定,甚至已经严重到躯体化的程度了……”   雌虫一睁开眼就开始被医师念念叨叨。   他无奈地被雌侍扶起来靠在床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而已。”   “您必须及时接受雄子的安抚,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医师话都撂在这里了,“您如果执意如此,恕我恐怕要辞去斯莱特家专属医师的这一职位了。”   “安,你先出去吧,我要和医师单独聊聊。”   “是。”米诗尤一直被他抱着,在雌虫的示意下,他将虫崽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呜哇——”   芬礼尔还想说些什么,原本一直都很安静的米诗尤突然狂奔到床边,哇一声地哭了出来。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对于虫崽来说,雌父就是他的天。   明明上一秒雌父还在好好地跟自己玩耍,甚至说要和他比赛玩小车车。   结果弯腰去捡完车车起身时,雌父却突然晕倒了,任凭米诗尤怎么喊都喊不醒。   虫崽对生死没有概念,但是他会害怕雌父离开自己,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不哭了不哭了。”   米诗尤长大后上了点重量,芬礼尔本想像从前那样一只手把他提起来都提不动了。   但是小虫崽很乖,自己扑腾着爬上了床,蹭得雌虫下巴痒痒的,“雌父在这里呢,我们宝宝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啊?”   见状,医师也继续劝道:“我很不愿意这样说。但就算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小米现在还这么小,万一您出现了什么意外……”   医师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说出来的话也是前所未有的残忍:“您希望他和您遭遇一样的事情吗?”   “我以为这件事你会一辈子烂到肚子里不会再提起。”   医师摘下眼镜擦了擦,“虫生在世,总是要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正是因为早就下定了赎罪的心,所以不希望您由于不必要的坚持,导致悲剧再一次重演。”   “赎罪?向我吗?”   芬礼尔只觉得特别搞笑,好像阵阵的头疼甚至都因为这个笑话淡化了许多,“以后还请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杀你。”   “还请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先走了。”医师被芬礼尔的眼神吓到,惶恐地鞠了一躬。   “嘶。”脑袋如刺入针锥般疼痛。   “fufu。”米诗尤担心地看向雌父,同时扶着旁边的床背站起来,轻轻地对着雌父的脑袋吹气。   “谢谢我们小米。”   芬礼尔对着虫崽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却难掩疲态。   小米身上所带有的伊塔国的血统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必须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   在虫皇彻底死心之前瞒天过海。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幼虫的头发,“没关系,雌父一定会保护好我们小米的。”   ·   从军训完回来后,劳侬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头上从来都是立起来的粉色呆毛就跟蔫了一样油油地垂落着。   “你还好吗?”席乐赶紧上前把摇摇欲坠的虫扶住。   “我没事。”劳侬摆摆手,可状态就跟刚开学去开了八个小时机甲没差。   席乐将劳侬扶到床上,顺便打了杯热水,关切地问道:“你没有去预约疗愈室吗,你这状态也太严重了。”   “疗愈室已经预约到两个星期后了。”   席乐想了想,办法总比困难多,“那去外边的医院?”   “挂牌的疗愈师价格昂贵,排期更满。更何况……我不想让家里虫知道。”   劳侬将热水喝下去后稍微恢复了点气色,“你推荐给我的游戏很有用,我觉得我还能坚持。”   “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劳侬在席乐的帮助下费力地爬上了床,“不用担心,我在家里经常这样,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笑容和说话声音都很勉强,让席乐更加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什么叫在家里经常这样,精神海是这样给你倒腾的吗?”   “我真的……啧,好痛。”   劳侬直接痛到在床上打滚,还是席乐给他吃了点止痛药之后才睡下。   舍友之间本就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互相帮助的,来了这边之后这只年纪小的雌虫在很多课程上都帮助了席乐许多,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跟上。   朱利安见劳侬居然没跟出来一起吃饭,得知了雌虫情况后摊开手表示共情,“听说这次军训难度远远大于往届,大家精神力的损耗都很大。”   “我们学院唯一一个挂牌疗愈师根本不够用,好像为了减轻负担还把夏佐阁下一起请过去了。”   说起来这个朱利安还有些憧憬:“我从小到大都没摸过雄子的小手呢……”   “啧啧啧,”席乐打趣道,“你也想精神力濒危?”   朱利安摇头,“那还是算了,那感觉可太痛苦了,活着最重要。对了帮我带句话给劳侬,下星期还有他的机甲对战呢,如果身体受不了就别去了。”   将饭菜打包回去宿舍的时候,席乐看到一只粉毛雌虫站在门口踌躇,手本来都要敲到门上了却又放下。   “你是?”   其实席乐猜到了,眼前的雌虫长相要比劳侬要凌厉许多,但是如出一辙的粉毛一看就是一家虫。   “你是我弟弟的舍友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雌虫还挺自来熟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劳侬的哥哥劳什,请问我弟弟现在在里面吗?”   “在……”席乐连“的”字都没说完,就被穿着军服的雌虫拉到了旁边的拐角。   “我给他打光脑也不接,学校的老师告诉我说他这次军训表现很棒,就是精神力有些透支了,学校的疗愈室可能没那么快能提供给他,要我们接他回去。”   “哦,我明白了。”席乐心道兄弟两虫的关系好像也没有谣言中的那么差啊,一口一个“我弟弟我弟弟”的。   雄子指了指身后的宿舍,“所以您现在是要接他回去吗,他刚吃过药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我现在进去叫醒他?”   “不用!”席乐被雌虫一把扯住了饭盒袋子。   “他不会跟我回去的,”劳什从兜里掏出来一罐信息素存储瓶,“希望你能帮我将这个给他……对了!一定不要说是我带来的。”   这个样式和席乐之前用过的一样,“行,我会转交给他的。”   “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以后劳侬在学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以通过光脑联系我。”   “我叫卡尔。”一通操作下来,席乐为数不多的怜惜虫里面又添加了一位。   “真是麻烦你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   ·   拿着饭盒和信息素存储瓶,席乐发现劳侬依旧躺在床上昏迷。   据说他这回实践分获得了很高的分数,但代价也就是过多地在战斗中虫化使用精神力。   这种情况在一年级中算是严重的,但是比起差点在回程路上就精神海崩溃暴走的前辈们,劳侬的确只能排在他们后面。   席乐将饭盒放在了雌虫桌上,听到床上的虫似乎睡梦中也十分痛苦,不知道在哼哼着些什么。   “看来真的快昏迷了。”和劳侬同为舍友的这些日子,席乐知道雌虫的警惕性其实很高。   有时候他晚上弄得晚了些,以为劳侬睡着了,结果洗漱完回来还得跟对面say hi,吓死个虫。   一双手重重地打在了栏杆上都没醒,反倒能看见这一个月下来积累的伤痕,以雌虫的恢复速度,可见最开始的时候有多么严重。   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叫声了:“劳侬?”   “哥。”   席乐被突如其来的回应吓了一跳,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劳侬喊了一声,“劳什……”   原来是在叫自己亲哥啊。   果然是亲兄弟吗,都记挂着对方啊。   席乐有些羡慕。   “啊——”没过多久,劳侬于睡梦中乱叫了一声后突然惊醒。   席乐本来还在那美滋滋地设计游戏,“怎么了?你没事吧?”   “唔,疼。”劳侬似乎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缩成了一团。   席乐赶紧把劳什给的那瓶东西递给雌虫,“赶紧用用这个,说不定会舒服些。”   “谁给你的?有谁来过?”   可劳侬十分敏锐的雌虫,雄子的信息素极难弄到,他不相信席乐能够从哪里平白无故给自己变出来。   见瞒不过他,席乐干脆就直接说了:“你哥哥劳什刚才来过。”   “啪嗒。”存储瓶被一下子甩到了地上。   劳侬闭上眼睛隐忍着疼痛,“我才不要他的施舍。”   “没必要啊大少爷。”   席乐把东西给捡了起来,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一大罐在外头的价值,更何况现在特殊时期,“你难道想要痛死你自己吗?”   他仿佛又看到了刚开学时的那只炸毛小刺猬,还以为劳侬已经学会做虫,果然不过是暂时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罢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你哥哥是有什么误会啊,但你不是一直想超过他吗?”   这种青春期的虫其实最容易拿捏了,“你的精神力状态一天不达标的话你就少一天进去操纵室练习,少一天练习呢你就比别的虫要落后。”   劳侬仍在嘴硬,“我可以等恢复后加倍训练!”   “哦,对了。朱利安让我提醒你,下周就轮到你机甲对战了……”   席乐再度把罐子往雌虫那递了过去,“你确定以你这个状态,赢得过擂主吗?”   “下周可是会有很多操纵系的老师来看的哦,机会少一次就是少一次。”   可能是受不了席乐在这叭叭了,罐子终于被雌虫一把抢过。   雄子露出了如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嘛。”   ·   劳侬似乎还在床上做着心理建设。   不过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至少他愿意接受劳什给的东西。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雄子的信息素都能够给雌虫带来很大的安抚作用。   然后,席乐就听到了按钮按下去的声音,“那我就直接在宿舍用了,哥你应该没关系吧。”   “没事啊。”反正他也不是雌虫,应该没有影响吧。   “也是,”劳侬再度躺了下去,“对我们雌虫来说,雄子身上哪里都是好的。”   “效果怎么样?”出于好奇,席乐问了一嘴。   毕竟当时在芬礼尔那里的时候他经常担心自己的信息素不够,存储完之后根本就是碰都不敢碰,因此对于这个官官的功效,他十分感兴趣。   可是,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子对席乐简直说得上是恶臭的气味。   “咚,嘎吱——”   双膝往下撞向地板,作为支撑的椅子也不堪重负被拖拽了几公分之后就跟着席乐一起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瞬间,雄子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全部起来了,后面那条已经“死”了很久的尾勾如临大敌般被重新激活。   明明之前因为榨干了太多的信息素,再也没见过它不顾自己意愿随便乱动了。   于是席乐就像从前那样把它捆起来放着,也没出现过什么差错。   但是现在……   “呕——”   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着不舒服,中午刚吃下去不久的饭还没完全进到胃里,好像又被倒腾出来似的。   劳侬正在床上躺平,好好地接收着雄子的信息素调理状态。   见效极快,还没吸几口感觉就要恢复巅峰状态了。   结果下面却突然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刚开始以为是席乐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结果叫了好几声都没虫应。   起身后发现席乐已经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干呕,“哥?!你怎么了?”   呼吸困难。   不,是不能呼吸了。   好恶心,他要离开这里……   席乐想支撑着身子起来,但又直接跪在了地上。   劳侬见状赶紧从床上跳下去把虫扶起来,“哥,你怎么样?”   “呕,你,你离我远点。”雌虫身上的气味最浓。   真的要死了,“关掉……”   “关掉什么?”   “信,息,素……”   “好好好。”   雌虫正要伸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鞭子”给划出一道伤口。   “哥,你……”   劳侬震惊地望向从席乐身后冒出来的那根东西,牙齿打颤,“你是雄子?!” 第59章 金黄色(三合一)   席乐决定先在浴室里洗个澡。   这里是宿舍内唯一没有被未知雄虫信息素污染的地方,并且……   一阵抽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劳侬在外面贴心地按了按钮,“哥,我帮你开了排气扇,你稍微……缓一下。”   席乐靠在了墙壁上,感受着身后的冰凉,“谢谢。”   其实对于自己性别暴露一事,席乐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只是他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还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席乐给自己冲了个澡,确保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莫名的信息素气味后,他看着磨砂门外头时不时晃过去的黑影,“劳侬,外头气味都干净了吗?”   “干净了!我刚才全部都把门窗打开通风了,绝对没有问题!”   “那麻烦你再把所有门窗关上吧。”   “好!”劳侬的脚步声特别着急,几乎是席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在听到了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席乐才在脖子上披了一张毛巾就出去了:“聊聊吧。”   此时劳侬正好把窗关上,回过头来就见雄子穿着薄薄的T恤。   他刚洗完澡,润湿了以后很难不贴身,短裤的末端还垂落着一根可怜巴巴的尾勾。   明明从前以为哥是雌虫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但现在他怎么看怎么奇怪。   鼻子一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擦了满手的血。   “喂,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席乐赶紧去座位上抽出来几张纸,他以为雌虫是因为自己隐瞒性别气到大动肝火。   劳侬立刻解释道:“我,我没有……我就是,太意外了。”   “卡尔哥怎么会是雄子呢……我和你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不,其实如果把“卡尔是雄子”这一正确结论进行代入的话,有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这只虫的行为有点不对劲。   比如操纵课这种需要更换训练服的课程。   所有的雌虫都是到了场地不顾及彼此直接换的,只有卡尔总是拿着衣服去厕所换完才出来。   当时朱利安还场调侃卡尔都一把年纪竟然这么害羞,不会是处……   “啪。”   劳侬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卡尔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你这小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席乐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空气中令虫作呕的信息素味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刚才洗完澡后清爽的沐浴露味。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干?”   劳侬实话实说,“肯定好奇……但每只虫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哥你还救过我的命。”   见席乐神游的模样,劳侬补充道:“刚开学的时候……医师说了,如果不是哥及时把我送去医务室的话,我的虫命可能已经没有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那天之后我一直想跟哥道歉来着,但是一直不好意思。”粉毛小刺猬难得露出害羞的一面。   果然是个小孩啊,席乐心道。   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平静,甚至一点也不慌张。   毕竟比起雄子的身份,其实如果他是纳特·希勒这个事情暴露了更加危急些。   所以……   “我这样做的确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一个型别的事情而已。如果你执意告发我,希望你看在我们做了两个月舍友的份上提前通知一下我。”   “我不会的!”   劳侬抛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哥,那朱利安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劳侬的语气中有种莫名其妙的骄傲,“那就是我和哥两个虫之间的秘密?”   “……你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的确是这么个意思。”话糙理不糙。   劳侬其实一直想和席乐成为更加亲近的关系,但是朱利安和他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两虫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更加亲密。   席乐觉得话说开了就没什么事了,劳侬愿意帮他保守秘密最好,这样自己就能够按照原计划度过一段还算平静的校园生活。   “但是哥,你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检查什么?我身体很好啊。”   “那个。”劳侬指了指刚才短暂地复活了一下的尾勾,因为它此刻又跟死了一样的垂了下去。   在虫族世界生活多年的土著看见席乐的尾勾就知道雄子一定是生病了,但是他本虫完全不当回事。   “就这样挺好的。”省的这鬼东西总是去乱搞。   于是乎——   “雄子阁下,您怎么能拖到现在才来检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席乐就是被劳侬拖过来医院检查了。   当然,怕被别的虫发现身份,他们都伪装了一下,还戴上了口罩。   出于这个世界对雄子的极端维护,席乐真的是什么证件都不用甚至一分钱都没上交,就获得了全套的免费体检。   项目全面又细致,让席乐产生了一种我伪装雌虫那么久都是为了什么的一种深深的无语。   大概是从席乐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力,医师心至神灵,将矛头对准了劳侬:“你这个雌君是怎么做的?!怎么连自家雄主都照顾不好?!”   “我……”   劳侬甚至都没能辩解,见他一脸无辜,医师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继续一连串地输出:“你家雄主身体状况都差成这样了还不及时带过来检查?身体上全是伤口,尾勾也萎缩了……”   “你这样的话我是完全可以上报宇宙法庭让你们离婚的!”医师吧啦了一大堆,把坐着的席乐和站着的劳侬都骂傻了。   劳侬可怜道:“他不是我的雄主……”   “他不是我的雌君,我们只是朋友。”   席乐看不下去了,赶紧把小孩从言语的漩涡中给救出来。   “啊?咳咳咳。”   医师立马换了一套说辞,“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但他的神情却比之前更加严肃,甚至还将劳侬请出去后单独跟席乐谈话:   “阁下,请问您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绑架雄子榨取信息素的组织?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您不用担心外面的那只雌虫,我会帮您报警。”   席乐不知道这个医师是脑补到哪里去了,“他真的是我朋友,你不用担心,来这里检查还是他逼着我来的。”   “他说我尾勾一定有问题,但我觉得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就行……”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医师直接把检查报告怼到了席乐的脸上,“我们刚才检查过了,您的尾勾活性非常差。如果不是被其它雄子的信息素刺|激,再这样下去它就会完全失去作用,对您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个伤害……很大吗?其实它去年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您的寿命至少会折损一半。”   席乐突然间腰板挺直,“那好像是挺严重的。”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帝国医院对于雄子的福利待遇都是非常好的。您作为珍贵的雄子,将您的身体医治到适合繁衍的状态也是我们的责任。”   “啊……哈哈,倒也不用这么健康。”   “我看您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外面的那一位不是您的雌君,您平时有什么伺候的雌侍或者……伴侣吗?我们这边需要跟和您密切接触过的虫共同进行沟通。”   席乐觉得他说的“伴侣”可能就是指“炮|友”的意思,“没有,我是单身雄子,对雌虫过敏。”   “这样吗?”   医师真的信了,“那要不我这边再给您加一个过敏原的测试再配合一下药物治疗……”   “不!不用,”席乐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的治疗方案就行了,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按照您目前的情况,如果想要尽快恢复尾勾的活性,医院这边是建议您最好能够匹配几位契合度较高的雌虫,诱导您发|情。”   “啊?”席乐有被吓到。   走出诊室的时候医师还客客气气地对他说:“雄子阁下一定要注意接收光脑电话或信息哦,在有合适的虫选之后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谢谢。”真的不用了。   就算以后打来,他也只会当作骚扰短信的,席乐心里这么想着。   在席乐的各项监测数据上传到帝国的匹配库后,芬礼尔那边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医师打来的电话。   “上将,这边帝国医院刚好有一位各项都符合您要求的雄子,我已经先帮你拦截下来了。应该也是一只极注重隐私的虫,除了身体数值之外身份信息都是隐藏的……”   听着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医师忍不住催促:“阁下,您得为小米考虑啊!他还那么小一个虫崽。”   芬礼尔捏了捏眉心,“你来安排吧。”   ·   “卡尔哥,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哥说了,外面全是觊觎单身雄子的雌虫!”   接下来的周末,骚扰电话没接到,劳侬的电话倒是打来了不少。   “没那么夸张。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外面有事情要做。”   劳侬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可你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劳侬,你越线了,我是一只成年虫,更何况我比你大,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席乐不自觉话说重了些。   自从劳侬知道自己是雄子之后,整个虫设都改变了,变得更加黏虫和多疑,好像真把他当什么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啥也不懂的雄子。   “哥,我只是担心你,我的雄父就是……”   席乐没有时间听那么多的理由,干脆懒得废话:“你的行为会对我造成困扰,希望你还能像从前那样看待我。”   “等会我还有事,先挂了。”   “哥……”   久违地登陆直播,席乐故意找了学校旁边的一家酒店。   这样没虫在旁边,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话了,显然劳侬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各位虫母阁下好久不见!我是《恋与阁下》的设计者兼开发者~”   【谁啊,不认识】   【谁啊,不认识】   【哟,您还知道回来,钓鱼掉了这么久,第四位雄子阁下什么时候能出来】   “抱歉啊各位,现实生活中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离不开,但是第四位雄子阁下的建模已经设计好啦!还请大家和我一起欣赏吧!”   席乐慢悠悠地点开视频。   首先是《恋与雄子》标志性的星光闪闪的特效,一只雄子的银色剪影于模糊中出现,然后突然黑屏。   是星舰落地时发出的巨大的轰鸣声,舱门打开,穿着异域特色服饰的雄子扯了扯披肩环视四周。   席乐在设计时故意选取了仰视的角度。   还没下来时那只雄子就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放置胸前,张扬得犹如烈日般的长发一泻而下,让虫抬起头时连带着光一起进入眼睛,实在让虫难以直视。   是和莫尔那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圣洁感,相似却又不同的感觉。   也是席乐一直寻找着的,第四位角色和其他雄子相比,别具一格的特点。   画面再转,视野来到了皇宫的最高处。   虫母抬头看着远处升起的一朵又一朵璀璨而绚丽的烟花,眼中全是艳羡。   -“皇宫太过于清冷威严,自由的鸟儿应该翱翔于空中。”   -他撩起一缕你的长发放在唇边落下一吻,随后抬起头,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深情与野心:“阁下,这里与您并不相配。”   画面黑屏,显现出来了《恋与雄子》的logo。   席乐本虫是对这一视频呈现出来的效果非常满意,再看看弹幕,哦,果然全都疯球了。   【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这只雄子的所有信息!】   【我就知道策划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钱我都准备好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更新】   【亲爹你真的太会设计了,诸位不如来淘一下现在王国内三位雄子刚好相互牵制的局面结果又来了一个,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我靠你这个恋爱游戏还真有剧情党啊】   “我们《恋与雄子》不是单纯的恋爱游戏哦,一款好的游戏都是会有它相应的世界观的,也欢迎大家在游戏社区多多讨论,我平时也会和大家多多互动的!”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通知《恋与雄子》用户们第四位角色准备上线,直播玩了一会游戏后,席乐就开了一个全新的账号,叫:虫虫小蜜。   他在现世并没有接触过益智类游戏的宣发。   所以打算两个游戏都走一样的模式,这样至少能保证不出错。   只是乙女游戏和幼崽益智类游戏受众类型完全不同。   席乐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直播间可能得招聘一位“小主播”。   【hm12s873】:新游戏准备上线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大老板竟然主动过来了。   席乐原本以为经过上次之后他们已经闹掰了,毕竟很长一段时间老板都没有再给自己直播间投礼物,也没有再上线看直播,就跟消失了一样。   雄子拿捏不准他是想要做什么,但对方做的事情实在是让自己厌恶,出于礼貌,他只是简单回复。   【恋与雄子】:嗯   【hm12s873】:最近方便见一面吃饭吗,作为答谢。   【hm12s873】:托你的福,我家虫崽的黑洞症没有再加剧了,他也很想见你   【恋与雄子】:抱歉老板我这边不方便线下见面呢,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恋与雄子】:如果想要退款过去打投的礼物您可以直说,但我们这边也只会退掉被平台分成后的部分,没办法全额退款哦   芬礼尔皱着眉头看完了对面打过来的文字。   对方表现出来的敌意太过明显了,甚至可能还误会了什么。   【hm12s873】:如果是为了之前我调查你的事情,我可以当面向你道歉。   等待了许久,对面已经没有再发来回应,直播也早就关闭了,开始循环播放历史视频。   芬礼尔并没有想过要把那些钱退款,不过是一些很小的数额,又怎么会去计较。   “fufu,papa,粗去玩。”椅子旁边趴着一张期待的小脸。   答谢是真的,黑洞症没有再加剧是真的,小米想要去见卡尔也是真的。   芬礼尔将豆丁抱起来指着光脑,“雌父帮你问过了,你的卡尔papa不想见你怎么办?”   “玩!要papa,玩!”小米调皮捣蛋的,直接来了个原地弹射。   芬礼尔遭受重创,越发想念几个月前的乖乖天使小米,“哎哟你这个小坏蛋,你要把你雌父踩死吗?”   小米立刻变乖,“呼呼,吹吹。”   雌虫没有办法,他完全被虫崽拿捏,“想去找papa是吧?”   “嗯嗯!”小家伙点头如捣蒜。   ·   时间很快就到了机甲比赛的那日。   席乐和朱利安作为劳侬在这所学院不多的亲友,特地请了假来给他加油。   结果这货不好好准备,一直在走神。   “劳侬,卡尔哥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朱利安不知道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没,没有。”劳侬做贼心虚,转过了头去。   这更加引起朱利安的好奇心:“还是说你们在宿舍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从实招来!”   “真的没有!”   席乐这几天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古代皇帝,劳侬在宿舍里是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把自己当珍稀动物来看待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雄子的信息素有用吗?”他问道。   席乐那几天之所以选择去酒店,也是为了让劳侬更好地使用信息素治疗,不用顾及自己。   果然劳侬的脸一下就黑了,迷茫也不见了,突然就炸毛了,“他给的东西质量还是有保障的,我的精神力恢复的很好。”   “那就行。”席乐不忘给劳什发过去劳侬的消息,没想到对方竟然秒回。   这对兄弟真是……   席乐把光脑隐私模式取消:“劳什让我转告你今天比赛加油,你告诉他你今天比赛了?”   粉毛雌虫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内容,“我没说啊,他怎么知道……”   “哥,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光脑?还聊了这么多?”   “就是上次帮你拿存储瓶的时候顺便加了。至于为什么聊那么多,当然是你哥关心你。”   劳侬涨红了脸,“什么关心,他就是想要掌控我!”   “喂喂喂,劳侬,那是你哥吧?”朱利安突然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劳什和劳侬一样,两虫一头粉毛在虫群中特别显眼,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甚至还挥手打招呼。   出于礼貌,席乐也回了一个。   劳侬看着他哥嫌弃道:“蠢死了,我去准备了,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加油。”   “加油啊兄弟我赌了你赢的!”   朱利安这回准备充分,带来了一大堆的零食。   席乐也不客气,直接蹭了一包来吃,就在他打开包装的时候,旁边雌虫又推了推他:“咦,上回那个混进我们中间的教官也来了,他肩膀上那坨黄色的是啥啊……”   “诶!那不是小米吗?”   朱利安站起身拿着零食在那摇沙鼓似的,“小米——”   要不为什么说朱利安是超级社牛。   席乐试问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还是一群不认识的虫,上面甚至也是没那么熟的教官,他肯定不敢这么干。   小虫崽今天穿了一身明亮的黄色,头上的帽子上面还带有鸡冠,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鸡仔。   他本来就长得漂亮,一双小眼睛不知道在虫群里找些什么,可惜以他的身高只能看见一群巨虫的腿。   “fufu,”于是他扯了扯雌父的衣服,摊开手,“飞飞。”   “哇——”然后双脚离地,成功获得帝国上将肩膀视角的观光权力。   “papa!锅锅!”   多亏了朱利安显眼的表现,米诗尤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   大家就这么看着一片黑色学院制服当中出现了一抹难得的亮色,跟一只小蝴蝶似的就飞到席乐面前来了。   “papa!”   听到声音,席乐下意识蹲下身体,然后抓住了一团软软的棉花糖。   他现在已经非常熟练地能把小朋友给抱起来了,一气呵成。   “嘿,小米,你别光顾着他啊。”   朱利安找了颗糖出来威逼利诱,“你不是喜欢吃糖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米盯着糖甜甜道:“锅锅!”   “爽——”朱利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身心舒畅,“真乖啊我们小米。”   “小米是陪雌父过来的吗?”席乐把小鸡仔的帽子掀开,果然这小家伙跑出来一身汗。   虫崽一边努力拆糖,一边不忘回答,“系!”   席乐和台上的教官对视一眼,相互示意。   对方原本也是想过来的,但似乎因为比赛准备开始,就被工作虫员直接叫走了。   ·   比赛结束。   劳侬首战失利,但是他现在才一年级,能够站上擂台就已经超越了许多虫。   他从机甲里下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在VIP观赏席上的劳什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了。   席乐觉得这或许是两兄弟缓和关系的好机会,就跟朱利安说道:“我们就别打扰了,让他们兄弟说说话。”   雄子牵着小米准备把虫崽还回去就离开,没想到教官却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   “但是……”席乐犹豫地看向了旁边的雌虫。   “papa,饿饿,饭饭。”虫崽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肚子,好像真的要饿死他了。   但实际上刚才满桌子零食被他解决了一半,小肚腩都快掉到了地上,小小年纪就好会装的一小孩,不知道遗传了谁。   只是,朱利安作为整个虫族世界最会看虫脸色的虫,看了看教官,再看了看席乐,立刻表示自己晚上有事。   并委婉地表示如果是什么超绝大餐还请席乐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回来,勿忘兄弟情谊。   席乐推脱不掉教官的邀请,半推半就地被小米拉上了出租星船。   虫崽坐在他们两个中间,一手牵一个,美滋滋地,恨不得直接把papa牵回家。   芬礼尔见雌虫的脸色莫名,将小米抱得离自己近了些。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么突然,但这已经是最近的能进入学院不引起怀疑的活动:“抱歉,家中的星船都送去定期检修了。”   “哦,这样啊。”席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被虫专门请去哪个餐厅吃饭。   硬要说的话之前在世界之外的时候,贝奇经常会让自己去他的烧烤摊解决没卖出去的烤串。   席乐其实是一个很念旧的虫,放下了就会真正放下,想维持的一定会尽力维持。   两只虫虽然身处异地,但经常会联系,贝奇甚至还说等到有机会他一定要来艾萨克雷玩一玩。   是啊,要是这一顿好吃,等到贝奇来席乐就带他……   带他……   下了星船后,席乐僵在了原地,灵魂如同冷风中被吹走的落叶。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服务员给带进去的。   席乐看着餐厅周遭的装扮再三确认,没错,完全一模一样。   这里不就是当初芬礼尔带他出来商城定制衣服时候的地方吗?   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这次对面坐着的不是冷冰冰的芬礼尔,而是冷冰冰的教官。   “饭饭!”哦,旁边还多了只因为太小只了只能坐儿童座椅的崽。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这是帝国评价最好的一家餐厅。”   “啊……谢谢,教官。”这声谢谢实在勉强。   服务员正在一道道地上菜。   这家餐厅自然不会辜负它号称帝国第一饭店的盛名,可是席乐看着漂亮的饭菜却没有什么食欲。   不过小米倒是用小勺子挖蛋糕挖得挺开心的,甚至还挖了一勺作势要给席乐吃的样子:   “papa!吃。”   “不用了小米,我这里有东西吃,谢谢你哦。”   米诗尤也不客气,“嗷呜。”一口吞下。   虫崽吃饭很治愈,可惜席乐真的没食欲。   哪怕这回不像上次那样成为动物园展厅里的动物那样,吸引了周遭所有虫的目光,席乐还是没有胃口,甚至感觉心里发毛。   搓搓手臂,嗯,身上好像真的要长毛了。   教官吃饭姿势非常文雅,感觉一时半会应该是吃不完,讲真如果不是他在军训中有恩于自己,席乐可能真的要原地告辞。   “怎么,饭菜不合心意?”   芬礼尔注意到他只是一直在切餐盘上的肉,切得稀碎,却没有一块放进了嘴里。   “那个……您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我就直说吧?”   席乐如坐针毡,坐在这里实在会让他陷入到不好的回忆之中,比起礼貌还是自己的心理感受更加重要。   “hm12s873。”对方放下刀叉。   优雅地拿餐帕擦完嘴后,突然说出来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和密码。   席乐啊了一下,“什么?”   “我的账号。”   “hm……12s873?”   雄子嘴巴跟自己会动似的直接重复了一遍。   他还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好耳熟啊这一堆乱码。   要知道,直播的时候感谢老板的礼物是必要的行为,而《恋与雄子》直播间,曾经有一个ID,席乐不说念了成千,但也有上百遍。   “哐当。”刀叉和碟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席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就是那个开盒我的虫?”   ·   公开场合的餐厅显然不是适合谈这种话题的去处。   他们还带着虫崽,干脆就去到了商城附近一处给小虫崽玩耍的室内游乐园。   晚饭过后快要关门,正好是虫少少的时间。   游乐园里头有个沙池,米诗尤就坐在他两旁边用模型堆沙堡。   “所以,您提到过的有黑洞症的虫崽……就是小米吧?”   确定完教官真的是曾经一掷千金的大老板后,席乐还有些恍惚。   眼前充满着硬汉气息的黑发雌虫,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对方对着屏幕那三只赛博雄子大喊“老公”的场景。   感觉崩虫设了。   不过,应该挺刺|激的。   芬礼尔点点头,但随后又迎来了另一个提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席乐很少会露出严肃的一面,这来源于他本就不喜欢与虫起冲突,喜欢规避麻烦的性格。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可以随便被虫拿捏的软柿子。   回想着自己和小米的初次相遇本就不同寻常,席乐警惕地看向身边的雌虫:“难不成最开始在游乐场的时候……”   “那次真的是意外,是小米自己找到的你。”   教官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向你郑重道歉。但当时我的虫崽莫名其妙就跟着你走了,作为雌父的我自然会担心。”   “好吧……您说的也很有道理。”席乐心里虽然还是膈应,但大虫的事情不要殃及到小虫。   他愿意相信小米,小朋友对自己的喜欢是演不出来的。   “谢谢你能理解。时间不早了,我也就长话短说。”   米诗尤从小到大就没有那么喜欢过什么,除了从小到大一直带着的papa玩偶。   作为雌父,当然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自己的宝宝能够给予的一切。   “我看到了你在新号直播间挂的公告,你不是在找直播的小虫崽吗?”   席乐几乎立马秒懂,语气中甚至有点按耐不住的窃喜:“您的意思是?”   “小米,过来。”   芬礼尔一叫,米诗尤就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了,“fufu!”   早上还是明黄色的鸡仔套装变成了屎黄色套装,但小米跟献宝似的从身后掏出来两个螃蟹模型,刚好一虫一个,虽然都是沙子。   雌虫继续道:“你看看我这只虫崽怎么样?我觉得他应该很乐意跟你一起直播的。”   米诗尤应该是似懂非懂,但是积极回应:“papa,一起!”   《虫虫小蜜》的确是在招小主播来着。   “……如果是小米能来我直播间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了!”席乐是真的高兴。   毕竟他和小米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这只小虫崽聪明又听话,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到时候的直播效果了。   但是……   “目前我的这款游戏还在起步阶段,我可能开不出什么很高的工资。”这回轮到席乐窘迫了。   公告发出之后也不是没有雌虫带着家里的小虫崽应聘,但是满意的价格太高,价格合适的他自己又不是很满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不要你一分钱,”芬礼尔实话实说,“你觉得我像是很缺钱的虫吗?”   席乐垂下头,好像听到了箭矢扎破心脏的声音:“不是。”   能一次性打赏二十万星币的虫怎么会缺钱!   席乐绞劲脑汁,“那您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不是疗愈师,治不好小米的黑洞症。”   “其实我自己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游戏为什么会对雌虫和虫崽有安抚作用,为此我才特地前来艾萨克雷求学,可能不能对您做出任何保证。”   “有那么一小部分原因吧,”雌虫当然明白,“如果他精神海里的黑洞能被一直抑制住那就是最好不过……”   恰好这个时候米诗尤又拿模具做出来了一个沙子食物。   只有一个,是给papa还是给雌父呢?   然后席乐成功获得小米精心制作的沙子小蛋糕。   虽然米诗尤赶紧又去做了一个,“你也看见了。我这么做是因为小米很喜欢你,他很想和你在一起玩。”   这话由虫崽的雌父本虫说出来,席乐竟然隐隐听出了一丝嫉妒的感觉。   怪不好意思的,但心中暗爽。   “行吧,过往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咱就当翻篇了。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小米的!”   ·   小米就这么成为了《虫虫小蜜》的特殊小主播。   说起来也是不要太巧,“小米”和“小蜜”刚好就是一个音调之间的区别,所以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虫会觉得不对。   他们甚至只会call:虫崽可爱。   “小米,跟我念:老板们好~”   “板板闷蚝!”小米特别激动,因为直播的时候他可以玩到《虫虫小蜜》全新的关卡。   出于对小虫崽的保护,席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米真虫出镜,而是仿照小米的样子建了个模。   当然,什么头发颜色瞳孔颜色衣服配饰什么的都是小家伙自己选的。   屏幕上,一只浑身亮闪闪的虫崽模型跟随着现实中的小米一起挥手。   “哈喽!嘻嘻嘻。”   在设计的时候,席乐就发现了,小米特别喜欢金黄色,简直是跟有执念一样。   如果不是考虑到观众的眼睛,虫崽就连衣服都得挑亮闪闪的黄色。   【(蘑菇蛋x1)我又来看我的云养虫崽了。】   【(流星雨x1)策划老爹你真的别太会设计,我在隔壁刚和雄子阁下谈完恋爱,一转头小蜜又开播,你是不是想榨干我的钱?】   【小蜜崽好聪明啊,我也买了游戏给我那个小侄子,可他玩了一个星期都还没到十关。】   【我家虫崽原本天天在家里闹腾,自从买了游戏给他后就天天在那闹着要玩,去到幼儿园发现老师教的早就在游戏里练过了,根本不用我辅导作业】   就连席乐一开始都没想到《虫虫小蜜》的推进会这么顺利,对于他来说,这算得上是个全新的领域。   虽然不及《恋与雄子》,但至少目前的风评什么都是不错的。   “好啦小米,我们说好的每次只玩一关的,不然对你眼睛不好哦。”   “好吧,”小米已经养成了习惯,“板板拜拜!”   直播完席乐就带着虫崽从会议室里出来。   这里是教官安排的,他每周都会看着时间让军雌把虫崽送过来,到点就会过来接走。   “小米想要去看劳侬哥哥他们玩机甲吗?”   不愧是雌虫幼崽,回答地那叫一个铿锵有力:“要!”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拐角处出现。   夏佐确认那只虫崽的确是米诗尤后问道:“你说他们每周都会来这里?”   旁边是他一同带进学院的雌侍:   “是啊,每次来了学院就进去里面呆差不多一个小时,晚上的时候上将的下属会把虫崽再接走。”   “真是奇了怪了,柯察金·卡尔,这只雌虫身上有什么理由让芬礼尔对他那么关注?”   夏佐的表情很难看,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不会吧?芬礼尔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雄子吗?” 第60章 不趁手的工具   烫金工艺的火漆信封被放置在雌虫桌面,“少爷,虫皇陛下又寄来了晚会的邀请函。”   芬礼尔头都不抬,“拒掉。”   安作为雌侍,本不应多嘴,但他已经是宅邸中比较有资历的虫,能说的上话:“少爷。这次再拒绝,就已经是第三次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对方还是艾萨克雷的至尊,但芬礼尔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发来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对方”指的并不是虫皇,而是其他的文森·夏佐。   自从虫皇的身体衰败,他便以“热闹”为名每周在皇宫举办晚会,获得了许多大臣官员的支持。   时隔一个月,文森·夏佐结束军训回来,晚会再度开启。   意外的是,芬礼尔见到了凯特。   这两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像外界所传的那么好,毕竟皇位只有一个。   斯莱特·芬礼尔作为手握兵权的重要存在,这种微妙的时期最好就是和他们双方都保持距离,所以芬礼尔也只是对着凯特略微颔首。   后者手中的酒杯略微倾斜,随后就又投入了与身边官员的交谈之中。   夏佐则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过来,“芬礼尔,你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雌虫从衣服里抽出邀请函,两根手指夹着的薄薄的信封,署名并不是夏佐。   “我是来见虫皇陛下的。”   夏佐相信芬礼尔绝对明白这封信就是自己寄出去的,但这只虫就是不把话挑明白,而他也不能。   他只能悻然道,“父皇在二楼。”   “虫皇陛下,上次您要我完成的任务……虽有瑕疵,但还请您能准许我休养一段时间。”   一上来,芬里尔就堵住了所有的寒暄。   “为什么?!!”   “嗯?”虫皇瞥了一眼夏佐,后者自觉失言,低下头后撤了两步当鹌鹑。   虫皇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双眼已经有些浑浊,“我本以为你还会等过一段时间再来找我。”   “家中虫崽正是需要雌父陪伴的时候,实在离不开我,还请虫皇陛下谅解。”   “我允许了。”   夏佐满脸震惊,但还是保持住了体面,没有再继续大呼小叫。   “你是艾萨克雷优秀的战士,我准许你暂时休息,但必须保证军务处的正常运转。”   “自然,这是我分内之事,还请陛下不用担心。”   “还有。”   虫皇对上了夏佐急切的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我们的外交官来和我诉苦,上次帝国学院派出去参加宇宙机甲大赛的几个学生,好像连名次都没有拿到,被拿了第一名的古罗德在外交发言的时候狠狠打了我们官员的脸。”   芬礼尔和虫皇共事这么多年,两虫之间的默契是后者都不用把话说明白,前者就已经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军务处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会抽空过去指导他们的。”   芬礼尔离开后,夏佐本来还想问虫皇究竟为什么要同意他请辞,结果虫皇却突然开口:   “你好好把握机会,芬礼尔是一件非常趁手好用的工具。你和凯特要学会利用,谁能够驾驭,我才能放心把艾萨克雷交给你们之中的一个。”   夏佐自从被找回来后虫皇对他多有疼爱,很少会露出如此威严的一面。   他在这方面一向敏感,试探着问道:“万一,我和凯特都无法驾驭呢?”   “怎么都用不趁手的工具,留着做什?”   ·   早晨,正是要去上课的好时候。   结果一行虫早餐都快吃完了却突然被告知:“今天上午的机甲操作课被取消了。”   席乐对操作机甲没有兴趣,但对劳侬他们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课程。   他喝了一口牛奶疑惑道,“取消了?我们一年级的机甲课不是本来就不多。”   机甲操纵课是一直想毕业后直接进入军队的劳侬最喜欢的课程。   他往下刷了几下光脑,板着个脸总结消息:“好像是野外军训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疗愈室虫手不足,大家都还没排上号。精神力没恢复,根本上不了操纵课。”   “不是连疗愈系的雄子都叫过去了吗?”   朱利安看了一眼周围的虫,压低声音:“哎哟,哥你就别提这事了。”   “怎么了?”吃瓜雷达响了。   最近这段时间席乐都在忙于新游戏的宣发,很少关注学校的消息,一个不注意就又跟世界脱节了。   “疗愈系的那几只雄子把我们学院唯一的疗愈老师……给逼走了!”   “啊?还能老师被学生逼走的?”   如果说雄子是虫族世界的财富,那疗愈师就是珍稀资源。   在这个极度畸形的社会,居然有雄子不是躺在雌虫的温柔乡里贪图享乐,而是奉献自身出来为雌虫提供服务!   多么令虫感到的奉献精神!   如果席乐是艾萨克雷的中心报社主编,他肯定得弄一个感动艾萨克雷十大虫物,把这些雄子全部列上去。   朱利安叹了一口气,“你也觉得离谱吧?好像是老师跟雄子们起了什么冲突,第二天预约的同学们去看的时候,疗愈室就直接关门了。”   “那那些精神力受损的同学怎么办?”   “只能暂时找疗愈系的雄子呗。但是他们根本就没经历过专门训练的雄子,要么就是破坏了正常的精神海,要么就是安抚着安抚着没控制好滚床上去了……”   朱利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挎着个脸:   “他们的根据地在音乐教室,我上回选修课正好在旁边,本来还想进去看看的,结果刚好有一只被玩完的雌虫丢出来。哇靠我就是刚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那场面真的……”   这世界的雄子多少有些“特殊爱好”。   席乐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好了你不用描述了。”   这种时候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像是劳侬他们家族有底蕴的就能直接搞来用来疗愈的雄子信息素,搞不出来的只能乖乖出去找疗愈师,要么就是想办法跟学院不多的雄子攀上关系。   ·   但席乐从没想到那群雄子会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帝国学院的疗愈课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生理课,只不过这里民风开放,雌虫雄子一起上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的疗愈老师请假了,所以今天就由我来暂时代课,后面那位是今天过来旁听的老师。”   代课的是暂时没课上的机甲课老师。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雄子如何对雌虫进行疗愈。   PPT翻到了实操部分时,老师环视一圈:“这个操作需要一名雄子同学和一名雌虫同学配合完成。有同学想要上来示范的吗,没有我就跳过了。”   “老师,这里!”   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席乐一看,是经常跟在夏佐身边的那只黄毛雄子。   跟据小道消息:   他的雌侍一周换一个,被换下来的雌虫身上总会有伤,有时候还会严重到进医院躺个十天半月。   但最近学院情况特殊,同学们都饱受精神海损耗的折磨。   这种小道消息又不知道真假,如果为了这个错过雄子的安抚简直就不要做虫了,于是纷纷都举手。   “诺顿同学?”   老师显然也很意外,毕竟这些雄子在自己的机甲课上从来都是睡觉聊天神游的。   难得他们上课这么积极,他的语气都轻柔了许多。   见下面不少雌虫同学都跃跃欲试:“那你就找一名雌虫同学配合你吧。”   “好啊,谢谢老师。”   雄子嘿嘿一笑,越过阶梯教室一排排高举起来的手,刚好和席乐对上视线,眼底算计尽显。   后者心里咯噔一声,可惜为时已晚。   折叠椅啪嗒一声重回位置,脚步声停在了席乐的身边,后排雌虫还在疯狂地推荐自己:“诺顿阁下,您选我吧,我很能忍痛……呃。”   诺顿捏住了说话虫的下巴,同时将他的脸按在了桌子上,“你这下|贱雌虫乱说些什么呢?”   雄子就跟没事虫似的歪斜着身子,笑眯眯地道:“卡尔同学,你能和我组成搭档配合一下吗?”   诺顿的尾勾都已经从裤子里伸出来准备释放信息素了,看来他就没打算经过雌虫同意。   但可惜旁边的劳侬反应更快。   红眼,虫化,肌肉和骨骼瞬间变换。   右手变成了如一块大剪刀般的白粉相间的带齿状巨钳,正正好好卡住了雄子的尾勾,稍微一用力就能剪断。   诺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劳侬家族的本体是有名的兰花螳螂,长得漂亮的同时战斗力极高,几乎是一出手肯定要见血:“我的尾勾!你这母螳螂……”   “劳侬同学!现在是在课堂上,还不快将你的钳子收回去?”老师见势不妙,一瞬间就带着教鞭抵达战场,   席乐反手拍了拍雌虫的大腿,“劳侬,我没事。”   他撇了一眼诺顿那恶心的尾勾,和上次不同,这回尾椎后头那玩意儿没什么反应。   “可是他们……”早上的时候朱利安可是讲了一大堆有关这堆雄子的“光荣事迹”。   更何况席乐有过直接对雄子信息素晕倒的情况,这种担心并不无道理。   席乐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我没事,之前不是又去复查了吗?”   复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不只是雌虫信息素的接收器萎缩,连雄子信息素的接收器都在渐渐失灵。   简单来说就是别管雌虫雄虫,他啥都感觉不到了。   “卡尔哥……”劳侬咬着唇,眼睛都红了。   他老觉得是因为自己打开的那罐信息素,才导致了潘多拉魔盒。   隔壁的朱利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也小声劝阻道,“学分,学分,课堂上虫化攻击同学违反校规的哥!”   劳侬最终还是收回了他的大钳子。   而诺顿则是哼了一声,心疼地收回了自己的尾勾,“我愿意选他作为搭档,是他的荣幸……你这母螳螂管的事真多。”   “好了好了。”   老师在其中充当和事佬,把他们两个推到了讲台上,“同学之间都是误会,赶紧演示吧。”   讲台上用于教学的信息素隔绝罩落了下来。   由于范围限制,两只虫贴得很近,下面的雌虫们都快羡慕死了:“啊啊啊啊,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   “那个卡尔是谁啊,诺顿阁下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记得他,当时在星舰上不是因为教官的虫崽和夏佐阁下起冲突了吗……”   席乐则是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您还不开始吗?要下课了。”   诺顿奇怪地看了眼这只平平无奇的雌虫,按道理来说换别的雌虫早就感恩戴德地给自己舔|脚了,怪不得夏佐这么讨厌他。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只雌虫的精神海搞得乱七八糟吧。   诺顿闭上了眼睛,尾勾一激灵。   信息素蔓延,雄子的等级不高,没法一下子释放高浓度的信息素,但这里空间狭窄,足够了。   “唔。”听见声音,诺顿勾唇。   他睁大了眼睛,准备先好好欣赏对方在自己信息素挑拨下求饶的样子。   “你为什么没事?!”   面前的席乐一脸无辜:“……我难道要有事吗?”   沉默了三秒之后,雄子开始随地大小演,双手捂住了头:   “啊,天哪。我的头突然间好痛啊,诺顿阁下您真的有按照步骤来吗?”   台下的同学们已经在议论了,甚至就连老师也开始出声指导:“诺顿同学,你要不再看看屏幕上的安抚步骤再来一次?”   其实这完全是没必要的,安抚雌虫是雄子天生就会的事情。   但诺顿再试了一次后发现完全不行,备受打击地靠在了玻璃上,“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席乐扇了扇空气中看不见的信息素,似乎有点嫌弃,“其实……可能是阁下的信息素太淡了吧?”   这无疑等于地球人在说男人不行。   嘲讽拉满,诺顿直接被刺|激到上去直接掐席乐脖子,“你这贱虫——”   ·   此时,教导主任正领着黑毛芬礼尔在教学楼参观。   他发现以伪装的身份在外面行动,会比用真实身份要方便得多。   “斯莱特上……噢不对,是盖里教官,您也知道我们这届的新生资质都很高。”   教导主任还一时间无法适应上将的化名,有些糊嘴:“特别是今天在这边上疗愈课的班级,里面有位同学您应该也不陌生,就是当今虫皇陛下的小皇子。同学们之间的关系都很……”   “救命啊杀虫啦——” 第61章 救救救   教导主任担心学生安危第一时间听到动静赶紧往阶梯教室赶,芬礼尔紧随其后。   然后就看到了同学们十分“团结友爱”的一幕。   一群虫围在了讲台上推推搡搡,甚至还有虫直接虫化要动手的:   “你放开我哥!”   教导主任愤怒拍门:“都在做什么?!你们的老师呢?”   “主任,您快来帮忙!”那个虫化的就是劳侬,机甲老师在拼命拦着他。   场面混乱至极,雄子信息素泄露,大部分雌虫同学跟吸了毒似的在旁边发癫。   席乐原本没什么事的,现在被这么多虫挤在中间真的要窒息了。   他看见门口站着熟悉的黑毛教官,下意识伸出手:   “救救救……”   芬礼尔反应极快,找到墙上紧急空气净化按钮按下去后,抄起旁边的一盒粉笔。   掐断,瞄准,啪,击中。   诺顿的手腕精准遭受重创,啊了一声终于松开手。   还好抽风系统工作效率极高,不少同学从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逐渐清醒。   “教官!”有虫把芬礼尔认了出来。   那一个月的黑色阴影仍在,除了几只闹得最厉害的之外全都悄悄隐身,回到了座位上。   席乐撑在讲台上大喘气,咽口水都感觉被卡住了一样,嘿这雄子力气真不小,差点真要归西了。   脸突然被拖走,不对,是抬起来。   席乐的皮肤本就薄,和脸上黑黢黢的皮肤比起来简直是两个肤色。   芬礼尔看着他脖子上堪称恐怖的红痕和指甲印,眉头紧皱。   这些万一到时候被小米看到了……   “你还好吧?”芬礼尔关切地问道。   医师收到消息立刻拎着急救箱到现场优先处理受伤的雄子们,雌虫靠后站。   席乐于是被教官带去了医务室做紧急处理。   “教……咳咳咳。”   声带说一半就卡壳了,席乐的喉咙被捏得像那个陈旧的风箱。   “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   见教官指了指床边,席乐还以为他想让自己在床上躺着,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那么虚弱。   芬礼尔打开药柜简单拿了点东西,见雌虫还在那傻站着,挑眉道,“你是要我请你坐下吗?”   席乐立马往床上一坐。   教官将几个罐罐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看上去还蛮专业的样子。   撕开棉球包装,用镊子抓取,一半浸润到碘酒当中再拿出来,上半部分也会慢慢变成棕色。   雌虫轻轻点掉过多的水,“抬头。”   席乐依言乖乖抬头,感觉棉球贴到脖子上冰冰凉凉的,就是蹭到被抓破皮的地方实在刺|激,没忍住躲了躲。   雄子睫毛轻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因为自己的这个动作,教官的力度轻柔了许多。   这叫什么?铁汉柔情?   但托教官的福,消毒完之后那种痒意好像还留在了脖子上。   依旧是破锣嗓音:“谢谢教官。”   “急什么,”芬礼尔把他按了回去,“你脸上的才是最要紧的,小米明天看到了肯定哭。”   哦,怪不得,他就说教官怎么这么紧张,原来是在小米那不好交代。   “闭眼。”芬礼尔换了朵棉球命令道。   棉球上全是散发出来的刺|激性气味,席乐想不闭上眼睛都难。   但是他脸上贴了为了在军训期间也能伪装雀斑,强力持久到现在的“麻子”。   酒精一润,那玩意儿的胶就全融了。   芬礼尔原本只是轻轻地在帮雄子擦拭脸上的伤口,擦着擦着却发现有小颗粒被棉球的丝线拉扯着移动。   他刚开始以为是卡尔脸上沾了什么小灰尘。   结果擦完左脸擦右脸,雌虫的脸颊直接白了一道,脸上的麻子也消失了,颜值骤然提升。   “喂。”芬礼尔手一停,仔细观察后甚至把麻子在手上捏了捏。   他拿镊子轻拍了下卡尔的脸示意他睁眼,“这是什么?”   席乐就这么看着那一坨棉花上沾着的东西,黏黏腻腻的。   他下意识就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除了红肿的伤口外,自己的那些伪装都被擦掉了!   他第一反应是完蛋了,赶紧捂住自己的脸。   “别碰,”芬礼尔抓住了席乐的手臂,“你想留疤吗?”   席乐非常慌张,喉咙又痛到吐不出几个字,“我……”   他还在绞劲脑汁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将这种行为合理化,就看见教官嫌弃地将棉球丢进了垃圾桶。   “你这是有多久没洗脸了,一层泥。”   雄子半捂着脸,头顶上冒出问号:?   “小米没亲过你的脸吧?”教官看上去很担心席乐脸上东西会进入自己虫崽嘴里的样子。   ·   席乐脖子被缠了厚厚的一圈绷带。   小米刚开始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特殊小玩具,上手就要去扯,结果直接被雌父拎了起来,“卡尔那里受伤了,不要碰。”   芬礼尔抱着米诗尤,脸上的怀疑化作了实质,他欲言又止:“你……”   “您放心,我洗脸了教官,但天生就这么黑,没办法。”席乐闭上了眼睛。   他跟在教官两步之后。   米诗尤把小脸卡在雌父肩膀上,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知道小家伙是在担心自己,席乐露出一个笑容,张着嘴做了个很大的口型:   没,事,的。   雄子也是才知道教官成了学校的特聘老师,最近先来旁听。   据说他在机甲上有着非常高超的水准,虽然席乐在星网搜索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有关“盖里”这个名字的任何相关信息。   机甲课依旧是雄子雌虫一起上的,教官带着小米去参观学校的机甲模型了。   因为之前的冲突,班级分为两队面对站着的时候,席乐都能感受到诺顿似幽怨似探究的目光,怪瘆虫的。   “喂!”   果不其然,老师一宣布自主练习,诺顿立马就找了上来,“你走什么,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席乐装模做样地扶了扶脑袋,“哎哟真是不好意思,上次被阁下掐得我耳朵有点背。”   诺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轻易被激怒。   他和夏佐已经达成了共识,左右不过是一只卑劣的雌虫而已,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他就满足他。   雄子哼了一声,微微高抬着下巴,似乎这样能够彰显他独特的地位:“我觉得你这只虫挺有意思的。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雌侍。”   ……长久的沉默。   席乐脖子上被这家伙掐出来的淤青都还在呢,他以为自己跟其他雌虫同学一样是抖m吗?   “这个机会还是给其它同学吧。”   这已经算是变相的拒绝,毕竟周围的雌虫同学都在竖着耳朵听呢,他们好像怪期待的。   见席乐毫不犹豫转身就走,雄子这回是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问:“为什么?”   “演过了就没意思了,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   “哦,我刚才的话也不想再重复一遍。”席乐赶紧往后边跑。   劳侬和朱利安都已经上机甲了,就等着他上去呢。   劳侬已经坐在驾驶椅了,朱利安在舱门把席乐拉上来,见到那显眼的黄毛还看着他们这边。   “卡尔,他又拦着你做什么?”   雄子边穿上护具边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怀疑他就是想方设法要把我弄死,真以为谁都相当什么雌侍啊,我才不上当。”   朱利安有感而发,“唉,以前在世界之外一只雄子都没见过,充满了无尽想象。但就来这几个月,感觉滤镜全都要碎完了。”   “没事,”席乐拍拍他的肩膀,“你在网络上坐享三位雄子。”   “呜呜呜你说得对,反正我雌父一开始就没觉得我能在这边拐个雄子回去,我还是跟游戏过一辈子去吧。”   机甲课的时候席乐喜欢浑水摸鱼。   他们组有劳侬这个操作大神在,他只需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对战况进行实时分析就可以。   就连老师都忍不住夸赞:“你在指挥上面很有灵气。”   “谢谢老师。”席乐就当老师是在逗他开心了,他就是个偶尔玩玩塔防游戏的小策划,哪里懂什么指挥。   不过……   席乐坐在旁边感觉到了浓浓的压力,“老师您真的要一直呆在我们这里吗,不是还有其它同学?”   “哎哟,我就是走了一圈才上来你们这的。”   机甲老师也觉得特别无语,“本来精神力检测不合格就不该上机,但学校又逼着我给你们上课。”   “各个精神力连启动个机甲都不行,要么就是强行启动结果倒驾驶位上了,刚才才送了个去校医室,我就让精神力不达标的全部回|教室自习了。”   朱利安就说怎么从刚才开始就特别安静,原来是操纵室就剩下他们了,“学校不想想办法再外聘个新的疗愈师吗?”   老师摇摇头,“完全找不到。”   “我也就跟你们说。”老师对这三个学生是真心喜欢的,又聪明又有天赋。   “学校刚开始不是找了雄子同学来帮忙吗,结果家长那边有意见了,请假接回去了好几个。”   怪不得学院最近的氛围比之前更加紧张。   回想起过去三天,他们三番五次看到有同学因为精神海崩溃发狂而被老师拉走。   朱利安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他们那么严重,我到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我们小破游戏真有那么厉害?”   “反正我手里现在这么多账号,我去推销一下万一成了是不是还能赚个差价啊?”要不为什么说是天生的奸商。   这句话简直点醒了席乐,雄子拍拍他的肩膀,“朱利安,你是天才。”   席乐一直都苦于《恋与雄子》的下沉程度不够。   虽然它在游戏圈子内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雄子的野心并不止如此:明明拥有破圈的能力,但是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或许……帝国学院能够成为落地的第一块试验田。   艾萨克雷不能白来,少说也得把那么巨额的学费给赚回来吧?   ·   说干就干,席乐结束课程后还专门跟盖里教官。   不对,这次应该要叫盖里老师说了一声,这周小米过来的时间得改。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接下来都没课了我|干脆就今天带小米过去吧?”   这样正好能空下一周多的时间安排并执行初步计划,简直完美。   芬礼尔也没直接答应,而是问了小朋友意见,“小米想和卡尔去玩吗?”   “嚎!”不用思考,米诗尤当然是恨不得整天跟席乐粘在一起的。   “物以类聚,虫以群分。你这样让小虫崽跟这种低等雌虫混在一起,就不怕他学坏吗?”   没错,是夏佐。   按道理来说除了席乐他们组别的同学都被老师赶走了,但是雄子一过来就看到夏佐跟在盖里旁边。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有事在聊,不敢靠近,干脆就在门口站着等。   还是米诗尤眼尖看见席乐呆呆傻傻地站在那,喊了一声“papa”,席乐这才得了机会过来说事。   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全程加密,夏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这让夏佐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明明刚才一直跟在芬礼尔身边,结果这虫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雌虫一来,反倒是开始和颜悦色了。   芬礼尔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先带小米走吧,我等会再过去找你们。”   “好。”席乐火速带米诗尤离开战场。   他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感觉两只虫气氛有点不对劲。   妈呀,不会教官也是夏佐泱泱后宫的一员吧?   单身寡夫配浪荡贵族?   席乐倒吸一口凉气,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一想到芬礼尔也在被夏佐这样追求……   他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委婉地提醒一下教官,夏佐这家伙脚踏N条船。   一想到心爱的小虫崽可能要变成主角攻的儿子,席乐苦涩地低下头:“小米,你喜欢那个白头发的哥哥吗?就刚才和你们一起看机甲模型的那个。”   “不——喜番。”   米诗尤眨眨眼睛,然后摇摇头,他不喜欢那只雄子身上的味道,甚至非常讨厌。   “小米,喜番papa!”   但是他很喜欢席乐,虽然席乐身上的信息素都已经浅淡到快闻不到了。   “哇,真的吗?”席乐最喜欢听小米讲话了,声音糯糯的,甜到虫心坎里。   把小家伙举起来在半空中晃了晃:“哎哟,好可爱啊我们小米,怎么这么会讲话。”   “嘻嘻嘻。”小家伙又露出来几颗牙。   他想要吧唧席乐一口,身子却被瞬间拉远,“亲亲?”   席乐想到了自己脸上的麻子还有那堆可能充斥着化学添加剂的伪装……   突然觉得盖里的担心不无道理。   “papa去会议室偷偷洗把脸再给你亲亲。” 第62章 我的雌君(捉虫)   其实席乐每天这么搞也怪不容易的。   在世界之外的时候每天面朝垃圾场背朝天,臭气熏天的没有虫会在乎他长什么样,来到这边以后反而得脸上时常带着伪装。   小米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旁边抬头看雄父,脖子伸得长长的。   席乐用洁面剂将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后,露出来一张让艾萨克雷无数“洗礼”CP粉坚持到现在,时不时点开视频就尖叫的脸。   虽然这张脸因为长期厚敷着这些东西有点过敏,脸上红红的。   正好洗干净透透气。   捏了捏确认脸上没有残留,席乐正准备把小米顺便抱上来洗手,却发现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   雄子轻笑一声,“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   席乐以为小虫崽是认不出自己了,毕竟小朋友认虫的能力不强,一般就只能认出来一张脸,“我是papa呀。”   “就给你看这么一次,我身份敏感,你以后可就见不到咯。”   雄子点了点虫崽的额头,“当然,以后都不要再亲亲我了,知道吗?”   米诗尤表面点头嗯嗯嗯,实际上哪里知道席乐的良苦用心。   他只顾着伸出手点了点雄子的脸颊,湿湿的,弹弹的,和视频里的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他很感动又很惊喜,但小小年纪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内心复杂的感情,于是紧紧地抱住了雄父的脖子。   “疼疼疼疼疼。”   “啊!”米诗尤才反应过来席乐脖子上还受着伤。   知道自己做错的小朋友眼睛一下子就盛满了水,雄子赶紧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小米吓到了对不对?”   就在这时,会议室没有被反锁的洗手间大门突然打开。   芬礼尔先是和米诗尤,然后再是和镜子中的那张略微发红的脸“面面相觑”。   “未经允许就直接进来,您是否不太礼貌?”   席乐第一时间就避开目光把身子转过去,把脸藏住。   虽然只是瞬间,但雌虫瞳孔皱缩,“你……”   “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席乐转身就冲上去反锁。   还确认了好几次不会再被意外打开后,将米诗尤放下来后匆匆拿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火速上妆,立刻又恢复成帝国学院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学生卡尔。   “该死。”往常席乐都是有反锁习惯的。   但这次是小虫崽跟在他身后进来自己关的门,也怪他自己不小心,着急给小米展示,忘了这茬。   席乐双手撑着台面,眼睛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不会再出差错后。   给自己开始进行心理建设:“没问题的,还好美瞳没有摘,况且他也不一定知道……”   “papa。”米诗尤扯了扯雄父的衣角。   虫崽对双亲的情绪非常敏感,他觉得刚才雄父和雌父好像吵架了,他害怕。   席乐这会没工夫安抚虫崽,牵起了米诗尤的手准备出去。   他的眼神一直是游离的,这代表他在思考。   如果教官把他认出来了,他可能得立刻马上买票回世界之外。   但不管怎样他都得先试试,万一对方没认出来他还跑路了反倒是会引起怀疑。   在几秒钟之内打好了一堆的腹稿。   席乐打开门,发现教官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   ·   芬礼尔虽然笔直地站着,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手指不停地在敲打。   可以看出来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   听到动静后他转过身来。   如刀割般审视的目光在雌虫脸上辗转来回了好几遍,看到卡尔恢复了“正常”后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对方率先开口:“不好意思教官,刚才我有点被吓到了,突然有虫进来,我被吓了一跳。”   “我见洗手间没有开灯,以为没有虫在里头,所以直接进去了。”他也解释了自己刚才的行为。   “那,那您赶紧进去吧。”   雌虫赶紧让开身位,领着小米往门口的座位上一坐,“来,小米,我们要开始直播啦。”   眼前的雌虫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虚,毫不回避自己的视线就算了,甚至直接开口问道:   “教官,难道您又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这回我可是洗了脸才出来的,只不过上面涂了药。”   “药?”   席乐点点头,颇有些无奈,“对啊,我的脸一直有点过敏,需要擦药。就像您上次看到的,都是用来涂抹的药剂。”   雌虫这么坦然,反倒让芬礼尔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他追问道:“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军训的时候就有涂吧?还没有好吗。”   “从小就这样了,一过敏不能见光,更别说军训那么大太阳,所以医师才让我一直敷着这些药。”   “原来如此。”   自那之后席乐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正正好好坐在他两对面,沉默地盯着他们。   准确地来说,是盯着卡尔的这张脸。   雌虫思考的时候很喜欢四根手指时不时地敲击桌面。   哒哒哒,哒哒哒。   刚才看到那张脸的第一反应首先是恍惚,反倒是关上门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长得像谁。   席乐。   由于伊塔国血脉的特殊性,他们的直系皇室成员在星网上总是会避免露脸。   所以芬礼尔对于席乐的样貌印象来源于当时中心报社拍摄的视频,还有家中不多记录下来的监控。   他在恢复视力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些资料通通过目了一遍。   但是前者出镜时,雄子已经做了伪装,后者更是因为角度和分辨率的原因,极少能拍到席乐的正脸。   “主播是不是雌虫?”   芬礼尔听见雌虫在回应弹幕:“当然是啦,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好几遍啦,我们雌虫……不骗雌虫。”   芬礼尔垂下眸子,眼睛落在了桌面的纹路上。   他果然是已经疯了吧,晚上做梦总是梦见也就算了,怎么现在白天随便看见一只雌虫都能认错。   席乐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教官。   很明显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教官终于移开了目光。   没错,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就算长得像又怎么样,认出来了这张脸又怎么样?   知道自己活着的虫寥寥无几。   纳特·希勒不是雌虫,知道他活着的虫也不会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孤身一虫回到艾萨克雷,甚至还跑到军队眼皮子底下的帝国学院来学习。   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但席乐不是纳特·希勒,别的虫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   那日直播结束后教官也没再多说什么。   甚至让席乐去多找点医生看看,说不定之前遇到的是庸医。   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席乐也对自己最近警惕性下降进行了深刻反思,还好教官应当是那种不喜欢上网的虫,对自己曾经的脸没有什么印象。   当然也可能是认出来了,短暂地产生了怀疑,但最终打消了这一念头。   总之,被席乐顺利地蒙混过关。   而芬礼尔则是在深夜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盯着那颗从伊塔国皇宫撬下来,被放在盒子里好好保存着的能源石。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宿未眠。   ·   斯莱特上将宅邸。   最近天气多变,就连夜晚的时候都阴雨绵绵。   “少爷!快来虫啊!少爷晕倒了!”   芬礼尔顶着灯光办公的时候突然吐血,整个宅邸急成了一团乱麻。   医师:“上将阁下应该是突然受到了某种刺|激,导致了精神海崩溃,身体机能也连带着失效。”   斯莱特雌君都坐着星船连夜赶到宅邸主事:“我不需要你告诉我病因,你只用告诉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   医师将各种点滴跟芬礼尔打上后额间都流出汗珠,“可以试试其它雄子的信息素,但是……”   “但是什么?!能保住命就行了!”   蜂巢玻璃将床上的芬礼尔团团围住。   可是雄子的信息素打进去都还没打进去多少,芬礼尔就直接从昏迷的状态开始呕出来一口血,看样子比之前要更加严重了。   “停下!你这庸医是怎么做事的?”   医师一脸无辜:“您没让我说完啊,上将已经对雄子的信息素生理性地厌恶……”   雌君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之前的虫可以?”   “算了,”她扶额,“快,净化器快拿进来把这里抽干净!”   整个宅邸的雌侍都不停地在书房内进进出出,抬出去一盆又一盆的红色血水。   医师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为芬礼尔止血,他就像个时不时就漏油的机器那样,不断地在透支生命。   斯莱特雌君在书房的隔间内不停地踱步,就连小时候实验的时候芬里尔都没有生过这么古怪的病:“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雌君,此事发生的突然。按道理来说少爷都打算暂时请辞上将一职了……”   斯莱特雌君气不打一处出来,“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呜,fufu!”   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米诗尤这小虫崽没有雌父在身边本就浅眠。   照顾他的雌侍解释了一通他也听不懂,只知道雌父病了,病得很严重,他不能去打扰。   不能个鬼。   米诗尤自己带着他的papa小玩偶边哭着边往芬礼尔的书房里赶。   但见到雌父满身的血后,他被吓得打了个隔,哭都不会哭了。   浑身发抖。   安震惊地问道:“谁把小少爷给带来了?”   身后追过来的雌侍一眨眼就看米诗尤不见了,进来以后疯狂鞠躬,“不好意思雌侍长,是我没有看好……”   “这是你没有看好就能解决的?本来这边就够乱了。”   米诗尤喊了好几声芬礼尔都没动静,玩偶都不要了,直接就冲过去趴在床边晃着雌父的手,“呜呜呜——fufu,fufu。”   小米哭得声嘶力竭,斯莱特雌君招了招手,“还不快把虫崽带回去房间,不要让他看见这些东西。”   “是。”   雌侍上来就要把米诗尤抱回去,“不要不要!”   他要和雌父在一起,他要和雌父在一起!   芬礼尔冰凉的手跟随着米诗尤被高高拉起,虫崽紧紧抓住雌父的手指不肯放开。   “窝不要!fufu,fufu——”   “呜呜呜——fufu。”   哪怕虫崽真的非常努力,但他的手还是被掰开了。   一根一根地。   很难想象,才一岁多的小虫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甚至在芬礼尔手上留下了深深的手印。   “米……”   也许是在无边的梦境中听到了自己虫崽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直昏迷的芬礼尔突然动了动嘴角。   “雌君,上将有反应了!”   雌君反应极快,立刻又把雌侍叫住,“把他放下来。”   “呜呜呜,嗝,fufu。”   虫崽不停地在旁边哭喊,希望雌父能够睁开眼睛。   明明都已经能看见睫毛颤动的痕迹,但芬礼尔就是睁不开眼。   医师看着检测报告说道,“上将的意识应该是被困在了精神海里了,就跟之前的情况一样。”   “快去联系疗愈师过来。”   医师摇摇头,“上将对疗愈师和其它雄子信息素都很排斥,如果席乐阁下的信息素还留着的话……”   米诗尤听到医师的话,立刻把自己的papa玩偶从地上捡起来递了过去。   “小米,你这是做什么?”   医师知道芬礼尔为了安抚还在几个月大的米诗尤,给他放了瓶信息素存储剂在里面。   但是,“你这里面的信息素早就没有了。”   米诗尤皱巴巴着个脸要旁边的雌侍给他打开,“小少爷,这不是您前不久才让我缝好的……”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手臂迅速虫化在玩偶背后小心割出一个口子。   里面充斥的棉花一下就爆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被挤出来的同时,还有两个圆滚滚的信息素存储瓶。   医师眼尖,一下就看到其中一个还是绿标,这表明里面还有大量的信息素。   他赶紧上前捡起来查看,激动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雌虫在米诗尤心疼的目光下把玩偶还了回去。   “是有一次小少爷玩捉迷藏的时候在三楼房间里带出来的,他让我帮忙把瓶子塞进娃娃里,我就给重新缝了一下……”   雌侍长拍拍胸口,一副得救了的样子:   “太好了,应该是之前取的时候漏了一瓶,没想到正好在这里用上了。”   ·   “芬礼尔,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一睁眼,雌虫就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小房子里,但是眼前的雄子却面容清晰。   “雄父,我也要吃!”米诗尤伸过手就要来抢。   结果还是席乐反应更胜一筹,整盘给端了起来,“这是我做给你雌父吃的,你不准抢。”   米诗尤生气地背过身去,“雄父坏!”   席乐嘿嘿一笑,“你瞧,小米都生气了,雌君大人还不赏脸吃一个吗?”   “雌……雌君?”   芬礼尔有些愣神,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这种称呼,“我吗?”   “不然呢,我还能叫谁?”   席乐放下盘子,俯下身子亲了一口雌虫的额间,语气温柔,眼神缱绻,“我的雌君。”   仿佛全身气血都涌向了被亲吻的地方。   芬礼尔轻声询问:“那你是我的……”   “雄主,我是你的雄主。”   “啊——”   米诗尤立马就不干了,“雄父坏!我也要亲亲雌父!”   虫崽两三下就爬到了沙发上对着雌虫吧唧一口。   席乐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别闹腾你雌父了,赶紧趁热一起吃了吧。”   “来,一虫一杯牛奶。”   见芬礼尔还不动,席乐拿东西叉出来了一个,“呐,都是虫崽的雌父了怎么还要我喂你?”   此虫有点不好意思,“那我……”   他想要接过去自己吃。   “啊——”   席乐示意他把嘴张开,忍不住一笑,“不过,我自己的雌君,我乐意。”   芬礼尔度过了一段非常平静又安逸的日子。   这里有席乐,有小米;没有肩负着斯莱特家族未来的责任,没有雌君给予的压力,没有作为上将成堆的工作,也没有虫皇和各种大臣来打扰……   和煦的阳光打在芬礼尔的身后,他就这样睡眼惺忪地蜷缩在沙发上,看着席乐在厨房做饭,虫崽在地上玩小机甲。   温暖得就像家一样。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猛烈的敲打门窗的声音,稚儿的呐喊忽远忽近。   雌虫略微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小米,是你在叫我吗?”   米诗尤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道,“没有呀雌父,我一直都在这里呢。”   “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等到芬礼尔的眼睛再度闭上,房间里头的“米诗尤”仿佛挑衅一般看向窗外。   他放下了手里的小机甲,席乐也在这个时候脱下了围裙,两只虫一左一右跪坐在浅眠的雌虫旁边。   “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   “我们会永远……”   “我们会永远……陪着你的。”   头顶的吊灯关闭,黑暗慢慢向外扩散。   身边的两只虫像是突然失去生机的傀儡般,像是要把芬礼尔禁锢在这里,永坠幽冥。   “喀嗞。”玻璃于窗角开始裂了条缝。   一只脚横空把紧闭的窗门直接踹开,玻璃碎了一地,窗门摇晃,吵醒了正睡在窗前的雌虫。   “芬礼尔。”是席乐的声音。   是无数个摸黑夜晚陪伴在他身侧,安抚他入睡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够感受到身后雄子在逐渐靠近。   异色的瞳孔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充盈泪水,熟悉的呼吸声落在耳侧。   雄子一如往常,向深陷泥潭的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第63章 攻防转换!   在充斥着席乐信息素的蜂巢玻璃内,芬礼尔昏迷了一天后终于睁开了眼。   但他却仿佛已经在梦境里度过了很久,很久。   视线还未清晰,他就看到个黑色的小脑袋趴在床边。   “小……咳咳咳。”   雌君翘着二郎腿坐在外头,“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知道醒过来?”   在蜂巢玻璃的反射下,每一块都存在着凌厉的目光,仿佛影分身般围绕着芬礼尔。   “你如果要死了就早点和我报备,我也好早点把米诗尤培养起来。”   也不知道雌君说的真话还是气话,但作为医师还是要及时和患者沟通:   “上将阁下,您昨天发生了什么?精神海崩溃可不是小事。如果不是侥幸还存有一瓶席乐阁下的信息素,您昨天就可能已经……”   “咳咳咳。”听到这个名字,血腥就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雌虫依旧咳血,但万幸的是都是些血沫,量没有昨晚上那么大了。   “fu,fufu。”小米的嗓子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的,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轻。   雌虫心疼地想要伸出手安慰虫崽,但是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医师吩咐雌侍长道:“赶紧把我让你煮好的东西拿过来!”   “呕——”   雌虫端来的补品刚入口不久,芬礼尔就被痛到吐了出来。   安赶紧替他擦拭床上的污垢,命虫换来新的被单,“少爷,是厨房的东西做的不合您的胃口吗?”   芬礼尔轻轻地摇头。   但在发现他哪怕忍着疼吞下去的东西,也总还是吐出来之后。   医师让雌虫简单做了份测试,看完后严肃地下了结论:   “上将阁下……您这大概率除了身体原因外,还有就是心病。老夫在这方面学艺不精,可能得为您请更为专业的医师才行。”   “心病?医师,我现在也胸闷气短。”   雌君最看不得他这一副要死的模样,冷着脸问道,“芬礼尔,你为什么突然要辞去现在的位置?家族都没有做好准备,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自私?”   放在往常,芬礼尔肯定是要和雌君争辩一番的。   但他现在实在没力气,精神和□□都十分疲惫,连维持呼吸都非常痛苦。   医师观察着芬礼尔的表情:“那个……上将目前现在可能说不出话。”   “雌君,您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安在一旁插嘴问道,“既然少爷已经醒来,刚才厨房通知我说为您准备好了消暑的茶点,您要不正好去休息一下?”   见到安低眉顺眼的样,雌君就知道他们是想要支开自己。   她也看破不说破,在雌侍的搀扶下从容起身:“芬礼尔,康复后早日回到你该在的位置上,虫皇那边我去沟通。”   雌君一走,沉重的氛围就轻松了许多。   医师略微收尾,“按照目前的状况……您就先休息着吧,这几天我都会在宅邸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及时赶过来。”   芬礼尔点点头。   刚好扫到了旁边用完了的外貌熟悉的信息素存储瓶,他呼吸一滞,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虫都从房间里离开了,整个环境安静地可怕。   米诗尤怕雌父又像昨天那样不回应自己,轻轻推了推他的手,“fufu,小米怕。”   芬礼尔又睁开了眼睛。   雌虫很想像从前那样告诉小虫崽别怕,雌父就在这里,但扯了扯嗓子后发现。   他做不到。   芬礼尔在心底极度地唾弃着自己。   不过是一张相似的面容。   不过……是巧合般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fufu?”芬礼尔看着米诗尤,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道迷雾挡住他太久了。   既然心中有疑问,那就去确认好了。   ·   休养了几天。   多亏了虫族强大的自愈能力,配合上各种营养针剂,硬是把芬礼尔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同时被拉回来的还有席乐的骨灰,是芬礼尔顶着病体去后花园亲自挖出来的。   据斯莱特宅邸的其他雌侍所说,那天安雌侍长看见上将满身泥泞拖着一口棺材回来时,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作为当时参与并意外让席乐逃跑的一员,安第二反应便是心虚。   他生怕芬礼尔是发现了什么:“逝者安息,您这么做……”   “我就是想接他出来看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少爷。   雌虫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芬礼尔自从大病一场过后就像变了只虫似的,还让他们把之前和席乐相关的所有东西都重新翻出来,明明当时让封装起来的也是他。   总不会电视剧上演的:什么虫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的戏码吧?   得联系家庭医师了,请一个心里疗愈师为少爷看病。   桌面上放着尸检完后就被烧炼了的骨灰,用一个盒子装在里头。   事情发生的时候,芬礼尔好巧不巧地在分娩。   产后本就虚弱,对于席乐的死,他没能花费足够的精力去彻查。   再加上是一具曾经被改造成雄子的身体。   为了好好稳定早产蛋的状态,他就已经拼尽了全力,后面也没有时间没有由头去对一件已经有定论的事情进行调查。   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这盒骨灰到底是不是真的。   席乐在艾萨克雷无亲无故,唯一有联系的就是米诗尤。   但他在外头,凡事都被监控着……   对了,地牢还关着一只虫。   如果是真的,他就认了,如果不是……活要见虫,死要见尸。   ·   “喂——我以为,你要把我饿死在这里。”   斯莱特上将家的地牢自从被内部突破过一次后,就没有再启用了,目前里面唯一关着的一只虫,是从伊塔国被逮捕回来的疯狂科学家。   芬礼尔拿出来早上吃不下的早餐。   白大褂……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脏大褂,像是一条饿疯了的狗,拼命地往牢笼外凑。   哪怕栏杆上有强硬的电流使他被击倒,他也仍旧不忘伸出手,试图抓住雌虫手中那一块小小的面包,“快给我,快给我!”   但芬礼尔只是丢进去了一小块。   那雌虫就立马将东西抓住,根本来不及考虑上面沾了多少泥泞灰尘,也来不及细嚼慢咽,好像怕有虫跟他抢似的直接吞下,甚至差点卡喉咙里噎死。   感觉到一个多月来滴水几乎未进的肚子里终于有了点东西。   脏大褂躺在地上,看向外面那只面无表情的雌虫,只感觉他面如修罗,形如鬼煞,这虫是真的敢饿死自己!   “斯莱特将军,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有自己的理想没有完成,不能够就随随便便地死在这里,“之前我不应该觊觎你的虫崽的!是我胡乱说话,是我精神失常……”   雌虫恢复了点力气,双腿跪在地上摩擦着向前。   他双眼充斥着恐怖的血丝,面黄肌瘦,卑微至极,就差给芬礼尔磕头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你把我关在这里就是肯定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吧?”   但芬礼尔依旧是非常平静地望着他。   雌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食物放到了牢门外的桌子上。   脏大褂以为斯莱特是被自己说动了。   准备跟他面对面交谈,因此,他脸上适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昏暗环境下,已经破碎的眼镜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他依旧戴着,咬着手指盯着芬礼尔:“咔咔咔,我都说了我的机器只有我能用,合作本来就是互利共赢,不是都帮你找到了几个接近直系伊塔国的旁氏血脉吗?”   “是不是那几个旁系不好用,又有虫把主意打到了你虫崽身上?”脏大褂自以为看穿了一切,刚才还苦哈哈跪地求饶的样子仿佛只是错觉。   雌虫眼睁睁看着芬礼尔淡淡瞥了他一眼后,将食物放下来就转身离去。   “斯莱特将军!您这是要去哪?!”   直至地牢中不再有脚步声的回音,脏大褂也停止了呼喊。   他拿不准芬礼尔是什么意思,估摸着过了很久,确定雌虫真的不会回来后后。   他嘿嘿一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想要够到桌上的食物。   距离目测肯定不够,但虫化之后,手臂伸长,只是还是那么差一点点。   脏大褂摸了摸全身,最后将眼镜小心掰直,用虫化的手指捏着一端去够。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镜柄已经时不时地能够触碰到面包,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咔擦一声,镜柄被虫化的双钳夹断,最后的希望彻底消失。   他只能凄惨地,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新鲜食物,随着时间慢慢干瘪、腐烂、发臭。   逐渐被苍蝇和蛆虫分食殆尽……   “啊——咔咔咔,咔咔咔。”   雌虫彻底崩溃,他不该那么说话的,他不该再去挑衅芬礼尔的。   斯莱特·芬礼尔是恶魔!   哪怕是以虫族超强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月不吃不喝。   就在他已经饿出幻觉,快要到生命的极限时。   “哒,哒,哒。”   芬礼尔不紧不慢地出现,像是在欣赏什么绝妙的好戏,里头的雌虫都已经灵魂出窍,可是。   雌虫的手上拿着一筐香喷喷的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上面挂着一个最低等雌侍才会用的牧羊圈,“这不是交易,你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戴上这个,为我所用;要么,饿死在这里,死后喂狗。”   脑袋正常的虫,不用思考都会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只不过是做一点简单的基因检测和难度稍高的伊塔国血脉检测。   同时,学会听懂并服从主人的话。   芬礼尔从前极少用牧羊圈,不是因为他不会,只是因为他不想。   唯一的一次……   想到这里,芬礼尔垂下眼睫,没有再理会后头牢狱里狼吞虎咽的声音,径直从地牢回到了书房。   “fufu!”   小虫崽拿着光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上面是卡尔发来的消息:   【恋与雄子】:盖里教官打扰啦,下周六是我们学校的社团游园会,会有很多有趣的活动,如果小米愿意的话那天可以过来。   【hm12s873】:好。   ·   不日,帝国学院的社团游园会如期举行。   在此期间,学院对外开放,所以外校的虫也能够在这个时间段进来参观。   席乐在朱利安的帮助下,成功打入了学院游戏社内部。   难得有机会大肆宣传,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去实施《恋与雄子》的落地计划。   时间越来越紧张。   各个社团的成员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劳侬又把自己关在了操纵室训练,所以没能过来帮忙。   “靠——太帅了。”   朱利安把老早就订做好的四位雄子的立牌那一站。   盛世美颜X4,想要不被虫注意都难。   有手持口布站得笔直的管家威恩;有双手放在翅膀吊坠上虔诚闭眼的教皇莫尔;有举着短剑满脸脆弱的皇弟格纳;还有伸出手做邀请动作的,还有尚未上线的第四名红发角色。   一时间,周围的社团成员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过来凑热闹。   席乐并不准备放过这些虫,毕竟他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学院里精神力危险值过高的同学们!   和预料中的一样,初次试玩过后的雌虫们都很惊喜:“是我的错觉吗?好像耳鸣是弱了那么一点点。”   “不是错觉!我也感觉呼吸顺畅了!”   “诺顿阁下来了,还不快让开?”   旁边的雌侍开路,诺顿原本是慢慢在游园会上晃悠,没想到却被派传单的棕发雌虫吸引了目光。   不是常见的普通雌虫那种肌肉爆炸的类型。   而是高挑的,线条感流畅的,若隐若现的,很想让虫扒开里面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番美景。   喜好拿鞭子做画笔,身体做画布的雄子。   立马对这样少见的雌虫身材见色起意,势必要将其玩弄至身下。   “和雄子的恋爱游戏,可以降低精神力的危险值!”   席乐正在和朱利安大牌特派传单,见到虫就塞一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试玩不要钱!”   诺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雌虫。   他感觉莫名眼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卡尔?”   平日里的卡尔就是丢到虫堆里一下就不见的虫。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穿得华贵至极,衣服极贴腰身,虽然他戴着口罩,但身段一下就显了出来。   “你穿成这样,是专门出来勾引我的吗?”   拥有某种特殊爱好的诺顿自顾自就开始捏着下巴评价了起来,“这种衣服适合你,你以后就别穿校服……不对,干脆就只穿一件衬衫,那样最适合你。”   席乐无语,对于无法|正面交流还脑子有坑的虫,他向来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诺顿还想把雌虫叫住:“卡尔!”   一双戴着手套的胳膊却从旁边越过他横空拦截:   “诶——虫母阁下,谈恋爱吗?”   朱利安cos的是第四个还没出场的角色。   红发,异域的衣服,身后伸出来的红色尾勾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小恶魔,总之比有真尾勾的那家伙看上去有魅力得多的多的多。   席乐欣欣然将手回放到朱利安手中,“当然。”   “哇——好浪漫!”   学校里的雌虫们哪里见过这种操作,各个没见过世面似的开始瞎起哄。   两只雌虫甚至开始原地跳各种表演成分明显的相亲相爱画面是在没眼看,再加上周围雌虫疯狂尖叫。   诺顿指了指席乐又指了指朱利安,“你,你们……”   “柯察金·卡尔,你就等着吧!” 第64章 白色礼服   “哈喽大家好——”   “这里是艾萨克雷中心报社的记者,我现在身后的位置是在帝国学院,此次的社团游园会也依旧吸引了许多虫众前往!让我们看看今年有什么有趣的社团吧!”   记者大老远就看见游戏社那个巨大的城堡氢气球,下面还围了一群虫在喊什么加油。   “嘿,同学,这是在干什么呢?”   帝国学院的学生就连被大话筒对脸都不怯场,“游戏社的正在和茶话会的雄子们比赛呢!”   记者疑惑道:“这,这两个社团有什么……可比的地方?”   同学的注意力还在比赛上,实在是抽不出身,干脆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记者来了兴趣,身后的摄影师也早早将镜头对准了四个大立牌旁边放着的两张桌子上。   左边是席乐和朱利安,他们那侧坐着的几只雌虫看着光脑如痴如醉。   右边是夏佐和诺顿,他们自己坐在桌子上,一虫一块蜂巢玻璃围着隔绝信息素。   席乐他们那张大大的“玩游戏降精神力危险值”还在那挂着。   记者围观了一会后,说出来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我好像看明白了……他们是在比赛对精神海的安抚程度吗?”   同学点点头,甚至有些激动:“没错!半个小时内哪一队的虫能降下去更多的危险值,另一队就要答应对方的一个条件。时间应该快到了!”   学生会会长是中途被拉过来做裁判的。   他首先看到了茶话会队的比赛数据,露出惊讶的神情,“诺顿同学在半个小时内,成功将雌虫同学的危险值从80%左右降到了40&左右,而夏佐阁下是降到了10%,总计是130分。”   “哇——”   下面的雌虫同学发生阵阵惊叹,“不愧是S级的雄子啊!一下子就能降低这么多的危险值啊!”   诺顿觉得自己把夏佐拉来简直是最正确的决定:   “卡尔,愿赌服输。可别忘了你答应的,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得做我的雌侍!”   全场哗然,这和雄子公开示爱有什么区别?   但席乐属实不敢接这个福气,算是怕了诺顿了。   他觉得这只虫是有点发癫基因在身上的,那个时不时过来的眼神真是越来越变态。   学生会长继续宣布结果:“在半个小时之内,在台上参赛的四名同学使用了游戏社的游戏后,都非常平均地下降了2%的危险值。”   比赛毫无悬念,诺顿都已经想要要怎么折磨雌虫了。   新仇旧帐一起算,“卡尔——你输了!”   “但是……”学生会会长打断了诺顿的半场开香槟。   他刷着光屏上满满的数据,脸上的震惊程度要比看到了夏佐的数据还要大:“游戏社这边在台下参赛的雌虫,一共有72名,加上台上的4名,总计156分!”   “所以——游戏社这边获得比赛胜利!”   席乐用同样的话回敬了诺顿:“愿赌服输哦~我们这边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两位阁下能够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这是所有虫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雄子的安抚能力固然很强,但如果一款拥有相同功能的游戏,虽然功效不能在短时间达到这么高的水准,但是物美价廉……   比起需要付出高昂代价都可遇不可求的雄子的青睐,或者是市场上兜售的雄子信息素。   你会选择什么?   这一场本该是作为热闹看的小小比赛,却让在场无数的雌虫游客和同学们,甚至是不经意间进入直播间的雌虫观众,心中荡起涟漪。   【真的假的,可以降低精神力危险值吗?不会是虚假新闻吧?】   【包真的!居然真是《恋与雄子》诶,我们小破游居然也能上中心报社了!】   而作为雄子的诺顿自然感受不到空气中的这种变化。   他虫都傻了,这和他原本设想的不一样,于是雄子对着会长大喊:“他们犯规!”   “请问还有账号吗?”   诺顿被只雌虫啪一下挤开,“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我想试试!”   原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游客和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诶!   不试白不试!   “还有我,还有我!”   诺顿被一只又一只的雌虫越过,“你们这群……”   雄子的声音淹没在了虫群之中。   ·   “很抱歉各位游客,我们今天准备的两千份礼物和账号都已经卖完了。”   “如果还想了解更多有关于游戏的问题,可以上花蜜直播,关注‘恋与雄子’这个账号!”   “呼——”雄子收拾完直接摊在了椅子上。   朱利安竖了个“已打烊”的牌子在外面后,也摊在了旁边,“我说真的卡尔,我怎么感觉比军训还累呢。”   “附议。”   雌虫还在回味,拿出来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居然还来了记者采访,这辈子还没上过电视呢,你说我不会要红了吧?”   席乐早就把影响呼吸的口罩摘了下来,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   “苟富贵,勿相忘……”   “papa?”脸颊一激灵。   软软糯糯的虫崽音于耳边突然出现。   席乐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大瓶的饮料被按在了自己脸上,同时还有米诗尤圆嘟嘟的小脸蛋。   “嘻嘻。”瞧这可爱的小表情。   见到虫崽,雄子也忍不住地咧开嘴,“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小米吗?”   “给!”   “给我的吗?谢谢小米。”   米诗尤也把怀里抱着的另外一瓶给了朱利安,后者大为感动:“哇塞,我也有份吗?”   席乐将水接过后,目光游移至小米身后的雌虫,起身道:   “盖里教官。”   “嗯。”   不过几日不见,席乐却莫名觉得教官好像突然间消瘦了许多。   雌虫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席乐没由来地又想起了在会议室那事。   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把原本撇到两边的刘海重新聚拢,“您是没认出来我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这身衣服很漂亮。”   席乐身上穿着的是游戏里虫母的白色礼服,大道至简,在什么装饰都没有的情况下,更加考验设计师的水平与裁缝的手艺。   朱利安在旁边吆喝了一声:“当然!我两这衣服都是在哈里裁缝店那里改制的,一件老贵了。”   “没关系,最终效果是好的。”   这回他不再是芬礼尔的雄主,所以找到哈里并让他帮忙加急改制衣服还花费了好些功夫,“你不是说照片一发出去粉丝就涨了好几百吗?”   “对!这身衣服太漂亮了,回去就供起来。等我以后找到雄主我直接穿着这套去结婚。”   朱利安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但是旁边站着的教官则是盯着身穿白色礼服的席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戏内的衣服通常都比较夸张,这种隆重的感觉反倒还正好适合重要场合,“嗯?那你雄主为了和你配套岂不是要穿我这件衣服?”   “那你和我结婚吧,虫母阁下,”朱利安抛了个媚眼,“需要我单膝跪地吗?”   席乐就看着不会wink的雌虫在那抽搐着眼皮,“滚。”   不提还好,话说这件衣服还真跟自己当时和芬礼尔订婚时候的那件有点相似。   席乐把小米带来的水开了咕咚咕咚。   这瓶水是谁买来让小米带过来的,毫无疑问。   他正想要道谢,对方却直接开口:“游园会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对对对。”   时间不早了,席乐火速再收拾了一下,同时看了眼朱利安,“走吗?”   朱利安把帽子摘下来盖在脸上,躺得七仰八岔的。   “我就不去了,你们逛吧,站了一天我腿都要废了。”   “那我们走吧。”席乐牵起小米的手。   小虫崽却是有自己的想法,扯着他过去教官那头,牵起了另一只手,“粗发!”   席乐早上光顾着干活了,这也是他第一次逛游园会。   虽然接近尾声,但也因为成群游客的离去,增添了一丝安逸和悠闲的感觉。   好多虫刚才在比赛时都有去凑热闹,还把席乐认出来了。   “呀,你不是刚才的那个谁吗?”   “你推荐的那个游戏真的有效果,快看,我现在就在玩呢。”   路过社团摊位里的虫将光脑的隐私模式取消转给他看。   他们见席乐牵着小米,米诗尤又长得可可爱爱的,小礼物使劲送。   没一会,三只虫手里的东西都快要放不下了。   “哇。”   小米停在了一家美食社团的前面,抬头看着上面露出来的香香零食和小吃直流口水。   里头的虫探出身子:“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呀?”   米诗尤回过头,用眼神询问芬礼尔自己能不能吃,后者点点头,小瓜虫心花怒放。   席乐把矮冬瓜抱起来看,“小米想吃哪个?”   “介个。”小米指着个包着肉的面包,有点像是地球上的法棍切开里面塞满了肉……改良版肉夹馍?   嗯,不愧是虫族“美食”。   “这个你吃得了吗,这个外面的面包很硬的哦。”   “肉肉!”   席乐反应过来,“哦,只想吃肉是吧。”   小米本来还想分给两只大虫吃,但他们都友好地拒绝了,于是小家伙抱着有他虫一半高的大“法棍”在啃肉,吭哧吭哧的。   也还好里面都是剁碎的肉糜,牙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吃起来不会太费劲。   三只虫就这么逛着。   见教官始终没有提起上次在会议室的事情,席乐才彻底放下心来,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   中途教官突然表示要去一趟洗手间。   席乐干脆就和小米在旁边的射击社等着,墙上挂着许多飘扬的彩色气球,摊位上也摆着很多的玩具。   “卡尔哥。”迎面走来一位粉发雌虫。   席乐有些惊讶地看着劳侬,“诶,你怎么出来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训练时间到了,被老师赶了出来。”   “你才刚来学校不久就能每天四小时,已经很厉害了。”   “诶哟小朋友,这个不可以随便拿的哦。”   在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小米伸出了试探的小手。   结果伸手未半而中道崩殂,射击社的成员笑着对他说,“这边的礼物要至少打中三十个气球才可以拿哦。”   小米大概是害羞了,手里抓着大法棍就躲到了席乐后面。   雄子开口问道:“打一次是多少钱?”   “不用钱的,一次五十发子弹,每只虫一次机会,只要打中十个就可以挑选礼物。”   射击社的成员在桌子下面掏出来一个小篮子:“这些都是十个气球的礼物,小朋友看上的得要四十个。”   席乐哦了一声,既然是免费的那设计的还算合理。   他就说桌上怎么还有这么多,原来低价位的全没了,就剩二三十的。   “我来试试吧,就当训练了。”劳侬信心十足。   五十发射出去,最后只爆了二十五个气球,粉毛垂头,“就差一点……”   席乐是跟劳侬同步进行的,他本来就在这方面不精,只爆了八个气球。   他晃了晃听着就十分零散清脆的□□,“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本身的威力不够。”   不过也能理解。   是真的□□的话游园会这么多虫,万一走火就危险了。   “砰,砰,砰——”   就在劳侬把获得的礼物送给小米时,墙上的气球突然一个接一个爆了。   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摊位前,拿起□□就开始射击,还是单手的!   每射中一个气球里面就会被爆出礼花,弹无虚发,盖里教官把墙壁上剩下的气球全给灭了。   在射击社成员巴不得跪下的羡慕神情中,小米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的大机甲。   小小年纪就如此热爱,未来可期。   “咳咳咳,辛苦你照看小米了。”   席乐注意到教官原本洁白的领口突然多了点红色的污渍,他正想询问,旁边的劳侬反而更先开口。   “教官,请问您是吉摩加河区域的军雌吗?”   雌虫小心翼翼地发问,“我看您架枪的姿势很吉摩加河式,或许……您以后可以教教我吗?”   旁边的席乐根本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劳侬居然对虫使用了敬语!   “什么是……吉摩加河式?”   “就是斯莱特上将自行摸索出来的一种驾枪姿势,吉摩加河军区的招牌动作。能够在保证军雌一只手虫化进攻的同时,另一只手依旧地稳定扣动机枪扳机。”   劳侬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出来了前所未有地话痨,还有热情。   “上将亲自演示的那个视频我至少看过了成千上百遍,您是还原得最像的……”   “说真的,若不是认识您,我还以为是斯莱特上将本虫呢。” 第65章 远门   听到芬礼尔的名号,雄子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眼珠子开始有点控制不住地颤动。   靠……别搞啊,教官和芬礼尔是一个军区的?   席乐脑海里疯狂搜索着当初和芬礼尔在同一星舰时所遇到的所有军雌的脸。   意料之中的,他根本没想起来多少。   盖里教官没有回答劳侬,而是反问道,“你是劳什的弟弟?”   “……是。”   “你哥哥进了军区半年后才学的这个架枪。”   意思就是:你还不够资格,但也没否认自己就是吉摩加河军雌的身份。   接下来的时间,席乐灵魂已然出窍。   如果不是劳侬一直在试图和芬礼尔搭话,后者一定会注意到这虫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米诗尤扯了扯自己说拜拜,雄子的眼睛才直接聚焦。   他越想越恍惚,脱口而出了一句:“您认识芬礼尔……上将吗?”   雌虫定定地望着他,眼神闪烁过瞬间的怀疑和打量。   还是劳侬轻轻用胳膊撞了一下席乐,“卡尔哥,不要直呼上将名讳。”   “啊!”   雄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眼睛却根本不敢往教官那处看,“我就是有点好奇,毕竟……他很有名。”   芬礼尔收回了目光,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有过几面之缘。”   ·   清晨。   斯莱特宅邸的雌侍们抬起那口放在大门前好几天的棺材,准备运到公共墓园去。   “一会挖出来一会又让我们埋下去的……”   说话的雌侍指了指脑袋,“你们说上将阁下这里是不是真的出了点问题?”   “你小心点说话,万一被……”   安从宅邸内走了出来,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挺直着腰,“都站那干等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晦气东西抬走?”   闲言碎语的雌虫们立刻老实,“是!”   大门被重新关上。   芬礼尔站在三楼的窗口往下看雌侍们搬着那口大棺材,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一份报告。   因为担心布兰登那只疯狂科学家有了电子产品就会动歪脑筋,雌虫要求他全部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检验和测试。   结果就是:99%的概率不是席乐。   先不要提具不具有伊塔国直系血脉这件事了,就连第一步和小米的亲子关系鉴定就没有过关。   可想而知,当时到他面前的那一份报告已经是被动过手脚的了。   某只雄子生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这样……就够了。   芬礼尔从窗边抽身离开。   打火机将报告点燃,有关于席乐死亡的这个设想,随着纸张一起消亡。   余烬略微烫伤了雌虫的指间。   这一次,他要亲自寻找真相。   ·   “什么,您要出远门?”   席乐突然被教官拜托能不能白天照看小米一段时间,对方并不想让他承担太多,“每天晚上都会有虫来接他回去的。”   雄子能听出来教官中语气里浓浓的疲惫。   事发突然,从教官嘴里也问不出来他是去做什么,大概率是什么军事机密不能说的。   “我当然是很愿意的,但是学校这边……”席乐有些为难。   但对方显然已经为虫崽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学校的老师打过招呼了。小米太喜欢跟你呆在一起了,不然我也不会专门来拜托你。”   “我明白。”   席乐看着在教官旁边乖乖站着的小米,他当然知道小米是很听话的,“您跟学校打好了招呼就行,正好最近游戏更新了一波,小米能多来直播的话也好。”   于是乎席乐就过上了带娃上课的生活。   早上早训结束,军雌就已经带着小米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过去接他。   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大早上眼睛红红的。   问了才知道,可能是因为教官不在所以很不开心。   见虫崽一直盯着地面走路,都没有以前活跃了。   席乐蹲下身来,“小米想雌父了对不对?”   “想——”虫崽呜呜地说道。   仿佛打开了爆水的水龙头,米诗尤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不停从眼睛里流出来,“fufu,不要,小米,了。”   “怎么会呢,谁跟你说的?”   席乐抽出纸巾轻轻地给虫崽擦眼泪,“别哭啦,你的雌父是去出去外面做事情,做完就会很快回来和小米一起的。”   米诗尤抽噎着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着三个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小米?而且在雌父回来接你前,小米天天都可以来这里哦,有很多雌虫哥哥都很想和小米一起玩的。”   天天都可以来这里的意思就是天天都可以见到席乐。   小米歪着脑袋思考完后,似乎有被安慰到一点,吸溜了一下鼻子,乖乖地就跟着席乐去上课了。   距离铃响还有一段时间,虫崽的到来自然是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可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像上次那样,除了朱利安和劳侬之外,其他虫都不敢上前。   自游园会的那场比赛过后,柯察金·卡尔这个名字在学校是彻底红了。   但是他赢得了比赛的同时,也宣告着他彻底得罪了学校以夏佐他们为首的雄子势力。   瞧,诺顿阁下的眼神可吓虫了。   自从那日之后,某雄子玩某种床上运动总是食不知味,“柯察金·卡尔……我一定得把你搞到手。”   听到诺顿的低语,夏佐眼睛都不带往席乐那边一下,按住了旁边蠢蠢欲动的雄子。   他的嘴巴微动,面上却不显:“别再丢虫了,上次的事情被直播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被凯特那边的虫拿出去做文章,你可别拖累我。”   夏佐第一次对别虫的目光感到别扭,“真该死,怎么在学校里都有虫盯着。”   雄子被席乐蹭到了皇室的流量,如果他当时没答应诺顿去凑这个热闹的话,星网上的热度可能都还没那么高,就连虫皇这个不常上网的老年虫都知道了。   如果此时诺顿硬是要去找席乐麻烦,自己可能会被迫背上仗着皇室雄子身份欺压普通同学的帽子。   雄子身份尊贵是一回事,可是能否获得民心,博得未来继承虫的位置,又是一回事。   “papa!”   虫崽从席乐的笔盒里掏出来一堆东西,一个一个举起来说道:“笔、尺枝、橡皮!”   “对的,小米真厉害。”   为了避免虫崽上课无聊,席乐专门提前去买了涂鸦本给米诗尤消耗时间。   朱利安看小家伙照猫画虎的握笔姿势还不错,“小米,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啊?”   席乐哭笑不得,“他才多大啊你就要教他写字?”   “这你就不懂了吧,雌虫虫崽的学习必须从小抓起,不要浪费小米这么强的天赋。”   难得的,劳侬居然在旁边对朱利安的话表示赞同:“他说得没错。”   席乐就由着他们去了。   当然,在劳侬还想在机甲课带着米诗尤上机试试的时候,雄子还是及时阻止了他这一危险的行为。   ·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星期,听说盖里教官好像快回来了。   趁着有空,今天席乐打算带小米去蹭一下美食社的社团活动。   在这个美食贫瘠的虫族世界,有属于虫虫们自己所认为的“美食”。   更何况这也是个在未来匹配雄主时候的加分项目,所以社团的热度不低,里面的成员爆满。   还是席乐跟美食社社长说了给他白嫖个《恋与雄子》的账号,他才有机会被开后门进来用一次里面的东西。   “香香。”   活动室里充斥着各种甜食的味道,虫崽一进来就被香迷糊了。   “香香是吧,等会做好吃的给小米。”   “这边!”   美食社社长见到席乐来了,直接把他两带到了靠窗的,较为靠后一个位置,“这是我平时用的料理台,今天就暂时借给你了。”   “你们随便用吧,但是注意别让虫崽碰到刀具什么的,很危险。”   “谢谢。”   美食社长表示没事后,就去到上面开始组织他们今天的社团活动。   席乐是个过来蹭装备的,他可以直接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小米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米诗尤不假思索,“肉肉!”   席乐观察了一下美食社今天准备的食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好,那我就做个有肉肉的东西给小米。”   围裙一系,两手一洗。   自从来了艾萨克雷这边之后,席乐就没再吃过自己做的东西了,每天都跟任务似的吃饱就行。   别说,还真有点馋了。   往大碗里倒入适量的面粉和水,从粉状变成絮状最后再揉成面团。   “哇——”小虫崽一直扒拉在桌台旁边好奇地看着,能把粉变成白团子,米诗尤觉得papa就跟魔法师一样厉害!   “来,小米也来自己试试。”   席乐给米诗尤掰下来一小块面团,“这个就跟橡皮泥一样的,很好玩。”   “咦?”小米对眼前这一块被捏出来的面团表示好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玩具”,伸手戳戳了,结果因为刚洗完手,面团黏手上了!   “哇啊。”可怜的小面团被腰斩。   一部分落回了桌子上,另一部分粘在了小虫崽的手上。   席乐把面团丢一边发酵,抽出空就来教小米怎么玩。   “好像有点不够啊。”雄子干净利落地专门做了一块加水比较少的,质感稍微硬一点的面团。   要不怎么说小米聪明,才教了没一会就会自己艺术创想了。   但是……   席乐看着砧板上三块扁扁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嘴巴变成了O形。   他联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生物,最后憋出来一句:“小米,这是你做的毛毛虫吗?”   “不系毛毛!”   “那这是……棒棒糖?”   “fufu!”   小米指着左边的那根“毛毛虫”说道。   随后他又指了短了半截的“毛毛虫”:“小米!”   “哇哦——”   席乐总算是明白了虫崽的创意来源,有点类似于全家福,一家三口全在上面了。   他还学会了抢答,指着最后的一根“毛毛虫”,“那这个肯定是小米的雄父了吧。”   米诗尤自信回答:“嗯!系,papa!”   雄子脸色骤变。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   他很快恢复了对虫崽专用的夹子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虫寒心。   “不对哦小米,我不是你的雄父。” 第66章 味道   米诗尤本就崎岖的世界观遭到了冲击。   他傻愣愣地盯着席乐,先是眼睛恍惚到虚焦,随后,泪水随着目光凝聚在了一点。   “诶,怎么要哭了?”   席乐百口莫辩,诧异道,“我也没说错话吧。”   “papa坏!”正是他这种态度,让米诗尤差点没把砧板直接掀翻了。   桌上的三条“毛毛虫”扫到了地上,每一截都跟旁边的分离,七零八落的。   席乐下意识地弯下腰想把东西捡起来,却听见椅子被踹动的声音。   “小米!”虫崽从椅子上跳下来后,两根萝卜腿跑得飞快。   席乐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   然后就看见小米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也不喊,甚至还想爬起来继续跑。   但还是雄子的腿更长一些,他赶紧把娃扶起来检查道,“小米,没伤着吧?”   浑身看了一眼,“还好没破皮。”   “窝不要你!”   出乎意料地,虫崽含着泪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窝,窝要回家!”   虽然力气不大,但雄子依旧错愕。   以往小米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巧的一面居多,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发过脾气。   “小米,不可以揉眼睛!”   见他要拿满是面粉还刚摔在地上的手擦眼泪,席乐还是阻止了他。   “呜,papa坏。”   米诗尤不干了,开始闹着要找雌父,“窝,窝要fufu,呜呜呜——”   小米这辈子就没见过席乐这么坏的虫。   把他和雌父两只虫丢下就跑了,雌父说得没错,papa就是超级大坏蛋!   席乐耐心哄了一会,但虫崽什么都听不进去,嘤嘤嘤的,还老想跑。   雄子只能先带他去洗手间擦擦脸,等他哭够了,情绪稍微稳定了才说道:“小米,你为什么要哭,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   虫崽怏怏地坐在洗手间外头的椅子上点点头。   见此,席乐蹲在了地上,认真地说道:“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是你的雄父。”   见他又有要大哭的趋势,雄子轻轻挤住了小米的脸,物理抑制住了眼泪:“诶,不许再哭了,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席乐对教官并不了解,但也知道其雄主已经过世。   “你的雄父只是去了天堂,你刚才这么说是不对的。万一被你的雄父听到了,他该多伤心。”   米诗尤抽泣着,他觉得雄父好像并不伤心,“小米,伤心,呜呜呜……”   席乐彻底没辙,突然间对教官肃然起敬,“你雌父一只虫能把你带成这样真是不容易。”   之前他还觉得小米这么乖,教官居然还不花时间多陪陪他,罪大恶极。   席乐联系了军雌,想让他把小米直接带回家,既然小米不想呆了,他也没必要把小家伙强留下来。   但是对方说上班时间不得私自外出,不过会尽早。   “原来我们的小米是个小哭包,这么漂亮的小虫崽哭多了会变丑的。”   “papa丑!”   等到米诗尤彻底哭累了,哭不动之后。   席乐才把他抱回了活动室。   好在社团成员们都忙于自己的料理,也没工夫管后门的动静,就算看到了也只问一句怎么了,然后得到席乐无声的摇头。   “你就先坐在这里自己玩吧。”雄子将掉在地上的面团重新放回了砧板上。   他们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了,面团和地板黏在一起后有点发硬,席乐只能拿了点水润润拿起来,但已经恢复不成小米最开始做的那个样子。   虫崽呆呆地坐在旁边。   他也不玩了,就盯着砧板上有些脏脏的面团出神,眼睛要闭不闭的,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直到蒸包子的香气慢慢扩散,虫崽被香气吸引着抬头,恰好对上了席乐的目光。   后者对他笑了笑,“想吃吗?”   “哼。”小虫崽一秒切换凶狠模式,撅着个嘴背过了身去。   席乐汗颜,不好办啊这回,好像真把小米惹毛了。   包子出锅,烟雾缭绕。   某雄子对自己做出来的食物很是满意,拿叉子戳了戳,嗯,面皮也非常松软!   见虫崽貌似真的要抗争到底,席乐觉得自己作为成年虫不应该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决定主动低头。   “小米你看,这是什么?”   盘子上摆着和小米做出来的同款“毛毛虫”,席乐还拿酱汁给“头部”画了个五官和标志性发型。   虫崽指着中间的厚刘海,做出生气的模样:“丑papa。”   席乐笑容停滞,“你这小子真记仇。”   “好吧,刚才我让小米生气了,作为惩罚,小米就把这个丑papa吃掉好不好?”   小米没回答,但席乐已经擅自把象征着自己的那根长条包子给腰斩了,小米看到第一反应还是惊呼了一声。   papa断了……   不过他很快被里头鲜嫩到发亮的肉吸引去了注意力,嘴巴下意识就想啃上去。   “等等!先吹一吹。”   自己做的就是皮薄馅大,肉都快爆出来了。   小米都已经等不及了,什么丑papa的一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肉肉!”   但席乐这个老|江湖岂会让此等小儿蒙混过关?   他仗着自己手长把包子拿得远远的,“那吃完这个小米就不许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唔……不要。”   米诗尤还真就考虑了一下,然后扛住了美食的诱惑,是一只说什么都不肯低头的倔强小虫崽。   “真是败给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被教做虫的另有其虫。   “你把我当做啥都无所谓。不过这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了,小米不要和你的雌父说哦,不然他可能要误会的。”雄子可不想被教官暗杀。   米诗尤决定看在肉包子的份上不跟席乐计较,小嘴在那嚼巴嚼巴的。   “好啦,吃慢点。”席乐给小家伙从别虫那顺了瓶酸奶。   咸香的肉包子配上清爽的酸奶,非常好吃。   小家伙吃东西特别治愈,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圆滚滚的,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   与此同时,芬礼尔正带着布兰登在回程的路上。   这家伙需要伊塔国埋在地下的某种特殊能源石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才能重新把那台血脉探测器给做出来。   中途,布兰登迫于牧羊圈,被迫交代了有关于当时帮席乐逃跑的一切。   “我当时以为自己的系统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结果没想到这只虫心眼竟然这么多,中途把芯片丢掉了!他知道那枚芯片的材料有多——珍贵……吗?”   布兰登已经成功从不可一世的高傲科学家转变成了唯唯诺诺的看眼色小子。   他生怕斯莱特突然给他脖子来上那么一下,电坏了他更加珍贵的大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   “你为什么只盯着纳特·希勒?”照雌虫的话来讲,他应该跟纳特·埃德加联系更紧密才是。   遭到背叛后,居然没将矛盾点转移至他生的四皇子,属实奇怪。   布兰登嘿嘿一笑,“外界对于伊塔国皇室的血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像是不同的矿产亦有品质优劣之分,伊塔国的能源石也一样,不同的血脉能够激活里面能量的程度都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   “没错,纳特·希勒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几乎是伊塔国直系血脉有史以来的最强!否则以埃德加的性格,他早就把纳特·希勒和前面两个皇子一样弄死了。”   当时伊塔国两位皇子前后接连病逝还在星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所以在那之后,伊塔国皇室对直系血脉皇子的保护力度更上一层楼,几乎是天天藏着看不见了。   “咳咳咳。”   但芬礼尔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喉间涌上阵阵血腥,“你最后一次见到埃德加,是什么时候?”   ·   “小米,这些天乖不乖呀?”   “fufu!”星船刚落到家门口,小米就看见了芬礼尔。   肢体语言是虫崽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真的快想死雌父了,一个冲刺过去就扒拉在雌虫身上不肯走。   “小少爷……”旁边的安欲言又止。   少爷的脸色自从那日后就没有好过,每天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吃了就吐。   芬礼尔注意到小米的膝盖有点红红的,“这是怎么了?”   军雌于是就把虫崽在学校的近况,还有今天摔倒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不过这已经是席乐包装过的版本了。   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惹了小米生气,小家伙跑出去的时候摔了一跤。   军雌递上前一个袋子,“这是卡尔先生的补偿,说是下午和小米一起做的吃食。”   旁边雌侍顺从接过,惊讶道:“还是热的。”   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   米诗尤说什么都要在厨房当场展示,他希望雌父能够尝尝自己做的东西。   小家伙把袋子抢过来暴力拆解,这让雌虫都开始有几分好奇。   他捂着嘴,本能压制着身体的反应,“咳咳咳,小米这是做了什么?”   “肉肉包!”这是米诗尤自己给起的名字。   他还没打开饭盒,只是把外头的袋子给撕了,一阵香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雌虫舌尖微动。   有时候,味道反而更能激起内心深处的记忆。   虫族世界原本并没有小笼包,更没有包子,也没有……长条状的——包子。   就算有,一般也是小米上次在游园会吃的法棍形状的,不会是这种松软的质地。   至少……不常见。   “咳——”芬礼尔一下子愣住了。   他现在只要情绪波动大,身体就会对他进行这种独特的“警告”,为了不吓着孩子,他只能先硬生生吞下去。   “肉肉包,好次!”虫崽跟献宝似的把东西拿给雌父。   上面一层的包子是小米自己做的,虽然形状丑丑,但是他老有成就感。   之前用沙子做的螃蟹不能吃,这个可是能吃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等雌父夸他了!   “好,谢谢小米。”芬礼尔拿起了一条。   可能因为放得有些久了,上面的水汽有点多,但是不影响表皮的光滑。   一直没调养好的身子和几日的疲惫积压下来,   应该只是巧合……吧。   入口先是和预料之中一般蓬松的口感。   在白口和馅皮之间通过汤汁慢慢过渡,最后就是肉粒之间颗颗分明,但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熟悉的粘连感。   只是这么一口。   之前所有的偶然与已经快被打消的怀疑,全部如迷雾当中的星点一般串联了起来。   豁然开朗,指向了那个……唯一可能的答案。   只是近在咫尺,他却突然不敢确定了。   “fufu?”   皮馅顺着喉咙往下,生生带下去苦涩的血腥,“咳,小米,你做得很棒。”   旁边的雌侍严正以待,都已经准备好盆准备等他吐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上将居然慢慢地吃完了!   还是一整个!   那么大份的食物! 第67章 倒追启动   芬礼尔将柯察金·卡尔的资料看了无数遍。   当时为了保障小米的安全,让下属搜集来的已经是其最为全面的,事无巨细的资料。   无论看多少遍,上面的信息都是没有问题的,也挑不出疑惑的点。   但最大的问题也是在这里,卡尔的资料实在是太干净了,社会关系非常浅薄,仿佛是一只随时都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虫。   随时可能消失……   “芬礼尔,救救我。”   “芬礼尔,为什么不开门?”   又是这个画面。   黑暗,阴森,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雌虫晚上总是会做着同一个梦。   第一次站在那扇门面前时,芬礼尔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他略带迟疑地开门,却眼睁睁看着席乐带着牧羊圈在他面前爆炸。   被炸掉的半张脸落在了地上。   但这部分仿佛还活着,眼睛死死盯着芬礼尔,嘴巴一张一合:“芬礼尔,都是因为你啊。”   “是你害得我变成这样的……”   炸开的血水就像下雨一样,淋透了雌虫满身。   后来,每开一次门都解锁有关于席乐的各种死法:有从高空坠地,有被看不清脸的虫抽血肢解,无穷无尽的死法都演示过后,“席乐”开始被无休止地炸死。   对于一只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生死,就连自己都常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雌虫,芬礼尔本不该被这样简单的梦魇击倒。   但他就是怕了,没有缘由的。   就算他都已经意识到这里不过是深层的梦境,芬礼尔都没有勇气再去打开那扇门。   无数次。   “你想去找他?为什么?”   身后出现了一名和芬礼尔长得一模一样的雌虫,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在于他两只眼睛都是紫色的,在红光的照耀下,更显诡谲与神秘。   “他是敌国的三皇子,是折磨了你这么久还把你尾勾斩断的罪恶雄子,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只“芬礼尔”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对着空气,一个新鲜的“席乐”立刻出现在他手上,被掐住了脖子挣扎,“还是说,你想去亲手杀了他?”   眼看着“席乐”在“芬礼尔”手中不断失去生机。   “不行——”   深夜从梦中惊醒。   旁边的小家伙还抱着玩偶睡得很熟,芬礼尔的目光立马变得柔和,将米诗尤伸出来的手掩回去了被子。   但当视线转移到别处的时候,立刻又变得凌冽起来。   他不敢赌。   万一不是,顶多失望一场。   但如果是真的……   他再跑一次怎么办?   “咚咚咚。”   原本睡得好好的布兰登被突然出现的虫吓了一跳,“鬼啊!”   但在他看清楚是芬礼尔后,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变,无比恭顺,“这么晚了……您,您有什么事吗?”   “你的装置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布兰登汗流浃背,“就算是最快也得要一个月……”   “最多十天。”   至于做不出来会如何,布兰登自己就能够想象。   ·   席乐不知道自己因为陪小米做了个包子就陷入了身份暴露的危机之中。   他如今正忙着和小眼镜如何把服务器能够承载的虫数继续扩大,最近涌入了很多想购买账户不得的用户,天天在直播间诉苦。   同时——延后许久的《恋与雄子》第四个角色终于上线了!   【策划哥你为什么只在隔壁小蜜直播,是我们这边嗷嗷待哺的虫母们吗?】   【隔壁一个月都更新两次了!强烈要求策划哥雨露均沾!】   席乐一方面很高兴大家还记得他。   但另一方面真不是他偏袒哪一个游戏,而是《虫虫小蜜》和《恋与雄子》的游戏策划难度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怎么雨露均沾?   “向各位‘虫母阁下’表示抱歉,前段时间一直在筹备,所以就忽略了这边。为了补偿大家,并带来更好的游戏体验,这次第四位雄子阁下剧情上线的同时也会赠送给大家礼物补偿,一定要及时查收哦!”   席乐深呼吸一口气:“更新完毕,那么就……开始吧!”   道格拉斯相比起之前三位比较“乙游”模式化的角色,反倒更加倾注雄子心血。   维恩、莫尔、格纳都是刚开始就对主角有着起始的好感值,甚至好感值本就偏高,玩家只要不是作死,稍微花费一点点功夫就能够将他们攻略。   初始当然是围绕着虫族世界雌虫们没有被“爱过”的这一特性设计的,增加玩家的体验感。   但是道格拉斯不同,他是唯一一位具有现世雄子“危险性”的角色。   即如果玩家把他当做过去的角色对待,很有可能导致攻略失败的同时,游戏内辛苦经营的王国也陷入危险,虽然可以回档,但每次都会扣除金库大量储蓄,损害国力。   画面和预告剧情一样,一辆星舰缓缓驶落于主角的国家,舱门打开出现了一位满是异域风情的,张扬与野性并存的雄子。   -道格拉斯一点都没有战败国来使的屈辱感。   -他的腰杆板正,衣服也一点都不符合常规的严肃装扮,一时竟分不清是来签署合约的还是来旅游的。   -道格拉斯似乎完全没有把你这只一国虫母放在眼里。   -他摘下帽子,红色的长发随风而起,一直在张望着眼前这个富饶的国度,走到你身边时,好像把你当做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路虫:“啊……这里就是XX帝国吗?”   长期以来,玩家已经在游戏中被其他三名雄子培养出了“中心感”,享受着处处被雄子们围绕着的瞩目待遇。   这会突然间来了个不会对“自己”献殷勤的,直播间玩家们的感受就有些不妙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策划哥我祝你成功】   【感觉这位雄子阁下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有魅力诶,果然我还是回去单推莫尔阁下吧。】   新角色上来的第一个选项就是送命题。   -这只战败国的来使对你实在无礼,身为一国虫母,接下来的你会选择什么?   A.将这不知好歹的雄虫直接关入大牢反省   B.原谅他的过失,继续好生招待尽显大国肚量   C.甚合心意,直接纳入后宫   席乐开麦说道:“许久不见的三分钟限时,哪个选项多我选哪个。但这次大家一定要小心哦,新角色章节BE结局,就算回档了也是会被扣国力的。”   【(投喂悬浮车x1》选A)是他先没礼貌的,我自己的国家,我还是战胜国,我还不能做主了吗?】   【(投喂流星x1》选B)你们也就是仗着这是策划账号才选A,选A想都不用想肯定是BE结局,我可是要做到四个全攻略的雌虫,我选B!】   【(投喂蘑菇蛋x1》选C)全攻略还用选B?我直接一个收入后宫不就攻略成功了?】   席乐很久都没在这边直播了,看到这边已经很少有扫兴的评论,感觉十分良好。   原本三个选项在第一分钟时还没有决出明显的胜负,直到雄子看到一个熟悉的ID。   “感谢用户hm12s873送出的一千个流星雨,老板大气。”   教官回来的事情还是军雌告诉自己的,因为做完包子的第二天,小米就没有再来了。   【还得是我们七三老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靠虫众牛逼啊!居然超过去了!】   席乐挑眉,虽然中间出现了波折,但是这个结果倒是和他预料的大差不差。   于是乎,《恋与雄子》的第四位角色,首次出场就惨遭滑铁卢,被关到了新地图——地牢里。   “这位老师应该大部分同学都比较熟悉了。”   教导主任将外头的虫请了进来,“盖里老师,是各位之前在军训时候的教官。”   听到声音,一直在忙活自己事情的席乐抬起头来。   刚好和上面的虫对视了一眼,盖里教官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站在教导主任旁边依旧气势很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席乐点完头礼貌示意后,觉得对方依旧在盯着自己。   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浅薄的嘴唇在平淡的脸上撕出一抹什么别的东西。   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过段时间学校的机甲竞赛队将会招纳新成员,盖里老师也会是指导老师。机甲操纵是我们学校一直比较薄弱的课程,大家一定要跟着盖里老师好好学习。”   劳侬显然对教导主任的这个说法很有意见,“劳什他们在的时候,分明蝉联了好几届的冠军。”   席乐有关这种话题是从来都是插不上话的,朱利安就像那个学校的百科全书:   “我听说学校打算效仿古罗德,加一个疗愈系的成员进去,以前都是1+4的形式,一个指挥系四个操纵系,现在是1+1+3,一个指挥一个疗愈三个操纵系。”   “我肯定是要进去竞赛队的。”   劳侬没说什么试试之类的话,不过他也的确有这样狂妄的资本。   但让席乐有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妄图带上他,“卡尔哥,机甲老师之前也总是说你在指挥上很有天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试试?” 第68章 吐血(捉虫)   《恋与雄子》从来就不存在一个选项必死的结局,其结局多样,可玩性高,也是它能够在更新频率并不算快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留住大量用户的重要原因。   之前席乐直播了更新的第四位角色被关入牢狱后的其中两条支线剧情。   如果玩家只是一直把道格拉斯关在牢狱里完全不理会,很快就会忘记这么一只虫,因为他只是一个有点份量但又不那么重要国家的和谈使者。   游戏中主角的忽视,让他在牢狱中受到的待遇越来越差,没两年就过世了。   但在这之后,以他名字命名的一本书正式出版。   上面记载了道格拉斯总是在追求自由的热烈的一生,只可惜他的出身和他的国家限制住了他,无数虫看了这本书为之动容,导致主角的国家声誉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画面上有关于《道格拉斯》的摘录一页又一页,还附带着其在监狱中艰难的创作环境作为背景。   短短几段文字根本不足以概括道格拉斯究竟是一只怎样的虫,但主角却因为一面之缘和对过往来使的刻板印象,葬送了这样一只虫才。   席乐莫得感情,一点都不愿意剧透,他就像那个铁面无私的判官:   “你们呜呜呜也没用,结局都是你们大部分虫选出来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闪耀着“直播间榜一”的账户本虫停下了他原本准备送出去一堆礼物的手。   如大梦初醒,眼睛偶尔透露几条细密的血丝。   直播间的虫根本不信邪,各个都要求走二周目走B选项:选择无视,继续以礼相待。   结果道格拉斯的命数虽然是延长了不少,但他最终依旧走向了被关在地牢,因病痛而终的结局。   无力,患得患失。   这是众多想要攻略道格拉斯玩家最深刻的感受。   【我觉得可能无论怎么选最终都是BE结局,策划哥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设计好的章节结局给这位雄子阁下?】   【附议,A选项必死,B选项我无论怎么讨好他都根本不领情,感觉C选项大概率也会是如此。】   -“既然喜欢这里,那么阁下就不要离开了。目前我的后宫只是一座闲置的后花园,不知您是否有兴趣成为它第一位住进去的主人。”   屏幕上,难得出现了一张道格拉斯惊慌失措的贴图。   他强烈表示自己不愿意做主角的后宫,但是听到一天拒绝的话的玩家们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啊。”你的眼神直白而热烈,让道格莱斯甚至不敢直视。   -穿越过来许久的你已经厌倦了被皇宫中的三股势力不断争夺、压榨、顺从,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因为他们似乎根本不是真心爱你。   -你看到威恩听到你对着道格莱斯说出这话时眼底露出来的惊讶和心痛,你对此感到无比畅快,感觉自己终于在他们之中扳回一局。   -你不能决定他们,但是你至少能决定自己的心。   【看到这句话感觉我要哭出来了,最近三位雄子阁下的剧情虐的要死。表面我是上位,但实际上永远都是他们把我当达成他们目的的工具一样……爱得很累,但是又还爱着。】   【策划哥你是经历了什么啊,写出这种失恋了八百次感觉的剧情……】   席乐莫名其妙就被劳侬给拽过去了机甲竞赛队的面试。   他也能理解,很多时候雌虫虽然不说,但其实劳侬本身是一只对别虫目光十分在意的虫。   “来报名的虫好像还不少诶,我肯定是一轮游了。”   朱利安是听说两兄弟都要来,跟着一起凑热闹的,他往周围到处乱看,“我靠,真的有疗愈系的来报名,看来我之前听说的消息是真的了。”   席乐顺着朱利安指着的方向望去,他已经对夏佐和诺顿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了。   不过自从上次比赛后,他们的确消停了很久,只希望往后的日子还是能够离这群主角圈里的虫越远越好。   “柯察金卡尔同学是吗?”   “是的老师。”   第一轮就是很普通的面试,一群老师将学生围在中间,压迫感极强。   但席乐没想到的是盖里教官竟然也在指挥系这边,他还以为对方会在操纵系的。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其中一位老师开始提问:   “请问卡尔同学:假设在对战当中,你的其中一名队友不听从你的指挥,导致计划变形,你会怎样利用这一因素?”   “不听从指挥的虫不会再是队友。与其期待他在几分钟内明白整个计划部署期间都无法理解还,不提出意见及时和队友沟通,不如直接当做敌虫,先行击杀,避免对方拿到分数。”   空气一滞,本该第二个接着提问的老师突然卡壳。   虫族是个集体荣誉感特别强的物种,偶尔个体之间的摩擦在集体面前不值一提,席乐这另类的回答属实是有点超乎常理。   场上突然响起了紧急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是盖里教官突然开口:   “如果这名队友实力在你们全队之上,是你们准备的秘密武器,没有他你们就将无法获得胜利……”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坚持刚才的选择吗?”   芬礼尔的两根手指缓慢地轻敲着桌子,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虫,上下打量,企图从他身上找到另外的有关于席乐曾经恭顺的影子。   “秘密武器如果无法发挥作用,只会是队伍内的定时炸弹。”   席乐显然依旧坚持刚才的想法,“当然,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强的话,可以先将我和队友们全部击杀,试试1v5和敌方对抗取得胜利,我绝无怨言。”   雄子只是把自己第一反应说了出来,后面是为了显示自己不那么狂的找补。   但他并不知道之前的指挥全都是比较怯懦的类型,第一反应都是想要和里头的那名队员及时处理好关系,团结力量大,这样才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后面的一些问题都比较教科书,席乐自认为答的应该可以,进入下一轮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是抱着试水的态度来的,但是来都来了,能熬过去几轮就算几轮。   考核是各个组当天就会出来结果,所以每一轮的考试都会安排的很紧凑。   各个组几乎都是交替着进行,席乐过完最后的一轮实践,就去围观操纵组那边的情况。   “卡尔!这儿呢!”   老远就看见朱利安在招手了,席乐问他:“你实践考完了?”   “别提了我第二轮对抗就没过,胳膊差点断了。”   雌虫把衣服袖子拉起来,席乐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我的天,你没事吧?”   “还好,多亏我投降够快,医师也刚好在旁边候着。”   朱利安指着台上右边那台机甲 ,“不过劳侬挺到了最后,现在正在跟老师对战呢,都快有半个小时了,坚持的最久的一个,只要表现得不要太差就肯定能过关了。”   席乐虽然不是很懂机甲,但也能看出来劳侬被压制得还挺厉害,对面那台机甲就跟逗他玩似的。   最后,劳侬不敌,机甲眼睛的光骤然熄灭。   “怎么了?”席乐看在旁边的两名医师直接扛着担架就过去了。   朱利安直接从警戒线下面穿了过去,“这家伙又勉强自己了!”   “来,同学,搭把手。”   医师把劳侬从机甲里的驾驶室拖了出来。   “劳侬?!医师,他这是怎么了?”   雌虫好像已经昏迷了,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色,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似的。   “他过量使用精神力,得立刻送去疗愈室。”   疗愈室现在又没疗愈师,送过去也是被夏佐他们做实验的,席乐干脆提议道:“医师,他宿舍里还有雄子的信息储蓄瓶,我们两个带他回宿舍吧。”   “宿舍的话担架不方便,卡尔你赶紧把他弄我背上。”   席乐则是盯着他那根肿肿的大胳膊,蹲下身子,“你手受伤了,我来背就可以。”   朱利安点了点头,和医师一起把劳侬从担架上弄起来往席乐背上放,“那我等会去拿蜂巢玻璃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强势地伸了过来,“我来吧。”   “盖里老师?”   劳侬对面那架机甲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所以刚才是谁在驾驶,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你宿舍在哪里?”芬礼尔稳稳地把劳侬扛在了肩膀上。   “您跟着我走吧。”   席乐就眼看着昏迷中的雌虫脸上表情似乎更难看了一点,这种时候有个身手矫健的虫当然会方便很多。   回到宿舍,席乐也毫不避讳地就打开了信息储蓄瓶。   他现在对雄子的信息素免疫,而雄子的信息素对雌虫来说从来都是好东西。   朱利安之前想来找劳侬蹭点都直接被拒绝了,所以他才自告奋勇地去拿蜂巢玻璃,免得等会劳侬醒了他又要被说。   空气中瞬间就充满了雄子的信息素。   席乐踩在栏杆上看雌虫眉头舒展了不少,“老师,劳侬他应该没事了。”   “老师?”席乐回头。   却发现老师躬着背,捂着嘴,鲜血顺着白皙的指尖成块掉落。   血腥染了一地。 第69章 双重抓包   “老师!”   刚才还好好的虫一下子变成了这样,把席乐吓了一跳。   他赶紧跳下去,本来想把雌虫搀扶到椅子上,“您这是怎么了?”   但老师却一直摇头,想说话却吐血吐得更加厉害,所以席乐不得不先把虫赶紧带到了浴室里,在他的示意下抽风机开到最大。   “咚咚咚。”   外头是去完医务室的朱利安,“卡尔哥我把蜂巢玻璃拿回来了,你快开个门给我!”   席乐这边还在帮着教官艰难顺气,“你稍微等等,我这边还有事!”   雌虫时不时就发出剧烈的咳嗽,里头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要吐出来一样,水龙头明明都开到最大了。   原本白色的盥洗池与红色交织,甚至还有些溅到了白色的衬衣上,染成红花。   席乐轻轻地咬着牙,仿佛雌虫的痛苦有部分也被他体验到了。   他高声喊着朱利安:“不对!你快去把医师叫……”   手臂突然被重重地捏了一下。   雌虫抬起头,他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巴费力地在微喘着气,一双翠绿色的眸子轻颤。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席乐就是看懂他的意思了:“您不想要我叫医师过来。”   “为什么?可您现在这个样子……”   芬礼尔喉间的血水还没来得及咽下,身体的本能就比他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总是在席乐面前展现出“硬汉”形象的芬礼尔,此刻却是无比的虚弱。   他原本还有点力气扶着台檐站着的,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雌虫不得不渐渐地靠在了雄子身上借力。   席乐估摸着老师可能就是因为刚才放出来的雄子信息素才起的这么大反应,有些懊恼,赶紧把朱利安拿来的蜂巢玻璃给劳侬那张床给全部盖上了。   然后迅速开窗通风。   等到做完这些,席乐给老师烧的热水也终于好了。   雌虫的状态明显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上许多,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至少呼吸不那么急促了。   席乐还是想追问老师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但对方却扶着门框,哑着嗓子率先开口:   “可以……先借我一套衣服吗?”   雄子看着老师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血色衬衫,才反应过来道,“当然可以!”   只可惜席乐一直都没有购物的爱好。   衣柜里也全都是校服或者是几件跟睡衣差不多的衣服,稀里糊涂地就拿了件淡粉色的外套,“您穿这件吧,全新买的。”   雄子本来以为对方会很满意地穿上。   谁知道老师审视地盯着那件粉白混色的外套好几秒,问出来了一个有些别扭的问题:“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啊。”   席乐下意识觉得奇怪,但顺嘴也就回答了,“这是劳侬买给我的礼物,我对这个颜色不是很能驾驭,所以一直都没穿。”   他还以为是老师的洁癖又犯了,“但这件我洗过了的,这个您可以放心!”   “换一件,咳咳咳……”   天大地大病虫最大,雄子最后也只能从一堆睡衣里拿出来了件最拿得出手的,“您看这件行吗?”   这回|教官就没再多说什么,拿进去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哪怕是短短换衣服的时间,雄子都还能听见里头传来的咳嗽声。   “唉……”这算怎么回事。   门吱呀一声打开,席乐的宅男上衣在盖里老师的身上竟然也莫名地合适。   雄子为了舒服特地买的宽松的款式,但雌虫的身材要秒了雄子,衣服正正好好,如果不是脸上带着丝病态,光是头部以下哪里看得出来是一只病虫。   不过现在也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   因为小米的存在,席乐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只和老师毫无关系的虫,“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雌虫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从来都跟面瘫一样的脸上竟然还扯出了点无奈的表情:“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个小毛病。”   “小毛病?”席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瞥了一眼在上铺晕过去的劳侬。   如果老师这种叫做小毛病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把劳侬丢回去考场上继续考试?   “咳,咳……你很担心他?”   席乐其实都已经有点习惯劳侬总是这么折腾自己的精神力了,“很担心的话其实也说不上吧……”   更何况这家伙还真就能每次折磨完自己的精神海后实力更上一层楼,他也没必要挡着舍友努力上进的台阶。   所以,“我现在其实更担心的是您的身体状况。”   雌虫点点头,眼眸低垂,有点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咳咳咳,无论对哪只雌虫都是这样啊……”   “什么?”   席乐以为老师是在调侃自己,反倒语气比之前更加严肃了:“你……唉,若是被小米看到您这副样子,他肯定会伤心的。”   “我还是赶紧送您去医院吧。”   可惜,最后在老师的坚持下,席乐还是没能把他送到医院去。   但是对方一句“我感觉有点冷”,临走之前顺走了劳侬送给自己的粉色外套,明明刚才好像还很嫌弃来着。   ·   “少爷,您怎么穿着这样劣等的衣服?”   随时都准备着迎接芬礼尔回来的安看上去对雌虫的现在的穿着意见很大,“老奴已经吩咐下去为您备好了热水……”   “fufu!抱抱——”小虫崽跟在后头就跑了出来。   芬礼尔打算明年就将米诗尤送去幼儿园了,所以这段时间都让虫崽留在家里学习礼仪。   虽然礼仪这门课是斯莱特雌君要求必须学会的,但对于米诗尤来说,他的学习速度很快,这些其实不成问题。   只不过他在芬礼尔面前总是会忘记这茬,“小少爷,您又忘了今天老奴教您的吗,见到了年长的长辈,我们应该先对对方问好。”   米诗尤理直气壮,“fufu不要。”   安无奈道:“小少爷……”   “你可以不用对雌父这样,但是遇到其他长辈,小米还是要礼貌地打招呼,知道吗?”   “知道——”虫崽子语气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虫崽趴在雌父的肩头,灵敏的鼻子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跟小狗似的嗅了嗅。   他抓起来芬礼尔的衣服,眨眨眼睛,不确定地问道:“papa?”   雌虫抱着小虫崽往书房里头走呢。   正想说是,米诗尤却突然间皱起眉头开始闹了,“fufu坏!”   自己在家里辛辛苦苦地学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学了一整天。   结果,雌父竟然偷偷跟papa出去玩,还不带上他!   “呜哇——小米,也,要玩!”   米诗尤小小年纪就感受到了巨大的背叛感,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papa!   这个年纪的小崽子情绪来的本来就快,又闹腾,梆梆就往芬礼尔身上好几拳。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这样打下去肯定无关痛痒,但是某只雌虫明明都已经虚弱的要死,却还装作没事虫一样回到了宅邸。   小米推搡之间就按到了雌虫的胸口,“咳。”   这一下实属突然,虽说芬礼尔反应很快,但还是从唇角渗出来了一点血。   “少爷!”   “我没事。”如果他这话不是隐隐露出带血的牙齿,说服力应该会更大。   好在医师这段时间二十四小时在斯莱特上将宅邸待机,一把年纪的老头没几分钟就被雌侍给抬了过来。   虽然他的诊断结果依旧和上次大差不差:“上将阁下,您如果再不遵循医嘱尽快找雄子进行安抚标记,您现在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气氛很尴尬。   在上将的示意下,米诗尤被雌侍带离了房间,一步三回头。   但突然间,小家伙扯开了雌侍的手,突然叫住了芬礼尔,“哧父!”   还没雌虫腿长的小团子把自己折了起来,像是在鞠躬,他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窝,窝打fufu,小米坏。”   安在旁边既惊讶又欣慰,“少爷,小少爷这是在跟你道歉呢。”   “道歉……”   芬礼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迟疑着蹲下来,柔声对着虫崽说道:“小米不用对雌父感到抱歉,是雌父的错,是雌父让小米担心了。”   “fufu——”   父子两光速重归于好,虽然说他们两只虫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隔阂。   ·   时间就这么迅速地流逝。   席乐和劳侬都被顺利选入了机甲竞赛队里面,不过他们如今还只是预备成员,需要更加努力地在队内完成各种老师们布置的任务才能够转正。   雄子的时间被进一步地压缩,白天忙于学院的各种事情,晚上就得熬夜筹备游戏接下来的剧情。   所以席乐每天都特别地累,好几次他都差点在课堂上直接睡着了。   比如现在,机甲课上。   进入竞赛队后,席乐他们学习机甲的相关知识就会比普通一年级的同学更加深入,简而言之就是学得更快。   “柯察金·卡尔。”   从一片漆黑中突然惊醒,席乐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睡着了。   他和台上的雌虫对视,对不起都还没说出来呢。   一双绿色的眸子盯着他毫无笑意,“劳侬同学的肩膀这么好靠吗?” 第70章 舞会   席乐虽然心大,但这种公开场合被老师调侃还是会让他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老师,那个,我……”   “你很累吗?”芬礼尔盯着席乐那抹了一层黑泥都还遮不住的黑眼圈说道。   “啊?”   雄子一直盯着桌面上的课本,这样能够让他避开周遭的目光。   听到这话他才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嗯,是……有一点。”   毫无意外地遭到了周围同学的大肆嘲笑,“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特别是诺顿笑得最大声,哈哈哈的声听着虫心烦,然后他就被老师用粉笔头正义惩戒了。   席乐看着诺顿捂着头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   然后他才意识到现在自己也在接受着审判,马上就老实若鹌鹑。   但接下来老师没有继续批评他,而是突然间问了个和课堂内容有关的问题:   “在驾驶过程中,如果机甲的混合动力发动机出现问题,应有的操作步骤是什么?”   “第一步是将和机甲的精神链接降低至30%以下……”   席乐以为老师是想要考察他刚才有没有听课,但这些内容他早在竞赛班就已经检测过一遍了,甚至还补充了几个书本上没有的内容。   芬礼尔伸出手示意他过关后可以坐下,“这一章节的内容看来你都已经掌握了,我批准你休息一会。”   席乐开始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好一会才受宠若惊道,“谢谢……老师。”   但被这一打岔,雄子也没不要脸到真的睡过去,脑袋里一会是晚上有关于游戏情节的设计,一会又是别的什么事情。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主机过载了。   “咚。”一下课,雄子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再不补觉的话他真的可能会死。   而在他昏迷过去的时候,芬礼尔直接来到了三只雌虫的座位上。   劳侬早就已经将“盖里”纳为了在全帝国学院最值得尊敬的老师,但他也以为雌虫是来找席乐算账的,“老师,卡尔哥他不是故意在您的课上睡觉来着……”   “他昨晚是几点睡的?”   “这个……我昨天凌晨两点还看到卡尔哥床铺里的灯还亮着。”   “告诉他今天不用来竞赛班了。”老师丢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我靠……卡尔不会被开除了吧。”   “不至于,卡尔哥在竞赛班的成绩很优秀,盖里老师应该只是单纯地给他放假。”   “他这是整天都在忙什么啊,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朱利安和旁边的劳侬对视一眼,一虫一边把席乐运送去了下一节课的教室。   正好是休息时间比较久的大课间。   等到虫睡够之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听见两只虫不知道在对着光脑絮叨些什么,“唔,你们在干嘛?怎么在看礼服款式?”   劳侬难得和朱利安在同一件事上都这么感兴趣,“卡尔哥,你舞会找好搭档了吗?”   “……什么舞会,什么搭档。”席乐有些呆滞,他这是又跟社会脱节了吗?   朱利安对着劳侬哼哼两声,“看吧,我就跟你说他肯定忘了这件事。”   “帝国学院每年都会联合皇宫举办的巨大的社交舞会,是专门为了纪念百年前外敌入侵艾萨克雷,从帝国学院自愿入伍出征的前辈们的欢送会。”   “噢,”席乐好像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能不参加吗?”   他可是对这些社交啊,交际舞什么的完全都不感冒,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寝室睡大觉。   “这可是有一半艾萨克雷皇室参与进来的活动!”   朱利安显然对这些奢靡的东西很是向往,“在世界之外那穷破地方呆了这么久,你就不想进去看看?”   “不想,又不是……”没进去过。   “舞会上还能遇见很多军界政界的前辈们,都是同一所学校出去的。”   见席乐兴致实在不高,劳侬也在一旁补充道,“卡尔哥你之前不是有想留在艾萨克雷发展的想法吗,趁这个机会去认识多一些虫未来也能多一条路。”   “对!说不定还能见到斯莱特上将呢!这回我说什么也得要到他的签名。”   劳侬是不明白朱利安为什么对上将的签名有那么大执念。   但为了让他别有太高的期待,他还是提醒道:“我听说斯莱特上将最近暂时停职休息了,所以这次的舞会他大概率不会来。”   “什么?”   席乐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说他……唔——”   “哥哥哥,你别喊那么大声。”   劳侬赶紧把雄子的嘴给捂住,“我也是上回从我哥跟别虫打光脑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的,现在军部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记得芬礼尔至少要等到夏佐成为虫皇后好几年才会开始逐渐被架空权力,革去上将的职务。   “只是暂时停职休息,也没说永远都不恢复了。”   劳侬作为艾萨克雷本土虫,当然要比席乐更加明白斯莱特·芬礼尔在这个国家崇高的的地位和含金量,“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如果能够去到舞会,说不定能够打探点消息出来。”   ·   参加帝国学院和皇室举办的联合舞会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两点:   第一、出身于帝国学院   第二、寻找到一名舞伴   第一点席乐肯定是完美符合的,但是他如今反倒卡在了第二点上。   由于舞会对于帝国学院的学生们意义重大,许多虫都会提早一个月,甚至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开始物色合适的虫选,比如说朱利安。   优质雄子早就被抢光了,雌虫之间抱团取暖的速度也不想承让。   再加上席乐入学以来就疏于社交,周围比较熟悉的虫老早就找到了舞伴,一时间就他孤零零一只不知道何去何从。   “卡尔哥,要不我当你的舞伴吧,我哥那边就让他自己想办法。”   “不用不用,”席乐可不想破坏两兄弟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点的关系,“舞会还有好长时间呢,我慢慢找,不着急的,大不了就不去了呗。”   雄子是真这么想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诺顿插着兜跟个小混混似的来到了席乐面前,“卡尔,听说你还在匆匆忙忙地找舞伴啊。”   但席乐才懒得接诺顿的话茬,别以为他不知道,好几个同学之所以拒绝了他的舞伴邀请,就是被眼前这只虫给搅黄的。   结果他走一步,诺顿就带着好几只雌侍拦一步。   “哎哟,你说上回你赢了之后直接要求我成为你的舞伴,你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吧。”   他这得瑟劲就差没满脸写着:你快来求我啊。   “看来您也没忘记之前比赛结束后,答应过我的要求吧?”   席乐装模做样地往雄子身后看去,“怎么没看见夏佐阁下呢,他知道您擅自过来找我吗?”   他特地把“擅自”两个字说得重了些。   果然,雄子神情不复之前那么嚣张,但依然倔强地仰着头,以蔑视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虫,“卡尔,我等着你来求我。”   “你在找舞伴?”   席乐刚好准备拐角上楼梯,被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盖里老师?!”   被虫知道自己满世界找舞伴还找不到的事情的确有点丢脸,他尴尬地笑笑,“您都听到了啊。”   “你的那个舍友,还有你身边老跟着的那只小雌虫不帮忙吗?”   “他们也想帮我的……但早都已经跟别的虫约定好了,是我自己对舞会不上心,所以才拖到现在。”席乐尴尬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会开始字字斟酌,特别是最后一个字肯定会故意上扬。   芬礼尔听着这些小口癖。   明明刚开始认识“卡尔”的时候还不这么觉得,但自从确认了个八成九成,看什么都觉得席乐就套在了这个壳子里面。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戳破。   一切都得等布兰登那只虫赶紧把新的检测器做出来之后,雌虫才能彻底放下心。   “我来做你的舞伴。”雌虫提议道。   “什么?”   席乐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个天降大饼给砸中了,“但是您的身体……”   他还记得雌虫被雄子信息素折磨得疯狂吐血的事情,“舞会上可能会有很多雄子,他们是不会抑制信息素的,这会不会对您的身体有影响?”   “我提前吃药就好了,不过举手之劳。”   不论是出于眼前虫和小米的交情,又或者他很可能是席乐假扮的雌虫,芬礼尔都愿意帮这个忙。   但让雄子更加没想到的是,老师竟然还对这件事挺上心。   他还在周末专门把席乐约了出去,“舞伴的话,礼服也需要一同定制。”   “啊……还是您考虑周到,我原本想直接穿上次游园会那件的。”   芬礼尔淡淡地提起茶杯,倒也不是轻蔑,“你确定要在皇室面前穿一件二手礼服?还是说,你想跟上次的那位小雌虫在各自的舞伴前凑成一对?”   席乐觉得老师说的话很有道理,穿上次的衣服也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了。   于是他垂下头,“就按您说的办吧。” 第71章 合照   “哇——”   米诗尤被席乐和芬礼尔一左一右牵着进成衣店。   小孩子本来就对亮闪闪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进来之后像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珠子转悠转悠的,看到喜欢的衣服撒开腿就跑了。   “小米!”席乐担心道。   店员看着小朋友跑到了幼崽区的衣服笑了笑,“没关系的,这个时间段只有您们这一组顾客,我们会帮忙照看的。”   席乐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顾客后才松下一口气,“麻烦你们了。”   本来只是为了应付皇室,只要选一套不太掉价的礼服就行。   席乐路过的时候偷偷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没有之前哈里裁缝店那里贵得那么离谱,是可以承受的,“老师您随便挑选,毕竟是我给您添的麻烦,礼服就记在我账上吧。”   两只虫在店员的推荐下换上了第一套,从对面更衣间出来的时候,在旁边试穿机甲套装的小米一下子就看傻了。   “哇——”   就像T台模特一样,好看的衣服虽然与漂亮的脸蛋也很适配,但是设计师们更愿意要模特的那个身材,脸蛋反倒成了其次。   虫崽都变成了星星眼,毫不犹豫地挤到了两只虫中间,“小米也要!”   “天哪——”   这下连原本在附近整理衣物的店员们都过来围观了。   更衣室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刚开始只有席乐和老师两只虫的时候,一左一右站着还带点些许小尴尬,但小米的加入一下子就让画面变得特别温馨。   “两位!对不起打扰一下!”   店长眼疾手快地拿着相机冲了过来,“我看了你们和孩子试穿礼服的效果特别好,这一套正好是我们店最新推出的家庭亲子装,不知道两位这边是否介意我拍几张图片作为宣传图?”   “抱歉,我们不想露脸,特别是虫崽还太小了……”席乐婉拒。   “两位和虫崽都可以戴着舞会的面具,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我们可以给您打六折!”   雄子鬼鬼祟祟地看了老师一眼,然后他们当然是同意了店长的请求。   小米还挺高兴的,因为家里面全都是他和雌父的照片,一张席乐的都没有,所以听到要拍照的时候还特别配合。   这本来就是家化妆、摄影加礼服一体的店铺,所以各种设施都非常齐全。   席乐还以为随便拍个几张就行了,结果店长的要求还挺多,“来,这位阁下,可以伸手环住前面那位的腰吗?”   “老师……这,要不换个姿势吧。”别的虫虽然不知道自己是雄的,但他也觉得这样怪冒犯。   没想到盖里却说,“那换我来?”   店长思考了两秒钟后迅速点头,“可以试试!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小米乖巧地往席乐怀里一站,面具看不清脸,但是能看到可爱的小牙齿。   身后是老师突然环绕过来的气息,从镜子里能看到老师后边被店员沾上了条仿制尾勾,雌虫本来就长得比一般雌虫艳丽,找好角度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   但脸上抹黑泥的席乐就没这待遇了,所以店长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中间那位阁下,你太紧张了,身体放松一点。”   挑选好的照片被迅速洗刷出来。   还好虫崽天生镜头感好,表现力强,画面的亮点几乎都在米诗尤身上,完美掩盖了席乐的不足。   小米卖了个萌后还被店长送了个漂亮的相框,“嘻嘻。”   他高高兴兴地回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己和雌父的照片旁边。   ·   艾萨克雷皇宫之内。   夏佐最近从奥斯卡家得了一只很合心意的雌虫,床上玩得够开,床下又温柔贴心。   哪怕他的腿已经软到不行了,他也依旧仰着头去亲吻雄子的下巴,卑微又害怕地问道:   “阁下,比起杰尼,您是不是还是更喜欢……斯莱特上将?”   杰尼的这种样子让雄子很是受用,总在芬礼尔那里迟到的闭门羹一下子就被找补了回来。   “不要提那只令我扫兴的虫。”   杰尼继续娇喘着试探道:“如果不是上将,那就是其他的雌虫吗?您最近总是去找那位盖里老师,啊——”   仿佛惩罚般让下身的虫突然发出呻吟,雄子的眼神满是不屑,“盖里就是芬礼尔伪装的身份。”   雌虫的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变,“什么?斯莱特上将竟然来了学校当老师……”   “别再说他了,他那样硬邦邦的脑袋,哪里比得上你柔情似水。”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夏佐不耐烦地喊了句谁啊不要命了,结果外头来了位更硬气的:“夏佐阁下,太阳传唤您过去。”   “该死,等到那老家伙死了我一定……”   正兴在头上被迫中止,想必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但话虽如此,夏佐还是强行抽身穿上裤子。   他脸上满是阴翳,语气却是非常地活跃,仿佛很高兴一般:“麻烦告诉父皇我等会就过去。”   虫皇将皇子召来询问,“夏佐,你这段时间和芬礼尔在学校内相处得如何?”   “还……可以。”   “咳,咳。本皇并不是为了听到你这样的回答才找你过来的,若是这样的话,我得重新考虑你是不是有资格和凯特站在同一个天平上竞争了。”   听到这话,夏佐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立刻惶恐地上前,“父皇,我会努力的!还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阁下,您怎么了?”   见夏佐回来后脸色不太好,雌虫将被单一盖就赤着脚迎了上去。   “还不是和斯莱特的事情,那只虫分明和铜墙铁壁没有区别,真不知道之前那只雄子是怎么征服他的,还让他生下来一只虫崽!”   听完雄子和虫皇谈话的简述,杰尼提议道,“再过两天不就是纪念舞会了吗,阁下可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去邀请上将。”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雄子对芬礼尔从最开始的愈战愈勇已经变成了破罐子破摔,“每次一下课就找不着虫,找到了他也总是和卡尔那只臭虫在一起,我根本就插不上话。”   杰尼对那只雌虫有点印象,几乎是没几秒就将之前的事情串联了起来,给雄子出了一个主意:   “您可以这样……”   ·   舞会开始之前的半日,皇宫的星船落座在了斯莱特上将的宅邸之前。   芬礼尔毫不客气地就将虫拦在了门外,“夏佐阁下,不请自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佐一边腹诽着这芬礼尔竟然如此顶撞皇族,一边满脸的情意绵绵,将不屑与轻蔑掩藏地很好。   他略微倾身,伸出手作出邀请状,“自然是亲自过来,邀请您去参加今晚于皇宫的舞会。”   芬礼尔不知道夏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依旧拒绝地干脆,“我已经有舞伴了,您请回吧。”   “是柯察金·卡尔吧,那只不知道从宇宙哪个旮旯角过来的低贱雌虫。”   “阁下说话不必那么难听,你们毕竟是同班同学。”   夏佐见对方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倒也懒得拐弯抹角了:   “之前我不过是没把这只虫放在心上,懒得去和这样一只低卑劣的雌虫计较自降身份,但将军您的做法已经让我很难不再去注意这只虫了……”   芬礼尔终于正眼看向眼前的雄子,“你想做什么。”   夏佐答非所问:“您也知道的,父皇一直都很关心我们两个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您竟然对一只外国雌虫这么上心……”   “在这种关键时刻,您觉得他会怎么想您,又怎么想那只雌虫呢?”   雄子看来要将恶心虫进行到底了。   当年外敌入侵之时,各方势力尚能暂时退让一步,全力拧成一股绳统一战线,而如今最大的隐患解除,虫皇反倒开始肃清内部一些反对的声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手握大权的上将被虫发现与境外势力来往密切,光是中心报社随便编排几句,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可是……   夏佐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政治头脑,究竟是谁在背后指点了他?   “进来说吧。”   夏佐面露喜色,果然,杰尼就是他的小智囊。   进入宅邸后,接下来的时间,雄子完全就成为了奥斯卡·杰尼剧本的执行者。   他按照雌虫说的话一顿疯狂输出,芬礼尔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深邃,甚至改变了刚开始的想法。   “但我只能答应陪同你今晚在虫皇阁下那里见一面,之后的我并不保证。”   不过对于夏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这是雄子在芬礼尔处取得的唯一一次上风,“来虫啊,把我给斯莱特准备好的礼服送进来。”   礼服非常厚重华丽,甚至需要雌侍推着车进来。   夏佐就差没哼着歌走出去了,“我很期待您穿上它的样子,今晚,不见不散。”   到了晚上。   席乐穿着早就准备好的礼服和同学们搭乘小星船一同去往皇宫。   “卡尔,你这件礼服不错啊!”   朱利安果然还是穿着上回在哈里裁缝店定制的衣服,“今晚你的舞伴是谁,怎么不跟着你一起去啊?”   席乐没告诉他们自己邀请的盖里老师。   毕竟老师和学生做舞伴,这在帝国学院还是少数,“我们会在皇宫外会合。”   但是等到朱利安和劳侬跟着他们的舞伴一同进去很久之后,里头的音乐都已经开始渐渐响起了,盖里老师还是没有来。   哪怕打光脑过去也无虫接听。   本来也有几只和席乐一样在外头等候的雌虫的,但他们后来都等来了舞伴,或者是当场凑对获得了进去的资格。   席乐抬头看天,“……我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第72章 荒诞感(捉虫)   “卡尔先生!”   在席乐都准备打道回府之际,熟悉的军雌突然出现,“呼,幸好,您还在这里。”   “盖里老师呢,他怎么没有来?”雄子望向了他的身后。   “上……上司那边暂时有事情耽搁了,一时半会来不了,让我先带您进去里面。”   “哦,原来是这样。”   席乐放下心,“不是放我鸽子就好,这么突然的我也找不到虫进去了……”   军雌很抱歉地表示他明明提前出发,但今天就是路上堵了。   想起来上将交代的话,他赶紧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那位给您的赔礼。”   “赔礼?言重了言重了。”   席乐原本还有点等待太久的小怨气。   但眼下知道老师没忘记他,还让军雌跑来一趟反倒让虫不好意思了,“您跟老师说一声我心领了,本来就是混进去个舞会的事情。”   雌虫说什么都得把盒子推到他手上,“这是那位一定要我送到您手上的,不然等会我上司回头还得数落我。”   见他那么为难的样子,再耽搁下去也不是事,“行吧,那我就先收下了。”   军部就没几个不是艾萨克雷出身的虫。   虽然军雌什么礼服也没穿,但是今天的确不少军服穿着就直接来的军官,外头的虫直接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我军部那边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军雌不忘指了指他手里头的盒子,“记得收好。”   黑箱子里头装了东西,席乐就不是那种能够忍得住不出手的猫。   音乐悠扬舒缓的,更加心痒痒,反正还没正式进入舞厅里头,他顺着指示牌就找到了化妆间。   “哇哦。”雄子小声惊呼。   盒子一打开,竟然是一枚漂亮的金色蝴蝶胸针,上面触角镶嵌着两颗漂亮的红色宝石,价格不菲的样子让席乐有些后悔收下了,这么贵的话他下次得送回去什么礼物?   这个做工一看就非常精细。   蝴蝶翅膀薄薄的,轻轻的,仿佛吐出来的呼吸都足以让它原地翩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把手放上去碰一碰的时候,红宝石的反光会更加耀眼。   拿着小蝴蝶在胸口比对了一下,本来是想看看效果的,结果外头突然进来了两只虫,席乐手一快就给戴上了。   “虫皇阁下就要来了!”   “还在里头墨迹的同学都赶紧的,出来迎接陛下!”   那大家都一窝蜂出去了,席乐也就跟着去了大厅里头。   没想到朱利安早就在入口附近等着他了,“我早就跟劳侬说我看到你进来了,他还不信,差点要出去找你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席乐从旁边顺了杯鸡尾酒。   如果老师真忘了今天的事情,他还真得靠里头的两只雌虫出来救他。   几只虫聊天聊得口干舌燥。   在周围绕了一圈,没探出来芬礼尔是否停职的事情,各种有关于雌虫的八卦倒是一大堆。   “上将在还是雄子的时候军队里就好多雌虫仰慕,没想到如今因为意外变成雌虫了,桃花运依旧不减,很多贵族雄子也经常过来约会。”   “不过我们最看好的还是夏佐阁下……”   ·   “卡尔哥,你的舞伴呢?”   由于舞会的规定,所以舞伴们多数都会一直走在一起,很少会出现席乐这种单独行动的虫,再加上大家的衣服也是成套的,乍一看特别明显。   席乐正想解释,外头的雌侍已经开始向内播报了:“艾萨克雷的太阳,文森·泰伦阁下驾到——”   “艾萨克雷的月亮,劳·莉莉安阁下驾到——”   左边威严庄重的虫皇席乐是有印象的,再不济也经常会在新闻中看见。   可是右边的那位粉发雌虫,席乐却甚少知道他的消息,哪怕是脑袋里本就不多的原书剧情都倒腾不出来什么。   不过从这标志性的发色来看,肯定和身边这两只有着极为亲近的血缘关系。   “叔叔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憔悴了。”雄子听见劳侬跟劳什小声交流道。   原来……这位就是雌虫以前经常提到过的叔叔,也是文森·凯特和文森·绿光的雌父,之前在夏佐的欢迎仪式上,可没见过这位阁下。   席乐跟着身边的虫一同行礼。   但随之而来的播报却足以让他浑身一颤,“文森·夏佐阁下和斯莱特·芬礼尔上将阁下驾到——”   雄子的呼吸一滞。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虫,过去了这么久,他果然还是没能做好准备直面芬礼尔。   “芬礼尔。”旁边的雌虫突然停下脚步……   夏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两只比较显眼的粉毛,还有各种个人不出来的虫,“父皇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刚才虫皇看见夏佐把芬礼尔带来后,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大大激励了夏佐,让他想要在更多虫面前表现他们的“亲密”。   但上将只是远远看着某只虫放在黑色礼服胸前的左手指缝间的,似乎露出来的什么东西后。   就移开了目光。   ·   皇室成员落座后,校长在舞台中心发表了一段又长又臭的感言。   不过席乐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坐在虫皇身边的芬礼尔,雌虫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咳咳。”   虫皇也发言了几句过场话后表示,“舞会是属于你们年轻一代的,就由我的其中一位皇子来开场吧。”   这种机会,夏佐怎么可能错过。   他当即给身边的芬礼尔使了个眼色,迫于约定,上将回应了皇子伸出来的手。   但是——   “夏佐阁下,我只会雄子的舞步,您不介意吧?”   让一只雄子跳雌虫舞步是何其大的羞辱,夏佐如果不想现在下不来台,同时让虫皇看见他们两只的进展,他必须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当然……不介意。”   这种只有距离靠得很近的两只虫才能听到的谈话。   落在别的虫眼里那就是亲密无间,感情和睦,甚至还有虫暗暗尖叫表示磕到了。   朱利安今天还装模做样地还配了把扇子,眯着眼睛看着舞台中央还怪般配的一对CP脑发作,“果然夏佐阁下的真爱还是斯莱特上将啊,他们究竟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快等不及了。”   听到雌虫的话,一杯鸡尾酒下肚后。   席乐又顺手拿了好几杯,都有点微醺了。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宫殿中央的两只虫,有一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在此处的荒诞感。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你懂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   朱利安细细品味了好久,“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席乐又去周围转悠了一圈,发现自己的酒量哪怕到了这里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干脆就坐在阴暗小沙发继续回血。   但他都在这了也还是有虫不愿意放过他。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卡尔同学吗?”   听到这声音,原本吃小蛋糕的心情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席乐这回是真的无语了,“你又想做什么?”   诺顿一点也不在乎他眼底的嫌弃,直接就抛下身边的雌虫一屁|股坐到了席乐的旁边。   “同学之间打个招呼都不可以吗?”   感受到沙发一整个塌了,席乐差点就“滑”了过去。   雄子干脆起身,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你好,再见。”   “你的舞伴呢?”诺顿的眼睛往周围瞟了两眼。   今天夏佐一门心思在芬礼尔身上管不到他,他还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不符合纪念舞会规定,我可以让皇宫侍卫把你赶出去。”   规定当然是死的,本来只是为了还原先辈们当年的出征仪式。   走个过场而已,但耐不住有些虫就是要拿它来恶心自己。   席乐刚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结果诺顿一个眼神,雄子突然被绊倒,一拉一推的,竟然重新倒回了沙发上。   旁边放着的小糕点和小茶杯什么的也随着这动作噼里啪啦的全掉了。   音乐声骤然停止,全场陷入寂静。   不用想都知道,所有虫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   “卡尔……哥?!”   劳侬第一反应就是想过去帮席乐,却被身边的劳什拦住了动作,“别轻举妄动。”   “喂,虫皇正在往这边看呢。”   诺顿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附身贴近雄子的耳朵,“在陛下跟前失仪,你如果不想死的话,今晚就做我的舞伴,看在我的面子上,夏佐肯定会为你求情的。”   “发生了何事?”   果然,传来了虫皇有些不悦的询问声,“将虫带过来。”   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惊醒。   席乐没有想到诺顿竟然这么疯,在皇室面前整这出,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死!   “向帝国的太阳问安……”   正在席乐强装镇静被侍卫带到虫皇面前。   他思考着自己应当如何解释时,跳完一支舞就再也没动静的芬礼尔竟然突然开口:   “陛下|体恤民情,今日到来的不过都是群孩子,偶然有打闹也不失为乐趣,您说是吧?”   席乐的掌心全是汗,芬礼尔一句话把他准备好的台词全部给冲没了。   他其实已经准备跟诺顿屈服,毕竟这里随便的一只虫都能直接碾死他,他是真没想到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竟然自己的命也被搭了进来。   幸好,芬礼尔的话很有分量。   诺顿在一旁本来还想整点什么幺蛾子,但好像被夏佐的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   “卡尔,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了,那可是虫皇陛下啊!”   “都是那个诺顿,跟鬼一样地缠着我。”发生了这种事,席乐反倒是不敢贸然离席了。   他干脆就站在窗台旁边。   这里有一张巨大的窗帘,一旦有什么不对他也可以先去外面躲着。   “不过……斯莱特上将为什么要帮你说话啊?”朱利安明白,在场的所有虫都很清楚。   如果刚才不是有上将帮忙说话,席乐刚才指不定要被判处什么罪名了。   “我不知道。”   席乐心里有点乱,他担心雌虫会把自己认出来。   他虽然已经单方面割断了与芬礼尔的所有关系,包括曾经交付的一颗真心,但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地向雌虫求助了。   该死,他恨不得穿回去五分钟前把自己眼珠子挖下来。   见席乐一只虫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朱利安恨铁不成钢地抱住他两只手,“卡尔,我们得主动向上将道谢!”   “什么?”   席乐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已经不想再跟芬礼尔主动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他不找虫,虫自然会来找他。   舞会正准备进入到高|潮部分,在开场舞结束后就可以陆陆续续展示了。   但席乐没有舞伴,更不会跳交际舞,干脆就出了外头,静静靠在阳台上吹风。   在一只手即将触碰脸颊之际,雄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和面前的金发雌虫双目对视,没有惊讶,没有惶恐,反倒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漠然。   席乐的心很平静。   他就像刚才脑海中无数次演练的那样,略微鞠躬,“向上将阁下问安,真是万般谢谢您刚才能替我说话。”   雄子身体上的拘谨和语气上的疏离尽显。   像是完完全全在对待一只陌生的虫,冷血到浇灭了雌虫眼中的光。   芬礼尔讪讪收回了手,像是在没话找话,“胸针……和你的礼服很适配。”   蝴蝶于晚风中恍若乘着金粉飞舞,两颗红色的宝石在黑夜中,带着宛若警示的意味。   布兰登的话回荡在耳边:“由于与佩戴者的距离够近,如果是真的伊塔国血脉者佩戴,上面的宝石将会呈现红色,不是则无色。”   大窗帘再度被掀开一角,席乐看到了某只鬼鬼祟祟的银发雄子。   他眼底的怒火几乎都化作实质了,像要过来抓奸似的。   “很适配吗。”   席乐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把胸针硬生生拔了下来,塞回了兜里。   芬礼尔惊讶道,“你这是……”   “我的想法正好相反。”   雄子笑了笑,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夏佐从窗帘后面拉出来推给了对方,“这只蝴蝶的存在有些毁了我的心情,我先失陪了……上将阁下。” 第73章 抢崽   “宝石发出红色的光,即可确认为伊塔国的血脉……”   “没想到,他真的是席乐啊。”   精神域中,由中间的一把椅子分割开了紫海和绿海的界限,而声音像是从海底发出来的。   上面坐着的是垂着头的芬礼尔,他双手双脚皆被捆绑,无法动弹,水波荡漾,由紫海的那边倒影中突然生成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芬礼尔”。   “快看,他真的好讨厌你啊。”低垂着的头被暴力提起,眼前就跟存在幕布一样,将雄子刚才厌恶离去的场景给重复播报了一遍又一遍。   而这恍若尖刀一般,往雌虫的心脏扎下了一下又一下。   他闭上眼睛想要回避,“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我还想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显然对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力度之大仿佛是要将精神海割裂开来。   紫瞳雌虫的眼神充满着虫族上位者的威严,也是外虫心中更为熟悉的“斯莱特上将”。   他一脚踩烂了绿海那边荡漾着的虚影,“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建立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这已经是底线了,他完全没有要和你相认的意思,何必自讨没趣?”   “fufu。”   芬礼尔骤然睁开眼睛,旁边的米诗尤第一时间就去把老头子拉过来,“医医!”   雄子的行为深深刺|激到了雌虫。   为了不被其他虫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芬礼尔直接从窗台上跳下去就离开了。   但显然,上了星船后出现了些意外,芬礼尔摸着自己刺痛的太阳穴,连喉间的呼吸都充满着铁锈味,“我晕过去了多久。”   “两日。”   面对这样的患者,医师是真的有心无力。   “阁下,虽然您这次反应没之前那么激烈……但恕我直言,您若是再不遵循医嘱,您的精神海可能会在两年之内就完全崩溃!”   芬礼尔已经不想再听这些重重复复的话,手摆了摆就让他们全部退了下去。   “fufu,不要,睡觉。”雌侍长显然是跟小虫崽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床头柜旁边还摆着他们前不久一起去拍的合照。   米诗尤以为雌父要看,还特意爬上|床帮忙给拿了下来,“fufu,给。”   戴着面具的三只虫,动作看上去是那么亲密。   可是脸上的面具一旦摘下来,原本好好的一张图片只会变得支离破碎。   想到那日的场景,雌虫的心脏还是会阵痛,他将头轻轻靠在了虫崽的肩膀上,“小米啊,难道雌父面对他,要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吗?”   ·   “盖里老师!”   舞会结束后有好几日没看见老师,在光脑上联系没有回应,就算是问军雌,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   好不容易看到今天终于来了,他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对方去路,“您这几日都没有联系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芬礼尔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还是席乐叫了好几声老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盖里”。   他盯着对方胸前的饰品惊讶道,“你不是……”不喜欢吗?   帝国学院的校服本就是特制的。   乍一看就是各种礼服的简易版版本,单调又透露着些许贵气的版型,配上这枚胸针更显点睛之笔。   “挺好看的是吧?”席乐的这番表现简直和舞会那日天上地下。   他私底下专门去查了这样一个东西定制的价格,当即把老师奉上神坛,“您的眼光很好,就是太贵重了,我都有点舍不得戴。”   见雄子眼底的高兴不像作假,芬礼尔突然就明白了。   这枚胸针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他当时不应当直接以那样的身份出现的。   “今晚放学的时候您能稍微等一下我吗,我也有礼物想送给您。”   芬礼尔说不出什么感受,只静静回了一个字:“好。”   于是雌虫就收获了两袋鼓鼓的饭盒。   席乐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您,不多的特长就是做游戏和做饭了。之前我也和小米一起做过的,他很喜欢吃我做的包子,所以我这边做了一些给您带回去。”   “谢谢。”   手上的袋子很沉重,看得出来眼前的虫花了不少的心思,“那个……”   “嗯?您说。”   席乐不忘给自己加点盾,“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下次再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改进。”   没错,雄子越是这样“双标”的行为,就越是让芬礼尔感觉到手足无措。   至今为止。   他记忆中的“纳特·希勒”和“席乐”,仿佛是两只完全不相干的虫,目前对方表现出来的,也更像后来的“席乐”。   “我听说那日,你和同学发生了些争执,是……斯莱特解决的。”   “啊……您说这个啊就是点小事而已,诺顿那只虫您也知道,老喜欢找我麻烦。”   雄子原本的笑容果然立马就变淡了,只字不提上将解围的任何事情,他甚至还想要赶紧转移话题,“这周末您打算什么时候把小米送过来,话说我好久没见他了。”   哪里有好久,一个星期都不到。   理智在告诉芬礼尔,再前进一步可能就会彻底崩盘。   喉咙一阵痒意,但已经没必要再继续自取其辱了,他可能需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来整理思绪。   ·   “卡尔哥,最近你怎么都魂不守舍的。”   要说那日和芬礼尔的详见对雄子没有造成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我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   “要不要去医务室给你开点药?你总是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用,我心里有数。”   席乐承认,在雌虫主动前来搭话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十分气愤。   他宁愿芬礼尔就这么熟视无睹,做一只冰冷的虫,让虫皇直接惩戒他,都比现在怎么都找不出来怨恨他的理由,如鲠在喉的感觉要强。   “papa!继续!”   “哦,下一关是吧,”席乐才反应过来,“可是今天的关卡都玩完了哦,我们小米要下播啦。”   今天是小米来当小主播的日子。   但最近席乐已经被各种事情压到喘不过气来了,所以《虫虫小蜜》这边的更新就慢了许多,从一周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了。   米诗尤依依不舍地对着虚拟姨姨们说了声“拜拜”,接下来就闹着要席乐给他做大肉包子。   雄子当然是很愿意给他做的,“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小米晚上还要回家呢,下次再做,或者我找时间让你雌父带回去好不好。”   “不好!”   虫崽就惦记着这么一口,当即就双手交叉把脸撇到一边了,“小米要次肉肉包!”   眼看着虫崽叛逆期来了,席乐也没什么办法。   “好吧,那你等我问一下你雌父,他如果同意的话,我今晚就给小米做肉肉包。”   【hm12s873】:幸苦你了,你做完后直接联系我,我晚上去接他。   【恋与雄子】:好。   雄子于是带着虫崽直接冲去了美食社社长的宿舍,威逼利诱他把活动室钥匙交出来。   反正也不是社团活动的时间,“给你是可以啦,但你做完东西后要记得打扫啊!”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   席乐带着虫崽路过饭堂的时候还遭遇了一波远远的围观。   “阁下,卡尔同学带着的那只虫崽莫非是……”   夏佐和杰尼霸坐着3楼靠窗的VIP位置,对楼下席乐的动线一览无余,“米诗尤,芬礼尔和劣种生下来的虫崽。”   雌虫替雄子剥完了一整盘的虾,小心翼翼地蘸了酱汁递过去。   “阁下,那这是拉近和上将距离的好机会啊。”   “呵,卡尔那家伙你也知道,之前害得我和诺顿上了新闻,被父皇说教了一顿。”   夏佐一口咬下,下意识就嚼得用力了些,“还有那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居然也对我这只S级雄子一点都不恭敬,和他那怪物似的雌父一模一样。”   “对于这样没有教养又不识礼数的虫,有必要履行君子之间的约定吗?”   夏佐嗅到了突破口的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舞会上卡尔同学不是给虫皇留下了并不好的印象吗?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上将帮忙说话,指不定他要被如何责罚。”   杰尼说得有理有据的,“毕竟,虫皇陛下可是最讨厌这种僭越的虫了。”   “是啊,我们走。”   ·   这头的席乐快马加鞭发酵面团。   和上回一样,给了小米一小部分,他又跟之前一样在砧板上面玩了。   好不容易把包子放进蒸锅里,外头却突然来了两不速之客。   “唰啦——”   活动室的门直接被打开,夏佐一进来就捏紧了鼻子,“这都是什么地方啊,这么臭。”   “算了,我站在外头。”   “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席乐就眼瞧着雄子进来了两步,又因为嫌弃空气中残留的油烟味出去了,莫名其妙的。   “你动作快点。”   但夏佐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些话也都是对着他身边的红发雌虫说的。   杰尼目标明确,直奔还在地上玩面团的虫崽而来。   “你是叫米诗尤是吗?跟哥哥走吧。”   “不要!”雌虫一上来就要动手。   还好小米一个面团就糊他脸上,然后迅速爬起来就要往席乐身后躲,“呜,papa!”   “小米不要怕。”   席乐赶紧把虫崽护在了后面,做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夏佐,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没看到吓到小米了吗?”   “啧,低贱的血统混出来也是劣质货,胆小怕事。”   夏佐在杰尼的劝导下一下子就想通了。   芬礼尔他得看几分脸色也就算了,这个小小的外国雌虫哪里有资格跟他堂堂艾萨克雷二殿下叫板,“卡尔,我劝你乖乖就把这小虫崽给我们。”   也就是之前刚回来不久,势力还不够强大,也没摸清楚父皇的底线,到处都束手束脚的真被这臭雌虫三言两语给唬住了。   见小米已经害怕到发抖了,席乐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这不是我的虫崽就算了,鬼知道你们要带小米去做什么。”   红发雌虫适时插话道:   “卡尔同学,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们不是要把虫崽卖掉,夏佐阁下只是希望能够跟米诗尤多玩一会,建立感情。”   “杰尼,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带过来。”   夏佐现在觉得自己底气特别足,在雌虫刚才给他的规划下,他感觉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我现在就要联系小米的雌父过来了。”   夏佐立马慌了,“这样不行!”   “卡尔同学,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你不要过于激动了。”   杰尼很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和席乐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反正斯莱特上将和夏佐阁下迟早会成婚,虫崽未来的雄父也会是夏佐阁下,你又何必在这里添乱呢?” 第74章 谍中谍中谍   “什么,斯莱特上将……”   席乐的眉头紧锁,好一会才消化完从嘴里头吐出来几个字,“你在说什么?”   “啊?”   杰尼观察着对方堪称惊恐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卡尔同学,你不会不知道……盖里老师就是斯莱特上将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夏佐还在外头嚷嚷,“要不知道的话他能整天缠着斯莱特吗。”   “既然你现在也知道了虫崽的身份,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杰尼明明都让夏佐少说点话了,但显然雄子没听进去,无奈他只能继续劝说席乐,“夏佐阁下的要求很简单,你只需要在上将那边每次把虫崽带来的时候,送到我们这里就好了。”   “滚。”   雄子的发梢轻颤,头顶上的中央空调吹得整只虫遍体生寒。   杰尼听到这话也收起了一开始的笑容,严肃道:“卡尔同学,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与我们沟通,不要感情用事……”   “你是聋子吗?我让你们滚!”   席乐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那两只虫赶出去的,大概是看到料理台上的菜刀直接就抽起来了。   上面还滴着刚才剁肉馅流下来的血水,乍一看挺唬虫的。   还好这个时候实验楼没什么虫,不然夏佐的尖叫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我靠他真是个疯子吧?”   “阁下,此事我们并不着急,大可从长计议……”   “哐当。”等到把两只虫赶走后。   菜刀卸力以后掉到地上,差点就砍到了雄子的脚,但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裤腰突然间被扯了一下,传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   “papa?”   可席乐扶着门框,身体僵直。   他根本就不敢转过身去,仿佛后面不是熟悉的可爱小虫崽,而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   “唰啦——砰!”   雄子就这么离开了活动室。   米诗尤被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小脑瓜子愣了一下。   但他往后看了眼空旷的活动室,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被papa丢在这里了!   这个年纪的小虫崽如果没能玩起来,多少有点分离焦虑症。   米诗尤又是拍门又是闹的,可是没有虫理他。   “呀!”虫崽边推门边掉眼泪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他往外一撞就撞到了一双成年虫的腿上,“papa!”   两双眼睛对视,席乐第一个先移开视线。   虫崽眼泪汪汪的,雄子的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好。   他脸上总是涂着的那层黑泥尽管没用专门的清洁剂,但也似乎被水洗去了不少,特别是眼尾的那一部分,已经能看到正常肤色下,似乎被用力揉搓造成的淡淡的红痕。   小米直接开始对着雄子的腿开始重拳出击,“papa不要小米,papa坏!”   如果是以往这种情况,雄父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过来哄他了。   但这回席乐什么都没有做,像是故意无视米诗尤似的。   先把落在地上的刀捡起来,任凭小朋友打了一路,他都一直保持着沉默,像是灵魂已经飘走了。   雄子一直这样没有回应,更加让小米感到害怕,“papa?”   “papa!”   “嘶。”刀最终还是割伤了指间。   水哗啦啦地流,席乐机械地重复着冲洗的动作,手都已经泡软了,一不留神就见了血。   雄子的思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本来在舞会上直面芬礼尔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眼下却突如其来又被这么个重磅炸弹砸中。   如果夏佐他们说的是真的,盖里就是芬礼尔。   那么小米……不就是他的虫崽吗?   但席乐看向虫崽的目光却很平静,“你是不是被芬礼尔叫来的?”   这次和米诗尤偏要叫雄子雄父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米甚至是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怒意,“pa,pa?”   “呵。”席乐都被自己气笑了。   任由水流继续冲刷着伤口,疼痛能冲走悲伤,让他更加清醒,“算了,我跟你一个孩子较真什么。”   “papa!”小米又被雄子给抱了起来。   席乐像是第一天认识小米似的,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黑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   完完全全就是遗传了席乐和芬礼尔的五官样貌,神态也非常相似,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嘻嘻。papa,亲亲。”   米诗尤小小的脑袋瓜自然不知道,刚才那两只虫给他的雄父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反正虫崽超好哄的,亲亲抱抱就可以原谅一切。   但是席乐不能。   他抱着虫崽的手都在抖,知道小米就是自己的虫崽的喜悦很快被愤怒所掩盖。   米诗尤再次双脚回到了地上。   席乐盯着那双和芬礼尔肖像的绿色眼睛,后槽牙不自觉地就磨了起来,“你的雌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小米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一只快满两岁的虫崽而已,哪里懂得雄父和雌父之间的谍中谍中谍。   席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地踱步,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经历……   最后得出来了一个对自己还算有利的结论:“不对,他还不知道。”   “他一定还没认出来。”   这是一场席乐和自己的心理战。   他唯一一次露出马脚,就是那日不小心在芬礼尔面前漏了次脸。   但是自己和雌虫相处时期,他的眼睛不能视物。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顶多也只是怀疑,不至于就直接看出他的身份,不然自己早就被抓走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papa,好次!”   席乐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松了一口气,情绪稳定了许多,他也没有再继续迁怒虫崽,“别吃太快噎着了。”   雄子慈爱地看着旁边的小团子,这种身上流着相似血液的感觉真是非常奇妙。   他戳了戳虫崽的脸颊肉,“我走的时候……你都还在蛋里头呢,一转眼,这么大了。”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学习疗愈的知识,除了艾萨克雷,还会有其它能够规避风险的国家可以选择。   但是席乐也有私心,他想见自己的虫崽一面。   谁知道,米诗尤这小家伙跟不要钱一样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回想起那日在游乐园的情景,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雄子感慨着命运的无常,“小米,叫声雄父给我听听好不好?”   “papa!”在米诗尤这里,雄父等于papa。   席乐觉得自己好像被回旋镖扎了一下。   之前小米主动认自己的时候,他不稀罕,现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我要不现在就带你走?”   席乐越想越觉得情况危急,刚才夏佐身边那只雌虫的话狠狠点醒了他。   如果芬礼尔注定要走向原著的结局,那他作为虫崽的雄父,不能让米诗尤陷入注定灭亡的漩涡。   “不行,现在不是好的时机。”   当时他一只虫逃离艾萨克雷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现在还准备带着小米。   此事得从长计议。   小米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完了大包子,雄父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   嗯,自己的雄父和雌父真是越来越像了,都喜欢自己跟自己讲话。   “哇啊——”   虫崽有点困,于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papa,小米困。”   ·   还好过来接小米回去的依旧是那只比较熟悉的军雌。   不然席乐这么短时间内见到芬礼尔,他都不确定自己绷不绷得住。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夜里实在难以入睡。   大脑黑屏过后,眼前突然出现白花花的流星,简直跟《恋与雄子》的那个专场一模一样。   “让我们恭喜这对新虫,艾萨克雷的二殿下文森·夏佐,还有我们帝国引以为傲的五星上将斯莱特·芬礼尔!”   各种花瓣啊彩带啊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就直接冲了上来。   席乐就跟个看客一样地,看着夏佐穿着自己曾经和芬礼尔的那套订婚礼服,走在了红毯上,迎娶雌君。   中间那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宣誓啊流程的都跳过。   和记忆中的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夏佐对芬礼尔在外是模范雄主,在内是完美情虫。   但很快地,雌虫的所有财富和权力都转移到雄子的身上后,噩梦随之开始。   “小米?”席乐发现自己身边跪着只虫,他怀里还抱着熟悉的小虫崽。   米诗尤双眼紧闭,脸上脏兮兮的,瘦瘦小小的一只,似乎是受了很多苦。   “雄主,求您宽宏大量!”雌虫一开口,席乐就知晓了他的身份。   除了在最开始的伊塔国皇宫地牢里,就没见芬礼尔这么狼狈过。   可是他现在穿着老旧过时的衣服,原本柔顺漂亮的金色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有些发棕一样的颜色。   整只虫骨瘦嶙峋的,抱着米诗尤在地上每往前爬一步,每说一句话,都会咳出鲜血。   “我怎么就不够宽宏大量了?”   夏佐坐在主位上左拥右抱的盯着下面的一大一小,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这只卑劣的幼虫本就不是我的血脉,我好心施舍他一口饭养到他这么大,难道还不够吗?”   “就是啊雌君,雄主都这么心善了,您怎么还不能满足。”   夏佐把刚才说话的雌虫揽入怀中深吻,“杰尼,还是你最懂我心。”   芬礼尔如怨如泣,沙哑的嗓子发出哀鸣,“小米他还这么小,他现在还病着,您怎么可以把他卖到外边?!”   “奥斯卡家族很看好他的资质,雌侍当然要自小开始培养……”   “奥斯可……可他是我的虫崽啊!”   夏佐似乎是被芬礼尔整烦了,“来虫,都是怎么做事的,放这只癫虫进来。还不快把他们两个给我拖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给他们喂饭吃。”   “雄主!雄主——”   地牢当中,芬礼尔无助地敲打着铁栏,“来虫啊,求求你们了,小米他需要药!”   但是没有虫回应他。   席乐也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和芬礼尔一起……   眼睁睁看着怀里的虫崽失去呼吸。 第75章 虫心易变   “不要!”   雄子于黑暗中惊醒,梦境通常是由认知和幻想交错而成。   席乐当时彻底弃坑原书,就是不再愿意看到芬礼尔在夏佐手底下受尽折磨,失去最后的锋芒,变得不再像他自己本身。   枕头不知不觉沾湿了半边脸颊,心脏还在隐隐抽痛。   那个可怕的梦境,更加坚定了雄子要把小米从魔窟里带出来的决心。   某天吃饭的时候,朱利安注意到席乐又在盯着他的光脑。   “卡尔,你最近怎么老往疗愈系跑啊,该不会是和哪只雄子好上了在谈恋爱吧?”   劳侬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已经知道席乐的真实性别,“卡尔哥怎么可能喜欢他们。”   “你又知道?”   朱利安有点吃味,“你们是不是每天都在宿舍里都聊一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席乐眼睛从光屏上慢慢挪开,“我们每天都在聊机甲竞赛的课余作业如何提高队友间效率配合问题,怎么样,想不想加入?”   雌虫立马抱拳表示告辞:“那还是算了,祝你们夜聊愉快。”   吃完饭。   席乐在图书馆闭馆前十分钟冲了进去,并找到了自己要借的书。   “《雌虫精神海产生问题的原因与治疗方法》?”   后虫族时代,大家都喜欢在光脑上查阅文献,老师意外道:“真稀奇,现在很少会有学生来借书了,还是借这样子的书。”   “嗯……我在光脑没有搜索到多少这方面的书。”   其实不是没有多少,是根本没有。   虫族天天只关心怎么造造机甲,怎么跟别的国家打仗,别说专门关于黑洞症了,就是精神海的相关研究都是凤毛麟角。   “啊……的确,同学们都不太看这一类。不过最近学校正好准备从外面购买一批新书,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我帮你留意一下。”图书馆老师是特别心善的一位老龄雌虫。   “真的吗?谢谢老师。”   为了给虫崽寻找治愈黑洞症的方法。   席乐几乎把星网上的相关资料看了个遍,就连那种旮旯角积灰的书籍他也没有放过。   过了不久,在图书馆老师的帮助下,席乐终于拿到了一本难得专门关于黑洞症的研究书籍。   “随着雌虫各种精神疾病的低龄化……幼年雌虫患上黑洞症的原因,经统计显示,多为摄入雄父信息素不足,或是其雄父在其精神海形成时期陪伴不足,幼崽缺乏安全感……”   席乐默念到这里,心脏一紧。   他本来自己临走之前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却影响了米诗尤的健康成长。   “在幼虫检查出黑洞症初期,仍然有完全疗愈的可能。建议患病幼崽的雄父进入幼虫精神海,帮助其填补现有的黑洞空缺,避免黑洞进一步扩大造成无法挽回的境地……”   等这周小米再来的时候,雄子第一时间就想按照之前进入芬礼尔精神海的方法进行尝试。   可是,失败了。   今天的席乐把会议室的门确认反锁了两遍。   他担心脸上那些化学物质碰到虫崽不小心引起过敏,干脆就先卸掉了。   “papa?”   米诗尤睁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吧唧就是一口,“嘻嘻”,他的雄父好好看啊。   好不容易查到的唯一方法行不通,席乐心疼地蹲下身来问虫崽:   “小米,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特别是脑袋这里,会不会痛?”   虫崽思考了一会摇摇头,“窝不痛,fufu,痛痛。”   一提起来芬礼尔,米诗尤就特别着急。   他很关心雌父,但是雌父、医师就连雌侍们总是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小脑袋瓜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所以希望papa能跟着自己一起想,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最后只能用手捂住嘴,“fufu……咳咳咳。”   “对了……”   米诗尤这么一表演,席乐也想起来雌虫上回在他们宿舍莫名其妙吐血的样子。   现在情况真的越发复杂,雄子忍不住扶额,“他的身体又是什么状况?”   ·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找我。”   帝国学院的咖啡厅内,两只虫相对而坐。   可能是因为有了芬礼尔在舞会上的突然袭击,再加上席乐本身对于“盖里老师”的熟悉,席乐并没有表现出胆怯,或者是什么不正常的情绪。   他甚至还能主动说一些调节气氛的话,“盖里老师,您这话说的。我每次竞赛课课下可总是和劳侬一起去请教您的。”   雄子坚持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理念:遇到事情绝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导权。   “您的身体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雌虫还笑了笑,“是上次吓到你了吗,只是一些小毛病,已经好了。”   芬礼尔对席乐的邀约受宠若惊,但他也无法忽视另一只不在场雌虫的存在感。   手上的冰咖啡凝出来的水,被摩挲的手掌润得滑溜溜的,“你和劳侬同学……关系这么好吗?”   他注意到。   席乐穿着校服,可是之前总是戴在上面的胸针已经不翼而飞,明明对方可能只是今天没有戴上,但芬礼尔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们住在一个宿舍,关系比较亲近,劳什曾经拜托我多些照顾他。”   席乐以为芬礼尔只是在没话找话,又或者是作为机甲老师,想要跟他从优秀学生开始聊起。   反正聊了没两句,倒是雌虫首先生硬地转移话题,明知故问道:   “你在来艾萨克雷之前,是在哪里生活的?”   “世界之外。”   “你在那里……生活的环境如何?”   柯察金·卡尔简历上的信息大概全是虚构的。   芬礼尔想知道的是——席乐本虫在离开的这段日子,究竟过得好不好。   “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好,因为没钱付房租还被旅馆的老板赶了出来。”   出于某种诡异的自虐感,席乐没打算隐瞒自己在世界之外的经历,当然也没必要。   “后来天天去垃圾场捡垃圾,还认识了一位朋友,我们就结伴过着每天晚上睡在垃圾场,早上起来就第一时间去抢垃圾的日子。”   提到这里的时候,席乐觉得那段每天只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时光,好像也不赖。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我想了办法做出来几款游戏,通过《恋与雄子》赚得了过来学习的机会……”   “你过得很辛苦。”芬礼尔下定了结论。   明明只是平白的陈述,但越是这样的留白,雌虫更不知道脑补到了哪里。   他的眼神隐隐透露出了心疼。   甚至都想现在就把雄子抓回去宅邸关起来,好吃好喝地把他喂得胖胖的。   “辛苦?辛苦是肯定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辛苦。”   雄子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出来他和雌虫两道浅浅的虚影,很快就被飞驰而过的跑腿雌虫给掠过。   席乐眼瞧着他将东西递给了另一只虫,可能是报酬不少,跑腿雌虫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雄子也没忍住勾起嘴角,“但是那段日子……我过得很自由。”   席乐发现自己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心里竟然意想不到地舒坦。   但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找芬礼尔闲聊的。   为了不引起雌虫的怀疑,只能先扯远些,然后慢慢铺垫,“盖里老师,我记得您之前提到过,您是吉摩加河军区的军雌吧?”   “是。”   “吉摩加河军区不是斯莱特上将管辖的范围吗?”   芬礼尔平静地抬起头来。   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知道了他身份的席乐觉得对方如今的表情更像是:我要看看你这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席乐露出来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您也知道,上将一直都是我们学院同学们的偶像,其实我也不例外……”   骗虫。   什么不例外,舞会上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你明明就对我充满厌恶。   “所以最近我在学校里听到了些有关于斯莱特上将的八卦,感觉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消息,就想找您打探打探。”   芬礼尔的语气很冷,“你想打探什么?”   “听闻上将已经和夏佐阁下已经确认了伴侣关系,不久后就要成婚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席乐还没说完就被芬礼尔打断了。   “就是……同学们都这么说,夏佐阁下也没有否认。”   雄子默默把眼前的茶具挪开,单手支在下巴上,眼睛却是紧盯着那双绿瞳,“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上将是不是要迎来第二春了。”   “无稽之谈!”   芬礼尔被这质疑的目光给刺伤了一般,猛地拍桌,把附近的顾客全都给吓了一跳。   雌虫本来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雄子误会自己。   但他很快就认识到以目前的身份,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过激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吉摩加河军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芬礼尔缓缓收起了那只被拍得通红的手,垂下的眼眸掩盖了他此刻的心虚,“你在学校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要太关心这些传言。”   “是吗,您都这么说的话,我哪里有不信的道理。”   席乐没有感情地浅笑道,“但是虫心易变……现在没能证实的传言,不一定就不会成真。” 第76章 劳力氏集团   席乐本意就是来探探口风。   虽然芬礼尔不一定要跟他说真话,但如果他和夏佐真的不日结婚,他就算是被全网通缉,都要鱼死网破把小米带走。   但这是下下策,再这样下去不行……   他需要尽快强大起来,想办法在艾萨克雷站稳脚跟。   在行虫来来往往的街道,红灯亮起。   雄子趁着这个时间打开了光脑,给朱利安他雌父打了个电话:“大老板,你上次提的那个事情,找个时间安排一下吧。”   “真的?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我之前求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同意。”大老板表示很惊讶。   席乐调皮了一下,“那就算了。”   “别别别,这可是进一步宣传游戏的大好时机!”   游戏城老板生怕这家伙真的反悔了,“你等着,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他们”指的其实是宇宙最高联盟旗下星河报社的专访记者。   和在艾萨克雷依旧被定位成“小众游戏”的情况不同,《恋与雄子》在那种雄雌性别比例极低的国家,简直是现象级爆火游戏。   所以在席乐来到帝国学院之前,那边早就一直在联系游戏城老板,希望能见见在《恋与雄子》幕后主策划的疗愈师。   得到这种宇宙级别的报社采访出刊,对进一步拓宽《恋与雄子》的影响力,是百利无一害的。   “策划先生,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邀请,我是星河报社的记者汤姆森。”   光屏闪烁,对面出现了一只一看就很有文化的雌虫,“还请您对着我们的镜头打个招呼吧。”   “啊,好的。”   雄子为了找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采访,是专门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酒店把伪装卸掉后,再戴上了口罩的。   和不用露脸时的语气里的搞怪和欢脱不同,对方毕竟是全宇宙级别的报社,席乐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大家好,我是《恋与雄子》和《虫虫小蜜》的游戏主策划。”   专访一出,星网浏览器一个星期的网页搜索框里,游戏区热度竟然力压了什么军事区和机甲制造区的热度,从倒数窜至第一。   【卧|槽,看了星河报社最近的专访没,策划哥真虫出境了!】   【啊啊啊我们小破游戏这回真走向宇宙了,我的宝藏雄子阁下就要被这么发现了吗?】   【这个游戏好眼熟啊,我怎么好像之前在中心报社也看到过?(IP:艾萨克雷帝国)】   【楼上你提醒我了,好像是前不久帝国学院的游园会吧,当时有两个学生崽的扮相挺好看的,我还把直播截图设为了壁纸。(IP:艾萨克雷帝国)】   席乐原本只是想借助星河报社的背景给自己的小游戏上个“宇宙户口”,这样说出去也比没名没份的“三无游戏”要强。   但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星河报社凭借其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直接把《恋与雄子》给捧上了神坛!   “卡尔老弟,你肯定不敢相信,刚才是谁来给我打来光脑了。”   由于雄子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外部企业或者势力想要联系席乐,必须要通过游戏城的老板,这也为席乐忙碌的生活提供了便利。   听这高兴的语气就知道来头不小,“我猜应该又是哪位大老板吧。”   “不,你错了。”   “这回不是大老板,这回是大大大大……大老板!”   游戏城老板少说也是世界之外排得上号的富虫了,能被他说大老板的,怪不得都不是发消息,而是打了光脑过来,“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大老板啊?”   “劳力氏机甲的总宣传负责虫。”   席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它实在是太像现实某个高档牌子的名字,好一会他才突然觉得这种相似的吐槽好像自己在看原书的时候也有。   “就是艾萨克雷帝国的那家很有名的机甲制造公司啊!”   “那不就是……”劳侬他们家吗?   游戏城老板本来以为席乐要说点啥,但他好几秒又没开口,于是继续说道:   “反正就是他们想跟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我寻思着反正你不就是在艾萨克雷吗,有什么笔面对面更能看对方虚实的。”   “你让我去谈生意啊?我就是个学生……等会被大集团坑了怎么办?”   游戏城老板哼哼两声,“你别跟我装,当时我跟你签合同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被坑,鬼精得很。”   “反正两个游戏最近也更新完了,你没什么事干。劳力氏也不是唯一一家联系我们的公司,我每天得应付好几家,老弟算我求求你,你就替老哥我分担一点成不成?”   “行吧,你把那个负责虫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我等会给你发过去。”   游戏城老板忙归忙,但还是不忘自己的小孩,“对了,朱利安在学校怎么样,没闯什么祸吧?”   ·   是舍友家的集团,席乐做准备过去的时候还莫名心虚。   所幸大集团的各种接待服务就是好,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雄子全程跟参观似的,几乎要把市面上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机甲看个遍了。   “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想要选择我们这样一款游戏作为合作对象呢。毕竟你们是专门生产机甲的公司,一般的集团可能都会去选择《机甲先锋》或者是《战争派对》这种吧?”   坐在沙发上一股子精英味的雌虫,也是刚才领着席乐看完整个集团建筑的虫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集团下一季度打算同步推出一系列新型机器虫,主打协助雌虫的日常生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推出机甲。”   席乐有点意外,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商业机密,“原来是希望我们的游戏和贵公司的机器虫进行联合吗?”   “没错。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型其实对于我们集团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我也一直苦于要怎么将这一系列推广出去,直到前不久我在星河报社网上看到了您的游戏专访。”   雌虫给席乐已经喝光了的水杯重新满上,“您在里面提到了一个有关于《恋与雄子》的游戏概念,一下子就吸引了我。那就是——陪伴感。”   要不怎么说事业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席乐和这个负责虫交流得非常愉快,对方甚至承诺到时候产品出来了能免费送他一台。   不过具体的内容还是要最后他和游戏城老板一同敲定,毕竟也不是一件小事。   “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一直都住在艾萨克雷,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及时沟通。”   “要不我送您下去吧?”   席乐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就是下个电梯而已嘛。”   但很快雄子就被这座大厦给绕晕了,因为他忘记在去到宣传总监的办公室前,他还被带着参观了好久的机甲,而那些个电梯都是要有员工卡的虫才能乘坐的。   不过还好遇到看见他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不出去的保安,“阁下,我来带您出去吧。”   “谢谢,得救了。”   保安正要领着雄子出去呢,席乐就听见不远处有什么巨大物件一下摔倒的声音,旁边的雌虫说了声“麻烦您稍等一下”,立马抄着对讲机过去了。   有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席乐直接跟着保安过去现场,结果却发现了一群熟虫。   白发雄子冷眼看着地上的一只雌虫,“你竟然敢顶嘴,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只躺在了被撞倒在地上的机甲模型上,看样子应该是被诺顿旁边的雌侍给踹过去的,还在地上发出呻|吟,“抱歉,夏佐阁下……”   其他在旁边的工作虫员很快就围了上去想把虫扶起来,还在不停地对夏佐鞠躬道歉,看样子是双方发生了些不愉快。   而他旁边,则是席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金发雌虫,还有许久不见的安德鲁。   雄子在对上他们目光的瞬间转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缓慢走进他们拐角的视野盲区。   从夏佐那么大声的嚷嚷他也大概串联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堂堂艾萨克雷帝国二殿下想给心上虫买一辆机甲,结果看上的早就被定走了,他又不愿意多给钱,只是一昧地为难销售虫,最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席乐对着防火门上的透光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刚才芬礼尔和夏佐的站位很是亲密,好像那些个一起逛街然后身边一群单身朋友的小情侣。   回想起不久前某虫在咖啡厅那么大的反应,雄子只觉得搞笑,“就装吧。”   “哎呀阁下,真是不好意思,这边的事情比较复杂,我要不叫其他同事送您出去吧。”   席乐正想找别的办法出去,却被保安追了上来。   可他一只虫来就算了,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了一条龙。   席乐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去,同时把自己的口罩再往上提了提。   结果诺顿这家伙瞅着雄子的身段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不说,还冲上来直接把他口罩给扒了。   惊讶道:“柯察金·卡尔,你怎么在这里?” 第77章 魔咒(捉虫)   夏佐明显对席乐出现在这里非常不悦。   他刚才被那只销售虫下了面子,结果又出现只晦气的雌虫,“怎么哪都能撞见你?你跟踪我们?”   “……”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总撞见夏佐的好吗,他明明今天只是出门来谈生意啊。   席乐下意识和芬礼尔对上视线,“上将您好。”   还好今天出门不止备了一个口罩,重新戴上后的雄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出门的时候看黄历了,怎么都避不开这群虫。   出乎意料的是,雄子正准备抓住席乐的时候,从侧后方伸出来一只穿着硬质绒感军装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斯莱特上将,您……”   诺顿显然是一只咬住了就不放的虫子,“好吧卡尔,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夏佐他们闹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劳力氏的高层,席乐就眼看着刚才还在跟自己谈合作的雌虫坐着高级员工电梯华丽丽下来了,“诶,阁下……”   “总监好久不见!”   席乐先发制虫把宣传总监拉到一边,短短几句话,快速告诉了对方大致情况,“总之别被那群虫发现我的身份,不然咱的合作我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总监比了个小小的ok,“没问题,您就放心好了。”   雌虫转过身立马变成公式化的笑容,“夏佐阁下,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真是抱歉,我们销售经理今天刚好请假了,刚才给您介绍的那名员工上任不久,很多东西他都不清楚,还请您多多担待……”   “哼,你们知道就好。”   听到这话,夏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那还不快把我刚才看上的那款机甲给我?”   总监脸上笑容不变,“好的阁下,还请您跟我来。”   席乐眼瞧着这里也不管自己的事情,只想火速开溜,“保安大哥,那我们也走吧。”   “不行,你留下。”诺顿直接拦住雄子去路。   席乐皱起眉头,他留在这里干嘛?平白惹虫嫌。   雄子知道怎么让这臭虫知难而退,故意说道,“你也要买机甲给我吗?”   明明是阴阳怪气的话,结果不知道诺顿理解成了什么,手扶着嘴角,上下打量了一番,“柯察金·卡尔,原来你是这样的雌虫。”   然后席乐就目睹了非常尴尬的一幕:   两只雄子企图用身份强压总监,让劳力氏给他们免费送机甲。   要知道一台机甲造价不菲,更何况还是劳力氏集团产出来的神级机甲,没错夏佐眼光还不错,一看就看上了这个季度最贵的一套机甲。   席乐感觉跟他们站在一块都非常尴尬,于是就默默地往后退,结果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金发雌虫。   “不好意思。”雄子立马往旁边远离了一大步,换了旁边的椅子去坐着。   芬礼尔今天是将长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全程就跟个吉祥物似的。   席乐相信以雌虫的资产,拿下眼前这一系列的机甲都是轻而易举。   但是他甚至都没有关注在旁边扯皮的两只雄子,根据他眼珠子颤动的样子,席乐猜测他大概是开了光脑的隐私模式在处理文件。   原书虽然没明讲,但是却有一个所有书友都明确的事实:夏佐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地就把凯特踹下去,很大原因就是有了芬礼尔地位和财力的帮助。   可以说,芬礼尔本身就是夏佐的金手指,但是现在……金手指似乎出了一点差错。   雄子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劳力氏。   幸好总监咬死不松口,又有公司的安保在,第一次的销售虫能被偷袭到,第二次可就不行了。   最搞笑的还是夏佐实在没辙了,嚷嚷着要让劳力氏付出代价,打光脑给了虫皇。   结果虫皇正好在开会吧,听到亲儿子这无理取闹的要求,气得直接就把光脑给挂了,场面好不尴尬。   夏佐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的社会并不是他在皇宫里呼风唤雨的乐园。   但是宣传总监还是很有礼貌地把他们一行虫送到了集团大门口,“欢迎诸位下次光临。”   “对了斯莱特上将阁下,刚才销售部的员工让我转告您,您之前购买的西风-M870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生产组长完成,还请您最近留意光脑,我们会有专员联系您过来试驾。”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夏佐的脸却突然青一阵白一阵的。   诺顿简直就是雄子的嘴,“斯莱特上将……你刚才一直盯着M870,是因为你已经买了?”   这一下,就算是中途加入的席乐都替夏佐脚趾抠地了。   芬礼尔其实老早就自己买了这款机甲,所以才会多看两眼,结果被雄子误以为他想要,在雌虫面前装逼没装成,还被倒打一耙。   可笑,实在可笑。   所以夏佐和诺顿气冲冲地走了之后,席乐实在有点没忍住,没想到他一抬头,却对上了芬礼尔堪称温柔的目光。   “上将您……还没走啊。”   芬礼尔却也对这赶客似的语气不恼,“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啊?我,我打算……”   席乐最开始就是用不回学院这个理由躲掉了诺顿,芬礼尔的话……   他现在有点摸不清。   不对,不如说席乐一直都看不透雌虫在想些什么。   明明内里是那么脆弱的一只虫,但是对虫狠心的时候却能做到完完全全的割舍。   有点像是魔咒。   那日的“去父留子”,是扎在席乐心中深深的一根刺。   让他现在每次遇到芬礼尔,都会将这根刺瞬间外化成盔甲,不允许他再往前靠近一步。   成年虫的世界,要选择趋利避害。   而对于席乐来说,他已经遭遇过一次飞蛾扑火了,简直说得上是下场惨重。   于是雄子礼貌又疏离地说道,“我打算先随便走着,上将阁下再见。”   等到席乐走后,站在雌虫身边的安德鲁没忍住吐槽,“这小同学怎么这么不上道。”   要是他读书的时候上将愿意跟他搭话,他就是想尽办法都得黏上来啊,虽说现在很多雌虫也是这么干的。   “你找虫查一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安德鲁好奇道:“他是有什么过虫之处吗,上将您是不是想等他毕业了招到军部来?”   “不要问多余的问题,先回军部。”   “是。”   ·   日子过得很快。   在席乐忙于和劳力氏谈合作,给小米的病症到处找资料想办法治疗时,全宇宙一年一度的机甲大赛预报名要开始了。   帝国学院每年都会从竞赛班里头选虫,挑出来五名优秀的同学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当然如果能够拿到名次的话,这之后毕业了将会成为各大军区很好的敲门砖。   “卡尔哥,我已经把你的名字一起报上去了。”   旁边劳侬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今天天气正好啊”般稀疏平常的语气。   但是席乐却是大为震惊,“你报我名字干嘛,我都不打算参加的……”   雄子叹了一口气,脸上疲惫的神情连十层的黑泥都盖不住,“你也看到我最近忙得要死,我甚至连竞赛班都想退了。”   “啊。”   粉毛小刺猬低下头,“对不起哥,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和你一起参加的。”   席乐被这张无辜娃娃脸袭击,“比赛是什么时候,如果就在最近的话……”   “现在只是预报名而已,不会影响到哥你其他事情的,这个比赛周期超级长!”   作为在现世从小卷到大的席乐同学其实特别能理解劳侬的想法。   有这种大型赛事的报名机会,含金量得多高啊,况且比起劳侬他更容易被刷下去,还不一定能进最终名单呢,“好吧……那就随你了。”   “卡尔哥你真好!”   劳侬看向雄子身上万年不变的校服,“最今天有点凉了,哥你怎么不穿我买给你的外套啊。”   “哦,你说那件粉色的啊。”   席乐突然想起来这衣服上次被盖里,不对,是芬礼尔给顺走了,还没还呢。   劳侬的表情有点落寞,“对啊,你不是说挺喜欢的吗,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穿过。”   “对,我是挺喜欢来着。”其实是谎言,他还是更喜欢永远不会踩雷的黑白配色。   “你送我的衣服太珍贵了,我不舍得穿,有机会的话我一定……”   “盖里老师,请您把我的外套还给我。”   席乐实在是没有办法欺骗小孩子,毕竟也是劳侬送给自己的礼物,再给别的虫算怎么回事。   终于等到节“盖里老师”过来的课,并在一下课就冲出去将虫拦住。   “什么外套?”雌虫看上去是完全忘了这回事。   “就是您之前来我宿舍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所以我借给了您的那一套啊。”   看见雄子急切的表情,芬礼尔的语气依旧很平淡,“我家雌侍好像丢了。”   “丢了?!完蛋了……”   “是我的问题,我那日回去以后就忘了,我赔一件给你吧。”   就在这时,后头传来了劳侬的声音:“卡尔哥——我收拾好了,吃饭去吧!”   “你等我一会!”   雄子打完招呼后立马转过来摆手,“丢了就丢了吧,我可以自己买的,我就是来问问而已,打扰老师了。”   芬礼尔就这么看着雄子抱着书本匆匆跑到了粉发雌虫的身边,两只虫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   但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   说到一半的时候,粉发雌虫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鞠了一躬示意。   可是芬礼尔却直接转身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劳侬的错觉,他感觉盖里老师的步伐有些匆忙,甚至走廊的这头都能听到隐隐的脚步声,好像是想赶紧逃离现场一样。   “卡尔哥,你刚才跟盖里老师聊什么了啊,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席乐的笑容一滞,“没说什么啊,都是你的错觉,还不快点走快两步,等会食堂没饭吃了。” 第78章 患者米诗尤   “papa,小米……后面痛痛。”   “哪里痛痛?”   在直播的过程中,虫崽突然全身发抖得厉害,席乐只能立刻对着镜头说道: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   天气转凉,帝国学院成片成片的树木叶子开始逐渐变红,变黄。   席乐抱着米诗尤从教学楼一路往外冲,满地的落叶随着他的步伐一并被卷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幼虫的具体情况还得在血液化验后才能给您明确答复。”   医师对着光脑不停地敲击,“不过我看到这边他的过往病史是有‘黑洞症’,我觉得大概率是同这个原因有关。”   米诗尤因为被医师注射了某种止痛的药剂后,闭上眼睛昏睡。   芬礼尔从军部赶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来来往往前来求医的患者之中,席乐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怀里的小虫崽。   “小米他……”   席乐抬起头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说些什么呢,“体检报告还没出来,需要再等一下。”   眼前的本应当遵从虫设的“盖里老师”虽然假发戴了,眼睛的颜色也通过美瞳调整了。   但是却仍然戴着艾萨克雷最高级别将领的肩章,破绽百出。   “536号患者米诗尤需要增加一项体检项目,请家长去前台缴费。”   芬礼尔拿走了席乐在米诗尤身上放着的病例,“我去吧,麻烦你再照看一会小米。”   果然再回来的时候,雌虫的肩章已经被取了下来。   医院的位置紧张,幼虫科的座位上几乎都是大虫抱着虫崽,芬礼尔无处可坐,只能在一旁的墙上靠着。   周围都是各种幼虫哭闹的声音,席乐抱着小米的手不自觉在颤抖。   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境。   “我联系医院空出来间VIP病房,那里环境要好很多,我们先去那边休息吧。”   看上去雌虫刚才站在那里并不是无所事事。   VIP病房安静,温馨,没有和外头一样。   床头柜甚至还放着护士刚换上的新鲜百合,上面花瓣还带着盈盈的小水珠。   “幸苦你了,把小米放床上休息吧,你抱了他这么久,应该也累了。”   芬礼尔对着席乐伸出手来,但是对方迟迟不给回应,而是抱着小虫崽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米放到了床上。   结果这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双小手把席乐衣服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放开。   雄子正准备掰开,芬礼尔突然贴近柔声说道,“你这样弄的话他很容易被吵醒的。”   “今天正好没课,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和小米在这里一起休息吧,我看你最近也总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防窥帘拉上,不仅阻隔了窗外猛烈的阳光,也阻碍住了芬礼尔若有若无的视线。   VIP病房的床榻还算得上柔软,怀里的小家伙不安地动了动。   嘎吱一声,雄子就这么侧卧在床上。   刚才芬礼尔在的时候他还不敢这么做,眼下雌虫在防窥帘外头,一双手不自觉地就时不时地去探探小米的鼻息。   ·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黑洞症引起的一系列并发问题。”   医师指着光脑上显示出来的小米拍的片子,“两位请看这里,一般的雌虫虫崽到了这个时候,背脊都会开始生长翅膀,我们都知道,幼虫翅膀的生长是跟其精神力紧密相关的。”   “但是黑洞症本身就是一种吞噬雌虫精神海的疾病……就有点像是身体偏要从无水之源里头抽水,这种行为本身没错,但会导致幼虫精神海和身体状况的同步恶化。”   虫崽是听不懂这个白大褂在说什么。   他被抱在芬礼尔怀里,却要去找席乐,“papa,小米肚肚饿。”   “肚肚饿啦?等会就带小米去吃饭好不好?”   虫崽病恹恹地点了点头,“好!”   医师的眼神都十分怜爱了。   这么Q的虫崽,年纪都还不到两岁就得了这种病,“黑洞症难以根治,现在保守治疗的方法就是先给虫崽打抑制生长的药物……”   “不行。”两只虫异口同声,同时相看一眼。   席乐握紧了拳头,“小米到目前都长得好好的,又不是那种发育过快的幼虫,打这个干什么?”   芬礼尔支持地点点头。   医师当然也明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打的话,随着虫崽的身体发育,他会越来越痛苦……”   “这也只是我们医院目前能给的较好的治疗方案,两位家长如果不满意,可以转院治疗,毕竟我们医院也没有在黑洞症领域的权威医师。”   面诊结束,芬礼尔还是决定先带小米回家休息。   不过在此之前,三只虫还是一起吃了晚饭,虽然这一餐除了米诗尤外,两只虫的表情都不太好。   “您给小米找过其它医院的医师吗?”   芬礼尔点点头,犹豫了很久才说道:“自从知道他有这个病,整个艾萨克雷的医院都快看遍了。但你也知道,小米的雄父去世的早,不然我当时也不会拜托你做一个专门给虫崽的安抚游戏。”   “他雄父如果还在的话,会对治疗有帮助吗?”   芬礼尔猛地抬头,在这一瞬间,许多话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他捏紧了手中的叉子,“当然。但是医师也说了,哪怕他的雄父还在,这个病症也很难彻底根治……”   雌虫不是没想过通过米诗尤去捆绑席乐。   他在发现雄子身份的那段时间其实想了非常多的东西,他在思考他们两虫之间究竟是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最后才发现——无解。   他们两最初的相遇就是错误的,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说不定等小米以后长大了情况会有些许变化。   “这样啊。”   雌虫切开一块肉放在嘴里,食不知味,“嗯。”   雌虫的许多精神力疾病其实只要雄虫的一次安抚就可以解决。   而对于幼虫来说,则是需要雄主进行配合,因为这个时间段的虫崽还不能随便接受外来雄子直接进入精神海的行为,没有直系血缘为纽带,脆弱的精神海承受不住。   两只虫各怀鬼胎。   等到小米跟席乐依依不舍地说了拜拜,雄子则是再次回到了帝国医院。   只不过这回他不再是去幼虫科了,而是去了雄子科。   ·   上回的医师看到雄子这将自己完全包裹住的样子,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哪位。   毕竟哪里会有雄子巴不得隐藏自己身份的。   哦,天哪。   他甚至不愿意动用雄子特权,是乖乖挂号排队进来的。   “阁下,我们医院一直有在联系您,您怎么根本不接听光脑呢?”   席乐才不会说自己老早就把他们的电话拉黑名单了,所以只能尴尬笑笑,“我最近……有事要忙。”   “我们这边先帮您来个最基本的全身检查吧!”   眼看医师又要开始摆弄一大堆没用的操作,席乐直接开口打断,“其实我今天来,是有问题想要向您咨询一下的……”   医师听完席乐无法进入米诗尤精神海的描述,显然也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嗯,按道理来说直系亲属之间,雄父想要进入幼虫的精神海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完全被阻挡在外面,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您这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雌虫对着光脑敲击了好几下,“我这边先帮您联系我院的疗愈系主任吧,他是雄子,对这方面应该更了解。”   “那就谢谢您了……”   “等一下。”   席乐正准备出去的脚步被拦住,“为了等会更好地分析您现在的状况,您还是先做一个最基本的全身检查吧!”   最后还是被医师抓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传说中的疗愈系主任也被医师请了过来,他了解完席乐现在的状况后表示,“你这是因为性腺失活无法释放出信息素,导致幼崽的精神海根本无法识别你的身份。”   席乐啊了一声,看向自己身后已经死了有一会的尾勾,“所以……”   “和之前的治疗方案相同。您要相信我们帝国医院寻找志愿者的水平,都是经历过专业培训的,您完全可以放心。”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吗?”席乐捂脸,和陌生的虫直接上|床什么的,他是真不愿意干这事。   但是小米的情况也很危急,这种跟现世癌症一样的疾病,拖得越久越成问题。   芬礼尔放弃了,他不能放弃。   医师和主任对视一眼,“您如果有雌君的话这事很好办,但是您连雌侍都没有。普通的药剂注射对您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没有用的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席乐深吸一口气。   本来就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小米得了黑洞症这种病,作为雄父,他也有自己应尽的责任。   但是——   “还是容我考虑一下吧。”   ·   “艾萨克雷的太阳于民间访问时遭遇恐怖分子袭击,所幸恐怖分子被及时击毙,陛下也被及时救治。接下来为您播报下一则晚间新闻……”   帝国学院的食堂配备有一个专门播放政务和军事新闻频道的电视。   无论早中晚饭都会一直在那放着,也算是一种对学生的熏陶。   每次吃饭的时候最关注这个的就是劳侬,他一直将毕业后直接进入部队作为目标,再加上有个就在当兵的哥哥,各种消息也灵通。   他悄咪|咪对着两只虫说道:“你们没发现吗?最近帝国要不太平了。”   朱利安作为一个从世界之外这种乱中之乱地方出来的虫,“最近这宇宙……有太平过吗?”   “我指的不是这个,本来说今年庆典的时候会确认下来凯特阁下为继承虫的,结果虫皇现在都还在犹豫,跟养蛊一样。”   朱利安继续不以为意,“这个关我们什么事,天塌下来也塌不到我们。”   劳侬家有个帝国的雌君,全家肯定是站在凯特那一边的。   席乐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夏佐未来当了虫皇,我们这些平时在学校跟他有过节的,未来也很微妙啊。”   “夏佐阁下和凯特阁下完全没有可比性啊,夏佐阁下虽然年纪比我大上一点吧,但我觉得他还是有点……不太成熟。”   席乐扎心道,“你刚开学的时候不是老想和他认识了?”   “那是以前!”   朱利安紧急割席,“我也没想到艾萨克雷帝国的雄子都是诺顿那个样子的啊,你懂我有多心碎吗?!”   很快,心碎的就不止朱利安一只虫了。   主任依旧坚持着他自己的风格,哪怕是地中海也要堂堂正正地把稀疏的头发亮出来,所以在他刚开始在前面铺垫一大堆的时候,根本没有虫在意他说了些什么。   直到——   “所以非常遗憾,盖里老师暂时就没有办法来学校给同学们上课了。接下来的机甲普通课程和竞赛课程都会由原来的老师来带领大家……”   “什么?!”   劳侬作为“盖里”的死忠粉,直接就站起来问了,“盖里老师教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劳侬,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看在雌虫是优等生的份上,教导主任不介意再重复一遍:“都说了,盖里老师是被军队紧急召回了,无法分身乏术,不过盖里老师也说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继续教大家的。”   “我还没从盖里老师那里学会吉摩加河式架枪呢。”   劳侬是真的一整只虫陷入了恍惚状态,“他之前教我们的一些机甲操作技术还有和敌虫对战时的战术都很实用,如果能继续再教下去,我肯定能有很大的提升的。”   但相比起雌虫在这里遗憾不能再在机甲技术上更加精进,席乐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芬礼尔这次突然离开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雄子专用摸鱼区,显眼的白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席乐问朱利安道,“你这两天有看见夏佐吗?”   “我没太注意欸……不过昨天我听我舍友说他好不容易预约的夏佐的疗愈,昨天去找虫的时候就没找到。”   两只虫消失并不奇怪。   但芬礼尔和夏佐同时消失,这个事情就需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   艾萨克雷皇宫内。   虫皇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外界所传的那样“好”。   整间寝室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各种高端的机器围在虫皇身边不断发出各种颜色的光来维持运作,如果不是旁边用来测心率的机器还显示着跳动,根本无法想象虫皇还活着。   芬礼尔从里头一出来,乌泱泱就围上来一群的虫。   夏佐的反应最大,他刚才想看里面的情况看不见,几乎都是扯着雌虫的衣服了在逼迫他说话了,“芬礼尔,父皇他怎么样了?”   但芬礼尔却是和后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莉莉安对视了一眼,“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暂时还没能醒过来……”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父皇!”   身后的雌侍毫不犹豫地抵住了门,芬礼尔也一点都不打算让步。   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在皇宫里,夏佐都没想到雌虫如此不敬,“你什么意思?从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就一直都不知道父皇的情况,你是想造反吗斯莱特?”   夏佐现在非常不安。   他如今在艾萨克雷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托于虫皇,如果虫皇在此刻倒下,他想都不用想,结局一定会被凯特和身后的莉莉安给撕得粉碎。   “斯莱特是太阳最为信任的虫,夏佐你这样讲话,是会伤了上将的心的。”   雌虫躬身行礼,“一切都是仰仗陛下的信赖,月亮言重了。”   这样的互动,只会让夏佐内心更加崩溃。   银色的瞳孔闪烁着恐慌,他早就该知道的,芬礼尔和凯特都说得上是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把这样一只雌虫攥在手里?   “还请阁下不要打扰到陛下休息,等到陛下醒了以后我自会通知诸位的。”   莉莉安瞥了一眼在旁边失魂落魄的雄子,“夏佐,你难道还在在这里吵闹,打扰泰伦休息吗?”   雄子生怕真惹了雌虫不快,虫皇现在昏迷,莉莉安就是皇宫现在最尊贵的虫。   于是他飞快摇头,“我,我这就离开。”   芬礼尔需要挡住的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各种政务大臣。   跟这群虫嘴皮子扯了一天,到了下午他才有休息的时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监视着席乐的虫突然发来了消息。   【阁下,最近柯察金·卡尔频繁出入帝国医院,我托关系调出他的档案,发现他竟然是雄子!看来他一直都在伪装自己的性别于学校读书。】   【还有这是他今日与帝国医院签署的协议,麻烦您过目,看看需不需要介入。】   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相信这只虫也不会在这种时刻打扰自己。   点开来了对方发送过来的协议图片,上面大大的“就雄子信息素治疗配对雌虫志愿者的免责声明”。   【他好像是尾勾腺体萎靡,需要雌虫刺|激治疗……】   后面的字芬礼尔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刺|激治疗?”   自己就在这里,他还想找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雌虫刺|激治疗? 第79章 打一架   尊敬的匿名雄子阁下:   我院已为您匹配到合适的雌虫进行治疗,请您及时核对以下信息。   【治疗地点:帝国学院附属酒店708】   【治疗时间:X月X日18:00】   【雌虫身份信息:匿名】   【雌虫等级:S】   【匹配率:?%(保密)】   【特殊备注:精神海濒临崩溃,希望雄子能够对其精神海进行一定程度的安抚】   为保障双方的隐私信息,请您……   席乐怀着忐忑的心情刷开了房门。   前台还告诉自己是情侣套房,结果转悠了一圈,除了玫瑰花和床上天花板的大片镜子外,预想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这让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果然,谁愿意做这种事啊……”   要不自己还是现在走吧。   不安感越发沉重,他正准备关门离开。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拖车滚轮于地毯接触的轱辘声,由远及近。   服务员拖着一个大大的箱子于708面前,或者说是席乐面前站定。   “您好,酒店服务。”是经过训练的字正腔圆。   雄子想把门关上装作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服务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身子若有若无地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您是708的顾客吧。”   “是,但我现在决定先退……”   比一只虫还高的箱子瞬间被拉到了席乐跟前,服务员从旁边抽出夹板让雄子签名,“这是来自帝国医院为您准备的,还请您快些收下。”   “帝国医院?”席乐顿感不妙。   ·   席乐围着这个黑色的大箱子转了一圈。   由于刚才那个服务员跑得实在太快,他又不好意思放着这么大一个箱子在外面堵住走廊,雄子只能先将这个箱子拖进来。   观察了一下,正面有个可以打开的密码锁门,侧面还有个网状的通气口,但是外面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耳朵贴上去也没什么声音。   但是刚才拖进来房间的时候里头的东西跟着撞了一下,绝对是有东西的。   席乐盯着这个黑色箱子实在是有些……害怕,他有一个危险的想法,可是他压根就不敢继续往那里想,于是他怂怂地拨通了某个电话,“喂?是帝国医院吗?”   “是的阁下,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您?”   席乐把事情简单跟客服说了一嘴,对方的回答却很笼统:“考虑到您对身份隐私要求较高,我们医院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配合您的要求进行治疗。”   雄子的内心咯噔一声,越发觉得这个箱子恐怖,又离得远了些,“里面不会是只虫吧?你们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客服的声音依旧清脆甜美,因为席乐一直在专心听他说话,所以没注意到黑箱子上面密码锁的灯光亮了一下,随后仿佛是有什么轻微气体喷出的声音。   “阁下,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您放心好了,我们医院充分尊重患者的个虫意愿。您的搭档也是能够从中获益,在知悉所有信息的情况下签署了相应协约。他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   “那我?”   “您是尊贵的雄子,对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医院会替您全权负责。”哈,虫族社会。   挂断电话,席乐已经快被雷得外焦里嫩,早知道就不听劳侬的去什么医院检查了,现在搞得这么尴尬。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先尝试和里面那只虫沟通。   “您好?我知道您是医院为我匹配的雌虫了,”席乐抓耳挠腮,“但是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很抱歉,只能让你白来一趟了。”   里头没有回应,让席乐有点摸不准里面虫的想法,“如果您觉得里面不舒服,我也可以先将您放出来,反正医院不知道,后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咚。”是什么东西磕碰到箱子的声音。   席乐甚至觉得这个箱子要倒了,赶紧走上前扶住,然后连车带箱子卡去了墙角里。   雄子轻轻敲击了几下,“您在里面还好吗?”   几乎说不上是回应,但贴在箱子上的确能听到一点点小小的回应。   “你是说不了话吗?”   席乐实在担心里头的虫出了什么事,拿起上面贴着的小纸条,“祝愿阁下拥有一次难忘的体验,密码XXXXX。”   嗯……很难评。   雄子赶紧嘀嘀嘀地就打开了密码锁。   然后,他就傻柱了。   看完后的第一眼,砰的一声,箱子再度关上,发出什么器械碰到盒子咣当咣当的声音。   “靠。”席乐闭上眼睛,说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回不去现实世界他真的在这里要呆不下去了。   这里还有没有王法啊,直接全|裸着个虫在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放在现世他绝对会因为这个坐牢的……   席乐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门,然后雌虫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跟八爪鱼似的在自己身上乱摸,雌虫嘴上被堵了东西,眼睛也被蒙住了。   从箱子里面的架构来看,不难看出他原本可能是被绑在了里面……而箱子那扇门上挂着的,全是不可言说的各种器械。   什么鞭子手铐的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席乐都不敢在心里面念出名字的也有。   怪变态的你们帝国医院。   但顾不上吐槽,席乐目前面对的是自我贞洁的安危,“不是,大哥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其实虫族再正常情况下,身体架构都是跟地球人一样的,但席乐就是不敢看啊。   况且那只手熟练地很,不仅一下就把他卷到一起的尾勾给抓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席乐的错觉,他感觉对方的手似乎顿了一下,但随后十分熟练地隔开了绳子,仿佛拆开过了无数次。   “靠,别捏啊!”   席乐感觉死去已久的尾勾好像跟触电似的,连带着他都酥了一身。   雄子把头扭向另一边,眼疾手快地就从箱子门那一面取下来手铐给雌虫戴上。   咔哒一声,果然雌虫的行动范围和力度被限制住许多。   雄子也懒得在乎什么绅士风度了,再一顺手抓来了辫子就是往地上抽,恶狠狠地凶道:   “你别乱动,不然我把你关回去。”   雌虫可能是掂量了一下,有“武器”的情况下打不过,没有再挣扎。   缓过来之后,路过酒店的通风口时,席乐才发现自己热出来一身汗,不对,是那雌虫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而且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绝对是错觉吧。   “那个,你先把浴袍穿上吧。”手铐已经被解开了。   席乐回过头看了眼乖乖坐在那里的虫,心想着要不就这么逃跑?   “我靠,你蒙着眼怎么能扑上来的?”   但这虫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雌虫目标明确,就是专门“攻击”他的尾勾,搞得席乐是又羞又燥,“你别碰那里!”   雄子差点没被扛着跑,感谢帝国学院的实战训练让他居然能在第一时间从雌虫的双臂下溜走。   和刚才离去时不同,空气中逐渐开始有了暧昧的气息。   席乐对这种状况简直不能再熟悉,是信息素的气味!   这只雌虫发|情了!   和从前在芬礼尔发|情时候被动的局面不同。   席乐现在尾勾萎缩,感受不到雌虫的信息素,又在学院学习了一些防身术,清醒状态下至少不会落太多的下风。   席乐有意地避让,两只虫一进一退地进了浴室,看准时机就把雌虫撞在了角落。   趁着这地面滑的要死,雌虫一时半会在地上起不来,席乐赶紧打开开关,上面落下来水的同时也不忘抄起花洒对着那个方向冲。   “唰啦啦——”   “妈的,冷静一点没有?!”   浴室被他们打得一片狼藉,席乐抹了一把脸上被殃及到的水,这才有空去查看这只雌虫到底什么情况。   雌虫的身材很好,一看就是富有力量感的肌肉,席乐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怎么能和这样的虫打成了五五开的。   黑发湿哒哒地被水淋刷着。   眼睛上的布条大概是在打架的时候被扯开,又被冲了水,湿哒哒地落在了鼻子上,露出来一对略带迷茫的翠绿色眼珠。   “咚——”   花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跟个喷泉似的到处乱嗞。   “您的搭档也是能够从中获益,在知悉所有信息的情况下签署了相应协约。他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   客服的声音还在雄子的脑海当中回荡。   水哗啦啦地溅进芬礼尔的眼睛。   他听见雄子的声音突然放大,似乎是生气了,整间浴室都能听见回音,“几次?”   “你做这种事情……做了几次!?”   ·   不知道是从淋浴间带出来的水,还是身下水床的水渗了出来。   天花板里的镜子倒映着纠缠在一起的两粘腻的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么相爱的恋侣。   席乐本想用阴阳怪气的话语嘲讽身上雌虫,但芬礼尔在情事上比他更加熟练,声音一出来就变了味,“老,师……我真是没有想到来的虫会是您啊?”   芬礼尔也是有怨气的,“卡尔同学……不也隐瞒了自己是雄子的事情吗?”   他这话说得无所谓,也并不是席乐满意的答案,雄子趁着芬礼尔失神猛地将雌虫压在身下,“你总是懂得怎么让我生气的。”   所幸床上到处都是用以增加情趣的东西。   席乐报复般将领带系在了雌虫脖子上,处于清醒状态的芬礼尔竟然完全没反抗,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一来一往间,雌虫半跪着仰头,为了保持正常呼吸。   他用黑布蒙着眼,被迫伸着舌尖讲话的样子,像是在索吻。   看到芬礼尔这熟练的样子,席乐心中真的无名火起。   下意识就用手敲开了他的嘴,“没想到老师这么欲求不满,米诗尤如果长大后知道他的雌父是你这样的虫,他会怎么想?”   “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小米……”   雄子似乎在和他的舌头在玩老鹰捉小鸡,芬礼尔的话都说不明白,“你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   “行,你说的,那我们现在就谁也别说谁。”   空气中雌虫的信息素浓度不断飙升。   原本跟死了一样的尾勾久旱逢甘霖,本能地就想往温暖的地方游走。   舌根被伸进来的手指刺|激的同时,芬礼尔也不甘示弱地揪住了雄子的尾勾,双方就这么互相折磨,谁也不肯让着谁。   所幸酒店的空调足够低,低到两只虫都足以在欲望中依旧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雌虫摘下来了一直蒙着的布条。   席乐说不想看见他的眼睛,哪怕这东西已经湿漉漉的,一点都不舒服,芬礼尔还是一直系着。   空气中弥漫着雄雌信息素交缠在一起的气味。   他们两个的精神状态很好又都不太好,好是因为对方信息素的滋养,不好是因为……   席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被子睡了过去,身上都是雌虫弄出来的抓痕。   芬礼尔的腰间状态也不太好,某只虫似乎想要把他腰给掐断,在上面留了深深的指印。   雌虫没忍住打开酒店抽屉拿出烟盒,这是顶级套间里通常会配备的东西。   打火机点燃后的小小火苗好像突然为芬礼尔开辟了一小点可以呼吸的空间,随着香烟被点然后,这个空间开始逐渐变大。   “咳咳咳。”酒店提供的东西很一般,但能让芬礼尔获得短暂地平静。   当然,这指的是心灵上的平静。   旁边的雄子一直没动静,他还记得席乐的习惯,于是俯下身问道,“要一起洗洗吗?”   席乐都刚进入到睡梦当中又被吵醒,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房间渲染着黄色的灯光,床头的那一盏最为明亮。   声音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睡眼惺忪间,隔着浓密的睫毛,雄子什么都看不清。   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芬礼尔的宅邸,下意识将被子扯过,无意识说出间断的字词:   “芬,尔……泥饶了我……小米,要,我,治病……”   雌虫身体一颤。   跟着烟蒂一同落到脚背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掉下的水珠。 第80章 暗流   艾萨克雷虫皇遇袭,国家上下虫心惶惶。   “好在天佑太阳,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治疗恢复,泰伦阁下于上次事件后于荧幕前首次露面,精神气绝佳,亲自粉碎谣言。下面是机甲制频道新闻……”   “劳力氏集团于今日宣布,将要在下一季度推出非军事用家庭陪伴型机器虫。”   “据悉,本次产品将与国外知名游戏《恋与雄子》进行联动,合作伙伴的更替,是否预示着机甲业的发展将会迎来新风向?”   斯莱特主宅之内。   雌侍于光脑上呈现出各种图片和文字:“雌君,这是您近来让我们搜寻的有关柯察金·卡尔的所有信息。”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掌握的信息越多,越容易拼凑出真相。   虽然知道这只狡猾的雄子多半没死,可是雌虫看着席乐进出劳力氏集团的照片,“真是让虫意外啊。”   划拉着光屏上的资料,没忍住对两只虫如此“幼稚”的行为产生不解。   要怎么说,孽缘吗,“芬礼尔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东西,最近他在皇宫里头都做了些什么?”   “虫皇的身体虽然看起来无碍,但依旧在让上将代处理大量事宜,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完全恢复。只是这样做……引起了很多政务大臣的不满,所以最近有很多有关上将不好的风声。”   雌侍尽量用委婉的语言进行了表述。   “在其位谋其职,我从前教他的那些东西真是全部原封不动还给我了。”   雌君扶额,还好大号练废了还有一个备用的小号,“米诗尤那边的老师都安排好了吧?”   “一切都在照着雌君您的安排进行,小少爷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身体素质比普通的小虫崽差点,但是相信经过医师调理,一定能进入绝佳的转换状态。”   ·   虫族有不少的科学家,都致力于研究精神是如何起源的。   可惜这种问题无异于在研究宇宙从何而来,生命又从何而来,最终只会走向虚主义。   但米诗尤比这些科学家都厉害多了,他可是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   要说芬礼尔一直都很荒芜的精神海“庄园”内,某日夜晚突然被成片的流星雨给袭击。   虽然在精神海世界中,这种“损伤”都可以很快恢复。   但是那日,一直被关在阁楼里的“小芬礼尔”,捕捉到了他生命中的“星星”。   一颗陨石的碎屑,一块发着蓝光的漂亮石头。   小萤火虫,就是被温养着从里面“孵化”出来的。   芬礼尔精神体在精神海中的状态并不好,每天都在被各种阴影反反复复地折磨。   小萤火虫能做的,只是静静地陪伴在精神体的旁边,直到papa的出现,才终于打破了这一局面。   这是米诗尤在成为米诗尤之前的故事。   而这些记忆,都只隐隐保留在了作为幼崽小米的记忆力,等到他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神海后,才终于被重新激活。   “papa!”   于是席乐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眼看着小小的一点荧光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声音还特别熟悉。   “小米!?”熟悉的记忆突然袭来。   雄子终于知道了一直在芬礼尔精神海给自己指路的小家伙究竟是谁,甚至有些惊喜,“原来之前都是你呀。”   小米的精神海里一片漆黑,这给席乐的感觉比当初进入芬礼尔精神海时候的感觉还要糟糕。   “难道这就是你的精神体吗?这未免也……你不能够变成人形吗小米?”   “小米只能飞飞。”那就是变不成的意思了。   精神体甚至还是虫族本体,可见小米在形成精神海上遇到了多大的困难。   但是……   “我要怎么帮你呢?”   黑洞症的相关资料本就难以查阅。   唯一那本有点线索的书,也只是说了雄子进入精神海后会有治愈的办法,可关键是怎么治愈呢?   就在这时,小萤火虫,或者说小米,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你是要我往这个方向走吗?”   “嗯!走!”   还好小米虽然变不成人形,但依旧能够甜甜地讲话。   “所以小米果然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小米,喜欢papa,找papa。”   席乐就这么跟着小萤火虫往前走,他发现脚底踩着的地板材质有点特殊,软软的粘粘的,好像随时都会陷下去一样。   没有形成的精神海,精神海里的黑洞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应该就是像这样漫无边际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行向何方,走向何处。   不知道走了多久,长久待在别虫,哪怕是有着血缘关系虫崽的精神海里,席乐的精神体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流逝,“不行,这样下去没有任何作用。”   雄子干脆往地上一坐,结果手上沾着的粘腻沙感让他下意识抓了抓,“这不就是沙子的触感吗吗?”   “等等。”   幼虫无法自主构建精神海世界,需要雄父进行辅助的意思难道说是……   “小米,你过来一下。”   荧光虽小,但也能看清楚地面的确是棕色的沙地。   他估摸着米诗尤现在的大小,捏个小小个的就行了,所以没过一会,一个虽然粗糙但是还算看得过去的小沙堡被堆了起来。   怎么不算是帮忙“建构”了呢?   见小家伙一直乖乖地坐在旁边发光,“小米,进去试试。”   “好!”   米诗尤扑腾着翅膀就进去了。   与此同时,漆黑的夜空中划过流星,一块冒着火光的陨石由远及近。   席乐于会议室张开了眼睛。   “小米感觉怎么样?脑袋还痛吗?”   虫崽还躺在会议室可以调节调度的凳子上,身上盖着雄子的外套,他是在席乐醒了好久之后才幽幽转醒的,“不痛痛!开心。”   心中大石落地,席乐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   黑洞症不是一下子就能治愈的疾病,但所幸最近检查出来的结果,似乎都还不错。   至少病情没有再继续恶化。   劳力氏机器虫和《恋与雄子》的联动也在这段时间同步推出。   一时间,游戏风头极盛,连带着《虫虫小蜜》的热度也一起起来了,大家都对这位幕后策划非常好奇。   但让席乐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朱利安堪称怒吼的声音都要从光脑那边穿透过来:“卡尔,你真的是《恋与雄子》的策划吗?”   席乐刚还昏迷的脑子一下子清醒,心脏像被蜘蛛线吊起来似的收紧,“什么?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靠你还真是啊。”   听见席乐没有反驳,朱利安心里也有数了。   怪不得他有次在家里见到卡尔,雌父那个态度就跟对待什么大客户似的,“你赶紧上星网看看吧,大家都说你伪装雄子在骗虫呢。”   【所以策划根本就不是雄子吗?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是在骗我们?】   【哈,我老早就说了这不是什么好游戏。如果游戏的制作虫不是雄子,你们这群雌虫哪里会买单啊?】   有关于“柯察金·卡尔”的这个身份一夜之间暴露在大众面前,如果不是舆论猛烈发酵的时候他正好在宿舍,他都怀疑会被外面的虫给挤爆。   现在改庆幸的是只是“柯察金·卡尔”的身份被发现了,而不是“纳特·希勒”的。   但是……万一对方都知道呢?   “靠,究竟是谁要搞我。”   雄子一头雾水,根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他现在就是在砧板上的钰鱼,已经横竖都是变成一道菜的感觉。   凡是学校里加过光脑的同学全部都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来询问。   “卡尔哥,怎么回事啊?”   劳侬的光脑也响个不停,大家都知道自己跟他是舍友,问不到自己,就来问他了。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外头还有虫在敲门,不过幸好他们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宿管终于过来赶虫。   也是在此期间,席乐注意到了一长条显眼的,被设置为特别关注的信息。   【hm12s873】:你怎么样了?   【hm12s873】:不是我泄露的信息,我已经在查源头了   雄子有点难绷,芬礼尔没道理将这件事爆料出去,这话是多此一举。   第一时间联系了劳力氏集团和游戏城老板那边,看看合作有没有受到影响。   他甚至都有一瞬间怀疑不会是劳力氏为了炒热度把自己卖了吧。   不过他都还没问出口,对方就已经在表示在内部彻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待,反倒让席乐有点无所适从。   “叩叩叩。”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劳侬不厌其烦地喊了一句:“别敲了,柯察金·卡尔不在这,我等会叫宿管来了。”   “是我,盖里。”   劳侬的身影瞬移至了门后,差点没用光速打开门,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盖的雀跃,“盖里老师!”   只可惜雌虫并不是来找他的,芬礼尔看向还在位置上坐着的雄子,语气急切。   “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你呆在这里不安全,跟我走吧。” 第81章 家长   落日港。   这里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白天夜晚,虫流量都特别地大,想要在里面寻找出一只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斯莱特主家亲卫们得到的信息是:目标将会乘坐下午15点的星船离开这里。   但直到最后一艘船行驶离开码头,虫侍才硬着头皮向上面汇报:“雌君,计划失败了。我们很认真地排查了所有的乘客,都没有发现柯察金·卡尔,还请您责罚。”   不过虫侍预料之中的苛责并没有到来,对面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那般的平淡:   “嗯,我知道了。”   斯莱特雌君原本想让亲卫在落日港将席乐抓回来的,只是看着光脑上两只虫前后上了星船的照片,他喃喃自语道,“居然还敢跟着芬礼尔走……该说他是胆子大还是他真就这么幸运。”   “雌君,会不会是上将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两只虫已经说开了?”   “不可能,要发现早就发现了,芬礼尔没必要还扮成这个样子出去丢虫现眼。”雌虫太了解自己生的这只虫的性格,一旦有能力,就什么东西都想掌握在自己手上,这个倒是十足十地像自己。   见雌虫长久不说胡,虫侍开口道,“雌君,要不我们再直接散播出去他是纳特·希勒的消息出去?这样的话上将想保他也保不住。”   某虫冷笑一声,“说你比不上安你还这辈子都要做个蠢货了。”   雌虫把这雌侍留在身边也只是他服侍虫的本领了的,但脑子还是差了点。   “你是想让全艾萨克雷都知道芬礼尔当年不仅没真正处决纳特·希勒不说,现在还继续私藏逃犯吗?到时候别说让芬礼尔保他了,你我都自身难保。”   侍从还是不太理解,“那您这么大费周章地在落日港布置虫手,也容易被陛下误会吧。”   “纳特·希勒可以在落日港被我们抓住,也可以在另外什么别的地方被抓住,我都能有理由糊弄过去。但只要和斯莱特的地盘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我就会失去上陛下谈判桌的筹码。你懂吗?”   ·   “你为什么过来找我?”   星船上,席乐托着腮问道,“今天可不是信息素治疗的时间啊。”   自从那荒唐的一晚过后,两只虫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每次只要帝国医院一安排,又默契地去了酒店,炮|友都没他们这么自律。   两只虫的关系诡异又和谐。   “我担心你在学校里的安全,打了光脑给你们主任,他也建议我先将你从学校接走,上课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席乐也是出来才知道,他和劳侬的宿舍已经被好几轮鸡蛋和饭菜洗礼过了。   怪不得在里头的时候总是闻到奇奇怪怪的味道,他们还以为有虫吐到走廊了收拾不及时。   雄子盯着芬礼尔的侧脸上的创可贴,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受伤。”   他们出来的时候其实遭遇了一点麻烦,因为整个星际都对雌虫假扮雄子的事情非常敏感,甚至敏感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十分疯狂。   劳侬明明已经戴着帽子往反方向带走一大批的注意力了,但还是有虫埋伏到了他们。   一只雌虫拿着一桶碎瓷片往下倒的时候席乐都懵了,他在帝国学院只训练了一对一或者至少是大家相处于同一水平线的搏斗,从天而降搞偷袭的这种真是第一次见。   他本能地选择抱住头部开跑,但瓷片坠落的速度太快了,听到声音再做反应其实已经来不及了。   但这个时候,走在前头好几步的雌虫直接就回头冲了过来。   金色的宽大翅膀张开,为雄子抵挡了所有的伤害。   眼睛被瞬间捂住,慌乱之下,席乐只听到了各种碎片碰撞、碎裂、最后落地摩擦……还有什么东西似是破风后被收起,随之而来的是芬礼尔隐忍的声音。   “你怎么了?”席乐挣扎着要扯芬礼尔的手。   雌虫为了不被他发现,紧急收起了翅膀,但还是有两片“漏网之鱼”从滑落。   席乐睁眼发现自己被芬礼尔护在了怀里,而雌虫身上有好几道那种被碎片划出来的创口。   他瞳孔皱缩,拳头立马就硬了,“五楼的虫是吧,你给我等着!你要冲就冲我来啊,我现在就上去跟你单挑!”   “先离开这里吧。”   但芬礼尔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席乐,“那个学生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可是……”   “他们现在针对的是你,你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两个朋友留在学校里吧?冲突升级他们很可能会被你牵连。”   这才导致了席乐此时此刻真的坐在了芬礼尔的星船上,而不是按照他刚开始想要出了学校后立马就去落日港先坐船回一趟世界之外的计划。   当然。   如果席乐按照原本的计划走,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跟斯莱特雌君来一次久违的见面。   但雄子没法放着全身都是伤痕的雌虫不管,而且如果可以的话……   他还想再见见小米。   ·   “这里是?”   席乐原本以为芬礼尔会把自己随便丢到哪个酒店,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雌虫把他带来了一处力市中心不近不远的别墅区?!   见雄子踌躇在小花园门口的样子,芬礼尔还以为他是在嫌弃,“时间匆忙,刚好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保密性还不错,你就暂时现在这里避避风头。”   席乐点点头,进来之后环视了一圈这冰冰冷冷的房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芬礼尔不会是想把自己偷偷关起来吧,这里的装修风格实在是太容易让虫联想到监狱了。   “没事,小米现在就在我们刚才路过的幼儿园上学,为了方便接送我和他现在都住在这里,他等会回来看见你来了一定很开心。”   雌虫看样子并不打算久留在此,带席乐进来后直接就在玄关又准备开门走了。   “你要去哪?”   “我才想起来你过来住的话有雌侍在这不方便,让他暂时别来了。结果现在小米放学了没虫接,等好久了,我去带他回来。”   门就快关上了,席乐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把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老师拜拜!”   “嗯,同学们再见!”   作为艾萨克雷市中心最著名的幼虫园,来到这里上学的小虫崽家庭都是非常优渥的,大部分的虫崽都是由虫侍接送,少部分也会有雌虫亲自接送。   但是今天,米诗尤发现每天都回来接自己的虫侍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门口等待自己。   他抬头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怎么都找不到来接自己的叔叔。   米诗尤有点害怕,于是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老师身边拉住衣服,“老西……小米,找不到蜀鼠。”   “哎呀,小米你家叔叔今天没来接你吗?”   雌虫环视一圈,只能把米诗尤牵到了一边,正值放学高峰期,门口的虫崽和家长是特别多的,“你在老师身边等一下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米诗尤背着小书包在旁边乖乖地等着。   开始的时候也有别的小虫崽和自己一样,可是随着天越来越暗,最后一个陪伴自己的小虫崽也被他的雌父接走了。   “呜……”小米看着那只虫崽被雌父接走后蹦蹦跳跳的背影没忍住哭了出来。   别的小虫崽都有大虫来接,别的小虫崽都已经回家了,为什么叔叔和雌父都不来接自己,“老西,fufu是不是不要窝了……”   “不是的不是的。”   漂亮小可爱哭起来最磨虫了,“小米你不要着急哈,老师这就帮你再催催你雌父。”   老师正准备掏出光脑给家长打光脑,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星船急刹车的声音,还有舱门的喷气声。   席乐刚远远就看见有一只小虫崽坐在板凳上了,认出来后更是高高地挥手,“小米!”   米诗尤抽哒哒地抬起头,本来还有一瞬间不相信似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虫的面容,他才马上破涕为笑,“papa——”   虫崽就这么水灵灵地背着书包冲进了席乐的怀里。   旁边的老师还没见过席乐,虽然小米这个样子肯定是认识这虫的,但他也不能随便把虫崽交给不认识的虫,“您好,您是?”   “我是……”   芬礼尔停星船花费了些时间,来晚了两步,听到老师的话,“辛苦了老师,他也是小米的家长。”   听到这话,席乐一愣,但是也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样啊。小米雌父不好意思啊,因为平时都是他的叔叔来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   既然米诗尤的家长都来接了老师也就完成任务了,但他还是得提醒一下的,“您下次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提前跟我知会一声,不然小米也是在这干等那么久。”   “fufu坏!这么,慢,找小米。”虫崽气鼓鼓地肿着个脸。   芬礼尔解释道,“今天是特殊情况,麻烦您了。”   带着小米上了星船。   虫崽对于席乐和芬礼尔一起过来接他的事情表示特别开心,小嘴叭叭个不停,介绍他自己今天在幼儿园都玩了些什么。   “小米现在都已经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啊,这么厉害呀。”   “是呀,小米,厉害!”   芬礼尔看着两只虫互动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提示席乐道,“你不告诉小米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哦,对了。”   席乐一招呼,虫崽就乖乖地不动了。   雄子抓住他肥嘟嘟的小手,俯身问道,“是这样的,小米愿不愿意我这段时间和你住在一起呀?”   “一起……住?”   席乐肉眼可见这崽子的呆毛直接竖起来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了眼芬礼尔又看了眼自己。   “fufu!和papa?”连声音都是这么高昂。   “对呀。”   “可以!哇啊——”   米诗尤在位置上疯狂“摇摆”,他要被这个幸福的消息给砸晕过去了。 第82章 甜蜜的负担   【怎么没有虫淘一淘那位策划的事情啊,伪装雄子是要判多少年来着。帝国学院怎么搞的啊,这样的虫也能作为学生招进去吗?】   【可是柯察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雄子吧,刚才我看到澄清视频里,他在《虫虫小蜜》直播的时候都说得是“我们雌虫”啊,分明是你们在造谣吧】   【现在上网的虫能不能有点思考能力,别什么都跟风好不好】   【我们《恋与雄子》和劳力氏集团推出的陪伴型机器虫一台只需要三千金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在购买不仅享有两年保修,同时还赠送《恋与雄子》的账号和周边哦~】   虽然一开始“雌虫假扮雄子”这件事情的确是群情激愤,但星网上的舆论风向变幻莫测。   黑红也是红。   前期的这种争议性特别大的话题一下就拉满了热度,再加上劳力氏集团铺天盖地的澄清宣传,甚至在帮“柯察金·卡尔”卖了波惨的同时,还成功扭转了营销劣势。   陪伴型机械虫的销量一路高升,好评无数。   不过这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而那天被芬礼尔接走后,本来只想住个一两天的席乐在晚上收到了劳侬和朱利安发来的消息,让他暂时先别回学校,同学们的意见很大。   芬礼尔听到后也不觉得有什么:   “学校主任也是建议你先休息一个月,现在最好还是以你的安全为主,缺掉的课程未来也有机会补上。”   米诗尤悄咪|咪竖着耳朵在旁边听,手上的画画本都不香了,回过头来问道:“papa要,和小米一直住载一起吗?”   “嗯……至少最近要一直打扰小米咯。”   “耶!”虫崽可不觉得这是打扰。   吃过高级餐厅送来的外卖后,米诗尤和席乐玩了好久,月亮都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上了。   处理完公务的芬礼尔从书房里出来,伴随着《虫虫小蜜》里头传来的“你真棒”的提示音,父子两只都会在那里惊喜地大叫。   这么甜蜜和谐的场景就像在梦里头似的,雌虫有些恍惚,站在那里好一会,还是席乐注意到那么大只的芬礼尔,“有什么事情吗?”   “噢。”   雌虫的半截身体立马从墙上离开,“时间不早了,小米该去洗澡睡觉了。”   其实席乐闹腾了一天也累了,但小朋友精力旺盛,他被带着也就忘记了时间。   “那小米我们就先去洗澡好不好?”   “不要。”   结果小家伙不乐意,继续在光脑上敲敲敲,“小米还要玩。”   席乐跟他商量道,“刚好明天是周末呢,如果小米今晚早早睡觉,明天早早起床,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好久。”   某小朋友的脸皱了起来,大脑cpu高速运转。   虽然好像早点玩和晚点玩并没有什么差别,小米还是被忽悠成功了,“好吧。”   席乐躺在沙发上闭眼就要睡着了。   只不过浴室突然传来了小米的尖叫声,席乐吓得赶紧冲上了二楼,“怎么了?”   雄子就眼看着米诗尤光溜溜地站在浴缸里瑟瑟发抖,而芬礼尔抓着还在喷水的延伸花洒,水漫金山,淹了一地。   “我本来想给小米放点泡澡水,但是找不到热水开关把他冷到了。”   雌虫有点尴尬地为自己找补,“以前都是虫侍帮他做这些的……”   席乐很少能见到芬礼尔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虫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结果一照顾虫崽就原形毕露了。   他记得雌虫不喜欢虫侍二十四小时都跟在旁边,那在没虫帮忙的时候……   席乐走进来看了两眼浴缸上面一堆的神奇小按钮,突然也明白了芬礼尔为什么不会用这玩意儿,果然有时候功能太复杂反倒是增加负担了,“你先把水关了,我搜一下光脑。”   “唰啦啦——”   经过好一阵捣鼓,浴缸终于出来了正常水温。   米诗尤就是属于那种你叫他去洗的时候他不洗,一开始洗澡又喜欢拼命玩水的臭屁小虫。   好不容易给他放好水了,这家伙倒好,直接抓着带水的鸭子往席乐和芬礼尔身上扔,甚至还直接启动小水枪,雄子那薄薄的校园衬衣直接被一个暴击。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准头,只能说真不愧是芬礼尔的亲生虫崽。   但是同为他爹的席乐却是因此被滋了好几下,“米诗尤——”   雄子直接舀了浴缸里的水就往小家伙身上泼。   “嘻嘻嘻!”结果米诗尤越发来劲,以浴缸为阵地到处搞破坏,连芬礼尔这个本想逃离战场的都无法幸免。   “阿秋!”   最后是米诗尤玩得水都凉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才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所有活动。   两只虫分工合作,席乐去给米诗尤冲奶粉,芬礼尔收拾浴室的残局。   雄子因为第一次接触奶瓶压根没想到甩的时候还能溅自己一身奶,这下好了,他不得不去找芬礼尔,“那个……你有多余的衣服给我换换吗?”   席乐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刚才和小米玩得全身本就湿哒哒的,现在还带上了一股奶味,“今天出来得急,没带换洗的衣服……”   雄子脸上的那堆黑泥早在他被小米契而不舍的水枪攻击下,每次抹脸抹掉得差不多了,反倒是只剩下了刚才晃奶瓶被甩出来后结的奶渍。   盯着这样的席乐,某只总是不动如山的芬礼尔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随后他立刻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略微测过身子,“衣柜里面的衣服你都可以随便换。”   突然,胸前突然感受到了略高的温度,想要远离却又被再次贴紧。   席乐拿着刚冲泡好的奶瓶抵着雌虫长期锻炼而成的的结实胸膛,“老师……您刚刚,在想什么?”   芬礼尔一激灵。   除了心虚以外还有身体被挑逗起来的窘迫,“什么也没有。”   手指刚好用力戳到了奶嘴,奶液从本就不紧密的十字口缓缓流出,手背滑溜溜的。   席乐眼睛盯着芬礼尔,嘴巴却轻轻舔了一口,“太甜了。”   说起来好像明天……   不对,零点早就过去,今天就是约定俗成的“那一日”。   奶水顺着手背往下,滴在湿哒哒的地面上,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和谐。   浴室还环绕着刚才高温形成的水气。   其实两只虫的身体都已经在湿透了的衣服下崭露无遗了,不知道是谁在刚才就没控制好信息素,烟雾缭绕,暧昧升级。   温热的奶瓶随着雄子的动作一路往下,芬礼尔的眼神都已经迷离了,偏偏席乐还挑逗般地说道,“老师您也想喝吗”   就在一切都要进入临界点的时候……   “papa!fufu!”   米诗尤抱着玩偶出现在了浴室门口,探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小米要喝奈奈!”   席乐立马变出来一个笑脸,“小米先回去好不好,等会奈奈就来了。”   “好吧。”小不点又抱着玩偶慢慢离开了。   芬礼尔终于回过神来,通红的耳根和雌虫这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推搡着席乐,“虫崽都等急了,你还不快去?”   ·   米诗尤抱着奶瓶撅着个屁|股,把脚竖起来放在床头喝奶。   反正席乐从主卧带的那间卧室里洗漱出来就看见小家伙自己盯着自己的脚丫子边喝边笑,“你这动作还挺高难度的,越长大越像个皮猴了。”   小米立刻把身子扭过来爬向床边,奶嘴都快被他叼烂了,“papa,什么是皮猴?”   席乐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样的淘气鬼就是皮猴。”   “小米乖。”   米诗尤哼哼,“fufu不乖。”   “你就趁着你雌父不在在这称大王是吧?”   皮猴在床上到处乱蹦,“小米系……大王!耶——”   芬礼尔也才洗漱收拾完回来。   他看见席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下露出来一双又长又直的腿,整只虫看上去活力满满,青春四溢。   青春男大拿干毛巾擦了擦自己湿哒哒的头发,“这些天打扰了,我睡哪个房间比较好?”   这栋别墅的房间还挺多的,刚才还是小米带自己来的主卧,不然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哪个房间。   “papa!”   米诗尤直接从后面来了个大熊抱,“papa不和窝一起睡吗?fufu!小米想和papa一起,睡!”   主卧的床很大,按道理来说再睡三个席乐都完全没问题。   但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小米今天晚上和雌父睡,我明天再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芬礼尔突然开口,“那个,其他房间都还没收拾好,灰尘很大,你睡了可能不舒服。”   雌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席乐可是走错了几个房间的。   里面分明被虫侍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是“灰尘很大”的样子。   雄子也没戳破他的谎言,“我可以睡沙发,刚才睡得挺舒服的。”   席乐说罢就要出去,芬礼尔欲言又止,但也已经说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   还是年轻的小米脑袋好使,速度最快。   他直接蹦下床抱着席乐的大腿不让他走,“不要不要,小米要和papa一起!”   “老师,您不介意学生今晚跟‘您’睡在一起吧?”   这下芬礼尔也反应过来了,雄子就是要逼着他亲口承认,席乐总是在某些方面有些奇奇怪怪的执着,但是这样的表现却莫名很戳中自己。   于是他回答道,“不介意。”   小米睡在两只虫中间占据了大量的位置。   他喜欢从芬礼尔这头滚到席乐这头,再从席乐这头滚到芬礼尔这头,好不乐乎。   能够被雄父雌父从幼儿园接回家,晚上再睡在一起,这是以前虫崽连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米诗尤今天一晚上都很兴奋,生怕一睁眼席乐就跑了。   眼看着皮猴终于快把奶喝完了,眼皮子也开始耷拉下来。   席乐轻声对芬礼尔说,“那我就先关灯了。”   “嗯。”   伸手去够旁边的按钮时,雄子才发现床头放着之前三只虫在成衣店拍的合照。   席乐动作一滞,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以后,那一瞬间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小米,还有芬礼尔,是真正的一家虫似的。   但小米分明就是自己的小孩啊。   要不以后……就用卡尔这个身份留在这里吧?反正芬礼尔好像也挺喜欢自己的样子。   席乐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小心翼翼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   第二天清晨,床上的格局发生了大变化。   原本的顺序应该是从左到右:席乐,米诗尤,芬礼尔,变成了:芬礼尔,席乐,米诗尤。   席乐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被身后的虫给抱死了,像是要融进血肉似的,气都喘不顺了。   而眼下小米正七仰八叉地呼呼大睡,本该在另一头的芬礼尔已然不见踪影。   谁会在自己身后?   细想真是个恐怖故事。   “喂。”席乐确定芬礼尔一定是醒了,发出不满的警告。   但雌虫似乎是要报复昨天在浴室里的事情,就是不让怀里的虫舒服,肆意玩弄着某只虫敏感的尾勾。   席乐想挣脱开来,但是他又怕吵醒小米睡觉。   被子里面两只虫仿佛在进行着什么你来我往的世界大战,雄子实在是受不了了,翻身而起想要压制住芬礼尔。   结果一不小心翻过了头,连虫带被滚下了床。   当然,被卷进来的还有芬礼尔,他主动承担了雄子的背垫。   “嗯?fufu!”   米诗尤被这巨大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左看看再右看看,“papa?!”   瞌睡虫一下就飞了,他紧张兮兮地就要爬下床。   还没下去呢,就看见雄父雌父躺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你醒了啊小米。”   噢……   他知道了。   “窝也要玩叠高高!”   “小米,别别别——”   跳跃,起飞,噗的一声落到了雄子身上,“呃。”   席乐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拦腰折断了,米诗尤这皮猴这真是甜蜜的负担。 第83章 贪婪   艾萨克雷皇宫中。   医师正在里头紧锣密鼓地做康复检查,虫皇前些天在众虫面前容光焕发的代价背后,是无数支带有兴奋作用的药剂。   兴|奋|剂治标不治本,最多只能让虫皇短暂地看上去好点,但实际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莉莉安不让夏佐进去,雄子权力又没雌虫高,“斯莱特怎么还没有来?他在的话我好歹能进去看一眼老头。”   旁边的雌侍翻看消息后回复道:“现在很晚了,上将阁下可能没有看到消息。”   “算了,我明天去找他。”   夏佐嘁了一声,正想要准备离开,莉莉安却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不愉,“泰伦叫你进去。”   雄子听到后面露惊讶,下意识问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雌虫没回答,带着一大批侍从和医师径直离开,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   任凭谁看了都会说他肯定是吵完了出来的,所以夏佐提起了十万分是精神走了进去。   “父皇。”里面只剩下了虫皇孤零零一只虫趴在上面。   听说是上次恐怖袭击被炸伤了后背,这样虫皇会舒服一点。。   “您叫我?”   雄子把头低着,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表现得越是卑微,泰伦的态度也会越好。   果然,床上的虫虽然看上去还有点虚弱,但已经算是清醒。   看见他如此恭顺的样子,虫皇原本微怒的眉头也缓和了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床板,示意他过去。   “咳咳咳。”   虫皇的语气沙哑,“夏佐,每次一看见你的样子,我就会想起你的雌父……早知道他当年怀了你,我说什么都会把他带回来的。”   作为一只总不被看好的继承虫,听见上位者这样话语难掩的欣喜若狂,“雌父他一定不会怪您的,他一直都跟我说您特别地好,一直在等您回去接他。”   “是啊,咳咳咳,他是一只难得的,特别温柔的雌虫。”   夏佐的笑容消失,如果不是因为虫皇对雌虫做出的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他再差也能在温室长大,哪里需要在下城区过着偷鸡摸狗的生活。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雄子继续关切地问道,“父皇,您刚才是和莉莉安雌君吵架了吗?还有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只螳螂,不提也罢……夏佐,你这段时间也是受苦了。”   提到莉莉安,虫皇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他对于自己身体的真实状况避而不谈,话音一转:“其实,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   夏佐早有预料:“为父皇分忧,是我的荣幸。”   寝室里充斥着被消毒水浸润的味道。   但更多的是压抑在血腥味下面的躁动的信息素,夏佐在下城区的时候经常会闻到这种气味。   这是雄子生命衰败时候,类似于对于族群的反哺。   夏佐的雌父曾经就是贪于这最后一口的欢愉,硬生生被挤死在了虫群之中。   “这位是?”他看向光屏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雌虫,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如果席乐或者是与当年芬礼尔那场性别转换实验有关的虫看到这位,一定就能认出来他是负责整个项目的“主治医师”。   “这只虫,我需要你将他安全带回到艾萨克雷来,以你的名义。”   夏佐本能觉得事关重大,“我的名义?可是父皇,我要上哪里去找到这只雌虫?”   “叩叩叩。”   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但是虫皇都还没让对方进来,门就已经被推动了。   “到时候自然会有虫去联系你。”   泰伦的语气变得非常迫切,枯槁的手差点没把夏佐的手臂抓出一个印来,“切记,不要被莉莉安发现。”   “陛下,您的药已经调配好了。”皇宫侍卫长推着车进来。   很明显,除了喝药之外,二层一大篮的纱布都证明了虫皇上次遭受的袭击伤还没好。   侍卫长甚至还轻轻瞥了一眼夏佐,赶虫的意味明显,但表面功夫依旧做得很足。   “阁下,太阳用过药后就要休息了,还请您明日再抽空过来吧。”   泰伦早在侍卫长进来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父皇,我改日再来看您。”夏佐手里抓着虫皇给的手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   虫皇睁开眼睛,语气略微带着点中年雄子的油腻对着侍卫长说道:   “你可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我可不吃您这一套。”   被子不过掀开一角,巨大的血腥味混杂着某种恶臭味扑面而来,雌虫却也没有嫌弃,更换床单的速度十分利索,“雌君吩咐了,您这个点必须要换药。”   伤口展露出全貌。   虫皇的后背虽然也有被炸伤,但是伤残最重的地方,还是尾勾。   最重要的腺体|位置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医师拼尽全力也只留下来了半截。   虫皇对于这只从小陪伴着自己长大的雌侍难得褪去了君王的一面,展露些许可爱来,“很可笑吧,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像一条断尾的狗?”   “陛下……直接册封凯特为皇太子,相信就算秘密公布此事,诸臣也不会以此作为攻击您要挟您的理由。”   泰伦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懂什么,鼠目寸光。”   虽然虫皇目前已经有了两位雄子,但是传宗接代的功能自古以来就是衡量虫皇的重要标准。   更何况,泰伦本虫其实对最为正统的凯特都十分不满意,他一直都想避着莉莉安再造一个小号,结果小号没造出来,倒找回个夏佐。   “别废话了,换药就换药吧。”   “是。”   ·   “papa,我想去这里!”   经历了早上的大乌龙之后,生活依旧得继续,小米边喝着奶粉边看着机甲少儿电视剧,“游乐园!”   “嗯?我还以为你这个电视剧里面全是讲机甲然后打虫族的。”   虫族世界里专供给虫崽们看的电视剧,有点像现世里某特曼和某甲勇士那样的真虫扮演,但是他们的机甲是真的能毁天灭地的那种。   “我想去我想去!papa,求求……”   席乐发现米诗尤这小孩真的是和他相处的越久,“乖乖虫崽”的光环就越来越淡。   作为亲亲雄父,面对虫崽的撒娇,他是很喜欢的,甚至心里想这小家伙小小一只的竟然还会说话欸好神奇,他还是自己的虫崽诶。   不过,“等以后有时间再去好不好?最近外面坏虫很多,我们出门会被抓走的!”   “艾玛!艾玛有去游乐园。”米诗尤突然没由来地这么一句。   “艾玛是小米在幼虫园的同学对不对?”   “嗯,我们是,是好朋友。”   席乐以为是小虫崽之间的攀比心在作怪,“小米很羡慕艾玛去过游乐园,可是我和小米第一次见的地方不就是游乐园吗?小米也去过游乐园呀,我们当时还一起玩了呢。”   但小米把眉头皱了起来,甚至开始咬起了奶嘴,一副小大虫忧郁的样子。   “想和fufu、papa一起去……艾玛都有fufu和papa。”   正准备从虫崽口下夺回奶嘴的席乐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他恢复了本音,语气却比从前每一次夹起来还要温柔,貌似还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艾玛是和他的雄父和雌父一起去的游乐园吗?”   小米噙着泪水,把自己越说越委屈了,叼着奶嘴闷闷地“嗯”了一声。   “艾玛……和他的fufu还要papa玩得,很开心。小米,也想要。”   “哎哟,不要哭不要哭。”席乐的负罪感前所未有地加重。   他赶紧把委屈的小团子抱在怀里,都快心疼死了,别管那些个星网和不知道在哪里看着自己的傻|逼网虫了。   席乐恨不得现在就把游乐场给小家伙买下来当礼物,“我们今天就去吧?但是你雌父那边……”   “fufu!——”   米诗尤是个绝对的行动派,抱着奶瓶就爬上去二楼砰砰砰地敲书房房门。   还以为小孩干嘛去呢,这行为差点没把席乐给吓个半死,他赶紧捉住虫崽的手,“小米!你雌父在工作,我们不要打扰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结果书房的房门却意外地打来了,芬礼尔看着地上的两只虫。   “怎么了?”   听完席乐的讲述,雌虫出乎意料地答应地很快,“没问题,一起去吧。”   “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啊?”   芬礼尔看着光脑上夏佐给自己发来的“危急,速来”,还要莉莉安那边发来的“照旧”。   选择了相信后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话我可以提前离开。”   ·   虽说要将星网和现实分开,但为了保命,一家虫还是去了间比较偏僻的游乐园。   哪怕是周末,每个项目排队的虫都特别少,就是游乐设施有些老旧了。   “哇哦——”   坐完了跳楼机的某只小屁虫还觉得不过瘾,抓着席乐颤抖的腿在那晃啊晃的,“papa,我还想玩!”   某只雄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米诗尤那张充满了期待的脸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回应,“你跟你的雌父去吧,我真的快不……”   见雄子捂着嘴,芬礼尔浅浅一指,“垃圾桶在那边。”   “fufu……”   米诗尤低下头难过道,“papa不想和窝一起玩飞飞。”   “papa他只是不适合玩这些游戏。”   芬礼尔商量道:“我们等会和他道歉,然后换一个没这么刺|激的游戏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   席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papa!你回来了。”   “嗯,耽误你们玩了。”   他也没想过雌虫虫崽这么猛的,他现世也根本没玩过游乐园这些要命的活动,都只在视频里见过,谁知道自己试起来这么要命的。   “没关系!”某只皮猴倒是胸襟开阔。   芬礼尔哭笑不得,“小米,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呀?”   “没关系!”一声喊得比一声响亮。   找了个长椅让席乐休息一会,吃完大烤肠没事干的米诗尤指着不远处的大鲨鱼,“papa窝要玩那个好不好?”   雄子眯起眼睛望过去,“海洋射击馆?滋水枪的?”   他觉得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这个可以,只要不再让我上天就行。”   “嘿嘿嘿,上天。”小米嗞着两颗小门牙傻乐,他觉得雄父说话好好笑哦。   然后下一秒,席乐就把他抱了起来,雄子虽然比不得雌虫强壮,丢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哇啊——飞起来了!”   雄子扛着虫崽一路冲锋,冲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脚步,“孩子他爹,还不快跟上?”   米诗尤坐在雄子的肩膀上揪着两撮毛,他也学着席乐吆喝:   “fufu!快来玩——”   背景是游乐园高飞起来的热气球,嘻嘻哈哈的父子两吹散了末秋的微冷,雌虫一直以来忐忑的心情都好像枫叶那般温暖了许多。   “来了。”   芬礼尔贪心地想,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   镶嵌有皇室标志的小型星船停留在了斯莱特上将宅邸前。   夏佐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我可是跑空了一趟军部才来的,结果你们告诉我斯莱特也不在家里?据我所知,他应该已经不在休假期了吧?”   芬礼尔不在,夏佐又地位尊贵,雌侍长更是不敢怠慢。   “夏佐阁下,真是非常抱歉。但上将的确是为了办公还有小少爷读书的事情搬去城中心很久了,最近他都不会回来这边。”   “噢,既然他不回来,那我就进去等他。”   “夏佐阁下!”雌侍们都本能地上前阻拦。   “我这回可是奉父皇之命来的。”   理由充分就连底气都不一样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刚才还没察觉。   此刻雄子抬起手里象征着帝皇身份的文明棍,微微做出了个让开的姿势。   这物一出,雌侍长神情明显严肃起来,旁边已经有虫侍吓得腿软,“这这这……这是太阳的权杖!”   “没错。”夏佐甚至还在手里把玩着,露出了把手上镶嵌着的艾萨克雷的国徽。   没有虫敢去想为什么夏佐分明还不是皇太子,却已经拿到了权杖。   反正,见权杖如见虫皇。   “抱歉阁下,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雌侍长立马行礼侧身,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对待最高来宾的态度和气势,“在下斯莱特·安,是这座宅邸的侍卫长。”   “行了,我又不是没来过这里。”   在这一刻,夏佐终于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希望今晚就能见到芬礼尔。” 第84章 玛卡巴卡   “这玩意儿真好用啊。”   夏佐开始对这根文明棍爱不释手了,“我还以为那老头子在讹我,没想到真的都认啊。”   他在拿到这根“王的权杖”后,第一时间就是去到处炫耀。   当然,这种展示是暗戳戳的,不然上赶着多掉价,“你看到刚才那只雌虫的表情没?我很期待在斯莱特脸上也看到。”   旁边的侍从还是没底,他觉得夏佐好像有点太嚣张了,之前斯莱特把他们主仆二虫连打带包丢出宅邸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阁下,上将回来以后看到咱在这真的不会生气吗?虫皇陛下交给您权杖只是为行事方便……”   “咚,咚,咚。”   银色的文明棍于地板发出沉稳的敲击声,知晓了其中作用的雌虫们无一不内心颤抖,雄子简直不要太享受权力在手的感觉,“他生气又如何?”   斯莱特上将宅邸的长廊里挂满了各式各样与战争有关的画作。   夏佐背过身来,仿佛与身后的斯莱特开国帝皇手握权杖,如神临般光芒万丈的样子完全重合。   他完全就不把身边雌侍的话放在心上,“斯莱特,还有那个总是跟苍蝇一样的卡尔,趁着权杖在手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否则难平我之前受的那么多气。”   眼看着一个不够夏佐还要教训另一个,侍从更没底了,“卡尔同学不是爆出来跟劳力氏有合作吗,您这样做会不会引起莉莉安阁下的不满?”   夏佐气得直接踹了这虫一脚,“这也怕那也怕的虫怎么能成大事!?”   “老头子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选择凯特做这件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种事情哪里还用想,虫侍跟有奖问答似的就脱口而出了,“因为您不是莉莉安阁下的孩子!”   “蠢货!”   文明棍直接对着他来了一棒,“自然是因为我敢。凯特那家伙和斯莱特认识了这么久,不懂得下手为强,但是我不一样,我一直在为自己争取,老头子看中的就是我这一点。”   雌虫对夏佐的自我认知良好不敢苟同。   他们被允许两只虫在宅邸里随便乱逛的前提,是侍卫长在重要的房间前都安排了虫手进行看管。   “夏佐阁下。”   雄子再度被拦了下来,两名雌侍硬着头皮说道,“这里是上将的书房,有很多有关于军事的机密文件,您真的不能进去。”   “咚。”   夏佐用力敲了敲棍子,“我现在代表的就是老……帝国的太阳,他斯莱特身为被授勋的上将,是有什么机密连虫皇都看不了的。”   两只雌侍对看一眼,还是摇了摇头,“抱歉阁下,真的不行。”   夏佐一个眼神,虽然虫侍明白这样不好,但是雄子的命令就是命令,“得罪了。”   皇宫侍从的身手要比这种平时只会端茶倒水的雌侍身手要好,一只直接硬控两只,夏佐大大方方地就推门进去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只雌虫,而且看上去绝对不是斯莱特家的雌侍!   夏佐看向在书架旁鬼鬼祟祟的白大褂。   “你是谁?”   布兰登一直都被关在斯莱特宅邸下面的地牢。   虽然芬礼尔已经帮他做出了一个实验室在下面,但无论什么生物都需要偶尔出来透透气,雌虫也默认了他的这种行为。   谁知道正巧被夏佐给遇上了。   布兰登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回去实验室,他一紧张就在那磨牙,“喀喀喀,我,我……”   “一个雌侍而已。”   金发雌虫突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湿哒哒地滴着水。   可分明外头没有下雨。   倒是太阳下降的角度给窗外晕上了莫名的红光,让进来的雌虫看上去有种嗜血的恐怖。   “上将,我先走了。”   夏佐带来的那名雌侍已经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呻|吟,不难想他又是怎么被解决的,布兰登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开溜。   “雌侍?”夏佐的目光从门口收回来,眼神充满怀疑。   他不自觉地就拄着银杖走了两步,生怕别的虫看不见似的,“一个雌侍值得你给他戴上牧羊圈?”   ·   “阿嚏——”   “papa要,吃药药!”   席乐将头上的水甩了甩,“我没关系的。”。   那个海洋射击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增加体验感,里头是真的一虫一只水枪大乱斗,弄得全身都是湿的。   还好这射击馆里面有简单冲澡的淋浴间,他给虫崽赶紧擦干净头发,“倒是你这家伙,刚才还在水里摔了一跤,痛不痛啊?”   “不痛!”   也不知道米诗尤从哪里学来的,举着两个小胳膊像是要秀肌肉一样,“小米,很厉害!”   “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了。”   等到自己也换好衣服后,天都已经黑了,两只虫一出去就被冷风吹得浑身发抖。   “阿嚏!”   席乐把虫崽衣服上自带的兜帽给套上,“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fufu呢?”   芬礼尔是中途突然离开的,很急的样子所以席乐也没来得及过问,回过头的时候雌虫已经不见了。   小米还以为他会回来,甚至一开始是以为雌父在躲猫猫,但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   “他应该……是去工作了吧。”   回家还是通过小米的指纹才解的锁,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光脑对面都没有接听。   如果不是虫崽够聪明,父子两得大晚上在外头风餐露宿。   “变身!”   小米一回家就开始了固定看机甲电视剧的流程,他是电视剧的忠实小粉丝,一集都不能落下来的。   席乐则是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干脆就躺在沙发上,眼皮子越来越重。   “小米,给你冲的奶一定要喝完哦,我先眯一会。”   “好!”虫崽抱着大奶瓶点了点头。   然后乖乖地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自己凑近点去看。   于是凌晨快早上才回来的芬礼尔,匆匆赶回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大一小长得极像的两只虫跟煎饼一样七扭八歪地瘫在了沙发上,米诗尤的还时不时嚼一下奶嘴,不知道在梦里吃些什么。   机甲电视剧早就结束了。   深夜节目本来就不是很吵的类型,主持虫跟在念故事一样在说什么。   芬礼尔轻轻戳了戳席乐,“怎么在这睡?”   “嗯?你回来了?”雄子睡眼惺忪,嗓子就像被按下了休止符,有了重重的鼻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现在看芬礼尔忽大忽小的,有点像给眼睛装上了个万花筒。   头晕晕的。   芬礼尔的语气立马严肃起来,“你嗓子怎么了。”   雄子的喘气声也很重,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烫,鼻子也不自觉地在吸气,“没事,就是下午玩水枪的时候,可能着凉了。”   雌虫立马坐近了点,伸出手来摸他的额头,关切道:   “你发烧了,去医院吧。”   “不用,我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雄子挡了他的手,还身子往旁边挪了些。   鼻子是塞的,但是尾勾是活的。   尾勾尖尖上有性腺可以识别信息素,所以席乐一下就察觉到了芬礼尔身上别的雄子的味道。   席乐双手交叉把自己缩到了沙发拐角,声音低沉沙哑。   语气里充满着对雌虫的失望,“不是说是去工作吗?把我和小米丢在游乐场,你自己去找乐子?”   “抱歉。”   芬礼尔不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但雄子这摇摇欲坠的模样很明显是烧糊涂了,“下午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事情,我不得不回去处理。”   “您是去床上处理了吧,雄子信息素味道太大了,你离我远一点。”   雌虫明明都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但下午的时候夏佐太缠虫了,为了解决他花了点时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点冲突,“这是不小心沾上的。”   席乐大概是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吸溜了鼻子好几下,被烧得红红的眼睛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知道你特别让虫讨厌吗?”   芬礼尔正起身准备去给雄子找药,听到这话也只是微微收拢了手。   “我知道。”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席乐发现自己额头上盖了块沉甸甸的布,嘴里还有股药味,“呸呸呸。”   雄子真的这辈子最讨厌吃苦,各种意义上的。   挣扎着起来,结果被子滑溜溜地就下去了,显出来了裸|露的上半身。   他和旁边睁开眼睛的芬礼尔对视一眼迟疑道:“我们昨晚?”   “什么都没发生。”   “嘶。”雄子摸了摸嘴唇。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他的嘴这么痛,好像被啃了一样。   “你昨晚烧得很厉害,不过吃了点药下去就没事了。”   芬礼尔看见他的动作目移开来,盯着衣柜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辛苦你了,照顾我这个病号。”   席乐掀起被子却发现自己的崽不在房间旁边或者里面哪里睡着,“那小米呢?”   对着床的衣柜里头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   “哇!”柜门被被猛地撞开,米诗尤直接从里面跳到了床上,差点没砸到席乐。   “小米,你吓死我了。”   “嘿嘿嘿!”某只皮猴又开始在床上打滚。   芬礼尔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很喜欢这么玩,但之前你起来得太早了,他都没有机会。”   雌虫一把捕获到处乱滚的虫崽,“玩够了吧,你今天要去上学了。”   米诗尤对上学倒是不抵触,但他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虫崽抓着席乐,“一起去!”   “好……”   席乐话还没说完就被芬礼尔出声打断了:“papa身体不舒服,我们今天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好不好呀?”   接收到他的眼神,雄子也意识到了不对,“抱歉哦小米,晚上回来再一起玩好不好?”   “好吧。”   席乐将两只虫送到了玄关。   他一直在问对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芬礼尔却一直表示,“我来处理,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这里就好。”   秉承着绝不添乱的原则,席乐依言呆在了别墅里。   他久违地上了次星网,发现之前在学校给他丢瓷砖的虫被直接开除了,甚至还上了社会新闻。   【朱利安】:卡尔,你在盖里老师那里怎么样啊?   【劳侬】:这是缺的几节课的学习笔记。   【劳力氏宣传总监】:阁下,我们公司给您赠送的机器虫已经按照您的地址邮寄过去了。   【劳力氏宣传总监】:用的是最快的快递,您今天应该就能收到,是无限期保修的,希望您能喜欢   对于关心自己的虫,席乐都发了平安的消息让他们不用担心。   而劳力氏那边他也选择了相信对方。   毕竟在网上掉马这种事情他在现世已经经历过了。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平平无奇骂老板的小号都能被玩家们扒出来,然后就连这件事本身都成为了后来游戏宣传的途径。   对此他只能表示:啊,可怕的资本,真是什么都能变成金钱。   “叮咚——”   门铃过后是非常有礼貌地敲了三次门,只是传过来的声音略显做作:“请问是……玛卡巴卡阁下吗,您从劳力氏集团寄来的快递到了,请出来签收。”   席乐看了眼宣传总监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震惊道,“这么快?”   这就是虫族世界的速度吗?   他没有多想。   别墅区才来不久,况且还有芬礼尔帮忙善后了,所以雄子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您好,这里是劳力氏速递。”   是穿着劳力氏配送一副的快递小哥没错,旁边放着个巨大的等虫高的箱子也没错。   但是快递小哥的后面,出现了一只让席乐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虫。   “没想到芬礼尔还真把你藏在这里了啊。”   席乐皱起眉头,“你……”   雄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快递小哥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紧张,“请问是玛卡巴卡阁下吗?还请您确认收货。”   “是我。”   席乐接过笔,出门在外,多几个网名也是好的。   “感谢您选择我们劳力氏集团,祝您生活愉快。”   快递小哥走完一套流程,才终于对着身后的雄子深深鞠躬,“阁下,那我就去继续工作了。”   “去吧,干得不错。”   快递小哥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就走了。   “请问您是?”   席乐问明知故问道。   旁边的雌侍小声吐槽:“连大皇子都不知道吗?”   穿着华丽的雄子微微长大了嘴巴,他似乎对于有虫竟然不知道自己而感到惊讶。   但他比夏佐要亲切地许多,“对了,你是外来虫,所以可能不认识我。”   “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文森·凯特,帝国的大皇子,也是您目前的合作伙伴。” 第85章 夏佐代任   席乐当然认识凯特。   但他更想要知道的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特的长相和夏佐完全不同。   仔细说来,好像和他的表兄弟劳侬长得更像些,都是正太脸,看不出来年纪。   这张脸配上超乎常虫的外向简直是绝杀:“诶,不先邀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想聊久一点。”   席乐对自来熟过敏,生怕对方闯进来,直接就把门关上了,“这里不是我家。”   最后席乐跟着凯特去了一家看上去就很偏僻很保密的地方,喝茶。   雄子见对面喝得那么香,结果一口下去差点没被苦死,“您的爱好……真是有些独特。”   “卡尔,我们以前应当是没有见过的吧?”   “当然。”   凯特捧着茶杯吹了口气,“你给我的感觉……还有态度,特别像我以前接触过的一只虫,一只特别讨厌的虫。”   席乐眉头挑了一下,“您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好像有点离题了。我过来见你,一方面是下面的虫向我极力推荐你之外,还有就是,我对你这只虫本身……非常好奇。”   雄子不喜欢这种被虫窥探的感觉,腰身不由得坐直了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家那位……房主?可是从来不会随便把虫带回家的类型,就算带回去,也肯定是关在地牢里的监下囚。”   桌面正煮着的新水沸腾。   茶杯被轻轻放下,“你和芬礼尔……是什么关系?”   ·   与此同时,夏佐正坐在星船上将那名医师带了回来。   他去到的星球很偏僻,可对方的态度却很傲慢,甚至非常不满地质问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自己的消息。   如果不是虫皇安排的虫手开出的条件足够优渥,大概率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但夏佐却对对方刚开始无意识说出来的话很是在意,趁着老家伙去洗手间落单的时候跟了过去:“大师,您在刚才为什么会认为是斯莱特雌君让我们来的?”   结果老家伙这个时候把手放在耳朵旁边,眼睛一大一小演的跟真的一样。   “什么斯特?我年纪大了,你再说一遍?”   夏佐很确定他在装傻。   但对方除了一开始说漏嘴之外,再加上虫皇那边的虫总是在眼神示意,无论怎么问都不肯回答夏佐的问题了。   “那您是擅长什么领域的治疗?”   夏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雌虫,“这个总能告诉我吧,不然就算你是父皇亲自指定的医师,我都不能够放心啊。”   “这……”   老头在雌虫示意可以的目光下,含糊道:“擅不擅长的不好说,但我非常喜欢拼接。哎呀,我这一把年纪的出个远门就累了,我先休息一会。”   见老头子闭上眼睛,这是彻底不打算开口了。   夏佐站起身来,对着雌虫道:“那就麻烦您多加照看了,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走出去还没几步,身后的雌侍就提醒他道:“阁下,甲板不在这个方向。”   夏佐银杖没几天用惯了,这次没带出来连走路都不得劲,“闭嘴,安静点,谁说我真要去甲板?”   雌侍一愣,表情分明是“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但他深谙雄子脾气,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跟上。   夏佐走向了与甲板完全相反的方向,那就是星船的货运仓库。   当时去到那个老头家里各种东西也非常简朴,反倒像是个大型实验室,可艾萨克雷什么医疗设施没有,哪里还需要他从那个破荒星带东西过去。   甚至带的东西还神神秘秘地拿黑布给罩了起来。   他指挥着雌侍:“把这个东西打开。”   “阁下,这个……不太好吧?”他上星船的时候正好撞见了   “你怎么成天这么多废话,你是想回去地牢陪你的几个好兄弟吗?”   侍从被这话吓得一哆嗦。   上前绕了一圈打量了眼前比虫还高的巨大圆柱,然后找好了方向把黑布扯下来。   “唰啦——”黑布落下来,露出里面被泡着的“庞然大物。   别说离得最近的最近的雌虫,夏佐隔了几步都被里头泡着的东西吓到了。   就像是被红色营养液饲养着似的,那根被捆绑着的断裂的黑色尾勾,露出白肉的地方时不时会冒出细小的气泡。   夏佐只觉得自己尾椎生寒,仿佛自己的尾勾也被切去了似的。   “这是……什么啊?”   ·   虫皇的秘密手术进行地很顺利。   夏佐都震惊于居然一个晚上就完成了,莉莉安那边根本没反应过来,为此雄子还在寝宫外听了雌虫好几个小时的单方面谩骂。   莉莉安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的不行。   夏佐并不觉得这是完全地悲伤,因为对方身上的杀气足以把自己千刀万剐。   雌虫本来应该是想直接一拳过来的,只是最后手指差点戳爆雄子的眼球,语气激愤。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虫化了吧,这雌虫刚才差点虫化了吧?!   夏佐捂着那只差点爆了的眼珠子,惊魂未定,“他们两只虫究竟是怎么回事?”   雄子来这里这么久,他一直以为虫皇和雌君早就是那种想看两厌的关系。   只是忌惮于劳氏家族才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毕竟光是夏佐所知道的泰伦的雌虫就不少,他也非常地……大方。   在虫族世界,也根本不忌讳什么一只雌虫不能共同侍奉雄父和雄子的,能用就行。   不过夏佐也根本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虫皇把他叫到了跟前:“术后恢复需要时间,我这段时间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就先帮我对付着机关的那些家伙吧。”   天降大饼,机关是为了让艾萨克雷权力最高的几位大臣和帝皇之间设立的机构。   而虫皇突然说要让自己去……“对付”他们?   “谢谢父皇信任!”   夏佐激动地腿都差点软了,差点没给虫皇跪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   夏佐接手虫皇要务的机关事情传得很快。   事关全宇宙目前最为强势国家的未来发展,风头之大一下就把席乐那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给压下去了。   但雄子也不打算立刻回去学校。   反正艾萨克雷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下来了,现在在芬礼尔的别墅里住得挺舒服的,每天还能玩虫崽,果然虫一旦懈怠就会一直懈怠。   席乐觉得自己好像真要被芬礼尔养成虫族文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靠雌君养着的废物雄子了。   他这边还在设计着游戏的最新剧情,听见了雌虫下楼的声音。   见对方穿戴整齐,席乐查岗似的问道:“你又要去哪?”   芬礼尔也不能直说是夏佐那幺蛾子,天天闲着没事干把他们这些机关里的虫叫过去,“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我去参加。”   “你的会要开到什么时候,不会又是大半夜才回来吧?”   雌虫脚步迟疑,根据过去几次毫无意义但是走也走不了的情况来看,芬礼尔面上露歉:“今晚得麻烦你去把小米接回来了。”   “不是晚上,是……三个小时后。”   席乐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有小米表演的活动你不知道吗?”   芬礼尔犹豫了一会过后,军务处另一名几乎跟他同级别的老将直接打光脑来催了。   挂断通过话后,他神情严肃,“帮我跟小米说声对不起。”   席乐把不满挂在了脸上。   大抵是他脸上幽怨的神情太重,芬礼尔走之前还是加了一句:“这不是有你吗?”   “papa,fufu呢?”   三个小时过后,面对小虫崽热情期盼的眼神,席乐无比后悔,他就应该把雌虫拦下来绑也要绑到现场。   “小米,你雌父他……工作去了,今天可能……”   眼看着高兴的脸渐渐耷拉下去,席乐话锋一转,“不能那么早到,说不定等到小米的节目开始他就来了。”   “真的吗?”   席乐大言不惭:“当然是真的,来你站在这摆个pose,我给你雌父拍一张过去。”   米诗尤今天穿的是小蜜蜂套装。   上半身是圆圆的一个套子,下半身是个椭圆的,屁|股后面带尖尖的桃子,露出来一点小脚丫。   两个黑色的小手套戴上,再加上头上戴着的触手发箍,“比个耶,茄子——”   “茄纸——”   咔擦一声,漂亮可爱的小虫崽都快把手机给萌化了。   席乐一拍脑袋,把小蜜蜂设置成了壁纸,然后开始一通找角度拍照,炫耀似的发给了芬礼尔。   【玛卡巴卡】:[语音]fufu,我今天,唱歌歌,窝好想泥!   【玛卡巴卡】:这么可爱的崽你真不过来看看吗?   芬礼尔看着光脑里的消息,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主位上的夏佐注意到他的表情;“斯莱特上将,您对刚才财务大臣提出来的话题有什么提议吗?”   “我对这方面不甚了解,但如果因为修缮宫殿导致跟着我打仗的军雌们,他们的家虫们收不到应得的抚恤金,那我是坚决反对的。”   财务大臣和夏佐对视一眼,“斯莱特,我们国家已经发放将近两年的抚恤金了……”   “是的,两年加起来也就五千星币的抚恤金,还得分月发放,每个月连十个面包都买不起。”   面对芬礼尔的阴阳怪气,财务大臣尽管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这已经是我们能够给给出的最好的保障了……”   “这样的话……修缮皇宫的事情,我保留意见。”   芬礼尔径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将近坐了两个半小时的身子,“军部刚才传来急讯需要处理,恕我先离开了。”   “斯莱特!”夏佐拍桌而起。   内务大臣也适时起身,“既然如此,我也先失陪了。” 第86章 山雨欲来   席乐因为来得早坐在了第二排。   光脑对面一直都不回复信息,雄子心里也没底,直到虫崽被班主任叫去后台准备,他也只能说出来一句:“先过去吧,乖乖听老师的话。”   “fufu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米诗尤拉着雄子的手要他的保证,也就是在这时席乐瞥见了光脑的消息,终于放下心来,“嗯,等会我们会在这里一起为小米加油的!”   突然间,虫群中一阵喧哗。   一副贵族模样打扮的雌虫被校长领着到了前排,“阁下,还请您坐到这边来。”   位置正好就在席乐的侧前方,两只虫不可避免地对视,后者对他意味深长地微微颔首。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红唇勾勒出来的嘴角却让席乐却浑身发冷。   “辛苦您了校长。”   雌虫将讨好献媚的度把握的很好,“不辛苦不辛苦,如果不是有斯莱特家族一直以来的帮助,我们也没办法在虫崽出生率这么低的年代维持下去。”   这阵仗哪怕有意低调也还是引起了周围一些家长的注意。   席乐身后一名雌虫就开始拉着虫讨论了:“斯莱特家族?我们幼虫园里头有斯莱特家的孩子吗,不是说他们家族一直虫丁稀少……”   “你忘了吗,斯莱特上将前两年的时候不是和他们本家的一只雄子有了虫蛋吗?”   “是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席乐?差不多得有两年多了吧。”   “哎哟快别提了,明明他和上将当时恩爱地不行,结果那只雄子还在虫崽出生当天就死了,当时全网还在讨论上将是不是有点劳力氏他们家族的基因呢……”   劳力氏家族由于虫族本体是兰花螳螂的特殊性,一直以来也是被蒙上了点恐怖面纱的。   至于斯莱特雌君为何出现在此处,席乐不敢细想,他更愿意归结于对方只是来看小米的。   一直被议论着的雄子心中很难不局促。   舞台上还播放着轻松欢快的迎接音乐,清脆稚嫩地童声在大虫们的加入后变得嘈杂混乱。   也就是在这时,斯莱特雌君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   雌虫也不对着其他虫,偏偏就对着席乐问道:“这位家长,你也是来看自家虫崽的吗?”   包裹着水晶球的玻璃罩子逐渐出现裂纹,美好生活维持久了,席乐差点就忘记了一直以来潜伏在周遭的危险。   雄子连头都不敢抬,呼吸的热气落在口罩里越来越闷,甚至想立刻离席,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我是来看朋友的虫崽的。”   席乐突然顿悟,芬礼尔和劳力氏,乃至于目前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所有艾萨克雷的虫。   他们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前提是……他是柯察金·卡尔,而不是纳特·希勒。   所幸斯莱特雌君气势太足,不只是席乐,坐在他旁边的两位家长也是突然间大气不敢喘一声。   还得是校长会来事,一点都不会让气氛冷下来的,“雌君,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次为小虫崽们举办的活动吧……”   ·   “下面是小一班带来的舞台剧——《小蜜蜂》,让我们掌声欢迎!”   直到听见小米那个班的报幕,席乐才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对着自家虫崽直拍。   虫崽提着一个小花篮,和另一个小虫崽从幕布里跳着出来边崩边唱:   “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   “飞呀!”小米绿色的眼珠子在舞台光的照耀下更加漂亮。   台下的家长们也被大屏上的□□小蜜蜂给萌到了,不自觉发出惊呼,“这是哪家的虫崽啊。”   舞台剧混合儿歌的形式,再加上总会有小虫崽忘词或者忘记走位,本来八九分钟就能结束的小舞台剧被拖到了十五六分钟。   但是也不会有家长感到不满什么的,毕竟这么多小不点在台上跑来跑去的多可爱啊。   “我!们!的表演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全场哗啦哗啦响起掌声,台上的“小蜜蜂”哒哒哒地就从两侧的台阶跑了下来。   礼堂里灯光昏暗,席乐看着那小短腿还没那个台阶高的样子就害怕。   “小米,小心别摔了!”   “fufu!”   结果虫崽不是冲自己来的,舞台下的座位区域之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着只虫,他直接就把虫崽给抱了起来。   席乐下意识就往前排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雌君和校长的位置也空了。   小米他们班的节目是最后一个,校长是去了台上做发言总结,席乐趁着这个机会从座位上挤了出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芬礼尔抱着虫崽说道,“刚好在他出来的时候,在路上买小礼物花费了时间。”   雄子这才发现小米手上还有着棒棒糖花束,甚至已经拆开一个开始吃了,把老师给他画的口红擦得满嘴都是。   席乐已经养成了习惯性动作,下意识就开了光脑给虫崽咔擦一张。   他到这里的时候为了炫耀虫崽的漂亮脸蛋,故意没有开隐私模式,所以就连芬礼尔也能看到。   “能给我看看你都拍了些什么吗?”雌虫好奇道。   “当然可以,你都不知道小米刚才自己在下面练习的时候有多可爱,反正你那间房子空空的,还不如多放点小米的照片。”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活动结束散场,席乐和米诗尤上了芬礼尔的小星船。   星船启动前,雄子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来晚了可能没看见,刚才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雌虫。”   “谁啊。”   席□□过后视镜盯着驾驶座上的虫,“斯莱特雌君。”   “噢,怎么了?”   芬礼尔的动作有略微的停滞,随后咔哒一声系上。   见到这位闪过的一丝慌乱,席乐确定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就好,知道的话他就要开始紧张起来了,“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于这种大虫物也会来到这里。”   “这是因为……”   小米突然从花束里拔了根棒棒糖到席乐的脸颊,“papa,给你次!”   “分给我吃啊?”   话题就这么突然间被带走了,“谢谢小米!”   ·   艾萨克雷皇宫中。   虫皇正搀扶着专业仪器,驯服着一块不属于自己身体上的“东西”。   “父皇,斯莱特完全就没有将我们皇室的尊贵放在眼里,您过去怎么能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呢?”   回答他的是辅助器跟脚和地面之间巨大的摩擦声:“嘎吱——”   自尾勾手术过去已经一个月的时间。   刚开始麻醉的两天还没有什么感觉,医师也曾信誓旦旦地表示手术非常成功。   但自从药效逐渐过去。   随着那东西的“本体意识”开始觉醒,虫皇无时无刻不和它做着斗争。   身后拖着被重重锁链束缚住的尾勾,偏偏夏佐这货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依我看就应当扶持奥斯卡家族和斯莱特抗衡,否则他手底下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军雌,留着迟早是祸害……”   “咚,咚,咚!”   虫皇提着辅助器重重在地上敲了几下,面对这样的蠢货,他实在是不想浪费口舌。   但眼下的环境也就只有他们两只虫,泰伦也就耐着性子开口:   “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之虫听见传出去了,你就收拾收拾回去下城区!咳咳咳,不,继续去当星际海盗吧!”   夏佐被虫皇骂得一无是处,但手上拥有了权力的他,如今不再把泰伦的话看得那么重要了。   反正雄子一天没康复,他就依旧能够代理机关的事务,就连凯特和莉莉安见到自己都得礼让三分。   “阁下,切忌动怒啊。”一头白发的医师还得冲进去给虫皇顺气。   夏佐走之前透过门缝看一眼这情景,甚至已经想象出来这老头死后自己登基时候的样子了。   泰伦一边大喘气一边扯着医师的领子,他原本就亏空的身体因为尾勾一直在不断地汲取营养,导致他整只虫脱发严重,属于昔日虫皇的威严也减弱了不少。   “你给我装的这条尾勾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从来就不受我控制?!”   “这个……您还需要再适应适应。”   “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适应适应,我这是要适应到猴年马月?!”   医师给出来的说辞很有一套,“您也知道我以前给雌虫做过不少手术,您是没见过他们术后的那个样子,像您这种已经是适应地非常好的了。这种大动干戈的手术,怎么可能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呢?”   “我之前给一家虫做过两次尾勾手术,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尾勾的材料不太好。”   为了安抚虫皇,他甚至还摆上了以前的成功案例:“后来啊,就换了一根他们家族刚过世不久的年轻雄子的尾勾……”   “没想到,效果竟然还不错,适应地非常好,除了无法释放雄子信息素,完全就看不出来是雌虫了。”   虫皇的眼睛闪过精光,“你的意思是,有亲缘关系的雄子尾勾……会更好?”   医师点点头,“理论上是如此,但也得做更加精细的匹配检查。像您这根尾勾跟您的适配度是57%,如果存在亲缘关系的话,尾勾匹配度一般都能达到70%左右。”   早知如此泰伦也不会让自己白挨一次这么大的风险。   他于是就明说了:“如果是直系血缘呢?”   “直系血缘的话……”   医师的眼神震了一下,都说虎毒不食子,“能达到95%以上甚至更高。”   虫皇一想到能摆脱身后这个大累赘,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两份真心,“那您看看我的两只雄子,哪个更合适?”   “这个,这个老朽实在是不能决定啊!”   医师真的是要被泰伦给吓死了,理论上来说真的只要再扛过一个月就好了。   但他没有想过,这世上并不是谁都有芬礼尔那硬生生扛了几个月排异反应,堪称变态的意志力的。   从拐角处走来了夏佐的雌侍,“阁……”   嘘!雄子做出了一个让对方赶紧闭嘴的动作。   原本被按下去的门把手轻轻恢复到自然状态,折返回来的夏佐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响被当场做成了原材料。   银色的眸子里全是坚定,这死老头子还是早点死了为好。 第87章 不许走   “噢,天哪!柯察金·卡尔!你绝对不敢相信我最近听说了个什么消息!”   对面的光脑里传来各种嘈杂的尖叫,朱利安的声音忽远忽近的:“相信我——你绝对会吓一跳的。”   席乐捂住光脑的发声器,生怕把旁边睡着的两只给吵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走廊,尽管席乐依旧和学校里的同学们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关系,“有什么消息是值得你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打给我的?”   “真的值得,你绝对是第一批……哦不,第二批前头知道这个消息的虫。”   朱利安还在卖关子,席乐甚至从他要吐不吐的声音里听出来这虫喝了不少,“需要我去找虫帮你吗?”   “夏佐阁下要将爱德华中将纳为雌君!”   “什么?!”席乐升高的调子都快穿透得整个小洋房都是了。   朱利安啧啧了好几声,“我就说吧?你绝对会吓一跳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席乐一下就清醒了,搜索框打得飞快,“我现在在星网上什么消息都没有查到。”   “诺顿和夏佐组了个局,也不知道什么运气,反正就在我们今天的卡座旁边。”   朱利安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的,那些雌虫被折磨得震天响,反正玩得特别凶,然后他们就……说漏嘴了。”   席乐听到这个描述还是更加担心友虫的安全:“你没事吧?”   “当然,我和我舍友跑得老快了,但你也知道的那种地方雄子信息素太恐怖了,所以我们现在躲在包厢里享受着老板赠送的免费畅饮。”   对面还传来碰杯的声音,朱利安自己吆喝地最大声:“来来来,干了!”   “你别喝……太多。”   “嘟,嘟,嘟——”席乐话都还没讲完,光脑直接给挂了。   如果夏佐和要把那只红毛纳为雌君的消息是真的,那么世界可真是乱套了。   雄子于黑暗中重复了好几遍的:“哇哦哇哦哇哦。”   各种调调的。   从深度睡眠中被惊醒的心悸有点后知后觉地降临。   席乐靠在墙边,眯着眼睛搜罗了一圈星网,有效信息一条没见到,倒是看见了一大堆有关于夏佐什么时候会和芬礼尔匹配的各种八卦理中客分析。   世界再怎么乱,还没殃及到自己。   趁着现在天还没亮,他只想回去贴贴虫崽……   “卧……”   那个“文明”用字还没说出来,席乐就被一堵肉墙给撞到了,然后就被某种像是八爪鱼一样黏着有力的手给抓住。   他甚至听见了什么东西从血肉中突破出来,穿过骨骼纹理。   然后自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席乐被翅膀尖尖撩拨着背部,对于黑暗情况下这种形态的雌虫,很难不联想自己是什么被盯上的,或者是说已经准备被进食的猎物。   他听着芬礼尔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生怕这虫一个不小心吵到了小米,“那个……你怎么醒了?”   “嘶——”   右肩被犬齿袭击,本以为早就好了的伤疤还是无法抵御,各种酸胀和刺痛感让雄子察觉到了雌虫的不对劲,“你……还好吧?”   小腿稍稍往后一退就被翅膀拦住了去路。   他感觉到自己的两根手臂好像要被捏爆似的,雌虫愤愤地说道:“不……许,走。”   “我不走,你先把手松……开。”   芬礼尔劲太大了,席乐感觉有点缺氧,“你要干什么?”   雄子被一路边拖边抱到了隔壁。   好不容易“天光大亮”,头顶上的吊灯落下刺眼的光,席乐也终于发现了芬礼尔眼睛的异样,还有他略微渗出血的嘴角,“你怎么?”   和席乐用的那种劣质伪装不一样。   雌虫是那种仿生贴合的面具,是给间谍拿去做长期伪装都不会被轻易识破的那种。   但如今。   芬礼尔的瞳色却“反”了过来,本应该是伪装成两只都是绿瞳,却突然有一只变成了幽深的紫。   “你知道吗?”   翅膀砰一声把门关上,哗啦出几道恐怖的刮痕,芬礼尔用那样一双眼睛盯着雄子,步步紧逼。   “知道什么?”   席乐咽了口口水,眼看着熟悉漂亮的翅膀再度变形成了如同刀片一般交叠的状态。   脚下生风,雄子往下一瞥。   冰凉的切片已经和他的脚腕来了个亲密接触。   芬礼尔甚至还控制着轻拍了一下雄子的小腿,席乐毫不怀疑这虫说出来话语的真实性:   “他真应该把你的腿弄断了关在这里。”   ·   那日堪称恐怖的回忆实在是在席乐心中挥之不去。   所幸的是在芬礼尔好像真要对自己的腿动手的时候,雌虫突然莫名其妙地抽搐,自言自语,然后就突然间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某只虫眼睛的瞳色也恢复了正常,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可是晚上的杀气消失了,疑问却还是有的:“晚上?你出去干了什么?”   “噢,没什么。”   席乐迅速转移话题,“就是朱利安那家伙大半夜给我打光脑……我怕吵到你们就出去接了,没吵醒你们就行。”   自那日以后,席乐开始时刻留意芬礼尔的状态。   这不留意还好,一留意真的吓死虫,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雌虫半夜不睡觉要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啊!   大晚上的一只眼睛还会发绿光和紫光的迷你手电筒,真是谁拥有谁知道。   如果不是确定这个世界是赛博虫族世界而不是什么灵异世界,他可能当天晚上就已经带着小米跑路了。   “fufu,papa,拜拜!”   虫崽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进了学校,丝毫都不知道今天即将会发生什么。   芬礼尔面露惊讶:“你要回学院?”   席乐点点头,“是的,那件事情最近星网上都没有虫在讨论了。”   “但是……”   雄子特地挑的送完小米上学回来的时候说的,“毕竟也快要期末考试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去的机会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其实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席乐可能还会想再拖延一下。   但是处于芬礼尔的可监控范围内,他就有很多事情无法进行准备,夏佐和爱德华的消息已经开始慢慢扩散开了。   再结合最近虫皇根本没有在星网上有任何露面的情况,雄子直觉他肯定是要搞什么大动作。   不,很有可能是整个国家都有什么大状况。   “你不跟米诗尤说一声吗?”芬礼尔问道。   席乐当然是不愿意看到小米难过伤心的样子,可是现如今风云涌动下紧张的局势他必须要做足最坏的打算,“我会经常过来看他的,说不定就是明天呢你说是吧?”   雌虫站在星船前,见席乐完全没有要上去的意思,“你不用回去收拾些什么吗?”   “那个……我,我本来就是两手空空来的。”   怪不得今天特地穿上了帝国学院的衣服,芬礼尔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早就准备好了。”   幼虫园欢快舒缓的上课铃声拉回了两只虫的思绪。   因为雌虫的坚持和劝说,席乐还是坐着小星船被送回了学院。   怎料芬礼尔并没有打算送到就走,而是跟他说,“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在外面等你。”   “这会不会……”   “没关系,今天没有什么工作。”   两只虫透过后视镜相互对视,而芬礼尔的话非常平静,“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   但很显然,芬礼尔的担心多虑了。   朱利安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席乐了,直接上来一个飞扑差点把席乐弄倒。   而劳侬也是殷勤地跟“盖里”打招呼,随后问了一句:“哥,你没有行李吗?”   芬礼尔:“他以后还会回来住的。”   朱利安问道:“什么时候?”   “这周末。”   席乐还能说什么,眼睛瞪地大大的同时当然是:   “没错。”   “既然如此,卡尔就交给你们了。”   小星船扬长而去,劳侬喊得最大声:“谢谢您盖里老师!”   三只虫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后,朱利安甚至直接建议席乐把他那欲盖弥彰的口罩拿下来:   “放心吧,现在完全没有虫会关注柯察金·卡尔到底是不是一个游戏的策划或者你到底是雌的还是公的了。”   “看吧。”   雌虫把光脑的隐私模式关掉,“就在刚才发出来的,新鲜出炉的新闻。”   “二皇子文森·夏佐和奥斯卡·爱德华中将在大虫商城被偷拍到一起购买婚戒的身影,随后皇室公关部迅速出来回应称,两只虫只是……朋友关系?”   “哇哦。”   这辟谣能力属实是,比席乐以前现世的公司还要垃圾啊。   劳侬显然对这条新闻很有看法,“我看他真的是疯了。”   朱利安是什么,有苗头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八卦的雌虫,“劳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跟我们说吗?”   “我也不能说知道吧,这只是我推测的。”   劳侬也只是因为所处于这个环境,小道消息多些,“我就这么说吧,奥斯卡家族从来就不是陛下的选择,所以这件事肯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朱利安想不到这么深,他只能把方向盘拉远,“所以夏佐跟奥斯卡中将才是……真爱吗?我之前居然一直站错了?!”   席乐无语:“我求求你别磕你那cp了。”   “我,的,天,哪!”   朱利安又开始发出尖叫,只见他把左边小角落的页面拉大占据整个光屏,一对戴着戒指的手的图片出现在了夏佐在星网上的公开社交帐号上。   劳侬也稳不住了,“卡尔哥,实在抱歉,我可能现在就要去找我表哥一趟了。” 第88章 捉迷藏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快进键,夏佐和爱德华秘密举行了匹配仪式,也就是俗称的婚礼。   原本只是被虫皇赋予了些许权力的雄子野心膨胀,挣脱了束缚,原本倾向于凯特的天平对面突然加了一颗名为“奥斯卡家族”的砝码。   席乐看到新闻的时候都惊了,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所有程序都太草率了。   “他怎么这么着急?感觉不像他的性格啊。”   要知道之前军训结束后。   他光是因为获得了“优秀医疗兵”的名誉,就在皇宫里连续举行了三天的庆功晚会,虽然当时同学们都因为精神力受损根本没几个能去……狂欢。   “反正我已经看不懂了。”   朱利安最近吃瓜都吃得有点累,“这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匹配就会死呢,哈哈哈。”   地狱笑话,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向帝国的太阳问安。”   就在这时,被外派出去的虫侍还带回来了更加让虫气愤的消息:“陛下,夏佐阁下说……说他们新婚燕尔,所以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能回宫居住了。”   “什么?!”   虫皇拖着残破衰败的身躯,尾勾在四处动弹的时候狠狠将身边的花瓶摔到了地上。   侍卫长赶紧上前收拾残局,“陛下,医师都嘱咐您要保证情绪稳定了。”   隔着门在外头的虫都被砸到门上的瓷器所带来的震动吓得哆嗦地往后退了几步。   “太阳息怒!”   虫皇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走出过寝殿了,外头大家都传,太阳可能是得了什么不为虫知的传染病。   但现在看来应当不是,卧病在床的虫怎么可能还到处摔东西?   “这个不孝子!翅膀硬了就敢不听我的话了吗?”   身后有一个完全不听虫使唤的东西,虫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至还得反过来被“它”带着到处跑,好不狼狈,“把医师叫来,这个东西我一刻都受不了了。”   而医师此时此刻也并不在虫皇为他安排的住处。   面对夏佐,乃至是整个奥斯卡家族开出来的丰厚条件,他实在是无比心动,但是面上也依旧不显:“我这只虫年纪大了,听不懂你们这帮年轻虫在说什么。”   “老头,你也别装了。”   把医师从宫殿带出来的机会实属不易,他没空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在这里拉扯,“早在接你回来那天我就看见你是带着什么东西来的了,在营养箱里头装着呢。”   “你怎么知……”   老头暗骂了一声艾萨克雷的虫怎么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好。   “匹配率太低,所以现在那老家伙也在想着到底是要我的还是凯特的尾勾,我说得没错吧?”   这话出来,不仅是老头,就连旁边的杰尼都感到意外了,他还纳闷夏佐怎么突然间就这么积极地说要和奥斯卡家族合作,原来是隐藏了这么一层原因。   老头本来以为对方真的是来请自己吃饭的,乖乖地就跟着走了,此刻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虫皇委派的侍早就已经被支开。   眼前的各种甜食突然就不香了,医师也下意识把叉子抓在了手里:“夏佐阁下啊,老夫其实也在一直建议虫皇陛下再去考虑一下,再去适应一下现在的那根尾勾……”   “为什么要再让他考虑一下?”夏佐打断道。   他的话让雌虫很堂皇,“您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劝说虫皇陛下不要……嗯,您应该明白的。”   雄子在奥斯卡家族彻底决定帮助他之前都还是夹着尾勾做虫的,但如今他已经成功搭上了大家族的便车,说起话来也更加直白:   “他除了我之外不是还有另外一只雄子吗?”   “您的意思是?”   医师内心噔噔两下,这是打算让自己将火力对准凯特啊。   但是用脚想都知道,就算夏佐现如今有了奥斯卡家族作为靠山,可凯特可是自出生以来就被作为培养对象的,更何况他身后还有全宇宙最大的机甲机械制造集团。   所以医师也直接表示道:   “这实在是有些强虫所难了,至于做不做第二次的尾勾手术,或者是使用哪一……种作为原材料,这都不是我能左右陛下决定的。”   “你……”   夏佐正想发火,杰尼却是更加委婉地表达了他们的目的:“一场手术是否成功,想必也不是医师您能决定的吧?”   医师骤然抬头。   他并不认识杰尼,只以为对方是夏佐的普通雌侍,语气也重了些:“你是在质疑老夫的能力吗?”   杰尼可是夏佐的心肝肝,雄子本来就对这趋炎附势的老头很没好感:   “你怎么就能确定做完这次他就能满意呢,不管这次他究竟是想杀掉我还是凯特,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一直都不满意怎么办?”   呆在虫皇身边那么久,夏佐可不要太清楚泰伦明君下面的真实嘴脸了。   雄子把叉子重重地穿过了一块马卡龙,里头的夹心就像是穿破血肉的组织一样随之往外溢出,“你猜猜到时候死的是谁?”   ·   “接下来是时事新闻,拜伦·鲍勃……因涉及多项侮辱罪和贪|污罪已被暂时拘留。”   “据悉,拜伦·鲍勃与斯莱特上将关系匪浅,专家怀疑退役军雌的待遇直线下降或许与此有关……”   席乐这边还在吃着早餐呢,旁边的虫群就已经炸开了锅。   “我去……就算是雄子也不能吞这么多钱吧,听说拜伦·鲍勃是斯莱特上将的舅舅?”   “雄子的话你就放一百个心就好了,最多就是要求他吐出来一部分。”   隔壁的雌虫插嘴道:“搁以前打仗的时候哪里敢这么干啊,那可是上将的亲舅舅耶。”   “噢天哪,下面评论有说最近吉摩加河军区的虫事调动特别频繁,说不定哪天就连斯莱特上将都要被调走了。”   “我去,不是吧,不是说这个军区是四大军区里调动最少的吗,我还想着毕业后能进去呢。”   在帝国学院学习了这么久,该有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朱利安嚼着面包食不知味:“卡尔,要不我们考完试就早点回去吧?”   听着旁边一堆雌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乱猜想,“或者就干脆别考了,我雌父跟我说最近艾萨克雷可能会很乱呢。”   “卡尔?”朱利安戳了戳走神的席乐。   “噢哦,什么很乱?”   雌虫无语:“我说,我们要不要提前买票回世界之外,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我都怕到时候回不去了,我看那些科普视频里面都有说,每次一打仗第一个废的地方就是码头。”   粉毛雌虫不以为意:   “没关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让劳什想办法把你们送回家的。”   席乐缓缓转过头来,他头上的呆毛如果真的是雷达的话,此刻肯定已经竖了起来。   “劳侬,或许你……介不介意现在就告诉我这个办法?”   外虫看热闹,相关的虫却是生怕惹祸上身。   虫侍低着头走到了斯莱特雌君跟前,“阁下,少爷他如何都不肯接听光脑。”   “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这虫早就看鲍勃不顺眼了,如今正合他意。”   “那该怎么办?因为鲍勃阁下是雄子,我们的资金链一直都走的他的账户,如果我们查出来的话…… ”   “全家的虫都是废物!”   雌君的脑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炸了,直接把光脑甩飞到了十万八千米远。   “我早就跟鲍勃说不要动那群老弱病残的抚恤金,我早就跟芬礼尔说了夏佐比凯特要好拿捏地——多得多得多!”   虫侍在一旁奉承:“雌君远见。”   雌君摊开手,看着鲍勃发来的勒令赶紧把他救出去的信息气不打一处出来。   “你说,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一只可怜可悲的雌虫吗?”   “雌君……”   “让星船启动好,我要进宫见虫皇!”   ·   事情发生的时候,席乐还悄咪|咪站在幼虫园外面的栅栏躲着,准备给小米一个惊喜。   放学后每个班按照顺序走出来。   虫崽本来还在和旁边的小朋友聊天,一抬头就看见了在招手的雄子。   整只虫高兴地原地蹦了三下,激动地就要脱离队伍,“papa!”   结果身后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他在那里!”   说实话,席乐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堆虫是朝着自己来的。   直到他回过头去,和为首的,脸上带着刀疤的雌虫对上了目光。   “借过借过借过!”   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身体的本能,雄子直接就冲进了还在等候接虫崽们的家长等候区。   一群气势凶恶的雌虫出现在幼虫园前,很快就有家长担心他们是什么过来抢虫崽的家伙,毕竟新闻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报道。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混乱的虫群,其中一只雌虫问道:“跑到哪里去了?”   “还能跑到哪去。”   刀疤虫给了他一棒槌,“他肯定跑不远,还不快散开找找?!”   虫崽就这么看着席乐突然跑开了。   脸上的表情立马晴转暴雨,闹着要去把papa抓回来,周围小朋友们叽里咕噜地老师也听不懂他想要做什么,只说道:“小米,不可以离开队伍里面。”   虫崽气得跺脚:“可是papa……”   “小朋友们排好队,我们班要出去了!”   席乐凭借着自己对这周围还算了解。   他赶紧边跑边绕到了幼儿园后门的一家咖啡厅……的厕所里。   就在他等了好一会以为可以出去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把席乐吓了一大跳。   还是那只跟在刀疤虫旁边的狗腿子。   他先是将所有的隔间打开,确定没有虫后给点了根烟:“大哥,究竟是什么虫还用得着您出来亲自找啊,交给我们下面的这些虫不就好了。”   “那位亲自交代的事情,我必须亲自做。”   席□□过杂物间的缝隙看不太清全貌,大概就是刀疤虫又踢了狗腿子一脚,“老跟在我身边做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不快出去找虫?!”   烟味并不刺鼻,和粗犷的外貌比起来,甚至说得上是高级货。   只见刀疤虫长呼出一口气,对着光脑喃喃自语:“我还以为纳特·希勒这只虫早就死了,这群贵族真是会玩。”   某只躲在杂物间的虫心脏咯噔两下,他不认识这只雌虫,所以他肯定是谁派过来抓自己的。   席乐下意识捂住嘴,结果不小心手肘碰到了隔壁放着的扫帚。   刀疤虫立刻警惕:“谁?!”   眼看那雌虫甚至还虫化了手臂离自己越来越近,席乐大气不敢粗喘一声。   就在对方即将要拉开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吱吱吱”,还有扛着桶和扫帚怒气冲冲进来的扫地雌虫:“你这家伙,不知道这里是禁烟区吗?!”   雌虫年纪虽大骂起虫可一点都不含糊,“万一尊贵的雄子阁下路过,吸入了你这些劣质的东西,你来负责吗?!”   刀疤虫举着虫化的手凶神恶煞地转过头去,“不要吵。”   “区区小儿。”   雌虫拍了一下手然后摆出了一个军雌最基本的迎击姿势,“竟然还敢虫化?!”   在艾萨克雷统一之前战争不断,很多战争结束存活下来的军雌由于各种负伤根本没资格参与雄子匹配,只能做一些特别简单的工作来维持生活,但这种雌虫在日常生活中都是会受到尊敬的。   “还请前辈多多担待,”就连刀疤虫也掐灭了烟头,“您这里不会进来什么可疑的虫吧?我刚才听见杂物间有动静,想打开来看看。”   “我看你最可疑。”   老雌虫说话毫不客气,“有老鼠那不是正常的,你出现在这里还随便污染空气,那才是不正常。”   刀疤虫就这样被老雌虫吆喝来老板给赶了出去。   席乐松了一口气,他不清楚是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雄子一下就想起来之前把自己卡尔身份曝光的虫。   【玛卡巴卡】:劳侬,你上次说的走你们家货运线可以直接无障碍出国的事情……   他边联系劳侬边想要找准机会溜走,但门缝还没打开一道又听见了脚步声。   席乐立马抬眼往缝隙外看,结果看到了一只戴着黄帽子的小朋友。   “papa!”   虫崽身上还背着书包,“papa你在这里吗?”   席乐差点就要推门出去了,但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因为下一秒,又多了另外的一道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小米,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到处乱跑。”   “雌,雌fufu,我,我不想玩捉迷藏了,我要papa。”   空间还残存着刚才刀疤虫抽烟的味道,对虫崽的身体不好,“我们先出去,他可能躲到别的地方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可是那个爷爷说……”   芬礼尔环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杂物间那里,席乐被吓得移开了目光,“爷爷也有可能看错了。”   ·   “叮铃——”   席乐等到咖啡厅凌晨快打烊了,才偷偷跟在一名顾客身后遛出来,装作是同行的虫。   他七拐八拐地绕回了繁华的街区打了个小星船。   像是劳力氏这种全宇宙哪里都存在影响力的机甲机械制造商,有几条专门送到外面的货运专线当然也是正常的。   劳侬虽然不明白席乐怎么突然间就问起这个,但考虑到之前他在学院就被袭击的事情,雌虫猜测他可能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劳·侬】:卡尔哥你如果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安排。   输入框里面的“好”字还没打出去,司机突然猛踩刹车,“我靠,会不会开星船啊?!”   “哔——”喇叭声震天响。   席乐还在被突入而来的后坐力撞得背痛,胃酸都快被撞出来了。   他忍住要吐出来的冲动,“司机师傅,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司机暴躁地解开了安全带,“一路上都根本没几辆小星船,他突然从后面超过来逼停我!差点就出事故了!”   长灯大开,席乐只能看到横停的小星船舱门打开,另一边似乎也像是下来了什么虫。   司机检查完一圈,重新把头探了进来,“小伙子,你如果着急的话就先打别的星船吧,我车灯被擦坏了,得留在这等保险来。”   “好……”   雄子有点懵,刚才那一下真的还蛮危险的。   司机说完就去跟对面驾驶员商议的样子。   席乐先在光脑上回复劳侬消息说要耽误一下,然后准备滴滴打船的时候,车窗却突然被敲响:“叩叩叩。”   夜黑风高的。   雄子看不起外头的虫,就下意识把车窗打了下去。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瞳孔。   芬礼尔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冷:“下来。” 第89章 为什么   艾萨克雷的冬天温度很低。   原本星船内密封严实,能阻挡外头的所有冷气,有一种干燥又柔和的,容易麻痹虫头脑的温暖。   但车窗打开之后,他不得不去面对扑面而来的寒意。   席乐认为坐在出租车里更有底气。   他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甚至还往另一边的舱门更靠近了些,“你来这里做什么?还……逼停我的星船?”   芬礼尔往前迫近了一步。   有那么一瞬间,不明的光线下雌虫的眼睛仿佛闪过了紫光:“劳侬跟我说你遇到了麻烦。”   这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在雄子因为未知的恐惧和刚才长时间高度紧张的压力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他如今离开这里的心情十分迫切。   席乐又挪了两下想把车窗升回去,结果雌虫的动作更快,他直接就伸手进来解锁开门一气呵成,雄子大惊:“你干什么?”   手臂被猛地一拉,席乐被结结实实地带出来抱住。   指尖触碰冷风,他不知真的没力气挣脱,还是被这一点寒意给冻得浑身僵硬,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哒哒哒的脚步声贴近,“papa,你,你为什么不见了?”   裤脚突然被一小团狠狠揪住,席乐一低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鼻子红红眼睛也红红的虫崽,“小米?”   回想起刚才雌虫说得上是星船漂移的操作。   雄子终于急了,他赶紧蹲下来检查米诗尤有没有被磕着碰着,“你怎么能拿小米的安全开玩笑?!”   “究竟是谁在开玩笑?”   芬礼尔的一只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若有若无的紫光,“你知道我……小米多担心你吗?”   米诗尤只知道席乐突然间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再加上当时幼虫园门口突然响起来一大堆家长的尖叫和辱骂声。   小脑袋一通脑补过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窝,窝以为papa被坏虫捉走了呜呜呜。”   他将虫崽抱在怀里安慰,“我没有被坏虫抓走,小米不要哭了。”   晚上的气温更低。   米诗尤还穿着白日里幼虫园的衣服,可这里却没有幼虫园的暖气,“怎么手这么冷?”   席乐本来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没想到身后的雌虫动作更快,他顿了一下还是接过来给虫崽披上,“来,穿上这个。”   米诗尤一下子就被风衣盖住了,“papa,衣服好大。”   席乐于是把衣摆叠翻过来,在娃的腰间系上,这样就不会拖地了。   “那个……打扰一下,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   站在旁边跟灯泡一样没有存在感的司机师傅弱弱地举起手来:“那个……赔偿的事情?”   “我全权负责。”   芬礼尔清楚司机也是无妄之灾,“这是我保险的联系方式,你直接找他们就可以了。”   “啊……行。”   司机师傅看到上面的保险名字也明白了这虫怎么敢大马路上逼停的。   虽然不清楚两只虫的关系,他作为一只中年虫还是帮腔道:“小伙子,都成年了就别任性了,你看虫崽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不要的?”   席乐侧着头一脸懵,手指头指着自己:   “我,我什么时候……”   “papa,我好想你。”   虫崽一直扒拉在席乐身上不肯走,“你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要小米了,窝,我回家都没有看见泥。”   “已经联系上了!”   司机走开给保险那边打完电话,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回来对他们说:“我等会就去汽修店。我们没事就赶紧把星船挪开吧,别在路中间挡着,免得等会真出事故了。”   “是啊,您赶紧带着小米回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   席乐一边微笑着,一边就要挪步坐进出租星船里头:“师傅要不您还是先把我送……”   就在手快放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虫化的手臂硬生生地插入了两者之间。   席乐呼吸一滞,迟疑着转过头去,“你……”   “别刮花我的车啊!”   司机心疼地看向自己的车,还有那真的只有0.1毫米距离的手刃,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一是非之地,“小伙子你还是找别的星船吧,或者干脆也别闹什么离家出走了,有什么事是一家虫在一起不能解决的?”   “我……我不是离家出走。”   席乐百口莫辩,本来还想解释一下。   “啪!轰隆隆——”   结果出租师傅直接一把把舱门关上,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师傅?!”   怎么可以就把他丢下来了?   小米这个机灵鬼见抢走雄父的车走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抖了抖有点冷的身子往席乐的身子一靠,汲取暖意,“papa,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家?”   “fufu说,外面……太危险,家里,坠安全!”   可是席乐依旧打开光脑看了眼目前步行过去地点的时间,还有他和劳侬那边约定的时间,是完全来得及的。   今天不行,明天再走都可以,“小米啊……”   芬礼尔见雄子望眼欲穿的样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些找你麻烦的虫都已经处理了,我会找到究竟是谁想对你不利。”   席乐心中咯噔一下,他还记得咖啡厅里头的刀疤虫,万一雌虫已经告诉了芬礼尔……   “不,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最近这个样子……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回去一趟。”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推开了小米的手,快步地往公路前进的方向走去。   虫崽瞪大了眼睛:“papa!”   席乐闭着眼睛,既然芬礼尔没有直接挑明,说不定他还不知道。   冷空气狠狠抽打在雄子脸上,连呼吸都是痛的。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   只要先暂时离开这里,想必芬礼尔一定不会……   “唰啦——”   宽大的翅膀于席乐身后落下阴影,血液流动的时候,上面的纹路也仿佛会跳动了一样。   更关键的是,恐怖如铠甲刀片一样的鳞片交叠着,完完全全挡住了席乐的去路。   “你还想再逃多少次?”   芬礼尔紧贴在颈边的发问震耳欲聋:“柯察金·卡尔。”   “又或者该叫你……席乐?”   呼吸与冷空气碰撞形成转瞬即逝的白雾。   席乐根本来不及震惊,后颈痒意离开之后,就是砍击带来的瞬间的断片。   芬礼尔眼中的紫色前所未有地明亮,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掐住了倒在怀里的,雄子脆弱的脖颈。   只要这只虫死了,“自己”一切痛苦都会随之消失。   恰好这时,星星的白色从天而降。   先是一点一点,再然后密密麻麻地越来越多,慢悠悠地顺着星球引力落到了地上,落到了雄子的发梢。   芬礼尔没忍住分心,“感觉还是黑色更好看些。”   “下雪了!”   米诗尤不知道席乐和芬礼尔发生了什么。   他边跑还边不忘接住天上落下来的小白点,虽然接了一捧就会化成水,但虫崽依旧很开心。   米诗尤还想炫耀,结果却看见雌父掐住了雄父的脖子。   掌心的水因为双手分开后顺着手臂流进了衣服里。   小米一阵机灵:“fufu!你在干什么?”   虫崽的叫喊声似乎喊回了芬礼尔的一些理智,他另一只手立马开始阻止要掐席乐脖子动作。   右边的瞳孔一会变绿一会变紫,像是撕裂的灵魂在互相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雌父父,你没事吧?”   米诗尤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也伸出小手去帮忙。   “啪。”   巨大的抽离力使得雌虫被自己甩到了地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呕出来的鲜血。   “fufu!不要吐血。”   小米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雄父晕过去了,雌父也……   芬礼尔痛苦地捂着脑袋,“我刚才?”   他的视线瞥过某只虫的脖子,像是触电般猛地收回了手,“卡……席乐?”   雄子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唯有脖子上的红痕无比瞩目。   芬礼尔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几乎都要沉入谷底。   雌虫确定了席乐还有呼吸,心脏跳动也算有力,应该只是暂时地晕了过去。   听到虫崽吸鼻涕的声音,他关切道:“小米,你先乖乖回去星船上,外面太冷了。”   “不要,我不冷!”   虫崽乖乖地拿风衣给雌父擦擦嘴,“医院,fufu快去医院!”   “我没关系。”   芬礼尔缓了一会后擦干净了嘴角上的血,顺便还把席乐给从地上抱了起来。   之前和席乐住在一起后,由于信息素的温养,他的精神海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问题了。   但是如今不过才脱离了半个月……   “小米,跟在我身边。”   虫崽揪着芬礼尔的裤脚抬起头问他,“我们要带papa一起回家吗?”   见雌虫一直没回答,米诗尤追问道:   “fufu?”   一边的翅膀用作支撑,一边的翅膀为怀里的虫还有身边的虫崽遮蔽风雪。   就这么平静地,短暂地走了几步路,他们一家虫终于回到了还算温暖的小星船内。   米诗尤已经对这辆小星船很熟悉了,他甚至熟练地找出来了保温瓶递给雌虫。   “fufu,呼水。”   “谢谢小米。”   芬礼尔给席乐喂了点水,然后打开了光脑和小星船链接。   “已选目的地:劳力氏货运港。”   “预计自动驾驶时间:30分钟,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3,2,1……”   小家伙听到了并不熟悉的导航提示音:“我,我们不回家吗?我想回家。”   “小米,papa他不跟我们回去。”   “为什么?!”   虫崽的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抓着雄子的手不肯放开,“我,我想和papa一起。”   “我也想。”沉默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   一个席乐如果醒着的话,或许永远都不会当面说出口的,带着爱意的答案。   看着席乐脖子上的痕迹,已经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了。   芬礼尔不敢想如果小米没有及时喊他,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雌虫对于自己的握力真的不要太清楚。   他对席乐的感情虽然复杂,恨恨爱爱也纠缠得难舍难分,说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并不想雄子死去。   自己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两年前的那种痛苦和麻木了。   在战场上握着枪械都从来不会出错的手此刻抑制不住地颤抖,“但是现在看来……我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他。”   “况且,他也并不想留在这里。”   “为什么?!”   米诗尤开始上蹿下跳地抗|议:“我不要我不要!”   “小米,世界上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芬礼尔摸着虫崽的头,看着席乐的头发勾起嘴角,“就像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染一个棕色的头发。” 第90章 疑问   “嘶——”   席乐睁开眼的时候,比起光线更显感受到的是后颈的疼痛。   “卡尔哥,你终于醒了?”   自己貌似身处于一个简单的民宿,突然一个粉毛脑袋闯入视野里,雄子哑言道:“劳侬?”   雌虫点点头,打开了光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盖里老师昨晚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他说让你好好休息……”   “你说什么?”   席乐不敢置信地坐起身子,“是他把我送过来的?”   “对啊,盖里老师真的很关心你。”   劳侬语气之中还有一些隐隐的嫉妒,“还有昨天小米特别舍不得你,一直在哭,最后还是哭累了老师才把他带回去了。”   “他们走了?”   “是啊,”劳侬叫虫送来了东西,“你要不要洗漱完吃点东西?都快中午了已经。”   席乐懵懵地站在镜子前刷牙。   昨晚芬礼尔在自己耳侧吐息留下的鸡皮疙瘩仿佛还没散去,他坚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雌虫肯定已经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那他为什么?”   嘴里的薄荷泡泡辣辣的,洗漱间也有些闷热的,没忍住解开了两颗衣领上的扣子,然后看到了脖子上堪称恐怖的一个掐痕,“这是什么。”   “叩叩叩。”劳侬在外头敲门。   “那个,早餐来了,动作快点趁热吃!”   “好……”   席乐差点没把泡沫吞下去,赶紧拿水洗漱了一下,“就来!”   雄子盯着脖子上那块地方,用自己的左手贴了上去,用力一掐,刚好能覆盖住。   今天才出现的痕迹……雄子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这究竟是谁弄出来的不用想都能知道。   席乐想不明白。   这顿饭吃着也恍恍惚惚没有滋味。   劳侬从外头走了进来,先指了指雄子再指了指手腕,“朱利安说打了你好几次光脑你都没接,发消息也不回,你记得回复他一下。”   “噢,我昨天设置成免打扰模式了。”   他担心躲藏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谁打过来,立马就死翘翘。   结果一打开光脑,壁纸是小米穿着可爱小蜜蜂套装的照片。   再然后拉开软件,一个熟悉的特别关心的昵称左上角出现了红点。   虽然只有两条,但是力压下面一众红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小米他爹(hm12s873)】:一路顺风。   【小米他爹(hm12s873)】:(语音转文字)papa我会想你的!   甚至背景都还是小米表演节目那天,乌漆嘛黑的礼堂里,三只虫在一起的合照。   看上去好不温馨。   “我刚去帮你问了一下码头那边,晚上八点的时候刚好有一趟去世界之外的货船,你可以在上面睡一觉,还不用去别的地方中转,直达的非常方便……”   可席乐完全听不进去,眼睛依旧盯着那张聊天背景图。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昨晚司机师傅临走前的话:“有什么事是一家虫在一起不能解决的?”   无数个夜晚的欢愉,信息素之间的交融交汇决不是假的。   芬礼尔明明都知道他身份了,甚至都已经动手了,都还是选择放自己离开……   为什么?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无数曾经的回忆,无数对芬礼尔的疑惑。   组成了一股让席乐突然间强烈地想要亲耳听到他回答的欲望。   “劳侬。”雄子突然道。   “怎么了?”   席乐不自觉将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   为了不让劳侬误会,他出来的时候早就把扣子扣上了,在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痕迹的存在:“你觉得爱与恨能够同时并存吗?”   “嗯……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没谈过恋爱的小雌虫自身当然没有办法给出清晰又明确的回答,除非他的身边出现过极端案例:“你应该知道艾萨克雷现在的月亮是我的叔叔吧?劳·莉莉安。”   席乐点点头,“我在庆功舞会上见到过他,他很漂亮。”   “对,我从小就觉得我叔叔特别漂亮!而且你别看他现在这样整天在皇宫里,他以前可是中将呢!”   劳侬眼里露出熟悉的崇拜,然后不知道是回想到了什么,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吧扯远了。其实我雌父跟我说过,最开始的时候陛下和我叔叔是非常恩爱的,所以谁都没想到,他会在匹配仪式那晚……直接把我叔叔的翅膀给拔了。”   席乐瞪大了眼睛:“什么?”   “因为我们家族一直都有在仪式当晚弑夫的名头,也许陛下也是害怕吧,就把我叔叔的羽翼融进材料里做成了能砍断机甲的剑。”   雄子灵光一闪,“历史老师之前在课本上介绍的,太阳突然间得到的帝王之剑……”   “没错,甚至还是我叔叔当时亲自去监督锻造的。”   席乐眉头紧皱,陷入沉默。   这个故事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啊,没记错的话,如果这个世界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芬礼尔会干出和莉莉安一样的蠢事。   帝国的月亮都这么乐于奉献的吗?   席乐一时间被震惊到哑口无言,“这实在是……”   “我曾经偷偷问过叔叔,他为什么心甘情愿送上翅膀,毕竟你也知道,雄子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叔叔又那么厉害,所以肯定是他自愿的。”   劳侬跟席乐强调了这是只有少数虫才知道的秘辛,“卡尔哥你千万别说出去,也是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才突然间想到的。”   雄子点点头,“你放心,我嘴巴最严实了。”   原来艾萨克雷的太阳与月亮还有这么一段啊。   某只虫突然其妙生出来一种,连他们两个都可以继续搭伙过日子,为什么自己和芬礼尔不行的奇妙想法。   ·   就在席乐这边陷入纠结的境地之时。   虫皇再度因为和尾勾的不适配,被折磨地病倒了。   “夏佐呢?!”   原本威严无比的雄子就像只风烛残年的老虫一样趴在了床上,“我不是已经收回了他的权力吗,为什么还不将他带回来?!”   哪怕侍卫长用了十分厚重的香水,也已经难以掩盖伤口发炎而产生的恶臭。   他边走近边喷了喷,“陛下,二殿下已经被奥斯卡家族秘密转移了,如今不知道在何处,斯莱特上将也在全力寻找……”   “废虫,一只只的都是废虫!咳咳咳……”   虫皇已经一刻都已经等不下去了,现在这些照顾自己的雌侍所投来的怜悯的目光几乎要让他陷入疯狂,“夏佐,夏佐……找不到他,就让奥斯卡·阿诺过来见我!”   不同于雌侍们去讨要席乐时候的态度。   奥斯卡家族的雄主——奥斯卡·阿诺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似乎早有预料,水灵灵地就坐着小星船来了皇宫。   “奥斯卡·阿诺向帝国的太阳问安。”   雌虫隔着大门都能闻到里面混杂着奇怪味道的香水味,“许久未在机关见到陛下,您这段时间……身体可还安好?”   门口安装了摄像头,虫皇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尊敬之意不过是伪装出来的面具。   他怒火中烧,“奥斯卡·阿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奥斯卡家族是想要造反吗?”   门口的雌侍将虫化了的手臂抵上雄子的喉结,后者不动声色地将脖颈收缩了些:“陛下这话实在是严重了,我阿诺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啊。”   “夏佐现在在哪里?”   虫皇的声音也是十分疲惫的,但依旧倔强地想要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他是我的继承虫,我可以容忍他一些小小的玩笑,但这也是有限度的!”   “陛下究竟何苦要执着于寻找夏佐?他正在和爱德华度过美好的蜜月时光,相信以大皇子的能力,他一定能够为您分忧的。”雄子特地将“分忧”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回想起这些天医师的不断“劝阻”。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得以登上皇位的泰伦怎么还能不明白这些虫的目的?   凯特是他和莉莉安的孩子,是虽然有很多不足但不到最后时刻也不会放弃的继承虫。   可哪怕现在,身后的那条东西也依旧不得安生,为了得到夏佐的消息,尽快开始第二次的手术,他不得不选择退让:“直说吧,你们的条件。”   ·   席乐现在身处的码头不同于落日港有着那么漂亮的风景。   但是城市边缘,虫烟稀少,或许更适合静下心来去试着感受和体会自己的内心。   “咕咕咕——”海鸥飞过。   浪花冲击着礁石,溅射到雄子的脚上,有点冷。   “卡尔哥,傍晚这个时候海水是涨得最快的,你别在上面呆太久了。”   “好,我就是在这里吹一会风。”   席乐看到不远处渔民打扮的一家虫,开着小船慢慢靠岸。   今天的天气其实不大好,从昨天开始就时不时地下雪,他们的小船上没有用来遮蔽的蓬,只能穿着黑色的雨衣。   从体型和特征上来看。   刚好是一只雌虫,一只雄子,还有就是半大的小雌虫。   雌虫边将船拖到岸上边叹气道:   “唉,今天太不巧了,昨天在小岛那里下的网,本来以为能抓上来大货才带你们去的。”   雄子却在一旁露出笑容,“没关系的,我和妞妞总是呆在家里也很闷的,我们两只都很喜欢那个小岛……”   “是呀雌父,我今天玩得非常开心,我以后还想去!”   “可是牙牙的学费……”   “我可以来教他,你忘了我上过学吗?”   那只雄子的腿似乎有残疾,雌虫身上也满是伤疤,根据船和他们穿的衣服来看,一家虫的境况可能并不算好。   但是他们彼此却会相互鼓励,相互支持。   自己可以得到吗? 第91章 勇敢虫崽   天气突变,星球内有雷暴,星球外有磁暴。   怎么都不是一个适合出发的日子,席乐只能暂时现在劳力氏的员工宿舍暂住着。   这天他又去礁石上看海,看的差不多了走回去劳力氏在这边码头的出货点。   “卡尔哥!”前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没走到一半,他就看到劳侬急匆匆地往自己这边跑,一边还招着手:“动起来动起来,我们动作得快点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   席乐莫名其妙地就就被拉着手狂奔,“是可以出发了吗?”   “额……差不多吧。”   劳侬让席乐赶紧收拾好东西,“这边的港口等会都要被奥斯卡家检查一遍,你在这不方便,想走的话最好就是现在了。”   “为什么!这片码头不都是你们家的吗?”   雌虫当时还跟自己保证这条途径保密性强的原因,就是这里完全都是由劳力氏家族控制的,没有外来势力。   劳侬叹了一口气,“的确是我们家的。原来斯莱特上将和我堂哥凯特阁下关系十分要好,再加上我们这边一直都很规矩,军方就没有再直接管控了。”   “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刚才劳什告诉我说陛下收回了斯莱特上将在吉摩加河军区的管理权,还被爱德华上将接手了。”   席乐这两天的确看到了爱德华被授勋的新闻,但他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虫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年纪大了吧。”   劳侬甚至担心这边码头的员工收到上头消息没胆子放席乐走,“十分钟后就是查封前的最后一班,之后想再从这里离开可就难了……”   “卡尔哥?”   察觉到身后的虫逐渐放慢脚步,雌虫不得不停下来去等他。   “劳侬,那个……”   席乐像是下定了决心,“辛苦你一直帮我打点了,但是我想了想,我还是希望留在这里。”   “我当然也是希望你能留下。可是最近不是一直有虫要找你麻烦吗?”   最近艾萨克雷混乱得很,各种势力在这赌桌上浑水摸鱼的,保不齐有什么虫就是看上了卡尔的价值。   “我都跟盖里老师打听了,抓你的虫有几只还特别狡猾,万一哪天你真的被他们捉住了……”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依旧可以听见身后时不时传来的海浪声。   一下,又一下。   席乐深呼吸一口,大概是大海给了他勇气。   “但我这次想试一下……如果我不逃跑的话,会发生什么。”   ·   “叩叩叩。”   雌侍前几日被突然叫了回来,重新承担起照顾和接送小米的职责,“阁下,我给您热了点粥,我先送小米去上学了。”   里头没有回应,但是雌侍也习惯了。   只是他很诧异小米没有像从前那样子走之前打招呼,明明之前每次都要跟雌父抱一抱亲一亲才肯去上学的小朋友。   甚至这几天都乖乖地自己睡觉了。   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阵子是发生了什么。   雌虫一醒来迷迷糊糊地就条件反射地去摸地上的瓶子,结果哐当咣当倒了一片。   好不容易抓起来一瓶,里面的酒早就已经喝干净了。   “呼。”宿醉给身体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劳累与疼痛。   芬礼尔长吁一口气。   雌虫从出生开始就被迫按照医师的规划严格控制进食。   之后为了适应嫁接而来的尾勾,更是鲜少碰过这些东西,所以哪怕在伊塔国失去以后,也依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芬礼尔不自觉地将席乐一直睡着的那枚枕头抱紧了些,似乎是还想从上面汲取到一些雄子留下来的信息素。   但越是靠近,思念越是深刻。   “他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吧?”雌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喃喃道。   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芬礼尔佝偻着身子,喉里的血腥涌上来又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阴暗的房间里,金色的漂亮长发滑过雌虫的背脊,如流水蜿蜒一般与床铺不停地摩擦。   呼吸声逐渐急促、失控。   也就在这时,别墅的指纹锁在“滴”的一声后成功打开。   席乐跟做贼似的就溜了进来。   “小米?”   “……盖里?”   家里面空荡荡的,一只虫也没有。   雄子把身上化的水拍了拍,摘下兜帽后看了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果然没有搬走,只是这个点小米应该去上学了。   席乐身上都已经被雪打湿了。   正好家里没虫,他还能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只是让雄子没想到的是,卧室门一打开,他就看到了无比香艳的一幕。   “席乐,席乐……”芬礼尔一绿一紫的眼瞳已经陷入了迷茫,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雌虫的信息素。   而席乐……对此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芬礼尔已经自己在他身上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他甚至还伸出手捏了捏雄子的脸,闭上了眼睛:   “我一定是在做梦。”   席乐刚习惯性把雌虫金发缠在自己的指尖,听到他这话没忍住用力了些,咬住某只还以为自己在醉生梦死的虫,“你不是在做梦。”   “我回来了。”   浴室弥漫起了暖烟,巨大的梳妆镜时而蒙上白雾,时而被雌虫的背脊蹭开。   倒映出雄子完全卸下伪装的面庞。   也许是芬礼尔浸了太多的酒,席乐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花洒打开,雄子还是对着他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席乐脖子上的痕迹由红转青,看上去无比恐怖。   雌虫被他暴力洗刷一通,再怎么不清醒也清醒了。   而芬礼尔也似乎是被这场面刺痛了眼睛,转过头去反问道:   “你既然都逃走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讲话,是盖里还是芬礼尔?”   雌虫没有丝毫让步,“你又是在用什么身份在和我讲话,是卡尔还是席乐?”   “哗啦啦——”   两只虫相顾无言,谁都无法对对方提出来的问题进行回答,整个空间只剩下了稀沥沥的水声。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眶。   硬是反手将出水口的按钮调转,瞬间就将对方也拉到了花洒之下,描摹,舔舐,深吻。   ·   可怜的雌侍突然又被通知解雇了。   不过他本身也是斯莱特宅邸调来的雌虫,就是薪水从双倍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而已。   米诗尤突然被老师告知:   “你雌父说他可能没有这么快来,小米要和其它小朋友乖乖在这里等哦。”   艾玛注意到好朋友的脸色,“小米,你难道不开心吗?”   米诗尤点点头,“我,我不要他来接。”他想要雄父来接自己……   如果别的小虫崽听到是雌父亲自过来接,而不是雌侍的话,通常都会非常高兴。   哪怕小米以前也是这样的。   但米诗尤自从知道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雄父之后,他就特别难过,特别伤心。   眼睛肿了好几天不说。   甚至在幼虫园里都吃不下饭了,只是他很聪明,会把吃不下的饭菜分给别的小朋友,小朋友们这个年纪又都偷吃,这才没有被老师发现。   米诗尤盯着外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艾玛,我想要自己回家。”   这个点也是年纪更大的小学生虫放学的时候,能够透过栏杆看到他们哪怕没有家长在周围,也能自己回家的样子。   “啊?!不可以!我,我雌父告诉我说,外面会有很多嗷呜嗷呜的坏龙,会把我们这些小虫崽抓走,然后吃掉!”   米诗尤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龙了,你雌父是骗你的!”   “但,但是小蜜也说龙很大,很恐怖。”   艾玛说的是《虫虫小蜜》,他这么一提,米诗尤就更加想念席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我,我papa带我走过。”   明明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但是小虫崽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和席乐在一起相处时候的快乐时光。   所以米诗尤小小的脑袋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papa这么喜欢自己,为什么会不要自己,雌父又为什么不帮着自己把雄父拦下来   小虫崽想不出理由继续劝说朋友,只能道:“老师,老师不喜欢,不听话的虫崽。”   米诗尤哼了一声:“你如果告诉老师,我就自己吃小饼干,不给你了!”   艾玛这才慌了,“不可以!”   小饼干在他的眼里是这个世界最好吃的零食,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于是米诗尤就趁着放学之际,到处都是虫崽和家长的时候,偷偷混出了接送的“包围圈”。   他的个子本就小,眼神坚定地谁也看不出来是一只没有监护虫看着的小朋友。   也就是在逃出去的瞬间,米诗尤突然变更了自己的目标。   那个没有papa的家,他一点都不想回去了!   虫崽抓紧了两根背包肩带垂下来的须须,小小的拳头握得很紧。   “我要去找papa!”   米诗尤当时是跟着芬礼尔一起送的席乐去港口。   小虫崽喜欢看星船外头移动的风景,所以他就瞅着几个脑袋里还记得的标志性东西,凭着感觉走。   幼虫园第二波家长接送结束后。   席乐裹得严严实实,绝对是连芬礼尔都认不出来的样子出现在了门口。   “还好,不算迟,十五分钟。”   他从雌虫那里顺来了一片全新的面皮,比脸上涂黑泥要高级多了。   雄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自己的小虫崽,告诉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也做好了觉悟。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自己的家虫死在一起。   在事情不是毫无转机前,他会肩负起雄父的责任,不会再选择逃避了……   “什么,您难道没有把小米接走吗?”   但是雄子脸上的笑容随着班主任的一句话突然消失:“刚才第一轮的时候我就没看见小米,就以为他已经被接走了。”   在老师上上下下找了一遍,称还是没有找到小米之后。   席乐的大脑突然停顿了两秒,“我,我才刚到啊,是,是他雌父让我来帮忙接的,您刚才也联系了。”   雄子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是不是小米在幼虫园的哪个地方贪玩?有别的小朋友和他一起吗?!”   “哇——”   “小米,小米他……”   话音刚落,旁边一只等候区的虫崽哭出了声,内心憋不住事的艾玛一下就破防了:   “老,老师,我不是,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席乐直觉这只虫崽可能知道些什么,“小朋友,你告诉我,小米他怎么了?”   “小,小米说,他要自己回家。” 第92章 反骨   小米真的不见了。   席乐第一时间通知完芬礼尔就开始沿着回家的方向去找,“您好打扰一下,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黄色书包的小虫崽……”   “小虫崽?”   “对的!”   雄子用手比划着小米的身量,“他大概是这么高,绿色眼睛,黑色头发,您有见到过吗?”   “不好意思没有。”   一路上哪怕是小店他都进去仔细询问,也还是没有找到小米。   席乐是真的很着急,他都已经扩大范围将这条路上的好几条街道来来去去地走了好几遍。   最后还是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一个小虫骑悬浮车的时候他没看见,直接被撞倒在地上起不来。   “您没事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骑这么快的,我着急着回家……”小虫赶忙把下车把席乐扶起来。   地上全是下了雨之后涌出来的泥泞,席乐想抬起来擦擦,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就没有力气了。   “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谢谢你扶我起来。”   雄子朝着小虫拜拜手后就靠在了一边的路灯上,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过去问,“找到小米了吗?”   “还没有。”   “都是我的错。”   席乐无比自责:“如果我再早到那么几分钟,或者不强求今天一定要我去接小米,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不要这么想。”   芬礼尔的声音虽然也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但他反倒先安慰起了雄子。   “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吩咐宅邸里面的虫侍们也出来找,也在联系虫调取监控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对哦,还有监控……”   席乐觉得自己真的是慌乱地智力倒退了,“你现在在哪里调监控,我可以帮忙。”   ·   虽然能够确定小米的走失时间。   但是那一时间段到处都是穿着和小米一样校服的小虫崽,监控的清晰度也有限,一个个排查就废了好些时间。   就在一个个片段调慢速度,一个个片段重复播放的时候。   席乐突然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冲过去,指着光脑上面的一个小黄点:“这里这里。”   “哪里?”工作虫员眯着眼睛。   他只看得见光屏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脑袋,还有各式各样颜色的衣服都挤到了一块,变成了一颗颗还没米粒大的像素。   雄子急得要死,恨不得亲自上手,“就是我指着的地方,快放大!”   还是芬礼尔讲话更具威慑性:“放大。”   工作虫员按照席乐指着的地方,将一坨混杂在一起的色块专门拉了出来。   “再放大点!”   一黑一白的两件衣服之中似乎被塞进了一点点的黄色。   席乐大喊道:“就是这里!”   工作虫员立马进行色彩标记,然后回归全屏,按下继续播放键。   于是,这个小小的如果不仔仔细细看过去根本注意不到的小黄点,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游走在各种大虫之间,最后成功挤到了屏幕的角落,一闪而过。   这回不用雄子提醒,工作虫员立马就把那一帧的画面截图放大。   虽然非常模糊,但是也能看出来肉肉的脸颊,还有两只大大的绿色眼睛。   “肯定是小米!这条路是哪个方向?”   工作虫员一开始也是听了大致讲述的,“这边的话应该是去往城郊的方向啊,反正不是你们刚才说的居民区,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席乐皱起眉头,“城郊?”   怪不得他一路上问过去一点线索都没有,原来是一开始的方向就找错了,“可是我有带过小米过来上学,也经常会带他到附近的店里去买东西……”   另外一只也在调监控的,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雌虫说道:“小虫崽才三岁都不到吧,他们哪里记得住这么多东西?”   “你们做家长的也是,这种安全意识要跟虫崽多讲讲……”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旁边的工作虫员用手肘推了推。   席乐虽然心中不爽,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而且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小米的下落。   确定了小米离开的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雄子和芬礼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看着小米背着他的小书包,一步步地走在马路上。   他好几次还差点被不看地面走路的虫给撞倒。   席乐的心那是提了又放下,还好米诗尤小短腿还挺灵活,过马路也是会红灯停绿灯行的。   工作虫员都惊叹于小米的毅力,“他不累吗?”   “普通的虫崽很难有这么高的专注力的,这小家伙走了好远啊。”   小虫崽这么坚定地前进,让所有虫在紧张的同时,也开始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到底是为什么跑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有一辆小星船不远不近地开始跟在米诗尤后面。   哪怕在十字路口停下来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思考应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那辆小星船也同样停了下来,压根就不管跟在它身后星船的死活。   果不其然,就在一个虫流量比较少的路口时,星船上突然下来了一只虫。   席乐握紧了拳头,他只能看见监控里那只虫似乎是对小米说了什么,然后小米就乖乖地上了那艘小星船!   “小米!”   最坏的预想真的发生了,席乐最怕的小米被什么坏虫给拐跑了,“都是我的错……”   眼看着雄子又开始怪罪起自己来,芬礼尔抱了抱席乐,同时立刻问道:   “能查出来这辆星船的目的地吗吗?”   “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工作虫员一直追逐着这辆小星船。   可是小星船速度极快,没拐几个弯就开出了辖区的监控范围。   这说明船主并不住在这一片区,“我们得先联系隔壁辖区的工作虫员绑我们继续追踪。”   “那编号呢?有没有哪里是可以拍到编号的?”   “有点困难……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尽力。”   时针指向了半夜十二点。   “不好意思二位,我们已经加班了一个多小时了,隔壁辖区那边现在也只有一个值班虫员,要不二位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吧?”   席乐只能把那辆星船出现过的视频全部都拷贝到了自己的光脑上,在小星船上一遍又一遍地看。   所以芬礼尔回到家后一开灯回头,就看到的是雄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雌虫心疼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席乐摇摇头。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米上了那艘星船的画面,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芬礼尔的脸色一下比刚才还要凝重,他拉着雄子坐下来。   某只虫的手又凉又涩,是在外头奔波了好几个小时给吹出来的,“席乐,小米不见了我和你一样担心。”   “但是,你不应该将这件事全部归结于自己身上。如果一定要给事情找一只负责的虫,那就是我。我这个做雌父的陪伴他的世间本就少,很多东西都没有教会小米……”   席乐更加内疚了,“你不要这么说。”   两只虫于是一起盯着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芬礼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小星船这个位置好像有什么标识。”   席乐对这些星船啊机甲的不了解,但也还是努力放大了几张,“这张不清楚,图案应该是在右后方,得找些后面拍摄的视角。”   从小都看着这个图案长大的雌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小星船的所属!   “斯莱特!?”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辆小星船是斯莱特的吗?”   席乐自然而然就以为是宅邸里的虫侍们,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生气,“那他们找到了小米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不是,准确来说……是斯莱特主家的星船。”   ·   米诗尤被忽悠着吃完饭洗完澡后彻底坐不住了,“你们骗虫!”   “小少爷,您就乖乖睡觉吧。”   雌侍把虫崽抱到了床上,甚至还打开了光脑,“我给您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我不要!”   小米愤怒地瞪着眼睛,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你们都是骗子,这里没有papa!”   他动作很灵活,三下两下就躲开了雌侍想要抓住他的手。   米诗尤正要往楼梯下面冲,声音就已经顺着下面传了上来。   只见哪怕睡衣都十分华贵的雌君出现在了拐角处,对小米的表现十分不满:“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你的雌父真是把你宠坏了!”   但是米诗尤根本就懒得理睬,他更多将注意力放到了雌君身后的侍从身上,也就是在路边将虫崽带走的雌虫。   虫崽怒喝道:“papa呢?叔叔不是说要带我找papa吗?”   “是啊,我是要带你找雄父。”   雌侍本来就只是顺着虫崽的话随便编了个理由哄骗他上车罢了。   他看着旁边雌君的脸色,绞劲脑汁安抚着小虫崽,“但是最近的天气不太好,等到天气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去找你的雄父,好不好?”   “不要,我现在就要papa!”   雌君瞥了虫崽一眼,他本来以为米诗尤要比芬礼尔好教导多了,结果一只比一只反骨。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以后的训练都要这样由着他来吗?”   “是。”   这下雌侍直接就将小米扛了起来丢进了卧室里,任由他怎么哭怎么喊都不放他出来。   雌君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如果接下来几天还是这么闹,就把他丢到阁楼去,别给他东西吃。”   “是。”   也就是在这时,光脑突然响起。   雌君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禁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来找我了?”   “通知下去,米诗尤在这里的事情务必保密,负责照顾他的雌侍不要太多了。”   “还有,芬礼尔如果要来的话,不要让他进来。” 第93章 表露心迹   奥斯卡·阿诺再度被召入皇宫之中。   “向帝国的太阳问安。”   最近这段时间他行走在皇宫里的次数,比起之前四十多年虫生还要多了。   他们家族的虫无论雌雄都是一头张扬的红发,可夜色渐浓,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很难不让虫联想到象征着危险的鲜血。   虫皇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我已经满足了你们的要求,撤销了芬礼尔的军权,你们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   “当然。”   同为雄子,他能够明白泰伦如此迫切的原因,只是不能亲眼看见,实属遗憾,“但还请陛下不要太着急。”   越是不愿想,越是会去想。   虫皇盯着监控里阿诺那生厌的头发恨不得下令处死所有红发的虫……   他相较于之前,连起身都已经快做不到了,雄子只能将面前的枕头丢在地上发泄。   “告诉我,夏佐在哪里!?咳咳咳。”   “爱德华和二皇子已经乘上了回来的星船,相信不日就能抵达首都机场。”   “你最好……说到做到。”   “时候不早了,不打扰陛下休息”   听到这话,情绪激动的虫皇才终于气顺了些,立马就开始安排虫手去机场候着,“务必在飞机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回来!”   “医师!”   “在的在的。”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事实上也已经远没有刚开始那么恭敬了。   奥斯卡家族的洗|脑十分成功,各种大饼如流水一般地画:   他们向老头保证,等到夏佐登上皇位,就会为他提供全宇宙最高级最全面的实验室,还有大量的资金支持他的研究。   他是离泰伦最近的虫,更是最清楚雄子目前身体状况的虫。   这如何不让虫心动?   泰伦因为只能爬在床上,而床头已经顶到了墙壁。   但无论从规矩还是哪个方面出发,让服饰虫皇的虫贴墙站都不现实。   医师现在就是这样,所以他还是非常拘谨地站在后侧,“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不过问题总有可以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将靠着的墙连同床板全部都换上了镜子做的,这样虫皇哪怕不起身也能看见镜子里的医师了。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尽快联系侍卫长准备,我不希望第二次再出现什么问题。”   虫皇能看见医师,医师自然也能对上泰伦眼中毫不掩饰的不耐,还有杀意,老头子冷汗直流,忙称:“是是是。”   而在阿诺被侍从领着离开皇宫的时候,他意外碰见了凯特。   如今奥斯卡春风得意,甚至是另一继承虫背后强大的支柱势力,雄子迟钝两秒见对方并没有开口,还是道:“大皇子阁下。”   “阿诺阁下,你怎么在这?”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是陛下召我来的,为了……配合进行一些有关他身体的事务安排。”   “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阿诺挑了挑眉,“这样吗?果然,同为继承虫,还是凯特阁下更具担当,陪伴在陛下身边,否则牺牲的想必也不会是夏佐了吧。”   谜语虫之间讲谜语话,凯特“显然”不明白阿诺话语里的意思。   “不止是我,雌父也一直很关心父皇的身体状况,还请阿诺阁下看好家中的几条恶犬,他们最近实在是让我有些烦躁。”雄子这已经算是把话说得很重了。   “噢,说的是那件事啊。我们家手底下的虫在排查港口时的动作确是有些粗暴了,他们也是担心有不轨之徒侮辱了劳力氏的名声。”   阿诺三言两语就把凯特架起来烤,“凯特阁下是出了名的仁善之虫,一定不会跟那些粗手粗脚的军雌计较的吧?”   “计较?”   “是啊,对于斯莱特被撤|职一事我也很遗憾,听说以前都是他来负责的港口区域,我们这边一检查,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的潜在问题啊!”   奥斯卡家族与其说是彻查,倒不如说是来砸场子的。   那些军雌随意地就将已经打包好的机甲货品拆开来使用,还美其名曰是“测试”,总之货品没办法按时送出就算了,还弄坏了不少,给劳力氏造成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抱歉,我其实是一只很小气的雄子。”   凯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原本我还想着您如果主动能承认错误,我可以考虑奥斯卡家族这几年的贡献来个一笔勾销。”   阿诺突然感觉不妙。   对面的雄子已经开始吩咐起虫侍:“尽快把这次检查我们的损失统计一下,尽快把账单送到奥斯卡府上。”   “时间不早了,父皇还在等我,期待阿诺阁下您的早日打款。”   ·   回到虫崽走丢了的两只虫这边。   在意识到这是斯莱特主家的星船后,席乐和芬礼尔根本连休息都顾不上,直接驱船向着主宅出发。   “小心!”   这个时间点市区依旧是有很多星船的,芬礼尔驾驶的方式就有些激进了,如果不是技术了得,真的好几次都差点追尾发生事故。   芬礼尔其实从小米走丢以来表现得还算淡定。   也就是此刻席乐才意识到他的担心是真的不比自己要少,他着急地转过头道:“你开得慢些,不然我们中途出了什么事故,小米怎么办?”   绿灯闪烁,黄灯,红灯。   想要踩着点过马路的路虫们开始向前行走,“嘎吱——”   芬礼尔猛踩脚刹,在即将撞到过路虫的时候匆忙停下,路虫们似乎是大声地骂骂咧咧了些什么。   席乐却注意到雌虫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呼吸很是急促,整个身体的起伏非常大,他甚至泄愤似的按了好几次喇叭,“怎么这群虫还没有过完?!”   “芬礼尔!”   雄子大喊一声,“你冷静一点!”   芬礼尔似乎有些神游天外了。   席乐抬头看到红灯的倒计时还算充裕,毫不犹豫地就按下了自动驾驶的按钮。   “已选目的地:斯莱特主宅。”   “预计自动驾驶时间:70分钟,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3,2,1……”   车辆开始自动驾驶,席乐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芬礼尔先是捂住脑袋,然后无力地躺在了靠座上,“你知道我尾椎的那个疤痕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早在你当时叫虫砍掉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席乐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大概是从我四五岁的时候开始,刚好就是和小米差不多大的时候。”   席乐恍然大悟,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   芬礼尔虽然没有明说,但雄子已经明白了:雌虫是担心小米遭受到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有一个医师很擅长做一种手术,它能够把雄子的尾勾嫁接到雌虫身上,除了不能生育、繁衍,它几乎就和真的尾勾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你是知道的吧?”   席乐一愣,侧过头和雌虫对视:“你怎么……”   “我这两年其实经常会梦到你,刚开始我以为自己是太想你了。”   芬礼尔闭上眼睛,摩挲着雄子的手,“但是很奇怪,你明明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后来医师告诉我,你好几次进入了我的精神海,所以我猜测你是知道的。”   见雄子没有否认,“果然。”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那时候的你如果知道我知道了,你肯定会杀我灭口的。”   见雄子唯唯诺诺的模样,芬礼尔忍不住探出头亲了一口席乐的脸颊,“你说的没错,感谢你那个时候没有试图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席乐勾起嘴角,“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紧张的气愤因为这个若有若无的玩笑被缓和了不少。   “尾勾手术全宇宙只有一只医师能够操刀,所以当年雌君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费用,当然据我了解后面是派了虫去灭口的,所以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席乐当时在世界之外就已经有所调查:“但是他没有是吗?”   芬礼尔点点头,“我虽然现在没有见到过他,但我很肯定他已经在艾萨克雷了。”   明明从来就不是会在清醒状态下暴露出自己脆弱一面的虫。   可说着说着难得有些哽咽,就连音调都发生了变化:“我真的不想我经过的事情在小米身上再发生一次。”   席乐也适时地借出了自己的肩膀,“那种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的,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去把小米救出来了吗?”   “嗯。”   70分钟的车程在最后还是被压缩到了50分钟。   “少爷,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   守在门口的雌侍当然是遵守着雌君的话,不会给他们进去。   但如果想要拦住芬礼尔,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咚。”   席乐根本就还没看清动作,芬礼尔三下两下就将门口的所有雌侍全部打趴下了。   雄子除了进入雌虫精神海的时候观光过几次,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不过还好芬礼尔对这里的结构很是熟悉。   席乐在帝国学院上了半个学期的课,身体素质也没落下,竟然也能跟着一起混了进去。   但让两只都没有想到的是,斯莱特雌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来。   一时间宅邸客厅的走廊和客厅灯光大亮。   雌君从楼梯缓步走下,“是要我请你们进来吗?” 第94章 发光光   “大晚上的,到我这来是什么事啊?”   席乐现在是“陌生面孔”,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里,雌君自然会投来打量的目光。   芬礼尔将雄子挡在身后,“小米呢?”   雌君依旧坐在原地,甚至不紧不慢地掏出来一副老花镜,任由他一间间房地打开。   “少爷,您这又是何必?”   旁边的雌侍好像真的生怕小米被发现一样,在耳朵旁边不停吹风,吹得芬礼儿都烦了:“闭嘴。”   “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识礼数。”   雌君习惯性地用小指骨节敲了敲桌子,眉头一挑,但芬礼尔就是被这细碎的声音硬生生给止住了动作,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数落雌侍还是在影射芬礼尔,做了一个手势,“别站在那惹虫嫌了,快过来给我倒杯水吧。”   “是。”   见席乐还站在原地不动,雄子轻声开口道:“芬礼尔?”   静谧的宅邸,似乎从遥远的天花板传来了什么声音。   芬礼尔猛地抬头望去,眼睛牢牢地锁定在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在那里!”   主家的屋子没有芬礼尔作为上将的那间宅邸大。   雌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了,席乐也匆忙地跟在后面,重重的脚步声自然能够传到在场每一只虫的耳朵里。   侍从端着水杯恭敬地递上,同时有些担忧道:“雌君,少爷他万一……找到了怎么办?”   “你刚才一直守在下面吧?”   “是的,在您来之前我都一直在大门口守着。”   “那就闭嘴。”   侍从本来以为还能听到雌君的安排,没想到又是被迫闭麦。   虽然雌君总是说少爷一点都不像自己,各个方面都存在欠缺,但分明两只虫的脾气就是如出一辙啊。   与此同时,席乐跟着芬礼尔爬到某一层的时候,身边虫突然停了下来。   这回就连他都能听见房间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声了,“是在那个房间里吗?”   房间靠近雄子那侧,她赶紧冲上去用力拧了拧,“被锁住了。”   “我来。”   芬礼尔还不忘提醒道:“小米,你离门远一点!”   “砰,砰,砰!咚!”   “啊——”   芬礼尔三脚就把门踹开了。   但让他和席乐都没想到的是,门倒下后看见的不是小米,而是一只拿着拖把的雌虫,“上,上将阁下……”   “小米?”席乐吆喝了一声,没有回应。   芬礼尔踩在门板上就进去找了,房间本来就小,也藏不了虫。   “小米呢?”   “我,我不知道啊,”雌虫抓着拖把颤颤巍巍道,“我只是奉了雌君的命令在这里打扫……”   席乐看着和门衔接的墙壁上也是一个个脏印子,“你的打扫是用拖把撞门?”   “我,我……”   雌侍在雄子审视的目光下慌忙逃走,听声音都能听出来肯定是下去通风报信了。   “这里的床单都换了新的,如果小米没来这里的话肯定还是原来那张。”   雄子见芬礼尔把床单掀开又重新盖回去,“你怎么知道?”   “我在参军之前住的就是这里。”   席乐只有关于芬礼尔在实验室还有阁楼以前的记忆,对于主宅内部知之甚少。   这个房间又小又闷。   他下意识将窗户打开,然后就看见了一栋有些眼熟的建筑物,“阁楼?”   芬礼尔都打算下去和雌君对峙了,听到雄子的话又再度折返回来。   “你说什么?”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   席乐喃喃道,“好奇怪啊,小虫的房间窗户怎么能对着这样的建筑呢。”   “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啊?”   雌虫一长腿就踩到了窗台前的小桌子上。   “上来。”他转过身朝着雄子伸出手,突如其来的穿堂风吹得芬礼尔的金发像是要把他整只虫淹没。   “怎么了吗?”   席乐嘴上说着不理解,但是身体很诚实。   踩着凳子,把一步分成了两步,只是他后脚跟还没站好,后颈就传来了巨大的推力。   失重的感觉真的就是瞬间。   下一秒,金色的翅膀破风而生,迎着月光,席乐都能看到上面淡淡的光辉。   雌虫带着他在空中掉了个头,随后就往阁楼的方向滑翔而去。   “抓紧了。”   从急速面对地面到急速面对阁楼的窗户,席乐能感受到雌虫的力度。   就在即将撞上的时候,比雄子眼睛更快进行遮蔽的,是芬礼尔的翅膀。   席乐只听见了两块坚硬的东西相互碰撞的声音,再然后他已经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毫发无伤。   “你怎么这么乱来啊!”   “啪,啪,啪,啪,啪。”   “呜呜。”   来不及讲究这些东西,席乐立马就往声源处跑去,“小米?是小米吗?”   “咚。咚。啪。”时不时就有微弱的击打声传来。   这条走廊实在太过于熟悉,甚至让雄子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芬里尔在得知小米是被斯莱特雌君带走后,反应如此激烈了。   这种从小就渗透在骨子里头的恐惧,恐怕他成为了手握大权的上将之后,但依旧在午夜时分,会重新想起,难以消弭。   “papa,fufu。”虫崽小小一团缩在门边。   这里连一扇窗户也没有,到处都是灰尘,稍微动一下仿佛是有什么鬼怪在蹭着他。   手边最后的一点莹莹微光彻底消失。   “这里好黑,呜呜……我怕。”   米诗尤在被虫拉来关在这里的时候,企图用声音对抗黑暗,嗓子喊哑了不说,手都已经快拍不动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不停艾玛的话跑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全部都是坏虫。   这下不仅没有找到雄父,就连雌父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米诗尤更加难过。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眼泪鼻涕沾湿,眼下冬天气温又低,虫崽哪怕是雌虫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papa……fufu……呜呜呜。”   “咚咚咚。”   附近好像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敲击声,“小米,小米你在这里吗?”   “小米!你如果听见了就给我一个回应好不好?!”   哭累了的,都快睡着了的虫崽突然间抬起头,“papa?”   “咚咚咚,papa我在这里!”   虫崽只听见门外匆忙地脚步声,然后在自己面前停下,“小米,你躲到旁边去,离门远一点!”   “papa!呜呜……”   但小米像是没听见似的,他应该是太害怕了,还是在不停地敲门。   席乐又心疼又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把锁卸下来吧,你的精神力还好吗?”   高强度地虫化加上芬礼尔一晚上都没休息,作为雄子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到对方如今非常疲惫的感觉。   他控制着释放出来了一点信息素,不仅是芬礼尔眉头舒展开来,就连被关在里面的小米好像也得到了安抚,稍微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可以了。”   “哐当。”   门锁直接被虫刃切了下来,轱辘轱辘地掉到了地上。   “嘎吱——”   门终于被打开。   “papa,papa!”   席乐在抱到怀里一小团的时候,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对不起小米,真的对不起。”   这么小的一个小朋友被关在这样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简直是不敢相信。   雄子心中的内疚已经要将他击垮,“他们怎么可以把你关在这里,他们怎么敢的……”   小米又是揪又是扯的,像生怕雄子是假的,又或者是席乐不要他似的。   “papa,papa,呜哇——”   在爷两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芬礼尔的的目光却是被里头深不见底的黑给托拽住了。   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却发现根本没有色彩,剩下的只有声音、嗅觉,还有触感。   旁边的虫崽终于得空,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月光,雌父眉头紧锁的样子让小米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起来自己会被责骂。   他怯生生喊了一声:“fufu。”   见雌虫没有回应,席乐拿肩膀撞了撞他:   “小米叫你呢。”   虫崽吸了吸鼻子。   他心里很委屈,但还是第一时间抽噎着道,“fufu,我错了。”   当然,这话说完之后,小米哭得更加厉害了。   芬礼尔却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诶。”   席乐本来想拦住他,可小米哇哇直哭,“没事了没事了,我和你雌父都在这里呢,不害怕了。”   这里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虫来打扫了,之前在芬礼尔的精神海里都还没这么破旧。   “别在里面了。”   席乐一方面也担心斯莱特雌君那边会发现他们找来,一方面更是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地方晦气,我们快走吧。”   里头伸手不见五指的,芬礼尔走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把雄子吓了一跳。   “小米。”   雌虫走上前来突然道:“你讨厌这个地方吗?”   “讨厌!”小米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和雌父一起,把这里毁掉好不好?”   不再套着伪装的雌虫,此刻两只眼睛反射着略带诡谲意味的紫色光芒。   席乐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其妙有些毛骨悚然,“芬礼尔,你……”   雄子只能顺着他的动作把虫崽给他。   和席乐不同,芬礼尔力气大,一只手都能把现在的小米抱在怀里。   “嗒,哒,嗒。”   两只虫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接近重叠。   芬礼尔只是沉默地走在席乐前面。   仿佛刚才的话只是无心之说,如果他的手上没有拿着汽油的话。   “砰。”雄子的视力要比雌虫要差得很多,就是相当于普通古地球人。   因此在拐角的地方,哪怕席乐拽着芬礼尔的衣服,也还是无法避免地踩到汽油后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papa!”小米是反应最大的那只。   没有一丝光亮的狭小空间内,突然出现了一只冒着绿光的小手。   “小米?”   席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多亏了这只小手,他才能快速找到方向起来。   “芬礼尔,你快看啊,小米这是?”   雄子根本顾不上自己,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的手在发光诶!” 第95章 虫皇过世   米诗尤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荧光色的小手在黑暗中乱舞。   “发光光!”   “看!”   虫崽把他的发光小手舞到了芬礼尔面前,“他这个年纪已经会觉醒一些虫化特征了。”   席乐意识到了什么,“那也就是说那个黑洞症,小米的精神海?”   “嗯,回去后我们就让医师来检查吧。”   “哇,小米!”   席乐恨不得把小虫抱在怀里狂亲,只可惜眼下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斯莱特·芬礼尔!”   等到反映到不对口匆忙赶来的时候,阁楼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   浓烈刺鼻的黑烟弥漫了整座宅邸,还是一直跟在雌君身边的雌侍反应最快,“咳咳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灭火?!”   “他们虫呢?!”   雌君姗姗来迟,他压根就没想到芬礼尔他们这么快能找到米诗尤,还做出了这种疯狂的举动。   宅邸里的虫手本就少。   大家都忙着先灭火,少数的虫在搜罗了一圈后,“没有找到上将。”   而在宅邸附近的主路上,一辆小星船飞速疾驰着离开。   小米已经累到睡着了,但似乎睡得不太安慰,必须要揪着席乐的衣服,后者想给他松开就会哼哼。   雄子有些担忧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事吧?”   “你刚才玩得很开心。”   “这个……”席乐心虚目移。   虽然说放火烧屋子的时候席乐也忍不住参与了,但是曾经在现世中遵纪守法多年的本能让他有点心慌慌,“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害怕雌君会对小米做什么。”   “没关系,有我在。”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雄子突然冷静了下来,他还想开口询问一些什么,却被一阵光脑的提示音给打断了。   雌虫的光脑响了又响。   芬礼尔都没搭理,席乐坐在后面也不知道他在敲些什么,“我刚已经跟老师说了,这段时间就先不让他去上学了。”   雄子点点头,“也好。”   身后火光冲破天际。   迎面而来的是些许的泛着橘色的晨光从夹缝中探出头来,星船继续行驶,仿佛冲向了黑夜与白昼不相明显的分割线。   ·   芬礼尔没有回幼虫园附近的那栋别墅,更没有回到自己的宅邸。   而是来到了凯特在皇宫以外的“王子府”。   最开始的时候一切发生突然,席乐和米诗尤又饿又困又累,当时来不及询问原因就被匆忙安置。   可住在别虫屋檐下,哪怕有意避让也还是会遇见。   “早安。”   凯特轻声道,席乐微不可察地转过身子点了点头。   结果凯特又来了一句:“早安!”   这下席乐也不得不的回应道,“早安,阁下。”   有了回应,接下来的谈话自然而然地就开启了。   雄子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双手交叠在下巴上,“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   凯特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没什么攻击性,但席乐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上次的谈话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当时芬礼尔赶来的够快,自己恐怕就在他的逼迫之下暴露了身份。   “挺好的,我和小米在这里住得很舒服。”   席乐在旁边雌侍的引导下,不得不坐上了和凯特正对面的位置。   “你们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否则芬礼尔一定会找我麻烦。”   他这话给雄子带来的感觉很奇怪,其实除非芬礼尔真的已经无处安排他和小米,否则也没必要来拜托凯特。   席乐直觉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他犹豫了半天,“那个……你知道芬礼尔最近出去,都是干些什么呢?”   “嗯?”   凯特似乎是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你和他住在一起,直接问他不是更加方便吗?”   问题就是席乐现在压根就见不到芬礼尔,他遇见凯特的次数都还更多些。   “他最近早出晚归的,小米睡得也比较早,说的话自然也就少了。”早上起来如果不是枕头上偶尔落了两根金色的发丝,压根就意识不到有虫回来过。   “这样啊。”   凯特的眼睛略微眯起,一副要说话但是憋半天都欲言又止的模样。   席乐就算是再怎么有耐心,楼上的小米还等着吃早饭。   他借着烧水机的提示音站起身来,“牛奶好像热好了,我就先不打扰您用餐了。”   凯特也没阻拦。   只是看着罐子里的果酱,不紧不慢地拿刀抹了点涂在面包片上。   等到雄子从厨房再度出来之际,果酱面包片大功告成。   凯特取来另外一片整整齐齐地对准,没有一点点果酱渗出来,似是有感而发道,“真羡慕有些虫啊啊,可以被芬礼尔保护地这么好。”   席乐的正要上楼的步伐突然停滞。   他回头看了一眼凯特,对方却是举起了他的果酱面包片,“你想要试试吗?”   “你……不用了,谢谢。”   凯特这看样子就是要将谜语虫做到底了,席乐觉得自己还不如等芬礼尔回来。   “papa,我想去上学。”   他这个年纪就是没一会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可以,你想被坏虫抓起来吗?”   “papa……”   米诗尤晃着席乐的胳膊撒娇,雄子好不容易写好的字又作废了,“小米,别闹了,让我写完好不好?”   虫崽最近这几天都跟席乐呆在凯特的宅邸里,刚开始还很开心地要黏着“papa,papa”的,谁知道没几天就腻味了,说自己想和朋友一起玩。   “不要不要,我要画画!”   席乐无奈地被小米把笔“抢”过去,“我不是在画画……好吧我给你去找纸和笔,乖乖的哦。”   “你好,有虫在吗?”   雄子以往有什么需求一招呼就有虫过来了,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   明明早上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啊。   在这层绕了一圈,最后透过窗户发现雌侍们好像都集中在花园外头了,“定期例会?”   只是为首的雌侍长看着表情十分严肃,在下面的一些虫脸上也都是惶恐不安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叮铃铃——”   光脑声突然响起,竟然是朱利安打来的。   一接听,果然又是熟悉的腔调:“卡尔,艾萨克雷的天要变了!”   “怎么了?”   “虫皇过世了!”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组成起来却是庞大的信息量,“假的吧?”   “千真万确!”   从光脑里都能听出来朱利安牙齿打颤的声音:“就是刚刚的事情!中心报社发出来的公告,我靠,我现在手都在抖……”   “这太突然了吧,他之前不是说身体都恢复了吗?”   席乐站在窗边,此刻他的动作倒是和下面一些雌侍焦虑的模样完美重合了。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朱利安那边似乎是深吸了几口气,“你知道继承虫是谁吗?文森·夏佐。”   心脏是真的噔噔了两声传进自己的脑海里,席乐斩钉截铁道:   “不可能!”   没有芬礼尔的帮助,虫皇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交给夏佐,是只虫都能看出来凯特各个方面都完全碾压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电子诏书都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还有专业虫员比对后发现真的就是虫皇陛下的声音。”   席乐飞快地登上星网,果然看到了中心报社的黑白大字报,“好的好的,我在看了。”   “我们两之前让他和诺顿这么难堪,他不会第一个就报复我们吧?我们要不赶紧现在就买船票回世界之外?”朱利安打给席乐的目的就是这个。   年少无知的时候把未来虫皇惹毛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起夏佐那个瑕疵必报的性格,席乐也觉得朱利安的担忧不无道理,“你如果确定要走的话现在就直接去码头,我都怕你到时候走不了了。”   “不是,那你呢?”   席乐犹豫了一下,转身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小米。   “我现在……挺安全的。”   “真的吗,你在哪里啊?我上次问了劳侬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   雌虫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紧张,“我感觉夏佐要是真的给他当成这个虫皇,艾萨克雷哪里都不安全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呆着的了,我们一块回去吧?”   朱利安本来就只是过来这边读书的,就算是结交的朋友,认识的时间也没有多久。   在他心中可能还是没有《恋与雄子》里面的几位角色重要,对这里没什么归属感,所以很容易就割舍。   但是席乐不同,“这里……有我需要守护的东西。”   “哈?”   “什么守护不守护的,你不会是游戏做多了真变中二病了吧?”   听到朱利安反过来这么说自己,席乐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你别管我了,我心里有数,注意安全。”   “好吧好吧,你不走就算了。”   雌虫劝了这么多次劝不动,干脆也就放弃了,“我在世界之外等你回来哈。”   “好。”   光脑挂断,席乐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子也在颤抖,他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保持镇静。   “芬礼尔。”   对,他要去找芬礼尔。 第96章 明智的选择   “抱歉阁下,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没有文森殿下的许可,我们不能放您离开。”   席乐就是发现根本联系不上芬礼尔才这么着急的。   回到房间,小米就开始给他炫耀起手里的东西,“papa,看!旺旺!”   旺旺是凯特家里养的一只大狗,长得有点像现世的摩萨耶,小米很喜欢和它一起玩。   虽然小虫崽下手没个轻重,时不时就会把旺旺身上的毛揪下来。   “嗯嗯嗯,看见了看见了。”   雄子嘴上话说的漂亮,可眼睛瞥了一眼就开始看光脑了,“小米画的真好。”   “哼,你没有在看!”   某只写作幼崽读作皮猴的虫不乐意了。   还好此时门外友谊坨毛茸茸的东西路过,米诗尤眼睛一亮,“旺旺!”   “嗨!”   “汪!”旺旺显然不想跟他说嗨,吼了两声无果迅速跑路。   明明之前还乖乖甜甜的小朋友终于到了猫狗都嫌的年纪,小米也不吵着要席乐继续看了,撒腿直追。   星网上有关于虫皇过世的事情都已经吵翻了天。   对于普通虫民来说,谁当虫皇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说并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他们更加关心文森·凯特如此突然去世的原因。   又不是遭遇刺杀,简直毫无征兆。   而这恐怕只有主刀的医师,还有原本应该作为“原材料”的夏佐知晓了。   遗诏刚宣布完不久,夏佐就开始美滋滋地将权杖拿在手里把玩。   他忍不住向旁边自己最为信任的雌虫炫耀道:“杰尼,快看啊,我真的做到了!”   “是啊夏佐阁下……噢,不对,我现在该叫您——帝国的太阳,夏佐陛下。”   雄子在杰尼这里获得的情绪价值从来都是拉满的,他哪里舍得雌虫这样弯着腰行礼,赶紧把虫拽来了身边,“还是你最舒心。”   “那个老家伙快死了还那么难搞,害我们还多花了些时间准备。不过还好,以后再也没有虫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夏佐抱着杰尼,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艰辛。   虫皇的后事他已经交给专业的虫去做了。   只要葬礼一弄完,紧接着立刻就会是他的登基大典。   雄子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含情脉脉地拉着杰尼的手,“虽然你不能做我的雌君,但你也知道,我和爱德华本来就是协议匹配,你肯定能够理解我的吧?”   “当然。”   杰尼也在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切都在按照着奥斯卡家族制定的计划进行,家族所有的虫都在为了夏佐这个草包顺利登上皇位脱不开身。   发生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太过顺利,所以杰尼试探着问道:“文森·凯特还没有动静吗?”   “他啊?”   夏佐已经把凯特完全当成了手下败将,语气也从原来的敌对变成了一种轻视,“老头子的遗诏已经全宇宙都知道了,他如果识相的话当然是从此以后夹着尾勾做虫。况且莉莉安也还在我们手里呢。”   杰尼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但是斯莱特和他的关系很亲近。皇宫就所处吉摩加河军区,这里的军雌一时半会也不会完全效忠于我们……”   “你就担心这个?”夏佐挑眉道。   如今皇宫都已经被奥斯卡家族控制军区的军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唯一说得上是威胁的芬礼尔手上的权力也早就被老头子收回。   在雄子眼里,什么斯莱特都早已不足为惧,“我现在可是老头子钦定的虫皇,那芬礼尔以前的地位再怎么高,难道能高得过我吗?”   夏佐捏住杰尼的下巴,对他表现出来的对自己权力的不自信,归纳去了“胆子太小”的惶恐。   他甚至还有空开了个玩笑,“你不如想想我登基那天,你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为我庆祝。”   正是因为夏佐此时此刻对自己手握权力感觉的过度自信,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雌虫抿住的嘴角所附带着的嫌弃一闪而过。   ·   “下面是时事新闻,昨日,在艾萨克雷虫皇去世后,举国降半旗以示哀悼。据了解,下一任虫皇文森·夏佐在泰伦虫皇过世前,寸步不离陪伴在其身侧……”   主持虫连带着网页被啪一声关闭。   相比起凯特这个受影响最大的虫,反倒是其他的大臣和军官表现地更加着急,“阁下,泰伦陛下的死因一定有蹊跷啊!”   “更何况以那夏佐的能力,在皇室当只种公还行,若是真让他当上了虫皇,文森家打下来的一切就都毁了啊阁下!”   “是啊阁下,我们得迅速集结军雌,戳破那雄子的谎言才是。”   凯特一百八十度地颔首表示自己在听,但他最后却还是看向坐在自己旁边,却一直没有发言的金发雌虫,“芬礼尔,你怎么看?”   “虫皇已逝,夏佐还有亲口诏书,若无一个合适的理由,眼下并不是肃清的好时机。”   “好时机?趁着他们在皇宫里的亲兵不多,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放在平时,肯定没有虫敢去反对芬礼尔的话,可这只开口说话的是一只雄子。   雌虫在前不久已经被泰伦收回职权,只留下了个上将的虚衔,大家都以为芬礼尔在这顶多是充当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对他的态度自然轻视了许多。   “难不成我们要等到奥斯卡在西伦格林的军雌全部调过来后,调整完状态以后,跟他们硬碰硬吗?”   可惜在军事上哪里有虫比得过芬礼尔的眼光?   既然对方也提到了,芬礼尔也反问他道:“西伦格林离首都区有多远?”   一辈子都没出过首都区只会动动嘴皮子的雄子怎么会知晓,“反正……不是很近吧。”   “就算是目前速度最快的星船,时间也大概需要三天。”   雄子嘴硬道:“是啊,才三天!”   “但是一个军区这么多的军雌,想要一次性将他们全部运送过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旁边一只雌虫附和道:“西伦格林的军雌至少有三十万只,哪怕是全国的星船都给他们,可能也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全部过来。”   “没错,所以现在根本没必要太着急,说不定反倒会落入对方的圈套,让他们找到把柄。”   想起来自己家里三层外三层被围起来的雄子听到这话,也稍微冷静下来了许多。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   芬礼尔此刻已经选择闭嘴,凯特则是继续笑眯眯道:“没错。”   “等。”   ·   这场权力斗争尽管是以泰伦的鲜血作为开启的号角的,但或许依托于此,目前还没有上升到直接兵戎相见的地步。   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个时间点……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爱德华对着杰尼破口大骂,“那只雄子为什么还是一天到晚呆在皇宫里,我不是让他多多在吉摩加河走动吗?”   雌虫低着头,“夏佐阁下他,他说那条去军务处的路实在是晦气,而且……”   “而且什么?”   “夏佐阁下说那些军雌根本没有资格让他莅临,等到登基大典那天阅兵的时候,军雌自然能一睹皇颜……”   阿诺还在旁边火上浇油,“看来我们真的是找了一只十分自负的雄子啊。”   “堂哥,您不是不知道,最近斯莱特和军区那些虫联系地愈发多了,像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样。”   爱德华受不了自己都这么多重身份了,依旧还是比不过芬礼尔,“他们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即将成为帝国月亮的‘上将’放在眼里!”   “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阿诺摇了摇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其实这张牌……我原本并不想这么早用出来的。”   【私藏死|刑犯,为其剩下虫蛋的重度斯德哥尔摩患者,难道就是虫民心中所敬仰的上将吗?】   贴主:相信当年某位五星上将去了一趟外面结果尾勾没了的这件事大家都印象深刻,大家也都以为那只变态雄子早就已经死于了我国律法之下。但让虫震惊的是,其实那只雄子并没有死……   帖子横空出世。   据虫皇去世一星期之后,星网再度迎来了大面积的瘫痪。   “我怎么看不懂这个帖子是什么意思,谁来解|码?”   “这都看不懂吗,就是说当年斯莱特上将竟然怀上的是纳特·希勒的虫蛋,还把这只罪大恶极的虫给放走了!”   “我靠,这个帖子的内容是真的假的啊,席乐就是纳特·希勒?他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猖狂了这么久?”   “这比我知道虫皇去世都接受不了……”   奥斯卡宅邸中,阿诺满意地看向身旁坐着的雌君。   茶香在口中四溢,“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能和您如此心平气和地讲话,恐怕连芬礼尔都难以想象吧?”   听到这个名字,雌君的背脊挺得更直了,“那个小子不过是件失败品,我只是做出了利好于家族的选择罢了。”   “真是明智的选择。” 第97章 保护与逃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在劲爆消息传遍全宇宙之前,席乐和小米早就已经从凯特的宅邸被转移了,现在两虫一狗缩在城郊一间小小的类似于出租屋一样的房子。   米诗尤看白狗在屋里头焦虑地踱步,于是跟在它屁|股后面不停地转圈圈。   “旺旺,你也想出去吗?”   旺旺突然间对着门口警戒:“汪汪汪!”   门锁转动,小米赶紧就拖着狗狗想往房间里跑,“papa!有虫在外面!”   结果没拉住,芬礼尔一打开门就被旺旺冲上来咬住了腿。   小米大吃一惊,“fufu!”   “旺旺,不可以!”   米诗尤直接开始拽旺旺的尾巴,想把它拉走,“不可以咬雌父!”   “旺旺!”   席乐一出来就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眼看着小米扯狗尾巴要被咬了,他赶紧开口制止道:“no。”   “汪,汪!”   旺旺作为一条护卫犬其实是非常合格的。   它回头委屈巴巴的样子都让雄子愧对凯特把狗狗交给自己了,但席乐依旧摇头。   “no,sit。”   “嗷呜。”   旺旺听懂命令后就坐在原地吐舌头不动了,虽然眼睛依旧对芬礼尔抱有警惕。   席乐走上去摸了摸狗狗的头,同时对芬礼尔道:“   你还是把你脸上的东西摘下来吧,旺旺都不记得你了。”   “好。”雌虫终于得空进来。   他把头套一摘,“认出来我是谁了没?”   原本还很警惕的旺旺眼神突然变得清澈,它的脑袋一歪,似乎不是很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大变活虫。   但它还是反应过来了,立马就两只前爪趴地上做出邀玩的姿势,“汪汪!”   虫崽哪里会让旺旺抢占先机。   “fufu,抱!”   芬礼尔把小米抱起来,旺旺只能作为落败者绕着芬礼尔的腿转悠了。   雌虫掂量了一下怀里的小家伙,“这是吃了多少饭,怎么感觉你变重了?”   “嘻嘻!papa做饭好吃!”   米诗尤好几天都没看见芬礼尔了,特别想他,“fufu也回来吃好不好?”   席乐心里有事,站在原地眼看着他两从玄关到沙发。   这个房子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各方面都要差些,但最让雄子在意的,是芬礼尔最近的态度。   直到旺旺在旁边舔他的手,雄子才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试探着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芬礼尔正在逗小米玩,“还是老样子。”   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席乐干脆去厨房洗了个手,顺便把给小米榨好的橙汁拿出来。   同时换了个问法:“那凯特……有没有让我把旺旺还给他?”   “没有。”   芬礼尔似乎是没想到席乐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凯特其实并不喜欢宠物,你主动提出把旺旺带走时,难道不觉得他很开心吗?”   席乐微眯起一只眼睛,旁边的旺旺正在对他的狗窝发起袭击。   “噢,这个我并没有注意到。”   “fufu,你要喝吗?”   芬礼尔看着小米咕咚咕咚地喝饮料,越发觉得这小家伙圆润了不少,“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你们不用这么谦让的,”席乐把一整台榨汁机都拿了出来,“爱喝多少喝多少,但是小米你最多只能再喝一杯,不然你肯定会不舒服的。”   “papa坏。”   席乐见芬礼尔迟迟没有继续动作,坐在沙发的另一角问道,“所以你今天又是跟上次一样补充完资源就要走吗?”   “不是,这次我们需要到别的地方。”   这句话吓得席乐赶紧起身给窗帘拉了条缝,偷偷观察外面,“我们被发现了?”   “没有。”   “那你还……”   “不过应该也快了。”   ·   进入冬季,艾萨克雷的温度骤降。   路面都是因为雪化成水后又重新凝固起来的冰,走起来会很滑。   小米被包成了个小粽子,指着某坨上面插了萝卜的不明物体撒娇道:   “papa,我也想堆雪虫。”   来了这里几天,虫崽总是会趴在窗台往下看别的小虫崽在玩雪。   但他们现在一家子虫身份特殊,就算这里是郊外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下一次再堆好吗,你雌父要带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好吧。”小米牵着席乐的手,一步三回头。   “papa,我们是要回家吗?”   上了星船后,小米表现得特别兴奋,他以为雌父是要接自己和雄父一起回去的。   但席乐知道,“不是噢,我们要继续去别的地方玩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小米解释,你雄父现在是一个刚刚被曝光的,整个艾萨克雷都恨之入骨的通缉犯,然后你雌父就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虫……   嗯,小米敢听他都不一定敢说。   但是虫崽却还记得自己在幼虫园的朋友,“papa,我想艾玛了。”   这段时间不只是小米,席乐的光脑也不得不上交,避免被什么虫给追踪到,他这个大虫的日子都过得无比无聊,更别提经济旺盛的小虫了。   芬礼尔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安慰道:   “等我这段时间把事情都处理完后,我们就能回去了,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们玩。”   “好耶!”   小米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又开始跟旺旺在一起玩了。   玩了没一会,后座的声音越来越小。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一虫一狗都瘫在了座位上,应该是睡着了。   芬礼尔对接下来的地方一直没有透露太多,席乐倒是不怕折腾,只是怕苦了小米,“所以这次又是要转移去哪里?”   雄子低下头来,“是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雪逐渐就变大了,一下子就把迎面的玻璃给糊了满满一层,如果不是雨刷给力,可能连路都看不清。   席乐感觉自己正在被芬礼尔带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十分地害怕或者恐惧,反而十分地坦然。   雄子忍不住感慨道:“芬礼尔,你知道吗?如果放在以前的话,我可能早就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在世界之外躲着了。”   席乐转过身摸了摸小米的手,然后将后面的暖气稍微调高了些,“但是因为你和小米在这里,我觉得我不仅要相信你,我也应该给自己一次机会。”   小星船逐渐靠边停下,前座和后座之间的挡板瞬间升起。   “我知道。”雌虫嗅着席乐身上的气息,像是一只失落的金毛不断要从雄子身上汲取力量。   “不,你不知道。”   席乐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变数,“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和凯特折腾些什么,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帮忙。”   芬礼尔咬着自己的唇,迟迟不能抬起头来。   他本来以为收走席乐的光脑就万事大吉了,颓唐地用那一双眼睛看着雄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拜托,屋子里面的电视虽然老了但它又不是摆设。”   席乐吸了一口气,“我都知道了,附近有几个国家想趁着虫皇过世趁虚而入,如果有伊塔国的能源石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打仗,他们自己就会知难而退了。”   “在节目上出现的虫我都还记得的。当时军训那个观测台里,你和我都见过的那个疯狂的科学家,名字什么灯的……”   “布兰登。”   “对,布兰登。”   原本只是爆出来席乐是纳特·希勒,事情都还没那么难办。   但现在的问题是,布兰登的出现,很容易就将战火引到小米身上,“抱歉是我的错,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我根本就忘记了这只虫还在地牢里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席乐抓住雌虫的手,其实早在虫皇过世之前,他就已经跟芬礼尔提过很多次了,“如果实在顶不住,我们能不能一起走?”   但雌虫的回答依旧同往日相同:“席乐,我不能够离开这里。”   积雪没一会就堆满了窗前。   小星船再次启动,让席乐没想到的是,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劳力氏商标,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处于两大军区交界处的一个码头。   “下船吧。”   各个按钮关闭,小星船熄火。   席乐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一只手扯着安全带探出头,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芬礼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芬礼尔解开安全带,“现在艾萨克雷对你和小米来说,已经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了,时间紧急,你们必须今天就走。”   席乐先是思考了一会这段话里面的内容。   随后大脑终于处理完毕了,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那你呢?”   后视镜反射着雌虫平静的脸,“我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你现在是想要赶我走吗?!”   雄子的大喊声惊醒了原本在后面睡着的小米。   他发现中间的挡板被拉起来了,熟练地将东西按下来,“fufu,我们到了吗?”   “席乐……”   雄子已经要被气晕过去了,他很想心平气和,可是根本做不到,“当初是谁先求着我不要走的?”   “现在情况特殊,我没有办法去确保你的安全。”   席乐的骨节被掰得咔咔响,“谁稀罕你的保护了,我自己就可以保护我自己。”   “你怎么保护?”   芬礼尔直接给雄子摆出现实,“以往哪一次遇到事情你不是第一时间就想着逃跑?现在不需要你留在这里添乱了……”   “我说了你可以把我交出去啊。”   两只虫都开始口不择言,芬礼尔从未想过把席乐交出去,他现在只希望席乐能够接受现实,“那小米呢?别忘了小米身上也留着你们伊塔国一半的血,你觉得夏佐会这样放过他吗?”   “席乐,小米也是你的虫崽。” 第98章 最后一次分开(捉虫)   小米没见过雄父和雌父吵架,还吼得那么大声,浑身一激灵。   旺旺舔了舔小米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   芬礼尔通过后视镜看到虫崽抱着旺旺缩成一团。   “我们俩吓到小米了。”   果然一提到席乐就立刻转身看虫崽的状况,“小米?”   米诗尤看这两只大虫终于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了,立马就开始告状了:“fufu和papa,好吵!”   想让虫崽健康快乐地成长,当面吵架的确不对。   席乐立马败下阵来,“好好好,不吵了不吵了。”   还是芬礼尔会哄孩子,他按了一下星船上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棒棒糖,“要吗?”   “要!”小米光速被哄好。   被这么一打岔。   席乐都忘了刚才为什么要和芬礼尔吵了,但小米被哄好了他还没被哄好。   雄子先是停滞了一会,重新拉回去了刚才的话题:“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只会当逃兵是吗?”   “你绝对不是什么逃兵,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做逃兵在军雌这里可是最受唾弃的行为,芬礼尔知道席乐肯定是气坏了,“刚才是我口不择言,我知道你每一次的离开都是有原因的,这都是……战术性的撤退。”   “你好幽默。”雄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芬礼尔不是什么会讲话的虫,但是……自己好像就吃这一套。   作为成年虫,席乐知道继续这样歇斯底里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雌虫也绝对是为了他和小米考虑才做出的决定。   他太了解芬礼尔了,这只虫有什么事情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去承担。   席乐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我知道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帮凯特夺回皇位。但是,你一只虫的力量真就这么重要吗?”   雄子完全不清楚凯特他们到底做了多少准备,现在和原书的结局究竟有什么不同。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   “没有万一。”   席乐的神情带着芬礼尔有些看不懂的悲悯,尽管芬礼尔不知道那是上帝视角,但他依旧回答地斩钉截铁,“绝对不会,我只在你这里载过跟头。”   肩膀上突然一沉,芬礼尔已经一整只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围了厚厚的围巾,雌虫应该是觉得靠得挺舒服的,甚至还蹭了蹭,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暴露出些许脆弱的一面。   “我向你保证。”   雌虫覆上了席乐的手,叹了一口气,“你和小米离开艾萨克雷,我才能无所顾忌。”   也是在这一刻,席乐又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局外虫的地位。   在原书中,这一切被一笔带过的,有关于夏佐登基之位里刀光剑影流血丧命的的一切,如今慢慢在自己的周围铺开,化作了实质。   “叮铃——”   芬礼尔的光脑在此时打破了局面。   席乐见他表情严肃地接起,然后听见了什么“通缉令下来了”还有“全程封禁”之类的话。   形势已经非常紧张,只不过席乐和小米一直被芬礼尔放在了保护罩里。   如果每只虫生来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芬礼尔挂断光脑,听见了身旁的雄子说道:“我该走了对吗?”   ·   虫崽旁边的舱门突然打开,“papa?”   雄父的眼睛有点红,说话的时候突出的白气一下子就被风吹走了,“小米,下来吧。”   “好。”   虫崽被解开安全带后,乖乖地跳了下来。   因为没站稳,一深一黔在柔软的雪堆上踩出两个小坑。   他被席乐牵着正要踏出一步,回过头来看见还在座位上站着的毛茸茸,扯了扯雄子的手,“papa,旺旺……”   “旺旺也跟我们走吧。”   “汪!”白狗矫健地跳下了小星船。   小米见芬礼尔还没有下星船,高喊了一声:“雌父!”   “papa,要和雌父要一起!”   席乐被虫崽“拽”了回去。   果不其然对上了芬礼尔在窗口呆呆看着他们的样子,仿佛是父子两丢下他走了似的。   雄子不想做这个坏虫,所以他对芬礼尔道:“好歹再送送我两吧?”   “上将。”   “上将阁下。”   这边的虫应该都是芬礼尔的手下,哪怕雌虫都套着伪装了他们也都还能认出来。   “不是,他们都只是曾经是我手底下的军雌。”   芬礼尔解释道:“很多在战场上受了创伤的回来没办法适应普通的工作,刚好当时劳力氏新开了个这边的港口,凯特就提供给了他们谋生的机会。”   有一只雌虫看上去是这帮军雌里地位比较高的那种。   长着胡须,亲昵地就直接上来打招呼了,“阁下,这就是您的小虫崽吗?”   “小米,叫尤金叔叔。”   米诗尤是个不认生的主,“尤金叔叔好!”   “嘿,真乖!这小绿眼睛真好看!”   军雌露出来一口大金牙,非常瞩目,“小子,他可比你当年有礼貌多了。”   能叫芬礼尔小子的雌虫……   席乐立刻就觉得这或许是什么大佬,脑子里快速搜索名字,可惜并没有查找出来。   他率先对自己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尤·金下校,虽然已经退休了。”   “您好,我是……”   “我认识你,你是做那个雄子游戏的雌虫吧?”   尤金大力拍着席乐的肩膀,“我们这里的虫多亏经常玩你那个游戏,精神海状况好了很多,你很厉害,就是……太久没更新了。”   芬礼尔突然附在他的耳边:“席乐就是席乐,卡尔就是卡尔。”   “这,这个,更新。”雄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雌虫的意思,倒是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我洗|脑以为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但目前看来,好像没有。   “啊……抱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   尤金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我也很高兴你能够和我们一起站在上将这边,虽然这小家伙的雄父罪大恶极,但是虫崽是无辜的,不是吗?”   席乐瞥了一眼芬礼尔。   感觉有点汗流浃背了,他用口型快速对着雌虫说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随后:“你说得对。”   尤金一招呼,“走吧,时间不早了,该出货咯!”   和上回的情景相似但又不相同。   这次是被芬礼尔亲自送到的星船上,左手牵着小米,右手跟着旺旺。   引擎声响起。   再怎么想在一起呆久一点都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更何况席乐亲眼看着芬礼尔把响个不停的光脑给调静音了。   芬礼尔突然蹲在了虫崽跟前,亲吻了一下小米的额头。   “我爱你。”   同时他小小声嘱咐了一句:“我们小米一定要保护好papa,好不好?”   小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也抱着芬礼尔。   “我也爱你,fufu。”   一旁的尤金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场面,差点没老泪纵横,“我再去做最后的准备,你们快点!”   周围没别的虫了,席乐也就任由芬礼尔抱着。   他也不知道该对雌虫说些什么,祝愿?又或者是再最后劝说一次?   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席乐难得对芬礼尔放出狠话,“你如果敢失败的话,我就把小米卖了。”   “你不会的。”芬礼尔竟然还笑了。   席乐恶魔低语:“那我就找别的雌虫给小米做继父。”   “你也知道的,小米越长大越闹腾了,我一只虫肯定管不过……唔。”   “那你还是把小米卖了吧。”   在一旁的小米:“嗯?”   主舱传来吆喝声:“开船了——”   芬礼尔就留下这么一句卖娃宣言,潇洒从舱门直接跳了下去。   席乐下意识冲过去了舱门口,隔着玻璃已经只能看见雌虫的嘴一张一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芬礼尔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   货船的启动速度极快,巨大的后坐力撞倒了席乐,等到他起身再向外望去的时候,已经连码头都看不见了。   ·   货船并不是直达世界之外的。   尤金给了席乐一大堆的东西,听说都是芬礼尔让他们给他提前准备的。   雌虫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起了托孤一般的言论:“上将那边需要虫手,带着虫崽的虫太多也容易暴露,所以上将的虫崽……就交给你照看了。”   “我会的。”   尤金对于他的信任更多是基于对芬礼尔的信任,“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和小米早就被搜查队发现了。”   但信任相互的,一只在原书中连姓名都没有出现过的雌虫。   芬礼尔却愿意让他把自己,把小米送出艾萨克雷,这让席乐意识到,在原本的剧情之外,还生活着许许多多的灵魂,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叔叔拜拜。”小米挥挥手。   尤金给他的装备里终于有能让他通网的东西。   席乐怀疑芬礼尔是故意这么干的,故意不让他知道艾萨克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得第一时间去买票。   “请问您要买去往哪里的船票呢?”   “世界之外,一张成虫一张幼虫还有宠物随身舱。”   窗口的服务虫啪啪对着光脑打字:   “好的,世界之外的船票是实体票,麻烦您稍等机器打印。”   在等待票出来的时候,席乐听见了旁边的虫正在和服务虫争执。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虫族之间也是有方言的:“什么意思的啦,艾萨克雷怎么只有去程票没有返程票了呀。”   “两天前艾萨克雷海航部发出的公告,现在艾萨克雷国境只进不出了。”   在他后面等着的雌虫惊讶道:“艾萨克雷现在都要搞内战了,你现在这个时候过去也不怕危险呀?”   “什么内战?我是看到新闻上说他们新的虫皇登基,可以购买免费票才想去的呀,我都没去过那么大的国家呢。”   “免费是免费,但是你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可怎么办呀?”   窗口的服务虫拿票戳了戳似乎在发呆的席乐,“阁下?您的票。”   “噢,谢谢。”   “只给进不给出。”席乐拿着票喃喃道。   如果真是两天前的话,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禁令就来了。   距离去往世界之外的船票还有时间。   席乐找了间小餐厅给小米和旺旺解决吃饭问题后,就开始刷起了光脑。   之前被爆出来的有关于芬礼尔和“纳特·希勒”的事情……   虽然好像暂时被夏佐即将举行的登基仪式给压了下去,但是希勒已经再次意识到原主给自己带来的不便,还有给芬礼尔造成的打击。   雄子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必须要找机会和这个身份来一次彻底割舍了。   彻彻底底的。 第99章 入局   “就这么送走了,你也舍得?”   某只上午才夺命连环call的雄子现在却一脸吃瓜的表情,“其实就把他们留在艾萨克雷也无所谓吧,我可以找更多的虫手保护他们。”   “我信不过你。”   凯特白色的呆毛耷拉下来,“噢,你说这话可真让虫难过,我们明明都那么多年交情了。”   “先皇也和我说过和你同样的话。”   “喂喂喂,别把我和父皇放到一起相提并论,”凯特很明显不喜欢芬礼尔这样拿他与泰伦比较,“父皇难道是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的吗?”   芬礼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只曾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   他的眼中其实一点都没有对于皇权的渴望,像只是在机械地完成某种目的,“其实你不该这么心急的。”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忍让了。如果我真的和父皇一样,那我早就把我手里头有伊塔国血脉的事情四处宣扬了,等到现在难道是因为我是个受虐狂吗?”凯特笑着说道。   “这件事是我欠你的。”   芬礼尔叹了一口气,知道虫皇是死在尾勾手术的时候,对于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他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他早就已经提醒过凯特了。   在那种情况下,皇宫在内被莉莉安控制着,在外被凯特把关着,哪怕夏佐和奥斯卡再怎么能动弹,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结局。   除非……早在一开始,凯特就是故意的。   对于已然发生的事情再去追责是无意义的,让芬礼尔担心的是凯特会迷失了他自己:“想要让绿光脱离出那种环境,其实有很多办法。”   “我懂你的意思,等着绿光被奥斯卡·阿诺折磨死后,我去帮忙收尸……到时候就可以在墓碑上刻下:文森·绿光,一只某种程度上为国捐躯的伟大雌虫。”   “我们可以先将绿光接出来……”   “芬礼尔,我生来就是贵族,贵族中的雄子。”   明明几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虫,眉眼间竟然也能攀附上忧愁,“如果不是为了斩草除根,我完全没必要陪着夏佐那只小虫在这里玩回合制过家家。”   芬礼尔摇摇头,“我现在也是陪着你在这玩过家家啊。”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凯特领会了雌虫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是信任,芬礼尔绝不可能这么说的。   也立马转换了心情,又变成了那一副无所谓但是笑里藏刀的表情:“时间紧迫,勾子下下去这么久,浮漂都已经在动了,我们两个钓鱼的可不能脱杆啊。”   ·   “陛下,您现在需要政绩!”   艾萨克雷皇宫之中,夏佐十分不耐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雌虫大臣,“我为什么需要政绩?那老……”   夏佐反应过来,立马坐直了身子,用力捶着权杖以示自己崇高的地位,“父皇都已经传位于我,我甚至请了全国最好的工匠为他设计墓穴!”   “但是虫民们现在更敬仰在水患中不顾自身危难去往前线的凯特阁下!”   “啪。”   原本坐在雄子下位不远处的诺顿直接站起来甩了大臣狠狠的一巴掌,“你这贱雌怎么跟虫皇陛下的讲话的!还不快拖下去?”   诺顿现在在皇宫堪比夏佐的影分身,他的话位同副虫皇,没有虫敢不听他的。   雌侍们立马就把这只“胆大包天”的虫给架起来拖出去了,他的声音还能回荡进室内:“陛下,忠言逆耳啊陛下!”   “夏佐,怎么你现在都当上虫皇了,还有那么多虫会对我们指手画脚?”   雄子灵敏地动了动耳朵,他对于这虫还对自己如此“亲昵”的称呼很是不满,“你叫我什么?”   “什么叫不叫……”   “嗯?”   虫靠衣装马靠鞍,虽然虫皇规格的衣服显得夏佐更像小虫。   但是只要它没把这股子威严压死,倒可以借着点泰伦的英灵震慑一些虫。   所以诺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就变得僵硬,“陛下,虫皇陛下。”   “陛下。”   相比起还要提醒之后才能看清楚身份的诺顿,已经自然地将自己摆放至下位者位置的阿诺更得夏佐的心。   他连语气都好上了许多,“奥斯卡爱卿,有话直说。”   阿诺也报以微笑,“刚才那只虫胡言乱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实在是应该惩戒,但是……”   语言的艺术便是如此,重要的部分往往喜欢放到转折之后,“对方既然已经出牌了,我们也没有理由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对方优势扩大。”   夏佐的眼神透露着两个字:迷茫。   杰尼跪坐在夏佐脚边,像一只被圈养着的小宠物。   但这只小宠物是会讲话的高级玩意儿,“陛下,您不觉得凯特就像苍蝇一样整天在您身边飞来飞去的吗?”   这个比喻极佳,就连夏佐都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意会,“扑哧,苍蝇?”   “是啊,您不过是想在皇冠上多加几颗宝石罢了,他都要多加阻拦,实在是烦虫得很。”   “奥斯卡爱卿,你怎么看?”   夏佐终于有了些耐心来听眼前的雄虫究竟想说些什么了。   而阿诺和地上的杰尼快速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丝的赞许的表情。   他依旧保持着略微倾身的姿势以示尊敬:“陛下如今根基尚未稳定,凯特此虫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需要做出一些能巩固您如今地位的努力。”   “你是想让我像老头当年那样亲自去指挥前线?”   阿诺沉默了一会,把夏佐都给看怵了才继续道:“怎么会,陛下千金之躯。但有一件事情,只要陛下您解决了,我可以保证您从此以后再无后顾之忧。”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伊塔国的能源石。”   杰尼在一旁补充道:“陛下,无论是星舰、星船,还是机甲的动力,能源石的利用率都是最高效的,有了它,我们帝国一定能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去扩充领土。”   “到时候整个宇宙,都是您的了。”   不同于杰尼的雄心壮志,夏佐并没有那么宏大的目标。   成为艾萨克雷帝国的虫皇已经是他这辈子能够做成的最美的美梦,“老头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来解决?”   阿诺此时已经完全直起了腰杆,与雄子平视,“陛下不必妄自菲薄,我们奥斯卡家族愿倾尽一切来帮您。”   ·   “卡尔兄——”   “老卡!”   舟车劳顿多天,一听见叫自己的声音席乐甚至有点感动。   贝奇举了个超大的牌子在出口那等着,他旁边就是朱利安,雄子乐想不看见都难。   “我在这里!”席乐挥挥手。   两只虫来了一套默契的划拳,撞肩,寒暄了几句话后雄子才开口:“好久不见。”   贝奇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小米吸引住了:“哎哟小虫崽!你真给带回来了啊,天哪真可爱呀。”   “papa,我怕。”   “这是贝奇叔叔,是我的好朋友。”   可能因为雌虫坏了只眼睛,上面的疤痕实在难看,有点吓到虫崽了了,米诗尤一直往席乐身后躲。   “啊!”   贝奇赶紧拿一只手捂住眼睛,“这疤是有点吓虫,虫崽会怕也正常。”   席乐却是很严肃地把虫崽拉出来,“小米,快跟叔叔说对不起。”   雌虫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把商场里买的东西递过去,“这是叔叔给你买的小玩具,你雌父说你会喜欢这个。”   里面是《虫虫小蜜》的周边,小米的眼睛都亮了。   席乐柔声引导着他,“贝奇叔叔对你好吧?叔叔的眼睛是受伤了才会这样的,小米还害怕吗?”   虫崽摇摇头。   虽然他的两只爪子依旧抓着席乐的衣服,但还是顶着一双绿色大眼睛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叔叔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拿去玩吧。”   贝奇这辈子都没遇见过几次活的虫崽,“啊要不是匹配不到雄子我真的高低自己生一只出来。”   席乐看时候差不多了,“这里下一波到的虫又要出来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朱利安猛拍脑门,“对对对,我雌父的小星船还在站外等着呢。”   “你雌父也来了?”   朱利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你一直都联系不上,他气炸了。”   ·   席乐向游戏城老板糊弄了一下这段时间没办法继续制作游戏的原因。   幸亏朱利安也在一旁帮腔,“雌父,您是真不知道艾萨克雷现在有多乱,我两从那地方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这臭小子还有脸说,不是你要死要活说一定要去偶像上过学的地方读书,至于差点都回不来吗?”   朱利安将欠揍进行到底摊着手一脸找打的样子,“您当时也没拦我啊,还说艾萨克雷是现在发展最好的国家……”   “发展的再好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老板将席乐带去了世界之外的大酒店包房,虽然这里不及艾萨克雷那里的金碧辉煌,但里面的东西也算是上乘。   “我算是看明白了,艾萨克雷就是彻头彻尾的战争国家。”   雌虫明面上是在劝说实际上已经都安排好了,“咱还是换一个地方去上学吧,你不是喜欢设计衣服吗,我最近帮你物色了一间新学校……”   “战争国家。”   席乐突然陷入了沉默,嘴里反复揉搓着这四个字,一些总是被忽视掉的的画面,一些断掉的逻辑链,终于慢慢地收拢。   他突然认识到,这将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没有硝烟或者存在硝烟的战争。   无论是他,又或者是芬礼尔,又或者是哪里的虫,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本烂得要死的书,不如说这就是一个烂得要死的世界。   “雌父,那个埃德加又给你发信息了!”   “跟他说我不参与,我才懒得出虫手去挖什么矿呢,还有!休想从我这里偷走一根世界之外的信号缆。”   “挖矿?世界之外还能有矿?”   席乐过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全都扔下原主跑了,所以他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埃德加是谁。   贝奇举起手,“这个我附议,世界之外如果还有残存的矿产简直是侮辱了流浪者。”   两只雌虫异口同声道:“流浪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寸土地的价值。”   “啪!”击掌为盟。   席乐和贝奇一起捡了这么久垃圾的默契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被磨灭的。   “你们两只不识货的,那可不是普通的矿,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了矿在世界之外?”   席乐突然觉得过来找游戏城老板的这只虫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使,“出去挖矿?这得多大成本啊,干嘛不直接在矿地自己雇虫手。”   “因为那可不是一般的矿地,能源石知道吗?以前伊塔国专产的那种。”   老板对于席乐的表情很是满意,“懂了吧,这可不是能本地雇虫去干的活,分分钟被艾萨克雷的驻守军打成筛子啊。”   雄子的脑袋快速头脑风暴,“这个埃德加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能源石的位置?你知道的这种一般不都是……国家机密吗?”   “国都灭了有什么机密不机密的,况且我们这里可是世界之外。”   “是是是,我就是好奇……”   也就是席乐是游戏城老板的摇钱树,贝奇立刻很有眼色地就拉着朱利安说要去上厕所了。   虫崽正拿着个鸡腿哼哧哼哧地努力在啃,席乐尴尬笑笑。   “小米他还小。”   大老板摇了摇手表示不碍事,“你如果想参与这事,我也可以给你搭个线,但大哥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趟这浑水。”   “您先跟我说说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吧?”   “这埃德加是前不久才来世界之外的。他一来就带着两块能源石说要见城主,嚣张的很,说自己手上有寻找能源石还有激活的办法,城主就和他达成了合作。”   “不可能。”   听完这话席乐疯狂摇头,甚至差点笑出了声,“城主又不是三岁小虫崽,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信他了,哥你别讹我。”   “好吧,还是瞒不过你,只是两块石头的话,城主当然是不信的。但这只雌虫最厉害的还是他的身份!”   “再怎么厉害不是来了世界之外众生平等吗?”   “不不不,虫与虫之间的区别,比虫和狗之间的区别都大。”   旺旺适时出来抢戏,“汪!”   “他的全名是纳特·埃德加。”   老板一脸高深莫测道,“有印象了吧?就是伊塔的亡国雌君。”   “不可能,他不是……”   “没死,就是身体有点不太寻常,其它一切都还好。”   老板觉得席乐可能是想插这一脚,也懒得再劝他。   “所以,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吗?”   ·   在世界之外购置的房产派上了用场,简单收拾收拾就能住虫。   小米也大了,世界之外可没什么虫崽幼虫园,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席乐只能天天带着他去逛商场,自己装扮自己的小房间。   “papa,我要自己碎!”   “真的吗?”歪打正着把虫崽的独立性给培养起来了是让席乐没想到的。   “机甲勇士都,都自己一只虫睡!”   “噢。”敢情是受了动画片的影响。   “好吧好吧。”   虽然很舍不得,但既然是小虫自己的想法,他也没道理去阻拦。   然后大半夜的还没入睡,他就收获了一只抱着枕头扒门的可怜虫崽,“papa……”   当然,旺旺依旧是对米诗尤不离不弃的。   “papa,呜呜呜——好黑。”   儿童房刚好在主卧对门,里面黑不隆冬的,“你这小笨蛋怎么把自己房间里的灯给关了。”   明明是他说要自己睡,结果哭得稀里哗啦的。   席乐也是第一次带孩子,“没关系的,等我们小米再大点就不怕了。”   幼崽过了赏味期就再也不只是简单投喂那么简单了,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需求。   让席乐没想到的是,小米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雌父也是这么说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芬礼尔消息,雄子一下就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嗯?你雌父跟你说什么了?”   “雌父说,要我像机甲勇士一样保护papa!”   小米握紧了他的小拳头,甚至来了一套流畅的机甲勇士变身动作。   席乐一愣,“他真是……他先顾着他自己吧。”   雄子给虫崽盖上小被子,天冷了容易感冒,刚才小米还光着脚过来的,“快睡觉吧,快快长大,你雌父就回来了。”   虫崽的呼吸绵长。   席乐却因为脑袋里繁杂的思绪,被“吵”得根本就睡不着。   他尝试让自己跳出现在固有的视角,从更高一级的层面去看待目前的局势。   这是席乐一直以来的用来把控游戏的习惯。   雄子,雌虫,艾萨克雷,伊塔国,机甲,星舰,战争……   从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睁眼,到此后所经历的一切,历史的车轮或者说是事物的发展总需要一个爆点来进行支撑……   月光撒落窗内,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能源石。”   艾萨克雷侵略伊塔,导致最初的平衡被破坏,就像连锁反应一样。   席乐心想,他得去会一会这位埃德加了。   ·   半个月后。   在游戏城老板的引荐下,席乐成功见到了那名雌虫。   “我是埃德加,怎么称呼?”   雄子的伪装无懈可击,对于席乐来说眼前这只虫也并不是自己的“雌父”。   他来之前搜集到了所有能够了解到的资料,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伊塔国的大皇子因病去世之后,整个关于皇室的信息都少之又少。   所以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麻烦,“您好,我是柯察金·卡尔。”   眼前的雌虫身体的一半都是由机械构成的,这在星际虫族时代也是较为少见的。   注意到席乐的目光,埃德加抚摸着自己一半的金属制脸,“我曾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完全超过了身体恢复机能,希望我的身体没有吓到您。”   “您真的知道能源石的开采位置吗?”   并不是席乐以貌取虫,他在星网上大致了解过埃德加的生平,是一只非常软弱的雌虫,而且……他又不是伊塔国的雄子。   “自然,相信您已经听他们说起过了吧?我可是伊塔国的雌君。”   “曾经的?”   埃德加直觉这虫不好对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给自己一种熟悉的讨厌的感觉。   他也没有反驳席乐的话,“往事如烟,现在的我只想靠着手上的筹码去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的话,会去怂恿那些个周边的小国对艾萨克雷趁火打劫吗?看来您有一颗很想要光复伊塔国的壮志雄心啊。”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埃德加那只有一半的脸,脸色骤变,和旁边屹然不动的金属骨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席乐没别的本事,只要有门道的地方他都会去努力打听: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都跟城主了解到了,你的雄子自从三年前在星船上被击中后,身体损坏比你还要严重吧,不然你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   “你想做什么?”   席乐思考了一下,“给你指一条明路?艾萨克雷可能有你需要的医师哦,就是你专门过来世界之外寻找的那名嫁接医师。”   没错,埃德加的目的几乎和当年来到这里的席乐并无不同。   只不过这一次,雄子做了送上门的“光头丹”罢了。   ·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席乐这天又带着小米来贝奇的店铺蹭吃蹭喝,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口的那个光脑投屏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娱乐频道切换到了新闻频道。   “近日国际上有关于腊基和古德拜等国家为首的小国团结起来组成小国联盟一事展开了激烈讨论,各路专家对该联盟是否会威胁到艾萨克雷如今的绝对统治地位持保留意见……”   “接下来插播一条新闻。经艾萨克雷官方查证,斯莱特·芬礼尔存在多项赃款贪|污的行为。除此之外,其涉嫌非法勾结外虫的行为,对我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咔咔咔咔咔。”   镜头上突然出现了金发雌虫的身影。   芬礼尔看上去比他们分别时候要更加消瘦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定,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去出征的,谁知道他是要去蹲监狱的。   画面被划分城两半,主持虫继续道:   “下午六点四十三分,斯莱特·芬礼尔在逮捕令还未正式派送下来时,已出现在管理局前自觉自首。相关专家表示,这或许可以纳入考量范围最后酌情处理……”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席乐正在和朱利安在贝奇的烧烤摊撸串。   “我靠,夏佐疯了吧?”   雌虫本来就喝得上头,此刻更是直接站起来怒骂:“把斯莱特上将关进监狱,还是叛国罪?!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大概是他疯了吧。”   刚烤出来的烤串签子烫到了雄子的嘴,席乐好像突然明白雌虫为什么说什么都得把他和小米送走了。   “fufu!”   小米激动地拽着席乐要他往光屏上看,“papa,快看,fufu!”   “咣当——”   桌面上放着的酒瓶因为雄子的动作直接摔到地上成了碎玻璃,直接把小米吓得一小只坐在凳子山直打嗝。   而朱利安,这货已经自己把自己灌醉趴桌子上了。   还好他们是被贝奇安排在了包厢里,所以没引起其他虫的注意。   席乐给了自己大概一分钟的冷静时间后,叫来了服务虫把地上的碎玻璃都收拾干净,还给小米换了个位置,避免还有残存的扎到脚。   “papa,不要生气。”米诗尤小小声道。   席乐拿着纸巾给满嘴油“我没有生气啊小米,刚才玻璃瓶只是不小心掉下去了而已,没有关系的。”   小米眨眨眼睛,他可不觉得雄父没有生气哦,雄父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这样才最吓虫呢。   “papa,fufu为什么在光脑里?fufu也是机甲勇士吗?”   小米很兴奋,对他来说,雌父出现在光脑屏幕里面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但席乐担心给小米造成不好的影响,微笑着换到了卡通频道:   “我们看机甲勇士吧。”   “您好,您所拨打的光脑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好……”   “卡尔阁下,有何贵干?”   凯特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我不管芬礼尔是如何跟你描绘我多么脆弱又或者是多么需要保护,你们如果想拿下伊塔国里面那一堆能源石,就必须拉我入局。” 第100章 四皇子   沉寂了将近两三个月的《恋与雄子》终于更新。   只是里面扩充的剧情很难不让玩家觉得策划哥是不是夹带了某些私货。   【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情走向那么像现在闹得风风雨雨的某个国家?】   【你不是一只虫,怎么就这么刚好也是上一任的虫母突然去世,两只继承虫互相争夺皇位……】   【你们别忘了策划哥现在可是在艾萨克雷读书呢!】   【哪里有读书,我就是帝国学院的,我已经两三个月都没看见这只虫了。】   但是讨论归讨论,一直嗷嗷待哺的玩家们依旧在游戏里高高兴兴地探索剧情加谈恋爱。   席乐希望,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可以给大量用户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   “奥斯卡卿,你的心腹大患解决了,我的登基仪式是不是能够提前进行了?”   夏佐一雪前耻,将高高在上的芬礼尔成功拿下,“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各个都那么怕他,还不是一个罪诏就把他关起来了?”   “陛下,斯莱特目前只是嫌疑犯。”   阿诺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如果罪名不成立,他过不久就会被自动放出来的。”   雄子的自信心已经被奥斯卡家族喂的空前的大,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前往皇宫最高处,俯瞰着他的“江山”。   “喂,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提要求,拖延我登基的时间,究竟是想干什么?”   夏佐这么有耐心配合阿诺也是看在了他们是大功臣的份上,但现在他好像有点看透奥斯卡了,他们难道觉得自己很好拿捏吗?   奥斯卡家主看向最近总是在夏佐身边的诺顿。   果然垃圾就是物以类聚的,就不该让这只雄子在皇宫里晃悠。   “陛下,先皇刚逝世不久,还未下葬。您的虫皇之位又不会跑掉……”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把那老头子下葬了吧。”雄子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心只想着通过登基仪式向全宇宙宣布他夏佐如今已经逆天改命了。   非常戏剧性的事情是,今天也正好是初次审判芬礼尔罪名的日子。   阿诺对于夏佐这波操作分走了他们刚开始安排好给雌虫的流量非常不满,因为奥斯卡家族根本就没有真的找到能定性他叛国罪的证据。   如果不是雌虫自己就出现在管理局门口,哪里有虫敢去抓他啊。   芬礼尔叛国,在艾萨克雷的虫民们眼中就跟世界是由龙统治的一样搞笑。   但是奥斯卡家族会放过这个可能一举给芬礼尔抹黑然后除掉的机会吗?   当然不会!   结果面对大法官的询问,芬礼尔突然忏悔:“我承认,我对不起艾萨克雷……”   大法官虫都傻了,脱口而出:“上将阁下?”   相比起坚定芬礼尔党的大法官,旁边一只提前被奥斯卡他们家给收买了的虫表现得十分兴奋,“立即判决!”   大法官拿着小木锤子敲了敲。   “肃静——”   虽然震惊,但是大法官很快恢复了状态,清了清嗓子,开始走相应的流程。   “斯莱特·芬礼尔,若你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还请当庭阐述。”   “我辜负了泰伦陛下对我的信任,疏漏之时导致他被奸虫所害。”   此话一出,在现场的相关当事虫们都是面露惊讶之色,更别提坐在上面直视着芬礼尔的大法官。   “大法官!这与本案无关……”   旁边那个被收买的虫立刻急了,他本能认为继续让芬礼尔说下去,事情会变得极难控制,“我合理怀疑嫌犯是想转移注意力,先皇对其革职就已经说明了对其罪行或许已经有所察觉……”   “肃静——”   小木锤子再次于桌面上敲击,“请嫌疑犯继续详述。”   星网上有关于这一段话都快被传爆了。   至于为什么能够有虫混进去录制,原因依旧不重要了,一些存在留白的话语更能够引发虫众的无限遐想……以及阴谋论。   【我的天哪,上将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皇阁下过世的原因存疑吗?】   【我就说上将之前怎么会被先皇无缘无故地革职?!还是在完全没有露面的情况下,中心军务处就直接发公文了,我靠细思极恐啊,鬼知道那个时候先皇阁下是否还建在?上将现在的处境肯定很危险!】   与此同时,正在参加先皇下葬的奥斯卡·阿诺在得到消息后脸色骤变。   他先是对着一个对脸的直播镜头表示歉意后,确定周围没虫了就一脚踹开了传达消息的雌侍,“我不是让你们再三检查进去的虫吗?这点事都办不好?”   “视频删除了没?”   “传播速度太快了,就算我们删除了,也还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   “我就说芬礼尔怎么会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还想多羞辱他几次,原来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   阿诺怀疑自己是最近被夏佐那个废物脑子给传染轻敌了,“捣鬼的虫抓到了吗?”   “抓到了,还是中心报社的一个小记者。”   “呵,那么想追随芬礼尔,那就跟他关到一起去吧。”   阿诺整理了一下思绪,却看见皇室墓园突然涌进来了一大帮的虫。   今天是先皇下葬,所以特地开放了虫民能够进来墓园的资格,只不过刚才他们都还只是远远在外围拿着小白花站着。   现在却都冲了进来,嘴里全部怒吼着:“我们要求查清先皇去世真相!”   阿诺又扇了旁边侍从一个巴掌,“这群虫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他看向还在一脸懵逼被雌侍掩护着撤退的夏佐,还有“一不小心”跟他对上视线甚至还在打招呼的雄子。   气得牙痒痒,“文森·凯特……”   ·   先皇畸形的尾勾引起了艾萨克雷虫民无比的愤怒。   哪怕医师被关入牢笼判以死缓,都难以抚平他们的心情。   全体虫民要求管理局必须确保芬礼尔的安全,星网上开始出现了大量扒取先皇遭受袭击之后的帖子,很难不将夏佐与这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不觉得奇怪吗,文森·夏佐才回来了艾萨克雷多久啊,没有家族帮忙的话他也不可能得到先皇的青睐吧?】   【看看谁在他登基后一跃三级不就知道了?】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阿诺都已经要被手底下这帮子虫给气炸了,“你们是怎么看管墓园的,能让虫半夜潜入先皇的墓室?还上传了照片?”   “啊!”坐在地上的绿发雌虫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阿诺不能对凯特动手,天天只能拿着绿光撒气,将好好的贵族雌虫折磨得已经不成虫形。   原本光亮如海藻般的绿色长发,早就被又剪又剃成了一只秃子。   仔细看过去的话,头上似乎还烙着奥斯卡家族的家徽,脖子上是带着牧羊圈的,衣服堪堪蔽体。   雄子吐出一口白烟,手放下去的时候,滚烫的烟管直接落到了雌虫的皮肤上。   “啊——”   阿诺干脆用烟头堵住了雌虫的嘴,免得这虫乱叫。   他招呼来自己的副手,“不是说有虫有找到能源石的办法吗?他叫什么名字?”   “那位说自己叫埃德加。”   ·   埃德加的出现,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   打破了艾萨克雷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局势。   夏佐、阿诺还有斯莱特雌君三位本来就是热衷于追求权力的虫,或者可以说其实不只是他们,如果想将局面弄得再混乱些,席乐完全还可以多通知几个家族。   只不过他真这样做的话,可能芬礼尔和凯特之间的结盟就岌岌可危了。   “夏佐那个登基仪式真的太壮观了,得费好多钱吧?我上次在帝国学院那个群聊里看见他还要给学院捐一栋用自己名字命名的楼……”   贝奇都觉得这只新上任的虫皇有点太奢靡了,“艾萨克雷真的这么有钱吗?”   “这么搞,有钱都变没钱了吧?”   朱利安可是一直都盯着那边消息的,虽然他也一手在做着别的国家学院的入学准备,“我看最近艾萨克雷这个汇率又低了,好多雌虫都失业了。”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在这段狗咬狗的时间里,爱德华被下了套,主动领兵去跟那几个小国的联盟对抗,本来是想着来一次碾压局让国内的虫彻底闭嘴。   结果……   爱德华打不过对面的联军,这让艾萨克雷帝国的声望骤降不说,整个帝国的经济好像也出了问题。   “我们要求释放斯莱特上将!”   “释放斯莱特上将!”   迫于局势,芬礼尔临危受命。   领着早就已经被重创的艾萨克雷军队,实现了华丽的逆转,举国欢庆,只有夏佐和阿诺他们非常不happy。   捷报一传,芬礼尔虽然虫在前线。   下一秒却,被奥斯卡家族用“侮辱罪”的罪名再次关进了舆论的牢笼。   “罪犯表示,自己曾于二十七年前为斯莱特·芬礼尔做了与先皇同样的手术……”   主持虫的语气和表情都已经快无法控制住:“他指控斯莱特·芬礼尔与整个斯莱特家族,和自己有过毁灭虫性,侮辱雄子的交易。”   很明显,斯莱特雌君与阿诺之间的联盟太过于脆弱,成为了最先被弃卒保帅的那枚弃子。   但大概率是医师本虫穷途末路,只能用这一直以来都藏着的秘密,向奥斯卡·阿诺祈求生的机会。   夏佐和奥斯卡家族都想要拿到能源石。   那他们必然得答应埃德加的条件,继续保住医师,顺便再次把站在凯特那边的芬礼尔给封印起来。   “叩叩叩。”   “谁啊?”   “卡,卡尔兄,是……是我。”   “你怎么不……”   席乐一愣,“我这就来!”   贝奇可是有这栋房子密码的,干嘛不直接开门进来呢?   “papa?”   席乐的内心很平静,“小米,你跟雄父玩躲猫猫好不好呀?”   米诗尤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好!”   雄子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一边给朱利安和芬礼尔发着消息,一边把小米往地下室赶,“小米这次从这里出发,没有数到一百不准出来哦。”   因为小虫崽喜欢在这栋房子的地下室里跟席乐玩“游击战”,里面的灯光也很充足,所以他并不害怕,甚至非常激动。   “我可以听到的哦,这里还有机器虫监督,小米要认认真真地数到一百哦!”   米诗尤很不满雄父这么看轻自己,“我会的!”   “一、二……”   房门打开,果然看见了被虫化手臂架着心脏的贝奇。   这随时黑虎掏心的姿势,哪怕是虫族,心脏这种重要器官也是不可再生的。   “卡尔兄……”贝奇欲哭无泪,谁知道为什么早上开个烧烤摊都能遇到这种事情?   “虫崽呢?”   埃德加恶狠狠掏了一把雌虫,把贝奇痛得嗷嗷直叫,胸口也涌出了打量的血迹。   “他在我朋友那里。”   “算了,已经没时间了,你如果敢轻举妄动的话……”   席乐立马伸出两只手做制止状。   仿佛牵扯到他心情的不是埃德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因为单纯对贝奇的担忧,“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   席乐再睁眼的时候,身体上已经被绑满了束缚带。   灯光偏暗,一只眼珠子都已经掉出来的虫就这么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下面的嘴巴吐出来几个恐怖的字词:“哥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谁是你哥哥,我不认识你。”   席乐都惊讶于他竟然能从一颗眼珠子的状态判断出眼前虫的“受伤”,“哥哥,我是麦吉啊!”   被这么一只不明生物抱着,雄子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眼珠子不知道流出来是水还是血的液体,就这么滴到了台上,一下又一下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纳特·麦吉。”   这个名字……是伊塔国的四皇子!   席乐记得,纳特·麦吉大概要比原主小了个十几岁,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埃德加果然坐不住了。   明明应该是快成虫的年纪,如今虫不虫鬼不鬼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席乐都怀疑眼眶那里是不是会爬出来白色的蛆虫。   他的声线就是个小虫的样子,甚至还没变声:“哥哥对不起!我当时是想带着你一起走的,但是雌父不让……”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席乐瞥过眼,看见自己手上被|插满着的针管,心下了然。   感受到麦吉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埃德加那么激烈,席乐尝试着想和他沟通,“抱歉,我之前伤到了脑子,真的对你没有记忆……”   “你别装了!你就是纳特·希勒!”   小虫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声音仿佛很是痛苦:“你怎么能忘记我,变得又和之前那样,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弟弟!”   “你怎么了?”这是突然发癫吗?   “你真是太讨厌了!雌父说得没错,你再也不能和我一起玩了!”四皇子其实不仅看着精神不正常,实际上也不正常。   他干枯的手就这么往雄子的下身摸去。   席乐剧烈挣扎,可惜手脚都被镣铐着根本无法挣脱,“你干什么?”   “嘻嘻嘻。”   雄子发出瘆虫的笑声,“我们很快就能永远结合在一起了!”   “麦吉,你在这里干什么?”   灯光打开的瞬间席乐差点被白光弄瞎,听到了重重的拉门声,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埃德加。   趁着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他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空间里,全都是伊塔的能源石。   只不过它们此刻并没有被激活,看上去就是平平无奇的大理石的样子。   麦吉似乎是被赶了出去,金属虫在漆黑的环境中,眼珠子冒着红光,“希勒,你应该庆幸当初我留了你一命,现在到了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   席乐估摸着埃德加应该是要带他回艾萨克雷给麦吉做手术,毕竟木乃伊转过身的时候,后面裤子都没穿的用绷带绑满的尾椎空无一物。   但事情怎么会如穷途末路雌虫心中所想,芬礼尔带着刚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的军雌们将皇宫团团围住,生擒了夏佐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席乐的踪影。   心爱的银色权杖被夺走,凯特却在一旁看都懒得看,“洗干净后消毒完该放哪儿放哪吧。”   某只雄子还在挣扎:“不是我要杀的父皇,是奥斯卡·阿诺他们指使我的!”   旁边的红发雌虫浑身是伤地嘁了一声,“阁下,那名医师分明是夏佐亲自带回来的,我们奥斯卡家族并不知情。”   “杰尼你!”   夏佐心脏被深深戳中了一刀似的,“杰尼,你分明清楚的啊,如果不是父皇他自己……还有你的家主,我哪里敢做这种事情,不就是你们让我做的吗?!”   从这两只虫的对话模式就已经能看出来谁占据主导地位,信息更多。   芬礼尔没空看他们两个表演,黑黝黝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杰尼:“席乐在哪里?”   席乐正在尾勾医师面前瑟瑟发抖。   虽然那只医师比他还要抖,不知道是在监狱里接受了多少非虫的折磨,“这里的医疗环境太差了,手术感染的风险很大。”   医师被阿诺的眼神警告得一激灵,立马换了一套说辞,“但是如果非要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赶紧开始吧,时间紧迫,等会他们进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医师汗流浃背,“是。”   木乃伊兴奋地跑进来,围着手术台转圈圈。   “要开始了吗?”   医师显然被那枚掉出来的眼珠子吓得不轻,他年纪本来就大了,如今还得拖着病弱之躯做这门手术,“阁下,还请您也在这边躺着。”   木乃伊乖乖躺了上去,医师想把他手上那圈绷带解下来准备打针,结果皮肉都跟那些绷带缠在一起了,麦吉痛得嗷嗷直叫。   “麻药!你先给我打麻药啊!”   “可是……”   眼珠子在雄子的嘴边转了一下,仿佛是在跟着嘴边怒吼:“麻药!”   这麻药下去,没一会直接把麦吉的嘴也给麻住了。   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着他的心跳数值,后脚进来的埃德加可能会当场解决了医师。   雌虫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怎么还没有开始?外面要顶不住了!”   医师企图用专业知识跟他们解释:“我刚才都在独自准备器械,还有一些你们这里并没有……”   “快点!”   医师只能匆匆忙忙地准备给席乐打麻药,针头里的溶液都溅到雄子脸上了。   他恐怕还没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做过手术,埃德加被其他虫再次叫出去了,老医师只能和席乐说话:“你不害怕吗?”   雄子的瞳孔漆黑,甚至还有心情勾起嘴角,“你又为什么害怕呢?”   “你知道的吧,这么点时间肯定是完全不够的,夏佐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觉得跟着阿诺和埃德加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第101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我们从来都是崇尚明君,但是你们真的还要支持这样一只通过欺诈手段爬到这个位置的雌虫,任由虫皇被这样的骗子所欺骗吗?”   奥斯卡·阿诺利用时间差,在管理局国会上展开了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主要想输出的观点其实只有两个:   一、自己辅佐夏佐只因先皇的命令,他德不配位但奥斯卡家族已经倾尽全力   二、大家都别被斯莱特给骗了,此虫利用非常规方法由雌变雄,蒙骗凯特阁下,其心可诛   雄子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尽管台下的虫根本都不想扯上关系,赶紧跑路。   有的虫甚至无奈地离席道:“早知道我就该听我雄主的今天不要出来上班了,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喉咙上突然架住了杀气,“啊!”   所以芬礼尔带着军雌们围住管理局的时候,就看到了爱德华带着奥斯卡军雌们站在会堂中间,将两侧的议员们都限制在了中间,像是作为虫质。   “凯特阁下,您终于来了。”   奥斯卡·阿诺一点都没有兵败如山倒的样子,他甚至直接忽略了为首的芬礼尔,只跟他身后的银发雄子搭话。   “绿光被你藏到哪里去了?我们已经找到你谋害先皇,蓄意谋反,与外虫勾结的种种证据了,这几项罪名,让你一只雄子也足以判以死|刑。”   “原来如此。”阿诺做了个手势。   他本来以为雄子这么想要把自己弄下台的原因是由于芬礼尔的教唆,毕竟他曾经同两只皇子都伸出过橄榄枝,但凯特那可是看都不看就给打走了。   从后台被拖出来一只带着链子的雌虫,凯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绿光!”   “你怎么敢?!”   “这雌虫如今是我的雌君,我作为雄主如何对待都是我的自由。不过现在心疼也来得及,就开凯特阁下您怎么选了。”   会堂两侧的帆布被掀起来,露出了裂缝中莹莹发着红光的石头,好像随时就要爆炸一样。   离得近的雌虫本能后腿了些,“这是什么?”   有识货的虫大喊道:“这是伊塔国的能源石?!这么多?这是怎么激活的?”   “没有容器及时转移里头能量的话,它很容易就会爆炸的啊!这么大的量……会堂都会被炸掉的!”   虫群彻底骚动。   他们比起这些权啊势的,更担心一个不小心这些石头把他们送上西天了。   阿诺自言自语道:“是啊,怎么激活的?”   一名稍微状态比麦吉要好许多的雄子被雌侍给带了出来,“如果不是当年斯莱特上将宽宏大量,这纳特·希勒还不至于在今天有这么大的作用呢。”   芬礼尔皱起眉头盯着那只“木乃伊”。   从战场上带着的血腥气未散,他的脑海中也充斥着杀意,“阁下,您先离开吧,这里交给我。”   “凯特阁下!”   阿诺高声喊道,“若是考虑清楚了,这只雌虫和雄虫我都能双手奉上。”   “你的条件是什么?”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个礼堂都因为能源石的存在变成了被恐怖红光笼罩着的地方,像是什么无间地狱。   其实,想要这些能源石不爆炸,还有另外的办法。   麦吉还在后头陷入沉睡,唯一能够被阿诺控制着继续激活这些能源石的,只有席乐。   “滴,滴,滴……”   周围能量波动就连礼堂的警报都惊动了,“您若想确保自己还有绿光的安全,就趁早解决了您身边的这只雌虫吧。”   “你这是要阁下杀了上将?”安德鲁终于忍不住了。   “有舍就有得,凯特阁下,斯莱特功高盖主,您真的要留着他这样继续下去吗?”   “咔哒。”   这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芬礼尔,你这是要做什么?”   但让虫惊讶的是,做这个动作的,是被威胁了的斯莱特本虫,吓得凯特直接就上手抢了:“你不会真要为了那只雄子……”   “好啊,斯莱特你果然有种!”   阿诺太有信心了,他认为只要芬礼尔一倒,那些依附于他的所有势力也会倾倒,什么死不死|刑的,他可是雄子,总有回旋的余地。   “你们这些卑贱的雌虫,都抓着我|干什么?!”   在如此紧张的坏境下,原本一直“昏迷”着的雄子幽幽转醒,一醒来就开始大声输出。   这一声输出,直接把全场虫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雄子的信息素一释放出来,周围的雌虫就算是不想放开,他们的手也软了,“我可是伊塔国的三皇子,纳特·希勒!”   阿诺根本就没想到席乐还会有行动能力,“快拦住他!”   凯特这边命令军雌也很快,“快抓住他!”   但在信息素的加持下,就算有雌虫近身雄子,他们也难以招架信息素。   不过这种东西,只会引起更大的反扑,不然一只雄子顶这么多雌虫的话,干嘛不干脆放雄子去打仗?   就是因为雄子信息素对雌虫起到短暂麻痹作用之后,雌虫们反而会跟喝了几十瓶能量饮料一样打鸡血,一心只想跟雄子那啥。   “芬,礼,尔!”   不仅是席乐在努力,雌虫也动了起来。   于是乎,雄子就这么直冲冲撞进了雌虫的怀里。   两只虫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在外虫的眼中,似乎是他们扭打了起来,而后,一声枪响。   “砰!”   ·   “乐哥,乐哥。”   席乐捂着胸口睁开眼睛,对面人的面目还有些模糊,“你又通宵加班了吧,我刚好多买了一杯咖啡,你凑和着先喝一下吧。”   虽然还朦朦胧胧的,但席乐还是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席乐的工位靠近窗边,他每次在办公室里睡过去第一时间都是往玻璃窗那边走过去,俯瞰一下城市的风景,顺便伸一下懒腰,有助于意识清醒。   只是群楼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绿色的草地,上面甚至还点缀着成片的花朵。   “嗯?”   席乐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色恢复正常才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老熬夜眼花了吗。”   肚子里空荡荡的想吃点什么东西。   正准备去拿桌上同事送的咖啡,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桌上还放着一个金发人物的小立牌,是他当时看那本破虫族文正上头时候买的周边。   “芬礼尔?”   金发角色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一只还不到他腰际的黑发小孩,“小米?”   记忆鱼贯而入。   让人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席乐变成了雄子,还是雄子变成了席乐。   “散会。”   台上的大Boss关掉了PPT,特地走到了席乐身边“关照”。   “就快过年了,方案还是有很多需要修改的细节,辛苦你们组赶紧去修改一下,别耽误了回家过年。”   “好的老板。”   一个会开得席乐是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似幻似真的画面,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十分不佳。   他也就早上匆匆去公司的健身房冲洗了一下,头发都是被空调吹干的。   心里老惦记事情,他干脆去搜索了那本虫族小说,“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画面全部都显示了404,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同事走到席乐身边,“乐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   “回家?我家就在公司附近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打算这个项目结束的时候大家凑一起吃个饭。”。   他见席乐在这里噼里啪啦的,“在干什么,偷偷打游戏吗,你键盘都要冒烟了。”   “小李,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一本很脑残的小说,你还有印象吗?”   “脑残小说?”   “嗯。”   “哪本?你给我说过的脑残小说可太多了。”   “就是……”   席乐想要去拿桌面上那个小立牌给同事看,可刚才还立在那里亚克力却突然不见了,“去哪里了?”   “你要找什么?什么东西丢了?”   席乐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翻文件掀桌子,“小米,小米不见了。”   同事一脸懵逼的,“什么?什么小米,小米手机吗?”   席乐撇撇嘴,不知该从何开始吐槽,“不是手机,是一个小孩……”   男人动作一顿。   他的脑子里只是对那个立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符号印象。   但小米是谁呢,牵着他的金发角色又是谁呢,“是……”   席乐陷入了迷茫。   “喵呜。”   带着满身疲倦的男人回到了老小区的出租屋门前。   他刚好住在一楼,平时会放些猫粮给这些已经剪耳了的战斗力没这么强的小猫吃,回来的时候铁碗已经见底了,一只橘猫饿得嗷嗷直叫。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要撸一撸,但今天的席乐非常冷漠,“吃吧,别蹭了。”   伺候这些都不省心,家里那只……   席乐进玄关突然看到布偶猫的相框,才想起来家里那只早就已经走了,因为发病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家,走得很突然。   猫饿了,他也饿了。   打开冰箱,是周末自己早就提前做好的生包子,还没蒸过。   包子冻得邦硬,如心脏一般刺痛,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不知道从何生起:   这里不是他的家。   ·   “雌父,雄父怎么还在睡觉呀?”   小米一天要来好几遍,如果不是医院实在无聊,他肯定是想边玩边住在这里的。   “fufu,动了!”   米诗尤着急忙慌地一边扯着雌虫,一边指着床上的虫,“papa的手,他动了!”   “你这家伙可真是命大啊。”   接收到席乐醒了的医师匆匆赶来,是之前一直负责雌虫身体状况的那只老头医师。   席乐对他还算熟悉,“好久不见。”   做完了简单的全身检查,本来就不多的精力又被消耗殆尽了。   “啊,是真的。”   席乐一睁眼就看见了芬礼尔守在自己床边,“原来那里的才是梦啊。”   “什么梦?”   雄子看着雌虫的眼睛,“一个没有你和小米的世界。”   芬礼尔听到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   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转过头来问道:“那对于你来说是美梦还是噩梦?”   “说不上来,没有你俩的世界,我的生活非常……枯燥乏味。”   米诗尤现在大部分情况开口说话的吐字都已经很标准了:“雄父,雄父!”   “你这样会压到你雄父的。”   小米老想爬上来,但都被芬礼尔赶了下去。   “你们总是不和我玩!”   米诗尤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像一只眼睛冒着绿光的阴暗小蘑菇,“讨厌!”   “让他上来吧,我没事的。”   其实席乐想小米想得紧,很想亲亲抱抱他,可惜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   醒来后第二天席乐恢复了不少。   这里是在宅邸时芬礼尔给自己分配的那个房间,每次睁开眼睛都觉得很不真实,“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我家。”   “也是你的家。”   “你让我缓缓。”   芬礼尔那一对眼睛跟彩色的玻璃珠似的,听到席乐说很想摸摸,他也就闭着眼任由雄子动作,“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去找虫给你定制一对。”   “不用,就这样挺好。”   雌虫扶着雄子去了窗台,后者诧异道,“诶,电网都没了。”   芬礼尔解释道,“之前我和小米住在这里,不拆了的话……太危险。”   “噢。”   “那些花?”   雄子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默默地往下看去,“看来你知道了。”   “你还记得吗?”   席乐歪着脑袋,“我跟你说过,我不是纳特·希勒,跟你说了那么多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你都还是不信我。”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席乐跟着动静看过去,高傲的斯莱特上将阁下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跪在了他的脚边,“你这是干什么?!”   雌虫抬眼道,“我还是想要……跟你说声抱歉。”   “是我错了。”   芬礼尔牵起雄子的手,眼神十分真挚。   席乐整只虫一激灵,尾勾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竖了起来,他想抽回手而不得,“你别这样,这不像你。”   芬礼尔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对不起。”   如果他们能够早些说开的话,是不是中间就不用经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席乐也从来不会去美化没走过的路。   他只是有些感慨,事情难道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了,事情都过去了。”   席乐着急忙慌地收回了手,“我能在这里活着睁开眼,事情都被你和凯特解决了吧。”   “嗯,涉事的虫都已经被凯特抓起来了,全部按照罪名论罚。”   “雌君呢?毕竟是你的……”   芬礼尔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自己被雌君当成过孩子。应有的刑罚接受完后,我会安排老宅的虫照顾。”   也就是在这时,小米按了一下按钮,刚好从他的动画片转跳到了新闻台:   “现在插播一则新闻,夏佐先皇宣布其决定让位于凯特阁下。虫皇陛下特地考虑其想在泰伦先皇墓前守陵的孝心以及其身体状况,特地准许其留在宫中……”   席乐疑惑道:“你们不打算处死夏佐?”   “他是雄子,一时间两名雄子入狱已经有雄子保护协会表示抗|议了,凯特不想引起这么多波折,还能赚个好名声。”   雄子对此懒得评价,只要那些个虫都在控制之下就好。   “近日在管理局国会会堂上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由斯莱特上将击毙危险源而结束。”新闻继续播报着。   “有雌父欸!”   小米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新闻上出现芬礼尔,他就可以抛弃他的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   “对于在会堂上出现的危机,以及近来有关于纳特·希勒的问题,上将阁下一直都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不知道虫众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镜头中一只雌虫接受了采访:“就算那只会堂里的虫真的是纳特·希勒,传出来的视频里上将可是毫不犹豫就开枪了,所以那些话都是奥斯卡·阿诺对其的污蔑……”   “你的目的达到了。”   芬礼尔回头看着雄子,伸出手企图捂着热乎些,因为插了针管输液,他的手背冰凉。   金色的长发落到雄子身前,芬礼尔整只虫圈住了他,“纳特·希勒这回是真的彻彻底底地‘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小米也跑过来,学着雌父的样子要抱抱。   雄子被他这种行为逗乐了,侧着脖子枕着芬礼尔的手臂,还有抱着怀里不安分的小东西,“是啊,席乐的虫生,才刚刚开始。” 第102章 演员梗(不同时空)   “咔——”   “席乐老师辛苦了,准备下一个场景吧。”   倒在地上浑身湿透的席乐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恢复过来,就被人扶起了身。   他以为是自己的助理,“谢了小李。”   结果一睁眼,是已经化好被“折磨”装造的芬礼尔。   “席乐老师。”那个恐怖的新生代电影咖,明明不是科班生却能走在大街上被大导演一举相中,成为电影票房的传奇。   席乐一把拉开距离,尽管心里不喜,但脸上依旧露出得体的笑容:   “是芬礼尔啊,你怎么在这了?”   新人的声音很沉闷,“我来看您演戏。”   因为场景需要,席乐只穿了一条三角裤。   他浑身都是刚才装在木桶里湿哒哒的泥水,液体顺着皮肤的纹理滑下来,凝聚在鼻尖,仿佛是在上面作画,可惜席乐本人并不知晓。   “啊,来看我演戏啊,那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席乐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毛巾擦身体,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新人一边别开目光,一边又忍不住盯着他的脸。   “席乐老师有很多我值得学习的地方。”   对方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漫不经心,席乐擦头的动作顿了顿,“别叫我老师,叫我席乐就行了。”   青年听得别扭,心里更觉得自己得离这个人远一点。   “你折煞我了,我哪里比得上你啊,都提名影帝了,是我该向你学习。”   芬礼尔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已经光着身子往角落椅子那里走了。   “小李,拿剧本过来。”   ·   “咔!停停停。”   在不知道多少次重复拍摄后,导演哪怕再有耐心也不耐烦了。   “芬礼尔,你当时来面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导演眯着眼审视监视器里头男人那木头桩子一样的表演摇了摇头,“这个场景你是身处于发|情期的雌虫,你要主动,你要迷乱!”   席乐被这么个大高个压了这么久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导演,这么一直拍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跟芬礼尔单独聊聊。”   “行。”两个主演之间能多交流让拍摄效果提升当然是好的。   “重新布置一下场景,这里的铁链都掉了!”   洗手间门一关,席乐先是把里头所有小隔间全部都开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人后才转过头对着芬礼尔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对手戏演员会将现实生活中的情绪代入到演戏当中。”   芬礼尔在票房大爆的电影里演的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眼下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席乐,就像盯着猎物一样的,实在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发现了?”   席乐从刚出生就开始演戏了,大大小小合作了那么多的演员,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他也顾不上人家因为票房大爆获得了业内多少好评,有多少粉丝拥护,“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芬礼尔却并不这么觉得,“我认为这或许会对于我理解这只雌虫有所帮助。”   席乐感觉自己可能在跟一只听不懂话的猫在讲话,“前期雌虫的确是是很讨厌雄子的,但我的意思是,你难道要一直将这种讨厌代入到后续的戏份中吗?”   男人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雌虫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讨厌过雄子,他恨的雄子从来都是已经死掉的那只。”   “我没有在跟你讨论剧本,我是在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讨厌!”   芬礼尔突然冲上来像是本来想做些什么。   但看到席乐往墙角退的动作,也乖乖地往后挪了,“我不讨厌前辈。”   席乐啧了一声,“你吼这么大声干嘛,等会把人都给叫来了。”   “对不起。”   见他这副真心实意道歉的样子,席乐也有些摸不准了,“你真不讨厌我?”   芬礼尔点点头。   席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直接靠在了干燥的化妆台上。   带着审视的目光:“那你刚才为什么半天都不亲我?”   “我,我。”   芬礼尔像是突然被充了红色气体的白色气球,也就是刚才在地牢场景里比较暗,脸上又化了妆,现在才暴露出来,“我,我不会……”   席乐上下打量男人一眼,捂着嘴巴扑哧笑了一声:“你没有接过吻?”   芬礼尔点点头。   “过来。”   男人突然听到席乐这么说道。   席乐身上还穿着宽大的浴袍,下巴略微向下,眼睛像是在仰视可姿态又是俯视的。   他勾勾手指头,嘴角轻蔑:“前辈来教你,应该怎么接吻。”   ·   席乐拿着正片大结局的剧本找到了编剧。   他有些不满道:“编剧老师,这里作为结局的话太突兀了吧?”   “唉,席乐老师,您有所不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双马尾也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开始大倒苦水,“刚开始我设计的是你们两只虫一只去世界之外,一只留守艾萨克雷的开放式结局……”   这个结局听上去还算可以,“那为什么?”   “但是投资方不肯啊,说什么二人转的剧情太生硬,观众不喜欢看,但其实就是他们几个……后期塞进来的人的戏份太少了,结果我只能硬生生加到了这里。”   带资进组在娱乐圈并不是稀奇事。   席乐也明白了编剧身为打工人的无奈,“好吧,你也幸苦了。”   “席乐老师,你也觉得这个剧本不合理吗?”   芬礼尔年纪比席乐大,但是他出道要比席乐晚,所以两个人干脆就相互叫名字了:“前面其实都还挺好的,否则我也不会接了。”   男人翻着剧本叹了一口气,“就是后面的发展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人物的故事线很没必要,我两作为主角存在感竟然这么低。”   芬礼尔的想法简单直白:“要不我去跟编剧沟通一下?”   席乐摇摇头,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不用了,编辑写什么我演什么就是了。”   “席乐老师,这是新的剧本。”   大结局戏份开拍之前的两天居然突然拿到了新的剧本,“编剧老师,怎么改得这么突然?”   “这个……”   编剧挠挠头,眼神十分飘忽,“可能是资方那边也觉得剧本太离谱了吧,所以给您和芬礼尔老师多加了些戏份,抱歉啊,这么突然通知您。”   见她的目光老往某辆保姆车那边看过去,席乐心里也有了打量。   “没关系,加的不是很多,我还有时间。”   席乐这边脸上笑眯眯地接过,转身就去找了在保姆车上的芬礼尔。   “喂,是你干的吧?”   “你先出去吧。”男人对着助理说道。   保姆车的空间有限,席乐也不愿意和芬礼尔挤在一起。   他把剧本直接丢在了小桌板上,“解释一下吧,你是不是去跟编剧说了什么?”   “你不喜欢吗?”   席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整蒙了,“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芬礼尔本来就是外国混血,眼睛本身也是少有的绿色,就这么被盯着的时候很像那种动物世界里准备猎食的狼。   “编剧会误会的。”   娱乐圈本来就没有秘密,一些很小的事情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完全可以无限放大,他不想牵扯上麻烦,更何况是和芬礼尔相关的。   “误会什么?您指导我的时候也说了让我不要误会。”   “我。”一肚子的话突然被噎住。   席乐其实梗在意的是自己不想被这个对家“施舍”,“啊,你如果这么在意那件事情,我跟你道歉。”   “但我也是为了拍摄能更加顺利地进行……”   “这是向您道谢的礼物,有什么问题我到时候会全权负责。”   其实编剧加的这一段剧情还不错,可男人还是很犹豫,“就算你这么说……”   “如果没有席乐老师的指导,我恐怕还得耽误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和自己想象中走势不太一样的席乐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举手之劳而已。”   他才不会告诉芬礼尔自己当时就是单纯看他不爽所以故意戏弄一下呢,鬼知道这个新人跟木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玩。   “咳咳,那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席乐又把剧本悄悄给顺了回来,对方如果这么蠢偏要赛给自己,他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可是身子都还没起一半呢,身后一双手直接把人从半路扯了下来。   “席乐老师。”   “咚。”席乐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差点摔倒,对芬礼尔这种行为很是不满,“你干什么?”   椅子旁边就是保姆车自带的小床,席乐退无可退,直接顶上了车窗,“喂。”   结果对方不依不饶,没有丝毫想放他走的意思,“之前您私下指导我的部分,我还有些地方不懂。”   席乐下意识就反驳道:“我指导过你什么?”   “噢。”   男人恍然大悟般眯起眼睛,用剧本轻轻拍了拍芬礼尔的脸,“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但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我不接受潜规则。”   席乐的表情就像他要饰演的那只雄子一样冷漠,说变就变。   “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就喊人了。”   掌心突然被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密码是XXXX,席乐老师可以用里面的钱来包|养我。”   席乐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有病吧?”   “等等,你为什么要用我的生日做密码?”   男人的手是摊开的,芬礼尔将下巴也叠在了黑卡上,歪着头,“他们都说,银行卡密码,要用恋人的生日才最有纪念意义。” 第103章 日常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斯莱特·米诗尤。   我是一只出生在艾萨克雷帝国的雌虫宝宝,目前在幼虫园读大班。   今天,是我的五岁生日。   雄父和雌父跟我说,只要过了今天,再过不久,我就要去一个叫小学的地方读书,不能再在幼虫园了。   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很喜欢现在大班的朋友们,特别是艾玛,我们的关系非常要好。   雄父大概是看出了我很不高兴,对我说道:“小米可以在生日把朋友们都邀请过来,这一片区的小朋友的话,你们大概率还是会在同一所小学读书的。”   所以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我就要去叫雄父和雌父起床了,继续为晚上的生日宴会做准备。   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可以一只虫睡的勇敢宝宝了!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小心翼翼拧开主卧的房门,果然雌父早就出去了,只有雄父这只大懒虫还在床上躺着。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呢?   “三,二……”   下蹲,用力,起飞!   我直接跃到了床上给雄父来了一招从天而降的重担。   只听见窝在杯子里的虫呃了一声,我贴在他的耳朵边大喊:“雄父,起床啦!”   雄父在“重击”之下睁开眼睛,怒吼道:“米诗尤!”   “你给我下去——”   ·(转第三人称叙述)   “嘿嘿嘿!”   米诗尤直接一个灵活翻滚扭到了一边,“雄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呀,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滚一遍当然是不够的,某只已经快五岁的虫崽使出来了米式翻滚法,力求把雄父闹起来。   “知道知道,你这家伙怎么越长大越闹腾,这大早上的……”   席乐似乎是被米诗尤闹得真的烦了,终于爬了起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皮猴包成了粽子,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动了。   雄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根黑色布带。   还给米诗尤给捆上了,他双手交叉哼哼道:“你动啊,你继续动啊,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米诗尤被被子捆住只能露出来一个脑袋。   他刚开始被卷起来的时候还嘻嘻哈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下被雄父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卯足了劲想挣脱哪怕滚来滚去逗出不来,“啊……雄父欺负我!”   这小家伙挣脱不出来,就干脆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小心!”   眼看着还真要滚下去了,席乐一把把这坨虫崽春卷给揽住,在危急边缘给带了回来。   “不玩了不玩了。”   席乐赶紧安抚欲哭不哭的小家伙,“今天是我们小米生日,眼睛哭肿了话晚上其他小朋友来了可是要笑话你的。”   米诗尤立刻又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于是芬礼尔从外头运动完回来就看见席乐还在逗着床上的大春卷,旺旺也在床边转来转去的。   对了,凯特登基当上虫皇之后就更没有时间照顾小狗了,他看小米和旺旺相处得不错,没有任何负担地就将旺旺给了他们。   当时席乐还纳闷,“他是不喜欢旺旺吗,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养?”   芬礼尔明显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但可能故事太长,他只说了句:“旺旺是泰伦买给他的补偿,作为当时把绿光交出去的补偿。”   “啊?”雄子表示无法理解。   但他好像也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房子里感觉旺旺处境比自己还要尴尬了,如果不是小米在玩的时候偶然发现,席乐让雌侍帮忙洗干净,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只白色小狗。   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芬礼尔拿了毛巾准备去洗漱。   米诗尤见雌虫要走了,可怜巴巴地求助道:“雌父,救我!”   这小虫崽简直就是席乐的缩小版本,芬礼尔也不知道这父子两怎么相处时间越久越跟一个年龄段的小孩似的,“你赶紧把小米放出来吧,这么包着他不舒服。”   “雄父你听到没,雌父叫你放开我!”某条春卷又开始在床上到处乱滚。   然后,他把自己给转晕了。   ·   “大家好,我是小米!”   天才虫虫小米明明手还小小一只,看着也不大,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光脑还有社交帐号,在星网上玩得可是如鱼得水。   “小米,你不准玩那么久哦,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   席乐是不知道其它小虫的玩光脑水平了,估计也不差。   他上次还看见一群幼虫园小朋友还会拿光脑建群,一群小虫子拿着语音聊天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每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雄子想凑热闹,小米还把光脑藏起来。   “这是我们小虫之间的秘密,雄父不许看!”那小脸一瞥若尤其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Bingo!恭喜你,答对啦!”   小米每每在光脑上划拉几下就会出现系统的提示音。   席乐作为家长实在是忍不住跑去后台看数据,果然小米的游戏ID在排行榜上掉了下来,在努力网上刷分。   他看着小米提升的速度忍不住啧啧啧,“小虫的自尊心呐。”   芬礼尔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大一小瘫在沙发上玩光脑,一个躺着一个趴着,简直是一模一样。   “在干嘛,和小米吃早餐了吗?”   席乐放下光脑,“小米已经吃过了,我还不是很饿。”   “早餐要按时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芬礼尔一瞅小米就去拿了张纸巾把上面的面包屑给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一句,像是在通知:“我最近已经在学习做饭了。”   “噢?”   席乐还蛮惊讶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芬礼尔好像说出来后有点后悔,立马就准备起身逃离现场,“就是随便学的。”   “如果是你做的早餐的话,我会全部吃掉的哦。”   席乐并不打算放过他,突然间摸起了自己的肚子:“哎呀,突然间好饿啊。”   “而且今天可是小米的生日,小米也想试试雌父的手艺吧?”   “想!”米诗尤紧急加入。   芬礼尔完全斗不过这父子两,“你不是都吃过了吗?”   “我要吃雌父给我做的!”   席乐已经站起身挽起了袖子,“我可以帮忙哦。”   米诗尤怎么可能错过,立马就把光脑给丢到了一边。   “我也要!”   ·   “雌父雌父,我不会!”   米诗尤摊开手,手上的一小撮面团已经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   芬礼尔虽然也是半桶水,但肯定要比他这个半大点豆丁要擅长。   把手上这一坨丢了后重新给他拿了一团,“小米,你要像我这样把它搓成长条。”   米诗尤模仿着他的动作,“搓搓搓。”   席乐被芬礼尔强制封印在了一边,根本不给他上手。   雄子撇着个嘴,不高兴道:“啊为什么不给我参与一下啊,我难道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不是你说的要吃‘我’做的东西吗?”   雌虫一边教着小米,还特地重音了以示强调。   席乐反坐着椅子,抓着椅子的后背一点一点缓慢移动。   他眼睛看着桌面上雌虫已经做出来的半成品,“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雌虫太独立了,席乐表示把握不住,“哇,芬礼尔你变了!”   一只从小都没有接受过雌虫教育的雌虫,席乐都不知道他每天这么忙,哪里还有时间去学的做饭。   被炸得金灿灿的跟小油条似的面食就这么摆在了自己面前,芬礼尔表面上毫不在意,“试试吧,不好吃的话等会出去外面吃。”   “我还没吃呢怎么就不好吃了?”   席乐最近因为嘴巴里长了东西所以都吃得比较清淡,一下子看见兹拉冒油的东西简直食欲大增。   他直接伸出手,“哇哦烫烫烫。”   “小心点,刚炸出来的。”   “哈哈哈,雄父笨笨。”   聪明小虫米诗尤老早就拿了叉子,一戳就是一根。   “啊……好烫好烫好烫!”   米诗尤也没聪明到哪里去,第一步是躲过去了,结果一嘴咬下去被烫得直吐舌头。   芬礼尔确认他们两个都只是被轻轻烫了下没搞出什么伤口之后无奈道:   “你们两个真是……”   席乐吹了两下后咬掉一口嚼巴嚼巴,“还不是你做的太好吃了。”   米诗尤也很给面子,“好吃!”   “雌父可以多做一点嘛,我想晚上的时候拿给艾玛他们一起吃。”   “不了吧。”雌虫垂眸道。   芬礼尔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并不自信,他,只是听到下属们都会给雄主们做东西吃,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所以才开始利用周末的时间学了几个月。   “这有什么的,你做的很好吃呀,小朋友们都喜欢吃这种。”   席乐和米诗尤两只虫立马就把东西干光了,席乐还意犹未尽的,“你今天不是要放假吗,我可以帮你呀,这回总不能不让我帮忙了吧?”   小米还在一边撒娇道:“雌父……”   这两张脸对芬礼尔的杀伤力太大,雌虫周旋了两轮后立刻败下阵来,“好吧。”   “好耶!”   距离中午约好的餐厅还有一段时间。   一家虫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包着各种形状的小油条,席乐还泡了点红豆煮熟了加糖还有蜂蜜那些捣鼓捣鼓成了红豆馅。   “我们老师也教过可以这样做,但是馅料的配比对我来说太难了……”   他心想果然席乐才是家里厨艺最好的虫,自己得学习多久才能赶上呢?   见雌虫叹了一口气,席乐提问道:“为什么要去外面跟老师学,我也很会做饭呀。”   “大不了我先学了然后再教你,说不定也能顺便教会小米呢。”   “我本来想等学会了……给你个惊喜的。”   雄子笑道:“你已经给了我惊喜了。”   ·   “小米——”   “朱利安哥哥!贝奇叔叔!”   晚上的时候,米诗尤听到声音直接冲了出去。   朱利安直接抱着小朋友原地起飞,“小米,好久不见!”   贝奇也在旁边笑道:“哈喽卡尔兄弟。”   席乐最羡慕的就是他们这些雌虫跟开挂一样的力气了。   雄子现在虽然还抱得动小米,但是想要这样子玩是根本不可能的,“几点的星船啊,我还以为你得结束才到呢,都做好了给你留饭的准备了。”   “我可是坐的凌晨的星船,一到艾萨克雷就马不停蹄地飞奔过来了啊!”   朱利安把小米放下来后还把外套也翻过来向他展示,“你看,我衣服全都湿了。”   席乐赶紧叫雌侍过来招呼,“你有带衣服吗,我去拿一件给你换吧?”   “你别说,我还真带了。”   见朱利安还背着个大包,席乐下意识问道:“你是要过来久住吗?”   “早说啊,我给你和贝奇都安排房间。”   “不是,贝奇在这留,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服装店最近来了几个大客户。”   朱利安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用小黄鸡图案包装纸的大礼盒,“小米,生日快乐!快拆开来看看这是什么?”   “雄父?”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拆开吧。”   “哇!是机甲勇士的衣服!谢谢哥哥!”   朱利安补充道:“是只属于你的机甲勇士的衣服。”   “雄父,我现在就要穿!”   “走走走,”席乐也招呼着朱利安,“那刚好我带你去换衣服。”   米诗尤换上衣服后整只虫都要飞上天了。   再加上他虫化的天赋,手上发光的时候还真有几分电视上的味道:“机甲勇士,变身!”   雄子看着小米的“变身”引得周围小朋友羡慕的声音,光脑一直在疯狂录像。   这种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要通过各种方式珍藏起来。   席乐对朱利安说道:“怪不得你上次要问我小米现在长多高了。”   “是啊,我的技术不错吧,还好我专门把码数做大了些,宁愿大了也别小了。”   贝奇哈哈大笑,“他来的路上还一直担心小米会不会不喜欢呢。”   “怎么会不喜欢,都高兴成那样了。”   朱利安看了周围一圈,“怎么没看见劳侬啊,他还没下班吗?”   席乐摇摇头,“他在别的星球上出任务,今天是来不了了。”   “啊,好可惜,我还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出去喝一杯呢。”   朱利安遗憾道,“果然进了军队以后就成了大忙虫了,做少校的就是不一样啊。”   “要吃吗?”   “斯斯斯莱特上将!”芬礼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朱利安三十二跳。   “别这么叫我,我已经不是上将了。”   朱利安诚惶诚恐地接过,“谢谢您!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上将!”   雌虫走远之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啊,无论多少次我都还是习惯不了啊,你居然会和斯莱特上将……”   席乐哼哼道:“不习惯你也得习惯。”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就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利安开始翻旧账,“你和劳侬要是早点告诉我,那段时间我也可以想办法帮忙的啊。”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小米还穿着他的机甲勇士套装,脸上的笑容灿烂。   好吧,其实就连他面前的蛋糕都是席乐特地嘱咐蛋糕店尽可能还原小豆丁在动画里最喜欢的那个角色的样子。   生日歌唱完,蜡烛上的五根蜡烛还在隐隐悦动。   大家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闭上眼睛许个愿吧小米。”   “嗯……”   小米闭上眼睛皱巴巴着脸许愿中。   席乐提醒道:“许完愿望要吹蜡烛的小米。”   结果小豆丁不干,偏要拉着他和芬礼尔,“雄父和雌父也要来一起许愿!”   他和雌虫对视一眼,“好吧。”   心中默念了简短的祝福。   “呼——”   蜡烛熄灭,大家都大喊道“生日快乐”,随后灯光亮起,开始切分蛋糕。   小米在分蛋糕的时候把用巧克力写的小牌牌给了在一边的艾玛。   后者无比感动,声称要和小米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芬礼尔端着蛋糕来到了席乐身边,雄子的瞳孔倒映着眼前的温馨景象。   “时间过得好快啊,小米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席乐抿了一口蛋糕,甜甜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其实那日醒来之后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只不过都一一地被慢慢解决了,现在想起来,惊险刺|激的程度可能还不亚于当初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不是梦。”   “雄父!雌父!快过来陪我们玩!”   “是啊。”   席乐微微勾起嘴角,“走吧,小米招呼着我们过去呢。” 第104章 向导梗(不同时空)   “什么,要我去安抚S级哨兵?”   席乐挠挠脑袋,“组织是疯了吧,我只是个D级向导啊,还是说他们看我整天摸鱼,终于受不了了要借助这种名义把我偷偷处理掉?!”   “你还真是能脑补。”   同事也只是负责通知的,“具体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向上头反应吧,你最好赶紧过去。”   “真是的。”   向导挠了挠头,“我知道了,我等会过去自己跟那个哨兵说吧。”   席乐墨迹了一会,看着手环上的颜色从绿色逐渐变成红色,也就是催促程度升级的意思,“正常哨兵早就已经换人了啊……”   眼下这情况他还不得不去了,“肯定又是那群A级哨兵想要报复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这么刚了。”   五年前进入这座塔的时候,席乐还只是个刚刚觉醒了向导能力的普通人。   他从来都只在电视上见过哨兵和向导,还有什么地下城和魔兽。   一下闯入一个未知的领域,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甚至还天真地怀揣着拯救世界的梦想。   所以,在看到有人被欺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出手了。   虽然最后……   “啊。”   席乐按下电梯后靠着栏杆,“怎么又想起来那件事情了,早知道那个臭哨兵是那样的人……”   他双手插着兜,眼睛紧闭着。   听说黑暗哨兵都是失控的疯子,连S级的向导都难以控制,喊他过去不就是纯粹想让他死吗?   “叮——”   席乐原本要去的是最高层,电梯门现在打开只能说中途进来了人。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的席乐向导吗?”   他睁开眼睛,竟然进来了几个平时就不对付的哨兵。   “嗯。”席乐点点头。   秉持着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的理念,他本来想要趁机溜出去电梯的。   “吼!”   结果直接被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黑豹精神体给吓得差点摔倒。   “你去哪啊?”   旁边的哨兵更是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臂,哨兵的力量之大差点没把席乐的手给弄断掉。   “我,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想要回去拿点东西。”   向导在塔里的地位不高,席乐的抽气声都已经那么明显了,他们还跟没听见似的硬是把他留在了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上。   几个哨兵将他团团围住,“别啊,我们刚出完任务回来,你不帮我们疏导一下?”   眼看着他们的手就要越过手套伸到袖子里来了,席乐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周旋道:“可是我等级太低了,一次性疏导不了你们那么多人,要不你们还是去找其他的向导吧。”   “其他向导?”   哨兵们相互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可我们就是想要找你欸。”   “难得见到你一次,你这次还想躲到哪里去?”   他们当然很少见到自己,席乐别的能耐不行,躲几个总是出去的哨兵还是可以的,“下次吧,我下次一定帮你们疏导。”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同事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慢?”   他两眼就看出来了席乐现在的大致处境。   向导亦有高低贵贱之分,比如说同事虽然是新人,但因为他的等级是A,哨兵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是要去安抚芬礼尔的,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别耽误他过去。”   “芬礼尔?”   刚才态度还十分恶劣的哨兵立马就放开了席乐的手,语气也由原本的高高在上转变成了惶恐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开玩笑的吧?他一个黑暗哨兵需要D级向导去安抚?”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要去给普通哨兵疏导的席乐猛然抬头。   他因为等级太低,疏导效果微乎其微,所以一直以来都几乎干的是普通人的工作,偶尔也会有几个新人不知道情况,被其他向导忽悠着误选了自己。   但是黑暗哨兵……   “人家就是指定了席乐去安抚,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去当面和他说。”   “啧,当然没有。”   而另一个哨兵则是直接把席乐一脚踹了出去,脸上虽然带了点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好像还是看好戏的意思:“黑暗哨兵啊,祝你好运。”   “你如果完完整整出来了的话,下一个考虑一下我哦。”   “叮——”   直到电梯门再度关上,同事不耐烦地戳了戳他,“还愣着干嘛,快走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乐握紧了拳头,“你没跟我说我要去安抚的是黑暗哨兵啊!”   “我跟你说了啊,是S级哨兵。”   “S级哨兵就是S级哨兵,黑暗哨兵也被归为S级是因为现在能够测量的级别就到S级别,黑暗哨兵比S级哨兵恐怖多了好不好?你这是偷换概念!”   同事见席乐叭叭叭一通输出,“看来你S级哨兵和黑暗哨兵的概念当时记得不错,所以,可以跟我走了吗?”   “喂!”   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说不怂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接触过但也听说过,“那可是黑暗哨兵啊,我连安抚同等级哨兵都会晕过去,黑暗哨兵又根本交流不了……”   同事才不管席乐怎么想的,他只想赶快完成任务。   门锁一开,把人一推,“进去吧你。”   “砰!”   席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关进了治疗室,“喂!你不能这样啊!”   “啊……真是难办。”   治疗室如果不能把哨兵安抚到相应的数值以下是不会打开的,除非启用紧急报警装置。   但席乐看了一眼就决定放弃这个办法。   如果自己用了这个东西把整个塔的人全部找来,他肯定是要被塔赶出去流落街头的。   “有人在吗?”   席乐试探着问了一句。   白塔的疗愈室内部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块是给哨兵休息的,一块是用来过渡的。   一般需要进入专门疗愈室的哨兵,症状应该都非常严重了。   果不其然,席乐进到观察室的部分,虽然里头乌漆嘛黑地没有开灯,但还是能隔着玻璃透过外面的光看见床上躺了个插满管子的哨兵。   “我靠,都这样了还叫我来,真的不是系统出错了吗?”   但是传说中的黑暗哨兵席乐都还没有见过。   在初步判定野兽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心中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让他想要见见传说中的黑暗哨兵是长什么样子。   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听说黑暗哨兵都能够一个人就把地下城给炸了,能力非凡,唯一的缺陷就是很容易失控。   现在全球登记在案的黑暗哨兵不超过一双手的数量,席乐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向导给找过来。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了答案。   眼前熟悉的金色头发有几根掉落在了地上,席乐瞳孔皱缩。   哪怕这个哨兵闭着眼睛,口鼻上戴着呼吸罩,他都能从不多的记忆里翻找出来。   “小金毛?”   席乐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他无比震惊。   这在他的记忆当中,是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   可是现在的他长大了不少,躺在治疗室里,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簌簌。”   在席乐丝毫没有意识到的阴暗角落,一条黄金色的巨蟒从空调上慢慢爬行下来。   它原本应该进入冬眠的状态,可是有什么东西唤醒了它。   蛇吐着信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喜爱的猎物,柔软但是快速地朝着窗边的那个人前进。   “什么啊!”   席乐只感觉自己的裤脚突然一片冰凉,好像突然间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身上的温度在极速消失,他差点就要晕倒在了原地。   然后,席乐就看见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   “啊!有怪物啊!”   地下城的怪物怎么会入侵到白塔里面?   席乐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拉响警报,但是手只不过是刚放到杠杆上面,另一手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鸡皮疙瘩几乎是从手背瞬间布满了全身。   席乐整个人都在抖,而身后也适时传来了低沉的询问:“你为什么害怕?”   “我害怕你杀了我。”   后面的人一顿,跟席乐拉开了距离,“我不会的,你不要哭。”   但是很现任,精神体并不受哨兵的控制。   黄金蟒说什么都想要和席乐贴贴,然而D级向导实在是难以承受这种被单方面压制的但方便汲取的疏导,他直接眼前一黑。   ·   席乐刚进入塔的时候尚且还分不清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区别。   他从来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穿着紧身制服的哨兵在地下城的虫洞开启之后,就纵身而入,过了几个小时后再帅气地出来,虫洞破碎。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些画面都是经过白塔处理过的,真实进入地下城的哨兵们多半都要受伤,出来的时候也绝不是这样光鲜亮丽的,而是要死要活的。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加入了一个要当“英雄”的组织,自己已经成为了“英雄”们之间的一员,看见有人在群殴的时候直接挺身而出了。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现在回想起来,席乐身边带着他过来登记的前辈给自己的眼神可能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鼓励”,而是满脸的“这人没事吧”的表情。   “噢?你谁啊。”   为首的那人停止了踹人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遍席乐。   他没见过席乐。   但从身后推了推眼镜的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出来,“新来的?”   虽然眼前的人长得高大威猛,但是席乐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被选进来了塔里,怎么能够害怕这些“恶势力”,再加上身后带他的人并没有阻拦。   席乐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底气还足了些,“是啊,新来的难道就不能打抱不平吗?”   “当然可以。”   然后席乐就被他们丢过去和刚才那个人一起被揍了一顿。   双拳难敌很多手,那群人打完发泄完也就离开了。   席乐浑身酸痛,但他还是下意识看向了旁边被打的少年,那个人似乎是被打蒙了,一直垂着头。   “你没事吧?”   金色头发在这个国家并不多见,更何况是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这里独自一个人的,这也是席乐刚才看不下去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挨打?”旁边传来了小小的气声。   小哨兵的头发颜色很漂亮,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剪得乱七八糟的,跟个鸟窝一样。   席乐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就连眼睛也是少见的绿色。   面对漂亮的人,实在是很难不多几分耐心。   身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被踢了多少脚。   席乐倒吸着冷气忍着身上的疼痛,“那你呢,你为什么挨打?”   “他们……”   小哨兵说了一半就没声了,往前面看了一眼就直接爬起来迅速跑掉。   带着席乐过来的人并没有打算对他身上的伤有什么表示,仿佛这种行为在塔里面稀疏平常。   他只是看了看手表,展示出了一副时间很赶的样子,“请问可以走了吗?”   席乐能说什么呢,“可以。”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座塔里面的古怪,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作死的行为,在他检测出来只是个D级的向导之后,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D级向导能干什么啊?”   “我们塔里之前最低也是C级的向导吧,D级的话能有疏导能力吗?”   在不知道多少次还没疏导完成晕倒之后,席乐就被贴上了“废物”的标签。   塔里所有人的存在都是有作用的,哨兵要出去攻克地下城,向导们负责给过度使用五感的哨兵进行疏导。   所以席乐这种“普通人”的存在就十分地尴尬。   他原本也可以选择退出白塔重新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反正向导又不是哨兵,除了能够疏导之外也不会因为超绝的无感存在什么危害。   但是就在席乐进入白塔后的三个月,原本在几个固定地点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地下城,突然间在世界各地的更多地方同时降临。   也就是那一天,白塔精心构建起来的乌托邦被彻底粉碎。   地下城里面的怪物倾巢而出,除了群众中有哨兵或者向导潜力的人能勉强生存下来之外,普通人在白塔外头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原本的社会秩序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完全颠覆,席乐为了生存只能继续苟活在白塔里。   毕竟在白塔里面作为向导多少还能算个编制,出去外面的话,虽然各地的白塔已经建立起来了“生存区”。   可是普通人除非真的具有某方面的才能,否则也只是慢慢被折磨死的命。   ·   而席乐和这个金发哨兵,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有了很多的交集。   他不知道这个哨兵的名字,只知道他们一般把这个哨兵当作小狗似的来使唤,而且听说……他咬人很疼。   好像是白塔里面的一代生下来的孩子,后来在地下城里死了,天赋也不高。   在灾难降临之前,那些高等级的哨兵“意外”发现了他特别的才能:他跑得快,特别适合当诱饵。   但如果席乐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这个小金毛跟着哪支队伍出去的时候遇见怪物被推出去断后了,根本就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结果大难不死。   席乐不能说和金毛关系很好。   只是经过自己的观察,他发现金毛大部分时间都不会说话,不对,是从来都不会说话。   除了他和金毛被打的那一次,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耳聋。   席乐都得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这一天是灾难发生之后的不久,还没有到第一次地下城怪物们集体暴怒的狂潮。   席乐本来想如同往常一般找点比较轻松的队伍去摸鱼,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被第一天打他两的那个鸡冠头发现了。   “你,还有你。”   他先是指的金毛,再是指的席乐,“你们两个,跟着我去地下城。”   金毛被点到就想乖乖出去,席乐下意识就把人给抓住了。   或许从前的地下城危险系数还没有这么高,可是自从灾难发生以后他每天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伤亡人数,他和金毛这种炮灰进去就是去送死的!   他才不干!   “我们两个一个C级哨兵一个D级向导的,去地下城只会给你们添乱的。”   那个鸡冠头似乎看出来了席乐眼底的胆怯,“上面有规定,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必须每个星期下一次地下城,否则就要将人赶出去白塔。”   “怎么样,你是跟着我去呢,还是现在就去外面送死呢?”   席乐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也就是在跟着他们出去的时候,他才终于见识到了现在外面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糟糕。   如果说白塔24小时都明亮如白昼,那么白塔外面就是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地狱。   原本耸立的地标性建筑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破坏了,直接拦腰被斩断了一半后掉落在旁边,将周边低矮的建筑挤压到变形。   地上甚至能看到一些可疑的血迹,时不时还会有等级比较低的怪物冲出来想要袭击他们。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席乐惊讶道。   可是除了他和几个好久都没有出去过白塔的低级人员之外,鸡冠头为首的人们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甚至直接放出精神体将那些企图“碰瓷”的小怪物给咬得稀巴烂。   ·   危险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降临的。   当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眼前的怪物给捉住吃掉的时候,席乐拖着已经快沉重到跑不动的腿,大喊着“救命”。   可是无人救他。   怪物暴动发生的十分突然,那个鸡冠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把他们这些原本就是要作为诱饵的人全部给抛弃。   “啊!”   祸不单行,跑动的时候还被掉落在地上的木板电线给绊倒了。   小金毛想把他拉起来。   但是感受着地面传导过来的,因为怪物的移动而产生的震动,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   “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席乐知道这个小金毛肯定还有力气逃跑,但是如果带着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   他这辈子从来都有一个当英雄的梦想,奈何之前从来都没有办法实现。   那只巨大的怪物跟拎着小鸡仔似的就能把席乐一整个人提起来,失重的感觉冲淡了内心的惶恐。   席乐都没有想过这种时候自己竟然还能笑出来:“临死之前做一次英雄,好像也不错啊。”   记忆中的最后,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席乐也不知道小金毛到底有没有跑出去地下城,但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这次去往地下城的七十八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并且,地下城成功关闭。   所有人都觉得席乐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碰上了地下城自己崩塌。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是不是他消灭的地下城核心,只是一个D级向导,手无寸铁的也就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根本就不成立。   “根据白塔的守则,里面有一个牺牲的哨兵要将他的遗产全部转赠给你。”   那时候的席乐还处于自己竟然还活着,这里到底是白塔还是天堂的诡异的混乱之中,“原来天堂也会有遗产吗?”   旁边的护士还好心地帮他解释道:“患者有点脑震荡,所以现在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并不是很灵敏。”   工作人员也是懒得在他这么一个D级向导身上浪费时间,直接递过来了一份合同:“签字吧。”   然后席乐就稀里糊涂地签字了。   等到出院之后,交到他手里的所谓的遗产,不过是几百个积分而已。   席乐没有想过小金毛竟然会把自己作为他遗产的继承人。   他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注定沦为怪物的口粮,没有死,反而生存率要高得多的小金毛,死在了地下城。   他找到了那位工作人员:“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死去的哨兵档案已经被销毁了。”   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自从灾难降临以后,白塔每天都有人在死去,他也终于获得了一份“清闲”的工作,就是搬运尸体。   这些人明明从地下城逃出来的时候还卡着一口气,但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白塔,心里面的最后的执念也消失了,反而受了重伤后真正能活到最后的人少之又少。   整个世界的转机在于出现了黑暗哨兵。   他们比起S级的哨兵能量更强,毁灭地下城核心的效率也更高。   整个人类社会的求生本能在推动着世界的前进,如今除了那几个实在难以攻克和难以捕捉的地下城之外,全世界的地下城要么就是关闭了,要么就成了一种被掠夺的“资源”。   不过才短短五年的时间。   人们似乎都已经要忘记了原本在怪物们手底下艰难求生的日子,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只不过这个秩序是建立在向导和哨兵基础上的,因为几轮几轮的怪物浪潮,白塔外面几乎已经不存在什么普通人类了。   ·   “你醒了?”   睁眼的时候席乐感觉自己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更何况眼前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吐着蛇信子的蛇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差点没又晕过去。   “别在这碍事。”   芬礼尔就这么一把抓住自己的精神体给甩了出去。   席乐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张开了的小金毛,金色头发,绿色眼睛。   他甚至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个五年的梦,“你,你是小金毛吧?”   “是我。”   “你,你怎么……”信息过载,席乐大脑有点宕机。   “芬礼尔,我现在的名字。”   “好,好的,芬礼尔,你怎么会还活着,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少年早就已经长成了男人,再也不是跟在席乐身边的小狗。   他往那一站其实特别有压迫感,但芬礼尔注意到了男人的情绪,直接坐在了席乐的旁边,“五年前的时候,我觉醒成了黑暗哨兵。”   后面的故事有些老套,芬礼尔也形容地有些混乱,“不同的虫洞之间有着时间和空间的跳跃,有好几次你都还是被怪兽吃掉了,所以就连这次……我都无法百分百确定是否成功。”   席乐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   黄金蟒不知不觉又缠绕到了他的腿上,只是这次隔着衣服,他没有昏过去,“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还为此不惜……”   “我不想你死,不希望你掉眼泪。”   芬礼尔似乎也有些难过,“但是我的力量消耗得太多了,这次还是没有来得及。”   “不好意思,这次,我回来晚了。”   一个人在不知道的时空里为自己死了成千上百次,这份感情无比沉重,但是却有种让席乐从这五年的压抑当中活过来的感觉,“我以为你死了……”   向导突然抱住了眼前的哨兵。   就像之前在灾难发生不久之后,他们两个总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一样。   ·   在这之后,黑暗哨兵和D级向导匹配的消息传遍了白塔。   向导席乐不再是白塔里面可以随意任人欺负的存在,因为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仿佛浑身上下在散发着什么煞气的黑暗向导。   “这次任务,我和你一起去吧。”   “外面太危险了。”   席乐摇摇头,“你不是不确定这次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吗,那我们不是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嗯。”   白塔依旧永昼。   和芬礼尔并肩走出了这座由人类亲手搭建起来的乌托邦,他发现外面的天空带给他的不再是沉闷和压抑。   “空气变好了呢。”   向导感慨道:“好久都没有出来了。”   “本来想等到外面完全恢复再来找你的,但是……”   “没关系。”   席乐牵起了芬礼尔的手,“能够走在这一片天空下,我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