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气死!不让当咸鱼,就当首富太太   作者:水怜寒冰   简介:   别的假少爷被豪门视如己出,只有杨平乐这个假少爷因一张脸过分漂亮,早早被认出是假的,遭受了长达十几年的冷暴力,养成了乖张扭曲的性格。   杨平乐不甘心,凭什么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只有他受伤害。   他争,他抢,他夺,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他却忘了螳臂无法挡车,蚍蜉岂能撼树,意外惨死在雨夜小巷。   重生后,杨平乐想开了,惹又惹不起,躲又躲不掉,不如当条咸鱼。   真少爷即将回家,杨平乐收拾好包袱,主动给人腾位置,好歹捞了一千万,省着点花上大学够了。   只要蒋家需要,杨平乐就会被拉来装饰蒋家大善之家的门面,“我们蒋家对待抱错的养子也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给予最好的物质。”   杨平乐端着满满当当一大盘水果蛋糕,点头附和,“对对对,一会我再打包两瓶酒。”   其他人:“……”   杨平乐抱着酒到处找买家时,被沈泽清拦下。   “你缺钱?”   “我缺爱。”杨平乐瞪他,这不废话!谁会嫌钱多!   沈泽清俯身亲下来,“现在你不缺了。”   杨平乐震惊,招惹活阎王,这咸鱼还能当下去?   不行,我得想个招儿!   杨平乐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把对方钓成了翘嘴,一脚自动送上门。   标签:双男主 总裁 重生 豪门世家 前世今生 第1章 下辈子不来了   平城,煤都,整座城灰扑扑的,今天尤盛。   乌云压得极低,风儿呜咽着裹着枯叶,打着卷儿刮过,路上行人匆匆。   杨平乐干瘪的羽绒服外套着蓝色马甲,被风吹得扬起,露出腰下缝过的痕迹。   他推着没气的电瓶车,逆风而行,眉眼往下耷拉,嘴唇抿成泛白的直线,红肿的手指裂着一条条口子,弯曲得异常困难。   自从离开蒋家,他没有一天顺利过。   不是电瓶车被放了气,就是外卖被人偷,就连大学,也没读几天,被车撞进了医院。   司机肇事逃逸,至今没有找到,花光了杨家用来续命的钱,还欠了蒋家一屁股债。   杨平乐脱下了少爷的长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穿上了蓝马甲,穿行在各个街头小巷,仍旧时不时碰到过去的“熟人”。   嘎吱一声。   一辆敞篷的红色玛沙拉蒂横在了杨平乐跟前,“哟,这谁呀!原来是蒋小少爷!现在流行落魄风了!”   杨平乐掀起被风沙吹得半眯的眼皮,看清来人,瞬间像遇到死对头的斗鸡,炸开了全身的逆鳞,眼睛迸射出噬人的光泽,昂起驼着的背,恨不能扑上去,抓对方一个满脸开花。   “啧啧啧,怎么送起外卖来了,蒋家给你的一百万就花完了?!看看,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无下限玩花招,以为扮可怜蒋家就会同情你,让你回去?简直是2024年最大的笑话,哈哈哈——”   杨平乐像一条毒蛇阴冷地盯着王晶——他的死对头之一。   刚出生,他和真正的蒋家小少爷因为医院的过错,互换了人生,他一个矿工的儿子一跃成为了平城上流社会蒋家的小少爷,而真正的小少爷代替着他吃糠咽菜。   事实上,很早之前蒋家就发现了他不是蒋家亲儿子的真相。   毕竟婴儿时还看不出来长得像不像,随着杨平乐越长越大,长相完全跟蒋家夫妇俩不一样,他们一家方脸扁鼻出了名的长相平庸,只有他高鼻大眼还有酒窝,再怎么基因变异也不可能鸡窝里长出凤凰。   蒋家主不傻,起初以为是蒋夫人出轨,猜忌怀疑,两人僵持了很久,一度闹到离婚,最后捅到老太爷那,人老成精又是旁观者清,偷偷拿了杨平乐跟蒋家夫妇的头发去验DNA。   最终,杨平乐跟蒋家夫妇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亲儿子有可能被狸猫换太子了。   杨平乐本来就因为长相让蒋家夫妇关系闹得很僵,不受待见,这下更没人关注他了。   蒋家一门心思放在寻找亲生儿子身上,谁都没把才八岁的杨平乐放在心上。   家里的佣人个个会看碟下菜,故意漠视他,偷偷用烟头烫他,打他,警告他不许告诉父母,因为他们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年幼的杨平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待见,他只知道只要讨好父母和哥哥们,让他们多陪陪自己,佣人就不敢欺负他。   在这样的环境下,杨平乐渐渐长大,开始反抗,直到佣人再也压制不了他,他开始反过来将过去那群虐待过他的佣人打得骨断血流。   即便是这样,蒋家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多给一个眼神,只是用钱帮他善后,没有人告诉他,对与错。   蒋家人只在有外人的时候,才会想起杨平乐这个儿子,给予片刻的温暖,维持表面的和善。   杨平乐愤愤不平,心态长时间扭曲,毫无意外地长歪了,虚荣心比任何人都强,也将蒋家的伪善学了个十成十,在外面仗着蒋家小少爷的身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招猫逗狗,什么招人嫌干什么!   直到真少爷被找了回来,杨平乐懵了。   原来所有人漠视他,是因为他不是蒋家的亲儿子,可是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为什么个个都心疼那个真少爷?杨平乐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他没有吃过物质上的苦,所以他活该?那他被蒋家冷暴力对待了十几年的账怎么算?   杨平乐不甘心,去争,去抢,去夺,最终被忍耐许久的蒋家扫地出门。   至于传说中的一百万,反正他没有见过!   见杨平乐只敢狠狠瞪他,不敢上手,王晶瞬间觉得无趣,旋即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抓起副驾的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甩到杨平乐的脸上。   可惜风大,票子轻,并没有如他的意。   票子随风翻滚,眨眼就越过杨平乐,往后跑。   杨平乐苍白的脸刹那通红,即便钱没有碰到他,也像几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他咬着牙,虎着脸,与王晶对峙。   王晶欣赏了一会杨平乐染房般的表情,得意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杨平乐木愣愣地转身看着那几张越跑越远的票子,被那红色刺得眼睛生痛,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和鼻尖。   突然有个身影冲向那几张票子,杨平乐想到昨夜亲生父母为钱发愁,迅速丢下电瓶车,冲了出去,“那是我的钱。”   抢在那人前眼疾手快地把五张红票子捡起来,一秒都没有犹豫,塞进口袋里放好,还没直起身,眼泪蓦然掉落,砸在手背上。   他怔怔地盯着那两颗碎裂的水滴许久,抬手抹去,直起身,拍了拍口袋。   口袋里的五百块钱,是他亲手放弃的尊严。   他向生活弯下了他仅剩的脊梁骨,从此一无所有。   大雨密密匝匝,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雨声极响,盖住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喧嚣,杨平乐没有躲。   他一步一步走回去,眼泪和着冰冷的雨水无声滑落,他扶起电瓶车,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锋利崭新的钥匙打开了斑驳的铁门,李淑萍听到声音,身体一颤,快速地将手中的胶纸和破碎的书本藏进箱子里,撑着瘦削的身体躲进厨房,端出了两个馒头一碟咸菜。   两人都没有说话,陌生得不像亲生母子。   房间内传出一片咳嗽声,仿佛要把肺从胸腔里咳出来。   杨平乐掏出口袋里已经潮湿的五百块钱,放到桌上,推给李淑萍,“给他买点药吃。”   李淑萍嘴张了闭,闭了张,最终都没有说话,默默收下了钱,起身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房子并不隔音,里面传来破风箱的呼吸声,以及杨烨说话的声音,“我这病治不好了,你把钱攒着给乐乐读大学,娶媳妇。”   李淑萍懊恼和自责,“乐乐的书都让他发脾气给撕碎了,他回来看见了,只怕要伤心了,都怪我,没好好保护他的书。”   “乐乐去过好日子了,咱们别拖他后腿。至于外面那个,”杨烨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换回来的亲儿子,他不知道怎么相处。   性格阴晴不定,一不顺心的就发脾气,动不动就砸东西,给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实在喜欢不上来。   也不愿意承认这是他的儿子,但是DNA不会说谎,这个顽劣不堪的孩子就是他杨烨的血脉,他们只能接受事实。   想到乖巧听话,成绩优异的养子,杨烨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养得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会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可一想到蒋家是高门大户,乐乐被认回去,以后不为钱发愁,总比待在这个拖累他的家里强,心里多了几分安慰。   “忍忍吧!”杨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的妻子。   馒头在杨平乐的手指间攥得变形,杨烨口中的乐乐并不是指他,而是蒋少臣,他们养育了十八年的蒋家真正小少爷。   杨平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地一把将桌上的盘子扫到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房间内的声音一滞,整个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杨平乐坐在桌前,眼涩鼻堵。   潮湿冰冷的衣服紧紧贴在杨平乐的身上,他却感受不到,心脏被一大团棉花堵得不上不下,脑子缺氧发慌。   许久,房间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闷闷的。   听得杨平乐一阵烦躁,一脚踹开凳子,拉开铁门,用力地甩上,冲进了雨中。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棚户区里行走,破旧的鞋子泡在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久了,心情竟然渐渐平复了。   一个人借着微弱昏暗的灯光,双手插兜,不顾下雨痛疼的左腿,一个水坑一个水坑地跳进去,跳出来。   突然,头一重,巨痛袭来,眼前一黑,扑进了污浊的水中,溅起一地水花,血红和着雨水滑进了眼中,随着水流蔓延。   耳边嘈杂的声音,像隔着一层雾,渐行渐远,杨平乐的眼前一片血红,心想,那五百块钱,不知够不够还李淑平和杨烨的生育之恩?   如果不够......算了,不够就把命还给他们。   活着太难了,他拼尽全力了,累了,下辈子不来了。   可是他的胖胖怎么办? 第2章 抹个零   “哪位是杨平乐家属?”护士站在手术室门口喊了一声,久久无人应答。   护士扫过一直等候在门口,面色焦虑担忧的几人,“都不是杨平乐家属?”   几人皆摇头。   没一会儿,一张病床推了出来,床上的少年平躺,闭着眼睛沉沉睡着,纤长的睫毛浓而密,落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床的晃动,眼睫轻颤,缓缓睁开。   眼底流淌着暗河,不带任何的温度,冰冷而寂静,本该年轻肆意的年纪,却如一潭微起波澜的死水。   “感觉怎么样?”一道干练利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平乐的眼珠子偏了偏,移向发声处,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我怎么了?”   护士心倏地提了起来,生怕有个术后问题。   “你阑尾炎手术刚做完,有印象吗?”   杨平乐瞬间觉得脑壳的痛疼转移到下腹去了,表情都痛扭曲了,痛到两眼发黑,吓得几人停下了手中抬人换病床的动作,推起病床就往急救室冲,有护士已经开始抢救准备。   又是一阵折腾,杨平乐留在了观察室里,浑身贴满了圆片片,被一圈仪器包围了。   数值都很正常,医生和护士都没有找出杨平乐狰狞表情后的病灶。   但没有一个人放松。   主要是杨平乐两眼无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看着就不对劲。   医生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找门诊的心理医生过来面诊一下。   医生走到门外,问护士,“找到杨平乐的家属了吗?”   护士摇头,“问了接诊护士,说是家里佣人送过来的,押金交了不少。”   医生拧紧眉毛,“现在是钱的问题吗?现在是要弄清楚病人有没有其它的问题。留了电话吗?”   护士继续摇头,“留的电话是病人的,刚打,响的是病人的手机。”   杨平乐听着两人的声音,一声重重的呼吸从胸腔里挤出。   他看了看身上的真丝睡衣,以及插着置留针,骨骼经络明显的手背,原来他是阑尾炎,不是没被打死。   “医生。”杨平乐轻轻地喊了一声,一心想把护士从医生的责备中解救出来。   医生一听到他的声音,急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杨平乐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右下腹有轻微痛疼,可以忍受。”   医生和护士都松了口气,“麻醉代谢了,这是正常的。”   杨平乐应付了医生几个问题,便闭上了眼睛。   他记得19岁那年的暑假,蒋少臣被认回蒋家前一天夜里,他犯了阑尾炎被送进了医院,等他出院,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假少爷,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重生了?!   杨平乐用几分钟时间,接受了自己并非做梦的事实。   蒋少臣是蒋家真少爷是不争的事实,杨平乐认了。   但是蒋家在认回蒋少臣的宴席上对外宣称,给了他一套房一辆车还有一百万,上辈子,所有人都拿这件事怼他,骂他是个白眼狼,不知足。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辩解也无人听,蒋家的伪善让杨平乐吃足了苦头。   今天就算痛死,刀口烂了,他杨平乐也要把这些东西给坐实了。   趁着护士不注意,杨平乐穿着睡衣,拿上手机,走出医院,兀自打了一辆车,径直去了平城酒店。   明明离蒋家最近的是一家专为有钱人服务的平康医院,他却被送到了需要穿过整个平城最远的三院去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蒋家之心,杨平乐重活一世也知道了。   下了车,看着高耸入云的平城酒店,杨平乐转去了旁边的一个小卖部,“老板,一包祥瑞,打火机多少钱?”   “一共25。”老板扫过这人,身上的衣服料子挺高级的,眉眼好看,举手投足间尽是肆意从容,就是脸上没有一点儿血丝,看得人揪心。   “来参加蒋家的认子宴席?那你来晚了,早开始了。”   杨平乐扫过码,拆了烟盒,叼了一支,点上,轻轻吸了一口,望着不远处的平城酒店,“好饭不怕晚。”   说完人就走了。   老板后知后觉,知道那人是回他的话,只见少年走到酒店门口时,微篓的身体瞬间挺得笔直,像去打仗的将军,消失在旋转门内。   香烟过肺,止住了来自右下腹的钝痛,沉默地往楼上走。   不需要人指引,那繁花簇锦的花篮气球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守在门口的佣人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杨平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向他脸上吐了口烟,慢悠悠问:“惊喜吗?”   就是这个狗东西把他撂医院不管的,原来是赶着来当看门狗。   佣人半垂下眼睑,遮掩眼中的情绪,一个假少爷,得瑟个屁,怎么没死在医院,“不,不惊喜。”   杨平乐修长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将烟送进嘴里,又问:“不能进?”   佣人没说话,这根本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而且眼前的人即便是假少爷,也不是他能惹的人。   杨平乐抄起旁边的石头装饰,扬手就拍,佣人迅速闪开身体,才发现杨平乐扬起的手定在空中,不过是吓唬他,脸瞬间涨得通红。   杨平乐轻笑出声,将手中的装饰归位,推门而入。   站在台上的蒋家一群人,正在进行着最感人的环节,眼含热泪,饱含感情向台下的众人宣称,即使他们找回了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会亏待养子。   “临都院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还有他在开的那辆兰博基尼,以及一百万,都给他,保障他以后的生活。”   蒋少卿话刚说完,就看到了徐徐向他们走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杨平乐。   怔了一秒,迅速扬起一个亲和的笑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杨平乐已经站到他跟前。   一个二维码怼到了他眼前,“房子车子都折现吧,临都院一百平米我记得是四百八十多万,我那辆车买的时候390万,开了一年,打个九折,给你抹个零,合计一千万。”   他就是开着这辆车被人撞废的,不吉利的东西,要来何用。   至于临都院的房子,光是物业费每个月就要交七八千,杨平乐养不起。   何况这些东西明明就是这群人信口开的河,张嘴就来的虚拟物品,不如直接换钱。 第3章 欢迎回家   蒋少卿像第一天认识杨平乐般,怔得更厉害了,眼前的少年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眼中有一股破釜沉舟勇往直前的锋利,锐不可挡。   微勾的弧度带起了脸上的酒窝,带着不令人讨厌的贪婪。   “怎么?刚刚只是说说吗?”杨平乐作势收手机,一副懂了的表情。   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给,杨平乐也不会逞强地拒绝,他要上大学,需要钱;他们不给,以后就不会有人拿着这事来骂他是头白眼狼,还会撕下蒋家假仁假义的面具。   下面原本安静的众人突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杨平乐视线越过蒋少卿,落在蒋少臣身上。   这辈子算是第一次见。   蒋少臣遗传了蒋家人的方脸,却没有常年生活在棚户区的痕迹,杨平乐知道,其实蒋家早就找到了蒋少臣,只因为蒋少臣要高考,为了不影响到他,蒋家夫妇和杨家夫妇便商量,等高考结束后,再认回来。   这段期间,蒋家给杨家提供富足的物质,倒也把蒋少臣养得有那么像个少爷了。   杨平乐勾出一个真诚友好的微笑,“你好,欢迎回家。”   多大气,杨平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在蒋家什么都没学会,但会装这点,他杨平乐得了真传。   他自然得看起来比谁都像个少爷,气度不凡,胸襟开阔。   蒋少臣拘谨得不知所措,后退了半步,藏到李淑萍的身后。   杨平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上辈子就输给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真不值!   李淑萍和杨烨大概是这辈子穿得最体面的一天,站在光彩夺目的聚光灯下,眼中没有见到亲儿子的欣喜,反而紧紧握住蒋少臣的手,一副伤心欲绝,不舍的样子。   以前杨平乐最讨厌他们只在乎蒋少臣,没少为此摔砸东西,现在嘛!   谁在乎,谁先输!   杨平乐输过一回了,他现在不想赢也不想输。   他只想躺平当条咸鱼。   至于蒋家夫妇和蒋家老爷子,还有二哥三哥,一个个脸黑如锅底。   杨平乐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突然觉得有点腻歪,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他不想继续在这里陪这群人演戏。   没劲。   杨平乐给自己点了根烟,按灭了手机,转身就走。   “等等。”老爷子蒋富民叫住了杨平乐,“少卿,把钱给他。”   他们都小看了这个养子,以为他只会招猫逗狗,原来还挺心机的,知道当众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他们今天要是给了,还能博个好名声,不给,台下人看好戏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能因小失大。   这小子来之前已经算计好了。   这人为什么性格突然变化这么大!没有吵也没有闹,更没有大放厥词欺负少臣!这很不正常!   蒋富民深深看了杨平乐一眼,“我们认回少臣,是因为他身上流着蒋家的血,我们做不到无视自家血脉流落在外。当年造成这种错误,大家都不想。不管怎样,你还是蒋家的孩子。这不是你开刀住院,你的身体要紧,就没有通知你,你以前的性格确实......”   老爷子点到为止,满意地看着台下被他的话带偏的客人。   这话既点明了蒋家心胸宽广,还把杨平乐当儿子,也说明了他们不叫他来的原因是心疼他住院和来了也闹事的野蛮性格。   原来他们都知道他住院开刀了,呵呵!   杨平乐重新按亮手机,捅到蒋少卿面前,直到一千万到账,酒窝都笑了出来,“我懂,我懂,我现在就回去继续住院,你们也继续。”   另一半目的也达成了,杨平乐走得很潇洒,速度快得蒋家以为刚刚是一场梦。   空气中还余留的烟味提醒他们,不是梦,那个性格顽劣的养子,刚刚真的来过。   还刮走了他们一千万!   想到那一千万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外人,蒋家人脸更黑了。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因着蒋家人心里的膈应变得有些敷衍,不过台下的众人倒是聊得兴致勃勃!今天来这趟挺值,戏很精彩。   杨平乐经过门口时,还对那个佣人笑了笑,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扬了扬手,那人又吓得肩膀一缩。   杨平乐笑了。   “拜拜。”   说完,他也不走,就站在那里。   两人对峙了一分多钟,佣人才小声道:“拜拜。”   杨平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是真走了。   再不走,他要痛死了。   不用走了,他已经痛瘫了,痛得全身冒冷汗,靠着楼梯雕花扶手,一个劲儿打颤,脸色煞白如鬼。   一道身影从下往上,站定在他跟前,“杨平乐。”   声音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平静得像池死水。   杨平乐不用看都知道,整个平城用这种语调说话的,只有沈泽清。   痛得呼吸都重了的杨平乐现在没心情应付别人。   “去哪?我送你。”   沈泽清穿着真丝白色暗纹衬衫,黑色休闲裤,少年的轮廓鲜明,整个人干净清澈,如山涧冰冷的清泉,站在楼梯下方,微微仰着头,向上看他的眼神,神圣得不带一点情感,像庙里的神像。   他的视线落在杨平乐夹在指间,已经快要烧到头的烟,没有烟灰,只因那双手在不停颤抖,烟灰早不知遗落在了何处。   他像没看见般,视线回到杨平乐脸上。   苍白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夏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带出些许细碎的光芒,脆弱的模样让人生出一丝怜惜。   杨平乐弹了弹手中不存在的烟灰,咬紧牙关,哆嗦着送到嘴边,“三院,谢谢。”   沈泽清因为这两个字微微一顿,转身向前走。   杨平乐望着他的背影:“!”   这狗逼就这么走了?!扶一把,会死?!   他要能走出去,轮得到他好心!   杨平乐知道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喂,120吗?对,病人就是我,阑尾炎术后伤口裂了,快来救命。”   杨平乐被沈泽清刚刚那一骚操作气得伤口崩了,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的睡衣滑落,滴在楼梯上。   索性往地上一坐,咬紧牙关,没一会就忍不住了,唉哟唉哟直叫唤!   妈的,刚立志当条咸鱼,钱才到手,还没花完,人就要没了?这是什么操蛋人生。   沈泽清在停车场等了许久都不见杨平乐过来,猜测也许他在酒店门口等他,轻踩油门,还没有走到门口,远远看到一辆救护车咪呜咪呜地开走了。   沈泽清连忙下车,走进酒店大堂,一眼看到了浅黄瓷砖上刺眼的红,那是杨平乐刚刚站立的位置,瞳孔骤然紧缩。   “......”他以为他只是受了打击,没有睡好,才脸色苍白,气得发抖,需要到医院看看心理医生,没想到过这么严重。   想到那双抖成帕金森似的手,自责在身体里蔓延。   沈泽清转身上了车,急踩油门,追了上去。 第4章 烟好抽吗?   沈泽清把人跟丢了,但不影响他用另外的办法找到杨平乐,再次见到杨平乐时,他已经缝好了线,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盯着隔壁床喝粥。   沈泽清一进来,他就看到了。   咂巴了一下嘴,收回目光,“你来干嘛!”   看到他,就来气。   沈泽清把手上两个巨大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   “唉哟,送饭呀,多不好意思!”杨平乐径直去拧盖子。   算他有良心,还知道带饭来看他。   沈泽清把保温桶拿了过来,“你现在不能吃。”   一天没吃东西,还流了不少血的杨平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被拒绝有点受不了,“我放过气了,能吃。”   沈泽清冷冷睨了他一眼,“能吃,你早点外卖了。”   杨平乐:“......”他上辈子明明跟沈泽清没什么交集,这人怎么这么了解他。   两人原本不太熟,只不过同在一个圈子,混了个脸熟,沈泽清人也看过了,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歉意也用清汤和粥还过了。   与其在这里尴尬,不如告辞,沈泽清一走。   杨平乐眼巴巴盯着两个保温桶,直咽口水。   直到夜幕降临,杨平乐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术后放气,一边放一边吃,毫无形象。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当咸鱼果然快乐。   沈泽清家的厨师哪请的,做的粥好吃得不得了,杨平乐狼吞虎咽,吃了大半桶才停下。   另一个保温桶里装的是鸡汤,没有一滴油,清清亮亮的,能闻到人参和红枣的味道,杨平乐喝了一碗。   吃饱喝足,杨平乐烟瘾犯了。   扶着床,小心翼翼下了床,医院的后巷没什么行人,零散的店铺透出昏黄的灯光,路灯下飞着几只蛾子。   杨平乐靠在墙上,点根烟,还有半个月,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他不打算回蒋家拿录取通知书了,说实在话,他心有不甘,但没有不甘到拿自己这颗鸡蛋去碰蒋家这个庞然大物。   他怀疑上辈子他遇到这么多不顺利的事情,就是蒋家在背后搞的鬼!   要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倒霉成这样!   尤其是那场车祸,即便到现在仍旧让他心有余悸,留下了心灵创伤。   也是那场车祸让他断了对蒋家的念想,割断了他对蒋家仅剩的一点情。   既然重生了,蒋家不来招惹他,他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今年平城的夏天热得不同寻常,巷子里一点风都没有,杨平乐抽了半根就待不下去了,顶着被汗腌入味的身体回了病房。   “少爷,去哪?”司机老李看着拉开门,坐上车的沈泽清,问了一声。   傍晚就来医院了,一直等到现在,老李替少爷感到饿,做司机的还能趁闲去吃两口,少爷应该还没吃。   “回去。”   “明天你让李婶送饭过来,像今天这样,做些有营养的流食。”   老李知道少爷今天给蒋家那个抱错的假少爷送饭,只是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么做,大家都在跟他划清界线,少爷怎么还趟进浑水中去?   他一个打工的,闭紧嘴就好了,别的少看少说少问。   车子平稳地行驶,沈泽清看着外面的车流,问:“烟好抽吗?”   老李一顿,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少爷嫌他身上有烟味了?不对啊,他今天没抽。   “不太好抽。”   抽抽就上瘾了,这话老李不敢说,带坏谪仙般的少爷,老婆会揪他耳朵的。   后座的沈泽清没再说话。   一路沉默回了沈宅。   “清清,吃了吗?”秦雅露坐在沙发上打毛衣,见儿子从外面回来,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胃口。”沈泽清一想起那抹红,以及杨平乐苍白无色的唇,就不想吃。   “那孩子怎么样了?”秦雅露坚持让李婶把饭菜端上来,自己也舀了一碗鸡汤,陪着儿子。   蒋家和沈家同住在一片别墅区里,秦雅露对杨平乐那个漂亮的孩子印象很深刻,真假少爷抱错的桥段,她还以为只有电视上才有呢!   杨平乐风评不太好,经常惹祸,蒋家恨不得甩掉这个麻烦,急吼吼地在人家生病期间宣布找回了亲儿子,生怕别人闹似的。   结果人不仅不闹,还大大方方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倒是那个找回来的孩子,有点小家子气。   蒋家人本来心胸就不宽广,这么做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秦雅露满意地看着沈泽清,怎么看怎么满意,还是她养的儿子哪哪都好。   见到人有困难,没帮到就自责得亲自送汤表达歉意。   谦谦君子不过如此。   沈泽清面无表情接受他妈慈爱的目光,勉强吃了半碗饭,放下碗筷才回答秦雅露的问题,“挺好的。”   都能爬下床,走出去抽烟了,能不好嘛!   秦雅露能从自己儿子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十分满足了,放平时,问十句,半句都答不到。   “等他出院了,也该去学校报到了,我听说那孩子有一双巧手,画画挺好的,考进了首大美院,跟你一个学校。”   这点沈泽清还挺意外的,他以为他只会当纨绔。   “到时候,他有什么困难,你能帮就帮着点!也不知道那一千万够不够花的!蒋家也忒小气了,好歹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性格再顽劣,也不至于才给一千万。”   沈泽清无奈,心想,一千万,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只要他省着点,够了。   “妈,这是别人的家事。”   秦雅露翻了个白眼,“这不就跟你唠叨两句,是不是嫌妈妈啰嗦了!真是儿大不由娘,小时候你可喜欢听我说话唱歌......”   沈泽清:“妈,我上去休息一下,有点累。”   刚起身,就看到王琴带着蒋少臣从大门走进来,“泽清也在家呀!这是少臣,我们家刚找回来的孩子。”   沈泽清扫过故作大方的蒋少臣,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王琴:“我们家少臣开学就读首大经管学院,跟你一个专业,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看顾!”   秦雅露了解沈泽清的性子,接过话,把王琴和蒋少臣引到沙发上去坐,“清清,你忙一天了,上楼歇歇,这里妈妈来招呼。”   沈泽清直接上楼。   秦雅露连忙:“你看看你看看,从小就被我给惯坏了,一累脾气就差,小琴你别在意。”   “怎么会。”   蒋少臣的视线跟着沈泽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耳朵悄悄地红了。 第5章 回杨家   杨平乐有沈家的扶贫鸡汤喝着,身体恢复得不错,心情更不错,但是在第六天准备出院的时候,蒋家派出代表王琴过来看望,身后乌乌央央地跟着一群记者媒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出行。   笑意从杨平乐脸上一点一点敛去。   同病房的病友看这架势,直接坐轮椅退避三舍,让出这片空间。   “乐乐,妈妈找了你好几天才找到你的,你要怪就怪妈妈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王琴手绢在眼角按了按,差点把杨平乐看乐了。   这演技不去演电视剧可惜了。   如果不是杨平乐知道自己在蒋家的地位,差点就信了王琴对他的心疼以及没尽快找到他的懊恼。   “你爸爸急得全城找你,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在三院,我赶紧过来了,你别生妈妈气,就算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以后仍旧是妈妈的孩子,跟以前没有区别。”   “本来你弟弟要一起过来的,这不着急找你,给热中暑了,只好让他在家休息。”   杨平乐越听越想笑,干脆笑出声,一副“你继续演,我正看得高兴”的表情,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舞台你自个儿都搭建好了,别白瞎了带来的记者。   王琴表情一阵扭曲,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   “家里佣人送我来三院的,你找他问问不就得了,不需要全城的找。”   记者们一听这话,职业雷达竖起,等候下文。   王琴抿了抿唇,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一点台阶都不给人下,在蒋家吃了十几年的饭,一点也没学会蒋家的委婉待人。   不是自己家的种,果然喂不熟。   “对了,我出院是回蒋家住吗?”杨平乐漫不经心地问。   被长枪短炮怼着,王琴也不能说拒绝的话,回得不清不楚,“蒋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杨平乐听懂了,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你要好意思来,我们也勉强欢迎;就看你好不好意思来!   跟着王琴身后当隐形人的李淑萍显然是没听懂王琴的话中话,急眼了,这人要是回去了,肯定会欺负蒋少臣。   他们家少臣太老实了,怎么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平乐,你跟妈妈回去吧!让妈妈补偿你。”李淑萍越过王琴,上前一把死死抓住杨平乐的手。   杨平乐低头盯着自己被李淑萍抓得血液不通的手,这是做什么?   这是生怕他听不懂好赖话,真的回蒋家?   杨平乐这人全身长满反骨,别人顺着他的意,这事就算过去了,这要不顺着他的意,他就想搞点事情。   一大早被破坏的心情,积累到了顶峰。   眉心跳了跳,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好呀,王妈,那我就跟李妈回去了,记得让人把我东西收拾收拾搬过来。”   王琴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易就办成了,总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得劲。   记者们一看没什么劲爆的新闻,收设备走了。   杨平乐跟着李淑萍回了杨家,平城最大的棚户区,这里污水横流,电线乱搭,房屋基本上都是几块板子、铁皮,相互依靠着搭建的。   这里离矿区很近,几十年过去了,地底都快被掏空了,很多地方出现地陷塌方,为了平城的安全,矿场早已停止开采,矿工却在这里安了家。   杨家世代矿工,在矿井下讨生活,现在居住的房子,还是爷爷留下来的,虽然简陋,好歹算在大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交房租,省不少。   杨平乐仍旧套着那件沾了血渍的真丝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落魄得仿佛天生就该是这里的人。   他自在地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悠闲自得,叼着根烟,不断打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直到某个拐角处,定定地看了几秒,才移开。   李淑萍跟着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只要杨平乐一靠近,她立马加快速度,似乎这十几米距离可以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李淑萍垂首站在家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抗拒。   杨平乐慢悠悠地站定在她的身后,敲了敲跟上辈子无差别,仍旧锈得一脚就能踹开的门,“开呀!”   戏谑的声音让李淑萍硬生生在大夏天打了一个寒颤。   李淑萍知道躲不过去,把人带回家是她的提议,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为了少臣,她不能退缩。   她深吸了口气,胆颤心惊地插了好几下钥匙才把家门打开。   里面的装饰让杨平乐一愣,这辈子他提前了一年回到这个家,原来这个家不是他来的时候那个样子。   以前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空荡荡地摆着几件老旧得小偷都不会光顾的家具,一个电器都没有,唯一的烧水壶还是他拿了第一笔工资时买的。   而此时,电视冰箱沙发柜子无一不全,全部是根据房子的尺寸定制的,一看就是贵货。   杨平乐自虐般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李淑萍下意识地冲过去拦,杨平乐脸阴沉得滴水,抬起长腿,隔着她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门应声而开。   往里一看,果然......   杨平乐轻笑一声,空调书桌衣柜床,九成新,一看就是近两年才搞的。   “你家这破铁门能保护住这些东西?”杨平乐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的,可一想到自己为这个家兢兢业业,放下尊严去挣钱,结果全特么的一群骗子。   是不是这对父母做过的事情,不仅仅是拿他的工资存给他的另一个儿子。   杨平乐眯了眯眼,是了,上辈子别人口中说的房子和钱或许都被这对父母隐瞒下来,准备留给他那乖巧听话考上首大的儿子。   而他却像个傻子被这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父母耍得团团转。   什么司机逃逸,没钱交医疗费!   什么拿了你爸的续命钱,交的医疗费!   什么你爸厚着脸皮去蒋家借钱给你做手术。   什么我们欠蒋家太多了,你别再去闹了!   什么你乖乖认命,脚踏实地赚钱还债!   都特么是骗子!   杨平乐眼底暗涌着汹涌的波涛,死死盯着眼前见到他从来没有伸直过背总是缩着脖子的女人,上辈子他还以为蒋家提前找回蒋少臣,不过是另外买了套房,找了保姆照顾养在外头,等高考后再捅破。   原来不是,从一开始,蒋家就在这里搞了装修,给小少爷一个舒适温暖的家,让他没有顾虑地学习。   而他呢!那时他在干嘛,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没人管,渴了饿了画画累了,只有自己知道,他那时也参加高考呀!   他也想考个好学校,让蒋家父母多看一眼。 第6章 卖废品   就这装修,这家电,值几个钱?   他不配住吗?   上辈子,他们费尽心机布局让他回来这里,连装修都拆了,家电也处理了,他只配睡翻个身吱丫叫一宿的烂床?!   生气吗?   杨平乐快气死了。   可有什么用!   找蒋家报复回来?   他拿什么报复?   上辈子已经争过抢过夺过。   结果呢?   他被人一棍子打死在了那个拐角处。   谁干的?   杨平乐不敢去想。   他敛着眼睑,不让自己翻涌的情绪淹没自己,“我睡哪?”   李淑萍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这里就两间逼仄的房子,一间她和丈夫杨烨住,一间是养子蒋少臣住的。   现在蒋少臣回了蒋家,空出来的房间理应给杨平乐住。   可是不知怎么,李淑萍不愿意把这间房给杨平乐住,总感觉这个身上充满邪性的少年,会把那个房间搞得乌烟瘴气。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有事要去办?”杨平乐给她搭上直白,一眼就能看穿的台阶。   李淑萍瞬间活过来了,“对,我有事,你在这先看看。”说完不等他回应,逃似的跑了。   杨平乐啧了一声,更气了!   他就想当条咸鱼,结果发现扎心的事实比他想象中的更残酷。   他们做初一,凭什么他杨平乐要被孝顺的枷锁套牢,他偏要做十五。   为上辈子的自己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喂,秦锐,你家不是收废品吗?”杨平乐打了个电话给死党。   秦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家才收废品,我家明明做的是金属回收。”   “都一样。”   “靠,哪一样了,你到底懂不懂......”秦锐噼里啪啦地给他科普起什么叫金属回收。   杨平乐安静耐心地听着死党咆哮着给他科普,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秦锐,平城秦家人,首富沈家主母的娘家,上辈子别人为难他的时候,只有秦锐帮他出过头,车祸住院也只有他来看望过。   秦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安静了几秒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都不像杨平乐了,这小子以前可不耐烦听他叨逼,性子又野又急,跟头犟驴似的,一撅就火。   想到他假少爷的身份,秦锐心揪成一团,从蒋家认回真少爷,秦锐就一直想找杨平乐,又不敢找,生怕戳到他敏感的神经,静悄悄等了一段时间,秦锐终于等到他主动联系自己。   “我能有什么事,我不是蒋小少爷了,就不配当你兄弟了?”   秦锐急忙否认,“哪能呀!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找我啥事?”   这小子,话题转得这么僵硬,杨平乐收下了他的体贴,没有戳穿他,“你开货车过来,帮我拉一车废品。”   秦锐这人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一听地址,立马找了一辆能开进棚户区路口的大皮卡,顺便还叫了几个工人,看着这屋子里与棚户区格格不入的装修,“......我看外面那些铁皮比这些家具家电更像废品。”   “少废话,赶紧搬。”杨平乐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工人拿着工具,一阵叮铃叮当,把能拆的都拆走,能搬的都搬走,秦锐还好心的,拿了几个盆,把冰箱里的补品清了出来,看着这些价值十几万的补品,秦锐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这该不会是那个蒋少臣以前的家吧!”   杨平乐意外,“你脑子原来也不笨嘛!”   秦锐抬脚就踢,抬了一半,又收了回来,把盆也端走了,被杨平乐拦下,“干嘛呢!”   “端走,给你补补。”   “我不吃,脏。”   秦锐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放到地上,“对,脏,哥再给你买新的。”   一帮人速度挺快,个把小时,就把这间不到三十平的房子里的家具家电全部拆了个精光,只留下锅碗瓢盆,一地的书和被子之类的琐碎。   秦锐站在门口抽烟,看着杨平乐拿着根笔,贴着墙写字,“写啥呢?哟,心肠挺好,还给留个条告诉他们东西你搬走的。”   杨平乐嘿嘿乐了,“这不是怕他们报警,麻烦人家警察叔叔跑一趟。”   “东西你要怎么处理?”   “卖废品呀!”   “我都说了我家不收废品!”   “那你也比我熟,你找个地儿卖了,别让蒋家找上麻烦就行。”   “行,我知道了,晚上你住哪?要不住我那?”   秦锐让工人把废品拉走,自己开车带着杨平乐。   “行,先住你那,住几天,我得去首都读书。”   秦锐心塞,死党考上首大美院这事,他永远都趟不过去,凭什么呀,大家都一块招狗逗猫不务正业,突然有一个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这就好比土狗窝里长出了一只藏獒。   杨平乐挠了挠秦锐的下巴,“咋滴,不服气呀!”   秦锐推了一把他的手,“你逗狗呢!”   狠狠叹了口气,语气幽怨道:“咱都是靠捐楼才能上大学,凭什么你靠实力考上,你抛弃了大部队,你不合群。”   “你读哪间?最好离我近点,咱俩好开黑。”杨平乐也不好意思在好兄弟面前说自己是为了讨好蒋家夫妇在背后偷偷努力学习。   现在一想到愚蠢的自己,就想扇自己。不过也得感谢自己,要不都没书读了。   “你隔壁那间。”   首大在首都大学城内,四周还有不少学校,所所重点,但都没有首大国际学院出名,这所大学被人戏称“纨绔大学”。   全国纨绔集中营,只要有钱,都能进。   一所大学养活了整个大学城。   “捐多少?”   “一千万。”   “靠,多努力一下就能考上,你非得浪费一千万,要不你复读吧,我给你当家教,这一千万给我得了。”杨平乐现在是真想赚这个钱,要想躺平当咸鱼,首要条件必须有钱。   为了躺得长长久久,钱当然越多越好。   秦锐被这话吓得差点油门当刹车踩了,车子突然加速,吓得两人一阵吱哇乱叫,连连爆粗口。   杨平乐差点以为自己刚重生,又得再回档一遍。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他吼秦锐。   秦锐白了他一眼,“是你先吓我的,还给我辅导呢!你肚里多少料,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好歹我凭本事考上了首大美院,有本事你也考呀!”   “说这些晚了,钱早捐了,”秦锐电话响了,“喂,有空就去。”   秦锐余光里看了杨平乐好几次,杨平乐现在神经敏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放。”   “你三哥,呸,他不是你三哥了,蒋少君组了个局,你去吗?”   杨平乐心中一梗,“不去。”   “那我也不去。”   “够哥们。”   两人一路再没说过话,秦锐偷看杨平乐,只见他用手臂挡住眼睛,腿伸得老长,不会哭了吧! 第7章 毛病犯了   杨平乐无视一屋子的垃圾,把自己砸进秦锐家大沙发上,牵动了一下腹部的伤口,嘶了一声,点燃一支烟止痛。   秦锐把车钥匙甩桌上,学着杨平乐砸进沙发上,沙发一阵波动,杨平乐腹部的伤口又被拉扯了一下,他斜睨了他一眼,“幼不幼稚!”   香烟过肺,闻着公寓里外卖、零食泡面和着夏日汗液的味道,杨平乐突然全身都痒。   “给我找套衣服,我洗个澡。”   手机有消息进来,是蒋少君。   【晚上组了局,凤凰阁顶楼三号包间。】   杨平乐没搭理。   又过了几秒。   【八点,别迟到。】   秦锐从衣服堆里扒出两件还算干净的衣服,丢给杨平乐,看到他屏裂成蛛网的手机,滴了好几声,“哟,蒋家这脸皮都快要成精了。”   不知道哪来的脸让真假少爷凑一块!也不怕打起来,想踩着他兄弟巩固真少爷地位?   美死他!   蒋少君,蒋家排行老三,在国外读野鸡大学,跟他们一样,纯纯纨绔,但玩得比他们都花。   秦锐家教严,向来不跟大他们两岁的蒋少君玩。   “咱也组个局,把咱认识的人都叫一圈,谁不来,以后就把他踢出去。”   杨平乐笑了一声,这还真是他们以前能干出来的事情。   换作以前,杨平乐组局人人都会来,现在组局,那不是自取其辱嘛!没有蒋家做靠山,谁认识杨平乐!   杨平乐不想上赶着跟人对立,更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去拉帮结派,搞清楚谁站他。   上辈子早就看清了。   “我洗澡去了。”   又是看人演戏,又是卖废品的,折腾一天了,累够呛,杨平乐认真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一遍,盯着腹部那个微创的伤口,看了好一会,才离开浴室。   带着氤氲的水汽,小脸粉红,直接把秦锐看愣了,“草,我这衣服穿你身上和穿我身上怎么感觉不一样,你穿着怪好看的。”   白色连帽长袖套头衫,同色系的五分裤,露在外面那双腿又长又直,还白得晃眼。   “你咋没腿毛呢?”秦锐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不是他不够帅衬不起这衣服,而是他太man。   杨平乐挑眉,定定看着秦锐,乌沉的眼珠子染上了一层冰霜,平身最讨厌别人说他没腿毛,“你再说一遍,谁没腿毛?”   秦锐想到杨平乐那比石头还硬的拳头,毫无负担地举手投降,“我没腿毛。”   反正腿毛又不会因为说句肯定的话,就会变没。   杨平乐哼了一声,径直拿着毛巾擦头。   手机连续好几声滴滴。   “蒋少君可真够执着的。不得到回复,不罢休,乐乐,我能看吗?”   “别叫我乐乐。”杨平乐原先叫蒋少乐,真假少爷的人生换了回来,名字自然也互换,不过人家不屑用他以前的名字,蒋家便给真少爷起了个蒋少臣。   “那叫你啥!杨杨,平平?”   杨平乐把手机丢给他,进了客房,掀开被子,窝了进去,眼一闭,睡了。   管他外面浪滔天,睡醒再说。   秦锐用密码解锁了杨平乐的手机,把蒋少君的信息全看了,气得脑门都红了,在猪朋狗友群里发话,“我今晚组局,谁要不来,谁自己滚,凤凰阁顶楼一号包间八点,不见不散。”   群里瞬间一群人附和,说一定来。   秦锐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哥们睡了,他也回房睡个回笼觉。   谁都没理在客厅跟地震似的,颤抖个不停的手机。   杨平乐一觉睡到天黑,醒了就闻到一股臭味,不用想,肯定是客厅传来的。   杨平乐也是服了秦锐,天天睡在垃圾堆里,与餐盒为伍,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八成已经五毒不侵了。   秦锐一见杨平乐,手机一丢,“靠,这游戏没法玩了,一下午都在被小学生鄙视。杨爹,什么时候带我飞?”   “先吃饭。”   “好咧,烧烤小啤酒走起。”   杨平乐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愣在那不动,秦锐:“咋?”   “你首饰在吗?”   “在呀。”   “借我戴戴。”   秦锐:“......”   秦锐知道杨平乐这人有个小毛病,不戴首饰出门就感觉自己在裸奔,想必毛病犯了。   秦锐大方的打开自己的衣帽间,“随便挑。”   杨平乐扫了一眼,快速地往手指上套戒指,手镯,项链,还拿了两条铆钉臂环箍在自己的小腿上。   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刚刚还奶奶的,一瞬间变成了酷boy,兜帽一戴,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秦锐盯着他戴耳环,挤了过来,“兄弟,给我也打扮一下,不需要太帅,跟你一样拽就行。”   秦家人都高,秦锐也不例外,比杨平乐还高二公分,脸也长得不错,就是平时过得糙,流行什么都往身上套,没仔细研究过怎么穿衣打扮。   杨平乐随便给他搭了几个首饰,抓了几把头发,人帅得发光,秦锐看着镜中的自己,舔了舔唇,“我爱上我自己了。”不愧是学美术的,有一双擅长发现美的眼睛。   杨平乐给了他一拳,“别自恋了,我饿死了。”   进了地下停车场,秦锐把钥匙丢给他,“今天不开敞篷了,等下把我帅发给弄成鸡窝头,不划算。”   秦锐的三辆跑车并排停着,没有一辆不骚的,黄的,粉的,蓝的,全是荧光色,杨平乐挑了蓝的,没办法,这是里面最不出挑的。   十几分钟后,昏暗的小巷口停着一辆蓝色卡宴,秦锐望着不远处那个烟熏火燎得像开在阴间似的烧烤摊,“......兄弟,你确定在这吃完,我还有命回家。”   不会吃完,明天就吐癞蛤蟆吧!   “你怕了?”杨平乐了解秦锐,知道说什么话管用。   秦锐一拍手,左右扭着观望,就是不承认自己怕,“嘁,谁怕,谁怕,反正不是我。”   杨平乐往他肩上一搂,“走了,我请客。”   烤串一上桌,秦锐被香味一激,也顾不上阴间阳间了,别说癞蛤蟆,就是毒蛇,他也吃得下。   埋头就是猛干,心里还在嘀咕:不知道阴间能不能扫码付款。   杨平乐则让老板拿了个空碗,倒了碗清水,拿着烤串刷洗。   吃个半饱的秦锐一抬头,被这操作骚翻了,“现在流行这么个吃法?”   杨平乐笑得像只小狐狸,“嗯,你要不要试试。”   秦锐还真试了,拿起一串烤得嗞嗞冒油的羊肉串,碗里晃了几晃,调味料全洗了下去,往嘴里塞,嚼了嚼,一脸困惑,“没味儿呀!”   杨平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伤口隐隐生痛,生怕又裂了,强忍着,时不时耸两下肩膀,突然间觉得这日子也没有那么过不下去,人也没必要活得太明白。 第8章 你不回?   杨平乐得知秦锐组的局跟蒋少君组的都在凤凰阁就知道,必然有修罗场,但绝对没有想过,两帮人马会在门口就针对上了。   杨平乐这边大部分都跟他们同龄,而蒋少君那边则是跟蒋少君同龄,两班人马大都相熟,甚至还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   杨平乐这边有人尴尬得低头抠手指,不敢去看那边自家哥哥姐姐的表情,这要知道秦锐替杨平乐组的局,他们肯定不会来。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就走!秦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秦锐恨铁不成钢,不就哥哥姐姐嘛,怕个屁呀!他就不怕他哥他姐,不服就是干。   他挺了挺胸,扫过被众人围在最中心的蒋少君和蒋少臣,“哟,撞了呀,不好意思呀!”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意思。   蒋少君吃人地盯着杨平乐。   杨平乐嘴角扬起一抺不屑。   蒋少臣握了握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后退,没什么可怕的,学着蒋少君睁大眼睛,瞪杨平乐,是这人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双方人马僵持不下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两队人中间,车上下来一个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压得极低,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越的下颌,声音低沉悦耳,“怎么都在门口?”   蒋少臣见到来人,眼睛蓦然亮起,沈泽清,沈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青年,沈家世代从政,有着不斐的成就,甚至他的爷爷现在还坐在那个位置上。   尽管家族如此有成就,沈泽清也没有一丝纨绔的习性,修身养性,今年还以晋省理科状元考进了首大经管学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少臣看着他哥,难道是他哥邀请来的?之前他问过他哥能不能请他来,他哥还说不一定能请来。   蒋少君很懵,他也就随口一说,为了哄弟弟,随手发了邀请,他知道沈泽清绝对不会来,因为他从不参与这种聚会。   他就像神庙中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与他们格格不入。   蒋少君看着秦锐,有些忐忑,不知道沈泽清是应自己的约还是应他表弟秦锐的约。   希望是他的,他不想看到弟弟失望。   两方人马都把视线集中在沈泽清的身上,期盼之色十分明显。   谁要抢下这个人,今晚谁就是赢家。   秦锐神经再怎么粗大,再怎么钝,也明白这个道理,先下手为强,拉了一下沈泽清的袖子,很快又松开了,乖巧地喊了一声,“表哥。”   沈泽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唇边勾着一抹张扬的笑,鲜衣怒马得令人侧目的杨平乐。   杨平乐五官深邃,高鼻薄唇,笑的时候,脸颊有一个酒窝,沈泽清默默把视线从那个酒窝里移开,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让秦锐悬起的心大定,“走走,上楼,一号包间,不醉不归。”   走过的时候,还特意冲那俩兄弟耀武扬威地比了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哼,让你们得瑟。   蒋少君顾不得嘲讽回去,急忙去看蒋少臣,眼底的失落看得他一阵心疼,“没事没事,秦锐是沈家的姻亲,沈泽清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脸面,一会哥带你过去打招呼。”   蒋少臣吸了吸鼻子,“谢谢,三哥。”   蒋少君听出了他的难过,把所有的罪全部推到了杨平乐身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秦锐这个二愣子替杨平乐出头,秦家他还真就不敢动,“走走,我们上楼。”   沈泽清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包厢。   他站在一米八七的秦锐身边还略高些,杨平乐猜测至少有一米九以上,穿着全黑运动装,气势却能力压一群奇装异服。   沈泽清走到沙发上落座,根本不像在娱乐场所,像在家一样自在。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优越的轮廓明暗对半,修长的双臂横在沙发靠背上,口鼻缓缓溢出烟雾,笼住深邃迷人的五官。   在场众人都放不开手脚,平时玩的都不敢在这人面前玩。   偷偷的用眼神交流,喝着果汁,没错,没有一个人敢叫酒,更没人去唱歌,一个个乖巧地像幼儿园小朋友,抱着果汁猛嘬。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杨平乐,他伸手摘下被沈泽清咬湿的烟头,塞自己嘴里,“好学生,抽什么烟!”   秦锐瞬间对杨平乐肃然起敬,好家伙,几天没见,他兄弟多长了颗狗胆。   狗胆包天。   沈泽清没想到有人从他嘴里抢烟,整个人隐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看着杨平乐。   两人视线相撞,杨平乐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眼中有一瞬间的怔愣,像是有些意外,很快便敛去。   杨平乐视线落在沈泽清的薄唇上。抽着抽着,突然感觉烟蒂有些烫嘴,这人或许意外的不是烟被人抢了,而是有人抢了烟往自己嘴里塞!   这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杨平乐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假装淡定地抽完整根烟,用力地按灭在烟灰缸里,消灭证据。   “好抽吗?”一道阴影将杨平乐笼罩,淡淡地问。   彼此距离很近,近到杨平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冷冰冰的,很特别。   搭在沙发上的手臂肌肉线条优美有力。   过了半晌,杨平乐才意识到,沈泽清问什么。   “还行。”杨平乐往后一靠,贴在他背上的手臂传来异样的热感,对上沈泽清的眼睛,试图用眼神告诉他,把手拿开,我要靠。   可惜。   沈泽清就是不拿,任由他靠着。   杨平乐生了两秒的气,呵呵,不拿开就不拿开,包厢冷气足,这点热不算什么。   杨平乐甚至把双腿翘到茶几上放着,沈泽清一眼就看到了他小腿上绑着的两根黑色皮带,带着几颗尖尖的铆钉,紧紧地箍在白皙的小腿上,勒起一小团软肉。   沈泽清感觉有点热,松开了一颗衬衫的扣子,收回了自己的手。   杨平乐脑袋砸到柔软的沙发上,得逞地笑了。   沈泽清的视线落在他的酒窝上,滑到他嘴角,那里勾着一抹坏坏的,拽拽的弧度,“秦锐。”   秦锐喝了两大杯橙汁,刚跑了趟厕所,跟朋友吐槽了一番,一进门,就听沈泽清喊他。   “表哥,啥事?”   “空调再开低点。”   秦锐乖巧地走到门边,看着上面的空调面板,16度,“表哥,已经最低了,要不你先回家?”   表哥已经选了阵营,他们已经赢了,这尊大佛继续坐下去,他们今晚这局算是嗨不成了。   为了拯救兄弟,秦锐决定拼一把。   沈泽清看着杨平乐的侧脸,“回吗?”   所有人都盯着杨平乐,用眼神急切地传达诉求,回,赶紧回,求求你了,看在今晚顶着哥哥姐姐压力帮你的份上,救兄弟们一把。   “那回吧!”你待在这里也怪无聊的,手脚都快没地方给你伸了。   沈泽清站起身,走到门口,发现杨平乐没跟上,转身疑惑地看他,“你不回?”   杨平乐一愣,“我回去干嘛?” 第9章 你是同性恋?   “他回。”   杨平乐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秦锐和身边的几人毫不犹豫地架起他,跟在沈泽清身后,顺手塞进了沈泽清的迈巴赫里。   秦锐站在车门边,拍了拍手,“表哥,送我公寓就行,杨杨现在跟我住。”   沈泽清瞥了一眼秦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见杨平乐系好安全带,提醒秦锐,“关门。”   “好咧!”秦锐潇洒地轻轻关上门,冲着车屁股招手,“终于把人送走了。”   身边几人不断点头附和,再不送走,他们得喝果汁喝得被送走了,“走走走,赶紧续上。”   低调的迈巴赫在一片霓虹灯中穿行,车窗紧闭,自成一方空间。   杨平乐头靠在安全带上,手插兜里,宽敞的副驾,让他的腿终于可以伸直。   先是把自己捋直,随后瘫在副驾上,懒洋洋一坨,极度松驰,手指在车载屏幕上轻点,连上自己的蓝牙,车内瞬间响起激扬的DJ。   音乐骤然响起,沈泽清方向盘一偏,又迅速打回来,视线轻轻扫过杨平乐。   只见杨平乐的脑袋随着音乐摇摆,每个毛孔都张扬嚣张,那双笔直的腿开始不安分,渐渐地搭上了车台。   伸得笔直,白色的运动袜前端,黑色的皮带扎眼球,像勒在他的脖颈间,让他呼吸不畅。   沈泽清喉咙发紧,想喝水。   今晚莫名其妙地来这一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会儿被音乐一冲击,还有那双腿……不应该放到车台上。   白与黑,太……考验心脏了。   杨平乐歪着头,嘴角抿着,那个酒窝又出来了,沈泽清训斥的话收了回去,搭就搭吧!   一首歌接一道歌,杨平乐都听累了,关掉音乐,放下腿,问司机,“怎么还没有到?”   他们过来时,明明只花了四十分钟,这歌都听十几首了!早该到了。   杨平乐抬头看了眼亮着霓虹灯的大楼,确认了,秦氏集团,在新开发区,离旧城区至少三四十公里。   怎么越开越远了?!   “秦锐公寓在紫荆阁。”   沈泽清哦了一声,开了导航,调了个头,往紫荆阁开。   “不听歌了?”安静的车内响起低低的询问。   杨平乐划拉着手机,“听累了。”DJ偶尔听一下还行,听久了,脑浆子都要跟着音乐蹦,那感觉不好受。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杨平乐不觉得尴尬,他跟沈泽清本来就是两路人,没有话题才是正常的。   “你几号去学校?”   杨平乐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瞌睡飞走了,“什么?”   沈泽清又重复了一次。   杨平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还没定,到时跟秦锐一块去。”   平城到首都走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开学那天去都来得及。   车子在路边停下,杨平乐拉了一下门,没打开,疑惑地看向沈泽清,突然意识到,他还没有说谢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门仍旧没开。   一个二维码递到跟前。   “嗯?”杨平乐挑眉,这狗逼送他回来还要收钱?!   “加个好友。”   杨平乐瞬间在心里谴责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冷面阎王上辈子虽然不待见他,至少没有跟那群人同流合污欺负他,他怎么能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杨平乐掏出手机扫了扫,沈泽清头像一片空白,微信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都不需要杨平乐备注。   他收好手机,再次表示了感谢,保险栓嗒地一声开了。   杨平乐松了口气,说实在话,跟沈泽清待一块,压力还是蛮大的,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   沈泽清目送他进了公寓楼,这才离开。   凤凰阁顶楼一号包间,秦锐看着不请自来的蒋家俩兄弟和身后的一大帮子人,腾地一声站起来,“来干嘛!”   蒋少臣扫视了一圈,独独少了沈泽清和杨平乐。   整张脸瞬间沉了下去,阴沉沉地盯着秦锐,“他呢?”   秦锐轻蔑一笑,“你谁呀?”敢用这种语气质问他秦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一个刚认回家族的野路子,还想爬他头顶屙屎屙尿,谁给的胆子,蒋少君吗?   秦锐眼珠子一转,落在蒋少君身上,“来找茬?”   这话一出,换作平时,身后的兄弟们就该抄家伙了,但今天,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对面都是自己人,怎么打!   蒋少臣憋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过来,却没有看到那人,急得眼眶都红了,平时温柔的声音变得尖锐,“沈泽清,他去哪里了?”   自从那天见过一面,蒋少臣怎么也忘不了那个风姿卓绝的身影,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次遇到,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为了不表现得那么明显,蒋少臣耐心等了半天,再三暗示下,三哥终于带他过来打招呼,人却不在包厢里。   “回去了。”秦锐突然脑子一懵,补充了一句,“和我兄弟一块。”   蒋少臣牙一咬,脚一跺,丢下一大群人,跑了。   蒋少君赶紧追了过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秦锐挠挠脸,他说了啥,杀伤力这么大!   不想了,“来来来,续上续上。”   讨厌的人都走了,剩下的全是认识的。   秦锐都招呼了,大家也很给面子地玩到一块。   沈泽清车还没有开进家门,远远就看到两个人杵在他家门口,按了下喇叭,两人并没有让开。   微微颦眉,摇下车窗,淡淡地看着蒋家俩兄弟,等着他们给他一个解释。   蒋家兄弟一见车停了下来,快速来到驾驶位。   蒋少臣一看到沈泽清,委屈的眼泪重新在眼眶里聚集打转,透过窄小的缝隙,看清车上只有沈泽清一个人,眼泪往回收了收。   “沈泽清。”蒋少臣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声音好听,尤其是轻轻说话的时候。   他定定看着沈泽清,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动容,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内心升起些许失望,很快又强打起精神,“我哥说你跟我同学校同专业,过几天我想坐你的车去首大,可以吗?”   蒋少君立马帮腔,“沈少,我弟还不会开车,能麻烦你送一下吗?”   沈泽清丢一下句“我不开车去”,便摇上了车窗玻璃,脚踩油门回了家。   蒋少臣眼泪瞬间滑落,看得蒋少君发愣,“臣臣,他不送三哥送你去。”   蒋少臣哭得泪眼婆娑,“我就想他送。”   一句话把蒋少君干沉默了,嘴张了闭,闭了张,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半晌,“你是同性恋?” 第10章 求抱抱   得到蒋少臣肯定的答案,蒋少君头痛了。   没痛多久,他就放弃了,要是蒋少臣能够把沈泽清泡到手,对蒋家来说也不失是件好事。   蒋家靠煤矿起家,这么多年了,企业已经定型,甚至在走下坡路,他们一直想转型,也做过一些投资,可惜眼光一直很差,投什么亏什么,如果能攀上沈家,或许有扭转的机会。   “你别哭,哥给你想想办法。”   蒋少君回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沈泽清的喜好,这人在外面不显山不露水,根本让人发觉不了他的喜好,就算是在外面吃饭,每道菜都会雨露均沾,让人找不到切入口。   有点难办了!   他在群里问了个遍,废话聊了一堆,没有一个人给出答案。   “他喜欢抽烟。”   “什么?”蒋少君是真没想到好好学生形象的沈泽清会做这么接人间烟火气的事。   “我弟说的,那天在包间里,他有抽烟,抽的还是祥瑞。”   “23一包的祥瑞?!”穷鬼才抽这种烟。   蒋少君感觉这群人指望不上了,还不如找他妈呢!   王琴也被蒋少君带来的消息砸懵了,“臣臣是同性恋,他还看上了沈泽清!”   “妈,你小点声,你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臣臣是同性恋吗?”蒋少君真觉得同性恋见不得光,这要不是蒋家没有姐妹,靠不上沈家,他绝对会想办法把弟弟的性取向掰回来。   王琴瞬间压低声音,“看上谁不好看上沈泽清,人家那是我们家能动的吗?”她小儿子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那朵高岭之花谁也看不上。   “所以咱们得给臣臣制造机会。”蒋少君看着他妈。   王琴无语死了,“沈家那位别看年纪小小的,但做事已经滴水不漏了,想要找到机会,难。要是臣臣从小就在蒋家长大,跟沈泽清青梅竹马长大,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他家当初买下这栋别墅,得知隔壁是沈家,不知道有多么兴奋,以为能靠着邻里把关系拉近,结果二十年了,屁用没有。   家里的几个孩子没一个跟沈泽清靠上关系的。   王琴的话让蒋少君语塞,杨平乐不就跟沈泽清算是青梅竹马嘛!昨晚两人确实是一块离开的。   蒋少君想到这里,心中的警报瞬间拉响,难道杨平乐知道蒋少臣喜欢沈泽清,所以靠着竹马这层身份,抢占先机。   要不然以前从来不来往的两人,怎么突然打起交道来了?   一想到杨平乐优越的长相还有那双比他命还长的腿,再一跟蒋少臣方脸扁鼻一米七五的身高对比。   不带哥哥滤镜,只凭男人的视觉,杨平乐完杀蒋少臣。   这杨平乐有心要当搅屎棍,蒋少臣危矣。   “妈,臣臣不是跟沈泽清一个学校嘛,哪天去报到你在他家坐着等,拜托他开车送臣臣上学。”   王琴觉得可行,“可以。”   -   “草,谁呀!”秦锐昨晚唱完K,还去吃了顿宵夜,回到家,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感觉才躺下,就被电话催了魂,起床气差点把手机点爆了。   “沈泽清。”   秦锐像一只鼓足了气的气球,被人拿针轻轻戳了洞,一边到处乱飞一边漏气,三秒没气,“那个,我不是草你,我,我草杨杨呢!他吵死了,一大早在那蹦迪。”   “开门。”   “什么。”秦锐听清楚了,从床上弹起,扑到门口,一开门,看到沈泽清那张清冷得没有人间烟火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心好虚,有种刚说完谎,就被当面戳穿的心虚。   两人隔着铁门对视。   “开门。”   秦锐赶紧打开门,把人让进来,看到了他脚下两个行李箱。   “?”   “表哥,你这是干嘛!”   沈泽清屏住呼吸进来的,站在玄关处,一步都迈不进去,只见房间内到处都是吃剩下的打包盒,有些上面甚至长了黑毛,衣服堆得到处都是。   沈泽清退到门口,才开始吐气,打了个电话,“喂,对,李婶,叫人过来打扫,地址......”   秦锐不好意思地挠脸,“表哥,这多不好意思呀!你这是?”   “这几天住你家。”   “哈?住我家?”   “嗯,过几天跟你们一起去学校。杨平乐呢?”   “没醒。”秦锐知道在他家没搞干净前,沈泽清是绝对不会踏入一步的。   下一秒,沈泽清就拖着行李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客房。   沈泽清随手关上客房门,把臭味阻挡在外。   两人进来,这么大动静,床上的人却没有醒,秦锐一巴掌拍杨平乐的大腿上,“猪呀!”   “哇草,这么烫。”   “乐乐,醒醒,你要熟了。”   杨平乐在秦锐粗暴的叫醒服务中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两人都看清他身上的睡衣完全被汗湿了,脸色潮红,头发搭在额前,一缕一缕。   沈泽清上前一步,跪在床上,把人抱了起来,被他的体温烫得心脏微缩,“我送你去医院。”   杨平乐在两人的帮助下,顺利地挂上了号,接诊医生认真负责,问得事无巨细,直到输上液,杨平乐盯着手背上的针,眼睛烧得通红,额发盖住了饱满的额头,显得脸特别小,又无助。   那双腿不安分地转了转,似乎没有找到可以翘的地方,最后停下。   沈泽清看着宽松的睡裤下,那截白皙的脚踝,喉结不由地滑了滑。   杨平乐坐着坐着,头一歪,又睡着了。   “你们昨晚还去吃烧烤了?”沈泽清轻拧眉头,接过秦锐买回来的矿泉水。   秦锐嗯了一声,他就说嘛,那个像开在阴间的烧烤摊,肯定有问题。   “他刚做过手术,你带他去吃烧烤!”沈泽清的声音不由地高了一个度,吓得秦锐头皮都扯紧了。   “手术,什么手术?”   沈泽清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杨平乐脸上,抿了抿唇,“阑尾,就在蒋家认亲那天。”   秦锐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个草字,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做为兄弟,他就不应该纠结,早该打电话联系了,也不至于让他兄弟一个人躺医院没人照顾。   秦锐越想越生气,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脸都给扇红了,杨平乐眼睛在眼皮底下动了动。   再想扇的时候,沈泽清握住他的手腕,都把人吵醒了,“住在狗窝里,这么多细菌,难免感染。”   秦锐更自责了!   “哥,我真不知道杨杨刚做过手术,要是我知道,我......”   两人都没再说话,秦锐也知道,说什么都迟了,挂完三瓶水,已经到了中午。   杨平乐被秦锐叫醒,看到他那张放大的脸时,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发烧,在医院吊水。   身体的高温已经褪去,四肢仍旧酸软无力。   他坐在凳子上,张开双臂,一副求抱的模样,看得秦锐一阵牙痛,“你得了,一个大老爷们发个烧,至于嘛!”   杨平乐也不说话,就这么张着手,看他,眼睛越来越湿润,像只得不到满足的小狗,只差委屈哼唧了。   看得秦锐犹豫,要不要满足这家伙一回,毕竟肚子开了个洞,又被狗窝里的细菌感染了,这次发烧他得占一半责任。   可是这家伙经常这么逗他,他要真这么干了,杨平乐能吹一年。   正当他犹豫时,两只苍劲有力的手已经放到杨平乐腋下,轻轻用力,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抱了起来。   杨平乐和秦锐都愣了。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1章 表哥犯了什么病   杨平乐低头,对上沈泽清的视线,“......”   舔了舔干燥的唇,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高烧后的微哑,“那个,我下来自己走。”   坐在人家鼓起的手臂肌肉上,有点烫屁股,这家伙应该看看医生,估计也发烧了。   好尴尬!   他平时跟秦锐开惯了玩笑,也没有想到真会被人抱呀!   沈泽清像聋了般,抱着他稳稳往前走,两个大男人这么抱着,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一路上被人关注得老脸通红。   杨平乐向秦锐递求救的信号,结果这家伙乐得呲牙笑,眼里尽是幸灾乐祸,让你坑我,现在自己掉坑里了吧!   杨平乐无声翻白眼,得,谁都指望不上了,他挣扎,他反抗。   “啪”,很轻的一声。   这家伙打他屁股!   不痛,但羞耻!   杨平乐瞬间不挣扎不反抗了,全身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虾子。   秦锐冲他挤眉弄眼,笑得路都不会走了。   杨平乐直接装死,俯身窝进沈泽清的脖颈间,一动不动,喷洒出的气烫得沈泽清心脏微缩,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加倍。   杨平乐发现,沈泽清的脖子红了,视线往上滑,哟呵,耳朵也红了!   脸还是白的。   他伸手摸了摸那个饱满的耳垂,一秒不到,耳垂红上加红,杨平乐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戳一下红一个度。   根本没有注意到抱着他的人,已经从慢走到急走,再到跑起来。   秦锐跟着加快速度,愣是跟不上。   直到上了车,他差点没累趴方向盘上,“表哥,我腿软,你来开。”说完让开座位,自觉坐到后座。   杨平乐鄙视他,“哟,咋了这是,百米冲刺都没见你这么卖力。”   秦锐冷哼一声,谁知道他表哥犯了什么病,然后他还跟着犯病。   真的有病。   “表哥,咱找个地儿吃饭吧!”三个男的都不会做饭,谁也指望不上谁!秦锐没睡好,肯定要吃好点,“去吃粤菜,杨杨这身体怕是吃不了辣。”   平城虽然不像云贵川那般吃辣,平时的菜系还是偏重口。   再次来到平城酒店,杨平乐倒是淡定,反倒是秦锐,总时不时递过来一个关爱智障的目光。   杨平乐一个锁喉,“你想屎吗?”   “我想饭。”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像两只二哈。   沈泽清没眼看,一个人率先走在前面,与这两人拉开距离。   沈家少爷过来吃饭,整个平城酒店厨房都得先照顾着他,上菜相当快,一杯茶还没有喝完,菜就上齐了。   秦锐不禁感叹,“这帮狗眼看人低的,我来起码要等半个小时才上菜。”   一抬头,发现另外两人筷子舞得飞快,已经吃上了,“......你俩是饿死鬼投胎吗?”   没人理他,杨平乐给了他一个“你接着舞”的眼神。   秦锐气得抄起筷子加入了干饭行列。   “一会我不跟你们回去,我出去办点事。”杨平乐肚子有食了开口。   秦锐两条剑眉打了个死结,“杨呀,你那身体刚缝补好,咱能不折腾吗,你就不怕肠子从洞里钻出来。”   要收拾蒋少臣也不急于一时,等身体好彻底了再去不行吗?   唉,真是操碎了心。   杨平乐给他喂了口大虾,“我真不去找蒋少臣。”   秦锐认真观察死党的表情,怀疑地问:“真的?”   “比珍珠还真。”   “对了,卖废品的钱转你。”   杨平乐微信收到了三千多块钱的转账,“谢了。”   “跟我客套了不是。”   全程没有说话的沈泽清嘴角不禁下拉,敲了敲桌,提醒两位,食不言。   秦锐知道他规矩,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吃没两口,杨平乐又说话了,“你大学在外面租房子住吗?”   秦锐收到沈泽清的警告,只敢点头。   杨平乐:“......你被饭塞哑了?”   秦锐冲他使眼神,杨平乐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沈泽清,挑眉,“你家有规矩吃饭不能说话?”   沈泽清没说话,心里斟酌着答案。   “嘶,还真有呀!那完了,我这人就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吃饭,难怪以前你都不跟我们玩呢!有壁。”   沈泽清:“.....没有。”   “哈?”   “你可以说话。”锐利的眼神扫过秦锐,秦锐瞬间懂了,他不可以说话。   妈的,双标狗!   凭什么?   秦锐偏要说,“杨杨,你去办什么事?”   “我去找胖胖。”   “胖胖是谁?”沈泽清放下筷子。   “你吃饱了?”杨平乐问。   沈泽清颔首。   杨平乐想到上辈子在公园投喂的小狗,一脸温柔,“胖胖是我即将收养的狗儿子,屁股胖嘟嘟的,超好捏。”   沈泽清想起了刚刚坐在他手臂上的触感,应该也很好捏,“我在校外租房子。”   秦锐抢答,“me too。”   沈泽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秦锐满头问号,咋了?   “表哥,你租哪个小区?我跟你一块儿。”   沈泽清:“我租的是校内教授小区,你要不要把胖胖放我那里,比校外小区近很多,以后可以常来看胖胖。”   杨平乐摸了摸下巴,校内这个建议确实吸引人,“教授小区我可以租吗?”   躺在学校里当咸鱼应该不错,还能带着胖胖一块儿当狗咸鱼。   秦锐嘶哈嘶哈跟上,“me too。”   沈泽清心梗了一下,“不能。”   杨平乐和秦锐:“凭什么?”   沈泽清轻拧眉心,这俩也太默契了,“凭我有个爷爷。”   轮到杨平乐和秦锐心梗,羡慕,“请问爷爷还缺孙子不?”   沈泽清扫过杨平乐的搭在空凳子上那条腿,崩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不缺。”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沈家家大业大,孙子无数,确实不缺。   “快点吃,我一会要去接胖胖。”   “胖胖住我那还是?”沈泽清点醒这两个爱打岔的家伙,还没有决定好胖胖的去处。   “你要不嫌麻烦的话,就让它住你那,你不用照顾它,我来就行,喂粮器是自动的,我用APP就可以控制,我每天过去带它溜弯拉屎,可以吗?”   沈泽清扫过杨平乐开开合合的嘴,还有不断塞进去的饭菜,“吃饭。”   讲屎不太好!   你俩讲究点,行吗?   沈泽清目光又去看那双腿,洗洗眼睛。 第12章 有人报案他家失窃   正值八月中旬,天气热得像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让人喘不过气,炽热灼目的阳光照亮了整座平城,也照得杨平乐昏昏欲睡,如若不是已经拖得不能再拖了,杨平乐真不想回蒋家。   “你去哪个动物收容所取狗?”秦锐退到酒店阴影下,“我送你过去,顺便见见我干儿子。”   狗是要取,但不是现在,杨平乐打算先去趟蒋家,这事不能让秦锐知道,知道得他非得拦着,“胖胖胆子小,你咋咋乎乎的,会吓到它,我去取,走了。”   不等他回复,径直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红景湾。”   司机扫过杨平乐身上的衣服,没啥款式,但料子高级,皱得跟咸菜似的,也没降低这人的颜值,一眼就知养尊处优,“住里面?”   杨平乐:“算是吧。”   “里面什么样?”司机是个好奇心挺重的大叔,“那里面保密工作做得特好,外面都看不清里面什么样,你是我拉的第一个里面的住户,里面的人都不打车,家家户户估计都有十几辆车,每天愁开哪辆出门。”   杨平乐笑了,“没那么夸张。”   “你咋没开车?哦,我知道了,你刚从平城酒店出来,喝酒了,不方便。”司机很自来熟,且热情。   杨平乐笑笑没再回答,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有些事情只适合自己消化,告诉别人,只不过凭添几句不走心的惋惜。   司机见他没有聊天的欲望便做罢,认真开车。   半路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杨平乐吗?”   杨平乐嗯了一声。   “我们是长坡派出所的,有人报案他家失窃了。”   一听这话杨平乐便知道是为哪般,再三表明马上过来,挂了电话,轻笑出声,“师傅,麻烦调头,长坡派出所。”   这下司机不好奇了,前方路口拐了个弯,岔去了派出所。   出租车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派出所门口,杨平乐施施然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杨烨和李淑萍。   “杨平乐,这两人说你偷盗他家家具家电。”负责的民警把情况跟他说一遍,并拿出了他留言的那张纸,“是你写的?”   杨平乐直接承认了,这让民警有些意外。   “你们跟警察说了我们关系吗?”杨平乐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盯着坐立不安的李淑萍和面无表情的杨烨。   这话一出,两人脸色更难看了,他们一生老老实实,在儿子抱错这事之前,人生最大的难题无非是生活困难,从未跟派出所打过交道。   更没有跟纨绔儿子打交道的经验,他们的人生除了穷,没有别的问题,妻贤子孝,杨烨万万没想到,临到中年,还会发生这么糟心的事情。   这是杨烨第二回见杨平乐,第一回是酒店,匆匆一面,连句话都没说上过,对于这个不懂得养育之恩,还向蒋家勒索高额钱财的生物学上的儿子,印象极差。   紧接着就发生了家里被这个儿子卖空的混账事,杨烨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恶劣到这种程度,辗转反侧了一晚,最终还是选择报警。   他不能任由这个孩子坏下去。   见多识广的民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对夫妻有所隐瞒,“他跟你们什么关系?”   杨平乐嘴角微挑,静待下文。   他倒是要看看,这对外表老实的父母愿意为蒋少臣做到什么地步?   是不是还像上辈子那样,钝刀子割肉,软刀子捅人,用血脉恩情压制他,把他永远圈在一个圈子里,限制他扼杀他。   李淑萍嗫嚅了半天,低下了头,不断地抹眼泪,时不时抽噎一声,民警便把视线落在杨烨身上。   杨烨额头青筋鼓起,似乎在强忍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实,最后憋不住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李淑萍心急地抚着他的背,“别气别气,这事交给警察处理,孩子肯定会学好的。”   杨平乐笑了,合着自己一天没管过,却指望派出所帮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管教孩子。   这是一对什么奇葩!   好不容易平缓咳嗽,杨烨发出破箱风的呼吸声,再与杨平乐视线接触时,被里面的促狭刺激得脸色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不断地变幻。   愣是说不出话。   民警还在等着他们的答案,刚刚杨平乐模棱两可的提醒,民警也注意到他跟这对夫妻眉眼间有些相像。   杨平乐完全集合了两人的优点,高鼻薄唇酒窝,尤其是那双上挑的眼睛,像极了李淑萍,含笑的时候,绽放出亿万星光。   “咳,”民警清了清嗓子,“你来说说,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杨平乐略有些可惜,没有从这对父母嘴里听到答案。   杨平乐感觉自己有点自虐倾向,其实上辈子就知道的事实,为什么非得再亲自听一遍,是因为上辈子没有听到吗?   真是贱呀!   明明打算当咸鱼了,不被外物所动,真正面对的时候,仍旧淡定不了。   杨平乐认真在心里自我反省,自我批评。   “我应该算他们的儿子,生物学上的,我这有DNA检测的照片可以证明。”杨平乐完全堵死了两人想要否认的路。   这份DNA不知道怎么就在圈子里流通,被杨平乐下载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杨烨气得更说不出话,呼吸声急促得让人揪心。   这种家事,民警熟悉流程,一家人闹矛盾,先劝了劝夫妻俩,再口头批评教育了一番杨平乐,这事就算揭过。   三人一出派出所,杨烨抬手就想打杨平乐。   杨平乐冷冰冰地盯着他,像一匹长期独自生活的野狼,那手突然就下不去!扬起放下,扬起放下,反复了几次!   心虚,难堪,愤怒......各种情绪交织,杨烨直接气撅了过去,往地上栽。   杨平乐见状,举起自己的双手,无辜地冲派出所进进出出的人道:“我可没有碰他。”   “阿烨,阿烨。”李淑萍瘦小,无力支撑,跟着一起倒地,眼泪涟涟,一群人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水的喂水。   杨烨悠悠醒来时,正好看到杨平乐坐上了出租车,心口一堵,又撅了过去。   杨平乐透过后视镜看着乱作一团的派出所门口,勾着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遮盖住了翻涌的情绪。   只要他没有道德,道德便绑架不了他,真特么爽!   “有人晕过去了?”司机问。   杨平乐嗯了一声,“气性有点大。”   司机倒也体贴,没再继续,开始讲他平生遇到的趣事,倒也把杨平乐逗得乐了一路。 第13章 回来拿破烂   别墅区,出租车不允许进去,杨平乐下了车,在大门口被拦了下来。   门卫室的保安欲言又止。   杨平乐指了指桌上的烟,“能抽一根吗?”   保安连忙点头,这家伙学过拳击他是知道的,战力值up,以前有同事去阻止过他打架,那拳头打到身上,青了半个月才好。   杨平乐敲出一根烟,塑料打火机有点拉垮,打了几下火才点上。   吹着门卫室的空调,杨平乐缓缓吐出一口烟,“蒋家不让我进?”   不意外。   蒋家上上下下的胸怀加起来,都没有门卫室的门宽。   坑了他们一千万,估计这气只能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找回。   上辈子没有那一千万的事情,杨平乐是出了院回到蒋家才知道他是假少爷的真相,没发生不让进这一回事。   保安犹豫了一下,大概率是杨平乐的态度过于温和,没有为难他,给他讲了一句真心话,“是蒋夫人通知的。”   “哦,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吗?前天通知过让他们收拾好的东西,不用他们送过去了,我自己过来拿了。”   当着记者的面提的,王琴应该不至于在这上面为难他。   保安拿起电话,“那我帮你问问。”   十几分钟后,一辆摆渡车开了过来,车上坐着蒋家的管家王临章,王琴的远房表亲,势力眼上下扫视杨平乐。   “少臣少爷不想见到你,你的东西我都打包带过来了。”   王临章把东西往地上扔,扔完想走,被杨平乐拦下,“先等等,我检查一下。”   王临章气结,“一堆破烂谁稀罕,蒋家有的是钱,不差你这点东西。”   说实话,杨平乐的身量在蒋家是最高的,他的衣服留下其他人也穿不了,而且他衣服太潮了,潮得穿在别人身上,格格不入。   王临章也因此打消了把这些衣服收归己有,送给亲戚的想法。   杨平乐充耳不闻,他回来要的,并不是要那几件衣服,对于他来说穿地摊货都可以活,他要的是他的设计图纸、工具和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作品。   开了几包,都是衣服鞋子,杨平乐热得满头大汗,加上生病,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两条剑眉拧成麻花,王临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挺起胸收了回来,故作轻松。   “我那些画画的工具和保险柜里的东西没在?”   王临章脸突然就没了表情,心里直喊糟,如果说杨平乐的衣服没人稀罕,但是他的那些作品和保险柜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特意不拿那些东西,就想用十几包衣服鞋子蒙混过去,事后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偷偷拿去卖了。   王临章的心虚,杨平乐看到了,伸手一把抓住想跑的王临章,“东西呢?”   那双手像钳子般,王临章瘦小的身体根本没法挣脱,“你想干什么?你的哪样东西不是花蒋家的钱买的?这些衣服你都不应该开口要,不属于你的东西。”   杨平乐垂头,掐着王临章的脖子,双手渐渐用力,王临章的脸因缺氧,渐渐泛上了红色,快要濒临死亡时,杨平乐甩开他,坐上了摆渡车,长手一轮,方向盘活了,车子迅速调了个头,丢下所有人跑了。   王临章恼羞成怒,给了看热闹的保安一巴掌,“草,还不快追,这人不是里面的住户了,你们是怎么看的门,狗都比你们有眼力。”   一群保安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懒懒散散地去追。   王临章:“......我要投诉!”   他一边跑一边往蒋家打电话。   杨平乐停好车,大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佣人,一个个畏畏缩缩又怕丢饭碗被迫无奈地拦在门口。   假少爷光是沙包都打烂了几十个,这拳头要是打在她们身上,想想就害怕。   一群人的视线投射到他的身上。   杨平乐抬脚上前。   站在最前边的蒋少君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个动作暗含畏惧。   谁知杨平乐往他们跟前一站,把所有人无视了个彻底。   “你来干嘛?”蒋少君皱眉。   王临章打电话过来时,蒋少君觉得这人真的是不要脸,几件破烂还回来要,不过也是,以后可没有机会再穿这么好的衣服了,可不得来要嘛!   杨平乐扬手,吓得蒋少君头一缩,惹来身后一阵隐忍的笑,他扫了蒋少君一眼,“回来拿破烂。”   蒋少君来不及发火,听到这话,一怔。   对方承认那些东西是破烂,没有想象中那种快意,更多的是憋屈和恼怒。   靠,这家伙竟然敢说他们蒋家以前给他买的东西是破烂!   杨平乐盯着蒋少君扭曲的表情,淡淡道:“你们要拦着我拿破烂?!哦,蒋家原来也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大方,破烂都不让拿。”   佣人都不敢说话,无声用眼神交流,眼中的八卦让蒋少君既羞又恼,脸烧得慌。   有颜面扫地之感。   “谁拦着了!”蒋少君。   蒋少君再怎么有心机,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还得了蒋家死要面子的真传,杨平乐一激,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也想保持住体面。   杨平乐扫了一圈人,意味十足:“哦,看来我会错意了,你们只是在门口欢迎我这个假少爷,是我心胸狭窄,误会你们了,我感到非常抱歉。”   每个字都没有一点歉疚的意味,反倒嘲讽十足。   偏偏蒋少君拿他没办法,两人武力悬殊,他身后只有一群女佣人,可不像那天是一群兄弟。   底气不足,只能咬牙切齿。   “我可以进去了吗?”   王琴大概是通过监控知道没把人拦住,匆匆赶来:“少君怎么回事,有什么误会也不能在门口解决,你这哥哥当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还不赶紧进去。”   王琴转头对杨平乐和颜乐色,“来了,你三哥就是个直性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走,我们到里面说去。”   她出身富贵,一辈子没吃过苦,对于这个抱错的养子给自己带来的羞辱和家庭的不和睦,一直怀恨在心,她的教养又不允许把愤恨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便选择漠视佣人虐待小时候的杨平乐,也算是从中获得一种报复的快感。   至于把孩子养歪,在看到蒋少臣被养得成绩那么优秀时,有过些许的愧疚,不过很快在看到亲生儿子手上布满老茧时,瞬间消失。   至少她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杨平乐。 第14章 我想这些你不会懂   亲儿子认回来了,无论如何,杨平乐是不能再留在蒋家的。   这是蒋家人和杨家夫妇一致得出的结论。   一踏进院子,厚重的大铁门一关。   王琴对杨平乐道:“你选择回杨家,我和你爸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三哥接受不了,十几年的感情,你说回杨家就回杨家了,在感情上,他认为你背弃了蒋家,希望你懂......”   “我懂。”杨平乐打断她,“以后没人给他顶锅,没人给他当出气桶了,日子确实会难过点。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从我十四岁开始,就不给他顶锅,不能给他当出气桶了!”   蒋家三兄弟对他都很冷漠,因为在他们心里,父母的不和睦是他的出生造成的。   “甚至还揍得他满院子鬼哭狼嚎!”   王琴拉过的偏架数不胜数,被捅破真相,和蔼的表情也有些维持不住,险些崩了。   余光扫到杨平乐上扬的嘴角,不知怎么的,表情又绷住了。   “看你说的,两兄弟打打闹闹的,怎么就成出气桶顶锅了,你别生你三哥的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没跟你弟弟相处过,我去叫他下来。”   “好呀!”杨平乐点点头,“认识认识也好。”   王琴怔了怔。   这才意识到,孩子变化这么大,不是她的错觉。   换作以前,不得又吵又闹,恨不得撕了蒋少臣,现在不吵不闹还大大方方,话里话外找不到任何错处,为人处事,妥帖得像一个真正的蒋家人,体面又有礼。   “哦,要不你先去楼上收拾下东西,我去叫人。”   “也好。”杨平乐径直往楼上走。   杨平乐一路往上走,别墅有个阁楼,他的地盘,没有人会去,经过三楼,意外地看到了蒋少臣。   看到他的时候还特意挺直胸背,眼睛漆黑,直勾勾看着他。   杨平乐没理,继续往楼上走。   一只明显保养过的手伸到他跟前。   杨平乐扫过横在自己胸前,拦住他去路的胳膊,没有强硬推开。   而是笑盈盈,“有事?”   蒋少臣:“我们错换的人生纠正回来了,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使用杨平乐这个名字,你换一个。”   杨平乐抱臂,“你住太平洋的吗?管这么宽!我爱用哪个名字,与你无关!”   “你就这么喜欢用别人用过的?!”蒋少臣说完这话,眼睛瞬间迸发出亮光,仿佛终于打了一场翻身仗,站在了制高点,俯视这个张扬得让人刺目、自卑的人。   杨平乐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很放松,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爆起伤人,微微低着头,俯视他,语调漫不经心,“不,我用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用别人用过的,而是这个名字会时刻鞭策我不要忘记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更不能嫌贫爱富。”   “我想这些你不会懂。”   没有使用蒋少乐这个名字的蒋少臣脸涨得通红,不是羞愧,而是恼怒,这人的话仿佛在指责他否认了杨家夫妇的养育他的苦劳,嫌贫爱富。   这人明明代替他享受了十九年,却能理直气壮,蒋少臣不服。   杨平乐越过他,留下一个全身通红的人,抽身而去。   开门,关门。   找出几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把自己所有的作品、工具、保险柜里的矿石材料和一些成品全部打包。   洗澡,换了身衣服,躺在懒人沙发上望着屋顶,门外响起敲门声,刚放空的思绪重新回来。   是王琴。   身后跟着蒋少臣。   杨平乐还以为经过楼梯口那一遭,这人最近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这么快就调整好了。   上辈子,两人没什么交集,蒋少臣一直以一个吃尽生活苦、受尽委屈的形象,躲在蒋家父母兄弟身后,看着他闹。   现在想想,够茶的。   杨平乐趿着拖鞋,衬衫微敞,半干的头发遮住了饱满的额头,随便得更像蒋家的主人。   “王妈,刚刚我在楼梯口见过弟弟了,他欢迎我以后常来。”   王琴露出了今天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容,还是她亲儿子大方懂事,这才该是蒋家人,直夸蒋少臣懂事,“平乐,吃完晚饭再回,你爸和二哥也会回来。”   杨平乐摇了摇头,“不了,跟人约好了,下次吧。”   杨平乐去够柜子上的鞋,王临章不知出于什么意图,并没有把所有衣服和鞋子都打包,他只穿走了一套,其余的没碰。   拎着两大袋东西,手臂的青筋微微绷起,刚走到门口。   王琴开口:“什么约?隔壁沈泽清去吗?带上你弟吧!”   她做了一些手工饼干送到隔壁去,旁敲侧击半天,才打探清楚沈泽清这两天都不在家,王琴感觉靠蒋少君隔着一辈的关系带蒋少臣去见沈泽清,还不如找杨平乐,至少杨平乐跟秦锐玩得不错。   杨平乐黑沉沉地盯着王琴看了十几秒,盯着王琴感觉自己像剥光了般站在阳光底下,一览无遗。   “我跟沈泽清不熟。”   “况且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泽清不被允许参与我这个圈子的活动,影响不好。”   “你应该找蒋少儒,他们才是一个圈子的人。”   杨平乐丢下这些话,径直走了。   蒋少儒,蒋家老二,杨平乐最忌惮的蒋家人,表面装得跟个圣人似的,实则心机深沉,手腕雷厉,在杨平乐的眼里,确实跟沈泽清一路人,都是“君子”。   蒋少儒成绩好,做事进退有度,人人都得夸一句有教养,要不是比沈泽清大几岁,两人八成能成为好朋友。   走到大门口,意外看到了王临章和蒋少儒,杨平乐把手中的袋子递到他跟前,“王管家,检查检查。”   王临章低眉顺眼,也不伸手,静静候在蒋少儒身后。   蒋少儒微微蹙眉,眼底有无奈,还有宠溺,“乐乐,不要任性,王叔没有那个意思。”   杨平乐收回袋子,“那挺可惜的。”   蒋少儒:“现在住哪里?我在临都院有套房子,你要不先住那里。”说着就把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塞了过来,眼睛全是心疼和亏欠。   “妈妈让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也就不劝你了,你收下。”   杨平乐接过钥匙,“谢谢二哥,那我走了。”   蒋少儒看着消失在杨平乐牛仔裤口袋里的钥匙,咬紧了腮肉,这人把他的客套当真了!好气,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   杨平乐盯着蒋少儒,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装,他没再停留,快步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蒋少儒站在门口中目送他离开,隐约感觉,杨平乐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 第15章 你俩啥时候搞一起了?   杨平乐离开蒋家,天色已近傍晚,红霞漫天,他坐在路边看了许久,直到太阳西沉,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华灯初上,他才缓缓拎着两个大垃圾袋,离开了红景湾。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离开,他知道,以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在小区门口还把在房间里拿的烟,分给了里面的保安,“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住了。”   保安们连连摆手,习惯了这个家伙嚣张跋扈的样子,突然客气起来,怪怪的,果然,还是贫穷使人成长。   “你的这些东西还带走吗?”   杨平乐抬眸,望去:“......”被王临章扔下来的衣服鞋子全堆在门卫室,保安们还怪好咧,全给他捡回来了!   杨平乐挠了挠头,这也没法带走呀!   “我朋友开小皮卡的,要不要给你送过去?”保安们得了好烟,态度更好了。   杨平乐:“行吧。”   没几分钟,小皮卡就到了门前,保安热情地将东西全搬上车,杨平乐将最后的一包烟也散了。   终于在欢声笑语中坐上了皮卡,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上辈子没有经历的。   保安的朋友大概是小区里哪家的园丁,挺自来熟,自我介绍叫小谈,随便找了一个年轻人的话题,两人便聊开了。   聊了一路,到了棚北公园。   小谈看着昏暗路灯下的棚北公园,一脸的纠结,蒋家真假少爷的事情整个小区都知道,可传说不是给了一千万安家费吗?   “......你今天住这?”   杨平乐笑了,“不住这,谈哥,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杨平乐提着半路买的狗粮,小跑进了棚北公园。   棚北公园是政府自建民生公园,一头挨着棚户区,一头挨着老城区,上辈子,杨平乐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最喜欢来这里闲晃,遇到了同样被人抛弃的流浪狗胖胖。   他走到曾经第一次见到胖胖的地方,抓了几把狗粮放在路灯旁,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等了半天,只等来几只野猫,围着他喵喵叫,见他没有驱赶,试探着上前。   继续待了半个来小时,露在外面的脚踝被咬了好几个包,也没有见到胖胖。   杨平乐皱着眉,难道他来早了?不对呀,他当时遇到胖胖时,明显是条成年狗,尽管它很瘦弱。   他送它去宠物医院治疗的时候,医生说过它两岁多,按理现在应该有几个月大了。   杨平乐刚准备离开,一只摇着尾巴的流浪柯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很小很小,大概只有杨平乐一个巴掌大。   一见到它,杨平乐瞬间酸了眼眶,在那无数个过不下去的夜晚,只有胖胖陪着他,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   死的那个晚上,还在想着他死了,他的胖胖怎么办,会被欺负吗?会饿吗?能不能熬过寒冷的冬天?   此时的胖胖太小了,刚凑上去想分食,就被野猫一巴掌呼出来,悻悻地想换个方向,继续分一杯羹。   也就是胖胖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影响了上辈子的杨平乐,让他坚持了下来。   杨平乐眼含泪花,笑着抓出一把狗粮放在自己脚边,小流浪狗二话不说,放弃了与猫群争食,摇着尾巴跑来,在杨平乐脚边啃了起来。   它脏兮兮的,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露出鲜红的皮肤,埋头狼吞虎咽,一如当年。   吃着吃着,突地浑身瑟缩了一下,跑进了杨平乐的脚下,乌黑的眼睛盯着前方。   杨平乐抬头,跟一张平静的脸对上。   就在中午饭后才分开的人,此时向他走来。   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的距离像被丈量过般保持一致,没几步就到了近前,只听来人道:“好巧。”   杨平乐:“......”   绕过半个城,在这个贫民窟的公园里相遇,确实巧。   两人又喂了一会蚊子,沈泽清看了好几眼被杨平乐挠出血点的脚踝,终于开口:“胖胖呢?”   杨平乐垂眸,沈泽清顺着他的视线,那只小流浪狗在杨平乐脚下乖巧地卧着,还没他巴掌大。   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敢看沈泽清,往杨平乐靠了靠。   杨平乐大气地抓了把狗粮给它,“吃。”   沈泽清懂了,凭这大气的喂猪手法,胖胖预备役,没跑了。   流浪狗看看沈泽清,再看看杨平乐,确定这里是杨平乐说了算,伸长脖子,也不站起来,卧着吃。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它把那一大摊狗粮吃完。   等它吃完,杨平乐还想继续喂,沈泽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小狗不知道饥饱,别过量了。”   杨平乐盯着明显未成年的胖胖,他上辈子养胖胖,就是把它当孩子养,在它的身上找补自己缺失的童年,甚至于过分溺爱,最后把一条流浪狗养成了煤气罐。   从来没有人提醒他,狗不知饥饱,别过量。   “会吗?”   沈泽清没有松开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下是苍劲有力的脉搏,连带着他的心跳渐渐地与之合拍。   “会的。”   杨平乐视线只在胖胖身上,小流浪狗与他对视了一眼,扑到他的鞋子上,咬着他的鞋带,跟他玩儿。   看着还没有他鞋大的胖胖,杨平乐笑了,伸出手抱起胖胖,“跟我走,我养你。”   我再也不是那个头上没有片瓦遮挡,为三餐折腰的蒋少乐了,我是全新的杨平乐,我可以给胖胖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杨平乐心情格外的好,为自己选择一千万而高兴。   沈泽清看着杨平乐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扫过那只又脏又丑的流浪狗,“养它之前,先送他去宠物医院检查打上疫苗。”   “嗯。”杨平乐挣脱沈泽清的手,像抱着稀世珍宝般,带着小流浪狗率先走了,“以后你叫胖胖,多吃点,争取身体与名字相符。”   小谈还在路边等着,见他过来,轻轻按了下喇叭,杨平乐跑了过去,直接开门,坐上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小谈逗了一下胖胖,“嗐,这话见外了不是,送你到哪?”   “紫荆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吓了小谈一跳,一眼就认出了沈家少爷的脸,“沈少。”   在红景湾打工的,记脸认脸都得一流,免得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谈只远远见过沈泽清一面,对这张矜贵的脸以及那高岭之花的气质印象深刻。   “小心开车。”   说完便去了不远处一辆车上,不等小谈反应,便先走了。   小谈两眼盯着杨平乐,你俩啥时候搞一起了?   杨平乐回他一个眼神:别问,我跟他不熟。   小谈才不信,这要不是特意来找,谁会知道杨平乐来了这个犄角旮旯。   小谈将杨平乐送到了紫荆阁,顺便还帮忙把东西搬上电梯,杨平乐给了他五百块钱,他不收。   杨平乐只好在小谈启动车子的一瞬间,把钱丢了进去,一溜烟跑了。   小谈看着那一小扎钱,觉得风评害人,杨平乐真的一点也不纨绔,没架子,还懂人情世故,挺好一人。 第16章 他不配   “表哥,宵夜呢?”   一袋狗粮兜头而来,秦锐喜不自胜,表哥跟他们待了半天,都会买零食了,再接再励,宵夜还会远吗。   一把撕开封口袋,抓出一把,颗粒分明,秦锐道:“这零食还挺别致!有点像小时候吃的超大号酸‘鼻屎’。”   “闻着还挺香。”正当他准备一口焖,发现袋子上面画着一条狗,定睛一看,“中小型犬犬粮,鲜鸡肉鲜牛肉燕麦配方,营养均衡、活力保障、健康皮毛、呵护肠胃??!!”   一声比一声高。   “草,这是一袋狗粮!表哥...等等,你遇到杨杨了,那胖胖呢。”   “胖胖在这呢!快来迎接你干儿子。”杨平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条脏狗出现在秦锐跟前,从未洗过澡的狗味蓦地蹿进他的鼻腔,攻城掠地,侵占他的嗅觉。   “yue——胖呀,不是干爸想吐你,实在是...”臭得别出心裁。   “你没比它好多少。”清洁工过来打扫,光是送去洗衣房的衣服就有几十件,一想到秦锐平时人模狗样,衣服都是在垃圾堆里刨的,沈泽清认真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用手挨过秦锐。   “你说啥?我听不见。”秦锐已经皮了。   沈泽清懒得搭理他,坐在沙发上,翻看平板。   原本打算把胖胖先送去宠物医院,一路过来,小区那间宠物医院都关门了,两人被迫接受了事实,只能先把胖胖带回家。   秦锐家打扫干净,还挺空旷,杨平乐衣服一进来,瞬间又变狭窄了。   “这么多,我衣帽间恐怕不够放。”秦锐看着地上十几袋东西,有点发愁,早知道装修的时候,衣帽间搞大一点了。   秦锐爱买衣服,但比起杨平乐来说,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杨平乐特别爱打扮自己,从头到脚,精致得过分。   “没事,我挑几件去学校,其他的放里面就好了,不放出来了。”杨平乐给胖胖找了一件羽绒服临时当狗窝,再找了两个一次性饭盒装了水喂他,弄完,才去拆自己的东西。   主要整理那两个自己亲自去收拾的袋子。   一本本画册,一个一个首饰,全部摆了出来,分门别类放好,秦锐在边上围观,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知道怎么帮。   看上去就挺高大上的,尤其是那些成品首饰,每一件都布灵布灵的。   “这都你设计的?”沈泽清越跟杨平乐相处,越好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人考上美院有了一个具体的联系。   杨平乐忙出一头汗,“没事弄了个,来来,关注我的微博,我会把一些新品发布到上面,有意向的话,可以加微信订购。”   沈泽清按照杨平乐提供的微博号,打开关注,发现第一条微博是三年前发布的,一个小兔子发夹,粉白相间,很可爱的那种。   秦锐伸长脖子,“我知道这个,送给咱们班一个女生了,啧,那女生天天夹,夹了三年了,只差没把表白写脸上了,结果这逼愣是装不懂,把人女生气死了。”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别造谣,毁我清誉。”   “你敢说人家对你没那个意思,我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表哥,你不知道杨平乐有多招女孩子喜欢,尤其是咱们国际班的,妈耶,十个女生里,有七个对他有意思,不说别的,光凭这张脸,收割一大批。”   “听说过。”   秦锐这下来劲了,“真的,你们重点班也听说过杨平乐的丰功伟绩!”   沈泽清淡淡地嗯了一声,“芳心收割犯。”   杨平乐:“......你俩没完了是吧!”   秦锐从小跟杨平乐一块长大,知道再说下去,会把他惹急眼,划拉了几下手机,“咦,表哥,有人在群里打听你的消息。让我看看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沈少的去向都敢打听。”   “臣心如水?什么鬼?”   “蒋少臣。”秦锐现在对这个臣字比杨平乐还要敏感,一看这网名就想到蒋少臣,往上翻了一圈,看到是跟蒋家交好的一个人拉进来的。   不用猜了,八九不离十。   “他打听你干嘛?”沈泽清的去向向来是圈子里的禁忌,没人敢随便在群里大大咧咧地打听。   这人不懂规矩,那蒋家也由着他来?   杨平乐挑眉,上辈子他无意间得知蒋少臣是同性恋,没少拿这事奚落取笑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人胆大包天,竟然敢肖想沈泽清。   牛逼了!   秦锐睨了沈泽清一眼,发现他无动于衷,想到了那袋狗粮,想报仇,“要不,告诉他?”   杨平乐笑死,秦锐这又怂又不甘的想搞事情的小心思都写脸上了,简直了!   “告诉他。”杨平乐在一旁怂恿他。   沈泽清冷冷扫过他,微凉的手指捏着他的后颈,“别添乱。”   杨平乐:“?痒。”他一挥手拍掉那只手,“我脖子最怕痒了。”   沈泽清瞬间心情变好了,离开的时候,手指刮了下那块温热的皮肤,“知道了。”   杨平乐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你躲这来,该不会是躲这人吧!”   沈泽清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三支水,一支抛给秦锐,一支拧开,放到杨平乐手上,一瓶自己喝,“他不配。”   秦锐和杨平乐立马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蒋少臣还不配他沈泽清用躲这种方式来处理。   毕竟躲,说明这人自己在乎,才会采取避开这种消极的方式。   那又是为什么躲来这?   两人都没刻意打破砂锅去找答案。   秦锐在沈泽清冰冷的注视下,扛住压力最终还是点了夜宵,一大锅海鲜粥大部分进了杨平乐肚子。   “你没吃晚饭呀!”   秦锐看锅里空了,只好抱着锅开舔,他的馋虫刚勾出来,就没了。   “嗯,没吃。”杨平乐吃饱喝足,伸着大长腿,翘在桌上。   秦锐感觉落在他身上的死亡视线消失了,房间的温度上升了。   他侧着头,对上单人沙发上坐着的沈泽清,找到了,死亡视线来自他表哥,“表哥,你看,是杨杨没吃晚饭,我才点的宵夜。”   “马后炮!”杨平乐点评,“我去洗澡睡觉,明天带胖胖去宠物医院。”   离开学越来越近,杨平乐在平城要忙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只想长命百岁,养大他的胖胖。   至于蒋杨两家,干他屁事。 第17章 腰不错   “表哥,你想跟谁睡?”秦锐打了一个饱嗝,在沈泽清的迫视下,把锅丢进了洗碗机里,垃圾袋扎紧。   秦锐这房子不大,一百平左右,两房两厅,一间他睡了,另一间杨平乐先来的,他睡了。   沈泽清要留下,必然择其一。   沈泽清扫过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杨平乐,正想开口,杨平乐抢了先:“锐呀,我跟你睡,客房给沈泽清睡。”   杨平乐冲沈泽清微抬了下下颌,一脸“我体不体贴”。   沈泽清把干毛巾丢到他头上,盖住他的脸,沉默地关上了客房的门。   秦锐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我哥突然心情不好了。”   杨平乐这把吃鸡,心情挺好,“你还能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牛逼!”   秦锐仔细一想,以前是不怎么看得出来,但今晚那感觉特别强烈,“你真看不出来?”   杨平乐翻过身,“我后脑勺也没长眼睛呀?”   秦锐觉得有道理,“走走走,咱睡觉去了。”   杨平乐奔波一天,吃过药,去阳台看了下胖胖,小家伙已经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没有到了陌生环境的不安,安心回房睡觉。   没十几分钟,他按开手机的光,狠狠地瞪了秦锐一眼,这家伙嘴巴大张,呼噜打得震天响,完全不管身边人的死活。   杨平乐抹了把脸,悄悄摸到客房,一拧房门,沈泽清睁开眼睛。   对上了杨平乐的眼睛,杨平乐弯着的腰捋直,“吵醒你了?”这人睡眠也太轻了吧!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   沈泽清目送他爬到床的另一边:“......你不是跟秦锐睡吗?”   杨平乐穿着白色套头睡衣,额发盖住额头,特别显乖,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像水一样滑了进来,“你去听听,那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吗?天花板的灰尘都要给他震下来了。”   沈泽清仍旧直勾勾盯着杨平乐。   杨平乐摸了摸鼻子,“那个,你要是不习惯跟人一个床,我去客厅睡。”   沈泽清阖上眼睛,“没有,睡吧!”   没有呼噜声的骚扰,杨平乐没一会就睡着了,一开始还躺得笔直,像具尸体,跟另一人保持礼貌的距离。   一睡着,就开始往沈泽清背上凑,呼出的热气直喷沈泽清脖颈。   沈泽清忍了又忍,往床边挪了挪,身后的人,没几秒又贴了上来。   沈泽清再挪,身后人再贴。   沈泽清深吸了口气,想起身,结果腰上一沉,一条腿跨了上来,细腻温凉的皮肤紧紧贴着他的腰腹,沈泽清不动了。   良久,沈泽清的手滑到了那条腿的脚踝上,在印象中寻找那几个被咬的红包。   “痒不痒?”沈泽清轻声问。   自然没有得到身后人的回复,“我帮你挠挠。”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平滑的脚踝上早已没有了蚊子包,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仍旧孜孜不倦地在上面轻挠。   清晨,阳光照射下,庭院的露珠散发七彩光,远处的草坪上,几个佣人在给花坛浇水,见到管家带着隔壁的蒋家母子往主屋走。   “这蒋家最近来得貌似有点频繁呀!”   “可不是,我有次路过,听了一耳朵,打听泽清少爷的去向。”   “这是想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找回的是女儿呢!上赶着想结亲。”   “你快拉倒吧,蒋家那方脸塌鼻,就算找回来的是女儿,也配不上泽清少爷。”   “咳!”管家用力地在这几人背后咳了几声。   几人瞬间噤了声,假装认真工作。   “好好工作,少撩闲。”   主屋内,秦雅露保持着极好的涵养,应付蒋家母子。   茶喝了两壶,也不见他们离开,秦雅露扫过那个从进来到现在,渐渐有些坐不住的少年,继续喝茶。   蒋少臣先憋不住:“露姨,清哥不在家吗?”   沈泽清一月份出生的,生在年头,蒋少臣跟他同年,年中出生,喊哥没有毛病。   秦雅露心中了然,这两人一天来几趟,目标都是她儿子,是想交好,给蒋家谋利益?!   她不动声色继续喝茶,“唉,这儿子长大了,就不跟妈妈亲了,去哪里都不愿意告诉我了,琴姐养了四个儿子,应该比我更有感悟。”   王琴附和:“确实,儿大不由娘,小露也别放心上,不管他去哪里,这亲生的就是亲生的,生疏不了。”   秦雅露应着,“马上要开学了,估计清清已经去学校了。”   蒋少臣一听这话,更坐不住了,王琴却没有立刻提出告辞,“泽清住校吗?”   秦雅露只好露出无奈的笑,“刚还说儿大不由娘,这又是一项我做不了主的事情,他主意大着呢。不过倒是听他提了一嘴,在学校里有床位。”   多日来终于打探到了一点消息,王琴很满意,“我们家臣臣也说要住校,这孩子,勤俭惯了,就是不同意到校外租房,这点跟泽清就很合拍。”   秦雅露保持着体面的笑。   两人又扯了几句客套话,王琴带着蒋少臣回了隔壁。   -   沈泽清是被他妈的电话吵醒的,放空了几秒,接起,“妈。”   秦雅露看了眼窗外高悬的太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那闻鸡起舞的儿子竟然会睡懒觉?   送走蒋家母子,想到失联两天的儿子,好一阵心梗,电话一打,还有更刺激在等着她,调侃道:“中午了。”   沈泽清扫过手机上的时间,嗯了一声,另一只手放在腰间那条腿上,睡一个被窝一整晚,他和杨平乐的体温出奇的一致,“怎么?”   秦雅露知道儿子装傻:“你竟然睡懒觉!你说惊不惊奇。”   沈泽清感受着后背平稳的心跳,心情极好,“昨晚睡得晚,今天多睡了会。”   “妈妈知道了,你琴姨今天又带她儿子过来了,你跟他同一个专业,注意着点。”秦雅露对自己儿子是有信心的,但架不住有人无时无刻的算计,她还是提醒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跟这些家族的孩子相处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别走得过分近,这些年委屈你了。”因为公公的身份,沈家的子女牺牲的不仅仅是从小没什么玩伴,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优秀的沈泽清尤盛,一言一行都在有心人的注视下,导致他性格越来越独,越来越古怪,难以相处。   “没有的事,我要起床了,改天再给你电话。”沈泽清感觉身后贴着他的人动了动,急忙挂断电话。   一转身就对上了杨平乐半敛的眼睛,朦胧中浸着水,与平时总是张扬迸射光芒不一样。   “早呀!”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就很好听。   沈泽清唇角微勾,盯着那条挂在他腰上的腿,期待他的反应。   杨平乐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到自己的腿,搭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劲瘦结实,呃,“腰不错。”   那条腿便离开了,徒留下一片空虚。   沈泽清挑眉,就这? 第18章 地球赶紧爆炸吧!   沈泽清心间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杨平乐的反应太平静了。   不应该这样平静。   “我的腰被你跨了一晚上。”他提醒某人。   杨平乐滑到床边,准备去放一波水,“嗯。”   沈泽清生气了,抿直唇,眼睛黑沉沉。   杨平乐已经走到门口了,特地转回身,问了一句,“给你跨回来?”   沈泽清:“......”   杨平乐等不及了,拉开房门,去了厕所,再出来时,看到秦锐站得笔直,一脸委屈地在挨训。   救救!   沈秦的家事,救个屁,杨平乐蹑手蹑脚进了阳台,胖胖一见到他,立马从羽绒服里站起身,围着他腿打转,杨平乐给一次性饭盒里倒满了狗粮,重新换上干净的水,检查了下它身上的皮肤病,陪着它玩了会。   再出来时,秦锐像被人轮了三百遍,全身瘫在沙发上,却穿得像去参加晚宴,头发梳得苍蝇落在上面都得劈叉。   杨平乐走过去,踢了踢他,“你一大早惹他了?”   秦锐一言难尽,他就听到动静,从房间走了出来,什么都没干,就被表哥逮着训了一顿,“在家里穿睡衣走来走去怎么了?头发没梳怎么了?眼角有眼屎难道不正常?你说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杨平乐听完秦锐诉苦,笑得像个开水壶,扑哧扑哧。   “他为什么不说你?”秦锐不服气,杨平乐现在还穿着睡衣呢!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杨平乐翘着二郎腿,用他那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刷微博,“你跟他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当然受他压制。我一个外人,他管得着吗。”   这话刚落,两人就看到沈泽清站在卫生间门口,冷冰冰盯他俩。   秦锐立马正襟危坐,杨平乐仍旧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翘着二郎腿。   秦锐冲他使了使眼色,你俩都是我祖宗,你赶紧坐好,别惹他,他哥那狗脾气比起你来说,不遑多让。   杨平乐拒绝,甚至还挑衅地把睡衣的领口扯得更开了,露出白皙的锁骨,就要衣裳不整。   来呀,造作呀!有本事,你打我呀!老子心情好,哄着你,你要是狗脾气乱撒,上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这狗东西明显就是在拿秦锐撒气。   杨平乐的反骨又长了一寸。   沈泽清带着一身冷气,出现在杨平乐身后,垂眸看他。   秦锐赶紧过来,双手扯住杨平乐大开的睡衣领口,直接封喉,“表哥,这样可以吗?”   沈泽清不说话,还在看杨平乐。   杨平乐冲他灿烂一笑,撩起自己的睡衣的下摆,露出结实,块垒分明的腹肌,冲沈泽清抛了个媚眼。   还有。   秦锐空出一只手去扯他的下摆,杨平乐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拉裤腿,被遮盖的腿,一点一点,慢慢显现,从纤长的脚踝到光滑的小腿。   沈泽清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屋内的气息越来越压抑。   秦锐实在受不了这股压抑到下一秒就要爆的气氛,抄起杨平乐的腿弯,想把人送进客房,让他换衣服,结果一下没抱起来,还把腰给闪了,“靠,你是实心磨盘吗?重死了。”   杨平乐笑得直拍沙发,气一卸,续不下去,站起身,回房换衣服。   “哥,一大早的,还没吃早饭呢,你怎么就一肚子火!”秦锐那个憋屈呀,“杨杨他就这狗脾气,你越不让,他越跟你对着干,他身上发生这么大个事,也没地儿发泄呢,你就不能让着点他。”   沈泽清垂眸,不知听没听进,秦锐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等三人带着胖胖出门,去宠物医院时,沈泽清开着车,突然道:“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脾气。”   坐在副驾的秦锐惊疑不定地盯着沈泽清,他很肯定,这歉不是向他道的,那就是向他兄弟道的。   秦锐扭头去看杨平乐,只见他抱着用一件衣服包着的胖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也不吭声,难道是他表哥声音太小,杨杨没听到。   他悄悄摸出手机,哒哒地一阵按,给杨平乐发消息。   【你得了呀!他都低头了,你就顺杆下了吧!】   杨平乐瞅了眼手机,顶了顶腮,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看不惯沈泽清拿人撒气。   【我没生气。】   【那你吱个声。】   杨平乐冲着正前方那个后脑勺:“吱。”   嘲讽拉满。   秦锐眼见着沈泽清脸又一寸一寸地往下沉,他是真服了。   “哥,杨杨的意思是没关系,真的,我们这群人都这样说话。”才怪。   论阴阳怪气,杨平乐是他们一群人中的翘楚。   小区两边一排的商铺,几句话之间,车停在了宠物医院门口,沈泽清跟着下了车,跟在两人身后,也不说话。   秦锐总感觉他身上有股冲天的怨气,头发丝儿都扬着委屈,明明那张脸冰得掉渣,根本没有表情。   秦锐见杨平乐熟练地跟医生沟通,一直用后脑勺怼着他哥,而他哥则像个人形冰雕往那一站,热闹的宠物医院瞬间安静得过分,刚刚吵闹的狗都不敢叫了。   秦锐头有点儿疼。   杨平乐以前不这样的,至少以前跟他一样,能躲着沈泽清就躲着,不会冲上去贴脸开大。   现在有点过于放飞自我了。   人还是那个人,具体哪变了,秦锐有点儿说不上来。   杨平乐忙完,把胖胖留在宠物医院接受治疗,三人找了个小店吃饭。   沈泽清找店家要了开水,把自己的碗筷都烫了个遍,又把杨平乐的烫了。   轮到秦锐时,沈泽清只把开水壶递给他。   秦锐看着他兄弟面前冒热气的碗筷,再看自己那没拆封的,“?”   他什么也不敢说,自力更生。   秦锐夹中间,特难受,他就想不明白呢,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明明他哥训的是他,他们背后嚼了下舌根,杨平乐的反骨发作了一下,事情就成了现在这个鬼样。   他表哥训他时还没那么生气,反倒是对上杨平乐的反骨时,气得头顶都在冒烟。   “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   地球赶紧爆炸吧!   秦锐问杨平乐。   杨平乐喝着一杯茶,“你哥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秦锐绷紧的心弦瞬间松了,不愧是他哥们,知道心疼他这个夹心饼干不好做,兴高采烈地转向沈泽清,“哥?”   沈泽清硬邦邦地回答:“明天。”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一顿饭吃得三人都不消化。   秦锐决定把他表哥支走,“哥,你今天要不要去会会朋友什么的,明天就去首都了。”   沈泽清:“不要。”   秦锐:“......”   刚搭起的梯子,被人强拆了。 第19章 明明很好哄   僵持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   沈泽清吃过晚饭,洗完澡,早早就进了客房。   杨平乐和秦锐在没有沈泽清在场的情况下,一个愉快吃鸡,一个拿着工具在那敲敲打打。   “我去睡了。”   太子已经发话了,说明天去首都。   杨平乐把做好的小玩意儿塞口袋里,打着哈欠,拧开了客房门。   沈泽清靠在床头,见他进来,意外的同时,心跳停了一下,紧接着开始疯狂鼓动,他伸手关掉桌头灯,一眼也没给杨平乐。   杨平乐摸黑上了床,两人都没有靠近,中间隔着一大块空位。   十几分钟后,杨平乐叹了口气,蹭了过去,“不是说了晚上让你跨回来?”   他抬起沈泽清的腿,放到自己腰上,“这样可以了吧!”   也没听说过沈家大少爷这么爱斤斤计较呀!   不就跨了他一晚上,他就把气撒秦锐身上了。   杨平乐看不惯他这拿别人撒气的少爷脾气,特地跟他作对,结果把人越惹越气,没法收场了。   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由炮竹变成炸药桶了,再不哄着点,就得炸了。   为了不伤及秦锐这个无辜,杨平乐有限的良心觉醒了。   沈泽清手指微抠被子,感受着杨平乐喷洒到他脸上滚烫的气息。   不把腿放下来,也不说话。   早上那点被放大的不甘心,被顺了毛。   杨平乐心里啧了一声,还真是早上的事情把这人惹毛了!   真够莫名其妙!   杨平乐为了打架不输,不只打拳,还健身,身上肌肉很紧实,他的手掌贴着腰上那条同样肌肉紧实的腿,没话找话,“练得不错,下次一起。”   沈泽清感觉自己血液流速不太正常,贴在杨平乐腰上的那片皮肤热意惊人,半天才回答:“好。”   杨平乐早就等得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沈泽清放下自己的腿,把杨平乐的捞到自己腰上放着,满意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杨平乐被叫醒,没睡够的眉眼压得极低。   外面风轻云淡,飘着几朵鸡蛋清般的云朵,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秦锐冲他挤眉弄眼,“你们昨晚和好了?”   杨平乐喝了一大口热粥,吃出了不同,“燕窝粥?哪来的?”   秦锐:“表哥家佣人一大早送过来的,所以才问你们是不是和好了。”要不然哪有这待遇,顶多吃外卖。   “怎么哄好的?你不知道我表哥那狗脾气一般哄不好。”还记仇,秦锐都不敢向外人吐槽沈泽清的心黑程度,怕毁了他在外人面前的良好形象,被报复。   从小跟沈泽清一起长大,还是亲戚的秦锐是有苦难言呀!   “就让他跨回来。”杨平乐耸耸肩,一碗燕窝粥下肚,起床气烟消云散,“你哥呢?”   “什么是跨回来?”秦锐没听懂,“他在厨房,强迫症犯了。”   就见沈泽清端着油条出来,“复炸了一下,送过来有点不酥了。”   油条金黄金黄的,滋滋响,特别香。   杨平乐拿了一根,咬了一口,外酥内软,麦香十足,配粥正好,“沈泽清,复炸后更香了。”   沈泽清扫过杨平乐脸颊上的酒窝,没什么表情,但眼底轻微的愉悦被秦锐捕捉到了。   秦锐翻白眼,他还第一次知道,沈泽清还吃拍马屁这一套,以前那些人也没少拍,怎么不管用。   雷达般的目光倏地一声,射向杨平乐。   杨平乐挑衅回了他一眼,啥事?   你俩有鬼。   肯定句。   杨平乐当他妒忌。   妒忌他跟沈泽清关系好。   吃完这桌早餐,杨平乐和秦锐是挺着肚子下的楼,后备箱塞满了行李,后座上还有一只舒适的狗笼子,胖胖乖巧地咬着玩具。   秦锐关上后备箱,拉开副驾的门,他表哥冷冷的视线射了过来,老实地转到后座。   杨平乐拿着几瓶水小跑过来,“你怎么占我位置,我要跟我狗儿子坐。”   秦锐:“......”表哥不让。   “我最近坐前面晕车。”我为表哥撒过的谎已经数不清了。   杨平乐也就嘴上一说,无所谓地坐到前面去了,一人给了一支水,拧开自己的喝了半瓶,“沈泽清,一会高速服务区停一停,我上洗手间。”   “好。”沈泽清余光里,杨平乐已经半躺,那双腿又放到车台上。   今天他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套着纯黑色马钉靴,那双腿更长更直了,性张力拉满。   沈泽清拧开冰水,喝了一口,才启动车辆往高速去。   -   新生开学,大学城到处都是人,很是热闹。   杨平乐喇叭按得震天响,没人让他,行人仍旧挡在大马路上。   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他紧握档位的手背上,“不急,慢慢来。”   在高速服务区,杨平乐跟沈泽清交换开车。手背上存在感十足的冰凉感,让杨平乐心头的火气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一下灭了。   “你有点虚呀!”杨平乐反手握住沈泽清的,洋洋得意,“暖吧!同样吹空调,我的就是暖的,你的好冰。”说话的同时,还加了点力度,握紧那双骨架匀称的手。   比他的大一号。   刚想抻直比一比,沈泽清抽出自己的手,插进兜里,鸭舌帽一盖。   杨平乐:“......”刚觉得两人关系缓和了一点,好像又僵了。   因为他说他虚?   好吧,他说错话了,是个男人都讨厌别人说自己虚。   窥了后座睡得四仰八叉的秦锐一眼,这狗东西睡这么死,应该不会发现他在哄人。   杨平乐趁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快速放进沈泽清兜里,碰到了那双已经温暖的手,一触即离,目视前方,假装开车。   沈泽清眼睛眨了眨,握住那个被放进来的东西,四个尖角,凉凉的,好像是个夹子。   上面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凹陷,摸起来像一个字母K,沈泽清一下就想起来了,这是杨平乐昨天下午,捣鼓的一个领带夹。   钛钢的,款式简约大气,K是杨平乐自己设计的品牌LOGO,第一眼,沈泽清就很喜欢,但那时他跟杨平乐闹得不愉快,没有开口,晚上在房间里偷偷打开杨平乐的微博,也没见他发图片售卖。   现在竟然给了他。   杨平乐轻打方向盘,发现沈泽清嘴角微微扬起,不由的也跟着上扬。   哄好了,yes。   哪里不好哄,明明很好哄。   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像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第20章 你戴眼镜很好看   一辆迈巴赫已经足够捉人眼球了,迈巴赫下来三个顶级神颜帅哥,瞬间燃爆现场。   不管男女老少,视线都向他们汇聚。   尤其是那个穿着花灰卫衣,戴着兜帽的少年身上,聚集的目光最多,深邃的五官,轻拧着眉毛,带着一丝不耐,平添了几份骄矜。   却不让人讨厌,仿佛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有点脾气。也愿意纵容他的脾气。   戴着鸭舌帽,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子,看不清脸,一只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那人的大腿上揉捏。   那双笔直的腿在他的按压下,绷起优越的线条。   秦锐朝天翻白眼,拎着狗笼,对里面咬着玩具玩的胖胖感慨,“胖呀,我咋感觉我们俩是多余的。”   胖胖汪了两声,像在回答他。   “杨杨,不就把腿开麻了,至于嘛!谁有你脾气大,用力跺两下,包好。”秦锐鄙视他。   杨杨是他见过最娇气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更奇怪的是,他哥干嘛这么纵着杨杨。   以他对他哥的了解,谁腿麻了,这么发脾气,迎接他的必定是漠视。   “猪没有说话的权力。”上车睡到下车,猪都没你能睡。   这种麻,确实只要用力跺两下,再等一等,酸爽过去了,便会好。   可杨平乐就是不敢跺这条左腿,上辈子这条左腿粉碎性骨折,天气一变,就难受,仿佛这种感受带到了这辈子,让他格外爱惜这条腿。   沈泽清下车就戴上了一副银边眼镜,随着揉捏的动作,银色的眼镜链在杨平乐眼前一晃一晃的,“好点没?”   杨平乐伸手勾住银链,在手指上绕了两圈,再松开,又绕又松,不耐烦似乎达到了顶峰,“没好,还麻着,难受。”   沈泽清敛着眼眸,扫过那只手,继续揉捏。   “你近视吗?”杨平乐顺着眼镜链摸上了沈泽清的眼镜,一下就摸出材质是钛合金的。   沈泽清:“不。”   杨平乐知道了,装饰用的,“你戴眼镜很好看。”超符合他的审美,让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这副银丝边眼镜中和了沈泽清过于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斯文柔润感,衬得人更加高贵。   “我还有好几副眼镜,以后戴给你看。”   杨平乐:“?”   为什么要戴给我看?   “好了没?”秦锐快被热疯了,一想到明天要顶着高温军训,秦锐就融了。   沈泽清扫了他一眼,秦锐没融,他只觉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妈耶,杨爹不愧是杨爹,也就只有他敢让我哥这么服侍他,还一脸不爽。   杨平乐轻轻抬了抬腿,“好了,谢谢。”   沈泽清嗯了一声,走到后备箱,“我送你上宿舍。”   全程不允许他拎一点东西,只要跟着就行。   安顿好杨平乐,轮到沈泽清,最后是秦锐。   沈泽清的东西一搬下车,他向秦锐伸手。   秦锐看着这只修长白皙,一个男的都觉得好看的手,不知道这手伸出来是干什么的,他兄弟说“夸”就对了。   “手挺好看。”   沈泽清:“......胖胖。”   秦锐抱紧了狗笼,“这是我干儿子,你想干嘛!狗肉可不兴吃呀!”   沈泽清捏了捏眉骨:“戏真多,之前杨平乐说把胖胖放我这养。”   秦锐仍旧没放手,“哥,咱打个商量,你这条件还没我那好呢!你这老旧的红砖房,一室一厅,胖胖都撒不开腿玩耍,我那就不同了,两百平大公寓,胖胖在里面翻跟斗都行,为了胖胖的身心健康着想,我养着吧。”   打小秦锐就爱狗,可惜他妈狗毛过敏,硬生生扼杀了他的爱好。   好不容易有个胖胖,秦锐想努力争取一下。   沈泽清直接把胖胖拎了过来,胖胖拼命地抓狗笼,扑向秦锐,呜呜惨叫个不停。   听得秦锐那颗心脏都软了,狗特别灵性,知道他表哥不好惹,显然不愿意跟他处,“哥,我的亲哥,胖胖害怕你。”   沈泽清蹙眉,低头盯着叫得跟杀狗一样凄惨的胖胖。   害怕得显而易见,一点也不像他的主人。   杨平乐就一点也不怕他,还敢跟他对着干,特别张扬。   这狗养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没随到主人。   沈泽清无奈,只好把胖胖还给秦锐。   秦锐提起的心落了地,沈泽清再不还狗,他就要到杨杨那告状去了。   秦锐上了车,急踩油门,溜了,生怕沈泽清改变主意。   -   经管院208宿舍突然涌进一群人,凭那方脸,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家人,蒋少臣被簇拥在正中间,几个佣人打扮的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站在走廊上。   惹得大家侧目。   蒋少臣笑得一脸温和,对一个正在铺床的同学道:“同学,你好,我能给你换一间宿舍吗?我住212。”   他们一来,头一件事便是查看贴在门口的分寝名单,发现沈泽清在208,蒋少君的意思是找辅导员重新换一下,被蒋少辰拦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必要用人情。   蒋少儒便让蒋少臣去跟同学商量一下,能不能换?   蒋少臣说话的时候,蒋少儒掏出一沓钱不动声色地塞进这位同学的被子里,笑脸盈盈,“可以吗?同学。”   “没问题。”同学讶异的同时,很快收敛表情,没有任何犹豫,提起自己的行李就往212走。   “同学,我叫蒋少臣,谢谢你。”   蒋少臣看着两张相连的床,中间只隔着两根铁栏杆,一想到以后可以跟那个人头对着头睡觉,脸悄悄红了。   看得蒋少君一阵牙痛,这要不是亲弟,他能把人丢楼下去,同性恋太恶心了。   他偷偷搓了搓手臂腾起的鸡皮疙瘩,强忍下心中的不适,招呼佣人进来收拾。   等他们全部搞定,也没见沈泽清那张床来人,等了又等,宿舍其他两人住了进来,仍旧不见沈泽清。   要不是门口确实贴着沈泽清的名字,蒋少臣都要以为秦雅露撒谎。   “不等了,我们先去吃饭。”蒋启安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拉下脸攀交沈泽清一个孩子,只能靠自己的孩子出面,见等不到人,便打算离开。   蒋少臣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去食堂看看吧,以后学习忙起来,还是要在食堂吃饭的,爸妈哥哥,你们陪我去看看嘛。”   王琴摸了摸他的头,宠溺道:“行,我们陪你去看看。”   一家人浩浩荡荡往食堂去。   在一群家长陪同孩子报到的人群中,还是挺显眼的。   秦锐大老远就看见了,一把挡在杨平乐跟前。   杨平乐端着餐盘,“干嘛你!”   沈泽清看向人群骚动处,了然,“杨平乐,你看那边。”   秦锐抽了口冷气,这是什么猪队友,他恨不得把杨平乐保护得严严实实,他哥怎么尽往伤口上撒盐。 第21章 好哥哥   沈泽清有沈泽清的想法,杨平乐是骄傲的,逃避问题,也不是他的风格。   果不其然,杨平乐闻言望过去,顶了顶腮,真够隆重的,上个学全家送,呵呵。   醋吗?曾经醋过。   现在不了。   不是发自内心的,求来的关注,不过是自欺欺人。   秦锐死死拽住杨平乐的胳膊,“咱到那边去吃。”   杨平乐笑了,“我没想过去挑衅。”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在乎这些不在乎你的人,只会给自己增加痛苦和负担。   秦锐不信,这家伙全身都是刺,扎别人的同时,也扎自己,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计代价。   秦锐有时看了都害怕,太狠了。   沈泽清点了点秦锐抓得杨平乐手臂都红了的手掌,“松手,他说不会去就不会去。”   秦锐用力的手松了松,又没完全松开,他哥才跟杨平乐相处几天呀,哪有他了解他。   三人找了一个角落,吃着饭。   即便有心躲开,仍旧没有完全避开,也不知道蒋少臣是对杨平乐这人敏感还是对沈泽清太上心了,三人吃了一半时,他就站在了桌子旁。   自来熟地把餐盘放在唯一的空位上。   秦锐伸脚往凳子上一搭,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意思呀,这有人。”   蒋少臣站在那里,咬着下唇,眼巴巴望着沈泽清,温柔地喊了一声,“清哥。”尾音微微上扬。   听得秦锐和杨平乐一阵生理不适。   秦锐扔勺子,发出叮的脆响,面露不满,“能不能别恶心人,清哥是你叫的吗?癞蛤蟆还想混进天鹅队伍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蒋少君也在人群中寻找弟弟,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刚刚还跟在后面。   寻了一圈,刚走过来就听到秦锐奚落他弟,沉着脸,“秦锐你的教养被狗吃了。”   秦锐作为秦家人,有自己的傲气,正准备发火。   沈泽清把碗稍稍用力往桌上一放,“秦家人还轮不到你蒋家来教育。”   蒋少君当然看见了沈泽清,他敢这么说,一是护弟心切,二是为了探探沈泽清的态度,这人上次没给他面子,这次显然也是站在秦锐这边。   恰好,杨平乐又跟秦锐要好,蒋少臣还看上了沈泽清,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蒋少臣见要闹起来,委屈的同时摆出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安抚众人,“清哥,哥,都怪我不好,你们别为了我吵架,我会难过的。”   大家冷着脸,都没有理他,只有杨平乐慢慢悠悠地吃自己的饭。   蒋少君越看越生气,这狗东西从小到大就知道怎么样做能气死他。   王琴也发现了这边的冲突,她提着一大早起来熬的补汤,急匆匆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平乐:“......”还得是王琴,这睁眼说瞎话的级别就是高。   杨平乐放下手中的勺子,心情似乎没受丝毫影响,“嗯,聊癞蛤蟆和白天鹅。”   所有人:“......”   王琴体贴地为大家各倒了一碗汤,柔声开口:“聊少臣和泽清一间宿舍的事呀?你们也知道了,我们也是刚知道,你们说这是什么缘分。”   杨平乐刹那间对王琴肃然起敬,看来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瞧瞧人家这境界,当着所有知情人的面,都敢张嘴就来。   “泽清,臣臣比你小,第一次出远门,叔叔阿姨都不放心,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平乐也是,你也帮忙多照顾照顾。”王琴把最多料的那碗汤放到沈泽清跟前。   沈泽清嘴角带着礼貌的弧度,“琴姨,我会好好照顾杨平乐的。”就是不提蒋少臣。   王琴笑容一顿,迟疑两秒,“好,好的,平乐和臣臣同一天出生,两人都比你小,都需要照顾。”   沈泽清只笑,不接话,从始至终也没有分给蒋少臣一个眼神。   “泽清你多喝点汤,学校里的伙食肯定不比家里,今天这汤炖了许久,温度正好。臣臣,跟泽清哥哥再见,我们过去那边吃饭。”再聊下去,王琴脸上的表情要绷不住了。   等人一走,秦锐发出了猪叫的笑声,还得是他表哥,他对他竖起大拇指,“表哥,还是你牛。”   杨平乐嘴角微勾,发现沈泽清不碰那碗汤,“不喝?”   沈泽清嗯了一声,杨平乐伸手把汤端了过来,“不喝给我喝,我需要好好补补。”   杨平乐只对人有偏见,至于汤是蒋家带来的,该不该喝这点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要是连蒋家带来的汤都不喝,那他拿的钱还能花得安心吗?   不能够呀!做人不能这么死板,该是自己的就拿着!钱该花花,汤该喝喝。   上辈子就是太要面子活受罪,这辈子就别拿道德绑架自己了,那样太累。   显然沈泽清也是认同杨平乐的观点,汤无罪,杨平乐也确实该补一补,至今那抹红都印在他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沈泽清把里面的汤渣夹出来,把汤给了杨平乐,“爱喝花胶乌鸡汤?”   秦锐接话,“他什么汤都爱喝。”   杨平乐横了他一眼,说他爱喝汤,显得他不够酷,“你上次送的人参鸡汤最爱喝。”   沈泽清被影响到的心情,立刻上扬,“以后可以到我那里喝汤,阿姨每天都煲,你来帮我喝点。”   余光里尽是杨平乐那双伸到他凳子下的长腿。   坐在他的对面,也不算是个太糟糕的选择。   秦锐流着哈喇子,“表哥,我也去帮你喝点。”沈家请的厨师那都是up级别的,外卖再好吃,哪有御厨后人做的好吃。   沈泽清没说话,秦锐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他表哥人真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挺照顾弟弟们的。   “要不,晚上就去你家吃?”   “你们去吧,我不去,我有点累,想休息。”杨平乐总感觉精力有些跟不上,“晚上还要开班会。”   沈泽清有些担忧,杨平乐嘴唇苍白,没什么血色,“军训你要不要请个假?医生应该有建议你不能运动,首大的军训强度还是挺大的。”   杨平乐突然想起上辈子,没人提醒他阑尾手术后不能参加军训,他不仅参加军训了,还天天开着跑车到处玩儿,搞得阑尾一直没好全,炎症频发,自己不当回事,总是抗生素一吞,该怎么嗨还怎么嗨,导致肚子经常性的痛疼。   现在想起这茬,脸都黑了,真是年少不懂事,不把身体当回事,“晚上开班会就找老师请假。”   沈泽清抽了一张手帕纸给杨平乐擦嘴,“嗯,请不到,就跟我说。”   秦锐附和:“对,我哥这张脸在首都还挺好使的,比咱俩的好使。”   他们只能算是有点钱,在首都这个吐个唾沫能砸出十个官的地方,钱并非万能。   秦锐是真怕杨平乐那犟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别看沈泽清年轻,他经常跟着他爷爷拜访一些老朋友,在这片地界儿,有头有脸的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你当我还是蒋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杨平乐嘴上调侃他。   秦锐也怕他因为不是少爷了,一点脾气都没有,被人欺负了去,“也别太惯着别人,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不有清哥兜着嘛!”   沈泽清嗯了一声,“有我兜着。”   秦锐:“......”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哥,你是个好哥哥。”秦锐自觉从杨平乐那学会了怎么哄人,肉麻话脱口就来。   沈泽清淡淡看了他一眼,有被恶心到,“走了,回去休息了。 第22章 小胖,谁呀?我?   杨平乐在班会前,先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姓刘,刘鸿文,二十多岁,头发有些长,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首大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当了辅导员。   看到杨平乐找他时,明显一怔,随后笑出了鹅叫声,“你也长太帅了!你这腿绝了,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找来的人体模特,有没有想过兼职一把?”   刘鸿文掏出手机,“我能拍拍你吗?脸给你盖上,我发给我女朋友看看,真有人是漫画腿,她非不信,说人类长不成这样。”   “你放心,我摄影专业的,绝对把你拍得帅帅的。”   杨平乐:“......”上辈子也是这个辅导员,见他时也同样这么夸张。   真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刘鸿文眼中的渴望相当明显,杨平乐摸了摸鼻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消化不了来自辅导员的热情,“你拍吧!”   刘鸿文看似随便抬手一拍,就转给杨平乐看,“怎么样,没骗你吧!”   角度,光线,背景都抓得很巧妙,照片中的人花灰色的长袖薄款卫衣,头发漂染成白色,修长的手指挡在脸上,露出半张脸,食指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滑落的袖子露出同色系的手镯。   盖到屁股的卫衣下是一双修长的漫画腿,脚上一双不过分夸张的马丁靴。   背景是一片虚无的光线,杨平乐是实的。   “挺好的。”   “这张照片要出现在校园论坛,绝对爆红。”   杨平乐笑得有点虚,生怕他这么干,“老师,我找你想请假。”   “请什么假?”刘鸿文已经把照片发给女朋友了,等着她尖叫。   “我刚做完阑尾手术,军训不了。”   刘鸿文很快收到了来自女朋友的质疑,说他拉了镜头,气死他了,“你这种情况,可以不参加军训,但必须在遮阳棚下坐着,没办法,学校规定如此,除非你躺床上动不了。”   “行,那我明天跟同学一起过去。”见目的达到,杨平乐选择赶紧溜,不打扰刘老师跟女朋友斗嘴,他看他根本不生气,而是乐在其中,“老师我走了,再见。”   留下刘鸿文跟女朋友掰扯,发了一番毒誓,她也没信,就特别气人。   -   沈泽清那边也没有得闲,辅导员找到他,直接让他做班长。   沈泽清对于这个职位可有可无,给他,他就收下,“这里有些同学的资料,你帮忙整理一下,还有明天军训的事宜,到时你帮忙看着点。”   沈泽清的辅导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丁丽,一年多前在某个宴会上见过沈泽清。   没想到两人能有一段师生缘,丁丽还是挺高兴的。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凭沈泽清的样貌和成绩,肯定能令班上的同学折服,认可他这个班长,但要是知道他们私底下认识,难免会有人背后嚼舌根。   丁丽只跟沈泽清谈学校的事情,一句私情不提。   沈泽清不讨厌这种拎得清的人,他仍旧穿着短袖运动服,露出苍劲的手臂,将两叠资料拿过来,打开笔电开始录入。   “丁老师,美院的同学也在大操场参加军训吗?”   沈泽清看着那张军训排位表,上面并没有看到美院的安排,询问丁丽。   “美院学生不多,他们并在我们经管系旁边。”   丁丽:“有同学在美院?”   理科班应该不跟美术特长生一个班的吧?美术特长生读文科的比较多。   “嗯,他算读文科的吧!”   杨平乐高中时读的国际班,更注重外语和一些社交活动的教学,比如骑马高尔夫之类的。不出意外,应该出国读个野鸡大学,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考上了首大美院。   这下她来兴趣了,读美术,又是读文科的,女生吧!   “她长得好看吗?”高岭之花的女朋友得是什么样的天仙?   如果平时别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沈泽清绝对不会回答,可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那张生动张扬的脸,下意识地回答:“好看。”   丁丽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有点期待明天的军训了。   “对了,大一要查寝,你就算住校内,也要等点完名再回去,你当班长的要起带头作用。”丁丽提醒他。   沈泽清:“美院也查吗?”   “都查,你别想着带她去外面同居,这个不允许。”   同居!   这个建议好像不错,沈泽清思考执行的可行性。   最后摇了摇头,杨平乐不会同意的。   他们还不熟。   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应宿舍的环境,据他所知,杨平乐从没住过宿,幼儿园到高中毕业都是走读,家里司机接送,成年后考了驾照就自己开车上学。   宿舍环境肯定不比家里,一个别人打呼噜都睡不着的人,住得惯吗?   “在想什么?”丁丽看到沈泽清走神,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想到会得到他的答案。   沈泽清果然没回答,避重就轻,聊了点别的。   杨平乐比沈泽清想象中的还要习惯宿舍的环境。   还是上辈子那三个舍友。   一个摄影,一个雕塑,一个服装设计,剩下的就是杨平乐,珠宝设计。   其他三人都拿出自己从家乡带来的零食,跟杨平乐分享,杨平乐上辈子都跟秦锐在外面混,宿舍没住过,只跟这仨打过照面,完全不知道还有交换特产这一环节。   平城有特产吗?想半天,杨平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平时他也没关注这些。   “我知道平城,煤都,全国九成的煤都由你们那供应的。”   “你家该不会也是煤老板吧!”   能学艺术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杨平乐这一身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料子高级,姚波学服装设计的,家里开了一个服装工厂,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猜测杨平乐家庭条件肯定不差,甚至很好。   杨平乐躺在床上玩手机,蒋家算是煤老板,可他互换的人生已经换回来了,那就不是。   “不是。”   同时响起敲门声,坐在凳子上的林晋起身开门,门口人的身高让他惊为天人,愣愣的也没请人进来。   “我找杨平乐。”   杨平乐从床上伸出头,一眼就瞅见了具有身高优势的沈泽清,他手上提着五六个袋子,包装精美,像送礼,“你怎么来了?”   林晋见他们认识,把人让了进来,沈泽清把东西提进来,放到杨平乐桌上,“你忘拿东西了。”   杨平乐扫过自己整理完的行李,没少东西呀!   沈泽清把包装拆掉,熟练地招呼宿舍其他三人过来吃,“以后,小胖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杨平乐一脸懵:小胖,谁呀?我?   我也不胖呀! 第23章 蜜桃臀   杨平乐抬起腿,精瘦有力。   看手,修长匀称。   掀开衣服,低头确认,六块腹肌,人鱼线明显,男女通杀。   哪胖了?   一只冷白的手伸了过来,拉下他掀起的衣摆,“空调凉。”   手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擦过右下腹那个细微的手术伤疤,掀起一丝不算陌生的清冽气息。   “你小名叫小胖?”一直没说话的陈跃峰吃着沈泽清带来的特产,好奇地问杨平乐。   杨平乐:“......”我也刚知道,我185,140斤的身材在沈泽清眼里是小胖。   杨平乐从床上爬下来,沈泽清派完特产也没走,坐在杨平乐的凳子上,见他下来,把给他预留的那一份特产推给他。   杨平乐冷哼一声,“不吃。”我都胖了,还吃这些高油高糖的!明天就得成特大胖。   眼看时间差不多,该去开班会了,杨平乐跟沈泽清一块出的门,他凑近,小声问:“我怎么就成小胖了?”   沈泽清扫过他挺翘的屁股,这里挺胖的。   “你是胖胖亲爸。”   杨平乐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呀!吓我一跳,我真以为我胖了。那我也该是老胖。”   沈泽清挑眉,“你还有身材焦虑?!”   沈泽清自认自己长得不错,可站杨平乐身边,大半的人都会先注意到他,“你身材很好。”尤其是腿。   杨平乐确实对自己的外在有些过于在乎,健身打拳游泳,他一样没落下。   “可我屁股肉多,这点不好,我练了一段时间蜜桃臀,效果还没有出来,等我再练一段时间,身材会更好。”   沈泽清抬了抬眼镜:“......”你够了!   这种事情别跟我说!   杨平乐撞了撞他的肩膀,“我上次摸你腿,你也练过吧,下次一起,你在首都有私教吗?介绍一个好的给我,最好会练屁股的。”   沈泽清停下脚步,语气幽深,“你到了。”   杨平乐抬头一看,确实到了,“那我走了,说好了,一块练。”   杨平乐快跑了几步,跟上舍友,进了美院教学楼。   沈泽清捏了捏眉骨,一想到杨平乐穿着紧身裤,光着上身,在健身房里练蜜桃臀,表情差点裂开。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放松。   打小就认识的杨平乐从什么时候吸引他的?   仔细一想,具体时间说不上来,只记得那张扬的个性,明艳的脸,令他印象深刻。   沈泽清向来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与杨平乐并没有什么交集。   那天平城酒店一看到他,便忍不住搭讪。   在KTV看到那双箍着皮带的小腿那天,当晚就做了一个旖旎的梦,从此那双腿便刻在他的脑海里,每看一次,便深刻一寸。   沈泽清自嘲,他不仅颜控还腿控。   去特么的!   沈泽清的眼睛黑沉沉,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给秦锐打了个电话,“杨平乐有女朋友吗?”   秦锐被问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没有呀,他就没谈过。”   “一次都没?”   “一次都没。”   “那他有暗恋喜欢的人吗?”   “没,他连片都不看。”   沈泽清抿了抿唇,“为什么不看?”哪个少年不好奇?他都看过,不过只看了一眼,就关了,人太丑,辣眼睛。   秦锐在自己家,仍旧警惕地四处看看,确定环境安全,捂住手机口,“他害羞。”   有一次,他特地拉着他一块看,结果那家伙一拳把电脑屏给砸了,红着脸跑了。   沈泽清:“......”从没想过是这种可能!   “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开会。”   秦锐盯着电话,莫名其妙,他哥打个电话来,就问这?   难道杨杨刚开学就遇到天命之女了,那也不对呀,遇到了,也轮不到他哥来问吧!两人都不同专业。   沈泽清开完班会,领完书,回到家里,开始搜了一些腿好看的图片,不管是超模也好,还是什么万年一遇的美腿,男男女女,各种肤色的都看了。   没有一张引起他的兴趣,扫一眼就滑过。   还找资源看了部同性动作片,仍旧毫无波澜。   抬手继续捏眉骨。   手机叮了一声,进来消息,是丁丽的。   【别忘了去宿舍等人来查寝。】   沈泽清给她回了个嗯字,便动身提着应付学生会查寝的铺盖,去了宿舍。   宿舍三人都在,蒋少臣见他进来,眼睛都亮了,“清哥。”   一声清哥让其他两人互相看了看,看来他们认识。   沈泽清保持礼节,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床上,没一会就等来了学生会查寝,点完名,前后脚,沈泽清就离开了。   蒋少臣想跟,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得不敢迈步。   沈泽清一出宿舍楼门,就给杨平乐打电话,这是他第一次拨动这串数字,那边很快接起,“喂。”   声音懒洋洋的,听得沈泽清耳朵动了动。   “小胖。”   杨平乐不想应,可想到这名字跟他狗儿子关联,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明天天气热,可以穿短裤,听说遮阳棚没有空调,穿长裤会很闷。”   杨平乐满头问号,特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盯着那个沈泽清的备注好几秒,确定是这人打过来没错了,“哦。”   两人陷入沉默,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让杨平乐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起立抗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了,明天见。”   那边一挂断电话,杨平乐赶紧搓了两下自己的手臂,这人还真就打电话来为了提醒他明天热,穿短裤!   姚波看他搓手臂,以为空调温度太低了,“小胖,冷了?那我调高点。”   嘀嘀几声,空调从16度跑到了24度。   杨平乐还是想挣扎一下,“小胖,其实......”不是我小名。   其他三人都望了过来,杨平乐搓了把脸,算了,解释不清,心累! 第24章 哥哥看了估计也得沦陷   第二天一大早,杨平乐被闹钟叫醒,洗漱完,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时,下意识去拿短裤。   套完连帽卫衣,突然意识到不对,他干嘛要听沈泽清的。   杨平乐一抓卫衣领口,把衣服脱下来,丢回柜子里,偏不穿短裤。   陈跃峰三人坐凳子上吃特产,昨天沈泽清带来的,保质期只有三天,得赶紧吃完。   杨平乐穿了一件棉麻衬衫,扣子剩三颗不扣,套上牛仔裤,再扣了一个单边皮背带,戴了三层项链,第一层紧紧贴着脖颈的皮秋可,第二层是个银色的十字架,第三层是条银色链子,很长,隐入衬衫中。   袖子半挽,扣了个黑皮带的手表,再理了理头发。   陈跃峰三人看了看自己身上让他们秒变农民工的迷彩服,再看看精致男孩的杨平乐:“......”   姚波啧了一声,“小胖,你是打算一网打尽美院的全部姐姐吗?”   林晋一脸幽怨:“何止姐姐,哥哥看了估计也得沦陷。”   美院最不缺的就是gay。   陈跃峰若有所思,所以昨天那个哥哥是小胖的男朋友?!   可他俩貌似没什么亲密气氛,不像他认识的那对,一靠近就散发粉泡泡。   “我不谈恋爱。”谈恋爱哪有躺平当咸鱼香,应付女生太麻烦了。   杨平乐喝了一杯清水,没碰特产。   四人去操场集合时,路过食堂,杨平乐买了一杯燕麦粥,边走边吸。   四人平行,回头率极高,其他三人都挺起胸膛,让自己看上去更挺拔,但被身边的杨平乐一衬托,又打回了原型。   算了算了,军训完了后再掰头一番。   杨平乐一进操场就看到了操场边上竖起的五颜六色遮阳伞,看了看头顶一大清早就毒辣的太阳,给学校点了个赞,为了提高有特殊情况的同学们对军训的参与度,真是煞费苦心。   杨平乐找了最近的一把太阳伞落座,抱着燕麦粥,嘬。   身边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大部分是女生,她们凑在一块说着悄悄话,偶尔飘来几句生理期话题。   这种姐妹茶话会,杨平乐听了一耳朵便不想再听了,太隐私了。他把注意力放到操场上军训的同学身上。   一排排衣着整齐的同学,顶着大太阳,稍息,立正,原地踏步,起步走。   一练就是一个多小时。   大汗淋漓,没人喊苦喊累,看得杨平乐肃然起敬。   这些可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子,学习拔尖,连精神面貌也高人一层,厉害。   杨平乐没有刻意找人,但沈泽清实在惹目,每个视线的来回,从他开始,又从他结束。   杨平乐咬着吸管啧了一声,懒洋洋地坐在没有靠背的塑料凳上,汗粘住了与板凳相连的地方,让裤子变得潮潮的。   喝进去的粥,全部化成了汗,流出了身体。   一声哨响,解散休息,一群人带着灼人的体温涌进了遮阳伞下,杨平乐往里让了让,鸭舌帽往下又扣了扣,尽量避免与人接触。   很多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浑身时尚又充满野性的男生,有意上前搭讪,又怕是美院的老师,毕竟太潮了,潮得与他们像隔着一道看不清摸不着的墙。   只能一个个偷偷用余光打量他。   杨平乐的同班同学昨天班会是见过他的,他自我介绍很简单就说了个名字,来自哪,平平无奇得与他的穿着打扮长相完全不匹配。   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没有人来骚扰他。   杨平乐埋头玩手机,秦锐那逼发来了他穿迷彩服的照片,一张大脸,全是汗。   【帅不?】   杨平乐随手拍了张自己的半身照过去,收到了六个点的回复。   【你穿这么骚,想勾搭谁?】   看到这行字,杨平乐脑子里莫名地出现了沈泽清那张脸。   【勾搭个屁,老子快热脱水了。】   【那你去食堂买水呀!】   【懒得去。】   秦锐给他发来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包。   还是用胖胖的照片做的,一下把杨平乐逗乐了。   正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怎么弄的,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瓶拧开盖子的水,抬头就瞅见了沈泽清那张帅脸。   不例外,被晒得通红,但不影响他的帅。   说实话,这么土又没型的衣服穿在沈泽清的身上,却很有型,如果忽视那不够长的裤腿的话。   杨平乐盯着那截露在外面的冷白小腿,扑哧扑哧笑了,“挺时尚呀,小清清。”   沈泽清表情莫辨,仰头喝下半瓶水,伸长手,把杨平乐敞开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到最顶上,直贴喉结。   杨平乐靠了一声,拍掉他的手,“你是嫌我不够热吗?”   单手解开两颗。   沈泽清看着那截比他还白皙的脖子,还有半露的锁骨,对比刚刚大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的胸膛,多少能接受了,就由着他。   同时也在心里庆幸杨平乐今天没有听他的穿短裤,那时不时扫过杨平乐的目光,让他暴躁得想把人扛回宿舍,藏起来。   杨平乐注意到他眼下一片青黑,“没睡好?”   沈泽清注视着造成他失眠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家伙在他的脑子里练了一晚上蜜桃臀。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他只认这张脸和这双腿,别人的都不行。   蒋少臣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立在两人跟前。   杨平乐眯着眼睛看他,再看沈泽清。   蒋少臣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放着瓶身结满水珠的水,他从中拿出一瓶递给沈泽清,“班长,我给全班买了些水,给你。”   大大方方,特地在全班上面咬字,似乎想掩盖什么。   杨平乐顶了顶腮,好奇地转向沈泽清。   沈泽清收下了那瓶水,礼貌地道了谢。   蒋少臣像被打了鸡血,全身通红,眼底全是笑意,似乎对这种互动和进展感到高兴。   更为自己彻底忽视身边那个人的存在而高兴。   这人失去了蒋家便什么也不是,不像他有蒋家支持和宠爱,有足够的底气,追求完美的人。   “那我去给其他同学发水了。”说完也没有留恋,转身真就走了。   杨平乐心里啧了一声,这些心机gay,还是挺有一套的,就不知道沈泽清会不会被掰弯!   上辈子沈泽清最后有没有被蒋少臣掰弯,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候两人早就成了不同世界的人,杨平乐也无从得知。   “在想什么?”沈泽清并没有喝那瓶水,而是放到了大家放水杯的那个大桌上。   “没想什么,”杨平乐把最后一口水喝完,有些有气无力,纯粹是热的。   “中午到我那吃,已经通知阿姨来做饭了,有煲汤。”沈泽清伸手把掉下来的单肩带给他扶回肩膀上,就没有离开,一直放在上面。   两人因气温而滚烫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相贴,沈泽清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杨平乐。   阳光从四面八方聚来,给这个精致的少年当背影光,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捏着那个喝空水的瓶子,瞄准不远处的垃圾桶,一个扬手,瓶子空心入桶。   他比了一个yes的手势,一脸懒懒的,“我不想去,又热又远的。” 第25章 刺头沈泽清   “全体都有,集合——”各班的教官吹响了口哨。   沈泽清听到哨响,没再耽搁,把手上还剩半瓶的水放杨平乐手上,小跑回自己班的方阵。   一阵兵荒马乱后,男女生呼啦啦从遮阳棚下冲向了操场。   经管院的金融一班的教官巡视一圈,绷着脸吼:“沈泽清,出列!”   沈泽清身高原因排在最后一列,他向左转,向前两步,跑到最前方。   教官嘹亮深厚的声音:“向后转。”   沈泽清利落动作,面对同学方阵,站在那里,双腿笔直,手臂自然下垂,贴近裤缝线。   教官微点头,“大家都看看,沈泽清同学的动作,以及着装,再看看你们自己,风纪扣怎么系的?现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对照沈泽清同学开始整顿。”   天气热,大家一散会,就开始解扣子,把扎裤子里的衣摆抽出来,紧急集合,根本没来得及整装。   队伍里开始响起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分钟后,沈泽清在教官的口号下,开始做示范动作。   沈泽清眼睛直视前方,帽檐遮盖下些许阴影,露出英挺的鼻梁,唇薄而俊美,下巴线条绷紧,身体笔挺得像株小白杨。   之前不好意思过多注视他的人,一个个开始光明正大地看,眼底全是笑。   每个班自成方阵,占据一方,由负责训练的教官严格管理。   面对一群刚进入大学的学生,教官们一视同仁地高要求,绷着脸,神情严肃,来回检查纠正学生们的军姿,有谁站不好,就被叫出来,让他们对着沈泽清做动作。   沈泽清面无表情,反倒是班上的同学,脸色涨红,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   蒋少臣尤盛。   被帽子遮挡的眼里全是兴奋。   远处杨平乐看得一脸不爽,就不想蒋少臣太好过,起身施施然去了离操场最近的二食堂,“老板,冻西瓜切半个,再给我配个叉子。”   老板看他没穿迷彩服,以为是辅导员,“好的,你稍等。”   食堂有空调,说实话,杨平乐进来后,就不想出去了,冻西瓜一到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给蒋少臣添堵更爽。   顶着烈日,额头的汗水像小虫般往脖颈爬,杨平乐走到经管院方阵最近的树荫下,朝沈泽清眨眨眼。   一直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沈泽清,眼珠动了动,偏向他那边。   杨平乐端着巨大的一次性饭盒,微微换了个方向,既对着沈泽清又对着蒋少臣,用塑料叉子,叉了一块西瓜,冲着那边抬了抬。   叉子转了个弯,喂进自己嘴里,西瓜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红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滑过白皙的下巴,要掉不掉地悬在上面。   他嘻嘻一笑,继续。   半盒西瓜下肚,全身都凉了,杨平乐更来劲了,拆了一个雪糕,换作以前,他肯定是大口大口咬,今天他改舔了。   舔一口,看一眼蒋少臣。   舔一口,看一眼。   吃到最下面的甜筒皮时,杨平乐开始小口小口地咬,一边咬,一边眼睛不离蒋少臣。   沈泽清喉结滑了滑,突然感觉天上的太阳没法忍了,太热了。   蒋少臣面对着沈泽清,本来就对他特别关注,对面再细小的动作也被他捕捉到。   想到杨平乐在勾搭沈泽清,沈泽清还看直了眼睛。   气得脸由浅粉渐渐涨成了黑红,眼睛黑沉沉地盯着杨平乐,抿白了唇,好一会,不忍直视地半敛眼皮,眼不见心不烦。   教官突然喊道:“沈泽清。”   站在最前面的高个帅气男孩高声应答:“是。”   教官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好看吗?”   沈泽清咬了下唇,大声道:“报告教官,好看。”   教官:“是吗?哪里好看?”   沈泽清没有犹豫,“报告教官,我再看看才能回答。”   这话一出,周围好几个方阵的发出哄笑声。   教官跟着笑了一瞬,立马板起脸,“俯卧撑50个,准备。”   沈泽清完全没在怕,直接匍匐在地,一边做一边报数,声音清亮,姿势标准,比入伍几年的老兵做得还好。   金融班和美院那边的教官见大家的视线都往这边拐,干脆让大家原地蹲下,“大家仔细看,一会告诉我,这位同学哪里最好看?”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光明正大。   沈泽清:“......”   动作没停。   “29,30......”随着动作,眼镜链晃荡。   杨平乐拿出手机,点开录像,直接怼近沈泽清,脑海中不断地构思。   眼神大胆,热烈,像蜘蛛洞里修炼出来的妖精,直勾勾。   50个俯卧撑做完,沈泽清回到队伍中,脸上跟平时一样表情淡漠,但能看出耳尖略红。   杨平乐收起自己录像的手机,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清哥!   看帅的人,看得杨平乐灵感爆棚,恨不能立刻马上飞回宿舍,关上门,立马记录自己的想法。   沈泽清长得帅气,动作标准,不守纪律的也是他,妥妥一刺头,教官对他格外关爱,“沈泽清。”   “到。”   “哪里好看。”   围观的几百人瞬间竖起了耳朵,眼中闪烁好奇的八卦。   沈泽清:“......报告教官,身材好,脸好,穿衣有品,都好看。”   丁丽一众辅导员,这边一有动静就立马走过来,听到沈泽清的话,笑了。   丁丽顺着沈泽清的视线,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外那个穿着时尚的男生,“?!”   怎么是男生?   成为全场焦点的杨平乐:“......”清哥,不带你这么转移仇恨的,你开小差,又不是我的错。   求放过!   听到沈泽清的回答,教官脸都黑了,怒道:“沈泽清,还看,20个俯卧撑。”   原本打算顶着压力溜了的杨平乐,站定,向后转了回来,掏出手机,打开摄像,眼睛亮晶晶。   后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是。”   杨平乐凑了过去,小声:“清哥加油。”   沈泽清动作一滞:“一会去我家吃饭。”   杨平乐:“教官看过来了,快做,别停。”   沈泽清撑着手臂不动:“吃饭。”   杨平乐:“......好。”   沈泽清满意了,剩下的俯卧撑完全没有缩水。   倒数第二排的蒋少臣气得两眼发黑,盯着杨平乐,眼冒凶光。 第26章 哇哦,清哥,有料哟   沈泽清租的房在教授住宅区,离教学区有些距离,走路要近四十多分钟,他早就备好一辆电瓶车。   带着杨平乐走到操场边上停放电瓶车的地方,拿出没喝完的矿泉水,淋在坐包上,等着坐包降温。   蒋少臣跟几位同学站在食堂门口,远远地看着这边。   “蒋少臣,你跟班长一个地方来的?”   蒋少臣笑得一脸无害,“嗯,我们是邻居,二十年了。”   “哇,那你跟班长岂不是从小就认识了。”   蒋少臣许久才嗯了一声,眼睛里有着难过,如果没在医院互换人生,跟沈泽清一块长大的人就是他。   而不是那个矿工的儿子。   清哥满心满眼的就会是他。   蒋少臣阴沉着脸,“走吧,去吃饭了,下午还要接着训练。”   沈泽清抽了几张纸把坐包上的水擦干净,“不烫了。”   他率先跨坐上去,往前坐了坐,把后半座腾出更多的位置,让杨平乐上来。   杨平乐长腿一跨,滚烫的体温贴在沈泽清的背上,烫得他身体微微瑟缩。   偏偏身后的人一点不自知,害怕自己摔下去,那双白皙有力的手臂圈上他的腰,“哇哦,清哥,有料哟!”   沈泽清吸气,将腰间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两人迎着烈日,来到沈泽清的房子。   杨平乐第一次来,房子就在一楼,一尘不染的铁门,进去是一房一厅,不大,三十来平,客厅放着茶几和一张三人沙发,靠墙摆着一个餐桌,上面摆着三菜一汤。   杨平乐对里面的摆设没什么感触,上辈子生活在棚户区时墙是木头的,屋顶是铁皮的,一下雨就噼啪作响,夏热冬冻,没有暖气。   对比之下,这里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泽清进房间换上家居服,把军训服装丢洗衣机里。   训练了半天,两人吃饭都比较积极,沈泽清还另外拿了碗给杨平乐舀了碗汤,放在边上晾着。   杨平乐没训练,但在这种天气下,出汗多,消耗自然也多,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沈泽清见他喝完汤,又给他续了一碗,“好吃吗?”   杨平乐一口气喝完半碗汤,腾出嘴来感慨,“你家阿姨打哪请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沈泽清继续添饭,看得杨平乐嘶了一声,这家伙在吃第四碗饭了。   沈泽清舀饭的手一顿,“我平时不吃这么多,这不是运动量大。”   杨平乐点点头,换成以前他那德性,看沈泽清吃这么多,八成会在心里较着劲,撑死也不愿意认输,跟着吃四碗,这就是男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至于现在,吃不动,完全吃不动,两碗汤,两碗饭下去,已经是极限了。   沈泽清拿他的碗,又要给他舀汤,杨平乐急忙挡下,“我吃饱了。”   “你以前去部队锻炼过吗?姿势挺标准。”   沈泽清点头,放下汤碗,把锅里的饭粒刮干净,“十二岁开始寒暑假都会去训练。”   杨平乐羡慕,捏着嗓子,造作道:“难怪了,咱们晚上是不是还要查内务,我收拾不好,被子别说豆腐块了,叠成型都办不到,怎么办?清哥。”   沈泽清笑了,“我帮你。”   杨平乐眼睛立刻亮了,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茶呢,他就茶了那么一丢丢,这么好使,“谢谢清哥。”   沈泽清视线在他的酒窝上顿了一下,“不客气。”   蒋少臣跟同学在食堂吃饭,隔着两三桌的位置是他们的教官和辅导员,一群人闷不吭声吃饭。   蒋少臣是易胖体质,不敢多吃,吃了一碗,便不再继续了,身边的同学一个个都吃了两三碗才罢休。   军训运动量大,一个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么点,立马引起了辅导员丁丽的注意,“蒋少臣同学,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   蒋少臣本想说没有不舒服,转念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心口有点闷。”   “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去校医室看一看?”   蒋少臣唇角扬了一下,“老师,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下午如果还有不舒服,再去看医生。”   丁丽也没有勉强,交待同宿舍的同学帮忙照顾一下。   蒋少臣一回宿舍,就看到自己的盆里盛着一盆半凉的水,还搭着他的毛巾。   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是清哥帮他打的吗?   旁边跟他一个寝室的男生叫吴顺,拉下毛巾,水龙头下直接冲水,胡乱洗了一把脸,“是212的左浩宇给你弄的。”   蒋少臣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当时就是跟左浩宇换的寝室,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给他打什么水!真讨厌。   蒋少臣等舍友离开后,掀起脸盆把水倒了,毛巾连盆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座位,抽了几张湿纸巾,胡乱擦了把脸,上床睡了。   吴顺和胡奇对了一眼,什么情况?   胡奇耸了耸肩,鬼知道。   午休过后,沈泽清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条毛巾,递给打着哈欠出来的杨平乐,他随便擦了把脸,在原地纠结:“清哥,借套衣服给我穿。”   沈泽清租的房子不大,房间的床却很大,且柔软,杨平乐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宿舍睡那张硬板床,便穿了沈泽清的睡衣在这睡了个午觉,衣服换下来就不肯穿回自己上午穿的那套。   “柜子里自己拿。”   杨平乐得到同意,便不客气打开柜子,黑白灰,只有三色,别的颜色一个没有。   贫乏得杨平乐无从下手!   杨平乐只好挑了一套运动装,白色短袖,黑色长裤,裤腿有点长,他一拉抽线,直筒裤秒变束脚裤,再戴了顶白色鸭舌帽,配着他那些首饰,简单而不简约。   沈泽清感觉自己的衣服穿在杨平乐身上,跟穿他身上是两种味道。   这人能把最简单的衣服,搭出潮牌的感觉来。   出门前,沈泽清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水果和一袋牛肉干,递给杨平乐,“坐那没事干,就吃点零食。”   一边说一边往背包里装运动饮料,充电宝和小风扇,“渴了喝水,看好我的包,可以吗?”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坐在那里也就是玩手机,杨平乐离开沈泽清家时,还从他这里拿走了一只铅笔和一个本子。 第27章 还能蹭早饭!   下午,杨平乐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特别不愿意打交道的人——蒋少臣。   啧,有些人就像块狗皮膏药,撕下来,还能留一丝难闻的味道。   杨平乐只想当咸鱼,不去惹事,不代表他怕事。   他走了过去,伸长腿,勾了一张塑料凳子,径直坐在蒋少臣的面前,身高优势,直接把人视线挡下。   想看沈泽清,没门,老子让你看我后脑勺。   蒋少臣狠狠瞪着杨平乐,杨平乐不为所动,坐得四平八稳。   几位辅导员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坐着,蒋少臣不能跟杨平乐杠上,想换个位置,又觉得要是这么做了,就是他在怕他,他便输了。   哨声响起,方阵重新聚集,开始训练。   视线被杨平乐挡住,蒋少臣看不到沈泽清的英姿,又不甘心放过光明正大偷窥的机会,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想看沈泽清的心占据上风,他拎着凳子换了个位置。   杨平乐跟了过去,蒋少臣坐哪,他只要坐他前面挡着就行。   惬意地吃着沈泽清家阿姨处理过的水果,主打一个,你当了狗皮膏药,我就当狗皮膏药plus版。   蒋少臣连换了几个地方,杨平乐都跟过去。   气得他眼珠都红了,大声斥问:“你干嘛?”   杨平乐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怎么了?这地是你家的,我不能坐?”   周围听到声音的人和丁丽几位辅导员都看了过来,蒋少臣为了保持形象,不敢发作,憋得脸通红,一脸委屈。   眼眶湿润,像在控诉眼前的人对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杨平乐毫无心理压力,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抬眼欣赏下阳光英姿勃发的沈泽清。   气气蒋少臣,这日子神仙来了也不换呀!   上辈子的自己就是太傻了,这么好气蒋少臣的机会都没把握住,还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以为这样可以引起蒋家的关注!结果把自己身体作坏了。   后悔莫及。   蒋少臣以为周围会有人指责杨平乐,结果身边人只看了看,便没再关注这边,与他心目中的想法相差甚远。   读高中时,成绩好,蒋少臣是老师眼中的心肝宝贝,同学敬畏的学习委员,基本上只要摆出一点姿态,大家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他,加上后来,他被蒋家找回,手里有钱,大方请客,更是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不像现在,刚开学,大家从天南海北聚集在这里,跟他不熟,自然说不上偏帮他。   甚至有人更偏向杨平乐,只怪杨平乐长得太帅了,漂亮的事物往往更让人心疼。   杨平乐欣赏着蒋少臣憋屈的表情,笑着从书包里抽出一根牛肉干,“吃吗?”   蒋少臣拔高音量,“谁要吃你的东西。”   牛肉干已经咬嘴里了,杨平乐拉扯了好一会,直到咬下一截,才得出空,“哦,我就客气客气,没想给你吃。这是清哥给我做的哟,味道一级棒,你吃不到,怪可惜的。”   蒋少臣眼睛都要眦裂了,恨不得上去抢,该死的抱错,如果没有抱错,跟沈泽清一起长大的人便是他,牛肉干也是他的,轮不到这个矿工的儿子。   杨平乐努力跟牛肉干奋斗,“真好吃,清哥就是懂我,知道我喜欢吃五香味的,就给我做五香味的,唉,还做这么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清哥疼我。”边说边期待蒋少臣的反应。   蒋少臣听到他的话,扬手将凳子一摔,哭着跑了。   杨平乐坐在原地乐了好一会,拍了蒋少臣的背影发给秦锐。   【这人就是不经气。】   秦锐那边很快回复。   【你拿什么气的他?】   【你不是军训吗?怎么回这么快?】   【嗐,有钱能使鬼推磨,练半小时,休一天,爽吧!要不要过来?】   【过不去,学校要求因身体原因不能参加军训的人,必须在场外坐着观摩,除非躺医院动不了的。】   【啧,好学校就是不一样。晚上出来嗨?】   杨平乐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拿过手机,按住语音键:“他不能出去嗨,别叫他。”   秦锐那边直接消声,连个消息都不敢回过来,遁得相当彻底。   杨平乐把牛肉干从嘴里拿下来,从背在前胸的书包里给沈泽清拿水。   吃剩的果盘也推给他,“吃不下了。”   沈泽清拿起叉子就吃,根本不问他刚刚干了什么好事,一点也不在意班上少了一个同学。   倒是丁丽统计人数的时候,过来问了一嘴,沈泽清表示不知道。   让丁丽自己打电话找。   丁丽:“......”   “老师,要吃牛肉干不?”杨平乐笑出酒窝,掏出牛肉干。   丁丽:“谢谢,不用。”这小子从头到尾,抱着个书包一上午了,没想过分享给旁人,突然问这么一句,明显就是给沈泽清打岔。   护犊子得很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丽最后在宿舍找到蒋少臣,像哭了一场,眼睛都肿了,“蒋少臣同学,身体不舒服不要扛着,我带你去校医室开点药。”   装中暑的蒋少臣咬了咬牙,最后跟着丁丽去了校医室,被开了几袋药丸,才算结束。   晚上,沈泽清先去了杨平乐宿舍,把他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遍,那床真丝被也被叠得整整齐齐,四个角都捏了出来,标准的豆腐块。   杨平乐惊为天人,想过沈泽清能叠好,没想过能叠这么好:“清哥,我都舍不得睡了。”   沈泽清笑:“没关系,明天我还来给你叠,尽管睡。”   陈跃峰、林晋和姚波厚着脸皮蹭了一波豆腐块,十一点宿舍楼熄灯,热闹了一天的校园安静得只有虫鸣声。   杨平乐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忽然有些怀念沈泽清那张柔软的大床。   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掏出手机,准备打几盘游戏助眠,这时进来一个视频电话,来自沈泽清。   杨平乐顺手就接了,沈泽清那张清冷的脸被破屏分成了好几块,没戴眼镜,头发在滴水,穿着杨平乐今天中午穿过的睡衣。   怎么看怎么怪,沈泽清是不是太不讲究了,怎么不洗洗再穿。   “睡了?”沈泽清看着那边,手机光将杨平乐的脸照得一片朦胧。   杨平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宿舍熄灯了,准备睡了。”   杨平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与平时清亮不同的喑哑,听得沈泽清心有点痒,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那你睡,我明天给你带早点。”   不等杨平乐拒绝,那边就关了。   杨平乐:“......”他什么时候跟沈泽清这么熟了!   熟到不仅能到他家蹭吃蹭喝,还能蹭早饭!   搞不懂! 第28章 算你有自知之明   杨平乐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成为人群中心。   他盯着沈泽清从食篮里一碟又一碟地掏早点,一下掏出十几碟,小小一碟,量不大。   广式早茶都没你这么多花样。   还是当着全校军训师生的面。   就很怪。   沈泽清似乎并不觉得大庭广众吃早点有什么奇怪,他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吃吧!”   周围一群人嘀嘀咕咕说小话,杨平乐周身不自在,总感觉这些人都在议论他。   不过在蒋少臣出现,杨平乐瞬间挺直背,夹起一个虾饺,喂给沈泽清,“清哥,你先吃。”   沈泽清淡淡地扫过刚刚出现的蒋少臣和左浩宇,启唇,将虾饺含进嘴里。   杨平乐嘴角含着一抹挑衅,他是懂哪里痛往哪里戳的。   蒋少臣想的什么,杨平乐早看穿了。   蒋少臣直接咬碎了一口白牙,他感觉杨平乐似乎发现了他对沈泽清的心思,知道怎么做能让他生气。   想到这里,蒋少臣沉住气,同性恋在这个社会并不被接纳,他可以对父母坦诚性取向,但绝不能跟身边的同学说,说了就等于昭告天下,他还没当众出柜的勇气。   自己的性取向不能对外说,但别人嘛!   蒋少臣走到两人跟前,杨平乐蹙眉,抱臂,咽下嘴里的包子,“有事?”   蒋少臣脸色阴沉,扫视杨平乐和沈泽清,在心里衡量,现在栽赃杨平乐是同性恋,务必会把沈泽清卷进去,众人肯定会在脑海中“坐实”这两人同性情侣的关系。   心中的天秤左右晃荡,最终他选择放弃栽赃。   主要是沈泽清太优秀了,家世也优秀,是他现在或者说以后能遇到的天花板了,他不能因小失大,把这人推到杨平乐那边。   “清哥。”声音柔柔弱弱,听得杨平乐嘶了一声,这是男人能发出的声音!   沈泽清不动声色,“蒋少臣同学今天还需要请假吗?丁老师在那边,你可以过去,或者我去帮你说。”   两人形成强烈对比的称呼和态度,让身边议论的声音更大了,很多女生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讨论得更激情了。   哨声响起,开始军训。   蒋少臣最终也没有走到太阳底下,而是继续为自己撒的谎坐在遮阳棚下。   他冷着脸盯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杨平乐,“你是一点也没有自己是矿工儿子的自觉。”   杨平乐没有抬头,落在身上格外强烈的注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他抬起头,越过蒋少臣,注视着远处那道挺拔的英姿,“这人要是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蒋少臣脸瞬间黑,“杨平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平乐耸肩,“我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蒋少臣没有了刚刚的声厉内荏,拳头死死握紧,手背上绷起了青筋,这人比棚户区的地痞流氓还要无赖。   “咱们走着瞧。”一个矿工的儿子,真的以为自己能跟蒋家对撞吗?太自以为是了,蒋少臣盯着杨平乐帅气的脸,呼吸渐渐平复。   这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在蒋家面前什么都不是,想弄他有的是办法,不急于一时。   慢慢地,蒋少臣手背上的青筋渐消,脸色恢复正常。   杨平乐轻笑,现在的蒋少臣还是有进步的,一开始见到他还畏缩得后退,现在都会放狠话了。   蒋家果然是坛泥沼,再白的纸进去了,也会被染污。   “你笑什么?”   “你就算不说这话,我们也是走着瞧的关系。”甚至比这更差。   蒋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为了伪善的名头,蒋家绑也会把他绑去配合演母慈子孝的戏。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蒋少臣自认掰回一局,抻长脖子像只骄傲的孔雀,离开了。   杨平乐叹了口气,他就是想躺平当咸鱼,却有人不愿意。   这段时间跟沈泽清处得挺好的,杨平乐实在不太愿意沈泽清被这么一个人盯上。   千防万防,总有防不住的时候,蒋少君会那么多腌臢的手段。   杨平乐真不想沈泽清这么好的人吃亏。   打了个饱嗝,把盘子都收进了食篮里,抽纸擦了擦桌子,拿着沈泽清早上给他带来的小风扇吹着,一只手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脑子里乱糟糟的。   等军训散了,杨平乐低头一看,那张纸上,画的竟然是沈泽清,“……”   在被人发现前,杨平乐赶紧消灭这张速写。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平乐犹豫了许久,问沈泽清,“你是同性恋吗?”   沈泽清心脏咚地一声停滞,继而疯狂鼓动,喉咙发紧,“什,什么?”   杨平乐又问了一遍。   “不是。”沈泽清觉得对除了杨平乐之外的同性也有感觉,才叫同性恋。   可现在,不管怎么佐证,他对别的同性都没有任何兴趣。   异性也没有。   杨平乐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那个,蒋少臣......你少跟他接触。”宣扬别人的性取向实在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杨平乐最终只是对沈泽清提个醒,少接触,被掰弯的机率就小了。   沈泽清半敛着眼睑,“我是班长,他跟我同班,少不了接触。”   杨平乐瞬间头痛,“你找你爷爷换个班?”   沈泽清瞥了他一眼,端着饭碗没说话。   杨平乐头更痛了,“也是,这种小事,也不能麻烦他老人家。”   “吃饭。”沈泽清给他夹了一块鸡肉,他发现杨平乐特别爱吃鸡肉,喝鸡汤,今天阿姨做了手撕鸡肉,杨平乐一直就着那盘菜吃。   杨平乐食不知味,沈泽清心地挺好的,虽然有时有些傲和作,大体上是个好人。   不能让他跟那种对他抱有别样目的的人再相处下去吧!   杨平乐光是想想沈泽清以后被蒋少臣掰弯了,他们成仇人了,一个头两个大。   “你要不要找人谈个恋爱?”   沈泽清放下碗筷,冷冷地与杨平乐对视,“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知道杨平乐话中的意思,不是让他跟他谈恋爱,而是让他找别人谈个恋爱,心情就特别糟。   杨平乐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不敢与沈泽清对视,垂下眼睛,盯着碗,许久,“吃饭。”   大不了以后,他多看着点沈泽清,别被人趁火打劫了。   两人吃完饭,睡了个午觉,回去继续军训。   后面的日子,蒋少臣没再来打扰杨平乐,让他快乐地泡着枸杞喝着温水,度过了十天的军训。   首大正式上课,杨平乐直接把之前要多看着点沈泽清的决定抛到了九霄云外,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   高中还要学习语数外生物地化政,这些杨平乐不喜欢的科目,这到了大学,只学习喜欢的专业知识,简直到了知识的天堂。 第29章 他说让你滚   一晃就过了半个月,金融一班所有同学都发现,他们的班长心情一天比一天差,眼下青黑,一天比一天重。   难道是大学生活跟预期的相差太大,还没有调整过来?   以前的老师都说,考上大学,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谈恋爱就怎么谈恋爱,结果进了首大,所有人发现,玩仍是一件奢侈的事,以前靠老师督促,大学靠同学卷,谁要不卷,谁就会掉下去,被迫上了发条,往前赶。   至于谈恋爱,可拉倒吧,金融班男多女少,僧多粥少,再加上有班长这个长相极品的帅哥在,衬得他们更没优势。   班上的女生十个有九个半对班长有想法。   还有半个是遮也遮不住的蒋少臣。   “清哥,我组了个小组,你来吗?”教授刚刚让大家自由组学习小组,大家经过半个月的磨合,谁强谁弱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蒋少臣无视沈泽清黑着的脸,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问问。”沈泽清插兜靠在墙上,划着手机,看着微信置顶的人,磨了磨牙。   蒋少臣愣了一下,问?问谁?   所有院系课间休息时间是统一的,沈泽清利用职务之便,早就弄到了杨平乐的课表,美院的课相比其他院系少了一些,今天下午他没有课。   蒋少臣怔愣之间,便听到沈泽清在拨视频,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泽清,找我什么事?”   蒋少臣气红了眼睛,为什么加入他的学习小组还要问杨平乐?   “蒋少臣组了个小组,他在邀请我。”   视频那头的杨平乐:“......”这些心机gay怎么这么坏,想方设法掰弯直男,就不怕天打雷劈!   沈泽清:“你让我少跟他接触,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杨平乐笑出了酒窝,沈泽清真的跟外面传的好不一样,什么冷面阎王,明明是个乖崽,听话得让人心痒,想撸撸他的毛,帮他出主意。   杨平乐清了清嗓子,用最威严的声音道:“直接让他滚!”   沈泽清从手机上抬头,眼含笑意,对着黑了脸的蒋少臣道:“他说让你滚。”   蒋少臣脸一下子从黑到白,再到红,最后转为青,一个冲动,抓起沈泽清的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机发出碎裂的声音。   周围讨论学习的声音渐渐弱了,大家看看地上的手机,再看看蒋少臣,最后面面相觑。   蒋少臣死死盯着碎裂手机屏中,仍旧没有消失的杨平乐,两人隔空对视。   “哦豁,糟糕,被人听到了。”杨平乐漫不经心地挥动着画笔,笑得两个酒窝又深了几分。   表情与内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沈泽清,这要赔的吧!”   沈泽清低头,淡淡道:“你说要他赔,那就要他赔。”   杨平乐真觉得沈泽清这哥们太上道了,“听到了吗?蒋少臣,你赔我清哥手机。”   杨平乐每说一个字,蒋少臣眼中的恨意便增加几分,他青着脸,眼睑下垂,走上去,一脚踩在手机屏上,用力地跺了几脚,发泄完心中的憎恨,手机也正式宣告寿寝正终。   杨平乐的脸从手机上消失,世界一片安静。   沈泽清轻轻啧了一声,“记得赔。”   上课铃声正好响起,蒋少臣回到自己座位,扑在桌上,肩膀一动一动的。   大家又转向沈泽清,发现班长丝毫不受影响,从背包里掏出平板,认真听课,至于地上已经报废的手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下课后,左浩宇把手机捡了起来,放到班长桌上。   沈泽清淡淡看着他,眼底带着冷漠,“?”   左浩宇解释:“里面的卡还能用,比补办省事。”   沈泽清接了过来,“谢谢。”   左浩宇:“不用客气,真的不来我们小组吗?蒋少臣只是大少爷脾气些,人很好的,学习也不差。”   沈泽清环视一周,“能考上首大的,学习都不差,我自己想组小组,有意向的同学,可以把自己擅长的方向写邮件给我。”   左浩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回到蒋少臣身边,课间十分钟也干不了什么。   等到放学,沈泽清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抱臂站在路灯下的杨平乐,穿着那天从他家穿走的衣服,属于他的衣服。   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脚下蹬着一双低调的运动鞋,背着单肩包。   一见到他,杨平乐扬起一个比天上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向他挥手,“沈泽清。”   沈泽清走了过去,敛着眼眸,“怎么来了?”   杨平乐上前一把揽着他的肩膀,挡住身后那双粘在沈泽清身上的眼珠子,“去你家喝汤呀,你不是说随时可以去的嘛!”   沈泽清反手搂着他的肩膀,杨平乐的手便从他的肩膀滑到他的腰上,抠着他的裤腰,防止自己手下滑,“你车呢?”   沈泽清不动声色拿下他的手,但那块皮肤却没有降温,烫意向全身蔓延,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集中停放电瓶车的地方,他把头盔丢给杨平乐。   杨平乐没有推让,往头上一戴,认认真真系上安全扣,再拉紧,脸上的肉都勒得突起,头盔紧紧地戴在头上,哪怕人撞飞了,头盔都保证在头上。   沈泽清:“......不紧吗?”   杨平乐点头,但紧哪有命重要,紧只是一时的,命没了就真没了。   越来越接近他出车祸的时间,杨平乐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   他天天在学校,不离开,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命运之手的安排。   生怕坐个电瓶车,也能出个意外。   沈泽清被他点头点笑了,伸出手,把安全扣松了松,“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勒这么紧。”   “赶紧走,饿死了。”   杨平乐全副身心都在挡人,感觉有点累,一跨上车,就贴在沈泽清背上,双手伸到前面,放沈泽清腰上,下巴枕在沈泽清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上课这么累?”   身后那道存在感十足的视线渐渐消失,杨平乐笑得云淡风轻,“累也值得。”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累不算什么! 第30章 他兄弟要变成表嫂了!   秦锐大老远就看见他兄弟像条鼻涕虫一样瘫在他表哥身上,形象极度糟糕。   他脚下的胖胖,一见到杨平乐,撒开脚丫子就往他冲去。   杨平乐瞬间直起背,“胖胖,胖胖。”   叫得那叫一个缱绻。   沈泽清没停,胖胖冲过去,见车不停,想刹车,可惜最近被当猪喂,胖了不少,控制不住自己的小短腿,直接用脸刹车,调个头,追着电瓶车跑。   杨平乐没等车完全停好,就蹦下了车,回头迎上了幼年柯基。   沈泽清把车停好,杨平乐手里抱着胖胖。   背上的几块秃毛已经长出来一点,在杨平乐怀里又舔又蹦地撒欢。   杨平乐从头撸到尾才肯把它放在地上,它就紧紧贴着杨平乐的裤腿蹭着,还没有他的鞋子大,主人走一步,它得抡起四条小短腿走好几步。   秦锐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我天天喂它,送它去洗澡,没见它这么热情。”   沈泽清打开家门,把他们让了出去,胖胖浑身的精力没处发泄,挤在杨平乐的腿间,转来转去,杨平乐没有制止,神色淡定地任由它玩。   一进客厅,他就开始扯领口,脱衣服。   看得秦锐一脸诧异,“怎么感觉你在这比我还熟?”   杨平乐走进房间,掏出他常穿的那套睡衣,边套边说话:“军训我都在这吃的饭,还在这睡午觉。”   秦锐眼睛瞪得像铜铃,站在房门口,不敢进,表哥这货从不允许别人进他的私人空间,“你说在这睡午觉!”   杨平乐换好睡衣,把他撞开,“当什么门神呢!两个大老爷们一起睡午觉有什么奇怪的!在你家我们还一起睡客房呢!”   秦锐追了上去,“我表哥这人领地意识严重,在我家和在他家,不同。”   “我还不铁呢!”杨平乐瘫沙发上,抓起遥控器开电视,上面是科普节目,杨平乐连换了好几个台,找了一个音乐频道,放着歌。   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准备去洗澡的沈泽清。   沈泽清接过,“手机?”   杨平乐嗯了一声,“你那不是坏了嘛!”   秦锐鬼叫,“你那破烂舍不得换,我哥手机坏了,你就给他买个新的!”你俩真没屎?!   后面的话,在沈泽清的注视下,没敢吐出,憋得他不上不下,难受香菇。   沈泽清收下了手机,进去冲澡。   他一走,秦锐又活了,掐着杨平乐脖子,“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杨平乐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歪在沙发上笑,“我能背着你干什么,我最爱的是胖胖。”   秦锐幽怨脸,“你最爱的不应该是我吗?”   “滚滚滚,对了,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失踪了,最近不见你在朋友圈里活跃,生怕你被蒋家秘密干掉了。”   杨平乐深深地看了秦锐一眼,总感觉秦锐长了张神算嘴。   上辈子出车祸就是半个月后的国庆假期,他和秦锐到冬令山赛车,被不可能出现的货车冲出来撞了。   “国庆虎彪约咱们去冬令山赛车,去吗?”   杨平乐把腿收了回来,绻缩在身下,“不去。”   上辈子撞他的司机一直没有找到,但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跟蒋家脱离不了干系。   冬令山是私人山头,被人包下来做了赛车场,首都附近这一片的纨绔都喜欢去那里玩,整片山都被铁丝网围起来了,只有一个入口,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   十几吨的货车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那里。   只能是人为放进去的。   上辈子蒋家只有蒋少君会出现在纨绔群体中,蒋少臣极少出现,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谁策划的。   杨平乐势单力薄,他不想以卵击石,只能选择不去。   “去吧,我都没去过,听说里面特好玩。”话刚落,沈泽清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水气。   秦锐像老鼠见到猫般,不敢看他,好像刚刚建议的不是去赛车,而是去犯罪。   心虚又害怕的表情,看得杨平乐直乐。   沈泽清手搭在沙发背上,“他说他不去,就别叫他去,你要玩就自己去玩。”   秦锐:“......吃饭。”   胖胖闻着香味从厨房转了出来,一直在三人的脚下转悠。   沈泽清抬起脚,不让它碰,杨平乐伸手一捞,直接把他的脚放自己大腿上。   沈泽清腿上的肌肉完全僵硬,杨平乐一脸坦荡,“吃呀,阿姨这鸡都做出一百零八不带重样了。”   沈泽清慢慢放松,把腿上的重量放在杨平乐的上面,秦锐就坐在杨平乐边上,那双大长腿放他兄弟腿上,明显得想忽视都难。   但他兄弟太坦荡了。   “杨呀,你啥时候谈个恋爱?”秦锐总感觉他兄弟再不谈恋爱,就要出大事了!   “这话听着有点熟呀!”杨平乐瞬间想起当初自己给沈泽清的建议,“我对女生无感。”   秦锐惊悚,饭都不吃了,一把抄起脚下的胖胖,抱紧,汲取温暖,“你对男生有感?!”灵光乍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看他兄弟,再看看他表哥!   对视来得猝不及防,表哥眼中的期待被他看了个彻底,互相都愣了一下。   沈泽清淡定地垂下眼眸,给杨平乐夹菜。   秦锐偷偷把碗递过去,“哥,我也爱吃这个,谢谢,哥。”   不行,不行,不能脑补这种脏东西!退退退,给我退。   沈泽清绕过他的碗,把那块肥嫩的鸡肉放杨平乐碗里,重新给他夹了一块鸡骨头。   秦锐:“......你喜欢女生的吧!”说这话都没敢看他表哥,感觉看了会性命垂危。   杨平乐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伸手接过沈泽清舀的汤,被他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汤差点撒了,“我现在没喜欢的女生,也没喜欢的男生,之前就跟你说过呀!”   秦锐至少看了他三十秒,“那就好。”似乎这三个字是为了说服自己才说出口的。   好个屁呀,没看他表哥听到这回答,眼睛都在发光。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兄弟要变成表嫂了!   哦no!   救命! 第31章 兄弟,你要扛住呀!   吃过晚饭,杨平乐和秦锐一人占据一端沙发开黑,中途沈泽清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趁着杨平乐中场休息时,给了他一个袋子。   杨平乐一边开,一边问:“什么东西?”   “手机,我靠,清哥,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我送你一个,你还我一个,咱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杨平乐送手机纯纯就是为了还军训期间在沈泽清家吃饭的人情,没想到这人又给他还了回来。   秦锐真是恨铁不成钢呀,分,必须给我分清楚,“我哥给的,你就收了吧,你俩清了。”   沈泽清伸长胳膊,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手机壳,给他套上,眼睛假装不经意扫过秦锐,似乎在告诉他,清不了。   他欠我一手机壳。   秦锐:“......”他表哥又狗又阴险,他兄弟招架得住吗?!这不得迟早被掰弯!   秦锐抹了把脸,一脸沧桑,兄弟,你要扛住呀!   杨平乐换上了新手机,意外地发现秦锐似乎苍老了十岁,踢了踢他,“你干嘛呢!”   “没干嘛,”就是操心兄弟被表哥掰弯,手心手背都是肉,秦锐难过。   他拒绝接受表哥警告的眼神,视死如归地拖起杨平乐,“夜了,你送我,胖胖,回家了。”   胖胖丢下沈泽清的拖鞋,扭着屁股跟上。   杨平乐被他拖住脖子往外走,拖鞋差点没穿稳,“外面热死了,送到这就得了。”   杨平乐死死抓住门框,不愿意离开空调房。   秦锐硬生生把他拖走,一路上也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胖胖抡着四条小短腿,拼命地追。   时不时汪一声,仿佛在控诉前面两个大长腿不做人,走这么快,虐待幼年柯基。   秦锐在心里斟酌半天,小心翼翼开口:“你送我表哥手机,具体是为什么?他那条件也轮不上你送。”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已经被掰成蚊香了。   杨平乐轻笑出声,“不愧是我兄弟,他手机是蒋少臣砸的,我送他,无非是想气气蒋少臣。”至于还人情啥的,他杨哥说不出口。   秦锐眼色更复杂了,兄弟,你怕是对我表哥那个阴险的家伙了解还不够,砸了手机然后等着你送,早就在他算计内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表哥怎么在班级里秀,但他知道,凭他和他兄弟两人的智商,加一块都斗不过他表哥。   “要是我哥喜欢男的......”   杨平乐直接打断他,“我问过他,他说不是。”   秦锐意外,“真的假的?”难道是他看花眼。   很快,秦锐否认了,沈泽清从小到大长得好看,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可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女生假以辞色,基本上都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   要说喜欢男的,貌似也没见过跟哪个男的走得比较近。   可他表哥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杨平乐呀,他们那个圈子从小就认识,怎么他表哥突然就对他兄弟感兴趣了呢!   杨平乐点头,“蒋少臣总粘他,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所以问了一嘴,他说不是。”   秦锐的点格外不同,“蒋少臣是同性恋?”   杨平乐:“我可没说。”   秦锐满脸“我草”,被雷得不轻。   长这么大,以前一个同性恋都没见过,现在看谁都像基佬!   他是捅了基佬窝吗?   “走,回宿舍,我送你。”秦锐不想纠结了,他兄弟要是真直,谁来也掰不弯。   能掰弯也说明没那么直!   操那心干嘛!   再说,要是同性对象是沈泽清,他兄弟也不亏!好歹他表哥要脸有脸要腰有腰,性福又幸福,福字加倍。   两人站在停车场,抽完一支烟,秦锐提出送杨平乐回去。   杨平乐拒绝,“我今晚睡你哥那。”   刚刚还说服自己别操心的秦锐,“......”   内心就特别五味杂陈,兄弟,你这样,后门还保得住吗?   “不行,你必须回宿舍睡去,以后都不能留我表哥那过夜。”   “不想走路,太热了。”   “......”我在保卫你的菊花,你却在作死,心累不爱了。   好走,不送。   秦锐架住杨平乐扔车上,强硬地把杨平乐送回宿舍,“记住我的话,以后不准在我表哥家留宿,饭都少去吃。”   见杨平乐不以为意,秦锐声音拔高,“听到没有?”   杨平乐懒洋洋应了一声,“听到了,我上楼了。”   刚进宿舍,杨平乐电话响了,“清哥。”   “小胖在哪?我订了你爱吃的榴莲蛋糕。”   杨平乐舔了舔唇,回去还是不回去呢?在心里挣扎两秒,“不了,秦锐把我送回宿舍了。”   沈泽清抿着唇,眼睛乌沉沉,没有任何情绪,“知道了。”   沈泽清先挂了,杨平乐看了眼手机,没说什么。   姚波看着出去一趟,就穿着睡衣回来的杨平乐,“跟女朋友吵架了?”所以穿着睡衣被踹出来了!八卦的眼睛亮晶晶。   “我没女朋友。”杨平乐拿了衣服进去冲了个凉水澡,坐凳子上拿手持电风扇吹头发。   很少打视频电话的秦锐突然给他打了。   “......你脑子被门夹了?”杨平乐一接通,就看到秦锐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脸。   吓得他赶紧拿开手机,保持距离。   秦锐看清杨平乐身后的场景,松了口气,“这不是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安全回到宿舍嘛!”   怕某人半路把你劫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呢,送到楼下不够,回到宿舍,还要打个视频电话确认一下!”杨平乐叼了一根烟进嘴里,一直不点火。   住宿舍半个月来,没见人抽烟,他也不好在宿舍里抽,要抽也到走廊去。   外面太热,杨平乐宁愿咬着烟嘴,过过干瘾,也不想出去。   宿舍其他三人听到这,竖起了耳朵,他们舍友穿着睡衣回来,然后亲自给他们爆料!下一句就该是我是你男朋友了吧!   结果,“yue——杨呀,咱不带这么恶心人的,我是关心你,怕你术后复发,晕倒在楼梯上。”   “我谢谢你!”   两人扯了会皮,挂断电话,查完寝,众人准备睡觉,寝室门被敲响。   杨平乐正好没上床,顺手开门,看到沈泽清杵门外,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怎么来了?”   沈泽清看着又换过睡衣,头发半干的杨平乐,把打包好的蛋糕递给他,“不吃就浪费了,正好我也要去宿舍点名,就给你送过来。”   杨平乐伸手接过来,蛋糕很小一个,只有巴掌大,“一块吃点儿?”   “好。”   杨平乐把他让了进来,找了个勺子,一人挖了一块,每人只分了一大口,杨平乐吃了两口,沈泽清那口给了他。   还没有吃完,宿舍楼就熄灯了。   “?!”杨平乐有些懵,“底下宿舍楼门也锁了吧!”   “嗯,我今晚能在你这睡吗?”沈泽清借着黑暗才敢用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看杨平乐。   “不在这睡,你也没地儿睡呀!”   两人摸黑洗漱了一番,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说实话,没法躺平,只能侧着。   杨平乐倒不觉得有什么,对着墙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黑暗中,沈泽清把手放在他腿上,长久以来没有被满足的心脏,今天满满当当。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紧贴的人的身上,落下了一层柔和的银纱,夜,宁静而温暖。 第32章 你被孤魂野鬼占领了身体吗?   沈泽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才跟杨平乐睡了几天就养成没有他就睡不着的习惯!   杨平乐就像刻在了他骨子里的肌肉记忆,一抱上他,贴着这人的体温,鼻尖全是他的味道,眼一闭,神经瞬间放松,立刻进入深度睡眠。   早上七点因为生物钟醒来。   杨平乐窝在他的颈窝,呼吸轻微,睡得很安稳,半边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人贴着人。   沈泽清一睁眼,就看到三张围观的脸,“......”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坐起身,身后响起杨平乐黏糊略哑的声音,“清哥,我好困。”   一只手从身后握上了沈泽清的腰,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林晋、姚波、陈跃峰恍然大悟,无声地拉长“哦”的一声。   眼色询问:“你俩是那种关系?”   帅哥配帅哥,配一脸!   你放心我们学艺术的,十人五gay,咱们对这看得很开。   沈泽清略一滞:“还不是。”   三人给了他一个“你加油”的眼神,便散开各忙各的。   沈泽清回头,杨平乐揉着眼睛撑起半边身体,睡衣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略长的头发搭在额前,神色迷迷糊糊。   沈泽清扫过他的肩头,拉过被子一角盖住自己,“我上午没课,我再睡一会。”   从来不睡懒觉的沈泽清破天荒地撒了个谎。   杨平乐彻底醒神,把额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爬起身,听到沈泽清的话,整个人半跨在沈泽清的身上,“哦”了一声,“行,你睡吧!我抽屉里有面包,就是狠活有点多,配料表比我的命还长,你不嫌弃就吃点。”   沈泽清点点头,等着杨平乐从他身上下去,这才往床里面躺了躺,那里还留有杨平乐的体温。   杨平乐套上外套,随便洗漱了一下,出门前还转头回来,把吃的喝的从抽屉里拿出来,尽管他知道沈泽清这种大少爷不一定会吃,有备无患。   人家对他好,他杨平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重新出门,再回头时,两人目光对上,杨平乐笑了一下。   沈泽清感觉有烟花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微妙的触动一瞬间穿透心脏,面上没表现出来,缓缓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杨平乐这次没再回头,他总感觉,再回头,就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和沈泽清之间拉丝。   今天有些阴沉,天边大朵大朵的乌云堆积。   姚波打着哈欠,瞅了眼杨平乐,“你没带伞?”   杨平乐咬了口油条,喝了口豆浆,爷们下雨都不打伞的,但是对于他这个半伤残人士来说,淋雨确实是个大问题。   重生一回,他可爱惜身体了。   “没事,清哥在宿舍睡觉呢,要是下雨,让他送。”   其他三人对了一眼,眼里全是戏。   杨平乐一走,沈泽清赖了一会床,被电话吵得赖不下去,“你好。”   “好个屁,你小子都来学校这么多天了,能不能别无视我!好歹我也是你堂哥......”   沈泽清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杨平乐的衣柜,千奇百怪的衣服映入眼帘,破洞的牛仔裤,亮色漆皮衣,露肩膀的坎肩......让他无从下手。   说实话,这些衣服经过杨平乐那双手一搭配,穿在他身上,跟模特似的,可要是他穿,光想象就成了灾难现场。   沈泽清疑惑地拿出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对着柜门上的全身镜比划了一下。   像健身房里女生穿的运动瑜伽内衣,只有上半身,露出肚脐。   “......”沈泽清连脑补都补不了,男生穿这个得是什么样。   他顺手拍下来,给杨平乐发过去,配文“这个怎么穿?”   杨平乐刚坐下,就收到这条信息,教授正好进来,他收起手机,没回。   沈泽清等了一会,看了眼时间,知道已经开始上课了,重新把手机扣桌上,从中挑了一件最不出挑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往身上套。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   沈泽清压了压立起的领口,“在听。”   “我今天没课,你来宿舍找我,我跟你说个事。”   “电话里说。”   沈泽清拉开杨平乐的抽屉,第一层装着各种零食,红参枸杞之类的东西,第二层是一些刻刀颜料画笔,最下一层是摆得满满当当的首饰。   他挑了一条上面有着“YPL”三个字母的手链,先是扒下杨平乐旧手机上的手机壳,装自己手机上,再把手链挂在壳上。   “我真有事找你。”   “那我一会去找你。”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到嘴的拒绝改了口。   沈泽清把自己的衣服放进阳台的洗衣机里,又给杨平乐发了个消息,说明拿走的东西和衣服让他帮忙洗一下。   沈泽清按照堂哥沈泽源提供的宿舍楼号找了过去。   沈泽源,沈泽清大伯的二儿子,比沈泽清大两岁,首大外交学院大三的学生,也是首大学生会主席。   宿舍门没关,沈泽清在门口敲了敲,里面四个人齐齐整整地望过来,皆愣着,心想这帅哥是谁呀!   破洞紧身牛仔裤,宽松的不规则条纹衬衫,眼镜装在上衣口袋里,施施然走了进来,顺手还关上门。   连沈泽源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二哥。”   直到沈泽清叫了他一声,沈泽源回过神,半天憋出一个“靠”。   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家因为爷爷的关系,家教非常严格,从小他们都被教育严于律己,沈泽清大部分时间都养在爷爷身边,更是其中之最。   衬衫的扣子永远都扣在最上面一颗,穿着最体面严肃的一个,何时穿过这种时髦玩意儿!   “不是有事吗?”沈泽清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沈泽源看着那个戴着草帽路飞举起手加油的手机壳,还有那上面像极了宣示主权的名字首字母手机链。   沈泽源感觉自己急需吸氧,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   顺着他的视线下滑,“手机壳和手机链都不能给你,他会生气的,你可以进他的微博里定做。”   一个链接发到了沈泽源的微信上。   沈泽源缓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要手机壳和手机链呀,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你被孤魂野鬼占领了身体吗?”   要不然这没办法解释! 第33章 给人家一个女生备注成小胖   “不是找我有事吗?怎么不说话?”   沈泽源宿舍人都在,没有空凳子,沈泽清的教养不允许他去坐别人的床。   沈泽源把凳子让给他坐,自己坐床上,“这不马上百团大战了嘛!我在天文社,你来捧个人场。”   有堂弟这张脸在,他能保证天文社具有强大的竞争力。   沈泽源一直盯着沈泽清,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袋面包,慢条斯理地撒开包装,还给一瓶常温牛奶插上吸管,一口面包一口奶。   沈泽清笑弯了眼睛,“这个也不能分给你,你想吃,可以自己买。”   沈泽源抽了抽嘴角,他才不想吃,堂弟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一时接受不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不进天文社。”沈泽清咽下嘴里的牛奶,刷了下手机,手机链在手机上一晃一晃的,特别显眼。   沈泽源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为什么?你不是对天文很感兴趣吗?”   沈泽清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手机上,“我现在有更感兴趣的事情。”   沈泽源突然灵光一闪,“叫她一块进天文社,我给你们开后门。”   沈泽清淡定道:“我问问吧。”   沈泽源心梗,还真有这么个人呀!他就随便一说的呀!   想到妹妹再三交待自己,一定要看好沈泽清,不能让他被人叼走了,要留给她好闺蜜。   这完全防不胜防呀!一不留神,真被人叼走了!   加上军训,满打满算,这才开学不到一个月。   两眼一黑!   沈泽清抓紧时间给杨平乐发过去。   【马上加社团了,你想过加入天文社吗?】   杨平乐正好课间十分钟,他还在纠结怎么回那件衣服的问题,就见来了新问题。   【天文社?!】   杨平乐实在想不明白,沈泽清怎么把他和天文社联系在一起的!   这么高大上的社团,他不配!   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边又跳出两条信息。   【天文社跟珠宝设计专业有很大关联。】   【天上的星星和珠宝都是布灵布灵,闪闪发光的,它们肯定能给你很多灵感。】   杨平乐一下乐出了猪叫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泽清这么可乐的。   这都能联系到一起。   就冲他这么辛苦找理由的份上,杨平乐决定去参加这个跟他专业有“很大关联”的天文社。   【行,社团招新,你叫我。】   今天上大课,姚波三人跟杨平乐一起坐,听到他笑,问了一嘴。   “天文社,我也想去,据说天文社社长长得贼帅。”姚波吸溜了一波口水。   “对,社长太帅了,吸引了不少女生,导致天文社的美女密度高,我也想去。”林晋也吸溜了一波口水。   “+1”陈跃峰正不知道加什么社团,跟风一波。   “那就一起去呗!”杨平乐一拍大腿,最终拍板。   “可是他们招新很严格。”姚波担心面试不过。   “他们宣传部只招一个人?咱们四个人怎么分?”   “你傻呀,肯定我去,我可是以专业成绩第二进来的。”姚波瞪大眼睛,圆脸显得更可爱了。   杨平乐实在不忍心打击他,“我第一。”   其他三人:“......”没想到他们宿舍卧虎藏龙了。   姚波指了指他的手机,可怜兮兮道:“你不是有后门可走吗?就别占名额了!”第一他还真打不过,今年的专业第一比他这个第二整整拉开了四十多分。   把他手画废了,也比不过呀!   “我不想欠人情。”这次人情拿手机还了,进个社团还得用人情,以后找什么去还?杨平乐觉得这种小事,还是按规矩办,该怎么面试就怎么面试,考核不通过,就换一个,他打算去找个养生社团。   最好是个老年社团,主打一个佛系咸鱼。   其他三人一脸古怪地盯着他,确定了,杨平乐还没开窍,昨晚那帅哥还在暗戳戳地追人!   姚波咂巴了下嘴,“行吧,咱们各凭本事。”   上课铃声一响,几人开始上课。   沈泽清把手机聊天界面展示给堂哥,“社团招新,叫我们。”   沈泽源揉了揉眼睛,小胖?给人家一个女生备注成小胖,你确定你情商没问题?!   “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先走了。”   沈泽源一把压下他,“有,我大三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该退了,你来接手。”话里话外不是征询意见,而是直接指定。   沈泽源知道,只要沈泽清想,他绝对能够以大一新生的资历夺下这个主席之位。   沈泽清拒绝,“没空。”   人都没有追到手,没心思管别的。   “原因。”沈泽源竖耳倾听。   沈泽清把面包的包装袋和空了牛奶盒子,一块扔进垃圾桶,“没空的意思就是没时间!再说离你退下来,还早着,先顶着吧!交给别人也行,我不需要这种履历。”   沈泽清有足够的底气,他的覆历上不需要再加上这么一笔,也足够精彩。   沈泽源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有主见的堂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跪安吧!”   “对了,你穿的是谁的衣服?”沈泽源叫住已经打开宿舍门的沈泽清。   一想到杨平乐,沈泽清眼底多了几分温度,“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介绍给你认识。”   沈泽源到嘴边的话没再说。   沈泽清转身离开。   杨平乐上的是马哲课,实在无聊,教室里有一半人已经趴下,他扛了十分钟,最终没扛住,耷拉着眼皮,趴在桌上,开始画画。   画的是昨晚的沈泽清,提着榴莲蛋糕出现在门口,宿舍光打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   记忆深刻,所以画得很快,提笔到结束,正好一节课的时间。   铃声一响,杨平乐盖上笔盖,上午的课结束,下午没课,杨平乐打算回宿舍,泡着参片,继续当宅男。   “杨杨,看。”姚波第一时间发现了人群骚动的源头。   沈泽清一袭悠闲慵懒风,倚靠在电瓶车上,长腿撑地,牛仔裤紧紧地包裹着那双笔直的腿,破洞处露出绷起的肌肉,吸引了一大批的目光。   杨平乐顺着提醒望去,沈泽清来美院干嘛?! 第34章 这个弟弟在贫民窟里长大,段位还是太差了   杨平乐借着楼梯间的“风貌镜”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外面那个穿着他衣服,换了个风格却不显突兀的沈泽清,有些后悔今天没穿好看点,怎么就挑了一件最土最没特色。   “哈罗,清哥,来接杨杨?”姚波自来熟地挥手招呼,除了来追杨平乐,姚波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沈泽清大大方方地点头,对走到近前的杨平乐道:“阿姨的孙子生病了,她今天没有过来做饭,一起去食堂。”   杨平乐盯着沈泽清看了几秒,没看出异常,这人太坦荡了,要不是他是重生的,知道沈泽清上辈子没有欺负过他,他都快要以为这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走呗。”   杨平乐一瞬间升起的戒备,让沈泽清拉响了警铃,在心里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粘人了。   下午的计划,看来得取消了。   不能由着自己过于不习惯杨平乐在身边,追得太紧!   杨平乐没上沈泽清的电瓶车,他也不敢提建议,放慢速度,跟在四人身边,并肩朝最近的食堂走去。   从排队到落座吃饭,都挺顺利的,不顺利的是身边出现了一个令人心情不愉快的人。   杨平乐从头到尾都没给不知打哪钻出来的蒋少臣一个眼神,真是奇了怪了,上辈子,这人刚当上少爷,向来很少在食堂吃,大多数时间都是家里的保姆做好了,给他送过来。   怎么这辈子,这人三不五时就在食堂神出鬼没。   这间食堂离美院最近,离经管学院最远,这人怎么就跑这来吃饭了。   蒋少臣红着眼眶站在沈泽清身边,双手举着一个袋子,递到沈泽清跟前,声音小小的,“清哥,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手机的,这是我赔给你的。”   透过袋子,里面装着与沈泽清被踩烂的那个手机的同款,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杨平乐心里嘶了一声,这个心机gay,没送最新款,只送旧款,还是有点心眼子的。   沈泽清冲杨平乐微抬下颌,“小胖,我可以收吗?”一副小胖说了算的模样。   杨平乐心道,沈泽清真给面儿,当时他说了一句让蒋少臣赔,现在沈泽清就给他搭上梯子了,这哥们能处。   “收呀!”杨平乐乐得看蒋少臣的笑话,“干嘛不收!这不是应该的嘛!”   杨平乐去提袋子,蒋少臣死死捏着,趁着沈泽清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样,“清哥。”   “给小胖。”沈泽清发话。   蒋少臣听得非常刺耳,什么都是小胖小胖,不胖起个小胖的名字,是不是有病!   两人对峙了几秒,蒋少臣先松的手。   杨平乐当着他的面,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清哥。”叫得比蒋少臣还温柔,配着他有些低沉的嗓音,令人耳朵发痒。   蒋少臣垂着眼眸,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阴沉,受尽侮辱的样子,憋屈地离开了。   再待下去,他就要炸了。   转身出了食堂,蒋少臣给蒋少儒打电话,那边一接通立马哭出了声。   “怎么了?沈泽清不收手机?”蒋少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他收了,但是他让杨平乐收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脸皮都要被他踩在脚底下了。”蒋少臣越想越伤心,哭得稀里哗啦。   隔着电话,不去想象蒋少臣的长相,只听声音确实让人听了心疼。   蒋少儒眉心皱得紧紧的,这种小事有什么值得哭的,既然沈泽清都不给面子了,就应该直接把手机甩杨平乐脸上,而不是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凭着沈家的门脸,只要不甩在他们的脸上,蒋家都能兜得住。   这个弟弟在贫民窟里长大,段位还是太差了。   “没事,我来处理,你安心读书,别想太多,沈泽清这人,你还是别操之过急。”蒋少儒自己都没有办法看透的人,有必要提醒蒋少臣小心为上。   痕迹过于明显,有可能会牵连蒋家。   这话唤起了蒋少臣上次被蒋少君带出去唱K的不好画面,脸黑得都快哭不出来了。   “我又不是蒋少君那个蠢货,你要相信我。行了,挂了。”蒋少儒挂断电话,继续工作。   在蒋少儒看不见的地方,蒋少臣满意地收起了手机,虽然他回到蒋家的时间很短,但是他已经摸清了,蒋家心机最重的就是蒋少儒。   上次的事件,已经证明蒋少君没用了,蒋少臣正好可以借上次的教训,利用蒋少儒达到目的。   蒋少臣勾了勾嘴角,阴沉地盯着吃完饭,从食堂走出来,说说笑笑的杨平乐一行人。   尽情地笑吧,明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沈泽清把人送到美院宿舍楼下,也没有找到一个上楼的理由,只好在这里跟他分开,“再见。”   杨平乐把手机丢他电瓶车筐里,“再见。”   转身毫不留恋地上了楼。   沈泽清目送他消失在拐角,骑着电瓶车走了。   杨平乐在宿舍泡了一下午,晚饭后,收到秦锐的视频电话。   “哟喝,杨杨,今天这么乖。”一见宿舍背景,而不是在他表哥家,秦锐心情飞跃,大胆地提出要求,“晚上出来玩。”   “谁组的局?”   平城很多纨绔,没出国镀金的,大部分会来首都捐款读个首大国际学院,秦锐很多同学,杨平乐不认识也耳熟。   “反正不是王晶,是章天智,来不?”   杨平乐认真想了一下,章天智章家是搞旅游业的,完全跟蒋家和王家靠不上边,属于圈子里的底层人士,是很多上层纨绔的钱袋子,专门给人跑腿付钱的。   再一想一直拒绝秦锐不太好,上辈子秦锐是真把他当兄弟的。   “行,你来接我。”   一辆低调的比亚迪出现在宿舍楼底下,杨平乐差点不敢认,一上车,坐在驾驶位的章天智转过头来跟杨平乐打招呼,一点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看不起假少爷的他。   “杨哥。”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车载香水的味道,杨平乐接过他递来的烟,拿在手里,“章哥,久仰久仰。”   这话听得秦锐直皱眉头,他兄弟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可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秦锐有些后悔叫上杨平乐了!   他把他兄弟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处境中,透过后视镜,看到杨平乐一脸平淡,内心自责不已。 第35章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揍秦家人!   趁着章天智去停车,秦锐揽住杨平乐的肩膀,“杨呀,咱没必要委屈自己,以前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知道不?”   杨平乐回揽了下他,“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   秦锐抽出杨平乐还拿着的烟,自己点上了,“你身体没恢复,就别抽了。”   想到杨平乐做过手术的身体,秦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一门心思地想着让兄弟出来放松放松,怕他憋坏,却忘记了,他们这个圈子的活动都不适合大病初愈的休养。   “问问章天智是哪个包间?”杨平乐无所谓地耸肩,上辈子作死,都没喝死,给兄弟面子偶尔喝一次,不会出问题。   “章天智,哪个包间?哦,414,妈的,你定的什么狗屁包间,太不吉利了。”秦锐骂了一声,带着杨平乐上了四楼。   一推门,激烈的音乐从里面一泄而出,包间里此刻起码有十几号人,或坐或站。   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包间的情形,就被人拉了起来,包厢门瞬间关上。   杨平乐立刻意识到不对,这些人,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这点跟他们圈子里的二代很像,但也有不像的地方,这些人衣着太次了。   门口此时守着两个人,包间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秦锐和杨平乐。   秦锐也意识到他们被人设计了,“靠,不管你们是谁,还是拿钱办事,老子也不是你们能惹的人。”   他把杨平乐推到墙边,护在身后。   气氛一触即发。   一个易拉罐被人一脚踹起,砸到墙上,再掉落,滚动的声音触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带头的是一个光头,头上纹着一条龙,满眼戾气,“你们进错包间,还敢对我放狠话?!老子让你狠!”   这人拎起一个酒瓶,高高扬起,用力砸下。   杨平乐猛地一个肘击,击中光头的胸腹,光头吃痛,酒瓶砸偏了,擦着秦锐的肩膀滑过,“我草你祖宗。”   杨平乐人狠话不多,膝盖上顶,用一种疯而不自知的状态,迎上这场被人设定的冲突。   ......   外交学院宿舍楼前的篮球场,此时中场休息。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学生,男生讨论着上半场的激烈对抗,女生小声地讨论着刚刚谁打球最帅。   “那个男生是新面孔?”   “跟沈泽源有点像。”   “比沈泽源更斯文更精致。”   “他睫毛好长。”   “我在表白墙上见过他的军训照片,是大一经管学院的新生。”   “给我看看。”   外交学院大三的学姐黄凝梦抿着唇笑得一脸荡漾,给下场的一伙男生发水,她撞了撞沈泽源,朝某个仰着头喝水的人抬了抬下巴,“介绍介绍。”   沈泽源看了眼刚刚打球时凶得很的堂弟,“我堂弟,沈泽清,他心情不好,你们悠着点。”   “靠,说得好像我们是一群狼似的,不会把你堂弟生吞活剥了的,谁让这是你堂弟呢!不过,这种极品可得留给咱姐妹吧!”   一群男生跟着笑。   “梦姐,你还想老牛吃嫩草!”   “你们懂个屁,女大三抱金砖。”   沈泽源笑骂了几声,正了正脸,“他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真的假的?”黄凝梦发出遗憾的叹息,“这么好的男人被哪个有眼光的家伙拿下了?!”   沈泽源:“我也没见过,藏得紧。”   “啧啧啧,羡慕。”   “妒忌。”   “想见。”   沈泽清坐在地上,并未参与玩笑,他身上穿着件红色的球衣,不属于他会买的颜色,衬得他皮肤更白,即便汗水打湿了头发和球衣,也并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中午才跟杨平乐见过面,就一个下午,他又有些想他了。   沈泽清掏出背包里的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眼,没有来自那人的信息,应该说他从来没有主动给他发过信息。   他放下手机,坐在那里,两眼放空。   沈泽源看他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只觉好笑,“阿西巴,秦锐那小子被人揍了,靠,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揍秦家人!”   沈泽清眼珠动了动,转向他。   见他有兴趣,沈泽源点开朋友圈给沈泽清看,“这小子,尽惹事。”   视频不知道是谁拍的,很摇晃,音乐震耳欲聋,秦锐被一个身穿白色漆皮衣的少年护在角落里,十好几人打两个。   沈泽清当场跳了起来,东西都顾不上拿,冲去旁边停放电瓶车的地方,发现没拿钥匙,又冲了回来,抄起背包,就跑。   沈泽源皱眉,沈泽清啥时候这么关心秦锐了?一般不都是等他被人教训够了,让他吸取足够的教训再出手吗?   来不及细想,沈泽源拽过外套,跟了过去。   等两人冲到地方的时候,KTV的走廊里时不时有服务员经过,并没有任何异样。   既没警察,也没惨烈群殴。   414大门紧闭,小窗户被人喷了黑漆,根本看不清里面。   沈泽源觉得事情有些超出预料,哪个愣头青敢动沈家罩着的人?   “草,不会打出人命了吧!”   沈泽清眉头紧锁,抬脚踹门,“开门。”声音又冷又暴戾。   含着暴风雨欲来的寒冷。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沈泽源一把揪住探头的服务员,“还不开门!出了人命你们负责吗?”   服务员小声道:“我没有钥匙,领班才有。”   沈泽源丢下服务员,去找领班。   沈泽清根本等不了,眉眼微压,一脚比一脚重。   看得沈泽源心肝在颤。   “哐当”一声巨响。   包间门撞到墙后再猛地弹回,砸到沈泽清的身上,他顾不上这些,抿着唇,意外地看见里面的场景,一时静默无语。   包间近二十个人。   躺了一片,唯一还竖着的是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的人。   杨平乐脚搭在茶几上,抬眼看向沈泽清,隔着烟雾,看清他眼中的冷漠。   他把烟按在了一旁被开了瓢的光头手背上,光头被烫得发出一声痛吼。   一个酒瓶子“叭”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光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平乐淡淡地看着沈泽清,再看看晕了的光头。   沈泽清踢开挡路的光头,走到坐着的这人面前,俯身,掐着杨平乐的下巴往旁偏了偏,看清他头上的伤口,伸手擦掉他嘴角暗色的血渍。   “还有其他的伤吗?” 第36章 压力的源头似乎就是那个蒋家的假少爷!   杨平乐默不作声。   沈泽清从人堆里找出包烟,敲了一根出来,点上,含着嘴里,狠狠抽了一口,夹着放到杨平乐嘴边。   杨平乐偏头不接。   沈泽清闭了闭眼。   秦锐看到沈泽清和沈泽源,知道自己的靠山来了,瞬间有了底气,从角落里爬起身,撸起袖子,开始告状。   “表哥,章天智那个智障设局把我们约到这里来,一开门就碰到这群流子。”   “他们十几个人打我们两个,痛死我了。”   秦锐被杨平乐护得很好,脸上没伤,倒是地上那群人实惨,有的人眼睛乌青,有的人鼻血双管齐下,有的人半张脸都肿了......   沈泽源:“......自己傻,怪谁!”   对于那个还坐着的少年,沈泽源只觉得眼熟,只不过一脸血,实在想不起来是谁,靠香烟镇压血液里暴戾因子的模样没引起他的注意力。   倒是沈泽清给人点烟的举动,让他提起了兴趣。   “他谁呀?”   秦锐被这问题干沉默了!   他丢脸就算了,可不能让他兄弟丢人。   沈泽清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已经昏迷的光头,“这人是头?”   秦锐赶忙回答:“对,就是他,他打杨杨最狠。”   沈泽清捂住这人的嘴,抓起地上的碎酒瓶,狠狠捅进了这人的肚子,那人被痛醒,睁大眼睛想反抗,被抽出带着鲜红的酒瓶碎片抵在颈动脉。   “哪只手打他了?”   那人害怕地发出求饶的呜咽。   沈泽清冷冷地看向秦锐。   秦锐咽了咽口水,他们平时打架归打架,很少见血,今天他不仅见他兄弟把人打开瓢了,还见斯文的表哥狠戾得像死神降临。   “说。”   沈泽清的声音中有压抑的颤抖。   所有人打了个哆嗦,秦锐求救地看向另一个表哥,再这么发展下去,会死人的。   沈泽源皱了皱眉,“清清。”   “闭嘴。”沈泽清手中的酒瓶狠狠划过时,被一只手抓住了。   “你管的哪门子闲事!”杨平乐拿过他嘴里的烟抽了一口,吐到沈泽清脸上。   两人隔着烟雾对视。   杨平乐被沈泽清眼中的在意烫得心脏微缩,逃避似的低头又狠狠抽了一口烟,这次不敢吐在沈泽清脸上,偏开头,不去看他。   许久,“清哥,我头痛。”   沈泽清丢掉手中的酒瓶碎片,松开捂人的手,上前抱住杨平乐,声音喑哑却温柔,“我送你上医院。”   “嗯。”   杨平乐靠在他的怀里,头抵在他颈间,闭上了眼睛。   光头等人第一次见到警察有种亲切的错觉,一个两个哭着抱紧警察的大腿,指着沈泽清和杨平乐,痛诉这两人的恶行。   动手见血,已成事实。   娱乐城的领班知道这事掩不过去,报了警,只是他们都认为凭他们的关系,这事就会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起不了浪花。   有人会拿钱填补这些损失。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   这次事件在流量为王的社会,连个边角视频都没有流出去,发朋友圈的那些人,全部悄悄删掉了视频。   不过私底下都知道,有人打了秦锐,下了沈家的面子。   沈家出手了。   秦锐因为是沈家的姻亲,没人敢议论,但是圈子里都在议论另一个主角,杨平乐。   蒋家抱错的假少爷。   身世、性格、成绩、穿搭......全被拉出来与找回来的蒋家真少爷各种对比和猜测。   总结下来,杨平乐认清了现实,给秦家少爷当起了狗腿子,打架不要命,就为了以后在圈子里蹭吃蹭喝。   不遗余力地抹黑杨平乐。   【通过艺术类考上的首大还想跟人家真少爷真材实料考上首大的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要脑子没脑子,但是人家肌肉大呀!抱紧秦某人的大腿,继续吃香喝辣,这脸皮也真够厚的,这人骨头是软的吧!蒋家的人都要被他丢尽了。】   【安安分分了一段时间,还以为会夹着尾巴做人,结果转脸就替人不要命打架,有人不得感动哭了,说不定还收到床上,那小子脸长得不错,屁股也翘。】   【我都怀疑是不是靠爬上秦某人的床,走了后门,才考上首大的。】   【别传了,也不怕秦某人耳根子软,替他出头。】   【秦某人还没有那能量,把咱们一群人的嘴封上。】   秦某人没出头,此刻他夹着尾巴,连头都不敢抬,最近表哥心情不好,他连出都不敢出现在他眼前,更不敢有动作。   是他瞎了眼,中了别人圈套,坑了杨平乐。   可是无怨无仇的,究竟哪个扑街害他!   今天被表哥一个电话召唤过来,屁股都不敢坐实,“表哥,我知道的都说了。”   沈泽清查了几天,仍旧只能在章天智身上打转,做局人的手法很高明。   “清哥,清哥。”杨平乐一阵口渴,冲客厅喊,“我想喝水。”   杨平乐的头发被剃成了寸头,缝了七针,一条蜈蚣趴在头顶,躺在沈泽清的床上,玩手机。   把圈子里的风言风语当屁放了,该吃吃,该喝喝。   杨平乐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死寂,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沈泽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身倒了一杯水,送进房间,出来时还顺手带上了门,把激昂的游戏声关在里面。   “钱秘书,对不起,惊动了爷爷。”   钱理哲抬了抬眼镜,“你心里有数就行,你爷爷更关心的是你,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钱理哲临走前,给沈泽源递了个眼神。   沈泽源指了指秦锐。   钱理哲最后什么都没说,走了,他来这一趟主要是老爷子听到了点风声,让他来看看,沈泽清能处理,他便回去交差,不会多加干涉小辈的事情。   沈家的少爷嘴都很紧,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和杨杨都没得罪章天智。”秦锐抱着浆糊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   沈泽清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感受自己手中的权力还不够强大,连人都保护不了。   他从很小开始,就一直在逼着自己去筑固自己的经济能力,早早就在背后投资了不少公司,几年过去了,手中小有资产,但这些还不够。   他需要做得更多。   沈泽源感觉眼前的沈泽清有点可怕,那双黑沉沉眼睛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别想太多,你逼章家走投无路,他们肯定会去找背后那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他害怕眼前的堂弟把自己逼得太急,压力太大,会发疯。   而压力的源头似乎就是那个蒋家的假少爷!   杨平乐! 第37章 难怪师出无名呢!   杨平乐。   一个平时伸长手踮起脚,都够不着他们的人。   被沈泽清护着!雷霆之力出手对付章家。   圈子里的视频是沈泽清出手删掉的,没有一个人敢在网络上留下相关的记录,只是他无法阻止有心人在背后嚼舌根。   沈泽源更没有想到的是沈泽清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成长到了他们这辈不可企及的地步,凭一己之力就能将章家连根拔起,只用了一天时间。   章天智从没有想过,只不过是弄了蒋家的一个假少爷,秦锐也没有受到多少伤害,无非就是被打了一顿,怎么章家一夜间就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破产来得猝不及防。   他不甘心,他只不过是替人出手,背后的人一根毛都没受到伤害。   他不断地拨打那个电话,从无人接听到查无此号。   章天智气红了眼,他知道找背后那人是找不到了,但是他可以找秦锐。   秦锐一出校门,就见到了这个背后捅刀子的家伙,一把揪过他的领子,拖到阴暗的巷子,什么都不说,一阵拳打脚踢,章天智也不敢还手。   护住自己的要害,任由秦锐踢打。   直到秦锐累得气喘吁吁,章天智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他吐出口中的腥红,“我找沈泽清。”   秦锐剑眉一挑,“你还想贴脸开大,是嫌我最近活得太快活是吗?”   要不是秦锐太累了,他还想再揍这人一顿,也不知道他兄弟怎么这么猛,一口气扛十几个,竟然还有力气抽烟。   章天智嗫嚅:“没有,我知道我得罪了沈家,我也是帮人做事,只是贪婪一时,没有想到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祸,毕竟咱们一辈小打小闹,也没有人会当真,把人家族生意弄没了。”   秦锐冷哼一声,你这完全是自找的,打他,确实是小辈的事情,家族不会出面。   你千不该万不该没搞清楚对象就敢动手。   打沈泽清的心头肉,那不是找死嘛!   其实他也被沈泽清手里的能量吓了一跳,章家再怎么次,也有十几家旅游公司,说破产就破产了,清算来得如此之快。   总感觉他表哥跟他不在一个层次,属于他爸那辈似的。   “你究竟想干嘛?给你背后的人捅刀?”   章天智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秦锐不屑一笑,“行,走吧,我满足你!”   章天智在同一间包间里见到了传说中的沈家少爷,一见就是两位。   诚惶诚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咬了咬牙,就想往两人面前跪。   沈泽源瞬间避开,他可不想折寿。   沈泽清拖过一旁的凳子,甩到他的膝下,黑着脸,隔着眼镜,冷冷盯着他,“道德绑架?”   章天智这下连跪都跪不下去,缓缓抻直腿,不知所措,沈泽清气场太强大了,比他见过的蒋家家主气场还要强大。   站立不安。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沈泽清想抽烟,烦的。   章天智舔了舔唇,“是蒋家。”   其实他并不知道是蒋家的谁,真正联系他的人是蒋家旗下一个小股东的儿子。   “是蒋家借我的手教训那个假少爷,我没想过打秦锐少爷的。”   谁能想到沈家为了护个姻亲少爷,出手这么狠。   他爸扬言要把他杀了,搞得他现在都不敢回家,更不敢接家里的电话,只想着尽快把这件事给圆过去,让沈家放过章家。   刚推门进来的杨平乐听到这话,挑眉,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就把蒋家惹急眼了!   杨平乐坐到沈泽清边上,仔细捋了一遍最近都干过什么?   啥也没干呀!就气了气蒋少臣,这就受不了了!   草!   鸡眼那么大的心眼!   沈泽清伸手搭在沙发背上,把杨平乐圈进自己的地盘。   章天智本来就关注着进来的杨平乐,瞬间被沈泽清这动作刺激得不轻。   这这这!!!   他猛地看向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的秦锐,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   看来他找对人了,蒋家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已经说了,能放过章家吗?”   沈泽清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把剩下的半截烟喂给杨平乐,杨平乐张嘴接得自然。   杨平乐冷嗤一声,“你们不是传我抱上秦锐大腿吗?你去告诉他们,我杨平乐抱的是沈家大腿。”   沈泽清跟着笑出声,包间内的气氛瞬间活了,不再沉闷,“别闹了,章家的事就这么揭过了,我不会再追究。”   沈泽源可不想沈泽清跟整个蒋家对撞上,“蒋家那边,你知道是谁让你帮忙的吗?”   章天智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不知道。”   沈泽清挥了挥手,“可以了,你走吧!”   章天智退出包间,才真正吐出胸中的郁气,眼中的报复一闪而过,他章家不好过,蒋家也别想就此揭过,看沈泽清对杨平乐那个假少爷的在意,这次蒋家不死也会脱层皮。   没想到沈泽清小小年纪,手段这么雷厉,甚至比很多大人手腕都要狠戾。   杨平乐按灭手中的香烟,对沈泽清道:“别继续了,听到了吗?”   沈泽清蹙眉,眼底的情绪藏在黑暗中,有些晦黯不明。   杨平乐:“蒋家针对我是家务事,如果你掺和进来,不太合适。现在对外还能说章天智打了锐少,清少看不惯,报复回去,师出有名。”   “你再帮我,就不太合适了。”   沈泽清抿着唇,直勾勾盯着杨平乐,四目对上,谁都没再出声。   当事人一点也没觉得包间内气温一直在下降,其他两人都想退避三舍,给他们腾出空间。   不管是打还是亲,总之他们待不下去了,呼吸困难。   沈泽清知道他师出无名,为了朋友一时意气,做局对付蒋家,连爷爷那关都过不去!   况且蒋家还没有到日落西山的那步,目前的他还掰不倒,也只能收收利息,他敛下眼眸,听不出情绪道:“知道了。”   总有一天,他不仅仅是收收利息,也会师出有名。   杨平乐拍拍他肩膀,“你这兄弟我杨平乐认了,谢谢!”   沈泽清:“......”   知道真相的秦锐:他兄弟果然牛逼。   后知后觉的沈泽源:绕了一大圈,人家把他堂弟当兄弟!难怪师出无名呢!   还说按沈泽清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原来在这呢! 第38章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能......跑吗?   “杨平乐。”   杨平乐刚准备上秦锐的车,让他送自己回去,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很不耐烦地抬头,沈泽清站在光暗交界处。   几天功夫,沈泽清就给杨平乐一种瘦了的错觉,面色有些苍白,五官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感,脸部线条更加明晰流畅。   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定定地看着他。   杨平乐心脏突地漏跳了一拍,冲秦锐做了个你先回去的手势,转身走到沈泽清身边,他清哥出钱出力的,这点面子必须给,虽然他叫他的名字叫得挺凶的。   沈泽清隐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尤为薄情,尤其配上深邃冷峻的眉眼轮廓,像睥睨天下,拥有富贵权势的帝王。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能......跑吗?”后面两个字是他斟酌了许久才说出口的,他知道以杨平乐的性格不像是会跑的人。   “人家都关门放狗了,我能跑哪!”这话一说出口,沈泽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看得杨平乐一阵牙痛。   连忙改口,“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打架!他们不惹我,我保证不惹事。头上趴条蜈蚣说实在话,一点也不酷!”   沈泽清视线落在他的头顶,指尖动了动,最后也不敢去碰,仿佛那里成为了他的禁区,连他自己都不能碰。   杨平乐半靠着灯柱,昏黄的灯光照得人一片温暖,抽出插在兜里的手,抬起沈泽清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挨着那条缝合的伤口,“不痛了。”   沈泽清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蜷起手指,最后仍旧不敢触碰,收了回去,学着杨平乐插兜里,“这血流得不知道又得喝多少汤才能补回来。”   杨平乐面露无奈,他再怎么狠也没法像沈泽清那样,眼都不眨一下,捅人肚子的同时还能避开要害。   “杨杨。”秦锐的车一直没熄火,在一边等着,见他们俩也没聊什么,喊了一声。   杨平乐头上落下一顶鸭舌帽,那只大夏天仍旧冰冷的手划过他敏感的耳朵,一触即离,耳朵蓦然红了,原来这里是他的敏感点,沈泽清暗暗记下,“回去吧!”   杨平乐上了秦锐的车,朝仍旧目送他俩的沈泽清挥了挥手。   “杨杨,对不起。”憋了一路,把杨平乐送到宿舍楼下,秦锐面露愧色,仍旧开了口。   杨平乐斜了他一眼,“以后不想继续当我兄弟,你就接着矫情吧!”   秦锐草了一声,低笑出声,“这不是被我哥吓的,你都不知道他脸黑成什么样,我没被人打死,也得被他吓死。”   “行了,别皮了,赶紧回去,罚你好好照顾我狗儿子,累了,我上去休息了。”   上了楼,一进宿舍,杨平乐迎来了好几声草。   “你这纹身还怪好看的。”   “滚呀,那明明是伤口。”   “没事吧?”   “没,倒霉催的,楼上掉东西下来,把脑袋砸了。”杨平乐找了个理由,收下了舍友的关爱。   “嘶,确实倒霉。”   “杨杨,来,我给你泡上红参,好好补补。”姚波打了热水,给杨平乐的保湿杯里倒了一杯,给他泡上红参。   经此一事,杨平乐不仅跟舍友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对沈泽清这人的印象也更具体清晰起来,或许上辈子他对沈泽清的印象带有偏见,毕竟性格偏激,突然变成穷鬼,落差太大,容易仇富。   睡觉前,还特地给沈泽清发了消息,郑重地表示感谢。   躺在床上翻着手机,也不知道蒋少卿从哪儿知道他被人开瓢的事儿,在手机里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杨平乐没回,直接关机,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妈的,自从发誓要当条咸鱼开始,没有一天躺平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   杨平乐从床上爬起来,拎起水壶,发现里面有热水,姚波冲他贤惠一笑,懂了。   杨平乐从阳台拿下两个盆,两个桶,拉开抽屉,拿出四袋药材,“一人一包呀!”   其他三人猛点头。   十分钟后,一人抱着一个杯子,宿舍飘着一股人参味儿,盆里红黄红黄的水各放着一双大脚丫子。   “杨哥,你这药,牛逼!”林晋泡得满脸通红,冲着杨平乐竖大拇指   杨平乐抿了一口红参茶,必须的,特地找人调的,能不牛逼嘛!   说好了躺平当咸鱼,好好养生的!   沈泽清目光从视频会议上,落到手机上,乌沉的眼溢上了一丝笑意,回了一句晚安,继续开会。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沈泽清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能懈怠。   只不过在看到钱秘书的短信时,整张脸重新恢复森然,吓得视频会议对面的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喘,汇报什么都轻声细语,比对情人还要温柔。   沈泽清暂停会议,进了房间给钱秘书回了个电话。   “钱秘书。”   电话那头传来钱秘书的声音,“清少,其实没有别的事情,夫人叫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你这周末回来吃饭。”   钱秘书口中的夫人并不是沈泽清的母亲,而是他的奶奶——戴丽芬女士。   “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是相亲吗?”   钱秘书都不需要反省,从打通电话到现在他就说了两句话,不可能露了馅,只能说沈泽清少爷太敏锐了。   钱秘书的沉默正好印证了沈泽清的话,他没有为难钱秘书,“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戴丽芬女士,国宝级的歌唱家,声音宏亮,听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她盯着钱秘书,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孙子猜到了。   她一拍额头,“没黄吧!”   钱秘书讪笑,“没,清少很懂事,知道是相亲,仍旧答应过来。”   戴丽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唉!他知道避不开,就不避了,孩子翅膀没硬起来前,只能采取这种圆滑的处理方式,也是委屈他了。”这个孙子太通透了。   钱秘书不敢回,这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回都是个错!   “你说我要是请那个孩子一块来......”戴丽芬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自己先笑了起来。   但钱秘书一点也不觉得好笑,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果说答应来相亲,是沈泽清少爷左右衡量后的答复,那么谁敢动那个漂亮又邪性的男孩子,估计沈泽清少爷的理智怕是要崩了,直接硬碰硬。   到了他们这种家庭,硬碰硬,必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谁都无法承受最终的结果!   “行了行了,不吓你了,这不是好奇嘛!孩子怪个性的,也不怪他会看上,唉!”   一直没有说话,在看报的沈怀庆老爷子抖了抖报纸,“要尊重孩子的取向。”   一大把年纪了,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怎么还学不会接受现实。   戴丽芬翻了个白眼,“我就介绍个好姑娘给他认识认识,有什么错?他要看不上就当朋友呗!”   沈怀庆摇了摇头,对于老伴的决定,他不赞同,但也知道她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便由着她。   不搞出事就行。 第39章 什么不爱打架,纯扯蛋   杨平乐最近人气有点高,令人印象深刻的深邃五官,带着清冷感的薄唇,干净利落的锋利下颌线,顶着个板寸,头上趴条蜈蚣,绝对是首大最靓的崽。   走在路上,路人频频侧目,班上大部分人都对他头上的伤感到好奇,在听说他倒霉被砸的,一个个看他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揶揄,再到同情。   甚至还有女生送来了各种零食以示慰问。   连辅导员都过来观望了一番,唏嘘了几句,“幸好没伤到腿。”   杨平乐:“?”   腿其实也受伤了的,只是相比头上的缝合伤,不值得一提。   腿上的乌青过了几天,更恐怖了,边缘泛起了一层层黄色,向外扩散,两条原本白皙光洁的腿都快没眼看了。   刘鸿文一低头就看到这两条晃荡在篮球短裤外,笔直且青黄的腿,惨不忍睹,“......”他收回刚刚的话。   后知后觉发现红花油的味道有些呛鼻。   “你这么个青法,不泡红花油里,怕是难好!”刘鸿文替这双腿感到可惜,怎么会有人如此不爱惜呢!还暴殄天物!穿个短裤,就不能穿长裤遮遮!   窗外找过来的沈泽清往里扫了一眼。   耳朵正好捕捉到刘鸿文的话,杨平乐的颜值顶着个光头也不损几分,以前有头发遮着点,人显得随和些,此时,没遮没拦,五官完全暴露出来就显得有些凶。   他靠在自己的手掌上,耳朵尖尖被压得通红,笑出两个酒窝。   瞬间柔和了五官锋利的线条。   沈泽清收回目光,敲了敲窗户。   听到声音的众人望了出去,眼睛蓦然亮了,看到养眼帅哥的自然反应。   刘鸿文坏笑,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帅哥的名字,但是他和杨平乐军训时的互动,经管学院和美院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男生女生都乐见其成,反正自己得不到的帅哥,就让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不失为一件拯救苍生的好事。   刘鸿文招呼沈泽清进来,“来来,这里坐,还有一节课呢!你得等等。”   珠宝设计是小班制教学,只有15个同学,刘鸿文特地来观摩杨平乐的伤口,确定他没事,便离开了。   沈泽清走了进来,他们这节是素描课,老师摆上静物,便在一旁看大家画画,顺便指导,沈泽清进来,也只是递了一个眼神,便没管。   沈泽清进来也不说话,像一尊大佛镇压在杨平乐身旁。   杨平乐给他拉了张凳子过来,他便坐着托腮看着他画画。   这并不是沈泽清第一次见杨平乐的画,只要杨平乐在他家里超过半天,绝对会随处可见的多几张纸,有速写,也有一些珠宝的图样。   但像这么正儿八经的画素描,绝对是第一次。   每一根线条深浅粗细不一,细腻地勾勒出物体的纹理和质感。   巧妙的阴暗对比、光暗处理,构建出丰富的层次感,仿佛平台上的静物具象化。   “嘶,你能不能别盯着看,怪别扭的。”杨平乐放下正在削的铅笔,冲沈泽清笑,他知道自己画得好,从他学画开始,就是一路被老师夸有天赋。   可现在沈泽清赤裸裸欣赏的目光,让他感到羞涩。   沈泽清伸手接过他的削笔刀和铅笔,自顾自地削了起来,“好看。”   周围传来一阵善意的轻笑,杨平乐耳朵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红,心跳乱了一拍。   “怎么过来了?”掩饰性地在纸上勾了几笔,漫不经心地问。   “下午我回爷爷家,我给你送钥匙,阿姨会做好饭,你过去喝汤。”沈泽清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平乐有些暗黄的脸,心里叹了口气,尽管已经很努力去补了。   可他受到的伤害比进补的速度还要快。   也不知道他的警告有没有起作用。   “蒋家最近联系你了吗?”   杨平乐斜了他一眼,“你干了什么?最好让我知道,我心里好有底。”   蒋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的,上辈子没出现章天智这一出,有些东西已经偏离了轨迹,但他相信,大致方向肯定不会变,蒋家绝对见不得他好。   沈泽清把削好的笔,放进杨平乐装笔的箱子里,换了一支接着削,“没干嘛!就给蒋少儒制造了点麻烦,让他没时间盯着你。”顺便给蒋少臣也弄了点麻烦。   杨平乐深深看了沈泽清一眼,“你怎么知道是蒋少儒做的?”   沈泽清与他对视,“你能猜到的,我不能猜?”   沈泽清智若近妖,这是众所周知的,哪怕杨平乐以前跟他没一块玩,也听说过,沈泽清能猜到是蒋少儒设的局,似乎也不意外。   杨平乐顶了顶腮,用脚尖踢了踢沈泽清的,“生气了?”   沈泽清移开脚,杨平乐跟进,再移,再跟。   几个来回。   自然光下的沈泽清,袖子挽得规规矩矩的,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捏着削笔刀的那只手,格外修长,干净的脸上勾着抹愉悦的弧度,如玉般矜贵。   真好哄,杨平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没有凭证,总不能靠猜的,然后找他打一架吧!这不是蛮不讲理嘛!”   沈泽清白了他一眼,他知道杨平乐这话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秦锐说杨平乐平时根本不讲理,能用暴力解决的绝不逼逼,“你伤好了,没打算去揍他一顿!”   杨平乐抿唇笑而不答。   沈泽清就知道,什么不爱打架,纯扯蛋。   他这次是真生气了!   腾地一声站起身,吓了杨平乐一跳,跟着起身。   沈泽清径直迈腿往外走,杨平乐伸手,没拉到人,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真生气了?”   “别生气,这几天不是脑袋痛嘛,趴着睡不是,躺着睡也不是,睡眠质量不好,脑子宕机了,尽说糊话,你听听就算了,我没打算去揍他一顿。”   沈泽清看着他不说话,看得杨平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几分钟后,沈泽清突然开口:“真的?”   杨平乐努力想了一会才知道他问的什么,看来他真的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了,“都有清少出手了,哪轮得到我呀!再说了蒋少儒以前也没少挨打,拳头要是能解决的,他也不会给我来这套阴的。所以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交给清少,是不是呀!”   沈泽清嘴角勾了勾,立马又压下,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杨平乐这性格绝对会登鼻子上脸。   可惜他错估了杨平乐的视力,学美术的,观察入微绝对是第一要素,他一勾嘴角,就被杨平乐看到了。   知道这事算揭过了。   他兄弟真是个好人呐,太好哄了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镯,抓起他的手腕,给他套上,“送你的,谢谢!”   谢沈泽清的仗义出手。 第40章 娘家人,管不了   手镯是个扁圆形的,刚好卡在手腕上,纯金的,由一串字母扭在一起,组成的。   杨平乐是为了还沈泽清上次打架帮他出力出气的人情,这次是下了老本的,不说他本人的工价,就是材料费都近两万了。   沈泽清抬腕,仔细观察,手镯由字母拼合起来,做了一些特殊处理,字母间缠绕,正好是他的名字。   手腕上还残留着杨平乐强有力的抓握,让那块地方微微发烫。   心跳失了序,半晌也没有找回过往的从容,沈泽清抿着唇,想摘下这个手镯,狠狠的甩回去,告诉杨平乐,总是用这种方式哄人,不管用了。   可是那双明目张胆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那双眼睛里只有他。   喉结滚动,平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始终都做不出来。   而眼前这人,拿捏住了他的命脉,知道这种方式虽然意图明显,且蠢笨,但有效。   沈泽清败下阵来,手指掐起杨平乐的下颌,“说好的,不打架,不受伤。”   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磁性,带着电流钻进了杨平乐的耳朵里,向全身扩散,酥酥麻麻,他用力揉了揉耳朵,异样才消失。   他只说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沈泽清,可没说不打架,更没承诺过不受伤,这人怎么这么会顺杆子爬!   杨平乐知道沈泽清看似温和,实则不容抗拒。   他拿下沈泽清掐着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隔着衬衫,强劲有力,甚至有些快的心跳,鼓点一样打在沈泽清的掌心上。   “谨遵阁下意愿。”   杨平乐说完就笑了,起伏的胸膛带着那只手一起颤动。   沈泽清的心脏被杨平乐发射的丘比特之箭狠狠射中,太过突然,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错过了最佳获利时机,双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不满地瞪了下杨平乐,与他漾满水光的深邃眼眸对了个正着,暧昧在两人间渐生,他向前迈了半步,两人距离直接为零。   沈泽清放在他胸口的手掌滑下,稳在杨平乐的腰上,呼吸间皆是彼此的味道。   “铃——”下课铃声来得猝不及防。   声嘶力竭,尽心尽职。   沈泽清额角抽动了两下,放下手,“我得走了。”   杨平乐叉着腰,手掌覆盖住刚刚烫死人的地方,眨了眨眼,“啊,好,好的。”   各个教室里涌出学生,沈泽清没再久待,目光扫过杨平乐,从英气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再到颜色浅淡的唇,“再见。”   “再见。”   声音粘稠得宛若蜜糖。   杨平乐心里靠了一声,转身回教室,对上了十五双充满打趣的眼睛。   “......没见过兄弟情?”   十四个同学加一个老师:“......”你家兄弟情能拉丝?!   杨平乐顶着大家揶揄的视线,大大方方进教室收拾画笔,他并没有离开,打算把画画完再走。   教室里的同学同样如此,放松了一会,继续投入画画,能考上全国最强美院的人,除了天赋,还需要比别人更努力。   所有人都望着杨平乐,一个比他们帅,比他们有天赋,比他们更努力的人,啧,活该人家画得这么好!   完全妒忌不上来。   华灯初上,杨平乐刚画好,把作业交上去,还没来得及去食堂吃上一口,就被舍友拖去了操场。   姚波:“快快快,百团大战开始了,咱们赶在大部队之前先报名。”   杨平乐被推着踉跄了两步,“哪来的大部队?”   姚波无语了,“你的清哥呀,他往天文社一站,多少美女往里扑。”   杨平乐乐了,“不可能,他今晚回他爷爷奶奶家吃饭呢!不在天文社。”   林晋插嘴:“你怎么知道?我听说今天有个帅哥来了美院,还以为来的是人体模特,原来是清哥来通知你他回家吃饭,手机不好用了吗?非得当面说!”   杨平乐挠挠脸,跟着笑,“......呃,可能手机没电!”   姚波和陈跃峰狂笑。   笑得路人看向他们。   杨平乐一手挡住半边脸,一手给沈泽清发语音短信,“清哥,我舍友日我脸上了,你管管?”   舍友三人起哄声更大了。   一间种着梅竹的庭院里,夏风习习吹过,带起一阵沙沙声,沈泽清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回个消息。”   有着黑长直,穿着一袭及踝白裙的女孩腼腆颔首。   沈泽清戴上耳机,杨平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他按住手机回了过去,“娘家人,管不了。”   杨平乐见沈泽清回得这么快,随手点开,“娘家人,管不了。”   短短几秒的话,瞬间播完,根本来不及反应。   姚波捂住肚子,笑得喘不上气,“神特么娘家人,清哥太会了。”哇靠,这种又帅又会的男人上哪找?   杨平乐脸被笑得通红,“好了好了,到了,报名报名。”   天文社有台柱子沈泽源,吸引了不少人,但每年招新的人数不多,每次都是精益求精,只挑最优秀的。   天文社跟其他社团一样,在操场上摆了三张桌子,做了一个彩色的广告牌,副社长张琳和几个社员坐在桌前,指导别人填表,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四人排在后面,旁边有女生围在一起议论,说今年下午开始招新,天文社已经收了几百份报名表了,又说看到了天文社社长,社长发话说大一新晋级的校草已经加入天文社,只不过一直没有见到。   沈泽源出现在张琳身后,目光快速掠过人群,停在了排在最后面,低着头玩手机的人身上。   只是一瞬,收回视线。   张琳顺着他的视线往后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出挑的人,“这就是你说的校草?”   沈泽源摇了摇头,这是校草的心头肉,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   填表的速度很快,排了半个多小时,就轮到杨平乐。   杨平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泽源,“你没去吃饭?”   沈泽源笑得一脸假,那种饭谁想去吃?反正他不想,“泽清发信息给我,说他的申请表你帮忙填。”   也就顺手一填的事,姓名年龄专业,兴趣爱好什么的,很简单。   杨平乐大笔一挥就填好自己的,填沈泽清的表时,犹豫了一秒,快速下笔。 第41章 我爱好男   “源哥,沈泽清生日多少?”   沈泽源额角跳了跳,他怀疑沈泽清真的能追到杨平乐吗?都这么久了,怎么人家连他生日都不知道!   “一月十日。”   “啧,差点就元旦了。”   杨平乐下笔如有神,在爱好那栏填了珠宝。   看得沈泽源一愣一愣的,他当沈泽清堂哥都快二十年了,头一回知道沈泽清有珠宝这一喜好,“你确定这是他爱好?”   杨平乐笔一顿,疑惑:“他不是说天上的星星跟珠宝一样亮闪闪吗?这不是爱珠宝是什么?”就是冲他这句话,他才来的,要不然他早去中医养生社,谁会参加这个还要跑到户外喂蚊子的社团。人情难还,越欠越多。能还一点是一点。   不过他一会就去中医养生社,不影响。   沈泽源心好累,看不懂堂弟的骚操作。   杨平乐被这一打岔,犹豫了一下,加了个健身。   沈泽源:“......”好吧,走向越偏越远了!   杨平乐笑出了酒窝,“他身上有肌肉的。”   这话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拉得极长的“哦”声,异口同声:“有肌肉!”   怪腔怪调的。   杨平乐笑得眼都弯了,“是真的。”他摸过,梆硬。   要是不爱健身,不会梆硬。   完美的推理。   杨平乐对自己填写的资料就是这么自信,利索地把表格推给沈泽源,“电话就不写了,你懂的。”   “我懂。”就算杨平乐想填,他也会阻止,沈家人的电话不说是什么机密,也不方便随便展示。   天文社不是他的一言堂,有心人要想翻看,绝对会看到,他不想给沈泽清带来麻烦。   站在几人外关注这边的蒋少臣听到两人的对话,咬了咬牙,最近诸事不顺,学习小组磨合得异常艰难,进展缓慢,眼看月底就要汇报总结了。   他们还在为分工不均吵吵嚷嚷。   不说他多心,总感觉有人从中作梗,可惜他又拿不出证据,组员是他精挑细选的,绝对向着他的。   唯一让他痛快的便是杨平乐身上的伤,可惜这人根本没有学会收敛,仍旧像块狗皮膏药粘着沈泽清。   凭什么是杨平乐帮沈泽清填资料,沈泽源难道自己不会填?!   想到这点,蒋少臣恨不得揪着沈泽源的衣领问问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一个做哥哥的难道比外人还不了解沈泽清吗?   可惜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沈家是平城上流圈子的领军家族,哪怕在他眼中很厉害的蒋家在沈家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杨平乐等室友填完,无意中看到排在他们后面的蒋少臣,顶了顶腮,拧开手中的保温杯,慢悠悠吹了一口,杯中的菊香悠悠荡开......阿弥陀佛,杀生犯法。   随后跟同学说说笑笑,离开了人头涌动的天文社,转战其他社团。   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的模样,瞬间让蒋少臣呼吸都快了几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人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矿工的儿子难道不应该灰头土脸,待在他该待的棚户区吗?到处乱晃,恶心透了。   张琳手里拿着表格问:“同学,你还填表吗?”   蒋少臣握了握拳头,再松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填的。”   眼睛却没离开过拿着沈泽清那张表格一直在笑的沈泽源。   沈泽源用手机拍下那张表格,发给沈泽清。   【我头一回知道你爱好珠宝和健身。】   沈泽清扫了眼手机,收回视线,望向眼前端庄,所有动作跟卡尺量过般的少女。   邓瑞伊放下手中的茶盏,唇边绽开一个你随意的笑容。   说实话,邓瑞伊带着目的来的,他们这些家族子女走到最后都逃不开联姻的命运,不为哥哥,为了自己,她也会挑个其中最好的。   沈泽清就是圈子里风评最好的那个,没有之一,他就像一棵独立于圈子外的小白扬,不受圈子里那些乌烟瘴气影响。   清清伶伶,孑然一身,自有风骨。   那都是听说的,仔细打量眼前坐在茶桌前那人,清雅脱俗,情绪稳定,学业有成,人还长得很帅,干净清爽的头发,和谐得体的衣品,谈吐不凡,确实如传闻中那般人中仙品。   邓瑞伊没在他身上挑出什么毛病,唯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都坐在这里喝了一下午茶了,听他从诗词歌赋说到古今中外,一开始她还能跟着附和两句,觉得这人学识丰富。   可随着一路聊下去,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恨不得赶紧找个由头结束这场茶话会。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对他的欣赏,要是丈夫是这样一个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泽清垂目,淡如菊的脸上,浮上了今天第二个灿如夏花的笑容。   直觉告诉邓瑞伊,手机对面那个家伙绝对不简单,难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沈泽清回完信息,一抬头就对上了女孩审视的目光,“?”   邓瑞伊放在腿上的手指抠了抠,进入今天的正题,“其实,诶,说实话吧,我没喜欢的人,所以我答应了这次见面,但我看你......”   沈泽清望着眼前终于待不下去,准备摊牌的姑娘,把刚刚回给沈泽源的短信重复了一遍:“我爱好男。”   杨平乐那个男的。   喜欢来得莫名其妙且热烈,似乎如果他不紧紧捉住,他就会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越跟杨平乐相处,越有这种感触,他们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早有羁绊。   邓瑞伊懂了,“你家里人知道吗?”   沈泽清沉默了几秒,开口:“无意冒犯。”   生在沈家,享受着家族带来的便利,一些长辈的安排,他没有必要抵死反抗,让家长触底反弹,这样会把杨平乐置于不义之地带来危险。   所以他没有拒绝这次的见面,但是他也不想欺骗过来跟他见面的女孩,至少在对方察觉的时候,做一个坦诚的人。   邓瑞伊有些生气,不是对沈泽清,而是对他奶奶戴丽芬女士,可沈家人不是她能得罪的,她抿着唇暗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们圈子里男女通吃的人多得是,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结婚生子,利益捆绑。   在来之前,她也曾幻想自己会得到一份别人羡慕的婚姻,可是幻想破灭得如此之快,她的骄傲让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   这个真相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有些残忍。   邓瑞伊心有不甘,凭着沈家的家风,她仍旧想搏一搏,“沈爷爷怎么说?”   如果沈爷爷反对,相信沈泽清即便性向男,也不会影响婚后生活,沈泽清必定会被约束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够了。   至少不会像其他姐妹那样,表面跟丈夫恩爱,背地里各玩各的,弄得人尽皆知,心照不宣。   沈爷爷的态度决定了两人婚后是相敬如宾,还是琴瑟和鸣。   沈泽清想到他过来时,爷爷和蔼的模样,并没有对他的性向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但也没有认可,模凌两可,“不知道。”   邓瑞伊知道沈泽清大概率是不会跟她说沈家长辈对他性向的接受程度。   斟酌再三,想到这次见面,父母对她的厚望,以及哥哥在边南犯的事,如果这次不成功,他哥哥很可能就......   邓瑞伊咬咬牙,“我不介意你性向男,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第42章 男妖精   沈泽清垂着眼睑,嘴角似笑非笑,见面是不得已为之,但是交往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邓瑞伊眼眶有些红,为自己也为了等着消息的父母和哥哥,都是利益捆绑的婚姻,她都不介意对方性向男了,假装交往又怎么了嘛!   “真的不行吗?”   沈泽清不紧不慢地收拾桌上的茶具,已经有了赶客的意思。   邓瑞伊跺了跺脚,“假装也不行吗?”   沈泽清抬起头,淡漠地看向眼前面容娇好的少女,“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大家都是心思玲珑之人,沈泽清虽然对邓瑞伊不熟悉,但他看人很准,女孩陪着他聊了一下午,就连话题都快赶不上,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仍旧坚持坐在这里。   并且在知道他的性向时,选择委屈求全,要是没有所求,他真的不信。   被看透心思的邓瑞伊抽噎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巴,眼睛湿润地看着眼前这个像极地冰川的男人,对视的一瞬间打翻了她对他所有的评价,这个男人保持着克制与礼节的距离,是因为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一个忽视客人的人。   其实他内心里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那颗心只向他在意的人开放,其他人来绝对捂得热。   这种认知让邓瑞伊眼泪都下来了,眼中多了一丝哀求,“真的不行吗?”   沈泽清放下手中的茶具,淡淡地与她对视,“我对自己的要求是要么不结婚,要么必定对婚姻忠贞。我现在的选择是忠于我自己的内心感受。”   “我正在追求他,便会忠于他。不管跟你是真是假,我都不允许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情,非常抱歉。”   邓瑞伊红着眼睛回了家,父母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失败了,沈家那个三小子,他们比谁都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知道仍旧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事能成,能救儿子,女儿也找了一个强大的靠山,皆大欢喜。   可惜了。   “伊伊,没事的,爸爸妈妈再想想别的办法。”   父母的安慰让原本已经不哭了的邓瑞伊倏地嚎啕大哭,他的哥哥从小就很疼她,背她骑大马,有好吃好玩的永远都想着她,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坏人,可是他在她的眼里真的是一个好哥哥。   内心深处对沈泽清无情,不肯帮忙,产生了些许的怨恨。   邓瑞伊一离开,戴丽芬立马找了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沈泽清把刚收好的茶具又摆了出来,慢悠悠地泡了一壶茶,在檀香中,给奶奶倒了一杯,自己端着一杯,吹了吹,“邓瑞雄在边南犯了事,您知道吗?”   戴丽芬:“......”她也是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得到这个消息的,都怪钱秘书,嘴跟蚌壳似的,一点风也不透,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个家里正好有麻烦的。   不过,沈泽清是怎么知道的?她还以为能瞒一瞒。   沈泽清对着戴奶奶漾起一个温柔的笑,“奶奶,喝茶。”   戴丽芬没好气,喝了一下午还没有喝够,这小子早就知道,就等着看她笑话。   姑娘是真的好姑娘,学识身家样貌配沈泽清是够了的,怎么就正好摊上事了呢!   晚饭时,沈老看着无精打采的老伴,瞪了沈泽清一眼,“看把你奶奶给气的,你就不能把事情办得再漂亮点。”   沈泽清也无奈,他已经用最委婉的方式想让姑娘知难而退,保证双方的体面。也得亏了姑娘的坚持,让他感到蹊跷,借着机会,稍微跟钱秘书套了下话,就知道了姑娘坚持的原因。   在这个圈子里,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又不是神庙里的菩萨,对谁都大发善心,若是事儿小,帮了就帮了,邓瑞雄敢在边境搞糖果儿,重量都够死好几回了,这事儿菩萨出手都得按法律程序走。   保是保不了的,沈泽清把这事放一边,想到杨平乐,满心欢喜。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很不巧,沈泽清喜欢的人尽做让他开心的事情,即便没在身边,那双勾魂手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他哪里能藏得住,“我试过了,还是被发现了。”   戴丽芬看着眼前眉眼整个变得柔和,不像下午带着刀子般锐气的孙子,更生气了,女妖精见得多了,男妖精倒是头一回见,看把人勾得魂都没了。   沈怀庆知道再让孙子这么秀下去,老伴得气得整宿睡不好,“行了,见好就收了吧!”   沈泽清颔首,安静吃饭。   这道土豆焖排骨不错,晚上让阿姨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小胖当宵夜。   -   杨平乐今天将蒋少臣忽视了个彻底,还挺有成就感的,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到这一天结束。   另一对被他同样忽视了个彻底的夫妻,竟然主动给他打电话,询问他国庆是否回家?   事情好像就有些脱离预想了。   他想当咸鱼不争不抢,不代表愿意吃亏,这对夫妻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挂念他,而打这个电话的。   背后到底包藏什么祸心,杨平乐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面对这对表面老实实则歹毒的生物学上的父母,杨平乐从未放下过戒备之心,语气生硬,“不回。”   那边传来李淑萍唯唯诺诺的连只蚂蚁都吓不跑的声音,“你爸爸已经对你卖家具的行为不生气了,你还是不回吗?”   杨平乐端过他那个早上出门前泡了绿豆的焖烧杯,单手拧开盖子,低头吹了吹,“哈,不回。”   尝试小喝了一口,被烫,小声:“靠。”   又喝了一口,吐出一颗完整的绿豆。   皱着眉去翻说明书,“难道功能被吹大了,绿豆梆硬的,根本没有熟。”   李淑萍那边忍了许久,她实在无法跟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孩子相处,可想起蒋少臣打电话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强压下内心的不耐,“那爸爸妈妈去首都找你吧!爸爸妈妈还没有去首都玩过,你带我们去逛逛怎么样?”   杨平乐想到上辈子国庆出的车祸毁了他的一生,敛着眼睑,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有点被杨家夫妇恶心到了。   强烈的呕意让他挂断电话,冲向了洗手间。   宿舍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姚波关心地过去给他顺背,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用来漱口。   确定杨平乐没事瞬间戏精附体,捏着嗓子,扭腰摆臀,骚里骚气,展示,“你有了?孩子爹是谁?你怎么可以给我戴绿帽子。”   杨平乐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打了姚波肩膀一拳,胡乱擦了把嘴巴,“是沈泽清的,你去找他吧!”   他揽过姚波脖子,按住微信语音输入,“来来,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姚波:“......”   兄弟,求放过!   他要敢说,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泽清也就表面看着好相处而已,他姚波这双慧眼早看穿了他底下是黑的。   追个人追得人尽皆知,就当事人不知,这要不腹黑,谁腹黑! 第43章 一条不被俗世接纳的路   月色如纱,西苑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叶影,沈泽清偷感很重地拎着打包好的土豆炖排骨和鸡汤,蹑手蹑脚,刚摸上门把手,身后响起了戴丽芬的声音。   “清清。”   沈泽清挺直背,淡定转身,面对戴丽芬。   戴丽芬:“不是说好了周末都在家里吗?明天馨馨带她同学过来玩。”   沈泽馨大伯家的小女儿,在首都附中读高三,经常过来看望爷爷奶奶,是沈泽清除外最受宠爱的孙子辈。   沈泽清深吸了口气,“奶奶,我就去送点东西,明天早上就回来。”   戴丽芬看了看屋内的挂钟,“都十点了,什么东西要这么晚去送。”   沈泽清深深看着戴丽芬,“奶奶,你给一个同性恋介绍女孩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不觉得害了别人家姑娘吗?”   戴丽芬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抽离,浮上了一层愠怒和难过,她以为自己的孙子会一直保留着双方的体面,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可是现在,为了那个男孩子,用尖锐的语气撒掉了双方的伪装。   “如果对方是一个同性恋,人家瞒着你,把沈泽馨介绍给对方,你会怎么样?”   人就怕设身处地,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戴丽芬脸上肌肉随着沈泽清的话,一抽一抽。   孙女要是被一个同性恋骗婚,她杀人的心思都会有。   戴丽芬低下头,看着沈泽清手中的保温桶,许久不说话,但脸上的渐渐平静,悠悠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乍然听到孙子的性取向,一时没有转过弯了,做了糊涂事。   沈家已经不需要用孙子辈的婚姻去做利益捆绑,为什么就非得逼孙子做一个表面正常的人?   “就不能改了吗?”   沈泽清上前,轻轻抱住戴丽芬,“奶奶,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又是何其有幸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性恋,能不能接受我,或许,这辈子,我的喜欢都不能宣之于口,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你们不要为难他,如果他因为我的喜欢受到责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再说了,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另一个他,甚至更多的他。”沈泽清心里加了一句,没有另一个他,只有杨平乐。   沈泽清一想到杨平乐目前的处境,心里为自己的谎言说了句对不起,他不是真的要骗奶奶的,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杨平乐。   戴丽芬略挣扎,她的孙孙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我在尝试着追他,如果他不反感,将来会认真询问他,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他反感,我会退到安全的距离,祝福他。”   戴丽芬眼睫湿润,“你是不是傻?”   沈泽清知道,奶奶态度暂时软化了,“谢谢奶奶。”   戴丽芬再次叹了口气,眼含热泪,离开沈泽清已经脱离少年,逐渐变得宽厚的肩膀,明明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更是傻得一心为对方着想。   “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追到他的。”   沈泽清含笑:“嗯。”   戴丽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知道你心里挂念他,就不留你了。”   沈泽清礼貌告辞。   戴丽芬站在门口,看着那辆黑色的车驶离,闭了闭眼。   沈怀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从身后抱住自己的老妻,安静地目送车辆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门口的警卫员冲两人敬了个礼,沈怀庆点点头,带着老妻进了屋,保姆端来温开水,又悄悄消失,客厅里只留下两位老人。   “别难过了,清清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哪一家的女儿嫁给他,都是在害人。”   沈怀庆其实明白,只要他们愿意,大把的家族为了利益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沈泽清,让他拥有一个表面看起来和睦的家庭,甚至还可以强制使用科技的手段,让他拥有一个后代。   但是他会开心吗?人生的路还有那么长,一直郁郁寡欢,那表面的和睦又有什么意义。   老妻才撞了一回南墙就被孙子给教育了。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惨了那个孩子。   根本等不及。   戴丽芬握住杯子暖手,温暖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叹了口气,她今天叹的气加起来比过去十年都多。   人一旦钻进了那个牛角里,就不想出来,出来似乎就是否定自己的当初的坚持。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跟着老伴上山下海做知青再到改革开放,一路走来,看过的悲欢离合数不胜数,她只不过不想孙子走这么一条艰难的路。   一条不被俗世接纳的路;   一条考验人性的路。   沈怀庆握住老妻的手,给予她温暖,“这条路不好走,作为最亲近的人,那便不要在他的苦难上添加阻碍了,可好?”   戴丽芬拍了拍老伴的手,眼泪刷地一下下来了,哽咽道:“好。”   沈泽清望着路上的车流,霓虹随着车速一晃而过,继而又现,打得车里一片光怪陆离,淡漠的脸上尽是疲惫。   连接的车载电话响了,沈泽清点了一下接通。   “哥。”   是秦锐。   “嗯。”沈泽清轻踩刹车,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   “听说你回家相亲了?”   秦锐的话瞬间让沈泽清皱起了眉头,“你听谁说的?小胖知道吗?”   秦锐愣了一下,小胖?谁呀!然后才反应过来,胖胖他爸是小胖,“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今天没给他打电话。”   绿灯亮,沈泽清轻点油门,车子汇入车流中,“那你从哪知道的消息?”   “群里呀,虎彪拉我进的一个群,里面都是首市圈子里的人,有人在上面说你今天跟个黑长直聊了一下午,相谈甚欢,诶,不是,哥你不是喜欢杨杨嘛!你怎么就跟女的相亲呢!你怎么能这样?”   秦锐骂人的词语过于匮乏,只会颠来倒去不断重复这几句话,他太生气了,一看清群里聊的内容,气得一刻都等不了,立马给沈泽清打电话,喜欢他兄弟,还敢相亲,岂有此理,这喜欢得打上双引号了!   沈泽清敛着眉眼,“我拒绝了。”   秦锐正不断输出,突然卡住了,“什么?”   “别让小胖知道。” 第44章 屁帘儿   秦锐挠了挠头,又挠了挠脸,有些尴尬怎么办!   “那个,哥,明天有空吗?”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没事问表哥有没有空干嘛,有空还能带他玩儿?   一想到沈泽清那张清心寡欲的脸,秦锐立马萎了,总不能带他表哥去赛车蹦迪泡妹子吧!   沈泽清减速,在学校门口停下,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了,校门已经关了,他打了一下双闪,保安室出来一个人,看到他的车牌号,径直开了伸缩门。   “有事?”沈泽清。   简单两个字,差点没把秦锐的脑汁干烧了?压力十足。   “明天不是放假嘛,金牛山露营去吗?你叫上杨杨,可怜见的,天天困在学校,都快把人困傻了,正好也把胖胖带出去玩一下。”   这也是秦锐瞎找的理由,结果越说眼睛越亮,对呀,赛车不去,可以露营嘛,这种文艺的活动,适合他表哥,也适合杨平乐,活动量不大,扯不到脑袋上的伤。   金牛山是一座综合性露营公园,有房车露营、木屋住宿、餐饮娱乐、儿童乐园,位于群山环抱之中,拥有宜人的气候和清新的空气,被誉为首都的后花园。   沈泽清知道这个地方完全是在网上搜索攻略的时候,看到过,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打算以后带杨平乐去玩一下,现在提前去也行。   至于多的那个电灯炮,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了,毕竟人还没有追到手,工具人秦锐还是有作用的。   “行,挂了,明天你家见。”   沈泽清扫过中控台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了,这个时间,杨平乐已经睡了。   他回了自己家,走进厨房,发现冰箱上贴着便利贴,让他不要丢掉冰箱里的剩菜,一个柯基笑脸的落款。   沈泽清笑了笑,把便利贴撕下来,拿在手里。   将带回来的汤和菜放进冰箱,便利贴带进房间,拉开抽屉,里面有个夹子,夹着的全是杨平乐落在这里的所有速写,一张一张,叠得干净又平整。   九月下旬,南方还在炎炎夏日,首市却正正好,穿一件长袖,阳光打在脸上,特别舒服。   杨平乐小心避开伤口,用湿毛巾擦了一下头发,洗脸刷牙。   打开衣柜挑衣服时,看到当初沈泽清拍照发过来的那件露脐装,发神经地手指拐了过去,扯下来,套身上,堪堪遮挡胸肌,整片腹肌露了出来,再套了件黑色棒球服,紧身黑裤子,敞开,露出底下白色的露脐装。   “哇靠,今天咋穿这么骚气?”   姚波一睁眼就看到那截六块腹肌的腰,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正在往腰间挂一条全是水钻的腰带,有点像肩链,垂下无数的流苏,随着杨平乐的动作一闪一闪。   惊出天际,说实话,姚波自认他一个服装设计的穿得都没有杨平乐时尚。   杨平乐身材好,脸好,又会穿,姚波心服口服。   杨平乐正在套一双长筒靴,“嗯,出去玩,所以骚一点。”   “跟清哥。”林晋也凑了过来,摸了一把杨平乐的腰,手感超好。   杨平乐嘿了几声,秦锐那逼昨晚凌晨了还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今天去露营,“露营。”   姚波、林晋、陈跃峰:“......还以为你去蹦迪。”小腰一扭,带上屁帘儿一晃,谁不迷糊。   “谁大白天蹦迪!”杨平乐已经收拾好自己,“走了。”   三人就看着那个勾魂夺魄的翘臀带着一晃一晃的屁帘儿消失在门口。   倒抽了口气,这个妖精又去勾搭人了。   与姚波三人同样目瞪口呆的秦锐,见到杨平乐时,嗖的一声,给杨平乐扣上拉链,刷拉一声,拉到顶,上半身安全了,但是翘臀上那条屁帘,怎么看怎么碍眼。   “杨呀,咱能不能穿点好人家的衣服。”秦锐真怕他哥化身禽兽,把他兄弟就地正法了。   杨平乐伸手掏了掏他脖子上那条不知打哪淘来的粗铁链,“不要五十步笑百步,链子挺别致。”   秦锐无语,他身上这玩意儿能跟杨平乐腰上那条同日而语吗?不能够呀!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胖胖见到杨平乐,欢脱在原地又蹦又跳,绕着他撒丫子跑了一圈,咬着杨平乐鞋带去看他的窝。   秦锐这房子挺大的,近两百平,特地空了一个房间给胖胖,三十多平的房间里放着超豪华版狗窝,甚至还弄了一个宠物游乐园在里头。   杨平乐坐在地板上,抱着胖胖,好一阵撸,胖胖根本不像条狗,反而像只猫,撸一下,一不小心就撸成了一张饼。   沈泽清提着早饭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一人一狗身上,杨平乐脸上含笑,酒窝深又美。   杨平乐似有感应,抬头,两人不知怎么就对上了眼,脸热了热,拍了拍胖胖的屁股,坐起身,“来了。”   沈泽清嗯了一声,“吃早饭了。”   话刚落,视线落在杨平乐笔直的腿上,那一条条一晃一晃的流苏,晃得他的心脏跟着一紧一紧。   喉咙有些发干。   他松了一颗衬衫的扣子,仍觉不够,又松了一颗。   沈泽清余光斜着,全在杨平乐露出的流苏上,一脸平静地给杨平乐舀汤,浓郁的参味,闻得杨平乐全身舒畅,端过来,抿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老养生人了。   秦锐没人舀汤,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观杨平乐那陶醉的表情,本着不能吃亏,舀了满满一碗,吹散热气,用力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   苦死了!   “哈哈——”杨平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锐强迫咽下嘴里的汤,连忙咬了一口大肉包,扑过去,大战一触即发。   沈泽清一脚踢中秦锐的凳子,凳子一歪,正好拦住了秦锐的步伐,阻止两人之间的混战,“赶紧吃,好位置都要被人占了。”   秦锐骂骂咧咧。   杨平乐轻笑一声,继续喝汤,美味。   沈泽清夹走了盘子里最多肉的大排骨,全部堆到杨平乐盘子里,“别光着喝汤,吃点肉。”   秦锐丢下筷子,去收拾东西。   沈泽清按了按眉心,“好玩儿?”   “好玩。”   沈泽清看着眼前低头啃排骨的人,他已经不太能回忆起以前的杨平乐是什么样子的了。   厅内是一家其乐融融,厅外杨平乐脸色煞白,像一只被抛弃在幼兽,眼里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深渊,急需别人递出一只手,将他拉出来;   还有滴在地板上那一抹刺眼的嫣红,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而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那只手,结果......120救护车才是。   他就像长在荒野里的野草,坚韧不拔,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活得比所有人都认为的好。   他不需要任何人去认可他,他心里认可他自己。   有时张扬,有时低调。   就像现在,抱着汤碗一口一口喝汤,毫无攻击性,仿佛这碗参鸡汤就是他的全世界,他很满足,且知足。   “靠,秦锐,你个狗逼,汤全被你舀完了,还不喝,浪费。”杨平乐抱过保温桶,里头空了,只剩下几滴,他直接隔空倒嘴里。   沈泽清赶在杨平乐去喝秦锐那碗汤时挡住他。   两人对视,沈泽清眉心跳了跳,“他喝过。”   “我跟他从小到大,相互吃口水。”   沈泽清想起小学时,这俩买一根雪糕,一人舔一口,他曾经建议过他们买两根,这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的屌丝样,咬牙切齿,“从今天开始不准吃。” 第45章 我喜欢跟你们保持距离   周末爬爬山,露露营,看看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完美符合杨平乐想要的周末。   秦锐乖巧地抱着狗笼去了后座,杨平乐拉开副驾门,一进去,掏出口袋里的眼罩,往眼睛上一戴,挡住车窗外倾洒进来的晨光,把楼底下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关在外面。   沈泽清坐进驾驶位,把手机搁在中央扶手箱里,刚放下,消息进来的声音差点没把手机震地上。   他扣上安全带,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是堂妹沈泽馨发来的,光是愤怒的表情发了几十个,不带重样的。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发来好友申请,头像,自拍照的女孩。   沈泽清摁灭手机,没有通过。   不理的后果就是电话轰炸,手机震呀震,而手机的主人完全没有接的意思,目视前方。   杨平乐掀开眼罩,偏头去看沈泽清,“你要不,接个电话?有点吵。”   沈泽清一本正经严肃道:“我开车,你帮我接一下。”   秦锐一听这话,总感觉这里面有陷阱,为了兄弟,扑过去,抢过手机,“我来接。”   一接通视频,沈泽馨气得通红的脸出现在手机里,优美的中国话从里面一泄而出,在看清是秦锐后,声音一顿,“怎么是你?沈泽清呢?”   秦锐虎躯一震,这电话就不该接。   沈老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这三家只得沈泽馨一个女儿,当宝贝养着!上头的哥哥都宠着她。   性子有些娇蛮。   心情好时,哥哥哥哥的叫,叫得人心花怒放;心情不好,像现在,直接冲口就叫全名,叫得人提心吊胆。   “他开车。”秦锐卖人相当快,摄像头一转,对上了前头的沈泽清。   有视频做证,沈泽馨一肚子气,去了三分,“你和三哥去哪?”   这俩明明以前玩不到一块的,怎么今天坐一辆车里。   秦锐犹豫了一下,看向沈泽清,再看看他兄弟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决定把队伍扩大,这样表哥想打什么坏主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难成。   昨天说去露营后,挂掉电话,他肠子都悔青了,这不是在给沈泽清制造了一个坑他兄弟的机会,这可怎么行呢!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至于现在嘛!   嘿嘿!   机会来了。   “我们去金牛山露营,你要没事,一块呗!”   视频那头的沈泽馨眼睛都亮了,“我们马上来。”   话还没说完,视频就挂断了,秦锐抬头从倒视镜里看到沈泽清看了他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心虚地扯出一个笑容。   沈泽清移开视线,认真开车。   此时的西苑沈家。   中西结合的庭院流水潺潺,偌大的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上首鹤发老人端着一杯咖啡宠溺又无奈道:“不是说来陪爷爷奶奶,怎么又跑出去玩了。”   被问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拉长声音撒娇:“爷爷。”   沈老连连摆手告饶,“行了行了,去玩吧!”   餐桌上的其他几个孩子从进来就一直很拘谨,哪怕他已经尽量缓和气氛,再不放人,孩子来玩得也没意思儿。   沈泽馨屁股都没坐热,背上包,带上叫来玩的同学,重新出门,大家纷纷告别,“爷爷再见,奶奶再见。”   沈泽馨一身米白的休闲装,扎着青春洋溢的马尾,乖乖巧巧,一点也没有刚刚打电话时的娇蛮。   戴丽芬连忙让保姆装一些食物放篮子里,追上去,硬塞进了车里,“带上,你三哥肯定没准备。”   戴丽芬不好说的是,以她对沈泽清的了解,准备的东西也是给某人的,绝对不会分给自己堂妹。   她在听到孙孙去露营,心里既欣慰又难受,欣慰的是孙孙是个行动派,难受的也是这点,这要追的是个女孩,她绝对不会有这种复杂的心情。   全身上下都不得劲!   沈泽馨抱着戴丽芬亲了她一脸口水,“谢谢奶奶。”   戴丽芬被小孙女亲得心情稍好了些,“唉哟,你三哥要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这个气人的家伙!她才刚松动了一下就顺杆子爬,还说什么送完东西就回来,都送去金牛山了吧。   想提醒小孙女帮她考察一下沈泽清喜欢的男生,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口,事情还没有定性前,还是别搞得人尽皆知,毕竟不是什么可以到处宣扬的好事。   沈泽清三人没有直接去金牛山,先去了趟医院,杨平乐头上的伤口需要拆线,看着那道肉粉色的伤疤,秦锐特别内疚,多好一张脸,多了一道疤,还是因为他傻导致的。   “你行了啊!”杨平乐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搞这死出,这趟你出钱。”   秦锐立马大拍胸脯,“没问题,必须我出。”   难得逮着点可以补偿兄弟的机会,就连医药费他都抢着付的。   沈泽清没跟他争。   三人离开医院,沈泽清给他戴上了一顶黑色鸭舌帽,盖住了头上的伤,太扎眼,每看一眼,心脏就抽痛一下,难受。   他没保护好他。   一路上,沈泽清都沉着脸,杨平乐睡觉,秦锐连狗都不敢逗,生怕发出声音,惹得沈泽清又用眼神凌迟他。   杨平乐刚进入迷迷糊糊状态,手机响了。   闭着眼睛,按了接听,“喂?”   声音压着被打扰的不爽。   “小乐。”对面传来的女声,让杨平乐拉下了眼罩,眼睛黑黑沉沉,看不出情绪。   他打直座椅,把腿从车台上拿下来,整了整帽子,对面的小心翼翼,让他嗤笑了一声,不客气地问:“如果你是讲你们国庆来首都玩或者叫我回去就免了。”   真是操蛋了,拉黑了电话,换个号还在坚持。   还有神特么的小乐,乐乐这小名似乎成了蒋少臣的专用,可人家特么的一点也不稀罕,只有这对自我感动的夫妻非得用这些小动作把他和蒋少臣区分出来,真当自己是盘菜。   李淑萍的呼吸顿了一瞬,没一会就恢复了,似乎隔着手机,有了安全感,对杨平乐的忌惮少了几分,不紧不慢又开了口:“小乐,我给你煲你喜欢喝的大骨汤,真的不回家吗?”   杨平乐扯了扯嘴角,每次他把蒋家兄弟揍得鼻青脸肿,王琴就会让厨房给她亲儿子炖大骨头汤补一补。   他妒忌,他发疯,他抢,每次一大锅汤,不是喂了地板,就是进了他的肚子。   反正不能便宜了蒋家兄弟。   “我不喜欢大骨头汤。”   对面僵了一下,“是吗?那你喜欢什么,我炖给你喝。”   杨平乐懒得再扯,直接:“我喜欢跟你们保持距离。” 第46章 讨厌毫不掩饰   人不可能听不懂人话,只是假装听不懂而已。   李淑萍明知大家两看相厌,偏要往跟前凑,“妈妈就是听说你进医院了,是沈家那孩子送你去的吗?”   杨平乐顶顶腮,凭李淑萍跟沈家那天堑般的差距,上哪听来沈家那孩子,现在是遮都不遮掩一下了吗?   “谁说的?蒋少臣?”   李淑萍声音哆嗦了一下,压下心底升起的恐惧,咽了咽口水,继续:“他无意中提了一下......”   “所以呢?给他们创造机会认识一下?李大姐,那他有没有无意提一下,不小心找人给我脑袋开了一下瓢?”   杨平乐挂了电话,把这个电话也拉黑。   车厢内重新陷入沉默,良久,沈泽清的手滑了下来,去拿手机的同时,碰了碰杨平乐放在车扶手上的手背,很凉。   不悦地抿了抿唇,手机拿起又放下了。   杨平乐心情不好,没注意他的小动作,闭着眼睛一脸疲惫。   一路沉默,到了金牛山,远远地看到男男女女三五成堆,气氛古怪。   人群分成了两拨。   一拨以蒋少君为首,另一拨以沈泽馨为首,两拨人,剑拔弩张,身后跟着的男男女女有些不知所措。   蒋少君和沈泽馨的矛盾由来已久。   沈泽馨原本在平城读书,突然在升学最关键的初三转学去了首都读。   杨平乐从大嘴巴秦锐那得知,是蒋少君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想强吻沈泽馨。   沈泽馨远远见到沈泽清的车,红着眼眶跑了过来,沈泽清降下车窗,沈泽馨哇地一声哭了,眼泪鼻涕刚想飙飞,看到副驾的杨平乐,眼前一亮,眼泪鼻涕迅速消失,大张能看到扁桃体的嘴巴闭成了樱桃嘴,恢复淑女的模样,嘴角绽开一个用卡尺量过的笑容,甜甜叫了一声,“乐乐哥哥。”   沈泽清:“???!!!”   秦锐一拍脑门,难怪他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事,他忘了沈泽馨以前总喜欢跟在蒋少乐也就是现在杨平乐身后转。   杨平乐被李淑萍影响了心情,脸阴沉沉的,对于沈泽馨的招呼,也只是轻轻撩了下眼皮,懒洋洋应了一声。   他冲人群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问的时候,却是看着秦锐。   秦锐一脑门子的问号:“不知道呀!我也刚来。”   “不是你大嘴巴到处宣扬咱今天来金牛山露营?!”你就是罪魁祸首,还装无辜!   属性大嘴巴的秦锐嘿嘿一笑,“我就在群里吹了一波牛逼,我也没说表哥会来呀!”   杨平乐无语,以蒋少臣那性格,宁可错来,也不会放过。   这不就让他给赌对了。   杨平乐长腿一伸,下了车,拽拽地往蒋少君面前一杵,垂眸,“哟,挺巧。”   气氛莫名更紧张了。   蒋少臣身后的大学同学丈二摸不着头脑,这里所有人都对杨平乐印象深刻,这该死的家伙军训时当着大家面吃冰西瓜冰淇淋,拉仇恨呢!   还跟沈泽清暧昧不清。   在看到沈泽清下车去搬东西,大家默契地对了一下眼神,眼中一片了然,什么请小组成员出来玩,费用全包,屁咧!   左浩宇为人圆滑,上前打招呼:“同学,你也来露营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平乐回:“是的呢!你们上哪边?”   金牛山连绵不绝,里面可玩的项目多,同一个入口进,但是项目在不同区域,杨平乐没来过,在车里听秦锐提了几嘴,商定了去木屋。   “你们呢?”蒋少臣抢着问。   “我们去木屋。”杨平乐双手枕到脑后,嘴角挂笑,一副我说了,信不信随你的样子。   蒋少臣眼神飘向沈泽清,见他迟迟不过来,不断从后备箱往小推车上放东西,没法确定杨平乐话中的真实性。   “你们去哪?”   蒋少君只有一米七二,整整比杨平乐矮了十三公分,他最讨厌被人俯视,尤其这人还是杨平乐,这让他相当没面子,梗着脖子,硬气道:“我们去哪关你屁事。”   本来他已经回美国继续读他的野鸡大学,混他的日子,蒋少臣打电话向他哭诉在杨平乐这受的委屈,气得他连夜飞回来,要替弟弟找回场子,顺便带他散散心。   没想到,都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会碰到杨平乐这块狗皮膏药,真是恬不知耻,走到都能看到他。   沈泽馨在旁嘲讽他:“呵,问你了吗?真是丑人多作怪。”   “你。”蒋少君气得脸都红了,又不敢拿她怎么办!   那次事件蒋老太爷出面,才将这事揭过去,家里也赔了不少钱。可是他仍旧差点被人化学阉割了!虽然抓到的人嘴硬没有供出幕后指使者,但绝对是沈家人做的,他最怀疑的人就是沈泽清这个装逼犯。   蒋少君对上沈泽馨没什么怕的,但是不远处就站着沈泽清,多少有些忌惮,还有个杨平乐的狗跟班秦锐,这家伙就是个缺心眼,秦家那么大个少爷身份,非得跟在杨平乐身后当跟班,真是有病。   平时杨平乐一人就能打他五个,再加上个秦锐和沈泽清,他更得不到好了。   审时度势,蒋少君敢怒不敢言。   沈泽馨像打了胜仗般挺起胸脯还想来顿输出,一想到杨平乐就在身边,不能破坏自己长久以来建立的淑女形象,便没再说什么。   头顶的秋日虽然没有夏天时炽热,但晒的时间长了,也灼人,沈泽馨看这两个厚脸皮不走,脸也不断往下沉,却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转向杨平乐,“乐乐哥哥,好晒。”   杨平乐刚准备把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他的,“戴着,你没带伞?”   沈泽馨:“???”   沈泽馨理直气壮:“没带。”   沈泽清:“哦,那晒着。”   沈泽馨:“......”   沈泽清目光环视一周,落回杨平乐身上,“东西拿完了,走了。”   沈泽清拖着一个推车,车里放满了露营要用的东西,最惹人注目的是一整套床上用品,和一个巨大的暖水瓶。   杨平乐眼睛一亮,从后兜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清哥,我要喝水。”   沈泽清立马拿起暖水瓶,给杨平乐灌了一杯,“小心烫。”   两人的旁若无人,看得蒋少臣牙根痒痒。   如果说以前,他在外,还会装作跟杨平乐不认识,掩饰与杨平乐的不和,现在他没法忍下去了。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蒋家少爷,凭什么一个个都忽略他,向着那个假少爷。   他对杨平乐的讨厌毫不掩饰,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手拍上杨平乐正在冒气的保温杯。   滚烫开水瞬间溅出,离得最近的杨平乐立刻松手,在松手前毫不迟疑地用了点力,保温杯中冒着热气的水,一小半溅到他的手上,一大半冲上了蒋少臣。 第47章 清哥,你先喝   “啊——”尖叫划破停车场上空。   杨平乐手上的刺痛感在这声尖叫中,突然就没有那么痛了。   “啊——”这次比刚刚还高一个度的尖叫由近及远而去。   杨平乐只觉眼一花,下意识拳头就砸了出去,一阵风刮过,砸了一空,定睛一看,嘶,蒋少君两管鼻血飘飞,粘在对面一辆越野车头上。   车头都凹陷了一块。   蒋少君在众人的注视下,吧唧一声,像条死狗一样摔地上,弓成了虾米,整张脸一片煞白。   沈泽清淡淡地收回脚,握住杨平乐的手,有一点红,没有起泡。   他拖着他,走到不远处的服务中心,放在凉水底下冲洗,眼睑低垂,全身散发冷气。   看着冲得差不多,沈泽清关掉水龙头,对杨平乐说:“我带你去医院。”   杨平乐望进他的眼底,那里似乎溢满了对他的关心,烫得心脏紧缩,这种感觉不算陌生,至少在沈泽清这里不算,上次送他去医院,这人的手比他还抖。   从小到大,他极少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关心。   他哭过闹过抢过,得来的永远是拳打脚踢和恶语相向,甚至是欺骗和假意。   秦锐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一个关心他的人,但他表达的方式很蠢,往往好心办坏事,令人容易忽略他的好心。   上辈子杨平乐敏感而暴躁,总把秦锐的好心当成同情,接受不了,便恶语相向,渐渐地,两人也少了往来。   沈泽清对他的关心向来是付诸于行动,很少表现在脸上,此时明显地感受到这份关心,呼啸地冲击他的神经,让杨平乐有些恍神。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反手握住沈泽清的手腕,两人对视。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震耳欲聋。   “杨杨,没事吧!”   秦锐腿长跑在前面,沈泽馨跟在几步后。   两人跑到跟前时,气喘吁吁。   不怪他们反应慢,实在是太震撼了,向来君子的沈泽清竟然把人踹出几米远,看蒋少君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那一脚不轻!   他们俩算是反应快的,其他的还傻愣在那里呢!   秦锐朝后看去,那里乱作了一团,蒋少臣带来的人把他们围在那,扶的扶,抬的抬,然后就见一辆商务车像喝醉酒般,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沈泽馨:“看这是新手司机开车哇,路上不会出事吧!”   秦锐:“......”要不是你一脸幸灾乐祸,还以为你是对面潜伏来的敌人。   杨平乐偏开头,不敢再看沈泽清,再看心脏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他看向秦锐两人,“我没事,就有点红,不疼了。”   杨平乐皮肤本就白皙,平时小磕小碰印子就特别明显,更何况被开水烫了,整个手腕处充血泛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沈泽清眉头都要打结了,杨平乐两个月时间内都进几回医院的,一回比一回伤得重,沈泽清心情极差。   杨平乐看看了远处入秋后,黄红交杂的群山,“不了吧,都没起泡,我真没事,说好的露营,走了。”   说完率先往外走。   沈泽清无奈,跟了上去。   秦锐和沈泽馨对视了一眼,沈泽馨:“三哥什么时候跟乐乐哥哥关系这么好了?”   沈泽馨问出了一直的疑惑。   秦锐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要说起来,自从沈泽清来他家借住,两人睡了几天之后,走势就成了现在这样。   一想到泽清对他兄弟一见钟情,秦锐心里直乐呵!有点与有荣焉,他兄弟就是牛逼,谪仙如沈泽清都没逃过他的美貌暴击。   沈泽馨看他笑得一脸憨傻,简直没眼见,这表哥,有时脑子灵光,有时又跟没带小脑出门,此时就是后者。   她跟他保持距离快速追上前面的人。   闹矛盾的一方已经离开,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气氛慢慢恢复。   沈泽馨带来的同学,都是一群被高三压榨得没时间玩的学生,难得出来户外活动,没一会就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像一群拽都拽不住的随风狂飙的风筝。   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唱唱,只有沈泽清和秦锐拖着两辆满满当当的推车。   杨平乐真觉得自己一点事没有,刚被烫到的时候,挺痛的,现在也缓过来了,但沈泽清不让他干活,要不是小推车里全是东西,恨不得让他坐车上。   杨平乐只好放弃跟他争取,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秦锐撞了撞他肩膀,“杨呀,这事怪我大嘴巴,早知道群里有人爆料,我绝对不得瑟。”难得参加这么有益身心的活动,秦锐没忍住在群里得瑟了一番。   杨平乐撞回去,回头看了眼被女生们抱着宠的胖胖,羡慕。   他也不想走路。   “怪不着你,再说了,你不掏钱了嘛。”   刚刚在下面订房子的时候,原本商量好了订半山腰的木屋,结果沈泽清似乎有心给秦锐一个教训,愣是改成了山顶的玻璃房,价格直接翻了三倍。   秦锐付钱的时候也感到心疼。   “嗯,那你今儿个好好玩儿,”秦锐看向被帽子挡住的那条伤疤,“这里我头一回来,我听说前面有租自行车的地方,一会我拉你上去。”   “山顶有露天泳池,木炭烧烤,一会我给你整,你别动手,我来就行。”   这时两人前面一直抿着唇拖着车朝前走的人回头,眉心微蹙,“你骑车了,谁来拖车。”   沈泽馨的同学都是女生,他就没有考虑过让女生拖,就算杨平乐没伤,也不在沈泽清的考虑范围,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干活的。   秦锐避开沈泽清的视线,冲杨平乐做了个鬼脸,他严重怀疑,表哥就是知道他也来,才带这么多东西的,爬山已经够费劲了,结果还得拖一百来斤的东西。   走两步就得喘三下,累死。   秦锐看了看身后那群女生,再看看沈泽清手上比他还重的拖车,算了,“杨呀,你自个儿骑车上去,总行了吧!”   杨平乐摇头,“我不骑。”   这山陡成这个鬼样,他怀疑骑到上面,可能要他扛着车子走。   半山腰有个服务站,买水买小食,还有租车点,三个男生先抵达,沈泽清这次没让他拿保温杯,而是自己倒了半杯热水,又倒了半瓶矿泉水下去,试了水温合适,才给他。   看得秦锐一阵牙痛!   就这攻势,他兄弟还顶得住吗?   杨平乐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灌了半杯,对上秦锐的视线:“你要喝?”   杯子已经递过去了,沈泽清开口道:“我渴了。”   已经在半道上的杯子,拐了个弯,放到了沈泽清嘴边,“清哥,你先喝。”   秦锐:“......我也渴。”   一瓶还带着水珠,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丢了过来。   “你喝这个。” 第48章 看到我腹肌了吗?嘿嘿。   秦锐一点也不想喝手里这瓶Veen,他就想喝保温杯里的。   沈泽清轻勾嘴角,收回视线,看向杨平乐,“喝不到。”   杨平乐闻言,抬了抬保温杯,沈泽清喉结滑动,一滴水沿着脖颈下滑,杨平乐的视线追着那滴水,滑过沈泽清纤长白皙的脖颈,没入白衬衫的领口。   “有点热。”唰啦一声,他拉开了棒球服拉链。   半截里衣堪堪挡住胸肌,薄窄而结实的腰腹,“屁帘儿”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满钻的流苏上是一条条扇形,紧贴着他的腹肌,钻石闪着细碎的光,沿着人鱼线往下延伸至黑色紧身裤,凭添了几分妖娆。   “咳咳咳——”沈泽清注意力本来就一直放在杨平乐身上,突如其来的暴击,瞬间被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慢悠悠落在后面的一群女生一个个兴高采烈往他们这里来,沈泽清顾不上还没有咳顺的气,一把揪住棒球服的两边衣襟,赶在沈泽馨赶到前,拉到下巴处,“山上风大,出汗了也别拉下来。”   “看到我腹肌了吗?嘿嘿。”   秦锐:“......”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红了耳朵,“......”   “沈泽馨,你们要不要骑车?”杨平乐得瑟完,一扭屁股,从地上抱起见到他就冲到腿边撒娇的胖胖,摸到它肚子鼓鼓的,看来是被女生们投喂了不少。   这是群善良的女生,捡回来一个来月的胖胖,经过治疗,皮肤病已经好了,但是毛还没有完全长起来,但是这群女生丝毫没有嫌弃,对它宠爱有加。   投桃报李,杨平乐掏出手机,如果有人要骑,他出钱。   “太陡了,骑得上去吗?”沈泽馨看杨平乐的眼睛像落满了星星,闪闪发光。   “能骑。”沈泽清站在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   他从来不知道,沈泽馨竟然跟杨平乐这么熟。   所以你赶紧骑车走前头,别粘他的人。   “那边有电动车。”   沈泽清去买水的时候,看到租车行最边上一排有电瓶车出租,可能比较贵,数量比自行车少。   一群女生走得脚底板生痛,一听有更好的选择,全部涌到最边上,秦锐和沈泽清负责看东西,杨平乐大手一挥,剩下的电瓶车全部包圆了。   “老板,头盔。”   老板看着他,他看着老板:“?”   老板:“景区内要什么头盔,不会有事,我这车最快才二十五码。”干租车这么多年,头一回有客人提出要头盔的。   “骑自行车都得戴头盔,何况电动车,没头盔不安全。”   其他女生已经呼拉走了,杨平乐还在坚持。   这里依山傍水,谁知道命运之手会不会让他在这里出个上辈子的车祸。   头盔能保命。   老板见他坚持,拿出自己的头盔,“押金加一百。”   “好咧!”杨平乐爽快地扫了一百,把那个有着哆啦A梦竹蜻蜓的头盔往头上一戴,慢悠悠的像在骑摇摇车,骑到沈泽清脚下。   发现沈泽清脸冷冰冰的,无差别散发冷气。   沈泽馨没先走,“杨杨哥哥,你载我,让我三哥载表哥。”不知为何,沈泽馨改了称呼。   杨平乐还没出声,沈泽清长腿一跨,一手揽着杨平乐的腰,一手拖着推车,“走。”   被抢了先机的沈泽馨气得直跺脚,“三哥怎么能这样。”   秦锐冷哼一声,难道他不是一直这样,长得一副端方君子,人模狗样,内心黑透了。   “不行,晚上我得找他谈谈,我长大了是要当杨杨哥哥新娘的。”   秦锐一脸假笑,你们兄妹俩打架,别带上无辜就行。   不过秦锐并不认为沈泽馨是沈泽清的对手。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加油。”   “你载我,还是我载你。”   “我载你吧,你拖着车,我力气不够。”   “行。”   两人出发没多久,骑得吭哧吭哧的时候,发现一辆眼熟的车从后面包抄过来,经过他们时,还嘟嘟按喇叭。   两个不低于一八多米的大男生,委屈地缩在电动车上,戴着一顶竹蜻蜓头盔,随风旋转,慢悠悠地朝前爬。   坐在后座那人的长腿伸到前方,搭在前面那人的腿里侧,被杨平乐的长腿圈在里面,回头冲沈泽馨笑得一脸得意。   沈泽馨差点想丢下车把,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哥刚刚是在向我挑衅?”   凭啥呀?   “芜湖——”过弯时,前面那人长腿点地,压弯,每个毛孔都张扬舞爪。   沈泽馨突然就忘记了前一秒想的什么,油门一拧,追了上去。   先出发的女生也被赶超。   “哇,是馨馨的哥哥,追。”   “等等我呀!我还不太会。”   “搞他们。”   前面两人,慢悠悠往前赶,空气中飘来,“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超过你们就是爽......”   身后所有人:“............”   “姐妹们,加油,超他们。”   凭借一己之力拉满了所有人的仇恨,一伙人用尽洪荒之力,一边觉得好笑一边雄心壮志,往前冲。   电动力承载了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快到山顶时,两个加起来近三百斤的大男孩再拖着身后一百多斤的推车,愣是把满格的电搞没了。   “扑哧——扑哧——”杨平乐乐得根本没有力气,用屁股顶了顶身后的沈泽清,“你睡着了?”   沈泽清幽幽地盯着眼前顶到他脸的玩意儿,触感凉凉的,那条屁帘儿在眼前一晃一晃,“没。”   “下来走。”   沈泽清慢腾腾地下车,手里拽着小推车的手柄。   站在山顶,偶尔能看见底下的房舍隐没在山野林中,公路如巨龙盘旋,偶尔现出一段,山风吹过,秋意微凉。   杨平乐下车推着电动车,慢慢走着。   走没多久,后边驶过几辆同型号的电瓶车,没有任何犹豫,带着略略略的笑声呼啸而过。   杨平乐:“......”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凄惨,人果然不能得瑟,报应来得太快。   “清哥。”腻歪拉丝的声音吭哧叫着身边的男生。   沈泽清抬了抬眼镜,朝他看来,“一会我带的好吃的,只给你吃,让她们看着。”   杨平乐哈哈大笑,差点没扶稳车,西斜的残阳,给眼前的人镀上一层光晕,印得眉眼越发深刻清晰。   沈泽清抬头碰了碰他的酒窝,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他前面的十九年,或许都在为了等这个人的出现。 第49章 即时生效型乌鸦嘴   等沈泽馨追上来时,秦锐看见的却是沈泽清推着一辆与他格格不入的电动车,电动车后座上坐着他兄弟,那辆推车用路旁的野草做成的草绳捆在电动车后座上。   忍不住吐槽。   “沈家风光霁月三少,最终还是被人勾搭走了。”   “还是个野男人。”   杨平乐嘎嘎乐得前仰后合,笑着给了秦锐一脚,“就你嘴巴会说。”   沈泽馨两眼放出不正常的光芒,盯着旁边两个大男生。   两人都身高腿长,长相优秀,一个累得满头大汗,衬衫都汗湿一片了,另一个坐在那里抱着一袋牛肉干笑得一脸灿烂,把牛肉干放嘴里咬断,从嘴里拿出来,一根塞推车人的嘴里,一根塞装在衣服里,在胸前露出一个脑袋的胖胖嘴里。   而那个据说不喜与人触碰的家伙,对于“进口”牙切牛肉来者不拒。   沈泽清余光扫过沈泽馨,对她像狗见到屎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的眼神,尤为不喜。   “有电就赶紧一口气冲上去,要不然就得跟我们一样。”   话音刚落,沈泽馨骑的电动车咯吱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你是即时生效型乌鸦嘴吗?”沈泽馨没好气道。   沈泽清勾了勾嘴角,眼里满是笑意,“挺好的。”   杨平乐从车上跳下来,要去扶沈泽馨的车,“我来吧。”   沈泽清拉住他,“你被烫伤了,好好坐着。”又把人安回后座上,看向秦锐。   秦锐:“?我来?”   沈泽馨一拍车座,“必须你来呀!表哥,好好表现哟,到时给你介绍女朋友!”   秦锐嗤笑,“你们一群高三狗,连出来放个风都跟挤牙膏似的,天天见不到面,你这是准备给我介绍个网恋吗?网恋我不会自己找。”   沈泽馨就一言难尽,活该你单身。   秦锐下来跑到草丛里,扒拉了一堆杂草,递给沈泽清,“哥,弄成绳,我不会。”   杨平乐斜他,“不会得还挺理直气壮的。”   伸手接过来,“明明是你杨哥会,你给你清哥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秦锐揽住他的肩膀,“哪能呀!我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瞧不起你,不就等于瞧不起我自个儿嘛!”   沈泽清听了这话,又一次后悔小时候没跟杨平乐一块长大,两家就住在隔壁,为什么他就没有跟杨平乐一块长大?!   其实杨平乐小时候特别冰雪玉洁,可爱到爆,白白嫩嫩的,见谁都笑出小米齿,小眼弯弯,人见人爱。   跟蒋家的其他儿子的区别之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至于之后为什么性格大变,沈泽清现在知道了,一个被发现不是亲生儿子的孩子,待在心胸狭隘的蒋家,能有什么好待遇。   他三岁之前都特别喜欢跟杨平乐玩,他家还有许多跟杨平乐一起拍的照片。   是什么导致两人疏离的?   是杨平乐性格越来越暴躁,谁要对他不好,他就不依不饶,有次他跟杨平乐抢一块巧克力,那时瘦弱的杨平乐打不过,被他压住,结果杨平乐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腕,至今他都忘不了那双像被欺负的幼兽凶狠的眼睛。   渐渐地,杨平乐越来越爱打架,谁在他面前说话不好听,他就会像一头被红布逗弄的小牛犊,横冲直撞,不把人撞得头破血流不罢休。   沈泽清便渐渐疏远了他,从此两人形同陌路,直到真假少爷抱错的真相爆出,沈泽清才明白,杨平乐没有长歪,真的不可思议。   他摸了摸杨平乐的脑袋,很庆幸他没有长歪。   杨平乐任由他摸,将野草搓成一米多长的草绳,递回给秦锐。   秦锐打趣,“你这以后要生个闺女,也不愁扎小辫了。”   沈泽清冷冷挑眉,秦锐头皮一紧,瞬间收声,“呃,可以收养嘛!呵呵!”   杨平乐踢了他一脚,“靠,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老子功能正常,每天升旗,自己生,你才收养!”   沈泽清丢下车子,径直一个人走了。   杨平乐:“?!”   杨平乐:“他怎么了?”   秦锐笑得直捶大腿,你说怎么了,你惹的你不知道吗?还自己生!一想到沈泽清这辈子都被他兄弟死死拿捏了,秦锐瞬间神清气爽。   “杨呀,你牛逼死了。”   杨平乐看向沈泽馨,点了点脑袋。   沈泽馨点头,没错,表哥忘记带小脑出门了。   沈泽清走了几十米,叹了口气,又打回头,沉默地推着车往前走,无论杨平乐怎么拉他袖子,弄他头发,摸他手臂,贴在他后背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他。   剩下的几百米,比前面爬到半山腰还要累。   山顶是一个一个圆形的玻璃房,像一个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嵌在秋天的山顶,周围是一片红黄相间的枫叶,顶上是瓦蓝瓦蓝的天空,因为价格高昂,来山顶的人很少。   此时,早已到达山顶的女生,纷纷围在入口处,热烈嘲讽珊珊来迟的四人。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哈哈——”   “馨姐,牛逼呀!”   “鼓掌!”   六个人鼓出了排山倒海的声势,真是难为她们了。   杨平乐冲她们晃着手掌,“同志们辛苦了。”   有个女生突然回了一句:“首长辛苦了。”   轰的一声,笑声响彻整个山顶。   大家笑累了,纷纷开始分配住宿,女生是七人,俩人一间,多出来的沈泽馨单独一间。   至于三个男生,杨平乐凑到秦锐跟前,“锐锐呀!”   “打住,我不想听。”杨平乐一这么叫他,准没好事,秦锐打断他。   这是秦锐不想听就不能听的吗?杨平乐才不管他,“你去沈泽馨旁边那间住,保护她。”   秦锐挑眉,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你跟我一起住,一起保护她,双重保险,让沈泽清一个人住。”   杨平乐:“......”这脑子怎么又上线了呢!   “不好吧!清哥太帅了,容易招坏人。”   秦锐抱臂冷笑,他就知道,这个狗男人见色忘义,准备抛弃他去投奔美色了。   真是兄大不中留!   “你就不怕那个坏人是沈泽清!”别忘了你今天穿这么骚气,小心君子化身色狼,扑倒你。   杨平乐哈哈两声,脸一肃,“我自由搏击锦标赛冠军,一拳就能把沈泽清这个白斩鸡撂倒,到底谁才是那个坏人?”   上辈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就要代表国家去参加WAKO自由搏击世界杯赛事。   不过蒋家根本不知道这事,一切都他和教练处理,至于监护人签字,杨平乐随便一百块找路演给包办了。   秦锐意外:“......我知道你打拳,不知道你还是冠军!瞒得够狠的呀!”   杨平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是他难得的事业,不得瞒着点,要不然蒋家和杨家,不得给他搅和了。   “你就说行不行吧!”靠了,他干嘛要征求秦锐主意!   杨平乐头一昂,手一松,拜拜了您勒!   头也不回的冲到沈泽清跟前,“清哥——”   尾音拉得极长,听得沈泽清通体舒畅,但他仍旧板着脸,把小拖车里的东西搬进其间一间玻璃房。 第50章 杀猪都用不到这么烫的水   秦锐老远就看到杨平乐跟着沈泽清进了玻璃房,跟着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杨平乐倒在床上。   冲沈泽清说着软话,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心情就特别奇妙。   走过去踢了踢杨平乐搭在地上的长腿,“这么累?”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   秦锐气笑了,“你要么骑电动车,要么被人推着走,好意思喊累!”   沈泽清追人是真的诚意十足,全程把他兄弟宠没边了,就连胖胖,“咦,胖胖呢?”   杨平乐进来时就把胖胖放地上,让它自由活动,“应该在外面撒欢呢!难得出来一趟,不得跑一跑。”   之前沈泽清还建议把幼年柯基放地上,让它自己跑,消耗精力,晚上好睡觉。   杨平乐不愿意,他宁愿自己下地跑,也不愿意让他狗儿子下地跑。   沈泽清为了不让杨平乐下地跑,只好默许他把胖胖塞怀里。   沈泽清把新买的狗窝丢给秦锐,“胖胖晚上跟你睡。”   秦锐被推出了玻璃房,沈泽清还在里面落了锁,从包里拿出换洗衣服。   “去洗个澡。”   沈泽清恨不得把杨平乐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包裹得严严实实。   杨平乐从床爬起来,爬到沈泽清身边,跪坐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清哥,不生气了。”   沈泽清垂眸与他对视,“洗澡。”   “你生气呢?我洗什么澡!不洗。”杨平乐把外套脱了,往地上甩,沈泽清伸手一捞,“这是坏习惯。”   “那放床上?”杨平乐盯着床上沈泽清换过床上用品的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床。   沈泽清丢进了洗衣篓里,“这里。”   “我没打算换呀!明天我穿啥?”   “我给你带了。”   “好吧!”   杨平乐爬下床,没进浴室,就开始脱衣服,沈泽清一出来就看到脱得仅剩内裤的杨平乐,他四肢修长,皮肤白,肌肉薄而紧实,被黑色面料包裹的地方鼓鼓囊囊。   沈泽清静静地站在浴室门口,眉眼不动,安静地看着眼前令人遐想的身体。   杨平乐径直擦着他进了浴室,关门发出轻微的细响,将沉默的沈泽清关在门的另一边。   直到水声响起,沈泽清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心跳疯了般鼓动,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下端,没流血,不由的舒了口气,一片红晕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爬上了他的面颊,往耳朵脖颈扩散。   眼前还留着杨平乐白得晃眼的肉体,沈泽清转身,头抵在浴室玻璃门上,身体微微颤抖,气息粗重犹如破漏的风箱,被门内的水声遮盖。   手臂崩出用力过度的青筋。   光影打在他线条优越的侧脸上,温润的身体此刻沸腾了般,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许久,浴室内的水声渐停,沈泽清被刺激得发红的眼睛一片干涩!   “清哥。”   “嗯。”少年早已过了变声期,嗓音干净好听,吐字慵懒暗含不满足。   浴室内的杨平乐,揉了揉耳朵,心跳微加速,“我忘记拿衣服了。”   鸦羽般的眼毛微垂,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了动,偏看落在床上的纯白运动装,“等一下。”   几分钟后。   “清哥。”   沈泽清深吸了口气,直接忽略下不去的状态,伸出汗津津的手臂,抓起床上的衣服,敲了敲门,生怕再看到什么自己承受不住的场景,“你露一条缝就好。”千万别全开。   “哦。”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一条白皙有力的手臂伸了出来,抓走了沈泽清手上的衣服。   修长的手指,闪着玉般的光泽,十分夺人眼球。   沈泽清喉头一紧,却不舍得移开目光,任由这只手冲击自己,深刻的眉骨紧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体更加涨得生痛!   再出来时,少年一身简单清爽的白色运动套装,穿出王子燕尾服既视感。   沈泽清一秒都不敢待下去,径直进了浴室,浴室里散发出熟悉的沐浴露清香,以及某人的体香,混杂。   “呼赫——”   沈泽清头抵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脸红得快要滴血,呼吸着带着杨平乐味道的空气,再重重地从喉咙里吐出。   才走到门外的杨平乐耳朵微动,偷感很重地转身贴上玻璃门,听着听着,耳朵红了。   靠!   杨平乐迅速离开那扇门,走到床沿上坐下,自己的保温杯就放在床头柜上,有点渴,喝点水吧!   温水过喉,热度没减,反而渐渐攀升。   喝着喝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视线滑到那扇门上。   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杨平乐喉咙发干,脑袋放空。   憋久了伤身!   老养生人了!   阿弥陀佛。   杨平乐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口,敲门。   里面忙活的沈泽清动作一顿,“什么事?”声音黏腻得像新开的蜂蜜罐。   “清哥,”杨平乐清了清嗓子,“你什么时候好,我饿了。”   沈泽清:“......”关键时刻被人打断,誓同杀父仇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出问题了你负责吗?   沈泽清重重地抬起热水开关,“嗷——”   杨平乐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忘记跟你说了,我洗的水比较烫。”   沈泽清的脸红了白,白了青,何止比较烫,杀猪都用不到这么烫的水!   沈泽清出来时,杨平乐仔仔细细从头打量到脚,看不出哪里有烫伤,拿出从服务中心拿来的烫伤膏,乖巧地递给他。   沈泽清摇头,水确实烫,但没到烫伤的地步,把额发往后捋了捋,向后靠在床头上,微阖着眼。   气息燥得像穿过香樟林间的烈日。   杨平乐想到了什么,扑哧扑哧地憋笑,“你还好吧!”   沈泽清眉心微抽,迎上他清亮温润的视线,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温热的触感,差点让他原地起跳,松开手,拉开安全距离,“你说呢!”   杨平乐瞪着大眼睛装傻,“我不知道呀!”   沈泽清咬牙切齿,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绅士和云淡风轻,拖过幸灾乐祸的杨平乐,俯身。   一股热气打在杨平乐的脖颈,那片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传来一阵微痛。   “靠,你咬我!”   “嗯,咬你!” 第51章 别乱给老子扣屎盆子   秦锐抱着胖胖来敲门,问他们要不要去看落日。   门从里面打开,沈泽清像吃了回春丹般杵在门口,大红嘴唇跟滴血似的,满脸春意。   秦锐急切伸头,他要确定一下,他兄弟还好吗?是不是被沈妖精吸了阳气。   “嘶——”胖胖呀!你爸被人吸干了!   只见杨平乐一手捂脸,一手捂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眼半阖着,两扇密长的睫毛分外卷翘,呆呆地盯着地面,一脸恍惚,像被掏空了身体。   “杨杨怎么了?”   沈泽清俯视他,像高高在上的神,生来就高人一等,秦锐就没想过会从他这得到答案,不过是顺嘴一问。   沈泽清难得心情极好,愿意搭理人:“饿的。”   秦锐这下心急了,也没听说杨平乐低血糖呀,该不会这又是手术又是缝合的,流太多血了,导致的吧!   他扒拉开沈泽清,冲到杨平乐跟前,“杨呀,走,哥带你吃饭去。”   杨平乐轻撩眼皮,依然一语不发,目光幽深,他本就长了张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脸,加上皮肤白得发光,眉目如黛,冷冷瞥人的时候,压迫感跟沈泽清有得一比。   秦锐跟他一块长大,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要不是被人吸干了阳气,什么都好说,“走走,吃饭。”说完就架着杨平乐往外走。   经过沈泽清的时候,杨平乐捂脖子的手突然掐了一把沈泽清的脸,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略——”   沈泽清:“......”   秦锐人高马大,却被身上的实心秤砣压弯了腰,“你该减减肥了。”   “你让谁减肥?”杨平乐的声音在秦锐的耳边炸开。   炸得他余音绕梁,一阵嗡嗡的。   “我这体脂率比你的还低,你让我减哪门子的肥,是不是呀胖!”杨平乐问在地上跟着跑的胖胖。   小家伙人小腿短,倒腾着四条完全看不见的腿,肚皮挨着地,汪汪叫了两声,表示赞同。   经过的两个女生听到两人的对话,笑得咯咯响。   秦锐把杨平乐半拖半架地弄上了观日平台,这里是金牛山最顶峰,一览众山小。   落日的余晖洒满天际,照得层层叠叠的云朵如火般绚烂,与火红的枫叶林交相辉映,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杨平乐这个艺术生搜肠刮肚了一番,想到了这句诗。   糟糕,忘带画架,这么美的落日应该收录进笔下。   平台上的男男女女举起了手中的相机或手机拍摄,杨平乐很庆幸自己换了新手机,尽管没有相机来得逼真,但也不差。   杨平乐打开手机,调了几个参数,将这一幅美景拍摄下来,不断调整方向,不断按下快门,直到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运动套装的少年入了镜。   银边的眼镜,浑然天成的疏离感,眉眼如飘渺云雾的青山,立在那里,世间所有的光华都在向他汇聚,落日晚霞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那一霎时,杨平乐的心脏发出一阵诡异的嗡鸣,强烈地冲撞胸腔,有一道电流从心脏冲出,走遍全身,说不出是生理上的麻,还是心理上的痒,又或者两者皆有。   来势凶猛。   被咬的那道牙印存在感愈发明显。   发出惊人的烫意。   杨平乐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向他走来,直到在他面前站定,身边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仿佛世间只剩下他跟眼前人。   沈泽清眼眸低垂,长睫盖下,遮挡眼中的情绪,他没法告诉心上人,此刻夕阳下的他有多美,美得让他不顾世人的眼光,想靠近他多一点,又一点。   想把他带回去,藏起来。   可是他知道,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若是敢把他藏起来,他绝对把房子给拆了,并站在废墟上,冲他竖中指。   杨平乐喉结滑了滑,盯着沈泽清的下颚线,真精致。   沈泽清抬手摩挲少年脖颈上那处被他咬出的牙印,此时仍旧没消,一片嫣红,带着灼人的热意,似乎仍旧还有湿润的残留,独属于他的。   “靠,我哥咬你?”沈泽馨惊讶的声音在两人身边炸开。   吓得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假装很忙。   沈泽清抬头的一瞬间,硬生生扼制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拉起袖子,露出那个黄金手镯,语气轻描淡写到让人头皮发麻,“我在替自己报仇。”   沈泽馨盯着那个克重很大的黄金手镯,靠,黄金的还做得不俗气的,头一回见,不过,“啥玩意?我没看出你报仇,反倒觉得你炫富。”   沈泽清轻笑出声,“嗯,小胖送的。”同时,在杨平乐看过来时,他使劲把手镯往上撸,把皮肤都撸红了,也不愿意摘,露出了两个月牙形状,已经淡化得几不可见的痕迹。   “你还记得吗?三岁的时候,为了抢一块巧克力,你咬的。”   杨平乐:“......”尼玛,三岁的事情大概只有你记得!   杨平乐从来不记自己欺负人的事情,太多了,占内存。   他的脑子都用来记谁欺负他的。   然后再报复回去。   从不吃亏。   “那巧克力谁吃了?”   沈泽清幽怨道:“你吃了,一口也没给我留。”   沈泽馨有种吃了一大口狗粮的错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哥,手镯可以摘下来的,不用撸得这么辛苦,而且这不叫疤,都淡得看不见了。”   “谁说看不见的!看得见。”沈泽清不悦地盯着沈泽馨,从骨子里弥漫出骇人的燥戾,这是他跟杨平乐竹马竹马的证据,不允许任何人否认。   “还有,手镯是小胖亲手给我戴上的,只有他能摘。”   当事人心脏一滞,疯了般乱跳,耳朵尖尖瞬间红得滴血。   沈泽馨:“你俩有屎。”肯定语气。   沈泽清放下袖子,扫过杨平乐的耳朵,意识到了什么,心情如过山车般冲上了峰顶,“我们是竹马!”   沈泽馨一拳打到了空气上,“我还是他青梅!”   沈泽清歪了歪脑袋,抵在杨平乐头上,“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看过他穿开档裤。”   “我俩一起睡过婴儿床。”   ......   你一言我一语,天仙跌落凡尘。   杨平乐无语望天。   小学鸡吵架真没劲儿!   给我以妈为半径,祖宗为武器,抡圆了骂呀!   在他们争论到杨平乐已经从他们嘴里抢食后,杨平乐一人给了一拳,去尼玛的!   别乱给老子扣屎盆子,谁抢你们零食吃了! 第52章 这坨玩意儿,你来处理   “世风日下,真特么恶心。”   “这是你家吗?打打闹闹不分场合。”   这声音不小,平台上所有人基本都听见了,就连胖胖似乎也知道有个家伙在diss它的主人,汪汪地呲牙寻找目标。   秦锐挑眉,是哪个神经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搁这发疯呢!   “同性恋已经够恶心了,还男女通吃,tui!”   秦锐撸起袖子,上前就想干,总有自以为是的家伙喜欢给别人身上贴标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绑架他人,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从来不听劝。   面对这种人挥拳头就对了,毕竟只有胆小鬼才会选择用言语逼逼赖赖攻击人。   秦锐锁定目标,几个大步,怼到这人跟前,嗤笑一声,有本事对着人说话,对着外面风景指点个屁呀!   这人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大,跟竹竿似的,瘦长瘦长的,在感应到身后站着人时,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挺直。   转身狠狠瞪了下秦锐,“干嘛?”   秦锐歪了歪头,手指按得劈啪作响,冲他狰狞一笑,“你刚刚在说谁呢?”   “谁有屎就是谁!”   有女生认出了这人,“这人刚刚跟那个泼水的人一起来的。”   “他们又来了吗?”   “这么不要脸吗?”   经人这么一提醒,杨平乐想起这人是谁,蒋少臣的发小陈子淇,一起在棚户区长大。   哪怕蒋少臣已经是蒋家小少爷了,仍旧愿意走哪都带着这人,在生活上心理上照顾得极为周到。   这人存在感极低,混在一群人里,很难被人注意到,今天跳出来,是为哪般?为蒋少臣打抱不平?   杨平乐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人。   “人家玩闹又没影响大家,平台这么大,这是住太平洋的管得够宽。”   “他从哪里看出人家男女通吃,明显是嫉妒吧!”   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不少人,大家议论纷纷,陈子淇抬头,目光落在杨平乐身上。   杨平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男女通吃,这屎盆子比起沈泽清兄妹往他身上扣的,明显臭多了。   能忍?   忍不了一点。   杨平乐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笑出酒窝,“说我呢?”   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中和了几分狠戾,但锋利的目光却冰冷如刀,上下扫视眼前这人。   陈子淇眼神躲闪,吓得偏开头,屏住呼吸,不敢与他对视。   秦锐轻笑,“就这,还敢替人出头?把蒋少臣叫来,我倒想问问,养的狗跑出来乱攀咬,我是不是可以把狗打死。”   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生居高临下,杵在陈子淇身边,压力十足。   一边是两个帅哥,一边满嘴喷粪自以为是。   大家心里的天秤已经有了明显的倾斜。   沈泽馨想过去,被沈泽清拉住,“别去。”   沈泽馨蹙眉,“这人乱泼脏水,我去给他个教训。”   沈泽清瞥了她一眼,“被狗咬了,你还能咬回去?”   沈泽馨冷哼,“我凭什么咬回去,乱棍打死不就好了。”说完,杀气腾腾扑过去,沈泽清拖都拖不住,只好跟了过去。   无奈地跟杨平乐对了一眼,这狗脾气拉不住!也不想拉。   沈泽馨惹出来的事情,就由她终结,挺好。   杨平乐耸了耸肩,表示没事,他们三个牛高马大的男生要是还保护不了一个女生,以后见到蒋少臣都得绕道走了。   “说呀,你说谁男女通吃?吃哪个男哪个女了?你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这里离开。”沈泽馨气疯了,跟蒋家有关联的,果然就没个好的。   她杨杨哥哥除外。   陈子淇看着眼前的明艳的少女,脸莫名的红了。   沈泽馨突然想吐。   “哥,这坨玩意儿,你来处理。”说完就冲回自己小伙伴身边,搓着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被莫名扔下的三人:“......”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沈泽清也怕杨平乐动手,他握住杨平乐的手,张开手指,插入他的指间,两人十指相扣,“说过不打架。”   杨平乐邪魅一笑,冲陈子淇扬了扬两人交握的手,“恶心不?”   陈子淇脸色发白,两手握拳,紧紧攥着,脸上青筋绷起。   “还有更恶心的。”杨平乐另一只空着的手,兜住沈泽清的后脑勺,嘴唇对准他的,侧了侧,用后脑勺怼向陈子淇,冲沈泽清眨了眨眼,咱就装一下,骗骗对方。   从陈子淇的视线看,这两人就是在接吻。   沈泽清喉头发紧,在杨平乐摆完POSE,准备离开的时候,偏了下头,嘴唇擦过他的脸颊。   杨平乐怔了怔,目光落在沈泽清跟吃了死孩子一样红的嘴唇上,刚刚是不小心碰到的吧!心脏听话,别乱蹦。   心脏不听话,杨平乐也没时间计较这些,歪着头冲发呆的陈子淇挑眉,“不够呀!”   陈子淇已经被这人的无耻没下限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哪不够了?!你要不要点脸?!   一旁的秦锐只看到他兄弟跟他表哥错了一下头,不知他们真吻还是假吻,仍旧捂住心脏,无法呼吸,他看到了什么?   他兄弟弯了?!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肯定是为了报复眼前这个恶心人的家伙,然后用这种更恶心的方式还击。   看看陈子淇脸色煞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抽过去,解气。   讨厌同性恋是吧!那就用他最讨厌的东西,恶心死他,get。   杨平乐扫视一周,故作惋惜道:“我们不仅抱抱,亲亲,还会做爱,啧,可惜了,在这里......”   杨平乐恶作剧地卡在这里,像恶魔低语,“不方便在这里做,这点道德心我还是有的。”   陈子淇捂住耳朵,撞上了身后的围栏,“神经病呀!”   众人只见男生一声吼骂,撞开杨平乐,匆匆跑了。   而那个戏弄人的男生笑得肆意,半靠在身边的男生身上,张扬明媚。   沈泽馨见恶心的人走了,冲了过来,一把捉向杨平乐,被沈泽清眼疾手快地挡下。   沈泽馨隔着一个人,冲杨平乐喊,“杨杨哥哥,说好的双性恋呢!还没跟我亲亲抱抱,恶心他。”   沈泽清:“......”你在想屁吃。   沈泽馨偷偷扫过沈泽清阴沉沉的脸,嘿嘿,小样的,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吧!   “杨杨哥哥,我要亲亲,我要抱抱!”樱桃小嘴儿都撅了起来,得瑟地扭来扭去,来呀,造作呀!   沈泽清一巴掌盖她脸上,“丑死了,回去吃饭了。” 第53章 你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山风吹过,夕阳沉没入地平线下,天空渐渐被夜色填满,平台上陆续有人离开。   沈泽清单手镇压沈泽馨,走到笑得张狂的人跟前,“高兴了?”   杨平乐上前握住沈泽清的手,十指相扣那种,举到嘴唇跟前,用力吧唧了一口,对沈泽清挑眉,“这会儿是真高兴了。唉哟,笑死了,锐呀!走,吃饭饭。”   他松开沈泽清的手,秦锐立马冲过来,当起了人体隔离桩,不准这俩再接触了,“杨呀,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下次别用了。”太考验他的心脏了。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生怕杨平乐玩脱了,表哥脱下君子的外皮,不做人了。   幸好幸好!   “你刚好黄呀!片都不敢看的人,是怎么把话说出口的。”   “你少诬蔑我,谁不敢看了。”   “那之前你砸我电脑显示器!”   “是演的太假,人太丑。”   “靠,老子给你找个比施瓦辛格身材还好的,敢不敢约?”   “约,不约不是人。”   两人都没有发现身后沈泽清目光晦涩不明,轻轻弹了一下沈泽馨的额头,轻嗤一声,秦锐最近太放松了!该给他紧紧皮了。   山顶的草坪上,杨平乐抱着保温杯与女生们坐在一块,沈泽清和秦锐从服务中心购买了烧烤架和调好味道的食材。   沈泽馨被沈泽清抓了壮丁,重的确实没让她搬,但手里或多或少拿了些东西,她不服,“凭啥杨杨哥哥不用干!”   秦锐摸了摸沈泽馨的头,这家伙是真的头铁,明明已经发现了真相,愣是要在沈泽清的底线上蹦哒,“得亏你姓沈。”   要不然沈泽清会在日后给你挖无数坑,让你踩得怀疑人生,不要怀疑他的报复心和心机,人脑子里的沟壑就比别人多,咱普通人斗不过的。   沈泽馨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问秦锐:“我哥是不是?”   秦锐摇头,“我不知道。”又没在我面前承认过,承认也不能往外说呀!   同性恋在当今的社会仍旧不被接纳,刚刚那家伙不就捕风捉影,恶意中伤嘛!   沈泽馨想坑他,没门。   秦沈两家,谁不知道谁底细呀!沈泽清要是狐狸成精,沈泽馨绝对是只小狐狸。   沈泽馨见人不上当,没好气的继续忙碌。   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升起了炭火,女生们把处理过的食材放到烧烤架上上,好不热闹。   至于之前的小插曲,根本没在她们的心中留下涟漪。   沈泽清坐在折叠凳上,像艺术家的手翻转着烧烤,还替杨平乐挡被夜风吹来的烟雾。   杨平乐躺在沈泽清不知从哪搬来的摇椅上,手捧保温杯,慢悠悠晃着,闻着味儿,频频望向沈泽清手里逐渐散发浓郁香味的羊肉串。   另一边的秦锐一手小啤酒,一手把烤得乌漆抹黑的烧烤往嘴里一抹,一嘴黑,一边嫌弃一边津津有味。   烧烤好不好吃是次要的,享受的是烧烤这个过程,大家围在一块胡吹海侃,好不得意。   沈泽馨没比秦锐好到哪去,不是烤黑就是没烤熟,烹饪这项技能实在点不亮,饿得绿油油的眼神盯着沈泽清手里正在烤的,“三哥——”   沈泽清眼皮都懒得撩一下,把手里二三十串烤好的羊肉串分给众人,杨平乐也伸手。   “啪”的一声轻响,沈泽清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背,绕开他的手,继续烤。   秦锐幸灾乐祸,吃着表哥爱心羊肉串,睨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杨平乐,得瑟得尾巴都快翘天上了,难得呀!   “我饿。”杨平乐被香味儿一挠,饿得两眼冒绿光,结果有人不做人,光让他闻味儿,不给吃。   沈泽清附在他耳朵边轻轻道:“我带的好吃的,让服务中心在加热,海参鸡汤,山药蒸排骨,鱼翅羹。”   “今天不吃面条,我让蒸的大米饭。”   杨平乐更偏爱吃面食,只要杨平乐窝在他家,沈泽清都会让阿姨现擀面条,今天是在山上,条件有限。   “不给她们吃,让她们看着。”这是他对他的承诺,沈泽清说到做到。   杨平乐耳朵痒痒的,不甘示弱,学着沈泽清,附在他的耳朵边,“好的。”   吐字轻,呼吸重。   温热的气息打在沈泽清的耳朵上,直痒到心脏。   沈泽清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不知道亲亲他,会不会被他亲回来!   沈泽清咳了两声,把手里烤好的鸡翅一人分了一根,起身去了服务中心,杨平乐期待地目送他离开,长腿一跨,坐在了沈泽清的位置上。   “来来,想吃什么,我来烤。”   大马金刀,一看,老烧烤人了!   大家反响强烈,纷纷报出自己要吃的,羊肉鸡翅茄子韭菜鱿鱼,杨平乐瞅了眼已经消失在服务中心门口的背影,抄起一把虾,“烤这个。”   所有点餐的人:“......?!”   胖胖有杨平乐的狗粮,任由其他女生怎么喊都不过去,就蹲在杨平乐脚下猛干饭,汪汪,我的爸爸超爱我呢!   秦锐心情大好,抱起它从头撸到尾,小东西最近吃好喝好,皮毛长得又滑又顺,等那几块短毛的地方再长长,会更可爱。   胖胖死心眼儿,只允许秦锐这个干爸抱一会,就挣扎着下地,它只认杨平乐,只要他不发话,它哪都不去,就蹲着杨平乐。   不愧是亲爷俩。   秦锐嫉妒不来。   杨平乐烤完一把虾,又烤了一把牛肉,小气巴拉的,每人分了一串,剩下的全部被他放在托盘里,秦锐去抢,被他一掌劈开,“别动。”   “你又不能吃!”烤这么多出来馋鬼呀!   秦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杨平乐烤出来的虾,同样的东西,为什么他兄弟烤出来味道不一样,就特别好吃。   比沈泽清烤的还要好吃。   “你这手艺去摆个烧烤摊绝对饿不死。”   杨平乐笑骂:“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   大家伙儿狂笑,首大美院,未来的艺术家,摆烧烤摊,好小众的赛道!   沈泽清拎着满满当当的餐篮过来时,杨平乐跟前的烧烤盘里堆成了小山,味儿大的像羊肉,他没有烤,烤的都是些沈泽清平时会吃的菜系。   他把餐篮反过来就是桌子,沈泽清摆好杨平乐的养生饭菜时,所有的女生瞬间觉得手里的烧烤不香了。   夜色迷人,繁星点点,月亮如硕大的银盘。   杨平乐一口一口喝着汤,听话地把里面的海参吃了,鸡块喂给了胖胖。   如果没有催魂般的手机铃声,今晚将是完美的一夜。 第54章 扭曲事实   陌生的电话轮番轰炸,杨平乐咬着口中软弹的海参,置之不理。   干饭,咱是认真的。   再说了,旁边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盯着,不赶紧吃,一会就没了。   杨平乐自己吃就算了,还时不时喂一口沈泽清,看得所有人眼神越来越古怪。   有女生对视一眼后,捂住嘴,笑得奇奇怪怪,小动作不断。   杨平乐口袋里的手机一顿,响起关机音乐,正好吃完一碗饭,他呼出一口气,没有被手机影响丝毫,拿饭勺盛第二碗。   杨平乐的手机刚断,沈泽清的手机开始响了,不过没有如杨平乐手机铃声般催命。   沈泽清一只手拿碗一只手给杨平乐舀汤,示意杨平乐帮忙把手机掏出来。   杨平乐伸手进去,摸了一把沈泽清的大腿,梆硬,贴近他耳朵,“清哥,明天晚上去健身房练练?”   沈泽清绷紧大腿肌肉,眉头轻皱,真是要命,无奈道:“电话。”   是秦雅露打来的。   “清清,你把开水泼蒋少臣身上了?他家找上门来了,我正准备去首都。”蒋家人过来,吵吵嚷嚷,王琴哭天呛地,听得她心里也跟着紧张,等人一走,连忙打电话过来确认。   杨平乐贴上来一块儿听,扑哧,没忍住,嘴里的饭喷了两颗出来,粘到沈泽清脸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蒋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他,没想到的是连沈泽清也不放过,只是这样闹真行?   沈家的便宜岂是好占的!人要作死,是真的拦都拦不住。   以前王琴也没有这么傻吧!还是关心则乱?毕竟亲儿子被烫了。   哪像他,去打黑拳,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回来,王琴也选择性无视。   不管是哪个,现在都与他无关。   杨平乐边想边伸手从沈泽清脸上拿下那两颗饭粒,下意识喂给沈泽清。   沈泽清张嘴。   结果杨平乐手一拐弯,饭粒进了胖胖嘴。   沈泽清:“......”我的!   杨平乐见沈泽清脸黑了,“怎么了?”   沈泽清:“狗还小,你不要老喂它。”   杨平乐哦了一声,心虚地收回手,幸好脑子转得够快,要不然进口饭都要喂给沈泽清了,那多尴尬呀!全是他口水。   “清清。”电话中传来秦雅露的声音。   两人这才想起还在打电话。   “没有,”沈泽清实事求是,“我给小胖倒水喝,蒋少臣冲上来,拍打保温杯,水泼出来,把两人都烫伤了,并不是只有蒋少臣烫伤。”   只是蒋少臣烫的面积应该更大一些。   秦雅露表示知道了,护短可以,她这人也护短,但是歪曲事实,并夸大事实,就有点不能忍了。   “妈妈知道了,我来处理,你玩开心。”   秦雅露挂断电话,无奈地对丈夫沈书俊道:“这蒋家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又哭又闹,我还以为把人烫进ICU,事情大到孩子自己没法收场了,结果就烫红了皮肤,连个泡都没起。自从蒋家认回这个小儿子,一天不作上几回,是浑身都不舒坦了。”   沈书俊抖了抖报纸,抬了抬滑落的眼镜,儒雅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不对王琴做的事情置喙,“既然找上门来了,你就去一趟,别落人口舌,家里那些补品带一些去,不能让蒋家人闹到爸那里。”   熊孩子的背后不仅有熊家长,还怕熊家长包藏祸心。   为了攀交关系,不择手段。   蒋家住在隔壁这么多年了,可没少使手段,现在好不容易又牵扯上了,沈书俊生怕太太吃了亏,又气得睡不着,轻声提醒她。   秦雅露也疑惑:“你儿子怎么跟杨平乐搞在一起了?以前两人也不一起玩呀!”她虽然让他照顾照顾那个孩子,但依沈泽清的性格,看到了也就是顺手而为,不会特意去找人家。   沈书俊想起前两天自己母亲向自己敲边鼓,侧面打听消息,略迟疑,最终什么都没说,“这你得问你儿子,他要不想让人知道,谁也问不出来。”   秦雅露无法,进库房挑了一些适合年轻人吃的补品,让司机老李送她去首都。   王琴被蒋少臣哭得心头大乱,去沈家闹了一场,担心蒋少臣的安危,也没等秦雅露,和蒋启安匆匆去了首都,在医院里见到“住进ICU”满目忧愁的小儿子。   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吃着水果。   “......烫哪了?”王琴看到他的那一刻,暗道糟了,在电话里还以为伤得马上要去见马克思了,结果,出人意料。   那双并不白皙的手臂上仅余一点红痕,连泡都没起一个。   与电话里说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撒谎,而她找不到杨平乐,把气撒到隔壁沈家去,瞬间黑了脸,都是杨平乐的错,要是他接电话,让她撒撒气,她也不会去隔壁闹。   蒋少臣眼睛都不敢看王琴和蒋启安,“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差点就毁容了,所以。”夸大了一丢丢。   “还有一件事,”蒋少臣想起回来时一脸阴郁的陈子淇,左右看了看,发现他并不在病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子淇帮我出头,被杨平乐侮辱了,你知道的,他因为家庭贫困本就心思敏感,我一直在尽力帮他,现在都被杨平乐搞砸了,他真的是太坏了,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能帮帮他吗?”   王琴一个头两个大,正想喝斥蒋少臣没事装什么大头菜,先管好自己,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穿着低调却不失风度的秦雅露,手里大包小包提满了各类补品。   王琴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怎么跟阴魂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给了丈夫一个眼神,蒋启安叹了口气,“沈夫人,真的不好意思,内人也是心急,没有听清孩子的伤情,办了坏事,做母亲的听到自己孩子被烫进医院,难免......”   成年人的社交看破不说破,秦雅露嘴角的弧度连变都没有变一下,“既然孩子没什么大碍,那便不打扰了。”留下补品,没有多说一句,立刻转身。   蒋少臣难得接触到秦雅露,见她要走,心急地冲口而出,“露姨,沈泽清跟杨平乐最近走得很近,您知道吗?”   秦雅露转回去,笑得一脸温婉,“我知道呀!两人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我很放心,少思少虑才能好得快,你好好养伤,蒋生,小琴,我先走了。”   蒋少臣被阴阳了一顿,在秦雅露走后,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妈,露姨是什么意思?”   王琴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沈家的人哪有简单的,个个都是人精,再心急也不能把想法表露出来,要徐徐图之。   这下好了,给秦雅露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蒋少臣以后要进沈家门,还不得受她搓磨。   王琴不想影响蒋少臣养伤,没有正面回应他。   “那人的事情你少管了,先管好你自己。你好好读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最近先远着点沈泽清,等这事过去,再说。”   蒋少君插话,“听妈的,准没错,那个陈子淇有什么好拉拢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你要培养自己人也找点靠谱的行不?首大那么多人,你用不着舍近求远。”   蒋少臣脸色更难看了,他不想像杨平乐那样有秦锐这样有钱有势替他出头的好哥们吗?他一个在棚户区长大的,能认识什么靠谱的人!   蒋启安一进门发现真相,本就有些不悦,再加上刚刚拉下脸,在一个妇人面前做小伏低,哪怕这人是沈家的主母,他一个蒋家当家拉下脸面去打交道,也让他恼上加怒,本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太沉不住气的孩子,此刻见他脸色不好,教育的话咽了回去。   变成了,“你好好休息,以后这种小事别动不动就跟你妈告状,还有你。”   蒋启安转向蒋少君,“弟弟不懂圈子里的规矩,你也不懂吗?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怎么能上升到大人,你当还在读小学吗。”   杨平乐被人开了瓢,脑袋缝了七针,沈泽清替他出头,搞垮了小有资产的章家,首都平城两地商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他用的是自己的能量,沈家大人一个都没出头,被打击报复的对象屁都不敢放一个。   蒋少儒被明里暗里抢了多少生意,蒋启安也不敢找上沈家,只能偷偷私下帮着点蒋少儒,这就是规矩。   蒋少臣自以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结果反被指桑骂槐了一顿,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谁也不理,自己躲在被子底下,默默掉眼泪,都怪老天不公,没有抱错多好。   那杨平乐的一切都是他的,秦锐是他的,沈泽清是他的。   他根本不用处心积虑地抢。 第55章 真是个调皮鬼!   陈子淇眼睛肿成核桃,眼中一片茫然,本就有些驼的背此时像被压弯了腰脊,更塌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原来在蒋少臣家人的眼里,他是这样一个人。   蒋少臣还在棚户区时跟他一样,阴郁自卑敏感,两人像下水道里生活的老鼠,自动成群结队,在棚北高中抱团取暖。   谁也没比谁高贵。   同样穷得每天为学费发愁。   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是在突然有一天,他看到蒋少臣在向一个开着宝马车的人苦苦请求,请求他指名将扶贫资金给他。   那时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把蒋少臣当这辈子的兄弟,不管自己能不能得到资助。   “你是?”一个肚大腰圆白衬衫中年男人疑惑地问这个鬼鬼祟祟的少年。   陈子淇看清男人长相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是那个好心人。   还不等他说感激的话,就听好心人道:“不要围在这里,我家少爷不喜欢,赶紧走。”   “你家少爷?”陈子淇似乎想到了什么,拳头死死攥紧。   他从门缝里看着里面被一家人围着的蒋少臣,突然觉得他特别陌生,没再继续再待下去,转身离开了医院。   夜色朦胧,金牛山顶,杨平乐下水游了一圈,逗着在岸上汪汪叫的,兴奋得跟着他跑的胖胖。   沈泽清没下水。   水里男男女女扎堆,几只旱鸭子在水里扑腾,其中包括沈泽馨。   一泼水抛出美丽的弦线浇到避之不及的沈泽清身上,几颗水珠从额头滑落,他没好气地看着始作俑者,“你上来。”   “你下来。”杨平乐又不傻。   刚刚在听到沈泽清不会游泳时,他像被点了笑穴,咯咯乐个不停,其实也不知道哪里好笑,就特别想笑。   “你家游泳这项技能都点不亮?”杨平乐看向圈着个粉独角兽游泳圈在水里扑腾的沈泽馨。   沈泽清撇开脸,闷闷不乐。   水面折射下,看不太清杨平乐的身材,但他下水前,雪白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流畅,腰腹块垒分明,人鱼线若隐若现,性感和力量融合,惹得全场女生尖叫。   灯光从穹顶折射而下,洒在杨平乐的身上,晶莹的水珠惹人遐想。   他有点后悔没学游泳了。   但,好像也可以不会!   沈泽清蹲下身,“我想学游泳。”   话音刚落,泳池入口涌进来一群人,黑衣黑裤,气势十足。   最前面的蒋启安淡漠在扫过整个泳池,在看到着装整齐的沈泽清时,意外了一下,随后换上一个长辈看到熟识晚辈的表情,缓缓走了过去。   大家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还在教人游泳的秦锐,以及正在学游泳的沈泽馨,对了一眼,来者不善。   两人迅速往岸上靠。   蒋启安定定地站定在沈泽清跟前,点点头打招呼,沈泽清保持着礼仪,叫了一声:“蒋叔。”   蒋启安眉眼压得极低,看着还在泳池中一动不动的杨平乐,“还不上来?”   杨平乐漆黑的眼底厌倦至极,蒋启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还有小人得志般,洋洋得意的蒋少君。   啧,那脚还是踢轻了。   哗啦一声,伴随着淋漓落水,一条精壮的身体在大家的注视下从水中出来。   光着脚,站在岸上,低头对上蒋启安的视线,缓缓开口:“有事?”   蒋少君嗤了一声,隔着蒋启安,一脸嘲讽,现在了,还装逼!一会就有你好看。   沈泽清向前走了两步,坚定地站在杨平乐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有二十的年纪,身上的气势却不比蒋启安差,甚至隐隐压他一头。   蒋少君脸色一白,攥紧的手指因用力过猛而泛白,声音拔高,“杨平乐,你就是这么跟爸爸说话的?人都不会叫了吗?”   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旁边明晃晃的目光,扎向那个只穿着黑色五分紧身泳裤的少年身上。   一旁的沈泽馨想上前,被沈泽清挡下,摇了摇头。   如果蒋家此时来的是随便一个儿子,哪怕是大哥蒋少卿,沈泽馨再怎么闹都不过分,都可以归为孩子的玩闹,现在来的是蒋启安,父字辈,沈泽馨一个女的此时站出来,替杨平乐出头,杨平乐以后在圈子里都要受人指指点点。   他就不同了,他提前保护老婆而已,以后谁敢置喙,让他来找他,他一定让他们心服口也服。   沈泽清慢悠悠开口:“小胖,蒋叔大概是忘记了,你的户口已经迁出蒋家落入杨家了,你们不再是父与子的关系了,不过没事,现在蒋叔知道了。”   又轻飘飘扫过蒋少君,“哦,想必蒋三哥现在也知道了。”   蒋少君脸瞬间涨得通红。   蒋启安轻笑,沈家这个三少果然不好对付,正想开口,只听杨平乐神情淡然道:“养父。”   蒋启安心头一梗,眉心紧皱。   眼前的两个少年,一个眉眼带笑,满目淡然;一个神情淡漠,事不关己。   偏偏配合无间,一个摆事实,一个堵嘴。   他确实只是养父,只养不教,杨平乐变成什么样子,再大逆不道,也是父之过。   蒋家这边的气势瞬间被打乱,蒋启安脸上的严肃有些挂不住。   杨平乐感觉泳裤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瞬间夹紧屁股,眉头微挑,哪个王八蛋这个时候搞小动作的。   沈泽清松了口气,这泳裤太紧了,都夹屁股缝里了。   “蒋叔是来看小胖的烫伤吗?”沈泽清表面云淡风轻,继续下眼药,“小胖被烫红了,但是没有起泡,蒋叔有心了。”   说着还握住杨平乐的手,举到蒋启安跟前,让他看,真的没事,“蒋叔,你看,真的没事。”   随后又道:“蒋少臣没事吧,他也一起被水烫了,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热水。”   态度诚恳到让人无法置喙。   蒋少君眼睛瞪得老大,倒抽了口冷气,沈泽清这个逼玩意儿这么茶的?!以前没有相处过,完全不知道这人话这么密。   与他听说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蒋启安深深看了沈泽清一眼,气势已弱,加之沈泽清一副要保人的态度,蒋启安顺着他搭的梯子就下了,对仍旧淡漠的杨平乐道:“没事就好,既然没事,爸爸就放心了,那我们先走了。”   杨平乐追了一步,挡下蒋启安,冲他露出漂亮的酒窝,特别甜,笑却不达眼底,“养父。”   蒋启安又是一阵心梗,孩子笑得赏心悦目,但不该是这样,这不是他认识的杨平乐,那个喜欢用暴力、野性难驯的刺头。   他脸上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疑惑和不喜,伸手摸了摸杨平乐的板寸,笑得一脸宠爱,“怎么了?”   杨平乐从胸前的防水袋里掏出手机,按出二维码,对着蒋启安眨了眨眼,装柔弱,“我头好痛,手也好痛。”   他偏了偏脑袋,露出那条仍旧泛红的伤痕,以及抬起自己的手,他本来没想茶的,这不是受沈泽清启发嘛!忍下恶心,决定让来者不善的蒋启安也恶心恶心。   蒋少君双目喷火:“你想要钱?”你要点逼脸吧!都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蒋启安:“......”跟小儿子待久了,被愚蠢传染了?以前的三儿子不是挺聪明的吗?   杨平乐笑得更甜了,能让人溺亡在那双酒窝里,老实巴交,“是的呀,流太多血了,得补一补。”   沈泽清偏开头,咳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连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真是个调皮鬼!   好可爱。 第56章 你复读机吗?   蒋启安要面子,刚刚那声养父坐实了两人的关系,大家都看着,今天这钱,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   至于付多少,蒋启安深吸了口气,还不能少。   少了,这个逆子绝对能干出混账事。   蒋启安掏出手机,扫过那个二维码,输入了一个安全的数字。   只听:“您收到了100000元来自付款方蒋氏集团蒋启安。”   声音又大又洪亮,整个安静的泳池都响彻着这句话。   蒋启安一愣,气得差点脑溢血,这个混账玩意!   从未像此刻后悔自己的微信名叫“蒋氏集团蒋启安”。   蒋少君愣怔得更厉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爸,这也给太多了吧,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五万,杨平乐凭什么拿十万。   他还被沈泽清踹了一脚,肚子上一大片乌青,眼珠子转了转,看向沈泽清。   沈泽清莞尔,无声对他道:“欢迎找我爸要钱。”   蒋少君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打死也不要去沈家,沈家之于他就是虎穴狼窝,有进无出,这一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哼!以后有的是办法找回场子,总之别让他找到机会。   沈泽清继续无声道:“欢迎。”   正愁没机会搞蒋家,期待有人头脑不清,上门找茬。   对付蒋少儒也是对付,多一个蒋少君不多。   再说,蒋少君这种纨绔比起蒋少儒好对付得多了。   蒋启安能清晰地看到杨平乐听到到账提示音后,脸上浮现的嘲讽,仿佛在说家大业大的蒋氏集团蒋启安给受伤的养子就给十万,真大方。   今天来这趟完全失策了,沈家人明明不会游泳,来泳池干嘛!早知道沈泽清会守在岸边,就不会大张旗鼓进来,骑虎难下了。   在外逮这个逆子不好吗?   蒋启安回手给了蒋少君一巴掌,都怪这个混账,没事提什么钱,气得拂袖离开了。   蒋少君捂住脸,怨恨地盯着杨平乐。   沈泽清旁若无人地抖开浴袍,披在杨平乐身上,“钱确实少了点,我也没想到蒋家已经到了亏待孩子的这个地步。”   还没有走远的蒋启安脚下一个趔趄,加速离开。   杨平乐把手机塞回防水壳里,拍了拍,他的全副身家都在这里了。   沈泽馨和秦锐无语死了,十万不少了,他们每个月才五万。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年纪轻轻,事业搞得风生水起,自己赚大钱。   他们想投资没眼光,想搞钱没头脑。   羡慕。   杨平乐甩了甩头发,用浴袍的袖子随意擦了擦,丢下恨不得吃了他的蒋少君大步往外走,胖胖扭着小小的身体,屁股怼着爸爸的仇人,一摇一摇走了。   什么也没说,嘲讽感已经拉到顶。   蒋少君被无视,气愤怒吼,“我不会放过你的。”   杨平乐嗤了一声,上辈子我都伏小做低了,你们蒋家也没放过我。   十万精神补偿,够还是不够?   “不够。”沈泽清拿着杨平乐喝剩下的果汁,与他平肩而行。   蒋少儒打了他的人,还想要过安稳日子,怎么可能,当他沈泽清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欺负过杨平乐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杨平乐累了,回到玻璃房,冲了个澡,便睡下了。   沈泽清打开笔电,处理工作,此时一个消息进来。   轻移鼠标,滑到跳动的信息上,却没有勇气点开。   目光深幽,看了许久。   双击,信息弹出,历史消息是一张穿着紧身泳裤的美丽背肌照,如果忽略上面斑驳的疤痕的话。   【宋嘉明助理:三少,这些伤疤,经鉴定都是被烟头烫出来的,起码有十年以上。】   笔电发出的亮光打在沈泽清高挺的鼻梁上,将他优越的轮廓明暗对半,密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翻腾的那片深海。   沈泽清捏了捏眉骨,拿起杨平乐丢在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出了门。   银月如练,向大地洒下一片银光,照得整片山顶,影影绰绰。   黑暗中,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一点猩红明明灭灭,他的不快从心底溢到了脸上,眉眼压到了极致,隐约露出一闪而过的凶光。   轻薄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长长的烟灰挂在指间,烟雾随风而散,飘向远方。   “汪——”   沈泽清低头,胖胖抬头,一人一小狗对视。   胖胖:“汪汪。”似乎知道夜深人静,叫声都压低了几分,奶得令人内心一片柔软。   沈泽清轻笑出声,按灭手中的香烟,蹲下,摸了摸胖胖的后背,“怎么跟你爸爸一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胖胖不肯让他摸,从他的手掌下像水一样挤了出来,无端地让沈泽清想到总是像水一样滑进被子底下睡觉的杨平乐,弹了弹手指,“越来越像你爸了。”   沈泽清站起身,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胖胖蹲在地上,尾巴时不时晃一晃,扫过地面,地上是一长一短的影子。   夜深露重,沈泽清叹了口气,“胖胖,回了。”   胖胖站起身,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泽清,似乎在问,你心情好点儿了吗?   沈泽清走在前面,“我想,我好不了了,这辈子都好不了。”   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明明就住得这么近,却从没有发现过异常。   在无数个日夜里,隔壁还是小小的杨平乐究竟在受着怎样的伤害。   如果他早点发现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那些与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暗色瘢痕像戒疤一样,烫在了他的心里,永远都无法抹去。   胖胖歪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向沈泽清凑近了几分,蹭了蹭他的鞋,“汪。”   沈泽清抬头,逼退眼中的酸涩,一颗脑袋出现在他的上方,吓得他一怔。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沈清泽眼珠一阵震颤,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杨平乐睨了眼脚下缠上他的胖胖,注意力又回到沈泽清身上,“兴致挺高呀,大晚上不睡觉,赏月呢?”   杨平乐侧目看着已经回过神来,隐去情绪的沈泽清,就在刚刚,沈泽清孤寂落寞地站在月下,影子拉得极长,悲伤铺在眼角眉梢,藏都藏不住,或是忘了藏。   沈泽清转身,轻轻把杨平乐抱进怀里,脸埋进他的脖颈,杨平乐刚想推开他,发现脖子一片湿濡,推开的动作改为轻拍。   “杨平乐。”   “嗯。”   “杨平乐。”   “我在。”   “杨平乐。”   “嗯?”   “杨平乐。”   “尼玛,你复读机吗?”   沈泽清在心里道:杨平乐,对不起,我迟到了。 第57章 他们互攻   翌日一大早,天边蒙蒙亮,门被拍得邦邦响,沈泽清感觉脖颈处有个扎脸的头往深处埋了埋,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味。   随后一个柔软的枕头盖住了两人的头,敲门声仍旧不断。   门口,秦锐看向沈泽馨,“叫不醒。”   沈泽馨笑得很温婉,“继续。”   秦锐怀疑他要是敢继续,杨平乐那比秤砣还硬的拳头就该砸歪他的鼻梁了,这家伙有起床气。   “不想继续就告诉我,三哥和杨杨哥哥是不是这个?”一边说话,一边拇指碰了碰,沈泽馨眨了眨眼睛,期待秦锐的答案。   秦锐选择被打歪鼻子,继续敲门。   杨平乐被吵得烦死了,抄起盖头的枕头砸向门,“再敲,脑袋给你拧下来。”   秦锐讪讪摸了摸鼻子,好吧,打歪鼻子升级成了拧脑袋,“看日出不?”   “滚。”   杨平乐觉得自己脑子有坑,昨晚陪沈泽清赏月赏到月亮都下山了,吹了一夜冷风,吹得鼻子都有点堵,喘不上气。   就像现在。   杨平乐用力吸了一口气,有个肉呼呼的东西堵住了他的鼻子。   他闭着眼睛扒拉了一下,薅到一手头发,懵了半天,微微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脸,哪怕靠这么近,沈泽清这张脸还是特别能打,至少没丑到让他想挥拳的地步。   一只纤长的手盖在他眼睛上,声音带着没醒的喑哑,“再睡一会。”   “秦锐叫看日出。”杨平乐顺势闭上眼睛,睡了两秒,嘟喃道。   “你听错了。”沈泽清抱着人,就算在珠穆朗玛峰上看日出都没有跟杨平乐睡觉来得重要。   杨平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门外两人:“......”打扰了。   两人一觉睡到客服中心打电话告知退房时间到了。   杨平乐没睡够,眉眼压到了极致,气势迫人,穿着睡衣,坐在床尾,交叠双腿,看着沈泽清忙碌。   沈泽清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清洗干净保温杯,往里兑了温水,进去挤好牙膏,拿出送洗干净的衣服,杨平乐那套黑色的,至于那条屁帘儿和那只能遮住胸肌的半截儿内搭,沈泽清早不动声色收进了拖车里,压在最底下。   “还困吗?”沈泽清蹲下,与杨平乐平视,眼中全是愧疚,“我的错。”   杨平乐故意打了一个大哈欠,避开沈泽清的目光,刚刚一不小心在沈泽清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让他有种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错觉,那么专一,那么......吸引他。   “我去刷牙。”   沈泽清握了握拳头,心里给自己打气,沈泽清加油,不要气馁,昨晚是个好的开始,再接再厉。   杨平乐套衣服时,发现衬衫大了一个码,露出的锁骨空荡荡的,“清哥,我腰链呢?”   沈泽清淡淡道:“收起来了,压在箱底,不好拿。”   “哦,我自己拿。”   沈泽清:“......”   两人出现的时候,都是黑裤白衣,却是不同的风格。   一个白衬衫扣到顶,一丝不苟得如天上掌刑罚的谪仙,淡漠孤高,衬衫袖口挽到中间,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臂,手腕上的黄金手镯在阳光下特别吸人眼球;   一个只掖半截衬衫进裤子里,露出远超常人的身腿比,深黯的眼底是桀骜难驯的孤傲,漂白的发尖底是黑色的,随着步伐晃动,脖颈处堆叠的钻石似水波一闪而过,那条腰链被他穿在了衬衫里,层层叠叠,在某个不经意的动作下,绷起一点点弧度,更加引人遐想。   两人俊美得让所有看到的人暗暗惊叹,不由自主地视线追随。   “恨不得让这俩原地结婚。”沈泽馨身边一个女生眼睛绽放出不正常的光芒。   沈泽馨:“?”   沈泽馨:“你不伤心?本来我打算把你介绍给我三哥的。”   女生:“不要拆我西皮。”就算这个人是她自己,也不行。   沈泽馨:“!”她一直偷偷磕,生怕伤了好友,没想到......“你也?”   女生捂嘴笑,“我也。”   “西皮照进现实。”   “先磕为敬。”   “清冷寡欲佛子攻。”   “白毛暴躁美人受。”   “嘿嘿嘿嘿——”俩人发出只有自己知道的默契笑声,隔空击了个掌。   一旁拖着车子,抱着胖胖的秦锐,远离这两个奇怪的女人,太可怕了。   什么攻受?秦锐偷偷掏出了手机,一查,三观尽毁,他那么man的兄弟,不可能是受!   无法接受!   顶多接受互攻!   可是论坛里那条——【身高决定攻受】的标题,让他萎了。   他兄弟比表哥矮半个头!   “他们互攻。”秦锐决定先坐实这个观点,毕竟说着说着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沈泽馨眯着眼睛盯着秦锐,“你终于承认了。”   秦锐闭上了嘴,他什么都没说。   “我送她们回去,小胖,你和秦锐打车,没问题吧?”沈泽清其实不想跟杨平乐分开,想送他回家,但他要确保女生们的安全。   “嗯,你去吧。”   服务中心帮忙叫了一辆出租,正好到了,沈泽清走到副驾,弯腰嘱咐司机注意安全,临走前,看了杨平乐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脖颈处那条链子,想到刚刚在屋里,链子下若隐若现的粉,舌尖抵在齿间,狠狠咬了一口,咽下满嘴的铁锈味儿,这才离开。   坐在后座抱着狗笼的秦锐,一阵牙痛!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首大门口,杨平乐刚下车,就看到了陈子淇。   他看上去有点糟糕,红肿的眼睛,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灰扑扑的,一眼就给人他仿佛失去了生活的盼头,下一秒就会找个地方跳了。   秦锐也认出了这人,挡在杨平乐跟前,“你想干嘛?”   如果说在金牛山顶,被这人中伤,顶多是被陌生人听听就过去了;现在可是在学校门口,这人要是乱说话,造成的影响,秦锐都不敢想。   杨平乐好不容易从真假少爷的漩涡中走出来,他不希望他又陷入舆论中心。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秦锐赌不起。   不过现在他也有些头痛,这个男生竟然哭了。   被欺负的人没哭,欺负人的哭成这个逼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杨平乐摸了下口袋,发现烟没了,问低着头的男生,“有烟吗?”   陈子淇心虚,避开杨平乐的目光,干巴巴回道:“我不抽烟。”   杨平乐单手插兜,看向秦锐。   秦锐一边嘀咕抽烟对身体不好,一边掏出自己的烟,给杨平乐点上,“你别跟表哥说我给你烟。”   杨平乐嗤了一声,浑身懒洋洋的。   秦锐去看陈子淇,“你也不准告状。”   陈子淇:“......” 第58章 资助再次反转   经这一遭,陈子淇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我,我来跟你道歉。”   “对不起。”陈子淇突然向杨平乐鞠了一躬,吓得他和秦锐两人向两边蹦。   杨平乐摆手,睡眠不足导致他看什么都恹恹的,“没必要这样。”   陈子淇刚刚还是默默流泪,突然嚎啕大哭,“真的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本来,我们已经坐车走了的,可是蒋少臣一路心情低落,偷偷跟我说怀疑你是同性恋,我知道你本来应该生活在棚户区的,是跟蒋少臣在医院抱错了,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凭什么呀!明明你们现在互换回来,你却能穿得这么好,我又羡慕又妒忌。”   “他一路说让我不要把怀疑你是同性恋的事情捅出去,一直强调他说错话了,还说同性恋是不光彩的事,不能让大家知道,我顺着他的话,妒忌在心里放大,半路下了车,回了金牛山,一心想着,把你,把你变成跟我一样......”一起做棚户区臭水沟的老鼠。   陈子淇颠三倒四地把话说完,越哭越失控,眼泪鼻涕齐下。   杨平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秦锐:“......”靠,表哥简直无处不在,杨平乐从没有身上带纸巾的习惯,这明显是表哥放的。   陈子淇抽抽噎噎,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   昨天他的世界全部崩塌了,自认为的好朋友蒋少臣不过是把他看成一条狗,而自己还傻傻当真,跑去羞辱杨平乐,以为这样做是帮了蒋少臣大忙,结果一切都是假的,资助是假,把他当好朋友也是假的。   杨平乐眯了眯眼,想到上辈子听来的真相,“他是不是跟你说蒋家资助你上的学?你才这么死心塌地?你确实得到资助了不是吗?但不是蒋家资助的。”   陈子淇一愣,这又是另一个版本。   秦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古怪,“你该不会是在棚北中学毕业的吧?”   陈子淇点点头,“我是棚北中学的。”   秦锐靠了一声,“三年前,读高一的时候,学校动员募捐,说互帮互助,我们国际班的就是互助棚北中学高一一班,你是那个班的?”   陈子淇继续点头,三人似乎都猜到了真相,陷入了沉默。   “蒋家资助?”秦锐勾了勾嘴角,“蒋少臣这么跟你说的?”   陈子淇摇头,“我看到他求他家的司机将扶贫对象指定给我,我以前不知道那人是他家的司机,棚北中学里九成的学生家庭都贫困,大家都想抢资助的名额,我......”因为这事,一直对蒋少臣心怀感激,以为是他真的帮了他。   杨平乐夹着烟,笑了一声,扬了扬手机,按开自己录的音,不怪他谨慎,越临近上辈子出事的时间,杨平乐越不敢大意,生怕蒋家使用什么损招,让他防不防胜。有个把柄在手也挺好的。   “行了,道歉我收下了,你也确实得到了我们全班同学的资助,录音我存下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也别再和蒋家人走一块了,这社会阶级分明,别去自讨没趣。”要不是蒋家不肯放过他,他连沾都不想沾上这个粪坑。   “谢谢你。”陈子淇心生羞愧,享受着资助,却把好意给了恶人,表错了情,还中伤资助过自己的人。   杨平乐拍了拍他的肩膀,错身往学校里走,秦锐抱着狗笼,学着杨平乐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来来,咱录个像,你放心,我给你打上马赛克。”   这场闹剧在陈子淇的自暴中快速落下帷幕,杨平乐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回宿舍睡得昏天暗地,没想到秦锐却不乐意见自己兄弟吃亏,在高中群里放炸弹。   【你们还记得咱们高一时一对一扶贫互助吗?】   【这太特么印象深刻了,我每个月捐一半零花钱呢!连续三年,可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你太特么小气了,做好人好事,怎么只捐一半,老娘捐了三分之二。】   【我还把我喜欢的包包鞋子闲鱼卖了,捐的。】   ......   秦锐就喜欢这节奏,继续暴。   【我听说有人跟棚北中学的学生说,我们捐的钱成了蒋家资助。】   【哪个神经病说的?】   【老子勒紧裤腰带做的好人好事被人冒领了?】   群里瞬间群情涌动,大家都是热血少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积极做好人好事深藏功与名,但要是有人敢冒领,就要问他们答不答应了。   秦锐把录的视频完完整整,没有掐头更没有去尾丢到群里,拍拍屁股,深藏功与名。   秦锐和杨平乐读的国际班全是二代三代,别看年纪都不大,但一起搞事,其利断金。蒋少臣干的这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蒋家干的。   蒋少儒在平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来了首都这个遍地是权贵,排资论辈的圈子里,什么都不是。   今晚他托关系,参加地产商会举办的酒会,左右逢源,好不快活,最近总是被人抢了生意的郁气,散去不少。   “李总,”蒋少儒向恒源地产的李总举杯,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打入首都地产圈,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资,为此他费了不少精力,砸了不少钱开路。   恒源地产从八十年代开始靠着朝中有人,投身房产,抓住时代的机遇,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地产领头羊,李哲彦身为李家三代,年纪轻轻手中却握着实权,比蒋少儒这个二代的含金量高得多。   李哲彦是个笑面虎,对谁都保持微笑,但面对蒋少儒的招呼,直接无视,越过他往门走。   在场众人无不是人精,见状纷纷找各种由头与蒋少儒保持关系。   蒋少儒连连碰壁,气得想爆炸,面上却不显。   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快速离开会场,进入车中后,一边扯领带,一边拔电话,很快,那边便接了起来。   “蒋总,我打听到了,圈子里正传一个视频。”   视频很快发到蒋少儒手机上,视频中一个全身打满马赛克的人,爆料蒋少臣如何用模棱两可的话引导他,并让他误会学校提供的资助是蒋家所为。   越往后听,蒋少儒脸色越难看,蒋少臣,他是怎么敢的!   圈子里的人都喜欢做慈善,越有钱越喜欢,蒋家也不例外,在平城可是大善之家,但是他们从来不敢在做慈善上面做文章。   谁敢在慈善这块弄虚作假,必定遗臭万年。   而他们家刚认回来的弟弟,竟然敢在慈善上面伸手,他还以为李哲彦是被人提点了来为难他,没想到是自己家后院着了火。   蒋少儒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双眼通红,车子冲了出去,汇入车流中。   “吱——”   “碰——”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剧烈的碰撞声传来,喧华的闹市蓦然一滞,随后是各种惊叫骤然响起...... 第59章 他喜欢钻石   盛京园鹤松院,松树郁翠,夜风泌骨,冷空气骤来,淅沥的雨中冷不丁夹着几粒雪籽儿,美景自成一派。   雕梁画栋的圆窗后坐着几道身影,有人调笑:“现在圈里谁没听说过蒋家假少爷没掉下枝头当麻雀,反而越飞越高,怎么没把你的小情儿带来?”   “沈三少愿意出头,咱都得保驾护航。”   他们圈子里养情儿的多得是,这不难得看到沈三少有看得顺眼的,大家都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李哲彦没加入调侃,看着坐在主座,修长有力的双手捏着精巧的茶壶泡茶的沈泽清,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包裹住他薄而宽阔的身形,如墨般的眼睛深邃,五官清晰深刻,一举一动间带着游刃有余,身上气势强大,迫人。   难怪邓家女儿见过一面后,念念不忘。   “蒋少儒出车祸了。”   “所以呢?”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沈泽清给每人续上茶水,浅黄的茶汤配着白色的瓷杯,煞是好看。   仿佛他就是来跟朋友聚一聚,喝喝茶的。   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茶香,李哲彦不自觉一顿,到嘴的“是不是你干的”咽了回去。   沈泽清从小跟在沈老身边长大,却并不如表面的光风霁月,别人需要花一辈子才能拓展的版图,他只花了四年,其间手段愣是看得李哲彦都汗颜。   凭着手中资产,足够他傲立在所有年轻一辈之首。   现在他已经不满足了国内,向世界各国渗透,令人难望其项背。   “听说你最近投资了几个矿藏?有得赚?”要是这样,李哲彦也打算投一波。   跟风眼光独到的人投资,吃不上肉,至少能喝上汤,李哲彦跟着沈泽清投资赚了不少。   沈泽清抬眸扫了他一眼,“他喜欢钻石。”他摸过了,那串腰链是人工钻,不是真钻,沈泽清心想着,弄点儿真钻给杨平乐,他应该会高兴。   李哲彦当没听到,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嗝——喝饱了。   这可不像养小情儿呀!   沈泽清看了眼腕表,修长的手指抓起搭在背椅上的长款大衣,“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你们留一宿吧!”   盛京园里单独的小园子很多,是沈泽清的私产,平时他住在鹤松院。   来京一段时间,终于抽空招待几位至友,现在得回去。   “你不留?那我们留下不合适。”越边南穿着一身僧袍,光头,点着戒疤,手上转着一串佛珠,全程像个世外高僧,不参与任何话题,此时见状,诧异出声。   园子再美,主人不在,客人也不自在。   其他人附和。   花有缺扯着沈泽清的袖子不让他走,“知道不早了,就睡这吧!明天早点起床,再赶过去不就得了。”   沈泽清想到留一宿,可以叫兰姨做些早点,送过去喂小胖,“行吧!”   杨平乐回来就开始睡,睡到晚上被冻醒,捞过手机一看气温,一下降了十几度,顿时有种整个世界都裂开的感觉。   一把抱紧被子哆嗦了几分钟,没扛住,伸出头,发现舍友在开黑打游戏,“这气温太任性了,不打招呼就降温。”   林晋抽空看了眼,发现他盖的还是夏被,“你不会是没买被子吧!”男生都过得糙,只要感受不到温度下降,绝对想不起来还有买冬被这种操作。   杨平乐从小生活在蒋家,佣人都对他不上心,他只能自力更生,自己把自己照顾到大,“买了。”来报到没几天他就买了。   他哆嗦着下床,拉开衣柜,从里面拖出一个袋子,一拆开,被子倏地膨胀,一看就特别厚重暖和。   他喜滋滋地重新窝回被子里,暖烘烘的,美死。   眼一闭,头一歪,秒入睡。   姚波羡慕死了,这睡眠质量简直不要太棒了。   没睡几分钟,手机叫得跟要命似的,杨平乐伸手,没在枕头底下摸到手机,后知后觉想起,手机没电了,回来就放桌子那边充电。   干脆不理了,任由它叫。   响到最后,自动断了,半秒不到,又声嘶力竭地继续。   陈跃峰正好上厕所,拿过他的手机,轻轻拍了拍杨平乐的被子,“现在做电话推广的,周末还加班,真是兢兢业业。”   被子底下传来瓮声瓮气,“关机。”   什么电话推广,明明是蒋家催魂call,没在沈家找回场子,又想到他这撒气?   呵!   杨平乐没客气,关机,继续睡。   姚波手机响了,“喂,你好,我是,他睡着了,二哥出车祸了,让他过去,好的。”   杨平乐疯了,一脚把被子蹬开,抢过姚波手机,“死没死?没死打个屁电话,我还以为叫我去吃席,等死了,我绝对随个大的。”   蒋家人还怪好的,把蒋少儒出车祸这种好消息告诉他。杨平乐恨不得买个一万响鞭炮,从楼顶挂到楼底,放他三天三夜庆祝。   杨平乐用力挂断电话,拉黑,真特么无语,他阑尾住院他们花七天时间才找过来,怎么几分钟就能找到他舍友的电话,真够讽刺的。   狠狠皱眉:“以后这些自称是我亲戚的电话,直接挂了,真不好意思呀,麻烦你们了。”   姚波听对面的语气,也知道那人有多难缠,不过这是杨平乐的家事,他也不多置喙,“行,知道了。”   杨平乐拍拍欲言又止的姚波,“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心态稳得一匹。”   只要不在乎,绝对能刀枪不入。   大概是知道杨平乐的态度了,蒋家人没再打来,杨平乐继续回到被窝,睡得没心没肺。   宿舍三人都用担忧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确定他真的没事,松了口气。   冷空气继续加强,整个首都骤然从秋高气爽进入了深秋,气温一降再降,沈泽清走到楼下,天边刚麻麻亮。   鹤松院绿植多,大部分已经落叶,过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石板一片潮湿,空气湿度很重,他捧着一杯茶,听着屋外的风声,刷着财经新闻。   “三少,李先生他们都到齐了。”   “那开饭吧!”   兰姨穿着深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脸严肃,拿来外套要给沈泽清披上,“少爷,你订的衣服今天就会送到学校去。”   兰姨原本一直在戴丽芬身边照顾,年纪大了,便来了盛京园养老,顺便管着这个主人很少来的园子,是个心思玲珑之人。   “嗯,辛苦了。” 第60章 早夭之相   吃饭在偏厅,一张接地气的大圆桌,上面转盘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早点。   沈泽清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热络的交谈声,三个好友都在。   他一现身,交谈声一滞。   花有缺嚷嚷:“你家这什么破规矩,六点吃饭!我还没睡醒。”要知道是这规矩,打死他也不留宿。   沈泽清自顾自地走过去,径直在李哲彦左手边坐下,“昨晚十点就睡了!”   花有缺被噎,狠狠瞪了他一眼,“哪个好人家十点就睡觉。”十点上床,刷刷手机不就凌晨两点了!   沈泽清挽起袖子,露出黄金手镯,“我家的。”杨平乐每天十点必定要上床睡觉,可乖可乖了。   所有人:“......”   就一言难尽。   沈泽清吃饭都让人感觉赏心悦目,一会要去学校,他穿得比较随性,白衬衫外套着一件羊绒黑色毛衣,黑色的休闲裤,比起昨晚的强大气场,多了几分居家温润感。   这副模样,落在三位友人的眼里,被深深吸引,花有缺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小情儿享受到这具吸引人的肉体。   “杨平乐长什么样?”花有缺好奇死了。   “好看。”沈泽清吃着兰姨给他布的早点。   这话一落,花有缺脱口而出,“比你还好看?”   沈泽清眉眼含笑,“比我好看。”   花有缺被挑起了兴趣,沈泽清笑起来像雪山上的神像,圣洁高贵,不可侵犯,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比沈泽清好看的人,究竟有多好看。   沈泽清掏出手机,翻出他和杨平乐的合照,递给花有缺,“真的比我好看。”   三颗脑袋凑在手机上方,只见照片里两人穿着同款白色运动装,沈泽清身边的男生比他稍矮半个头,一头白毛板寸,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笑得肆意张狂,像一朵秾丽的蓝玫瑰,又像一幅重彩的油画,自信张扬,背后娇艳的晚霞都不及他半分   三人:“......”真没想到沈泽清会喜欢这样式的。   锋芒毕露,惊艳非常。   这哪是小情儿呀!明明势均力敌。   “他还有姐姐妹妹吗?”花有缺舔了舔唇,说实话,他以前不好这口,他喜欢清纯小白花,但不知为何,这一眼,他觉得他也可以。   沈泽清收回手机,“没有,他独子。”   花有缺表示很遗憾。   越边南全程紧蹙眉心,喊了声佛号,“他有早夭之相,阿弥陀佛。”   美到极致,遭天妒。   福薄之人,压不住,容易香消玉殒。   沈泽清抽纸巾的手直接顿住,那双温润的眼睛逐被深沉取代。   被他看着,一股战栗沿着尾椎骨缓缓攀爬,花有缺没好气地白了越边南一眼。   这家伙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没看沈泽清还在兴头上,怎么能这会儿说下头的话,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越边南打个了稽首,“小清,如有冒犯,我很抱歉,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手中的珠串转得飞快,另一手指诀掐得飞快,“如不出意外,便是近期。”   越边南似看不到沈泽清已经漆黑的脸色,继续算,“迷雾深重,看不清化解之法,但并非无解,尚有一息生机。”   越边南这才发现沈泽清看他的眼色如同噬人的魔鬼,眼中情绪难辨,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藏去李哲彦身后。   李哲彦一把将他薅出来,自己作的死,还想他挡枪,美死你。   不过李哲彦不可能看着沈泽清弄死越边南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和尚,顺手夹了一个白胖的饺子,抬手放到沈泽清的碗里,“你别听他胡诌。”   沈泽清的视线从越边南身上转移到碗里那个饺子,“有多近?”   李哲彦挑眉和花有缺对了一眼,这么在乎?!   越边南盘着珠串,睿智的眼睛眨了眨,“很近很近,你看好他。”   沈泽清浑身散发着刺目的功德金光,多跟他在一起,说不定能破局。   沈泽清垂着眼眸,让人无法看清他在想什么。   这顿早餐,在他难看的脸色中匆匆结束,临走时,沈泽清仍不忘提走了一个食篮。   沈泽清走进杨平乐宿舍时,其他三人已经起来了,只剩杨平乐裹着厚被子还在睡,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露出一个饱满的额头。   沈泽清放下食篮,把手搓热,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手指下滑,感受到了温热的鼻息,受越边南的话的影响,绷了一早上的心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缓缓放松。   许是隔着食篮也闻到了香味,睡得安稳的杨平乐缓缓睁开眼睛。   并没有睡饱后的清明,反而眼尾泛着困倦的红。   沈泽清的目光落在他眼下青黑,“没睡好?”   杨平乐碰了碰左腿,“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沈泽清去给他拿衣服,“下了一夜雨夹雪,外面很冷,你穿厚点。”   没找到厚衣服,全是沈泽清认为的奇装异服,用秦锐的话形容这是时装。   “厚衣服在最底下,那个袋子里,帮我拿那件电光紫的。”   沈泽清伸手把袋子拿出来,里面码得整整齐齐好几个压缩袋,透过袋子很容易找到那件电光紫。   沈泽清拿出来一抖,一件比被子还厚的羽绒服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是杨平乐前段时间网购被子时,给自己定做的羽绒服,又厚又保暖。   “天也没冷到这个地步?”   宿舍内四人看到杨平乐这坨行走的被子时,全部怔住了。   与之前的时髦不同,此时的杨平乐完全抛弃了风度,只要温度。   穿戴好衣服,杨平乐往阳台去洗漱,身形一摇一晃的,就特别像企鹅,还是只电光紫色的。   沈泽清紧拧眉心,“你腿怎么了?”   别人看他像企鹅,但沈泽清一眼就看出,杨平乐瘸着腿走路。   来不及细想,扑了过去,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上手开始扒裤子。   平时很稳的手,此时哆嗦得杨平乐都感受出来他的害怕,奇妙的感觉稍纵即逝,他一把握住他的手,“风湿痛。”   沈泽清:“什么痛?”   “风湿,我去刷牙,我饿了。”   沈泽清放他去刷牙,立马用手机搜索引发风湿的原因。   遗传、感染、免疫异常、环境、关节畸形,沈泽清的目光在几个原因上不断扫视,判断杨平乐是哪种情况?   最后定在环境上,长期处在寒冷的环境中,刺激导致风湿。   沈泽清想起杨平乐背上的疤痕,想到他小时候被蒋家虐待过的事实,难道除了被烟头烫,还在大冬天挨冻?   沈泽清越想心越痛,眉眼越压越低,还没有供暖的室内,瞬间又冷了几度。   姚波悄悄脱下轻薄羽绒服,换上了一件更厚的,搓搓手,太冷了。   杨平乐出来时,沈泽清已经把早餐摆好了,很丰盛,连同舍友的量也一起带了。   杨平乐吃得很开心,沈泽清是个贴心小伙伴呢!   “你风湿怎么来了?”   杨平乐一顿,“车祸。”   杨平乐盯着自己的左腿,他想他大抵是病了,心病,病得还不轻!   昨晚迷迷糊糊听到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这条腿就开始痛,一如上辈子,痛得钻心,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而今天离上辈子发生车祸那天还有两天。 第61章 李珏   打开宿舍门,一阵冷风刮来,所有人动作一致地缩头,只有身上穿“被子”的杨平乐一脸淡定,小风一吹,正正好,刚在宿舍里还挺热的,“舒服。”   三位舍友:“......”   沈泽清轻笑出声,摸了摸他包在羽绒服帽子里的头,“不要拉仇恨。”   大学生总有挥霍不完的精力,哪怕昨夜下了一晚秋雨,冷风刮得嗖嗖的,五人经过操场时,仍有一群人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打篮球。   沈泽清有些担忧地看着一瘸一拐,目露羡慕,盯着操场的杨平乐。   风湿看不出外伤,轻微骨折骨裂只有极低的概率造成风湿,那便只有严重骨折出血,疼痛造成的肌肉痉挛,局部静脉和淋巴回流障碍等情况,形成关节粘连,没有进行良好的术后锻炼,再受环境影响加剧病情,出现风湿。   严重的骨折肯定要手术,必然会留下疤痕。   但他很确定杨平乐那双光洁白皙的腿并没有任何外伤留下的疤痕。   那坨被子一个不留神,就混进了场边看热闹的队伍里,时不时鼓掌叫一声好。   其他三个舍友跟沈泽清打了声招呼先走了,今天上专业课,大家各不相同。   沈泽清静静地站在杨平乐的身后,伴随着长长的惊呼声,篮球突然冲了过来,身前这坨被子倏地激活,轻跃而起,扬手一兜,刚刚还脱缰的篮球瞬间服服贴贴,身体还在空间,用力后仰,篮球“唰”地一声,干净利落的空心球,三分。   起伏沸腾的叫好声中,夹着几声助兴的口哨声。   杨平乐也跟着吹了声口哨,高兴得在原地蹦来蹦去,一点也看不出腿疼。   “爽。”   “清哥,我牛不牛?”   沈泽清略无奈地按住这坨蹦哒的被子,“你不热?”   刚刚蹦了几下,全身肌肉发力,后劲来了,确实有点热,十几度,扛被子出门,杨平乐算是独一份了。   “有点热。”杨平乐拉下封住脸的领子,露出那张秾丽的脸,看得场上几个中场休息的男生一愣,最高的那个,大长腿一迈,向他们走来。   骤然降临的危机感一下子攥住了沈泽清的心脏,他一把揽住杨平乐的肩膀,微微用力,想把他拖走,“走了,快上课了。”   杨平乐钉在原地没动,不知何时手机已经拿在手里了,一脸灿烂地等着对方。   沈泽清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从未见杨平乐如此主动过,向来都是对所有的社交懒洋洋的,可有可无。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空前的沉重,很不巧,这个男生他认识,李哲彦大哥的儿子李珏,直觉告诉他,这人的目标是杨平乐。   “李珏,球打得不错,加个微信,以后一起。”男生同样剃着短寸,脸廓锋利,外放的气势没有杨平乐那种张狂劲,多了几分圆滑,但也不遑多让。   仿佛他的磁场天生就跟杨平乐契合,往杨平乐跟前一怼,比一米九三的沈泽清还高了几公分。   李珏不像其他人对裹得这么严实的杨平乐好奇,反而觉得眼前这坨行走的被子再正常不过,自然地伸出微信二维码。   杨平乐早就等着他上门了,他一杵到跟前,就开始扫,速度快得沈泽清都没反应过来。   “杨平乐,哥们,球打得真不错。”   “你也不赖。”   “下次约,我先走了,上课。”   杨平乐的不拖泥带水,让沈泽清心情稍好了些,仿佛这就是同性之间相互欣赏加了个好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走到美院教学楼下,沈泽清把手里的书包还给杨平乐,“中午,我让阿姨给你做饺子吃,牛肉拼羊肉,怎么样?”   杨平乐拎着沉甸甸的书包,跑了两阶楼梯,笑骂:“你丫现在都不问我去不去了,直接问我吃什么了?”   沈泽清稳如老狗,“还是你想吃韭菜鸡蛋馅?”   杨平乐笑出了酒窝,“牛肉吧,你不是不吃羊肉和韭菜嘛!”   沈泽清抿唇压下上扬的嘴角,“也没有不吃。”只是不喜欢,吃还是能吃的。   他都不知道杨平乐怎么观察出来他不吃味大的菜,他在外面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喜恶。   上次在金牛山上,杨平乐就没有给他烤羊肉和韭菜。   “行了,我上去了。”   沈泽清目送杨平乐毫不留恋的背影,心梗,刚刚他揽着他想带走他,不加那个男生微信,结果他愣是不走,跟现在的爽快分别完全两个样。   沈泽清的心脏破了一个大洞,整个北方的冷风都倒灌了进去,冻得他呼吸困难。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出声叫了一声,“杨平乐。”   已经上了几阶楼梯的杨平乐,闻声停下侧身,看着几米开外的沈泽清,一身黑色大衣,露出里面低调的黑色羊绒毛衣和白衬衫的领子,颜色单调其貌不扬,是杨平乐绝对不会穿的“老人衣”,但穿在沈泽清身上,身形硕长,赏心悦目。   两人对视了几秒,不见沈泽清开口,难道他幻听了?沈泽清不是总叫他小胖嘛,估计他真幻听了。   嘶,这病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杨平乐正想着要怎么演,才能让自己自然不尴尬地上楼。   还没想出来,沈泽清走了几步,站在最下的阶梯,“你刚刚......”   “嗯?”   沈泽清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心里衡量怎么问出口,不暴露自己毁天灭地的醋意,“你不是腿疼吗?不要打球。”   杨平乐摸了摸鼻子,自己事自己知道,他腿根本没事,只是心理作用,但沈泽清不知道呀!只能干巴巴,“......好的。”   杨平乐的回答并没有让沈泽清安心,他郁郁地去上自己的课,擦着教授的前后脚进的教室。   做为教授的宠儿,教授啥也没说,扫视下方的同学,“学习小组汇总报告,谁先来?”   以往表现最积极的蒋少臣,一脸憔悴,把头埋得低低的,教授的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半秒,滑到比他还晚进教室的沈泽清身上,那两条长腿把狭窄的过道塞了个满。   真是委屈这孩儿了!   “你先来。” 第62章 又臭又热   梁教授全名梁思成,号称专业鬼见愁、挂科法海,断情绝爱,性情严苛,履历硬核。   开学半个月就让组学习小组,今天便是验收大家学习成果的时刻,点评刁钻,并没有因为是新生,还在适应大学生活而嘴下留情。   即便是沈泽清花费了三成精力带小组制作的课题,仍被指出了好几个有待改进之处。   其他小组,更不用说了,被训成狗,一个个惭愧地低着头,用头顶承接教授的谆谆教诲。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授和同学齐齐松了口气。   梁思成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最后摇了摇头,走了。   大家刚松的那口气,又憋了回来,能考进首大的,就没有笨的,可惜智商也分三六九等,大学似乎不是你勤劳就能有收获的地方,尤其首大还是卷王中的王中王,一群人卷到死,结果在梁教授的眼里,连沈泽清这样的也挨批。   压力山大。   一个个围着沈泽清小组成员取经,争取下次少挨点骂!就是这么卑微,这么低要求。实在是不敢放高目标,怕自己迈不过去。   沈泽清小组成员挨骂时,一个个脸憋得通红,羞愧难当,这是做为天之骄子以来,首次受到正面批评,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二连三上去的小组,比他们还不堪,大家稍稍找回了点自信。   只有沈泽清全程面无表情,不被教授的批评影响,也不为同学们的簇拥而兴奋,宠辱不惊。   同学们对他的感观又加了一层滤镜,不愧是他们的班长。   窃窃私语的教室里突然响一个愤怒的声音。   “我是不会跟你一起组了,还以为你多有能耐,结果屁都不是。”雷娟是蒋少臣学习小组的唯一一个女生。   雷娟是做汇报的人,也不知道做为组长的蒋少臣是怎么考上首大的,其他小组成员交给他的资料,他做总结PPT,昨天交到她手上时,她就跟舍友吐槽,要记要背的太多,留给她的时间太少了。   结果内容与课题偏到大西洋去了,她昨晚重新找了组员进行讨论,要求重做,蒋少臣根本不搭理,还坚持内容没有问题。   小组内部出现了第二次危机,第一次是小组分工。   没有意外,他们最差,虽然除了沈泽清的小组,其他小组也要重做,但是他们收到的批评比他们的PPT内容还要多,从头到尾被教授批得一无是处。   “谁稀罕!”蒋少臣温柔的声音不疾不徐,直接把雷娟气哭了,抄起书,跑了出去,班上几个女生连忙追出去。   左浩宇脸色也并不太好看,他只以为有钱人家的少爷顶多脾气娇纵些,没想到会这么拎不清。   这是大家的作业,事关所有人,即便他们做得也很屎,至少没有拖延分配的任务,蒋少臣不仅拖,还把他们提交的资料做得一团糟。   “是她自己对内容不熟练,说得不流畅,怪我咯!”蒋少臣瞥了眼被同学包围的沈泽清,气不打一处来,他被他烫伤,他竟然都不来看他一眼,害得他还被妈妈训了一顿,禁止他靠近沈泽清。   不听话就断了他的生活费。   由俭由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没有零花钱,不觉得日子难过。现在没有那五万零花钱,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   蒋少臣收起自己的东西,径直走了,有什么了不起。   屎难吃,钱难挣,只要他肯花钱,多的是人帮他做。   -   室内篮球场,一声哨响,中场休息。   李珏跑到场边,拧开水,直接从头往下淋,随后甩头,望向入口,像一只湿漉漉的雄狮睥睨自己的领地。   “珏哥,等谁呢?”   李珏一个起跳,将手中的空瓶投入远处的垃圾桶,空瓶在窄小的入口处崩了几下,最终掉地上,正当他准备过去时,看到一个挺拔的男生脚踩了一下水瓶,水瓶受力弹起,男生用膝盖顶了一下,空心入桶。   男生穿着一身红色的篮球服,施施然走到李珏跟前站定,“沈泽清,打一场?”   李珏挑眉,红色篮球服的左上胸绣着一个名字,杨平乐。   他顶了顶腮,来者不善呀!   “不打。”来他这宣示主权,就得接?偏不。   李珏想起圈子里最近在传沈泽清找了个小情儿,难道是今天看到的那个,是了,长那么漂亮,哪个1不迷糊!只要他开口,甚至有1愿意为他做0。   靠!好不容易看对眼一个,竟然要跟人竞争。   不过抢的才是最香的,大家各凭本事。   沈泽清抿着唇,“怕了?”   李珏知道他激他,偏就被激到了,毕竟谁都受不了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温吞吞地挑衅,“你当这是商场呀,你沈泽清说了算;这是篮球场,我的主场,我会怕你?”   杨平乐进来的时候,一群穿着统一白色篮球服的男生围成一圈,透过缝隙能看到有两人在进行半场赛。   一红一白。   杨平乐在场边找了张凳子坐下,盘着手远远地往那边看,打了个哈欠,拧开保温杯,轻吹,抿了一口,把进嘴的参片嚼吧嚼吧吞了,苦着脸低喊,“不苦不苦,男人就要吃点苦,身体才棒,长命百岁。”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体能能跟体院这帮牲口相当,坐这半小时,都把他坐困了,还没分出胜负。   约他来的李珏呢?   一声哨响,大概是约定时间到了,一群人涌过去,与红色篮球服的人对拳撞肩。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在他们擅长的领域让他们心服口服就行。   李珏对沈泽清这个斯文败类有了新的认识,“不错。”   能跟他这个专业的篮球运动员短时间内打个平手,这家伙应该练过,甚至是长时间的练。   沈泽清抱着篮球,定定地向场外那人走去,他没赢!   不开心!   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杨平乐诧异,沈泽清在他的眼里顶多是个健健身的人,应该不会爱这种竞技类还流一身臭汗的运动,“打球的人是你呀?”   看样子打得还不错,跟他没有点亮的游泳技能相差十万八千里。   “还有我。”李珏跟在沈泽清身后,“来了呀!怎么没去看我俩打球?”他还挺想看看这家伙看到他俩打球是什么反应。   杨平乐一边喝水一边慢悠悠道:“累。”   “你俩离我远点,又臭又热。”杨平乐后悔扛棉被出门了,本来就热,俩自发热人型机杵边上,跟两个小太阳对着他烤似的,还专门只晒正面。   被嫌弃的两人:“......”   两人拼死拼活,为他竞争,他嫌臭!   争了个寂寞。 第63章 那我就放心了   杨平乐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强调:“你们是真的臭!”   沈泽清走到自己脱下的大衣前,拿起穿上,头也不回,“走了,回家吃饭。”   杨平乐疑惑地望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问李珏:“你欺负他了?”   李珏:“......”   我心都要被你扎成筛子了!   “我回去吃饭了。”不等李珏答案,杨平乐起身,追上了沈泽清,“清哥,改天我俩跟他打,保证摁死他。”至于二打一什么的,杨平乐表示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杨平乐185,在普通人里身高相当出挑,但是在体院猛男面前,那是秀气的矮子。   沈泽清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好了许多,摸了摸杨平乐戴着衣服帽子的头,手滑落,揽住他的肩膀,“打他不准放水。”给我往死里打。   杨平乐笑倒在沈泽清身上,“好,不放水,球都给你,你拿分。”   “你认识他?”沈泽清问出了在心里憋了半天的问题。   杨平乐抬手放沈泽清腰上,“不是今天加了微信嘛!”   上辈子他确实认识李珏,而且认识的时间线比这辈子要早,新生报到当天晚上跟秦锐出去蹦迪,在酒吧认识的,那丫在舞池中央,扭得跟丧尸围城似的,人又高,杵在中间,看得人想自戳双目。   杨平乐上辈子性格嚣张,围着李珏就是一顿骚扭,告诉他什么才叫跳舞,惹得全场男女尖叫,场子越来越热,李珏这逼扭成丧尸,还不认怂,跑到台上的不锈钢管上挑衅。   杨平乐能忍?忍不了一点。   直接上去跳脱衣舞,场子更嗨了,那晚杨平乐狠赚两万,全是帅哥美女塞他裤子里的打赏。   上辈子就是太要面子,没去干这行,换作这辈子,他能跳到酒吧倒闭,呸,这辈子有一千万,费那劲干啥,跳舞也挺累人的。   扯远了。   总之,李珏最终认怂。   又一次教别人做人,杨平乐得瑟得尾巴都翘上天。   之后李珏经常约他打球,篮球是讲究配合协作的运动,他这人爱出风头,李珏永远都给他打配合,跟他打球就特别爽,打完球再去搓一顿,成了两人间的默契。   如果不出车祸,他俩绝对是最好的球搭子和饭搭子。   至于舞搭子,可拉倒吧,杨平乐可不想自己扭得把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时,结果旁边有个傻逼丧尸,所以他从来不跟李珏去蹦迪。   “他发信息叫我去打会球,结果你俩打一块去了。”等得他都饿了。   “我穿你球衣了。”沈泽清并没有扣上大衣,底下的红球衣露在外面,这是杨平乐留在他家的衣服。   对于沈泽清穿自己的球服,杨平乐没有一点看法,男生之间都是乱穿衣,他跟秦锐也这样,“穿呗!清哥,你车呢?”   杨平乐不想走路了。   “今天没骑。”主要是想走走路,让冷风吹吹脑子,降降温,怕情绪控制自己的大脑,把比赛打输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珏竟然转头就把人约出来,杨平乐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沈泽清观察被他揽住的杨平乐,手消失在袖子里,一只扣他腰上,一只随着走路摆动,满脸散漫。   以前一直期盼杨平乐开窍,现在出了一个李珏,沈泽清祈祷千万别现在开窍。   不过,看他那样,别说对同性了,估计对异性,也没开半个窍。   杨平乐收回搂他腰的手,插自己兜里,白叫这声哥了,真特么血亏!还得自个儿走路。   腰上突然抄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失重的瞬间,杨平乐下意识一抓,柔软的触感嵌入掌心,一脸稀里糊涂,被人抱了起来。   杨平乐低头,看向沈泽清。   沈泽清眉眼带笑,深秋的阳光从云中洒落,照得他明亮动人,让杨平乐感受到了一丝......温柔。   腾地一声,巨大的热量从心脏处爆炸,直冲脑门。   杨平乐从脖子红到头顶,“你放我下来。”   沈泽清的眼神、微笑、稳健的步子,都给他一种异样的冲击,有可怕的猜想若隐若现地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捕捉,没捉住。   沈泽清移开视线,手臂紧紧抱住他,如同最珍贵的宝贝,稳稳迈动步伐,“再动把你扔地上。”   大庭广众之下被沈泽清抱着,杨平乐心态除了一开始的恍惚,后面稳得一批,不是第一次了,他有经验。   杨平乐眼睛一闭,死死圈住沈泽清的脖子,往他脖子里一埋,瓮声瓮气:“你扔吧!看我不打死你。”   沈泽清轻笑,震动的胸膛敲击着杨平乐的心脏,之前的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   杨平乐总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跟他在一起,烦恼永远不隔夜。   回到家里,抱人的和被抱的都热出一身汗,阿姨包好的白胖饺子存放在冰箱里,沈泽清去下饺子,让杨平乐去洗澡。   杨平乐一拉开衣柜,五颜六色在一群黑白灰里特别抓人眼球,那股猜想又出现在脑海中,比刚刚更鲜明,他拿出一件亮银色的外套,像寻找真相的土拔鼠,翻开衣标。   果然,是他的码。   杨平乐按住开始疯狂鼓动的心脏,抵在衣柜门上,有些不知所措。   沈泽清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兄弟之间有这么好吗?杨平乐很肯定,没有。   他跟秦锐够好了吧,两世的交情,他都做不到沈泽清这个程度。   这种无厘头的好,让他心生不安。   “怎么了?”沈泽清已经煮好饺子,发现杨平乐还没有去洗澡,一进房间就看到他站在衣柜前面壁。   杨平乐没有因为沈泽清进来而去看他,心里惴惴,小声问:“这些衣服都是给我准备的?”   沈泽清看着柜子里刚从巴黎订做回来的冬季新款,“嗯,我想你会喜欢。”他挑款的时候,感觉每一件穿在杨平乐身上都比模特好看,所以多订了点。   “为什么?”杨平乐问出这三个字后,竖起耳朵,想听到沈泽清的答案的同时,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动。   沈泽清深深地看着杨平乐的侧脸,猜测杨平乐的心思,别看杨平乐平时像最剔透的水晶,总是让人一眼看透,但他天马行空的想法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演算,他的想法和做法总是出人意料。   沈泽清不认为现在坦诚是一个好时机,至少现在不是,越边南的预言一直让他心里不安,如果现在坦诚,杨平乐势必会躲着他,让他无法待在他的身边。   沈泽清斟酌良久,“没有为什么,天气冷了,正好要买衣服,顺手也给你准备了。”   “那秦锐有吗?”杨平乐问。   沈泽清抿着唇,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有。”   “沈泽馨呢?”   沈泽清咬紧腮肉,“也有。”   回头就给他们安排上。   杨平乐如释重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沈泽清:“......” 第64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馨馨,你三哥给你买了一箱衣服,我让警卫员给你送学校?”戴丽芬戴着老花镜核对外箱上的信息。   沈泽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三哥?沈泽清?”   戴丽芬推了推老花镜,“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你哥大名。”   沈泽馨无语,“捐了吧,我不要。”三狐狸给她买衣服,居心叵测。   戴丽芬:“你三哥说一定要给你送过去,第二波冷空气马上要来了,不能大意,小心冻感冒了。”   沈泽馨算是知道了,沈泽清不直接给她寄,而是寄到奶奶那里,就是知道她会拒收,这个狗东西,“好的,我知道了。”   收到,拆都不需要拆,转头就捐出去,省得拆了堵心堵肺。   秦锐晚上回到家,看着堆在自家门口的一个大箱子,“?”   沈泽清的电话过来了,“我给你买的衣服,放你家门口了,一会你给小胖打个电话,说一下。”说完就挂了。   秦锐看着黑屏的手机:“?!”   什么情况?   稀里糊涂地,他一边开门,一边给杨平乐打视频电话。   那边很久才打回来,“滚呀!还让不让人打游戏了。”看来他得找个没有人的星球才能安稳打游戏,心累不爱了。   “别挂,”秦锐抢在杨平乐挂电话之前把话说完,“我哥给我买衣服了?”   杨平乐嘿了一声,心里彻底踏实了,“我也有,嘿嘿嘿嘿!”   秦锐抹了一把脸,你嘿个屁,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也许只是表哥追人中的一环plays,表哥真是用心良苦了。   杨平乐视频一转,拉开柜子,“当当当,看。”吃完午饭,他挑了一些喜欢的扛回宿舍。   一柜子的巴黎当季最新款,其中好几件是秦锐眼红了许久,却订不到的。   秦锐扑向门口那箱衣服,拖进来,拿起心爱的车钥匙就划封箱胶,里面只有黑白灰,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死心,一件一件掏出来,摆了一地,这衣服给他爸穿,都嫌老气!   嫌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锐哇地一声哭了,抱紧听到声音跑过来凑热闹的胖胖,“胖呀,有人心脏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视频那头的杨平乐笑出了猪叫声,“唉哟,挺适合你的,穿去见你爷爷,保准被夸稳重。”   秦锐冷哼一声,他表哥做了初一,那他必须做十五呀!   “杨呀,今晚来看片吧!咱们可是说好了一起看的,别怂。”   笑容僵在杨平乐的嘴角,酒窝里装满抗拒,“游戏开始了,我先去了,一会再说。”   秦锐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收进箱子里,铲完屎,放好水,加上狗粮,进屋里开始拷贝资源,呵,谁敢创飞我,我就双倍创回去!   表哥,等着。   秦锐失策了,文件传送速度太慢,等到晚上十点半了,才传了一半。   没办法,只能通知杨平乐,改天再约。   已经准备跑路到沈泽清家睡觉的杨平乐松了口气,“好的,我等你哟!”一副你敢来,哥就敢接,绝对不怂的语气。   听得秦锐磨牙。   杨平乐一挂断电话,钻进被子里,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晚上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冻雨,杨平乐迷迷糊糊间又感觉左腿疼得钻心,他闭着眼睛,努力睡。   电话响了,杨平乐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是谁打来的,迅速接起,“清哥。”   “腿又疼了?”   杨平乐嗯了一声,鼻子腾起一阵酸涩。   “能走吗?我在楼下,宿管阿姨休息了,我进不去。”沈泽清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路灯下,注意力集中听着电话那边那人的呼吸。   急促略带轻微的鼻音。   哭了?   来不及思考,心急大跨步走到不远的宿管室,“我马上进来,你别起来了。”   轻轻敲了敲玻璃。   “谁呀?”   “阿姨,我同学生病了,我给他送药。”   吱丫一声,宿舍门打开,看着门外,眉眼周正,一身温润的沈泽清,阿姨认识这个长相好看的男生,他经常来他们这栋楼送东西,“进来吧。”   “男朋友生病了?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沈泽清收伞的动作一顿,宿管阿姨果然见多识广,“谢谢阿姨,不用去校医院。”   “行,你上去吧!”   沈泽清再次感谢,匆匆上楼,到了门口,轻轻:“小胖。”   门应声而开,杨平乐单腿支地,沈泽清进来,顺手把他抱到床上,宿舍除了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没有一丝亮光,昏暗一片。   宿舍其他三人,睡得特别死,还有人听到声音,噫语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杨平乐已经习惯被抱了,一到床上,就开始扒裤子。   吓了沈泽清一跳,急忙阻止他,“你干嘛?”声音里少了平时的稳重,多了几分徨然。   杨平乐疑惑:“不是擦药酒吗?”不脱裤子怎么擦?   上辈子,左大腿和盆骨粉碎性骨折,光是ICU就住了一个多月,才转入普通病房。   不想盆骨还好,一想,感觉盆骨也痛了。   杨平乐问:“屁股能擦药油吗?”   沈泽清:我是能还是不能呢?   “不能!辣屁眼。”杨平乐自问自答了。   沈泽清扶了扶眼镜:“......”你要再这么考验我,我保证把你就地正法了。   光洁白皙的腿暴露在沈泽清眼前,搭在他大腿上,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沈泽清手里沾满药酒,不知从何下手。   这双腿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只隔着面料碰过,从来没有这么零距离碰过,而现在......他像朝拜最神圣的......   “啪。”   沈泽清举在半空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按在那双让他夜不能寐的腿上,掌心传来巨大的力量感,“用力搓呀!这样才有效。”   “你举在空中,准备表演隔靴挠痒呢!”   细腻的触感,瞬间让沈泽清往黑暗中缩了缩,把那双抵在他大腿根的腿往外拔了拔。   “那我用力了。”微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嗯,要特别用力,我承受得住。”   “我真用力了。”   “别娘们唧唧的,给爷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气。”   “唔,”闷哼传来,“你特么杀猪呢!这么用力。”   “你说让我用力的。”   杨平乐没好气地白了罪魁祸首一眼,“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别猜,猜来猜去你猜不着,猜不着!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我要用多大力?”   “你滚,我自己来。”杨平乐左脚去蹬黑暗中那个热源体。   “唔。”痛哼传来。   杨平乐的左脚踝被握住,脚底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我......”快点说不是故意的呀!   再不说,总感觉要出事了。   快说! 第65章 我喝了酒   杨平乐快急懵了,对着黑暗中那道比平时更暗沉的身影吞了吞口水。   黑暗中,左腿被人轻轻放开,杨平乐被抱住,沈泽清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呼吸抖动,慌得一批。   顾左右,发现一片黑,没有人可以求救。   杨平乐屏住呼吸,脸涨得通红,抱住他的身体,越来越烫,存在感越来越明显。   “清,清...”   沈泽清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杨平乐一眼,把他的腿缠到自己腰上,紧紧抱着他,似乎要把杨平乐揉进自己身体里。   “别说话。”   “我...”杨平乐闭上了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可他又不知如何处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呀!   推开吧,清哥对他挺好的;   不推开吧,他好难受,沈泽清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灼人。   沈泽清没继续在凳子上坐着,抱起杨平乐倒床上,吓得杨平乐一离开他的怀抱赶紧用被子裹紧自己,织出一个自认安全的茧。   沈泽清根本没想放过他,只要不说出口,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杨平乐不问,他就不承认他喜欢他,他还可以继续来找他,粘他。   就这么决定了,沈泽清脱掉外衣,侧躺在床边边上,实在没办法,杨平乐这大棉被几乎占满了整个床,这还是他裹了一大半的结果。   良久,“小胖,我冷。”   杨平乐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恨恨地用屁股怼了一下沈泽清,愤愤地把压在屁股下的被子好心分给了他。   沈泽清一进被子,热意重新袭来。   “靠,你烙铁成精吗?这么久了还这么烫。”   沈泽清根本没跟他客气,把人翻过来,与他面对面。   杨平乐退无可退,红着脸,小声嘀咕:“你得了,见好就收了吧!”大冬天的,动物还知道禁止交配,养精蓄锐,春天再说。   沈泽清轻轻撞了一下他,两人隔着薄薄的布料,一瞬间,双双颤抖。   沉默地拉开距离,不敢再乱来。   暧昧在夜色的掩护下,肆意滋生。   杨平乐吞咽了一口口水,扯了扯裤子,内心躁动,却找不到发泄口,郁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想做点什么。   比如来点冰的。   他悄悄掀开被子,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半秒,被子重新盖了回来。   再掀,再盖。   杨平乐一拳挥过去。   被握住。   手被紧紧固定在沈泽清腰上,两人贴得更近了。   “我热。”声音粘乎。   沈泽清额头抵着杨平乐的,轻轻嗯了一声,呼吸交融,“我也。”   “怎么办?”杨平乐舔了舔嘴唇,“难受死了。”   四目相对,暧昧悄然爬上心间。   他们是靠得如此的近,近到似乎下一秒发生点什么旖旎的事情,也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   沈泽清淡然的声线在黑暗中响起,“我喝了酒。”   “药酒?”杨平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酒味道,眨着动乌黑浓长的眼睫,默契道。   “嗯,以前没喝过,有点醉了。”沈泽清受到蛊惑,伸出手,摩挲着他的颈动脉。   “所以?”   话音未落,他的嘴唇就被一只手堵住了。   空气渐渐凝固,嘴贴着手,像两座活化石。   酥麻战栗迅速从嘴唇传递到四肢百骸,心尖微颤。   杨平乐眼睛半阖,嘴唇传来的触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温润,像清晨薄荷味上的露珠,带着丝丝清冷。   他完全忘记了呼吸,全身发烫,灭顶的窒息感随着沈泽清的触碰而加深。   沈泽清扣住杨平乐的后脑勺,把他紧紧攥住,杨平乐微微挣扎,沈泽清叹了口气,松开他,手臂覆盖住自己的眼睛。   什么都没干,呼吸比跑完马拉松还要急促。   湿腻像荆棘般在两人心中,不讲道理,野蛮丛生。   杨平乐推了推身边的人,“你酒醒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明明什么都没做。   沈泽清灼热的呼吸打在杨平乐脸上,“明天早上才能醒。”   听着对方比自己还哑的声音,杨平乐乐了,傲娇地掐着沈泽清的下巴,“我说你醒了你就醒了。”   沈泽清不舍得舔了舔唇,扣住杨平乐的腰,就这么躺在被子里。   冻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不知是药酒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杨平乐左腿没再痛过,一夜无梦到天亮。   舍友三人,对半路出现的沈泽清已经见怪不怪,打个声招呼,各忙各的,杨平乐有专业课,不能迟到,最晚起的,却最先离开宿舍。   林晋摸了摸下巴,“杨杨今天上课有点积极呀!”   姚波冲还在睡的沈泽清方向使了个眼色,嘿嘿无声笑了,昨晚他半夜听到雨声,醒了,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重叠的两个身影,他看得一清二楚。   姚波猜测,杨平乐是害羞了,所以躲得比谁都积极。   平时都是能赖则赖,赖到实在没办法了,才肯起床。   杨平乐一出宿舍楼,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终于松了口气,终于没再闻到独属于沈泽清特有的薄荷味了,今天早上旗一直举着下不去,吓得他赶紧起床,冲到食堂,点了份刀削面。   热气蒸腾的刀削面,抚平了杨平乐的胃和心,果然美食能治愈一切。   吃饱喝足,一抹嘴巴,偷感很重地左右观察,没看到沈泽清。   一想到这人,杨平乐的头顶热得冒烟,药酒害人。   沈泽清等宿舍人全部离开,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盯着床板,轻笑出声。   药酒真是个好东西!   要不,今晚继续?   正当他考虑可行性时,收到宋嘉明的信息。   【宋嘉明:文件。三少,杨少爷并没有经历车祸,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医疗记录,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关于任何骨折的记录。】   沈泽清点开那份足足有十大页的记录,越看脸色越难看。   杨平乐受伤治疗最频繁时期是从他十二岁到十四岁,基本上每周都要看一次家庭医生,从十四岁后渐渐地少了,但伤情却越来越重,到了十六岁,伤情慢慢又轻了。   【沈泽清:后面这些伤是公立医院看的?】   【宋嘉明:是的,杨少爷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去打黑拳,那时受的伤最重。也是在地下拳场,遇到了万丰成教练,将他带入正规自由搏击赛场,情况才渐渐好转。文件。】   【宋嘉明:这里面有详细的资料。】   沈泽清看完所有的资料后,目光定在那张还很稚嫩的脸庞上,那双猩红的眼睛满是暴戾,杨平乐口鼻还在滴血,被裁判高举手臂,宣布他赢了的照片上。   在酸楚溢出前,瞌上了眼睛,一拳砸在墙上。   手背瞬间红肿出血,他却没有感觉,密长的眼睫轻轻颤抖,心痛密密匝匝地袭来,沈泽清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第66章 最后一顿饭   悸动在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只待春天一到,便疯长。   杨平乐趁着课间十分钟,找了个角落,掏出买了许久,一直没有开封的烟,撕开口子,倒出一根,用无力的手送进嘴里。   咔嚓一声,点燃。   辛辣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直咳嗽,“靠。”   抽烟其实一点也不酷,痛了抽,烦了抽......理由千千万,总之,杨平乐高兴了绝对不会抽。   今天这支,完全是烦的。   有些事,他不想去想,不敢去想。   命不保夕的人,不配想。   那就不去想。   抽了没两口,身边多了一个人,不常出现,但总是活跃在群里的辅导员刘鸿文,“?”   “给我来一根。”刘鸿文没客气,接过烟,点了一根。   角落里多了一个吞云吐雾的人。   “你失恋了?”刘鸿文问。   杨平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老子还没恋过,哪来的恋可失,不服气反问:“你失恋了?”   “你失恋了我都不会失恋。”刘鸿文无语,这家伙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呀,“跟她吵架了。”   追加一句:“为了你。”   杨平乐下意识转身就走,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不跑,留在这,等锅砸?   那八成是傻子。   刘鸿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笑出声,“你反应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你不问一句怎么就为了我呢!让我没法往下聊。”   杨平乐不理他,见他不撒手,拖着他继续走,刘鸿文鞋底死死抓地,奈何身轻体弱,强行被拖着走,笑骂:“靠,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瘦,力气这么大!”   杨平乐嗤鼻,老子轻量级自由搏击运动员,还拖不动你这个弱鸡,那我不配参加国际赛事。   打架都是一拳一个,上次要不是秦锐那个狗逼拖后腿,老子能让人开瓢吗?   想到这,杨平乐郁闷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该死的意外!   “真不坑你,陪我女朋友吃个饭,成吗?”   杨平乐继续拖行,见过偷偷戴绿帽的,没见过光明正大把绿帽亲自戴自己头上的。   你有这种怪癖,我可没有。   刘鸿文没辙,“带上你男朋友。”   杨平乐停下,疑惑低头,把刘鸿文从腿上薅起来,把他捋直,拎着他,让他与自己平视,“谁男朋友?”   刘鸿文踮着脚尖,同样疑惑,“眼镜链帅哥,不是你男朋友?”   杨平乐脸皮一烫,烫手似的,丢开刘鸿文,“不是。”   刘鸿文恍然,哦,他懂了,搞暧昧中。   啧啧,年轻人就是会玩。   “我当初不是拍了你照片给她看漫画腿嘛,她愣说我P图拉腿了,为了这,我俩没少置气,加上她学业紧张,好不容易放国庆,她不用在实验室被老板摧残,咱就吃顿饭,求求了。”   杨平乐盯着卑微的刘鸿文两秒,不想答应,可刘鸿文这辅导员是真不错,不说上辈子,光是这辈子,他帮他挡下的麻烦就值几顿饭了。   李淑萍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上哪找来辅导员的电话,一个劲的打,刘鸿文侧面跟他提了一嘴,知道双方的关系并不是母子之间该有的关系,便一力挡下来自李淑萍的麻烦。   “我不会离开学校的。”杨平乐一脸乖巧地眨眨眼睛,只要待在学校里,就绝不可能出车祸。   他就不信了,命运之手能安排一辆货车从天而降,砸他头上。   从他醒来开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偏离上辈子的轨迹,比如阑尾手术,认亲,上大学,该认识的人都出现在他的身边了,除了沈泽清这个意外。   杨平乐不确定,自己有心躲避,能不能躲过。   不过杨平乐反而觉得命运这玩意儿现在倒没有那么令人烦了,有比这更烦的。   傻子都能感觉昨晚不对劲。   他有心想忽略,便松了口,觉得做点别的事情,不要让脑子闲下来,可能就没有那么烦了。   刘鸿文一愣,不离开学校不就只能吃食堂了嘛,“不用替我省钱,我拿工资的。”   学校食堂味道虽然不错,请人吃饭,刘鸿文感觉档次还是不够,尤其还是他有求于杨平乐。   “谁替你省钱,我是懒得动。”杨平乐懒洋洋把双手枕在脑后,“吃学校最贵的羊蝎子。”   吃这种味大的,最不容易碰到沈泽清了,虽然沈泽清都在家吃饭,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行吧,一会下课先去我宿舍坐一坐,我去接她。”   这话正中杨平乐下怀,他还真不敢回宿舍,怕碰到沈泽清。   上完素描课,杨平乐径直去了刘鸿文宿舍。   整体环境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两张床,显得同样面积的宿舍特别宽敞。   杨平乐自来熟地拖过一张凳子,刘鸿文给他倒了杯水,体贴地给他联上WIFI,“你玩会手机,我去接人。”   刘鸿文女友在物理院,离美院有点距离,刘鸿文没让杨平乐等太久,二十来分钟就回来了,给了他一个电话。   杨平乐下楼,看到电瓶车后座一个长得很清秀,穿着朴素的女生,两辈子加起来,他头一回见刘鸿文女友。   女生看他时,并不像刘鸿文口中形容的那样活泼,反而挺有学术气息的,人也腼腆。   刘鸿文冲女友挑眉,似乎在说,没骗你吧!   女生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微不可察地抬了下抬下颌,对对对,你说得对。   漫画腿ing!   偷偷吸溜一波口水,表面仍旧一本正经。   三人走去食堂,碰到杨平乐三个舍友,姚波:“你怎么在这?沈泽清在宿舍等你。”   杨平乐路过他,加快脚步径直往前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看得所有人:“......”怎么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肯定是看错了。   女生抬了抬眼镜,手伸进男友衣服里,轻轻拧了一下。   刘鸿文秒懂,看向系里其他三位同学,“他们怎么了?”   姚波露齿笑,“害羞。”这他太有经验了,昨晚这俩有可能是第一次办事,第二天都羞答答。   女生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掐肉的手加大力量。   刘鸿文刚嘶了半声,连忙闭上嘴,“你们吃了吗!要不要再去吃点?”   三人连连表示刚吃过准备回宿舍。   刘鸿文惋惜,“好吧,既然你们吃过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们,能帮忙跟沈泽清说我们在五食堂吃羊蝎子吗?”   腰上的力量终于松开了,刘鸿文并没有松气,“记得呀,一定要通知到位。”通知不到位,今天这腰怕是要青。   刘鸿文带着女友追上已经快走到食堂门口的杨平乐,三人都没说话,闭口不提什么沈泽清不沈泽清的,权当暂时没这人。   杨平乐坐在羊蝎子餐桌前,一阵恍神。   很多事情在苦难中,早已变得模糊,他不记得校园的四季更迭,不记得操场的寒来暑往,但他却对自己的最后一顿饭,印象深刻。   李珏请他在五食堂吃了一顿羊蝎子。   他仍记得吸饱汤汁的羊蝎子入口,细嫩软烂,至今难忘。 第67章 佛珠   三人围坐,骨汤咕嘟咕嘟翻滚,羊肉的鲜香味直往鼻腔里窜,简直不要太幸福!   只需要一口,整个人便可以直接沦陷。   杨平乐发现刘鸿文的女朋友突然整个人不再严肃,瞬间亮了。   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他费尽心思想躲的人,此时正缓缓向他走来,很自然地在他的身边落座。   杨平乐望着空着的两个座位,心想,现在他往旁边坐一坐,还来得及吗?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椅背,带着温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背,烫得他立马挺直,抄起筷子,招呼,“来来来,快吃。”   杨平乐埋头干饭,饭是热的,脸也是热的。   严格来讲,其实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干。   不就正面抱了抱,嘴唇碰到沈泽清的掌心了。   又不是没抱过,更是亲过,在金牛山顶,他还主动亲过沈泽清的手背。   一块沾满汤汁的羊蝎子夹进他的碗里,沈泽清看他发愣,“要我喂吗?”   杨平乐脸更热了,恼怒:“不用,老子有手。”   他刚夹起这块,又一块夹进了碗里。   杨平乐:“......”   羊蝎子很香,杨平乐爱吃,吃了两块,食不知味,余光悄悄往沈泽清身上瞟。   沈泽清端着碗,面色如常,夹锅里的羊蝎子,肉少的,他留在自己碗里,肉多的,拐了一个弯,进了杨平乐碗里。   喉结随着吞咽慢慢滚动着,杨平乐刚偷看了一眼,就被他逮住。   “要吃这块?”沈泽清把咬了一口的骨头放进杨平乐碗里。   杨平乐梗了一下,低头猛扒两口饭,避那块骨头如蛇蝎。   慌得一批。   “不吃吗?”沈泽清伸筷子又把骨头夹了回来。   杨平乐看着他把自己啃得沾满米粒的那块骨头夹走,沈泽清将米粒一颗一颗吃掉,然后再吃肉。   你瞎吗?你的那块还在我碗里!   还有,吃个饭,吃这么骚,勾引谁呢!   杨平乐脸涨得通红,尤其还要顶着刘鸿文女友亮得可怕的视线。   他被噎住了,咳得快要喷饭。   一个炖盅递到了嘴边,杨平乐连忙张嘴,听沈泽清道:“慢点喝。”   杨平乐咳得更厉害了。   一口气灌下半盅汤,好不容易平息,舔了舔嘴唇,视线偏都不敢偏一下,低头扒饭,扒了一空,米饭吃光了,他不敢添饭,饭放在沈泽清那边放着。   他将碗底粘着的米饭,一粒一粒数着吃。   可怜见的。   沈泽清挖了一勺米饭,右手勾起挡碗的脸,米饭入碗,顺手撸了一把头上的毛毛。   杨平乐小小声:“还要汤。”   沈泽清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杨平乐一眼,眼底笑意盈盈,又给他舀了一勺全是精华的汤,均匀地洒在米饭上。   洁白的米饭沾满汤汁,杨平乐拌了拌,重新扒饭,这回饭香了。   刘鸿文女友毛文艳在桌子底下捅了捅刘鸿文。   埋头苦吃的刘鸿文一顿,看了看对面比他俩还腻乎的两人,心领神会,夹菜谁不会,他们老夫老妻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来来来,比比谁更甜腻。   沈泽清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继续投喂。   “晚上去我那住吧!”沈泽清道。   只要杨平乐碗里没有肉了,就给捞一块,“盛京园,不住学校里,园子很大,每个院落的风景不一样,你可以在里面画画,寻找灵感,没有人打扰你,还可以泡温泉。”   沈泽清牢记越边南的话,决定走哪都带着杨平乐。   “我在学校挺好的。”   学校和沈泽清家,杨平乐选学校,不管是不是迷信,学校是正气浩然的地方,这里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学生,朝气蓬勃,霉运这个鬼东西,肯定也要躲着这里。   谁知道去沈泽清家的路上,会不会突然冲来一辆货车,把他和沈泽清一块收了,买一送一,一起双双把地狱还。   老倒霉蛋了。   沈泽清没再继续劝说。   杨平乐的坚持让他有种异样感,他很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坚持,那么他便有他坚持的理由。   临近放假,大家都无心学习,杨平乐却坚持在画室里画到天黑,插着兜下了楼。   刚到楼下,迎面撞上沈泽清,撑着一把黑伞等在楼下,伞面落满了雨珠,等了一段时间了。   杨平乐:“......你怎么来了?”   中午还在庆幸沈泽清没坚持,没想到搁这等着他呢!   沈泽清走到杨平乐跟前,伞罩住两人,伸手握住杨平乐温热的手腕,杨平乐低头,发现手腕被套了一串檀珠,色泽深沉,纹理细密。   被盘得油光滑亮,一眼就知道是个老物件。   沈泽清的话赶在杨平乐拒绝前响起,“不想跟我回家,就每天都戴着它,我请高僧开过光,它会替我保佑你。”   沈泽清在找一个平衡两人感情的方法,这是他能想到的,让自己心安,又不冒犯杨平乐的唯一方法。   杨平乐被这种尊重以及温柔刺激得瞬间模糊了双眼,眼涩鼻堵,不想被发现,连忙望向被秋雨淋得一片潮湿的校园。   沈泽清上前轻轻抱了一下杨平乐,“如果你改变想法了,随时给我电话。”   许久,杨平乐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   一丝温热触碰了下他的耳朵,一触即离。   沈泽清:“那我走了。”   杨平乐目送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吸了吸鼻子,抬手,盯着那串佛珠,临近出事时间导致的不稳心神,此时完全沉淀,全身心透着轻松。   杨平乐倏地跑起来,迎着风,淋着雨,冲向宿舍。   宿舍只剩姚波,被湿漉漉的杨平乐吓了一跳,发现他手里拿着伞,“怎么有伞不打?”   杨平乐丢下书包,冲到堆放杂物的角落里,翻出微型佛珠机,撕掉外面的防尘膜,不顾湿掉的衣服,插上电,又返回座位,从底下拉出一个塑料箱子。   里面堆满了各种矿石,金属坨,杨平乐的目标是那几块木头。   拿出最好的那块,从蒋富民那坑来的。   去年生日,他起了一个大早,像瘟神一样蹲在家门口,出一个,伸一次手,要礼物。   蒋家父母和兄弟当时咬牙切齿,却没有扯皮,爽快地折了一波现,那天他日收百万,简直不要太爽。   至于蒋富民,杨平乐直接点名要这块他收藏许久的沉香。   蒋老爷子的收藏品都是好东西,杨平乐垂涎许久,没想到他要,蒋老爷子就给。   当时得到这块沉香,杨平乐乐得差点打鸣。   现在想想,蒋家人怕是急着去给还没有认回家的蒋少臣过生日,不想耽误时间,只好任由他敲诈。   啧,杨平乐讨厌与蒋少臣同生日,但是他不讨厌这块沉香。   喜滋滋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 第68章 我做噩梦了   姚波凑了过来,“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车珠子,这机子够迷你的。”   杨平乐傻乐呵,开始借助设备把木头按照纹路切开,“嗯,一百多块钱的二手机。”   以前有个客户在微博里跟他订一串佛珠,他没做过,但不妨碍他动手能力强,迅速在二手平台买下这台微型佛珠机,拿着普通木头库库一顿练习,练习之作还可以当福利赠送给平时在他这里订首饰的客户。   机器一响,杨平乐戴上透明的机车眼镜,挡住飞溅的木屑,一颗一颗珠子在机器的作用下慢慢成型。   珠子借用机器,是最简单的一步。   最难的是雕刻。   杨平乐不想用最简单的款式,回报沈泽清,决定在佛珠上雕刻经文。   他拿出以前没有送完的珠串,放在微雕专用的高倍工作显微镜下,固定好珠子,开始练习。   练了一阵,找回了点手感,抬头,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波儿,有泡面没?”杨平乐翻了下自己抽屉,拿出两袋牛肉干,丢给姚波一袋。   顺手接过姚波递过来的泡面,自顾自倒开水,等的过程,给秦锐拨了个视频。   视频一接通,震耳欲聋的声音倾泄而出,秦锐的大脸怼到摄像头上,“杨呀,等会,我去厕所接。”   随后镜头一阵晃动,声音渐渐小了,直到消失。   “杨呀,啥事呀?”秦锐的声音重新出现。   “你爷爷念的那个佛经,给我来个电子版。”杨平乐面目狰狞地撕扯着牛肉干,鼓着腮帮子,吐字模糊。   秦锐一脸痛苦:“......杨呀,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损招想害我!”   杨平乐嘻嘻笑,“你猜对了,在你挖坑的时候,最好想想,你身后有什么等着你。”   秦锐抹了一把脸,难道是他出来玩没带杨杨,所以他怒了,不对呀,明明昨天问过了,他说国庆放假七天他死是学校鬼,生是学校的人。   坚决不离开家一样的学校。   听得他心好酸,把学校当家的杨杨,真的好可怜。   蒋家和杨家都不是杨杨的家,秦锐突然良心发现,他不应该把杨杨一个人留在宿舍,扛也应该把他扛出来,蹦蹦迪吃吃烧烤,也好过待在宿舍念什么佛经。   “你要不要出来,我这才刚开始。”秦锐心里已经开始计划回去扛人的可行性,要不是杨平乐的拳头砸人确实痛,秦锐连计划都不用计划,直接行动。   “我有作业要忙呢!”杨平乐毫无负担说瞎话。   “佛经是你的作业?”秦锐怎么就不信呢!这种听又听不懂,还催眠的东西,怎么会是作业呢?   难道他上的是假学?   杨平乐实话实说,“我做佛珠,在上面雕点佛经。”   一听佛珠,秦锐眼睛蓦然亮了,正愁没想好送啥礼物给爷爷贺寿,“杨呀,那个,佛珠能给我做一串吗?我出材料。”   杨平乐收到秦锐发来的电子版佛经,感慨佛祖的世界都科技化了,“行呀,你弄来木料,我给你做,行了,我忙着呢!挂了。”   佛经到手,杨平乐又在网上搜了一下,雕哪个经文可以辟邪开运,保平安。   完全忘记了一旁的泡面,直到天边微微亮,杨平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才发现泡面已经凉了,里面的油都结块了。   扔掉可惜,杨平乐倒掉一半水,加了一些开水,拌了拌,连汤带面一起吃了。   吃完继续干。   姚波起床的时候,发现杨平乐还在那里像座雕塑,“通宵?”   杨平乐抬头,眼底一片血丝,手边的盘子里放满了密密麻麻的几十颗珠子,“嗯,年轻。”   姚波笑死,杨平乐这人说话有时真的很好玩,“我今天跟同学去逛逛,走了。”   杨平乐经这么一打岔,有些困了,看着还差一半的工程,算了,不急于一时,睡醒再干。   冷风刮过脸颊,发动机的轰鸣一声高过一声,杨平乐紧张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难以呼吸。   他抬脚,想松开油门,可是脚像被粘在了上面,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抬起。   轰鸣声越来越大,轰——轰——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声音了。   杨平乐死死握住方向盘,紧盯着前方,紧绷的心弦在看到前方出现的大货车,向他疾冲而来时,瞬间断裂。   他绝望地下意识向左打方向盘,明明该向右才能避免直接撞上他,他却愣是向左,用驾驶室这边去迎接冲来的货车。   一刹那,方向盘向左受到阻力,一道带着温暖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碰”地一声巨响,杨平乐眼前天旋地转。   眼前闪过沈泽清的脸,杨平乐眼泪刷地一下奔涌而出。   他张了张嘴,鲜血倒灌入喉,让他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摸摸那张脸。   “碰”,又一声撞击,杨平乐的手无力耷拉。   嘀哒,嘀哒,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发动机声还要更恐怖的声音,那便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小胖。”   不,还有更更恐怖的,他似乎听到了沈泽清虚弱地叫他。   杨平乐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   阵阵梵音传来。   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   杨平乐缓缓睁开眼睛,失神地盯着床板。   那阵梵音渐渐消逝,杨平乐这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吸了吸鼻子,摸索着找到手机,拔了出去,那边秒接。   “沈泽清。”   “嗯。”声音很轻,却像根定海神针,将杨平乐不宁的心绪稳住。   “我做噩梦了。”杨平乐用力吸了下鼻子,重复,“我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沈泽清听得很清楚,那道响亮的吸鼻声,心不由地揪紧。   他举手示意暂停会议,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开会议室。   大家目送平时沉稳做事不疾不徐的沈总,步伐匆匆地出了门,离开公司,不可思议地对了一眼!   “宋助理,这会议还开吗?”   宋嘉明收拾桌上的文件,扫过大家,刚刚还被沈总批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赶紧回去把要改的改过来,沈总估计会回来。”   吓得大家赶紧撤退,回去修改文件。 第69章 你很好,我很喜欢   杨平乐放松全身瘫软在床上,睁眼看着头顶,恍惚道:“我梦见我在赛车,被一辆大货车撞飞了,全身都好痛,我还看见你了,我想叫你,可是血堵住了我的喉咙,我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喑哑却坚定的声音传来,“那只是梦,你没有被撞,你还好好地待在宿舍,对不对?”   杨平乐有气无力:“对,我还待在宿舍。”   几秒后,杨平乐缓了过来,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   今天的天气终于晴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出来,固执地照亮那一小块地方。   杨平乐靠在墙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以沈家的家庭情况,国庆这种大日子,肯定要跟着沈老拜访很多地方。   沈泽清已经把车速提到了极致,可惜国庆的首都哪哪都是人,堵得人心烦气躁,他用力砸了下方向盘,温柔地开口:“没有,爷爷和奶奶去拜访阿泰布了,我没跟他们一起。”   阿泰布是一个小国家,想要修建运河,国内无人能承建这个工程,便向全球招标,做为竞标方,沈老带着夫人前往。   其实爷爷有叫他一起去,有心让他积累人脉,只是他担心杨平乐,选择留下来。   杨平乐翻了个身,夹住被子,“那我岂不是在电视上看不到你了。”   小时候他们圈子里的小朋友都以在电视上看到沈泽清为荣,那时候的杨平乐最讨厌沈泽清,因为他一上电视就等于抢他的风头,被他视作最大的竞争对手。   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嫉妒一个地位约等于英国皇室王子的人,当年他是哪来的勇气。   电话那头传来轻浅低沉的笑声,“那你想什么时候看我上电视,我一定提前准备,穿得帅帅的。”   杨平乐嘎嘎乐,乐得拍床,乐得飙出了眼泪,笑着笑着,喉咙微哽,眼睛酸涩难当,“清哥。”   “嗯。”   “我想哭。”   “我就哭三十秒,三十秒后你记得提醒我。”   那头沉默了,杨平乐对着手机默默掉眼泪,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哭过?   久得他都记不清了,眼泪换不来关注,也换不来心疼,只会让自己像个弱者,被人拿来恶意嘲笑。   自从杨平乐懂得这个道理后,便没再哭过。   可是他听着沈泽清的声音就忍不住。   “小胖。”   “到时间了。”   “这么快!!!”   听着杨平乐浓重的鼻音,沈泽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完全撕裂开,痛得无法呼吸,他把车停到路边,扯掉领带,松开衬衫扣子,极力吸入尽可能多的空气,压抑那股心痛。   “那我续三十秒。”杨平乐不满。   沈泽清从包里抽出平板,叫了个代驾,他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了。   叫完代驾,爬到副驾,捏着眉心,眼睑半阖,密长的眼睫盖住晦暗不明的眼睛,“小胖,我陪你聊天,你不要哭。”   “聊什么?”鼻音仍旧没有变淡。   “我刚刚在公司......”   沈泽清把自己手下那群人犯的很低级的错误拉出来说了一顿,又把好友的糗事拿出来逗他。   “你开公司了?”杨平乐没被逗乐,毕竟沈泽清好友的糗事再糗,也糗不过他朋友圈子里那些极品,他更震惊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震惊得忘记哭了,沈泽清还有两个月才满20岁。   上辈子沈泽清有这么年轻开公司吗?   杨平乐努力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仿佛这个人读大学生的很多事情在他印象中都很淡,淡得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   这有点不正常!不管怎么说,在一个圈子里,多少也能听到一点相互之间消息的,就像沈泽清高考前很多事情,他都从别人那里听说过。   那时他明明还在圈子里,不可能连他开公司这种事都没听到一点风声。   沈泽清淡淡:“嗯,我很早就有做投资,有几年了,小有薄产。”应该养得起你,现在养不起也没关系,我会更努力,给你买各种宝石。   杨平乐啧了一声,首富沈家三少嘴里的小有薄产,那可当不得真,这小有薄产,只怕是比一些国家还要富有。   杨平乐不说话了,沈家三少怎么能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呢!   不过这好像跟他没有关系,兄弟能干,杨平乐替他高兴。   他滑入被子底下,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喃了几句无意义的话,阳光静静散发着光芒,驱散秋雨留下的潮湿,寝室内彻底地安静了下去。   代驾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宿舍楼底下,结算完工单,自觉关门离开。   沈泽清起身,身体无力,砸回椅子上,缓了好一会,扶着门重新起身,直到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望着楼层不高的宿舍楼,沈泽清眯了眯眼,快步往里走。   没一会就到了杨平乐宿舍外,敲了敲门,“小胖。”   等了一会,无人来开门。   沈泽清看着并没有挂断的电话,不再出声,摸出烟,点了一支,重重地吸了一口。   咳了一声,意识到可能会吵到里面的人,边压抑咳嗽边往走廊尽头走。   门吱吖一声开了,伸出一个白尖黑底头发的脑袋,扬声就喊,原本脆亮的声音,此时透着几分暗哑,“清哥,你去哪?”   匆忙的脚步一顿,调了个头,往回走,刚到,嘴里的烟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抢了,送进了那张他觊觎了许久的嘴里。   沈泽清顶了顶腮,伸手掐着杨平乐的下巴,仔细端详,“没肿。”   杨平乐腾了一下红了脸,挥开他的手,“我逗你的,我才没哭。”   沈泽清嗯了一声,“你没哭,你逗我的。”   他跟进了宿舍,顺手关上门,室内飘着一股很淡的沉香味,杨平乐的桌面上,一堆木屑,盘子里装着一小盘已经雕刻好的珠子。   沈泽清拈起一颗,上面的经文细小,雕刻手法稚嫩,但很用心,每一颗都打磨得很光滑,细节做得很到位。   杨平乐勾起嘴角,眨巴眼睛,一副等夸的模样。   沈泽清眼色微沉,他的小胖以前是不是也像这样,一个人躲着哭一场,然后自己治愈自己?   杨平乐见他久久不夸,脸一拉,头一歪,哼!   特别用力的哼。   某人不要不识相,赶紧给我使劲夸。   夸得爷高兴了,就跟你回家住。   上辈子出车祸的时间已经过了,应该安全了。   “送我的?”   杨平乐继续哼!   沈泽清笑了,摸了摸他的头,短寸已经长长了一些,摸起来不那么扎手了,“杨平乐,你很好,非常棒。”   不只多才多艺,还是一个善良且坚韧的boy。   我很喜欢。 第70章 你又喝酒了?   夜幕静静降临,沈泽清手机响了。   “三少,要给你送上楼吗?”宋嘉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送上来吧!”沈泽清从床上站起身,进阳台洗了手,走到杨平乐身后,“小胖,一会我助理送饭上来,你接一下,我想洗个澡。”   杨平乐头都没抬,嗯了一声。   沈泽清自己去拿睡衣,进了浴室。   宋嘉明拎着一个超大食篮,穿过走廊,走到宿舍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很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一打开,露出那张他在照片里看过无数遍,却仍被惊艳到了的脸,恍神的一瞬间恢复正常,“我是三少的助理宋嘉明,过来送饭,还有点公务要汇报。”   门被拉到最大,杨平乐完全暴露在宋嘉明眼前,颀长挺拔,戴着透明的防风镜,穿着一套黑色真丝睡衣,如果不是眼镜上沾满木屑,就跟刚从秀场下来的模特般,又酷又拽的。   宋嘉明摸了摸鼻子,垂下眼皮,不敢继续再看,靠,这人要是在gay圈放话要找男朋友,0和1为了抢他,不得杀疯了。   这长相这身材这气势,0和1通杀。   “你随便找个空桌放吧!沈泽清在洗澡,你稍等等。”   杨平乐从漱口杯里拿出牙膏,挤到牙刷上,塞嘴里,看着镜子,顺手理了一下头发,还得再长长,才能盖住头上的疤。   身后的浴室门打开,洗完澡的沈泽清穿着同款白色真丝睡衣,搭着毛巾从氤氲的热气中走出来。   出来第一时间,拿出杨平乐的脸盆,转身进了浴室,放了一盆热水,搓了一帕水,等在一旁。   宋嘉明:“?!”原来你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清冷孤傲的沈三少,竟然给人拧帕子,还候在一边,像等着临幸的小媳妇儿!   沈三少是0?   宋嘉明瞬间把这个比鬼片还恐怖的想法甩出脑袋。   杨平乐睨了沈泽清一眼,白色睡衣上零零星星的全是水渍,轻挽起袖子,手臂肌肉微崩。   杨平乐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等移开又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移开?   热意又开始密密麻麻地从心底往脸上爬。   沈泽清抬手抹掉杨平乐漱口时留在嘴角的泡沫,发现他整个人渐渐地红了,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把拧开盖的洗面奶,挤到杨平乐的掌心,“洗脸。”   杨平乐听话地洗完脸,清完泡泡,还没睁开眼睛时,一张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一双手隔着毛巾轻轻帮他揉搓着脸。   有一颗名为羞赧的导弹精准投放他的脸上,炸得他晕晕沉沉,忘了推开这明显超出兄弟情的举动。   红晕如火烧云般在脸上堆叠。   沈泽清手指轻抚过红得滴血的耳垂,“洗好了,来吃饭。”   “宋助理,一起。”   宋嘉明没有拒绝,因为一会他还要向老板汇报工作。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不知道看过沈三少给人布菜,甚至还要喂到嘴边,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杨平乐挑眉,盯着喂到他嘴边的鸡肉,“你又喝酒了?”言下之意,你最好别给我搞骚动作,这有外人呢!   沈泽清面不改色,“嗯,来之前去了个饭局,我代驾过来的,没开车。”   杨平乐抱臂,睨他,你看我信不信?   沈泽清掏出手机,给他看叫代驾的订单。   杨平乐:“......”做到这份上了,好心给个台阶他下吧!怪不容易的。   他张嘴吃掉那块鸡肉,谁不自然谁输,输的那个绝对不能是他杨平乐。   沈泽清敢喂,他凭什么不敢吃!   吃!必须给我吃,大大方方地吃。   杨平乐微挑下巴,“排骨。”   沈泽清喂他一块排骨。   “米饭。”   沈泽清用筷子挖了一口喂给他,心想下次让兰姨备个勺子好喂饭。   知道真相的宋嘉明眼观鼻鼻观心,毛的饭局,沈三少明明在公司吃的盒饭,就算去了饭局,什么酒疯能延迟这么久发作!   这是情趣,宋嘉明懂。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宋嘉明做完汇报,丢下文件,火烧屁股般冲回了家。   关上门,踢掉鞋,就给男朋友打电话。   “钱理哲。”语气相当酸,晚上被别人秀恩爱秀酸了。   想男朋友了。   钱秘书的头晃了一下,再次出现时,背景不再是具有异国风情的金黄装饰,而是普通的白墙。   “宝贝怎么了?”酸味都要透过手机传过来了,“我今天给你买了不少特产。”   宋嘉明哼唧了几声,每次都这样子,讨厌,堵得他都不能发脾气耍赖了。   他噌噌地跑进两人的卧室,扑进柔软的被子里,撒娇道:“我想你了。”   男朋友太有本事,不能时刻陪在身边,也是一种烦恼。   钱理哲满心满眼全是那个蹭着被子的人儿,他也没有办法,秘书办的人这次跟来了十个人,这次的竞标不容出错,这次出来,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回不去。   “三少刺激你了?”钱理哲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家男朋友破防的。   宋嘉明嘻嘻一笑,男朋友还是懂他的,知道他想聊什么话题,但他知道男朋友的为人,不敢深聊,“三少和他男朋友好甜哇,甜得我好酸呀,男朋友老是不在身边。”   “羡慕,妒忌。”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睛斜着他男朋友,“别以为每次买点土特产,我就能原谅你,哼哼。”   看着可爱的男朋友,钱理哲心中的爱都要溢出来了,两人大学时谈的,在一起十几年,轰轰烈烈的爱情慢慢沉淀,酿出了今时这甜美醉人的生活。   “他怎么就让你妒忌羡慕了?”   宋嘉明凑近手机,“喂饭,我也要。”   钱理哲捏了捏领带夹,宋嘉明送的,“我还以为你要跟我iphohesex,原来只要喂饭,那你等等,我去端盘饭菜过来。”   宋嘉明瞪圆了眼睛,先是不可思议,再是生气,最后委屈地抽噎,悄悄瞅一眼男朋友,见他拐了一个弯,去了餐厅,自助了一些食物,端着回了房间,迅速换上最最委屈的表情。   “宝宝,来,吃块牛排。”钱理哲夹好手机,退出一段距离,用叉子叉了一块肉,喂到摄像头前。   宋嘉明:“......”你再看看我的脸,看我有多委屈,我不要喂饭,我要iphohesex。   钱理哲跟没看见般,继续隔空喂饭,宋嘉明一个枕头砸来,摄像头一黑,枕头底下的手机,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听得宋嘉明脸更黑了。   从枕头底下挖出手机,怒吼,“钱理哲,你、死、定、了。”   “嗯,我死定了,还不快去洗澡。”   半死不活的宋嘉明瞬间活了,跳下床,直奔浴室,“你等等我,我很快。”   “好,我等你。”手机里传来含笑的声音。   风吹雨打,不及室内如春。 第71章 克莱因蓝玫瑰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前几天的冷空气跟幻觉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温重新回到二十度。   杨平乐一脚踹飞掉身上盖着的被子,热出汗了,从上铺伸出头,瞅了眼下铺自己的床。   沈泽清盖着他的薄被,晨光从窗帘的缝隙撒下,正好照在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额前发丝细碎,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柔和,细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对上杨平乐的视线。   眼神从朦胧渐渐清澈,嘴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早。”   慵懒的声音里掺了一丝沙哑,像在杨平乐耳边呢喃。   杨平乐挠了挠脸,手偷偷地伸进被子里,扯了扯紧绷的裤子,发现沈泽清已经起身,站在床边,头比床高,看着他,“......呃,有点热。”   沈泽清压了压嘴角,“半个小时够吗?”   杨平乐脸腾地一下着火了, 生气地往沈泽清下身看,没比他好多少,这狗东西,凭什么比他理直气壮。   要比理直气壮,他杨平乐绝对世界第一,被子一掀,“半个小时怎么够,老子要两个小时。”这狗逼怎么不想想他昨晚的德性,知道他睡同学床,脸黑过锅底,一晚上都不跟他说话,现在竟然敢小看他。   哼,杨平乐雄纠纠,气昂昂进了厕所。   沈泽清失笑出声,希望以后他在床上也能这么硬气。   和往常无数个工作日没什么不一样,十点刚过,公司主管部门负责人基本上都已经在会议室集合完毕。   今天貌似有点不一样。   宋助理正在一旁调试投影,无视会议室里躁动的众人。   技术部经理最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正得宠,被众人推举派出来询问,“宋助理,今天公司有点不一样?”   宋嘉明像只餍足的猫咪,抬了抬下颌,指向会议桌上那一大捧克莱因蓝玫瑰,“嗯,换花了。”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那捧花前,貌似好像不是人事部会买的花束。   人事部负责采购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妹妹崽,更倾向于购买粉白香槟之类较温馨的颜色,而此时桌上的这捧,明显冷艳高贵型,而且这个颜色的花,貌似需要特别定制。   看上面还带着露珠,新鲜的程度可想而知,仿佛今天一大早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般。   “嗯,你们没想错,今早从荷兰空运过来。”   至于为什么从国外空运过来,宋嘉明没说,好奇得大家抓心挠肺的。   沈总走进来时,下边的人再次躁动。   平时衬衫西装三件套顶多再加件大衣的沈总,此时却穿着一件休闲宽松的真丝衬衫,底下破洞黑色牛仔裤,臂弯放着一件黑色棒球服。   袖子挽得规矩,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那只修长,如玉般矜贵的手,捧着一束鲜花,最艳丽的红,衬得他人面桃花,春风满面。   宋嘉明一眼就知道,沈总昨晚在男朋友宿舍睡的,没回去,穿的是男朋友的衣服。   他进门后,站在门口,侧着身体,对门外道:“你真不进来一块听听?”   那依依不舍的声音,让大家以为自己幻听,但一个个都是人精,面不改色,连脖子都没伸长一寸,稳如老狗。   “有什么好听?”   一道悦耳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懒洋洋。   “好吧,宋助理,带他去我办公室。”   宋嘉明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其他人略遗憾地把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沈总身上。   沈泽清把花小心地放在桌上,露出一个浅笑,迷得负责会议记录的女孩两眼冒星星。   “昨天的会议继续......”   宋嘉明带着杨平乐去了沈总的办公室,黑灰白三色调,跟沈泽清这人穿衣服一样冷淡,杨平乐穿着一件饱和度极高的紫色夹克外套,走进这冷色调的空间,却不显得突兀。   白毛寸头,外套没拉拉链,可你不会觉得他流里流气,反而很时尚。   慢慢拖拖走过去,窝进黑色的皮沙发里,没睡醒般,半阖双目,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宋嘉明将点心端上桌,并配了一杯热可可,特地将桌上的蓝玫瑰推了推。   杨平乐懒洋洋地睨了一眼,这狗逼,呵!路过花店,盯着人家店里的红玫瑰就走不动道了,杨平乐就是不给他买,花有特殊意义,杨平乐再直也懂。   两人站大街上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不下时,店老板看不下去了,跑出来销售。   最终还是被他坑了一束红玫瑰,现在还他一束蓝的,挺会的嘛!   “我看到了,你别推了。”   宋嘉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办公室只剩杨平乐一人,无所事事,干脆掏出手机骚扰秦锐。   秦锐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满脸怨气,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把这个家伙掐死,“你最好有正经理由,否则。”   “否则个屁,你不是约我看片吗?片呢?”   “......”秦锐眯着眼睛,杨平乐越勇,说明心里越怂,别以为他不了解他,“给我等着,你在哪?我亲自送上门,亲自陪你看。”   两个亲自咬字极重,老子还要把你的怂样录下来,放在客厅循环播放一百遍。   “我在沈泽清公司,你来吧!”杨平乐把摄像头对准那束花,准备骚一波。   视频秒断,秦锐直接关机,趴床上装死,胖胖挤开房门,趴在床沿,汪汪叫,要出门遛弯。   秦锐一扒头发,“我真是欠你们父子俩的。”   努力睁开眼睛,给胖胖套上牵引绳,出了门。   杨平乐笑得直拍沙发,秦锐两辈子都怕沈泽清,一点也没改变,笑完,又无所事事。   他后悔了。   他不该败给沈泽清的糖衣炮弹,跟着他来公司,简直无聊死了。   空旷的办公室,越待越寂寞。   躺了两分钟,躺不下去,他端起点心和热可可,施施然走回会议室,敲了敲门。   今天公司来上班的人都在会议室里了,谁来敲门,大家心领神会,一个个不动声色地开始调整位置,以期能看清门口的少年。   沈泽清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   “我无聊。”   坐得靠近门口的几人从缝隙里看到一抹艳紫。   “要进来一起?”   “好哦!”得到邀请,杨平乐撞开沈泽清,径直进了会议室,无视所有打量的目光,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宋嘉明旁边。   沈泽清皱了皱眉,连人带椅拖到自己旁边,挨着自己。   “不合适吧!”杨平乐放下盘子和杯子,表情没有一点不合适。   正中间耶,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位置。   杨平乐两辈子加一块都没有这种经历,特别新鲜,冲好奇的众人灿烂一笑。   众人纷纷躲避,低头的低头,写字的写字,太要命!   漂亮张扬得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少爷。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杨平乐的脸移到他那边,“吃点心,玩手机,我很快就好。”   有人气,杨平乐突然就不寂寞了,对于沈泽清他们嘴里冒出的专业术语,有懂的有不懂的,但红红绿绿的界面好特么眼熟,悄悄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后台,妈耶,又亏了。   沈泽清扫了眼他手机上的界面,捏了捏眉心,不忍直视,第一次见这么绿的后台。   杨平乐伸长脖子,看不清,往前凑了凑,对比沈泽清笔记本电脑上的,偷偷跟着买。   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快坐沈泽清怀里去了。   “买这个,这些都抛了。”   “好耶。”   杨平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羞耻地捂住手机,小声吼,“你不准看。”   “好,不看。”沈泽清一只手放在他的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上,把杨平乐圈在自己怀里,继续进行今天的会议。 第72章 万成丰教练是个好人   不知吸引了多少注意力的主角,偷偷地从沈泽清的后台里抄作业,刚刚他可是听了一耳朵,他们谈的业务都以亿为单位的,这狗东西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虽然有沈家在保驾护航,但绝对有真本事的。   杨平乐炒股也是瞎凑热闹跟着一帮猪朋狗友投的,这群人牛逼吹得邦邦响,杨平乐跟着买,结果后台一片绿,一群纨绔,谁也没比谁强。   抄沈泽清的就不一样了,不要求赚得跟沈泽清那么多,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觉醒来,后台的钱少一大截。   沈泽清等他抄完,会议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大家才算正式放假,后面便可以休息几天,再上班。   沈泽清收拾好,“回盛京园?”   杨平乐倒是无所谓,过了出车祸那天,压在心头的石头仿佛搬开了,有种拨云见日的轻松感。   这才是他新生的开始,以后会越来越顺畅。   “去呗。”   深秋的太阳照在盛京园的灰墙绿瓦间,屋脊的吻兽似活了般散发出迷人的光彩,今日,拥有九行七列共63个门钉的朱红大门,悠悠打开,兰姨带着一众佣人站在门口。   直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兰姨上前开门,没成想副驾的门自己开了。   里面出来的少年郎眉眼周正,一袭紫衣,整个人都在发光。   杨平乐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这座沐浴在阳光下庄重而神秘的庄园,总感觉有点熟悉,他偏头望向站在他身边的沈泽清,难道他上辈子来过这里?   还是去过跟这座庄园类似的旅游景点?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里以前是亲王府,我带你进去。”沈泽清把怀里的红玫瑰交给兰姨,自然地握住杨平乐的手腕,把人往园子里带。   杨平乐从恍惚中醒神,亲王府就对了,可能真的在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宅院,首都最不缺的就是古宅景点。   园子里是古代建筑与现代科技并存,改造得并不显突兀,一看就知道请了名家来重新设计过。   亭台楼阁,参天古木,悠长回廊,斑驳石墙,翠绿庭院,处处都有着岁月的印记和历史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买下这里的?”越逛越眼熟,看着前方那座有一棵苍劲松树冒头的庭院,莫名的一个名字冒出——鹤松院。   脑子里更是跳出入门玄关处画着一群闲云野鹤,为了验证,杨平乐快走了几步,跨过门槛,果然,云朵中穿插一群野鹤,连位置和数量都与刚刚脑海中跳出的画面一模一样。   “......”他上辈子真来过?   沈泽清在他身后站定:“小时候,爷爷在这附近给我买了座小的庭院,再加上祖产正好也在这附近,太爷爷将祖产给了我,我成年后买下这座亲王府,然后把三座庄园并成一座,就有了现在的规模。”   “那我小时候去过你家祖产吗?”杨平乐认真询问。   沈泽清想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祖产在东厢,你要去看吗?”   杨平乐拒绝,再逛下去,他要怀疑人生了。   转过玄关,是一个小院子,铺着青石板,一株造型别致的松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   “左边是茶室,右边是书房,正屋是卧室。”沈泽清直接把人带去了卧室,“你要睡个午觉吗?”   院子都是改过了,一些下人住的耳房还有小厨房通通去掉了,正屋显得相当大,外面是一套红木皮沙发,转过屏风往里,才真正是卧室。   杨平乐斜他,“搁这睡?”换以前,他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车祸避过,想法就开始有点多了,他貌似对沈泽清的肉体有点点想法。   咳!他开始在他有限的经验里,想入非非了。   要命!   不行不行,不能搁这睡,会擦枪走火的,他还没有取经,秦锐这狗东西明明约他看片的,怎么还不兑现。   杨平乐还是头一回对某个人的身体产生这种强烈的反应。   要说喜欢同性,又从未对其他同性产生过心灵上的隐约萌动。   倒是挺乐意慣着沈泽清的,哪怕他有时候挺作的,作得像个小媳妇儿。   要是沈泽清当他小媳妇儿,好像也不是不行,想到这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沈泽清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抬手捏了下杨平乐的红到滴血的耳垂,在想什么把耳朵都想红了,“我去书房处理季度报表,你一个人在这睡,可以吗?”   杨平乐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母问题呀!”   逃一般飞奔进卧室,扑向那张看起来很好睡的床,弹得他飞起,又落下,哇靠,舒服。   一边蹬鞋,一边脱衣服。   沈泽清进来,把他蹬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收到门口柜子里,捡起地毯上的外套,“柜子里有睡衣。”   收拾完,看他抱着被子很快入睡,便去了书房。   宋嘉明已经候在那里了,跟了沈泽清四年,在他手底下工作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其实沈泽清不严厉,只是容错率低,常识性的错误可以容忍别人犯一次,再犯,便没有任何情面讲。   沈泽清在书房谈工作,杨平乐睡了一下午,最后被电话吵醒了。   看到显示的备注,杨平乐倒抽了口冷气,实在不想接,但又不得不接,捏着嗓子,“你好,你播打的电话......”   “你这个臭小子,再给我说下去,看老子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万成丰气笑了。   要不是带队出国比赛,没时间管这个皮小子,万成丰真想给他松松皮,“阑尾手术早该好了吧!还不滚过来训练。”   杨平乐一听这话,往温暖的被窝深处又埋了埋,哀嚎:“大冬天训练,哪个家伙想出这种不人道的训练计划的。”   “我,你有意见?”万成丰做了这么多年教练,知道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懒得很,不看紧点不行,尤其是杨平乐,凶起来是挺凶,打得对手都害怕。   懒也是真的懒,尤其一到冬天,跟只随时可以进入冬眠的白狐,走到哪都能团成一团,睡过去。   杨平乐讪讪地表示没意见,上辈子在地下拳场碰到万成丰教练,被人带入正规搏击行当,国内拿过不少奖,但是命运弄人,也是因为阑尾导致他没法参加国际赛事,紧接而来的便是车祸。   杨平乐从此无缘赛场,告别了自己的自由搏击职业生涯。   但是万成丰并没有放弃他,时不时会打电话来跟他谈心,开解他,是个好人。   杨平乐承这份情,无奈踢开被子,“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第73章 朱家豪   杨平乐起身穿好衣服,径直出门,走到门口,脚步拐了一个弯,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里面交谈的声音一滞。   杨平乐没推门进去,听刚刚的声音,里面有好几个人,“清哥,我有点事,先走了。”   不等沈泽清回答,杨平乐抬脚往院子外面走,半路碰到了刚刚领着人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中年女人,一袭深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兰姨向他行礼。   杨平乐:“......”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兰姨直起身体:“司机老富在门口候着,杨少爷想去哪里,尽管吩咐,老富会把你送到目的地。”   跟在兰姨身后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身上丁里哐当的链条一堆,活脱脱一个街溜子。   不认识。   杨平乐也不想认识,首都的纨绔可比平城的杀伤力强大,他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了,这辈子不想跟这群以权压人的家伙玩儿。   对兰姨表示感谢后,杨平乐越过他俩往外走。   手臂突地被人抓住,往后一拽。   没拽动,那人表情从一开始的痞赖,变成吃惊,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拽不动。   杨平乐鞋底牢牢抓地,钉在原地,缓缓转身,扯回自己的胳膊,拉得那人往他身上冲,杨平乐侧身一躲,避开,轻嗤一声,“你谁呀?”   那人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个大马哈,堪堪停下,气得脸涨红,“你就是杨平乐?蒋家抱错的假少爷。”   一听就来者不善。   杨平乐顶了顶腮,人怕出名,猪怕壮,他都声名远扬到首都纨绔圈了?   他抱臂,俯视这人,“找你爷爷有事?”   兰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那人,开口道:“杨少爷,这是朱家豪少爷。”   姓朱?杨平乐眯了眯眼,重生就这点好,对首都纨绔圈里的人不认识,也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子耳熟。   不知道是不是沈老任职前,上一任的朱家,如果是,他可跟这人没有交集,这种非富即贵的家族,也只有沈家能够媲美,不是他这种小菜鸡可以接触的,“那个朱家?”   朱家豪挺了挺胸,下巴抬得像只高傲的公鸡打鸣,“你猜对了。”   惹不起真惹不起,不过这人为什么找他茬?   面对这刚刚成年的纨绔子弟满脸挑衅的样子,杨平乐抱着手靠在走廊柱子上静待他下文,他倒是要听听,这人的理由。   “我听说三少带了个小情儿回来,挺好奇,来看看。”   杨平乐挑眉,小情儿?原来他在沈泽清的圈子是这么个身份地位!   去特么!沈泽清给他做小情儿还差不多!之前对沈泽清的旖旎瞬间鸡飞蛋打,暴躁得想打人。   杨平乐撞开那人,大跨步走了。   朱家豪气得原地跳脚,“兰姨,你看看,你看看,又轻浮又没礼貌,三少究竟找了个什么玩意儿!一点也不像个正经人儿。”   杨平乐又退了回来,朱家豪下意识地缩脖子,杨平乐箍上他的脖子,钳住他,任由他跟挠痒痒似的挣扎,“你还说对了,小情儿不就不正经嘛,你还指望当金丝雀的人正经?哈!让我掀开你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朱家豪拼命挣扎,急向兰姨呼救。   兰姨无奈:“朱少爷,杨少爷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杨平乐伸指在他脑门上连弹三下,轻量级自由搏击运动员的指力非同寻常,直接给他干肿了。   弹得朱家豪感觉头盖骨真的被掀了。   吓得软在地上。   杨平乐快被他逗死了,就这,还好奇别人养的小情儿长什么样。   一松开,朱家豪的双手一获得自由,直接去摸头顶,完完整整,还在,松了口气后,又憋红了脸,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人,却不敢上前,武力悬殊,干不过。   杨平乐扯了扯他身上的链子,一脸嫌弃地盯着他那屎黄色的头发,“你这品味真够差的,不过也是,这脑子装的全是浆糊,品味能好到哪去。”   杨平乐双手插进自己头发里,帅气地向后捋了一把,再一抖身上饱和度高的紫外套,“看见了吧,这才叫品味。”   朱家豪狠狠地瞪着这个长得跟只狐狸精似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会打扮,这种紫色穿别人身上是灾难级别,他倒是穿得挺俊逸。   长成那样再加上穿衣有品,自然更加分。   朱家豪长得也不差,身量也够,但他绝不承认自己衣品差。   真没有想到沈泽清一个谪仙般的人,竟然也是个只看脸的俗人。   想起在他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邓瑞伊,朱家豪勇敢地再次把杨平乐拦下,“有本事咱们比比?”   杨平乐挑眉。   朱家豪:“比赛车,冬令山,怎么样?”   杨平乐眉心轻拧,还是没躲过吗?   杨平乐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前世是跟秦锐去冬令山,这辈子怎么拐了一个弯,换了个人,还是绕不开冬令山。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张嘴说瞎话,“不好意思,我不会开车。”   命和面子比起来,当然命更重要,再说被撞真的很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痛到下辈子还有阴影。   他又不是受虐狂,不想再来一次。   朱家豪吃了一个大惊,“你,你不会开车?哈哈哈哈——”   豪门长大的人竟然有不会开车的!   哈哈哈哈——   杨平乐用看弱智得看着这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再说,这人貌似听不出敷衍,得,跟脑残计较啥呢!   爷赶时间呢!   杨平乐越过他,大长腿抡得飞起,瞬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笑软了身体的朱家豪懵在原地,转头问兰姨,“他就这么走了?”怎么感觉白来这一趟了!   兰姨颔首,“朱少爷,天儿不早了,你留饭吗?”   对于朱家豪的问题,她避而不答,她永远谨记自己的身份,做好份内事,对得起自己拿的那份工资,对于主家的事情,从不置喙。   朱家豪想到要跟沈泽清那个规矩多到爆的人吃饭,浑身都不自在,“不了不了,兰姨,我奶奶叫我回家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别跟三少说我来过。”   朱家豪拔腿就溜,就算他爷爷奶奶都没有要求他早上六点就得吃饭,还得食不言寝不语的,只有沈泽清这个活化石有这么多规矩。   突然地,有些同情杨平乐了,这么多规矩,这小情儿的钱挣得也不容易。   刚感慨完,就看到站在大门口抽烟的杨平乐,“......你知道沈泽清最讨厌别人抽烟吗?”   杨平乐笑了,拿下嘴里的烟,一字一顿,“关、你、屁、事!”   朱家豪气得暴走,好心喂了狗,他同情得太早了,就应该让这人多触犯沈泽清的所有忌讳,转头就把他蹬了换个情人,到时,有得他哭,哼! 第74章 良家妇男   把人气走,杨平乐摁灭烟,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才上了等在一旁的车。   司机老富并不富态,如果给他一副墨镜,特别像FBI,杨平乐看了他好几眼,被自己的想象给逗得一乐。   “老富,送我去首大,谢谢。”   老富没说话,比沈泽清这个雇主还高冷,挂档给油,车子启动,用行动告诉杨平乐,他听到了。   车子很稳,杨平乐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听到老富在打电话,好像在向某人实时汇报位置。   杨平乐睡醒一觉就到了宿舍楼下,跟老富打了声招呼,下了车。   刚进楼道,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合围过来,杨平乐迅速后退,拔腿就跑。   几个假装学生却完全不像学生的人,相互对了一眼,拔腿就追。   你追我跑,杨平乐年轻体力好,跑得跟兔子似的,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喊救命。   追在后面的几人脚步一顿,差点摔了,靠,你的少爷包袱和自尊呢!   以前不都是遵从谁拳头硬,杠到底的吗?   几人沉着脸,紧追前面那道紫色“闪电”。   路上的学生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好心的学生帮忙报警,有强壮的男同学出手拦下了几人。   法治社会,又是大学校园,几人还真有所顾忌,不敢伤人,有人拦,能避就避,避不开只能停下。   来之前还以为这趟任务手到擒来,因为杨少以前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肌肉发达的纨绔,争强好斗,只要他们围过来,他绝对会跟他们打起来。   所以蒋老爷子派了他们四个最能打的过来。   结果,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杨平乐不仅跑了,还不要脸的喊救命。   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的几人,面面相觑,怀疑刚刚那人还是他们认识的杨少吗?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应该不会,整个学校,穿得最骚的就是他的,跟海上的灯塔似的,太好认了,绝不会认错。   校园安保很快赶到,全副武装,取代学生围着这几人。   而刚刚还在喊救命的家伙,脱下的那件骚紫色的外套,混在人群中,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冲他们呲牙笑。   几人:“......”   “封班长,你怎么在这?”安保中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人。   被以前的战友认出,封胜利也躲不下去了,“我们就是来找个人。”   退役后,做人保镖不丢人,毕竟是合法挣钱,但是在战友的工作地方,做这种事情,饶是封胜利都脸皮发烫。   安保:“......”你当我瞎呀,你们一副黑社会的样子,来这里找什么人?   但他面上不显, 把人请去了安保大楼。   杨平乐拍拍屁股,深藏功与名,转身回了宿舍,给秦锐拨了个视频,“锐呀,你那些老人衣丢了吗?”   再次被吵醒的秦锐:“......”我真是欠你们爷俩的,侍候完小的,又轮到大的。   “没丢。”表哥虽然眼光不咋滴,但也没亏待他,料子上等,随便一件都大几千上万的,等他三十几岁就能穿上了。   “给我穿。”   秦锐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杨平乐已经站在他的衣帽间,去扒拉那箱衣服时,才相信是真的。   “诶,不是,你为什么要穿这些衣服,完全不是你风格。”   他兄弟是怎么骚怎么穿,绝对是迪厅里最靓的崽。   简直无法想象这些衣服穿在他兄弟身上的样子。   不过他不用想象了,杨平乐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往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窄领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毛衣,戴上了那顶他爷爷都不会戴的黑色报童帽。   单腿跳着穿那条黑色的羊绒黑色休闲裤,瞬间从时尚潮男,穿越时空,变成了民国时期的高知青年。   秦锐:“......”老人衣似乎也不那么老了!   秦锐上前,拿起杨平乐的手,左看右看,“这手是怎么做到化腐朽为神奇的?”   杨平乐反手给了他一个逼兜,“杨少的手,是你能摸的吗?”   秦锐瞬间痞子上身,挑起杨平乐的下巴,正想调戏,胖胖跑了过来,冲着他就是一阵汪汪叫。   秦锐放下手,它才不叫,跑走了。   秦锐吃味:“这可真是你亲儿子。”胖胖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溜,结果却跟杨平乐最亲。   杨平乐哈哈大笑,“有染发膏吗?我得把这头发染回来。”去见万成丰可不能再顶着这头白毛,会被训成狗。   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杨平乐不打算挑战万成丰的底线。   “你觉得我会有这东西?有那时间自己摸索,还不如到外面去染,走,正想换个色,我们一块去,我请客。”   请客呀!早说嘛!杨平乐抓地的脚趾松开了。   差点以为自己的荷包又要缩水了。   没有进项,成了杨平乐的心头病,钱只会越花越少,杨平乐掏出手机,进入股票后台,没降,嗯嗯,放心了。   就这么一下,就被眼尖的秦锐瞄到了,一把抢过他的手机,“靠,上涨了,不带我赚钱!这几个以前你不是不看好吗?”   杨平乐无语,你作为我兄弟知根知底的竟然信我在群里吹的牛!   你的脑子呢!   “赶紧抄,抄完染头。”   “马上。”   坚定地相信自己兄弟是股神的秦锐,没有任何犹豫,抄了一波。   抄完,“你抄我表哥的吧?”   杨平乐绷着脸,打死也不承认,“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人牵着狗绳去了被推荐的一间tony店,挺高大上,一看价格,染头最便宜二万三,杨平乐面无表情,转身拖起已经坐在位置上秦锐,出门左拐,专抄小巷,找了一间看上去干净,且实惠的理发店。   “在这染,效果一样。”   重生了,就是这么抠门。   秦锐被按进了逼仄且垫着一张花垫子的椅子里,“?!”   “我请客。”真没必要替他省钱,他兄弟借“作业”给他抄,他不得表示表示。   “不用替我省。”   杨平乐无语,那是替他省吗?而是不想当冤大头,“老板,染黑。”   秦锐一脸古怪地盯他,“黑?”   这狗东西跟他表哥谈上了吗?打算嫁鸡随鸡,做良家妇男了?   秦锐感觉自己真相了,看着穿得也是个良家妇男的兄弟,小心翼翼地问:“杨呀,你最近恋爱了吗?” 第75章 胖,叫爷爷   恋爱?   杨平乐认为这玩意儿两辈子都与自己无关,“跟你恋?”   秦锐仔细观察坐在隔壁的杨平乐,正在跟老板沟通怎么修头发,再染成黑色,表情自然。   瞬间同情表哥,遇到块总不开窍的木头,实在是太好了。   “老板,给我染成绿的。”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你是想阴阳我还是想不开?”   “谁阴阳你了,你不是没恋嘛!我用得着给自己染个绿头提醒你?!”秦锐继续观察。   杨平乐丢给胖胖一个玩具,让它自个到边上玩去,“你应该染个花的。”   在杨平乐这,小情儿就得穿得花枝招展,像朵勾人的花儿!   秦锐:“?什么花的?”   杨平乐斜他,“你就没听到点什么?”   秦锐一脸懵:“你来点提示,别让我猜,猜不着。”   杨平乐冷呵一声,“你表哥圈子里传我是他小情儿,你真不知道?”   秦锐心想,我靠,谁胆子这么大!   杨平乐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真不知道,看来平城和首都圈内的纨绔有壁,秦锐有沈家这层姻亲关系,竟然都没有收到消息,也不怪他也才刚刚听到。   “那表哥没把这些人弄死?”   杨平乐耸耸肩,谁知道那个狗逼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灵光一闪,杨平乐觉得今天来找他的那几个人,有可能就是奔着这点来的!   沈家是蒋家想方设法二十年,想靠都没法靠上的关系,如果听到圈子里说他是沈泽清的情人,以蒋富民无利不起早的作派,必定想敲打敲打再给他颗甜枣,拴在蒋家这条船上。   至于蒋少臣这个亲孙子的喜欢,在蒋富民心里,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难怪今天来的几人没上来就使用暴力制服他,带走他,只是追他!   “嗯哼?”杨平乐表示自己在听,且不知道。   秦锐看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再继续问,他可不想当表哥的撩机,把自己兄弟推进火坑,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哇!   尤其这对象还是他表哥,想到沈家奶奶戴丽芬女士,秦锐就头痛。   沈老的三个子女,大儿子家走仕途,二儿子则是管理家族企业,沈泽清以后也会接他爸的班,接手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不仅是军工企业,还涉及很多民生工程,在国内是一家独大,无人可超越。   沈泽清这几年背靠家族,加上眼光独到,巧用杠杆,以一搏二再搏三,身家更是节节攀升,成为年轻人中的翘楚。   这含金量的身份,注定他兄弟在这条路上,难上加难!   两人染完头发,秦锐看着镜子里的绿毛龟,“!!!”   “不是,这就是你说的效果都一样?”   被自己丑得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绿得这么瘆人!他还怎么见人!   杨平乐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挺好的,老板,给他这里剃个乐符,这样式的。”杨平乐掏出手机,找个了钢琴谱,指着里面的一个音符,“这么摆放。”   老板染出来,就知道要糟,颜色调浓了,还以为这客人会把他店砸了,一听杨平乐的话,连忙拿出毕生所学,依样画葫芦,在绿毛龟上面剃出个标准的八分音符。   瞬间高大上,一看就是搞音乐的。   秦锐照着镜子转圈圈,怎么看怎么高大上,“突然觉得我能当场来首rap。”   杨平乐撞开他,招呼胖胖往外走,不想跟文盲为伍。   “等等我呀!”秦锐追了出来,一把揽过杨平乐的肩膀,端详他的侧脸。   他都忘记杨平乐黑头发的样子了。   杨平乐单手插兜,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温暖的阳光让他变得整个人都柔和了,黑色有质地的衣服,衬得他高大挺拔,风姿卓绝。   如果戴个眼镜,绝对比表哥那个斯文败类还要令人叫绝。   刚想到这,就看到杨平乐从背包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黑丑黑丑的粗框眼镜,那张惊艳的脸瞬间被眼镜封印,变得普通。   秦锐:“!”   秦锐:“你干嘛穿得这么土!”   杨平乐回:“打拳。”   秦锐一脑门子问号,“打拳不能染头发?”   杨平乐戴上帽子,遮住那道新鲜的疤,“国家运动员有染发的吗?”   顺着杨平乐的话,秦锐把奥运比赛场上的国内运动员全部回想了一遍,貌似好像,确实没有染发的,全是黑的。   突地,“不对呀,你怎么就成国家运动员了?你不就是一个打着玩的吗?”   杨平乐正了正帽子,疑惑:“我没跟你说过我是国家一级运动员?”   秦锐:“你说过吗?”   “靠,平时装纨绔,结果考美院,现在还是运动员!你个狗东西,老实交待,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秦锐一个锁喉,钳住杨平乐。   杨平乐死命笑,两人打打闹闹往外走,胖胖跟着跑前跑后,走到大路边上,杨平乐正了正脸色,“我得去训练,走了。”   秦锐羡慕,“能带我去看看你训练场地吗?我还没有见过。”   “你当那是我家,想去就去!我去打报告,申请下来了,带你去。”   “好高大上哟!”   “滚。”杨平乐扬脚要踢他,最后轻轻踹了下,正好有辆出租车经过,杨平乐伸手,坐上车,按下车窗,“锐,沈泽清要问起我去哪了?你说我去给别人当小情儿了。”   秦锐:“......”   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突然想起胖胖,追了两步,停下,算了,胖胖跟着他亲爸,不会饿瘦的。   万成丰抬完头,又低头,看看高的,再看看蹲在脚边的那个毛茸茸的煤气罐子,“这是啥玩意儿?”   杨平乐牵了牵狗绳,“我儿子,胖,叫爷爷。”   胖胖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同款大号煤气罐子的人类,好亲切,汪汪叫了两声。   万成丰:“......”   辈分升级来得猝不及防!   万成丰突然有种还在读大学的不孝子,突然有一天抱回个孩子,让孩子叫爷爷的即视感。   “我才42岁。”万成丰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杨平乐乖巧地哦了一声,“我19,你年龄够当我叔了,我儿子不就你孙子。”一点也没毛病。   这噎死人的嘴一点也没变,万成丰气笑了,“滚进去吧!”   等杨平乐一进去,万成丰对着外面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挑了挑眉,站在俱乐部门口,像尊门神,伸出手指,勾了勾。   封胜利好不容易从学校脱身,得知杨平乐离开学校,便在学校附近寻找,正好看到杨平乐上了出租车,急忙打车跟上。   他站在这间武术俱乐部门前,从怀疑人生到果然如此的感悟中回神,就看到一个高壮的男人对他勾手指挑衅。   封胜利直接无视,杨平乐果然经过专业的训练,难怪拳头重,打人痛死,他又不傻,才不会过去。   他转身离开了。   万成丰没追上去,心里担忧不减反增,那个臭小子不会是在外面惹了事吧?得找老板通通气,看能不能替他摆平了。 第76章 杨少,你完了   杨平乐换上专业训练服,磨磨蹭蹭,看到万成丰过来,不情不愿地摘下帽子。   看着他脑袋上那道缝合疤,万成丰心想,这小子惹的事怕是不小。   “哟喝,头都被打破了?输了不好意思?”每个字都是踩着杨平乐上辈子的怒点。   可惜他现在是重生的。   杨平乐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台掉花盆砸的。”   万成丰:“......”你猜我信不信。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要面子,万成丰没捅穿,“训练。”   口哨声一响,不管是杨平乐还是操场上休息的人,全部身体紧绷。   一群全身腱子肉的人冲到巨大的轮胎前,憋红着脸,翻动着比自己体重还要重的轮胎。   杨平乐站在场边,认真做热身,万成丰抱臂看着他标准的热身动作,脸色稍好些。   今年带队出国比赛,并没有取得好成绩,止步于十六强,这是最气人的地方,一个尚武大国,却没赢过那群外国佬,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私底下,被那群外国佬嘲讽得想场下打一场。   可惜这是不行的,参赛运动员禁止私下斗殴。   万成丰也是憋着一口气,这次是运气不好,杨平乐本是这次的王牌,结果他阑尾。   现在他身体养好了,又在首都读大学,必须天天盯着他训练,一会就去制定一个适合杨平乐的训练计划,不能再让他混水摸鱼了。   万成丰绝对想不到杨平乐是重生的,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应该躺在ICU里,生命反复横跳,跟死神赛跑。   哪还有健康的体魄搞训练。   杨平乐热完身,冲向一个轮胎,抱住,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出优越的线条,一轮接一轮,杨平乐追上了其他人。   “草,你特么牲口呀!”   杨平乐:“草,谁有你们牲口,肌肉都快赶上健美选手了。”   靠,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赞美,一群人骂骂咧咧,咬牙训练,谁也不服谁。   刚刚还白皙的杨平乐,渐渐地全身冒着热气,四组完成,大家冲去了另一边的长绳,抓起粗大的绳子,上下摆臂挥动。   翻轮胎主要锻炼腰背肌肉,挥动长绳则训练全身肌肉,可增进抓握、捶击、摔打和防摔。   结束长绳训练,则是净弹跳,不加以助跑的垂直跳跃,一群健壮小伙子,在台阶上跳上跳下,挥汗如雨,主要训练双腿爆发力。   平时懒洋洋的杨平乐,此时像变了个人,抿着唇,一丝不苟地做着体能训练。   上辈子没有办法,被迫放弃的职业生涯,杨平乐这辈子想试试。   他不是什么天才,体育竞技光凭一腔热血想要站上领奖台,完全不可能,成功没有捷径,只有不断地努力。   俱乐部的训练方法是多年不断总结出来的,甚至会针对个人,做调整,效果卓著。   针对杨平乐的体能训练比其他人稍细节一些,与大部队训练完,杨平乐继续加练。   直到完成今天的体能练习,杨平乐在食堂吃完各类丰富的营养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宿舍。   高强度的训练,让安逸了许久的身体一时没适应过来,他坐在凳子上,松着腿部肌肉,瞥到手机亮起光,伸手划开,秦锐的绿头出现,“杨杨,来蹦迪。”   杨平乐已经很久没去参加过这种娱乐,还挺想去,没必要因为蒋家随时的算计就因噎废食。   “行,给我发定位,马上来。”   杨平乐扯开背包里的衣服,黑白灰,“......”失策,只知道要装乖崽,没想到有一天要去蹦迪。   杨平乐悄无声息地扑向跟胖胖互动的黄二小,“二小,蹦迪不?我朋友叫我去,可是我没去过,有点不怕去,可我又跟他打赌了,不想怂。”   黄二小,学名黄仁章,二小是因为他小时候在第二小学上学,六年级的他就已经长得很敦实高大了,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他自己戏称他为二小,纪念他停留在小学的身材。   杨平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诚实,其实他不需要这样,他那白皙的皮肤加上黑框眼镜,就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样子。   加上脑袋上那个被大家笑了一通倒霉的疤,实在让人心生怜悯。   长相憨厚老实的黄二小一听这话,不问缘由,直接撑兄弟:“别怂,我陪你。”   话说得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坚定。   杨平乐笑了,“那你有好看点的衣服不?”   黄二小拉开衣柜,“随便挑。”   一柜子运动服,跟集七色龙珠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挑个锤子挑。   还不如穿他的黑白灰。   “不够潮?那找三蹦子呀!他的衣服潮。”   三蹦子不是指三轮车,而是这人蹦得高,蹦得快,别人蹦一下,他能蹦三下,因此喜提花名三蹦子。   三蹦子长得一般帅,身材好,衣服确实潮,但仍不在杨平乐的审美上。   找了一圈下来,衣服一件没换,身后多了一群要跟去蹦迪长见识的人。   杨平乐站在俱乐部门口,45度望天,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情绪抛之脑后,因为他看到了街对面的封胜利,他冲他一歪头,指了指身边十几个牛高马大,身体健硕的队友。   十几个自由搏击运动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上前掳虎须,杨平乐嘎嘎乐,冲封胜利隐晦地竖中指。   秦锐的定位是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霓虹灯晃得大家光怪陆离,却一脸兴奋。   大家为了符合目标,把自认最时尚的衣服都穿上身了,只有杨平乐仍旧黑衣配白衬衫,站在酒吧门前,格格不入。   门口画着花里胡哨的壁画,穿过黑红的过道,震耳欲聋的音乐倾泄而出,舞池内一群酒精上头的男男女女兴致高昂地扭动着身体。   一群人探头探脑,扯着嗓子感慨,牛逼。   没人比杨平乐对这种场所熟悉了,他除了不乱搞男女关系,什么花样都玩过。   杨平乐带着队友找到坐在卡座里秦锐,相互介绍了一番,便玩到了一块。   杨平乐一身正经,歪在沙发上,随着音乐扭动身体,酒一杯接一杯。   蹦嗨了,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下了舞池,他边走边扯开领口的两颗扣子,毫不违和又肆无忌惮地融进这声色狂欢场。   “卧草,小乐子这么野?!”   “他扭得好骚呀。”   “旁边那个傻逼男的贴上去挑衅了!”   “靠,兄弟们,上呀,别被比下去。”   一群壮汉呼啦一声从秦锐身边消失。   秦锐瞬间感觉空气的含氧量都高了,骂了一声,丝滑入场,贴着杨平乐蹦着,挡下所有想贴上来的男人,特么的,想泡男人去gay吧呀!搞我兄弟是想死吗!   光怪陆离的世界,二楼站着一道散发着强大冷气的高大身影,透过玻璃,视线落在楼下。   宋嘉明接个电话回来,顺着沈泽清的视线往下看,杨少,你完了。 第77章 喜欢才会尊重!   秦锐选的迪厅绝对是圈内高档场所,在隐秘的角落有一个玄梯可以直达二楼,这里一般只对VVIP开放。   此时,其中一处安装了单向隔音玻璃的私密空间里,坐了不少人,花有缺带着一群女孩在划拳喝酒,旁边一个小和尚掐指算点数,满满的一杯酒,从开始到现在没增过,也没有减过。   李哲彦起身站到沈泽清身边,好奇这俩人怎么都贴在玻璃前不出声。   舞池方向,一个一身黑的少年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自然而随性,举手投足间尽是挑逗,周围所有人都以他为圆心靠拢,他似很清楚自己的魅力,轻抬下巴,眼神如钩,凡被他看过的人,情不自禁的眼睛里只有他。   随着动作,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从胸口慢慢往下摸,挑起黑色的毛衣,扯出衫衣下摆,冲着离他半米远的男人抛了个媚眼,若隐若现的一抹白,让人忍不住想要试试手感。   越是穿得一本正经,不经意的一点挑逗,越能让人呼吸急促,杨平乐的身边拥簇的人越来越多。   杨平乐很享受这个过程,似乎仍嫌不够,他摘下不管怎么扭动,依旧焊在脸上的黑框眼镜,露出让人惊艳的脸。   李哲彦仿佛听到了众人惊叹的声音,围着那人身边的人群,露出狂热粘腻的眼神,似乎想把中心那个发光的人一口吞了。   只一眼李哲彦便认出楼下的人是谁。   蒋家假少爷,沈泽清正在追求的男人——杨平乐。   他下意识地去看沈泽清的表情,完了,上冻了。   沈泽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冰冷的眼镜链在这片光怪陆离中,闪过一丝冰冷。   舞池里突然冲进七八个保镖,围出一片空地,圈中的杨平乐挑起嘴角,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封胜利身上。   音乐戛然而止,被扭散的队友意识到不对,围了过来。   其他人或惊惧或好奇地打量这边。   杨平乐把拔出来的白衬衫塞了回去,重新戴上眼镜。   娇艳“贱货”瞬间化身高知青年,让封胜利莫名松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直男会被男人掰弯了,“杨少,蒋老爷子有请。”   杨平乐往二楼扫了一眼,“上面?”   真没想到,土都要埋到脖子,以成功企业家自称的蒋富民,为了跟他见这一面,都来这种声色场所了,这么低声下气,必有所求。   那就见见,看他在打什么算盘。   “带路。”   十几个队友连带秦锐呼拉全跟在杨平乐身后,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里面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唬得队友们提心吊胆,更有人已经摆出了随时进攻的防御姿态。   杨平乐看着坐在沙发正中间,拄着拐杖,脸色如常的蒋老爷子,镇定自若地走过去。   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伸手够着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兴致不高地靠着沙发,长腿往茶几上一搭,咔嚓一声,点了根烟。   “爷爷怎么有兴致来蹦迪?”   一声爷爷,叫得队友面面相觑。   “想要见你一面,还挺难。”蒋富民不会被小孩子这点小手段激怒,但也没有多高兴,要不是为了蒋家,他何必屈尊降贵。   “你知道你二哥出车祸了吗?”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开口:“我跟你似乎也不是什么可以话家常的关系,咱就没有必要这么虚以委蛇了,开门见山不好吗?非得恶心我?”   封胜利等一众保镖频频看他,似乎对于他真的能割舍少爷身份感到不可思议。   蒋家就算够不上顶尖豪门的门槛,甚至在走下坡路,但烂船还有三分钉,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也够普通人吃喝一辈子。   就这么捅穿体面,实在不理智。   杨平乐可不管大家替他惋惜什么,蒋家这艘烂船,之于他来说,不过是沉疴积弊,如果能乱刀割去,他反而乐见其成。   正当蒋富民要开口说什么时,包间的门从外面打开,沈泽清站在门外。   今天他穿了一件丝质黑衬衫,比起经常穿的白衬衫多了几分沉着,此时嘴角勾着一抹社交的弧度,眼底冰冷一片。   蒋富民眼前一亮,站起身,“没想到泽清也在这里玩,来来,过来坐。”   沈泽清走了进来,把杨平乐拉起身,自己坐了下去,微微用力,将人抱在怀里。   杨平乐身上还留着刚从声色场上下来的气息,衬衫领口半开,脸红气喘。   沈泽清从身后伸手,一颗一颗给他扣上。   蒋富民眼底闪过一丝确定的了然,这趟看来是来值了,也庆幸他没有硬来,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使用暴力,只怕现在就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沈家这个小辈心平气和了。   看来传言不假,杨平乐抱上了沈三少的大腿。   蒋富民以前觉得杨平乐这身皮囊是个祸害,惹得家里鸡飞狗跳,不过现在,倒是越看越顺眼。   同时也可惜,蒋少臣要是有这么一副皮囊就好了。   杨平乐抬高自己的屁股,不顾沈泽清的挽留坐到蒋富民身边,歪在沙发靠背上,坐没坐相。   蒋富民早就从各方面打听过沈家每个人的习惯,也从刚刚沈泽清扣扣子上得到证实,沈泽清这人特别讲究规则,比他还像个老古板。   蒋富民抄起拐杖,突地打向杨平乐,吓得他一窜,扑进沈泽清怀里。   “靠,你想干嘛?”   “坐没坐相,太不像话了。”   杨平乐还没说话,沈泽清反手搂着他,冷着脸,不阴不阳道:“蒋老爷子,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你得怪蒋启安叔叔和王琴阿姨,他们没有生,但是养了,怎么能怪小胖。”   “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杨平乐心里给沈泽清竖起了大拇指,沦阴阳人,还得是沈三少呀!他在他面前,那就是弟弟。   蒋富民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表情,他并没有感到冒犯,反而更兴奋了,在意好呀,在意就代表能拿到更多的好处,也算他们没白养杨平乐。   “是,三少说得对,我回去一定好好批评教育蒋启安,让他们过来好好跟孩子修复关系,”蒋富民说完捏了捏腰,“诶,这人老了,身体就不顶用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了。”   确认了自己想要的,蒋富民说走就走,他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同时约束蒋少臣,不要因嫉妒坏了蒋家大事。   杨平乐见人走了,毫不留恋地站起身,他也确定了,蒋富民真当他是沈泽清的小情儿了!   沈泽清怀里一空,心脏也跟着空落落的,“你还玩吗?”   李哲彦挑眉,哟喝,这很不沈泽清了,竟然没把人强行带走,批评教育,以后不准来这里玩!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真正的喜欢才会尊重! 第78章 好巧   杨平乐扬起下巴,眼睛半眯,吐了口烟到沈泽清的脸上,隔着烟雾,两人对视。   知道沈泽清讨厌烟味的人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恃宠而骄,犯了忌讳了。   下一秒两人就得掰。   杨平乐单手夹烟,歪头睨他,“那我要说继续呢?”   沈泽清淡淡一笑,“那我包场给你玩。”包下来就把所有人都清走,你随便扭,我一个人看。   杨平乐轻呵撩起毛衣,双手一扯,脱下来,丢给沈泽清,再把白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掖一半,留一半,伸手摘下沈泽清的眼镜,跟他换了一副,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站了一秒,冲着沈泽清扬了扬下巴,既像邀请又像挑衅。   属于沈泽清的银边眼镜链搭在杨平乐纤长的脖颈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像涟漪荡进了沈泽清的心里。   他抱着杨平乐丢过来的毛衣,喉结滚了滚,习惯性地抬手扶眼镜,摸了一空。   顺手把杨平乐那副黑框眼镜戴上,遮盖眼底的侵略性。   不等沈泽清做出反应,杨平乐的队友一哄而上,“小乐子,走,我们一起去蹦。”   头一回来,且难得来,必须玩到嗨。   一群人拥着杨平乐,呼啦地走了,只余下沈泽清一伙人。   越边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今日须尽欢,我去了。”   大家只来得及看清他那发亮的后脑勺,看看敞开的门,又看看沈泽清,今天跟撞了邪似的。   沈泽清来参加这场聚会已经惊掉下巴了,出面维护小情人,小情人作他也包容宠着,众人心中把杨平乐的地位迅速往上拔高。   越边南去追杨平乐,这位施主太有意思了,看照片是早夭之相,现在看到真人,自己的灵魂却与对方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师傅曾说过,只有灵魂澄净之人的灵魂才会共鸣,而灵魂澄净之人,世间千万人都不一定有一个,生在尘世中,难免被世俗的欲望沾染,必定无法做到澄净。   杨平乐走出拐角,李珏那一米九几的身高在一群人中特别醒目,加上他跳得顺了拐的舞姿,“......今天真特么晦气!”   杨平乐快速往后退,想隐入拐角黑暗处,却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一出现,舞池里就有人发现了他,探照灯般的视线向他汇聚,李珏一眼就瞅见了许久没见的杨平乐。   不由分说,冲了上来,吓得杨平乐不住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比墙还硬的队友们,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   李珏冲到跟前站定,扬起一个大帅比笑脸,“嗨,好巧。”   杨平乐嘴角抽搐了两下:“......”   秦锐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一把握住这人伸过来的手掌,搭自己肩上,“好巧。”   李珏上下打量挡在他身前的秦锐,头发挺帅,个子也高,如果说杨平乐是精致漂亮,那么眼前这人就是痞帅,。   可惜,一眼直。   他从来不碰直男。   所以巧个锤子。   李珏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一直追随着杨平乐,“一起?”   杨平乐转身擦着越边南往楼上跑。   刚到的越边南:“?”   李珏想追,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小叔,脚步丝滑一转弯,滑进了舞池,藏进了人群中。   李哲彦气笑了,但没追上去,回了包间。   其他人面面相觑,黄二小问秦锐:“还跳吗?”   秦锐在舞池里扫了一圈,他必须看住这个一看就意图不轨的家伙,“跳呀,冲!”   其他人很快就知道为什么杨平乐要跑了。   如果说杨平乐是众星捧月中的月,那么李珏就是自带BGM的丧尸。   “跳的什么玩意!”秦锐差点没被这人的僵硬的手给劈成两半。   秦锐想离开他,偏偏李珏跟块狗皮膏药般,总粘着他,专门恶心他。   草了。   秦锐被李珏纠缠的时候,杨平乐摸回了包间,一进去,抓起沈泽清跟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给自己压压惊,幸好跑得快。   沈泽清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汗,“跑什么?”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被丧尸盯着了,你不跑?!   他长腿往桌上一搭,对上那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男人。   冲他挑起半侧眉毛,这人他上辈子还真接触过,玩得特别花,最高记录保持在一天换七个女友,赛车蹦迪泡妞......就没有他不玩的。   家里朝中有人,圈子里的人都捧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沈泽清的朋友。   花有缺也挑高半边眉毛,直到杨平乐偏开脸,像只打了胜仗的公孔雀般,只差开屏了。   杨平乐皱了皱眉,想必这人应该也听说他是沈泽清小情人的谣言,竟然如此,恃宠,那必须跋扈呀!   他抬起沈泽清的胳膊,搭自己肩上,偎进他的怀里,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进他的心脏,让他身体有些发软,杨平乐咬着下唇,吐气如兰。   “清哥。”声音又甜又糯,“他瞪我。”   沈泽清心乱了一拍,淡漠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挖了他眼睛。”   花有缺怪叫一声,见色忘友的家伙,要不是看清了沈泽清眼底的笑意,他真以为他今天这眼睛要保不住了。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不就多看了两眼嘛!   长得漂亮,还不让人看,有本事别骚呀!   这人很清楚自己的优点,恰到好处的撩拨,不让人讨厌。   花有缺摸出烟,点之前看了眼沈泽清,沈泽清看过来,眼底的笑意消失了,“......”   行了,双标狗。   别人烟都吐你脸上了,你还一脸痴汉,我想抽,就不行,这小子有点儿门道,“邓瑞伊听说过吗?”   沈泽清警告了他一眼,花有缺才不管,都想挖他眼睛了,还不允许他给他也下个套。   杨平乐心里一突,感觉花有缺说这句话的意思,想看他吃醋,想他发脾气,想他闹!   想多了!   花有缺心里啧了一声,这人稳如老狗的样子,让他无法往下说,拐了个弯,“你最近还是小心点邓家,邓家脱了层皮,才把邓瑞雄弄回来了。” 第79章 我会澄清的   花有缺把身边左拥右抱的女人挥退,冲杨平乐抬抬下巴,“邓瑞雄没法对付你,肯定对付他。”   “这只疯狗更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杨平乐挠了挠脸,你们圈子里的事情,怎么又扯上我,我还有蒋家那一脑门子的官司烦着呢,怎么又给我加一劫!   “敲山震虎,你懂吗?”花有缺睨着像没骨头般,半压在沈泽清身上的杨平乐,那双白皙的手,其实没有女人那般纤细如葱段,骨节甚至还有点粗大,但放在沈泽清穿着黑色真丝衬衫的胸膛,怎么看怎么招人。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靠,有病吧!怎么突然对个男人这么关注,还好心提醒。   这事沈泽清自己难道不会安排!   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花有缺站起身,跑到玻璃落地窗,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李珏,“草,李哲彦,能不能让你侄子别出来丢人现眼,圈子里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花有缺一走,杨平乐就坐直了身体,怀抱一空的沈泽清:“!”   “夜了,送我们回去。”杨平乐懒洋洋。   其实今天也算是蹦嗨了,队友们也见过世面了,该回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可以翻墙。   宋嘉明展开西装等在一旁,却见沈泽清在给杨平乐套毛衣,温柔缱绻得可以看到两人周围散发出粉红泡泡。   沈泽清整理好杨平乐身上的衣服,才穿上宋嘉明展开的西装外套,缓缓地扣着腰腹的扣子,宋嘉明要给他套大衣时,他接过来,给杨平乐套上。   “晚上冷,别冻着了。”   李哲彦也无脸看舞池里的李珏,打算跟着一起走。   宋嘉明转身去找舞池里玩嗨的杨平乐队友。   沈泽清整理了一下杨平乐的衬衫领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钉,给他戴上。   杨平乐摸了摸耳垂,摸到冰冰凉凉的触感,戏谑道:“沈三少是不是有点抠门了?就这么打发小情儿?”   沈泽清眼底闪了闪,他听到这个谣言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像是有人心特地宣扬出来的般,以燎原之势瞬间传遍了首都与平城两地。   他既想杨平乐知道,又不想杨平乐知道。   杨平乐有多难开窍,他比谁都有感触,他就想有个什么关系,把两人可以绑在一起。   朋友太浮于表面,小情人正好,至少沾了点暧昧的关系。   不想杨平乐知道是因为,要是让杨平乐知道有人为了对付他,特地宣扬的,按他那狗脾气,非得把他和那人一起揍了。   他挨揍没事,顶多是两人间的情趣,但是别人可就不会对杨平乐客气,打起来,多少会受伤,他现在不能忍受杨平乐哪怕破一点皮。   “别担心邓瑞雄,”沈泽清顿了顿,“更别操心蒋家,有我呢!”   把蒋家的小狐狸送进医院了,老的出来蹦哒,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HELLO KITTY。   杨平乐轻呵一声,“邓瑞雄完全是无妄之灾,你当然要处理掉,要是敢给我带来麻烦,我让你试试拳头是什么滋味,走了。”   沈泽清换了车,一辆一看就很硬核的黑色越野,他在电视上见过这种类型的车,采用热成型装甲钢、特种钛钢合金、超厚夹层玻璃,防弹级别达到VR9级,还具有自动灭火、氧气供应系统和防爆车胎,可抵御手枪、机枪、步枪、C4等各类武器的攻击。   杨平乐怀疑还可能装有催泪瓦斯等防护装备,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开车老富的腰间滑去,鼓鼓的。   难怪他怎么看都觉得老富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势,像从战场上下来,手上沾过血的人。   这种人与其说是当司机,不如说是保镖。   杨平乐:“......那个邓瑞雄这么疯?”疯到沈泽清都要防备?   杨平乐萎了,自己可没有小说里那种肉身成圣可以抵御子弹的地步,他在考虑要不要天天跟在沈泽清身边苟着。   沈泽清闭着眼睛在休息,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听到杨平乐的话,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红血丝,“呵,他还不至于,你最近乖点。”   杨平乐颔首:“行,我知道了。”   沈泽清的身份地位敏感,杨平乐没再继续问,他只是奇怪另一件事情,“沈家不止你一个孙子吧?为什么只针对你?”被沈家培养出来的挡箭牌?   杨平乐瞬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沈老的为人光明磊落,不至于。   沈泽清嘴角上扬,杨平乐开始对他好奇了,在询问他的事情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享受了足够的资源,必然要有付出。”沈泽清淡然道,“枪打出头鸟,把所有的危险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比分散危险更容易将不法分子一网打尽。”   “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中,只是防患未然,每年的节假日都这样戒备,只是工作流程。”正是因为对国家有信心,沈泽清才会明目张胆的喜欢杨平乐。   追求他。   杨平乐从沈泽清疲惫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温柔,不自在地偏开头,脚尖碰了碰沈泽清的,“你今晚出来,不会是为了吸引火力的吧!那下一秒会不会有颗导弹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发射,把我们连车带人轰上天。”   沈泽清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怎么能跳脱得这么可爱呢!想亲,怎么办!   “不只导弹,可能还有超声波武器杀人于无形。”语调温柔带笑,有丝丝无奈。   杨平乐扑哧扑哧乐个不停。   窗外霓虹灯一闪而过,盛世安平,杨平乐心里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只是突然有些怜惜沈泽清。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不出国,待在国内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沈泽清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应该跳出圈外,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惜为了沈老不被受到威胁,沈泽清只能待在国内。   沈泽清似乎能洞察人心,眼底温柔炽盛,在杨平乐的耳边低声道:“不要可怜我,我得到的比付出的多得多,其实也不算没出过国,你小时候不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我吗?我去过很多国家,见过很多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至于不能到国外念书,其实不算什么,爷爷请了国外知名教授给我上网课。”   杨平乐收回刚才的怜惜,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人在饥饿濒死的时候,哪怕眼前是一颗毒苹果,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蒋家这艘负重航行了几十年的船只,已经从内部腐朽,他们急需要找到一条出路。   病急乱投医,连蒋少臣这种姿色,蒋家人都敢支持他去追求沈泽清,完全已经急昏了头。   现在必定会听风就是雨,蒋富民都出来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   局势对他不利,他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你知道是谁传出我是你小情儿的消息吗?”   沈泽清顿了顿,敛下眼皮,盯着两人相靠的脚尖,心里念头翻转,都无法估算出杨平乐问这句话的意思。   “我会澄清的。”不情不愿道。   杨平乐心里蓦然腾起一阵不爽,不知来源何处,似乎有点反感这种划清界线。   他可以自己否认自己不是沈泽清的小情人,但他似乎不喜欢听到沈泽清否认。   杨平乐烦得闭上眼睛,全程都不再说话,脚尖也拿开了。 第80章 集体下饺子呢   沈泽清从扶手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小铁盒,递给杨平乐,杨平乐半睁眼睛,接过来,“这是什么?”   打开是一盒细杆香烟。   “......”我真没想抽烟!我一点也不烦!   沈泽清不信,纤长的手指抽出一根,递到自己嘴边,刺啦一声响,火柴擦亮,点亮香烟,递到杨平乐嘴边。   杨平乐:“......”这狗逼现在喂他烟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了。   杨平乐叼着烟,撩起眼皮,用力吸了一口,不疾不徐吐向沈泽清,点根烟跟点香研墨般优雅,果然生了副好皮囊。   让他生不起这个祸害的气来!   烟雾笼罩了两人,老富升起了挡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好好奇哟!   杨平乐歪着身体,对坐在对面的沈泽清勾了勾手指。   沈泽清起身,坐到他那边,杨平乐枕在他的大腿上,望着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猩红在黑暗中伴随着鼓点般的心跳明明灭灭。   谁也没再进一步。   直到响起敲窗声,杨平乐才发现车已经停下许久了,烟早已抽完。   车内弥漫着醇香的烟草味,杨平乐把铁盒子和火柴揣自己口袋里,下了车,弯腰,“我走了。”   沈泽清按下车窗,目送他一个助跑,轻松地翻过了俱乐部的围墙,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褪去,变回了那个大家熟知的冷面阎王。   车门被拉开,李哲彦钻了进来,闻到了车里带着的少许烟味,“介意我来一根吗?”   沈泽清扫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车子重新启动,缓缓驶入夜色中。   李哲彦靠坐着,轻笑,“啧,真没想到你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高冷男神下神坛,不知要伤多少少女心了。   李哲彦摸出香烟,捏在手里,并没有抽,“其实杨平乐比你更适合当这个炮灰。”一个备受宠爱的小情人,是那群人非常喜欢的目标,弱小好得手。   还能给沈泽清一个痛的教训,且又不会伤害沈泽清,惹来沈家的报复。   沈泽清睁开眼睛,冰冷的视线射向李哲彦。   李哲彦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宋嘉明。”   前座的宋嘉明按下挡板。   “打断邓瑞伊的腿。”   宋嘉明一推眼镜,开始打电话。   李哲彦心里叹了口气,惹谁不好,偏要惹沈泽清呢!这家伙也就是表面看起来风光霁月,小姑娘还是任性了点。   或许一开始只是无心地向别人倾诉,吐槽,正是这种无心被有心人利用,现在越闹越大。   打断一双腿算轻的了,希望她以后长点教训。   “你想引邓瑞雄出手?”   沈泽清不被李哲彦的话引导,审视的目光掠过李哲彦。   李哲彦闭上了嘴!得了,里外不是人了。   沈泽清这人深沉难辨,做事走一步看三步,根本无人能看出他的打算。   人人都说他李哲彦笑面虎,沈泽清何尝不是,只不过他披的是一层谦谦君子的清冷外皮。   李哲彦不动声色,学着沈泽清闭目养神。   沈泽清做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完全可以像弄蒋少儒那般不承认,当着他的面说打断邓瑞伊的腿,何尝不是在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守住本心。   车内陷入沉默,两人根本看不出,刚刚打了一段机锋。   -   “哟,集体下饺子呢!”万成丰黑着脸,站在阴影下出声。   吓得翻墙的众人撒腿就跑。   万成丰冷哼,跑,快跑,跑迟一秒,打断你们狗腿。   他慢条斯理地跟在这群小兔崽子身后,睨了一眼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杨平乐,最先抓的就是这个家伙,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最好跑,偏偏他不跑。   “你怎么不跑?”   上辈子他们没少翻墙出去嗨皮,回来时,翻墙都挺顺利,正当大家沾沾自喜,结果万教练是真的狗,竟然把宿舍楼门给锁了,一群人跑得气喘,却只能望门兴叹,被瓮中捉鳖。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热衷猫戏老鼠,逗弄他们年轻人。   “你猜。”杨平乐扶了扶眼镜,碰到冰凉的银链,才想起眼镜没换回来。   戴的还是沈泽清的。   万成丰气笑了,一脚踹杨平乐屁股上,“我猜个毛线,赶紧滚过去,胖胖都比你这群兔崽子乖。”   果不其然,一群人在宿舍大铁门前,上蹿下跳,恨不得屁股上绑个蹿天猴,直接上楼。   “都给我站好喽!”万成丰中气十足,一声吼。   大家瞬间从低到高站得笔直。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万成丰瞥了眼还站在他身后的杨平乐,“你小子还不归队,别以为我忘了你。”   队伍里传来一阵憋笑。   杨平乐懒洋洋地混到队伍末位,没办法,谁让他最高呢!   他旁边是黄二小,正冲他挤眉弄眼。   杨平乐无视,眼睛直视前方,这傻子,没看教练在气头上嘛!还敢搞小动作。   万成丰过来给了他一脚,“凌晨三点,挺能耐呀!说说,都去干嘛了?”   大家动作一致地看向队伍的末尾,杨平乐瞬间退后一步,视线落在了黄二小的身上。   黄二小惊恐:“???!!!”   万成丰用眼神拷打这群皮小子,“你说。”   黄二小硬着头皮出列,“蹦,蹦,蹦,迪。”   紧张得都结巴了。   队友一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二小在家怕父母,读书怕老师,训练怕教练,但一叫出去玩,他最积极。   永远记吃不记打。   万成丰挑眉,蹦迪,视线瞬间落在三蹦子身上,“你带去的?”   三蹦子眼前一黑,天上掉下好大一口锅,怎么就是他了,教练你摸着良心说,你是不是偏心?   怎么能因为他是这里面最帅的,就可以朝他身上扣锅呢!虽然蹦迪这种事确实像帅哥才会做的事情。   不对,今晚之前他是最帅的,今晚之后,这最帅的钟头换成那个装老实人的家伙。   哇靠,那副土眼镜一摘,简直骚翻全场了。   三蹦子去看那个又回到队伍末尾的杨平乐,“万教练,你再看看杨平乐。”   万教练看过去,很快又移回来,“看了,你说怎么滴吧!是不是你带去的?”   三蹦子:“......你就没看出点什么?”那副银眼镜还挂脸上呢!   直男万成丰又看了眼杨平乐,“看出来了,他没长痘,你小子最近看来操练得不够,额头长痘了!明天加练。”一群年轻人,荷尔蒙躁动,都敢去蹦迪了,看来平时练得不够。   众人后背一紧,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下一个加练的就是自己。   万成丰冷笑一声,看着这群低眉顺眼的家伙,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们一起加练。”   一阵哀嚎传来,终是没逃过。   宿舍门一打开,杨平乐非常没有存在感地溜上了楼,偷感极重,主打一个隐形到底。   “杨平乐,你过来。”   杨平乐身体一顿,“万教练,太晚了,有事明天说。”   “眼镜挺帅。”   “......” 第81章 俱乐部入股   金色的太阳穿透晨雾,照耀大地,操场上十几个青年瘫成狗,呼出的气带着白雾,万丰成手里抱着胖胖牌暖手宝,一人给了一脚。   “都站起来,缓缓走,谁允许你们躺下的,腿都不想要了。”   要还是要的,毕竟是妈生腿。   大家骂骂咧咧,相互搀扶着起身,缓缓绕着操场走。   万成丰缓缓跟上去,走着走着就与杨平乐平行了,视线落在他那张没戴眼镜的脸上,要不是三蹦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让他看杨平乐,他还真没注意这小子长得还挺帅。   “呵,今天不戴眼镜了!”尾音上扬,嘲讽十足。   杨平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打这么多场比赛都没戴眼镜,你没发现我的帅,怪我咯!”   万成丰半天憋出一句,“你帅不帅,干我一男的屁事!你脑袋那个口子就是这张脸惹的祸吧!”   杨平乐脸色平静,“都说了阳台掉花盆,对方还赔了三千多,你爱信不信。”   万成丰今天就要戳穿他的谎言,“转账记录看一眼,还赔你三千多,别跟我说赔的现金,这年头谁带现金。”   杨平乐当场掏出手机,翻到秦锐给他转账的三千多,“来来,给你看。”   万成丰扫了一眼,靠,还真有,但他嘴硬,打死不承认。   “热身完了,继续体能训练。”   哀嚎声更大了。   “快快快,罚你们的二十圈,才跑了十圈,好意思叫?晚上体能把剩下的十圈跑了,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翻墙出去蹦迪。”   三蹦子幽怨的声音从万成丰背后响起,“我们明明从大门出去的。”   万成丰吓得差点把胖胖扔出去,夹在胳膊底下,追着他们又是一顿猛踹,结果一脚也没踹到,自己累够呛,“得亏你们跑得快,我要再年轻个十岁,至少撵你们三条街。”   这话还真不假,万成丰以前就是自由搏击运动员,退役后转做教练了。   年轻人谁也不服气,一边略略略,一边开启了上午的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后,喝过水,刚刚还要死要活,只想爬着回宿舍的人,经过球场,转眼就开始聚在一起,准备打球。   “咱们说好了是放松局,别给爸爸打鸡血。”   “嗯嗯,放松局。”   结果哨声一响。   “草,说好的放松局。”   “放你的屁,老子打得你叫爸爸。”   “小乐子,球。”   “牛逼,三分。”   “我我我,传我。”   场上的男生热情洋溢,万成丰跟在几人身后,表情古怪。   他们膀大腰圆平时高高在上的老板,此时在一个身姿笔挺的青年身前,腰都快躬成九十度了,一脸奴样。   沈泽清清冷的眉眼扫过办公室摆设,环境一般,胜在干净整洁。   昨晚辗转反侧,脑子里尽是在舞池中跳舞的杨平乐,那双自摸胸膛而下的手,像摸在他的身上,自上而下,停在马甲线上,缓缓抽出他的衬衫......一整晚。   今早天边麻麻亮就恨不得开车来见他。   理智最终套上缰绳,扯扯拉拉,文件一点也看不进去,好不容易捱到十点多,让宋嘉明找到俱乐部的负责人,过来视察。   见沈泽清不出声,俱乐部老板心里惴惴,今天收到消息,还确认了好几次,确定是沈老的孙子要来看看俱乐部的运营,假都不敢放了,急忙赶过来作陪。   恨不得立刻马上让三少满意,然后三少大手一挥,漏点钱支持和赞助俱乐部的运营。   视察完,回到俱乐部顶楼办公室,沈泽清手指轻敲桌面,良久,“黄总,我想入股俱乐部,不知道是否可以?”   黄明昌眼睛骤然亮了,沈泽清不仅要给钱,还要入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竟然轮到他了。   在这个到处靠关系的城市,钱不钱的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沈泽清的身份地位在这里,如果沈泽清是股东之一以后谁要敢来找他们麻烦,都得掂量掂量。   “三少,必须可以呀!”   沈泽清伸手,宋嘉明把支票放到他手上。   沈泽清把支票推给黄明昌,后面的零差点把黄明昌的眼都晃晕了,又不好意思去数,双手恭敬地接过,无法按耐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竟然真的有钱,“我会尽快让秘书把合同发给您过目。”   沈泽清:“嗯。”   黄明昌收下支票,满脸红光,比当年结婚还要激动,“三少,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   沈泽清矜持颔首,“就吃食堂吧!”   万成丰盯着沈泽清的眼镜看了许久,默默跟在众人身后。   一只柯基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差点把万成丰吓死,明明关在办公室里,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让老板知道运动员在俱乐部里养狗,那还养得成?   万成丰悄悄挥手,胖呀,听话,赶紧藏起来。   胖胖鼻子抽了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屁股一转,撒腿就逃,跑到操场,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如同找到了组织,蹲在篮球架下,目不转晴。   三蹦子全场蹦得最高,直接扣篮板,惹得场上连骂带夸。   “妈的,三蹦子你入错行了,你应该去篮球俱乐部。”   “本来想去的,家里太穷,养不起,还是自由搏击花钱少。”   “靠,现实。”   黄明昌带着沈泽清去食堂,“三少,我们俱乐部设备先进,完善,伙食绝对一流的。”   “专门请了营养师配置的菜单,绝对不会亏待为祖国争光的花骨朵儿。”   一众人听到操场传来的喧闹声,黄明昌脚步一顿,看向万成丰,“孩子们在打球。”   沈泽清抿了抿唇,“去看看。”   步子比刚刚急了些,远远地,在跑动的人群中,那道红色身影,最为瞩目。   想了一晚上的人,就在眼前,跳跃时,露出一截柔韧白皙的腰,果断投篮,球在筐边转了转,最终弹了出去,场上响起了遗憾的声音以及对手夸张的鼓掌声。   笑声响彻整个篮球场。   场上气氛越来越热烈,沈泽清站定在场边,视线黏在那张被汗水打湿鬓角,活力四射的脸上。   “哟,投球的是我们俱乐部的种子选手,可惜上个赛季,他阑尾住院,错过了最佳时间。”黄明昌对俱乐部的成员熟悉,向沈泽清介绍。   沈泽清轻轻嗯了一声,场上的人正好一个假动作绕球,进了一个两分球,场内又是一阵欢呼。   躁动了一晚上的心,在看到杨平乐时,渐渐回落。   想你。 第82章 大场面   黄明昌见沈三少全神贯注看球,扫视一圈,揉了揉眼睛,篮球架下那坨黄的是什么?   毛毛的,靠,是狗!   黄明昌冲旁边的万成丰使眼色,等万成丰看他时,用眼神交流,狗,怎么会有条狗?赶紧弄走。   万成丰心想糟了,还是被发现了,他悄悄往后退,想趁人不注意绕过去。   宋嘉明咳了一声,万成丰动作一顿,扯了个笑,“宋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喉咙痒。”宋嘉明扫过那个熟悉的黄色“煤气罐”,小东西还不快藏起来,有人要去抓你了。   万成丰、黄明昌:“......”   胖胖似乎知道自己有靠山,没跑,稳如泰山,看爸爸打球,时不时还叫一声,有爸罩着的孩子就是这么任性。   打球被人围观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有观众,场上的人更加兴奋,继续打了十几分钟,都扛不住了,早上热身就绕操场跑了十圈再加罚的十圈总共二十圈,加上体能训练,又打了这么久的球,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大家都觉得累了,慢慢地,动作一致的收球。   杨平乐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了,全场跑下来,呼出的气都感觉到苦涩。   不过身处激烈的氛围里,难免热血上头,一结束,杨平乐就直奔沈泽清,其他队友一见老板也在,纷纷打招呼,先走了,顺手还带走了想挤过去的胖胖。   沈泽清从大衣里掏出一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累了?”   杨平乐接过,信任地一仰脖,一口气喝了半杯,“累。”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烫。   “你怎么来了?”杨平乐盖上盖子,把杯子还给沈泽清。   “一不小心成了你老板之一。”   杨平乐:“......”你很欠揍你知道吗?   有钱了不起?!   有钱确实了不起。   国庆假期接近尾声时,他们宿舍的床全部换上了柔软的席梦思,十月初就开了地暖。   舒服得杨平乐夹着被子,早上更起不来了。   每天都得万成丰过来踢一脚,才慢吞吞地起床。   食堂的伙食更上一层楼,吃得大家满嘴流油,直呼新老板大气。   就连胖胖都多了一间玩具屋。   半旧不新的训练设备,全部换上了新的,豪的相当明显。   杨平乐训练的原因,饭量比之前大了不少,万成丰看着他捧着大海碗,吸溜面条,问出了几天来的疑惑,“你跟新老板认识?”   杨平乐嗯哼了一声,表示认识。   “怎么认识的?”万成丰不自禁地问。   身边一群人竖起了耳朵,尤其是跟着去蹦迪的队友,他们可是见识过那辆硬核防弹车的人,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早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杨平乐指了指自己的脸,“看这张脸,帅吧?”   旁边响起一连串的“嘁”。   “不服气,来打我呀!”杨平乐对他们竖中指。   万成丰给了他一个逼兜,“不准做不礼貌的动作,做习惯了,到了赛场,一不小心鄙视了对手,直接罚你下场,哭都没地方哭。”   杨平乐:“......”   旁边偷笑声渐起。   万成丰眼一瞪,“你们也是。”   “你认识新老板跟你的帅脸有什么关系?”万成丰更关心的是这个,当时看到那人脸上的眼镜就感觉有点眼熟,果不其然。   “他们都说我是他的小情儿。”杨平乐毫无心理负担爆料。   万成丰:“......”   其他人:“......”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审视这张脸,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组合在一起,不可否认的好看。   本钱挺足,可是怎么就成“他们都说”了呢?难道他自己认不清自己的性向?   杨平乐看他们一脸若有所思:“?”   杨平乐:“不是,你们就不觉得这是开玩笑?”   所有人露出一个“我们都懂”的表情。   黄二小拍拍杨平乐的肩膀,安慰他:“你知道哪两个群体最多gay吗?”   杨平乐一脸懵,这怎么扯上gay了?他也就长得比较受gay欢迎而已。   黄二小向他普及:“美院和体院。”   杨平乐:“......”他这个一脚在美院,一脚勉强在体院的,算什么?   gay上加gay?!   杨平乐:“......”他怎么就gay了?   杨平乐看着黄二小那张充满男子气概的脸,想象跟他接吻,yue——   多吃两口饭压压惊。   他真不gay!   大家盯着杨平乐埋头干饭的脑袋,笑得一脸荡漾,悄悄对眼神,恨不得立马拖着杨平乐回宿舍,把资源分享给他就地认证这家伙的性取向。   晚上,一群鬼鬼祟祟的男人拧开杨平乐宿舍的门,一台笔记本放到了桌上,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气出来的杨平乐,“干嘛关灯?”   白天练得太狠,这群牲口一般倒床上,撕都撕不下来的人,此时一个个精神奕奕,两眼放光,围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笑得一脸诡异。   一见到他,上来几个人把他架到电脑前,两人压手,两人压腿,身后站着一个压肩膀的。   三蹦子按了下键盘,黑色的画面骤然换成一个男的,从背后抱着另一个男的。   还是个二次元的,画面贼拉唯美。   三蹦子的话从后面传来,“怎么样?”   杨平乐突地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这群狗逼不会是把那句小情儿当真了吧!准备找番来给他普及性知识?!   靠!   杨平乐整个人都燃了,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板!   画面渐进,才开始半分钟就亲上了,杨平乐猛地闭上眼睛。   三蹦子冲黄二小使了个眼神,黄二小把声音放到最大,黏腻的声音如魔音过脑,听得杨平乐全身都颤抖了,热得头顶冒烟。   想去捂耳朵,手被死死摁住,睁开眼睛,就看到高的那个用领带去绑矮的那个的手腕,杨平乐瞪着腿,想退后,被众位队友抵住。   笑声从头顶传来,“小乐子,你真是gay呀!”   杨平乐:“......我没石更。”   大家的视线下滑,借着微弱的屏幕光,呃,确实没石更。   大家皱起眉头,“靠,我就知道你小子这张嘴不能信,这不一下就试出来了。”   “不行,来真的。”   不知道是谁,找到一个种子,很快打开一部真人上阵的。   这次大家有防备,多了两人控制杨平乐的眼皮,不让他闭上。   屏幕上的画面相当刺激,看得杨平乐泛上了一阵阵恶心,华丽地吐了。   三蹦子听着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呕吐声,把电脑关了,十几人坐在黑暗中,思考人生。   “小乐子,要是不行,你去看下男科?”   杨平乐不仅吐了,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家早没了之前恶作剧的想法,很担心他的心理和身体健康。   “滚!”杨平乐把所有人赶了出去,你们才要看男科,他行得不得了。   晚上他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本以为睡不着,结果身体的疲惫传递到大脑,躺下就睡着了。   杨平乐感觉身体好热,舌根发麻,有人在亲他,不用睁开眼睛,他就知道那人是沈泽清,因为他嘴巴里全是他熟悉的薄荷香味,黑暗中黏腻的接吻声非常清晰。   沈泽清在吻他!   他不讨厌,他不反感,他反手推倒沈泽清,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热得快要爆炸。   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他扯过沈泽清丢在床上的领带,把他的手捆在床头...... 第83章 我梦见你了   杨平乐一脸懵地望着窗外沉沉暮色,脸埋进手掌里,靠,他知道自己对沈泽清的肉体有点感觉,但是这还是头一回梦里出格。   以前可是连接吻都没有梦过,这下好了,直接跨越接吻,上正菜。   最糟糕的是,他在上面是上面了,可......   杨平乐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痛不痛,那是梦。   草了,他就不能把沈泽清梦成绣花针吗?非得找罪受。   真是有病!   杨平乐自己气着气着,把自己气乐了,他都吃亏成这样了,不得找罪魁祸首撒撒气!   拿起手机,找出沈泽清,给他发了个微信。   【我梦见你了。】   黄二小的梦呓传来,杨平乐悄悄起床,消灭证据。   床上刚刚暗下去的手机,亮了。   胖胖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了眼爸爸偷感很重地爬上床,汪了一声。   杨平乐吓了一跳,冲胖胖嘘了一声,“胖胖,夜了,睡觉。”   胖胖重新把脑袋埋在爪子上,杨平乐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头,没两秒,又掀开,拿起手机,看到沈泽清的短信,心脏瞬间鼓鼓胀胀的,说不出的快活。   “这狗逼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修仙呢!”   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没睡。   沈泽清回的是——【梦见我什么了?】   杨平乐舌尖顶了顶腮,挺上道嘛!   【杨平乐:梦见跟你做。】   沈泽清放下手中的杯子,咳得惊天地动,完全不管自己,拿着手机,完全打不出字,想发语音,又怕惊着对面那个容易害羞的宝贝,到时缩回壳里就得不偿失了。   他清了清嗓子,双手合十,从鼻子举到额头,保佑是我想的。   沈泽清虔诚地开始回信息。   【沈泽清:梦见跟我做什么?】   杨平乐完全不嫌事大。   【杨平乐:爱。】   沈泽清心脏发出巨大的震动,震得他耳朵都产生了嗡鸣,神经末梢闪出火花,从心脏开始爆炸,身体不由地轻颤。   他撑着书桌,站起身,扶着墙进入卫生间,疯狂地把冷水往脸上泼,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看见自己眼中有得偿所愿的满足。   水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坠入地板,他的心跳如同落地水滴般掷地有声。   意外吗?   其实还好!他知道掳获佳人的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沈泽清手撑着洗手台,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他意外的,是时间线突然被杨平乐拉得这么快。   脑海里全是杨平乐那句,梦见跟他做......爱!   断句断得他心脏猛地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紧。   真的很欠......草。   沈泽清完全可以想象此时杨平乐的表情,嘴角噙着坏坏的笑,眼底全是恶作剧的顽劣。   杨平乐见对面许久都没回,有些不高兴,就这反应,该不会是他会错意了吧!   难道沈泽清对他没想法?!   不对呀,他走到哪都能见到这狗东西,那么多的饭菜,那些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温柔目光,还送他花......他不傻又不钝。   哼!狗男人!   不理他是吧!   你给我等着。   刚放完狠话,手机亮了。   【沈泽清:那要做吗?】   杨平乐:“......”   草!草!草!草!草!   杨平乐从脖子烧到耳朵,再烧向全身,整个人烫得要爆炸。   心跳超级快。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重得像今早刚跑满二十圈。   受不了了。   杨平乐滑进被子里,把自己全部罩住。   沈泽清邀请他做!爱吗?   脑子一团糟,被这句话搅得天翻地覆,身体再次来了感觉,比梦里更真实,更汹涌。   杨平乐狠狠瞪着两人的聊天界面,让他难受是吧!   哼!你也别想好过。   杨平乐把床头灯拖进被子里,撩起自己的睡衣,半扯裤子,露出自己的耻骨,拍了一张。   【杨平乐:呵呵!图片!】   沈泽清看到图片的一瞬间,不顾自己身体瞬间产生的反应,挡住脸,止不住地笑,这是要先做后爱了吗?   怎么就往这种奇怪的方向狂奔不止了。   也不是不行!   只要能让两人扯上点关系,什么都可以。   沈泽清点开自己寻找的资源,不能伤到他的小宝贝,还是得再取取经,做足准备工作才行。   翌日一大早,做完体能训练,大家拎着行李陆陆续续离开,回学校的回学校,回工作岗位的回工作岗位,只余下黄二小和三蹦子已经中专毕业,没再继续读书的两人。   两人一人站一边,把杨平乐守在中间,黄二小怀里还抱着胖胖,三蹦子给杨平乐拎包。   “得了,你俩有屁快放。”杨平乐昨晚跟沈泽清聊了大半夜的骚,现在眼睛都有点睁不开,“那一脸谄媚都快赶上公公,下面被噶的那种公公。”   三蹦子一脸为了兄弟性福拼了的表情:“反正你学校近,来得及,要不我俩陪你去看看男科?”   黄二小点头附和:“没错,有病治病,早治早超生。”   “实在不行,咱们不做上面那个,做下面那个,反正下面那个用上不。”   杨平乐:“......”你们是会安慰人的。   杨平乐率先快步往外走,一到门口就看到沈泽清换回了那辆迈巴赫,而他的人站在副驾门口,一见到他,脸上倏地破冰,带上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杨平乐脸上温度慢慢攀升,撞开沈泽清,拉开副驾的门,径直坐了进去,“你,放行李,带胖胖。”   沈泽清听话地接过两人递过来的行李,发现这两人表情古怪,他笑着点头打招呼,“谢谢。”   两人受宠若惊,那天只不过是匆匆一个照面,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新老板之一,现在近看,真特么帅!   “沈总好。”   沈泽清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   三人你来我往的客套,杨平乐按下车窗,伸出头,看着已经搜肠刮肚,把这辈子所学的客套话全说完了,快要应付不了的队友,“你们仨要不要进去泡上茶,继续客套。”   杨平乐的及时出声,解救了两人,目送迈巴赫消失在车流中,两人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   资本家果然虚伪,客套话一箩筐一箩筐多得吓人,还不带重复的。   “其实,小乐子做下面那个应该很快乐。”   “咋说?”   “沈总鼻梁高挺,听说这种人那方面很强。”   “你干嘛?”   “我照照我鼻梁挺不挺!”   “......你特么拉开裤头就能证明的事实,需要这么干!”   “这不是验证你说的话嘛!我感觉不对,小乐子鼻子就挺,结果......” 第84章 给爷系,不会   杨平乐余光瞟了一眼,就对上了沈泽清的目光,“好好开车,看什么看。”   杨平乐单手捂住脸,脸朝车窗。   “你这是去哪?”车上了高速,回学校根本不用走高速。   这时,杨平乐手机响了。   “你先接电话。”   是王琴打来的,杨平乐接起,“王妈。”   王琴最近在看短剧,已经知道这个王妈是称呼家里佣人的,现在杨平乐用来称呼她,明显就是玩梗,气得想立刻挂断电话,但一想到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假少爷,深吸了口气道:“平乐,今天是老爷子大寿,记得带沈泽清回来玩呀。”   杨平乐应付了两句,挂断电话,“这是回平城?”   “嗯,我有分寸,困了就睡一觉。”沈泽清早就发现了杨平乐眼下的青黑,昨晚闹得太晚了,身体都搓出火花来了,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去,狠狠把对面撩拨他的小东西就地正法了。   最后是杨平乐听到走廊巡逻的教练脚步声,才发现快天亮了,两人这才罢休。   沈泽清的反应让他吃了颗定心丸,不是只有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杨平乐听话地闭上眼睛,把帽沿往下压了压,“那我睡了,你要开累了,跟我换。”   沈泽清将余光圈住杨平乐,昨晚的收获让他心脏胀得慌,他好想抱住他,告诉他,他喜欢他。   但他知道杨平乐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他不会那么容易对一个人交心,昨晚纯纯就是一种试探。   不,应该说以前杨平乐对他的一切引诱都是试探。   他探出自己的武装成撩拨的触须,一步一步地加大试探的力度,直到他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才会完全抛开保护自己的壳,向他奔赴。   沈泽清从始至终都清楚杨平乐的试探,所以他耐住性子,杨平乐进一步,他就接一步,不让他重新缩回壳里。   貌似现在有点成效了,沈泽清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思考下一步。   杨平乐睁开眼时,沈泽清已经把车停在了平城酒店,“......这么早,蒋家应该还没来吧!”   两人下车时,也看到了酒店门口放着的迎宾牌写着恭贺蒋老爷子八十大寿,摆宴在六楼的吉祥厅。   酒店经理是个人精,大老远就认出了沈泽清,一路小跑过来,正了正西装,“三少,已经准备好房间了,你是吃过饭再去休息,还是?”   边说边伸手去接沈泽清手里的东西,被他拒绝。   “不用了,把饭直接送到房间去。”   沈泽清手臂里放着大衣,单肩背着杨平乐的背包,另一只手推着行李箱,而杨平乐两眼迷蒙,抱着胖胖,还在醒盹,一听他这话,瞌睡瞬间飞了。   他就一时口嗨,加上黑暗的掩饰,以及手机隔着距离,完全没想过立马要跟沈泽清开房。   “怕了?”沈泽清笑问。   “......”还真有点儿。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进了电梯突然发现沈泽清嘴角上扬,杨平乐从身后锁喉,“谁怕谁是孙子。”   大堂经理给他们按好电梯,引着他们到了房间门口,目不斜视地飞快跑了。   沈泽清托着他的大腿,把人背进房间,胖胖跟了进去,歪着头,盯着自己的爸爸和坏人打架。   它要不要帮呢?   可是爸爸看上去很高兴,在笑。   胖胖短胖的身体,窝在地毯上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   沈泽清把杨平乐背进客厅,房间门是打开的,杨平乐目光一触碰到那张雪白有着暗纹的大床,迅速从沈泽清背上跳下来,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落座,抱着抱枕,坚定地坐着。   沈泽清微勾了勾唇角,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先喝水,一会吃饭。”   话刚落,响起了敲门声,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快速摆好,迅速离开,甚至还带来了一袋狗粮。   杨平乐先去喂胖胖,倒了半袋,“胖,干饭,吃饱饭,我带你去溜弯。”   单纯的胖胖汪汪叫了一声,埋头干饭。   沈泽清无奈,看来真把人逗急眼了,大中午的,出去遛哪门子狗。   杨平乐撸着胖胖,眼神四处漂移了一圈。   哼,他一人打四个,还怕他沈泽清一个吗?他要敢强他,就让他尝尝自由搏击运动员的拳头硬不硬。   杨平乐插着口袋,微抬下巴,径直坐在餐桌前。   平城酒店的饭菜是真的好吃,杨平乐吃了个肚儿圆,根本不想出去溜弯,歪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到下半年了,有好几人私信跟他订首饰,看完要求,人也不懒了,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坐到书桌前,开始勾勾画画。   沈泽清叫了客房服务收走餐盘,去洗了个澡,杨平乐还在忙,他便没有打扰他,拎着笔记本进了房间,处理自己的事。   两人相安无事,直到夜幕降临,杨平乐与客户设定了最终方案,只等回学校后开始制作。   老李送来了两套礼服,连房间都没进,眨眼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杨平乐拎着礼服,一脑门的问号。   沈泽清家的司机是不是都这么训练有素?!   沈泽清出来喝水,看到礼服,“试试看。”   按平时,杨平乐当场就脱,今天他犹豫了一秒,睨了沈泽清一眼,进了房间。   沈泽清轻笑出声,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杨平乐从里到外穿戴整齐,对着试衣镜左看右看,相当满意,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挺括有型,他还特地抓了几下头发,定了个造型。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西装,蒋家以前没少办宴席,但没有人为他置办过礼服,他只能用不屑参加或闹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和尴尬。   “穿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杨平乐嘁了一声,这狗东西那双眼睛跟尺似的,给他订的衣服就没有不合适的,现在明知故问,不就想看帅哥嘛!   满足他。   门从里拉开,沈泽清愣住了。   白色的礼服让眼前人的宽肩、细腰、长腿比例更显惊人。   脸上那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让这身衣服充满了生机。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银蓝色的领带搭在脖子上,微蹙眉,冲看呆了的沈泽清勾了勾手指,“来给爷系,不会。” 第85章 一对璧人   沈泽清走到他面前,抬手抓住那条不羁的领带,微低头。   杨平乐微抬眼眸,看着两人只隔不到一指的距离,咬着下唇。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泽清的脸上,心头微颤,抿了抿唇,垂眸盯着杨平乐淡粉的唇,被咬出一个隐忍的痕迹。   喉结滚了滚。   强按下亲上去的冲动,快速麻利地打好领带,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蓝到深邃的宝石袖扣,给他扣上,接着是同系列的领带夹。   杨平乐抬眼就看到沈泽清的喉结,在他的视线里微微滚动,他微微向他靠近。   沈泽清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靠近,呼吸交融,近得微微抬唇就可以吻上。   “汪。”纠结了一下午的胖胖,决定帮爸爸对付想咬爸爸的坏人。   对视的两人瞬间分开,沈泽清把领带结往上推,杨平乐假装抓头发。   大功臣胖胖跑了过来,蹭着杨平乐的没有穿袜子的脚背,似乎在安慰他,不要怕,坏人被它吓跑了。   时不时还盯一眼“坏人”沈泽清。   杨平乐这才注意到沈泽清穿着套银蓝色礼服,跟他领带同色系。   怎么看怎么像情侣装!   一阵烫意直砸心间,让杨平乐不好意思地偏开头,可惜满脑子都是沈泽清,银蓝色的西装勾勒出他健硕的体魄,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笑得杨平乐脸更热了。   “小胖。”   一具带着滚烫气息的身体贴近他的后背,“帮我扣袖扣。”   杨平乐转身,沈泽清的掌心放着一对银白的袖扣,相当眼熟,杨平乐抬眸看向沈泽清,“你!”   这是他前段时间刚挂上去的一对玫瑰袖扣,纯银制作,是他非常用心的一件作品,工艺复杂,花了他不少精力,价格标得贵了一些,问的人有很多,但没人买。   国庆被人买走了,他还奇怪,哪个大款呢!没想到会是沈泽清。   “我很喜欢,就买了。”   杨平乐摸了摸下颌,他还记得这个大款的微博名字,岁岁平安,中年味十足的名字,今天下午设计的一个领带夹里也有这人一份。   他没好气白了沈泽清一眼,这人是有什么毛病,两人隔着一道门,在网络上讨论设计稿!   当面讨论不行吗?   “不行。”沈泽清低头看着杨平乐帮他扣袖扣。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行,你有钱,你说了算。   -   今晚的平城酒店豪车频现。   作为平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老牌豪门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宴会,许多人早就收到了蒋家请帖,纷纷给面来参加。   “听说了吗?”   “你是说蒋家那个假少爷被沈三少包养的消息?”   “一朝跌落,可不得找个高枝儿攀着嘛,要不然哪能保持以前的奢侈生活。”   “我还听说沈三少在首都买了一个大宅子把他养在里头,啧,狐狸精到了他这份上,也算是熬出头了,趁着姿色还在,扒拉几年钱,够下半辈子生活了。”   “不能吧,杨平乐那狗脾气谁受得了!动不动就挥拳头,能干这侍候人的事?”   “嗐,这不更带劲。”   周围响起大家心照不宣的笑声。   只要是人聚在一块,话题就脱不离钱色交易,尤其这一个是首富之子,一个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真假少爷主角之一。   “你们说蒋家会请沈三少来吗?”   “请不着吧!人家那地位摆在那,顶多送个礼物来。”   “就是,总不能养了个金丝雀跟蒋家有点关系,就来给金丝雀撑场子吧!”   话音刚落,宴会厅内突然响起一阵骚动,聊天的一群人顺着声音望去,“......”   一对璧人站在入口处,柔和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让人感觉在参加这一对的婚礼。   熟悉的脸,熟悉的人。   穿衣总是潮牌上身的人此时穿着剪裁合体的礼服,一只手臂轻轻揽在他的腰间,而手臂的主人微笑着与人打招呼,彬彬有礼,亲疏得体。   杨平乐肤色白皙,一袭白色礼服,让他看起来如同初雪般纯净无瑕,其间点缀的银蓝色则在彰显着他之于身边的沈三少而言,是值得放在心上的存在。   这人五官深邃立体,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竟然没有被沈三少的气势压制,反而要胜三分。   一个矜贵精致,一个清冷高雅。   竟让人意外地觉得他们很般配。   蒋少臣早就收到了蒋富民的警告,让他远离沈泽清,不要做一些不利于蒋家的事情,可是他根本无法接受。   眼睛通红地死死瞪着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被沈泽清护在身边的杨平乐。   不可否认,杨平乐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十足的妖艳贱货。   蒋少儒坐在轮椅上,淡淡地扫过远处那对壁人,对蒋少臣道:“有些人就是这样,打不死就会在你耳边嗡嗡叫,无比闹心,但是他现在攀上的人,不是我们蒋家可以对付的。你歇了那个心,你不是他的对手。”   蒋家其实这么轻易就放弃蒋少臣这条线,完全是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蒋少臣的外在条件实在比不过杨平乐。   要是早知道沈泽清喜好男色,当初就该好好培养杨平乐,也不至于让他跟他们离了心。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现在该做的是与杨平乐修复关系。   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旧城区的开发,已经提上日程,可他们蒋家连消息都知道得不清不楚,这不由得他们不急。   他们急需要攀上沈家,从中获利,避免掉出豪门的队伍。   蒋少臣不甘心,可又无计可施,以前他敢心比天高想追求沈泽清,完全是来自父母的支持给了他勇气。   现在家人都在反对,他还能拿什么去争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将远处那个发光体撕成碎片。   杨平乐端着酒杯,站在沈泽清身边吃瓜,还吃得津津有味,他算是见识到了,人的多样性,在外人外面如何趾高气昂,那在沈泽清面前却又阿谀奉承,马屁都不带重样,实在是佩服得紧。   “乐乐回来了。”蒋少卿手里挽着一个漂亮的女伴,走了过来打招呼,“三少,好久不见。”   他并没有介绍他的女伴。   “乐乐,你去旁边吃点东西,我跟三少有事要聊。”大概是习惯了跟杨平乐不客气,哪怕他身边站着沈泽清,也没有收敛。   杨平乐挑眉,伸手掐了把要发作的沈泽清,他倒是要看看,蒋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86章 爷爷说爱我,让我想拿几瓶就拿几瓶   这场宴会表面上是给蒋老爷子祝寿,在沈三少进入会场,便昭示着蒋家这个由煤矿起家的暴发户豪门借着那个假少爷进入了平城老牌豪门的队列。   意味着蒋家有了资格参与平城上层豪门的角斗。   蒋少卿从没想过,会从杨平乐身上收获此等惊喜,随便打发走了女伴,拿了一杯鸡尾酒,轻轻碰了沈泽清的,“三少,乐乐托你照顾了,谢谢。”   标准的兄长又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泽清收回追随杨平乐的目光,把手中的酒杯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上,“好说。”   “关于南城开发......”蒋少卿起了个话头,希望沈泽清能够主动透露消息。   沈泽清根本不接话,目光又追着杨平乐去了,“他很可爱,你觉得呢?”   蒋少卿:“......”这让他怎么回?杨平乐从小到大在他的眼里差劲得要死,看到他就想到这些年砸到他身上那些拳头有多痛。   但他知道沈三少现在对杨平乐还在兴头上,不能说扫兴的话。   昧着良心,憋屈道:“特别可爱。”   沈泽清轻笑,“南城......”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过来的蒋少臣打断,“清哥。”   气得蒋少卿眼睛都瞪凸了,关键时刻,你过来找屎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点大局观?   蒋少臣才不管这些,他满眼全是冷峻高贵的沈泽清,一身银蓝色的礼服衬得人身姿挺拔,“一会能教我跳舞吗?我刚回蒋家还不太会。”   沈泽清:“小胖也不会,对吗?蒋大哥。”   蒋少卿:“......”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他跳过。   蒋少臣哀求的眼神看着蒋少卿,求求,说他会。   收到眼神,差点没被恶心死的蒋少卿,想到蒋少臣从小受过的苦,咬咬牙,“他会。”   沈泽清上扬的嘴角渐渐回落,冷冷扫过眼前的蒋家两兄弟,“是吗?我去问问他。”说完点点头,大跨步离开,向杨平乐走去。   留下傻眼的蒋家两兄弟,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蒋少卿:你倒是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再走呀!   他瞪了眼蒋少臣,早不来晚不来,人家要透露消息的时候来。   蒋少臣被瞪得莫名委屈,“大哥,你怎么也怪我?明明是杨平乐的错。”   蒋少卿揉了揉太阳穴,“爷爷不是让你打消不该有的想法吗?”   蒋少臣抿着唇,一脸倔强,“换成你,你能打消吗?”   蒋少卿:“......”我又不是男同,我怎么知道!   蒋少儒双手滑动轮椅过来,“大哥,臣臣。”   “三少怎么走了?”蒋少儒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蒋少卿比他早出生一年,明明他比他更聪明,更适合接手家族企业,但迂腐的蒋老爷子只认长孙。   只愿意给资源让他出去自己闯,他只能独自到首都去搞关系。   要是不去首都,他绝对不会出车祸。   这还没有好利索,为了不被大哥抢占所有资源,拖着病体赶紧回来过这个生日。   蒋少卿想巴结上沈泽清,做梦。   他不过是在蒋少臣这个恋爱脑面前随便挑拨两句,这个家伙便不顾一切冲过来。   蒋少卿黑着脸,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蒋少臣也没多留,准备再去磨磨沈泽清。   沈泽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杨平乐。   宴会厅响起一阵音乐,大家的目光汇聚到二楼的旋转楼梯,只见蒋老爷子拄着拐杖,身后跟着蒋启安和王琴,以及四个孙子,没有杨平乐。   大家的眼神瞬间变得高深莫测,一个个不动声色地扫过站在角落里仍风姿卓绝的沈泽清。   这种安排,连沈泽清都有些意外,眸底寒芒一闪而过。   蒋家人视线也频频在人群中横扫,最后落在沈泽清身上,见他明显不悦,顿感棘手。   不是他们不想带着杨平乐,是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死哪去了!那么大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吉时已到,又不能一直等下去,人这一辈子就一个八十大寿,蒋老爷子一边生气一边硬着头皮上,场面话说了一箩筐,最后视线落在沈泽清身上,特别强调,“我们蒋家对待抱错的养子也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给予最好的物质。”   一直不见人影的杨平乐端着满满当当一大盘水果蛋糕,点头附和,“对对对,一会我再打包两瓶酒。”   刚刚从宴会厅里拿了两瓶红酒在群里倒手卖了三千块的杨平乐接话接得相当丝滑。   安静的宴会厅里,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所有人:“......”   尤其是蒋家人脸黑沉得滴出水来。   这狗东西又是从哪里钻出来!   杨平乐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不会不行吧?”   脸都被打肿的蒋家人能说什么?难不成说不行?估计明天平城的上流圈子就得说:蒋家一边说着一视同仁,结果连瓶酒都不舍得给养子,狗屁大善之家。   他们在平城哪还有脸?   蒋富民打掉牙和着血往下吞,“怎么会不行呢!乐乐想拿几瓶就拿几瓶。”   杨平乐乖巧懂事地在头顶比了一个大心心,“好哒,谢谢爷爷,爱你哟!”   蒋富民扯出一个慈祥的表情,忍下一口老血,“爷爷也爱你。”   杨平乐当真了,走到管家王临章跟前,笑得一脸幸福,“爷爷说爱我,让我想拿几瓶就拿几瓶。”   刚刚两人斗智斗勇,被杨平乐顺走了两瓶红酒,心还在滴血的王临章,“......!”   酒表面是不限量供应的,蒋家也不会事后去查喝了多少酒,王临章一般都会按照最大的消费数量报上去,有多的则进了自己的腰包,杨平乐完全就是从他的口袋里往外扒拉钱。   王临章岂能不恨!   可是蒋老爷子发话了,他能怎么办!   不给不行。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杨平乐挑眉,“王管家真大方。”说完,直冲他早就看中的目标。   因为宴席是西式自助,为了讲究,备的全是洋酒,全是单瓶包装,杨平乐一根手指勾五瓶,十根手指一口气带走了五十瓶。   要不是堆叠在一块,没有位置,杨平乐还能拿更多。   在王临章吐血的目送下,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   今天太嗨森了,来一趟,值回票价了。   希望蒋家以后多多举办宴会,他一定拐带着沈三少过来转一圈。   蒋家得了面子,他得了钱,双赢。 第87章 要不要试试?   沈泽清刚刚明明还听到杨平乐的声音,转眼就没见着人。   他走到一些僻静处寻找,刚转了个花形拱门,不远处传来声音。   “啧啧啧,落魄成需要卖酒了!沈泽清包你多少钱?我出双倍,来跟我怎么样?”   “王少,别这么说,你就不怕杨少揍你吗?人家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臭婊子,你闭嘴!我倒是要看看他现在还敢不敢揍我!你真以为沈三少会为了一个金丝雀得罪王家。”   “特么的王晶,你骂谁!草尼玛。”   眼看着要打起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全给我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杨平乐简直无语了,他好好的卖酒,这群人自动找上门,不买就算了,说着说着怎么还吵起来了?   所有人瞬间消声,杨平乐是真的会打人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暴躁,能动手时绝不吵吵,一言不合就敢揍人,揍了蒋家也不会惩罚他,反倒让他更嚣张。   王晶与杨平乐积怨已久,回国听到杨平乐是个假少爷,乐得他恨不得立马蹦到杨平乐面前嘲讽,再把以前挨打的账算一算。   账没算成,人家转头抱上一个更粗的大腿。   打狗还得看主人,真要把杨平乐打了,就是不给沈三少面子,王晶多少得掂量着点。   可他被杨平乐一激,顾虑全部抛诸脑后,“去你妈的,一个假少爷,敢在老子面前得瑟,谁给你的狗胆。”   王晶挥拳就上,很有气势的一拳,眼见下一秒就要砸到那张怎么看都碍眼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得逞的快意,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三,三少。”   沈泽清淡淡扫过在场的三男一女。   定在王晶的脸上,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手上开始使劲,冷冰冰问:“你想打他?”   王晶脸腾地红了,憋着气想抽回手,可惜握住他的手臂纹丝不动,肉眼可见地,被握的手臂变成青紫血液不通。   没一会王晶就瘫倒在地,端着手臂,想求饶,在看到一旁看热闹的杨平乐,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咚。”   “啊——”鼻血狂飙。   沈泽清搂着杨平乐快速后退,躲避飙出的鼻血,退到安全地,还紧紧护着杨平乐。   杨平乐得了便宜还卖乖,对着举着的拳头,吹了吹,“不好意思呀,王少,拳头不听话,往你脸上跑了,我教训它。”   说着就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右拳,“你个坏东西,怎么能这么不乖呢,打什么脸,下次直接往眼睛上锤。”   沈泽清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怎么可以这么调皮,能怎么办,自己家的,得宠着。   他轻笑出声,偏爱得相当明显,仿佛在告诉大家,人打了,他护的,谁敢来找茬,我沈泽清接下了。   王晶气得全身哆嗦,痛得说不出话。   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往这边探头。   沈泽清和杨平乐都没把王晶当回事,前者是自己有底气,后者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主打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蒋家还认他这个养子,必定会出面摆平,谁让他有个粗大腿呢!   沈泽清望着杨平乐脚下围了一圈的高档洋酒,“你在干嘛?”   杨平乐坦诚:“卖酒,沈三少,有没有需求,我给你打个九八折。”   包括王晶在内的三男一女一言难尽,刚刚还跟他们说打八折,怎么到了沈泽清这里就是九八折!   这狗逼专门杀熟!   “你缺钱?”沈泽清蹙着眉问。   “我缺爱。”杨平乐瞪他,这不废话!谁会嫌钱多!   能薅到蒋家的羊毛,杨平乐绝对不会客气。   沈泽清俯身,挑起杨平乐的下颌,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嘴角,“现在你不缺了。”   杨平乐震惊,余光里看到同样震惊的王晶四人,还有角落里刚刚赶来的蒋少臣,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早不亲晚不亲,偏偏这时候亲,这狗逼想害我?!   这咸鱼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杨平乐舌尖顶了顶侧颊,眉峰微微蹙起,桀骜的本性又露了出来,冲着蒋少臣挑衅一笑。   一不做二不休,搂住沈泽清的脖子,用力亲了上去。   蛮横地撬开他的唇齿,勾住那条带着薄荷香味的舌头,比想象中的要柔软,杨平乐完全忘记了呼吸,胸腔里的心脏不听使唤,狂跳不止。   唇瓣相贴,温热的气息纠缠交错。   沈泽清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反手圈住杨平乐,力气大得想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感受着彼此热烈的呼吸和心跳。   体温不断攀升,初次接吻,谁都没有经验,沈泽清理智全无,吮吸的力度失了控,杨平乐被吻得舌根发麻。   氧气明显供应不上,可是谁也不愿意分开。   脸颊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相互的气息熏的,红扑扑。   看着他们毫无顾忌接吻的众人:“......”沈三少,你要不要这么饥渴!   所有人不想看,却都没移开视线,说实话,看长得好看的男人接吻,其实还挺赏心悦目的。   但有人不觉得,蒋少臣整个人气得已经着火了,尖叫着冲过来,想把粘在一起纠缠的两人撕开。   沈泽清边接吻,边注意周围,蒋少臣一冲过来,立马抬脚用力踹出去。   只见蒋少臣还没有碰到人,就被一脚踹中肚子,飞出去三米远,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整张脸煞白,连痛呼都发不出。   杨平乐动了动,想去看。   沈泽清托住他的后脑勺,相黏的嘴唇分离了一点点,杨平乐抓紧时间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去欣赏蒋少臣的衰样,沈泽清火热的唇又覆了上来。   两人气息交换,沈泽清如饥似渴,从生疏试探到游刃有余的探索、进攻,不过短短一个吻的时间。   舌尖灵巧地拨弄纠缠,吞咽间皆是彼此的味道,仿佛要在杨平乐心间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直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打断了这个沈泽清仿佛用两辈子才等来的吻,他不悦地拧着好看的眉毛,看着到来的蒋启安和王琴。   眼底的不悦丝毫没有掩藏。   不是他不会掩藏,而是不想。   他站在那里,搂着杨平乐,冷冷地等着蒋家夫妇来质问。   蒋家夫妇或许认清了现实,只是冲着大家抱歉一笑,火速带着伤得不轻的蒋少臣离开。   空气中只余下淡淡的暧昧。   杨平乐看着沈泽清湿润的唇,舔了舔自己的,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到现在心跳仍未平复,仍旧重重地捶打着他的胸腔,比那晚做梦更真实更带感。   杨平乐挑眉扫过众人,“再看,要收费了。”   众人纷纷低头,躲避,连王晶都被同伴拉走了。   沈泽清垂眸,目光落在杨平乐艳丽的唇上,“继续吗?”   杨平乐脸一热,继续个屁呀继续,两人这就捅破了窗户纸,进入了更加暧昧的进程了?!   像做梦似的!   沈泽清略有些可惜的收回目光,“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杨平乐眼睛亮晶晶,似乎知道沈泽清的意思,非得明知故问。   沈泽清抿唇笑,“谈恋爱。”   杨平乐脸上渐渐爬满了红晕,不去看沈泽清,手指抠着袖扣,“我得问问。”   沈泽清:“?”   问谁? 第88章 哭肿的?   “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谈恋爱。”   杨平乐悄悄拉高被子,露出一双丝毫没有困意的眼睛,沈泽清为什么想跟他谈恋爱?   喜欢他吗?   那他呢?   杨平乐用手遮住眼睛,露出通红的耳朵,心脏不受控制,疯狂乱跳。   性冲动和喜欢是两码事。   他看番没感觉,看真人更是恶心得吐了。   但是他梦到沈泽清直接跟他真刀真枪干了,一次不够,还要来两次。   那喜欢沈泽清这个人吗?   两世加起来,他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   秦锐都谈好几个了,他就像没有青春期的荷尔蒙躁动般,对别人提不起兴致,谈恋爱不如打拳呢!   跟他表白过的人数不胜数,男男女女都有,全部无感,拒绝。   如果这人是沈泽清。   他不知道,他不确定。   他想答应。   脱缰的理智最终还是堪堪把他把搅得乱糟糟的心拉了回来。   他得问问!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杨平乐翻了个身,换了个位置趴,冰凉的被面,并不能给燃烧的脸颊降温。   大脑放空,盯着丢在枕头上的手机,发了一会呆,又闭上眼睛。   可恶,为什么要问?   就不能保持以前那样。   可是以前那样不能亲亲。   杨平乐舔了唇,几天前跟沈泽清亲亲还历历在目,柔软的唇瓣相贴,舌头相缠,呼吸间全是彼此的味道。   他爱跟沈泽清亲亲。   那答应?   杨平乐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又放下。   想答应的那一刹那间,内心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似乎只要他敢答应,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抱住头,埋进腿间,仿佛上辈子死之前那一棍的痛感,突然袭来。   痛得他睁开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明明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一切事情!记忆并没有断层。   那他为什么会完全不记得沈泽清大学时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呼吸急促凌乱。   杨平乐眼眶酸涩,难道上辈子他答应过沈泽清,跟他谈恋爱?   那他为什么会忘记他?   车祸?   难道那场车祸让他失忆了?   那也不对,如果他真跟沈泽清谈过恋爱,他就算失忆,以沈泽清的性格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问。   难道......   杨平乐打了个寒颤!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脑子一片混乱,双手死死地攥紧被子,指尖泛白,手背绷起青筋。   他还记得前不久做过一场噩梦,梦里他看到了沈泽清的脸,当时眼泪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沈泽清的样子,他看不清那张脸上有没有血,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被人压在身上的重量感。   还有他下意识向右打方向盘,明明该向左才能避免货车对他造成最大的伤害,他却愣是向右,用驾驶室这边去迎接冲来的货车。   只有一个事实,副驾坐着人。   那个人......有可能是沈泽清。   杨平乐心脏传来剧烈的钝痛!   痛到无法呼吸!   嘀哒,嘀哒,原来那是沈泽清鲜血滴落的声音,他才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   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死死攥住了。   绝望、伤心、痛苦……还有尖锐的自厌,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着胸膛。   眼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滑落,消失在枕头上!   -   “哇靠,你眼睛怎么了?”   秦锐叼着一个大肉包,逗着胖胖,看到杨平乐肿成核桃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杨平乐端过面条,“你家有虫,爬我眼睛了。”   秦锐:“......”你这是固有印象,他家真没那么脏!   表哥一听杨杨这几天都在他家住,立马派了阿姨过来,地板擦得可以当镜子照,绝对不会有虫。   秦锐边吃边盯着杨平乐研究,这狗逼每次有事都用这副开玩笑的语气逃避,不想让他知道,更不会向别人透露原因。   换作以前,秦锐倒也识趣,兄弟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可是现在不行,一想到那场阑尾手术,他兄弟一个人躺在医院,自己给自己点外卖的凄惨,秦锐决定还得问问。   “哭肿的?”   杨平乐看着他大义凛然、破釜沉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眼眶突地一热,连忙低头,连塞几口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平乐仍旧逃避,秦锐急了,事情肯定不小。   “你有什么事,绝对要说,要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成宿成宿都在想你怎么了。”   杨平乐夹了一筷子咸菜,不为所动。   一个夜猫子,好意思说自己成宿成宿睡不着,明明是月亮不睡他不睡,想诓他,没门。   秦锐:“......”妈的,知根知底就这点不好!   磨了磨牙,“你要不说,我可告诉我表哥,你哭了一宿。”   杨平乐心梗了一下,一脸无语。   聊天就聊天,提沈泽清干嘛!   心脏还痛着呢!   稍稍按了下心脏,放下大海碗,“我饱了,上学去了,拜。”   秦锐:“......”   这可如何是好!   搬出表哥都不管用了?   那可没招了!   如同杨平乐了解他般,秦锐知道,杨平乐要是不想说,他还真拿他没办法,打又打不过,武力无法撬开杨平乐的嘴。   秦锐犹豫着要不要跟表哥说,表哥的电话进来了。   “表哥。”声音又轻又虚。   沈泽清嗯了一声,“小胖吃早饭了吗?”   沈泽清知道杨平乐爱吃他家阿姨做的饭菜,特地让阿姨过去照顾他,自己则去吃学校食堂。   “吃了。”吃几口也是吃,不算说谎。   秦锐下意识地替杨平乐隐瞒,说完又有点后悔了,或许刚刚应该借着这个话题,实话实说,说不定表哥还能开解开解他兄弟。   可一想到表哥那藏不住的心思,秦锐又不乐意了,这不是给表哥制造关爱的机会嘛!   快纠结死了,一边表哥,一边兄弟,秦锐感觉有什么东西左右拉扯他,做人好难。   “吃饱了吗?”   “......”你在我家装监控了吗?   “我不知道呀!”   “好,我知道了。”   秦锐:“......”不是,你知道什么呀就知道了!   秦锐心里替杨平乐祈祷,他真的尽力了!   他有向着兄弟的!   杨平乐出了小区,秦锐家离大学城还有三四公里,他打算跑过去,锻炼锻炼。   冷风打在肿起的眼皮上,让他又有迎风流泪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他拼命睁大眼睛,沿着人行道,向学校跑去。   汗津津地进入教室,“小胖,这。”   姚波三人已经占好了座,招呼他过去。   杨平乐把背后放桌上,掏出平板和电容笔。   姚波:“小胖,你查寝假期是跟辅导员请的吗,我男朋友要来特训,我想出去陪陪他。”   杨平乐动作一顿,“嗯。”   姚波:“找他就行?”   杨平乐:“把请假条交到学生会去,我交给了天文社那个社长。”   “嗯,他是学生会会长。”杨平乐想起他去请假时,顶着沈泽源打趣的目光时的羞窘,就觉得当时的自己有多得意。   现在就有多狼狈。 第89章 我好棒,哥哥奖励我   姚波见他兴致不高,脸色憔悴,便没再继续问。   杨平乐看到微信上的消息提醒。   【沈泽清:还好吗?】   眼眶又有酸意往上涌,他发现自己真不能想沈泽清,一想到他,就忍不住。   火速反过手机,扣在桌面上。   想想,不够,要不关机?   手机震了震,透过缝隙,屏亮了,杨平乐攥紧拳头无声打拳。   狗东西,不理你就一直发是吧!   杨平乐把手机拿起来,放到桌子底下,偷偷点开。   【沈泽清:我买了牛奶和面包,下课给你送过去?】   杨平乐盯着手机发呆。   干嘛非要对他这么好!   【杨平乐:1】   沈泽清看着短信笑了,终于放心收起手机。   周围的同学一边听课,一边被霸道的烤面包的奶油香味侵占神经,时不时扫过沈泽清桌上放着那个巨大的袋子。   到底在哪买的?怎么能香成这样!   感觉吃的早饭白瞎了,越闻越饿。   一下课,教授突然感觉一道风刮过,定晴一看,教室里一切正常,好像香味淡了。   一直关注那袋面包的人一言难尽,班长这上赶着去干什么,大家对视一眼,无声交流,得到结论,这是追人去了。   啧啧!上次在金牛山见过沈泽清护人的同学,全去看蒋少臣。   蒋少臣苍白着脸,埋头谁也不搭理。   左浩宇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蒋少臣:“我能有什么事。”他家世好,学习能力优秀,完全没有必要放低姿态。   只有瞎子才会选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沈泽清那不留情面的一脚,肚子到现在还是青的。   以前对沈泽清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左浩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恋爱自由,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摁头!蒋少臣只能自己想开,别人过多的关注反而不是好事。   “咱们换回宿舍,我哥给你的钱,你还给我。”蒋少臣淡漠道。   左浩宇:“?”   突然理解为什么班长看不上蒋少臣了,活该。   左浩宇借着上厕所,换了个位置。   下课铃声响起时,杨平乐的心脏就提了起来,不动声色往门外看了好几次。   沈泽清出现在门外,今天穿得跟以往一样帅,嘴角含笑,眼尾含情,看到他的一瞬间微微亮起。   大帅比出现瞬间引起全班轰动,人人主动帮他叫杨平乐。   姚波吹了声口哨,不顾杨平乐阻拦,奔过去,爆料,“娘家人来给你送福利了,刚刚五分钟,杨杨看了门口十次。”   杨平乐脸红:“......”他明明做得很隐蔽,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沈泽清轻笑对姚波表达谢意,“谢谢。”   姚波丢下尴尬的杨平乐,边跑边喊,“他跟我说谢谢,好激动哟!”   班上同学哈哈大笑,连教授都往门口看了好几次,跟着一起笑。   杨平乐轻咳一声,翘起嘴角,余光扫到沈泽清在笑时,连忙压了回去。   沈泽清把袋子一整个递给杨平乐,“前几天过于仓促,情到渠成,就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有些唐突,我想了想,不能跳过追求就直接要求你给我答复,所以决定追求你,你看可以吗?”   沈泽清视线在杨平乐红肿的眼睛上顿了一秒,偏移开,什么也没问。   倒是让杨平乐松了口气,劈手夺给袋子,像拎着炸药包般,冲回了教室。   回头一看,人还在门口站着。   狠瞪了沈泽清一眼,脸更红了。   “你赶紧回去吧,要迟到了。”   沈泽清应了一声,“我买的比较多,跟同学们分着吃。”说完就走了。   杨平乐松了口气,桌上洁白的袋子扎人眼球,香味逸散,香得姚波吞口水,“这个牌子的面包我听过,纯手工制作,每天限量供应,很难买到。”   “清哥这追人的态度可以嘛!”   杨平乐拆开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码了一层又一层烤得金黄的面包,见者有份,杨平乐每人分了一块,数量只多不少,多的给了教授。   教授喜闻乐见,感叹年轻人的爱情真是美好。   说得杨平乐红成了番茄。   袋子里最后剩下包装最华丽的一块慕斯小蛋糕,隔着透明的盒子,可以看到蛋糕顶上三朵精致洁白的玫瑰。   温热的牛奶瓶身上扎着克来茵蓝的蝴蝶结。   这人好烦,追求个屁哟!他又不是女孩子。   他不能答应的。   眼睛里的笑意渐渐褪去,他拧开牛奶的盖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眼底的失落连姚波几人都看出来了。   姚波撞了撞林晋,无声交流。   姚波:怎么回事?   林晋:不知。   陈跃峰耸肩:+1。   姚波心疼地抱了抱杨平乐的肩膀,好吃的面包也没了胃口,“杨杨,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们集思广益,一起解决问题。”   铃声正好响起,杨平乐的手机跟着震了一下。   【沈泽清:我到了。】   【沈泽清:蛋糕好吃吗?】   【杨平乐:......你是好学生。】   【沈泽清:所以上课不能发短信?不影响的,我有认真听课,视频。】   杨平乐把声音关了,点开视频,只见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正对着黑板,全程录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特么纯英文教学。   杨平乐的胜负心被激了起来,有啥了不起,他随后拍了一张过去。   沈泽清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图片展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洁白的电容笔,压在平板上面,平板内容勾勾画画记录的是杨平乐专业课知识点。   看不懂。   【沈泽清:小胖真棒,图片,这是给你的奖励。】   杨平乐双眼瞪大,草了,这狗逼完全就是踩在他的G点蹦迪,那张图片是张他超喜欢的一个搏击运动员的照片,以及签名。   杨平乐盯着图片看了又看,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了。   【杨平乐:我好棒,哥哥奖励我。】   把图片放大缩小看了好几回,直到教授清了清嗓子,才恋恋不舍得放下手机,认真听课。   姚波三人又对了一眼,沈泽清这人还真有点门道,刚刚还抑郁的人,几句话功夫就把人哄高兴了。   三人又觉得抽屉里没吃完的面包香了,馋虫又被勾出来了。   吸溜吸溜! 第90章 有个高的佛祖担着   时隔半个月,冷空气再次来势汹汹,袭击了整片华北地区,上午只要穿个大衣轻薄羽绒服就能扛过,下午就冻得一众在教室里听课的学生直搓手。   铃声一响,一个个缩着脖子顶着寒风,站在楼递口望天兴叹。   降温和冻雨像一对痴情怨侣,往往都会同时出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缠绵绵到天涯。   杨平乐拽着书包带子,加入了望天兴叹的队伍。   冬雨如丝,垂落天幕,湿润大地,浇透人心,有勇士拉上冲锋衣拉链,戴上帽子从雨中走来,相当惹人注目。   杨平乐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沈泽清,悄无声息往人群后躲。   陈跃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姚波已经在招手了,“清哥,这里,清哥,这里。”   沈泽清精准地锁定了杨平乐,快步走过来,打开手中一直拿着的雨伞。   在楼道里躲雨见到这一幕的人:“?”   杨平乐单手插兜,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有伞不打,在雨中cosplay情深深雨蒙蒙?”   沈泽清抬手拿下沾满了雨珠的眼镜,扣好放进口袋里,“急着来接你,忘记了,冷不冷?你刚刚说的情深深雨蒙蒙是什么?”说着就开始脱冲锋衣,被杨平乐阻止。   虽然他穿的轻薄羽绒服不抗风,但总比沈泽清脱了冲锋衣底下只留件薄毛衣强。   杨平乐:“一部电视剧,里面主角总在雨天不打伞,演深情。”   沈泽清:“......我是真忘了,再说情到深处,情不自禁,不需要演。”   杨平乐垂眸,视线落在沈泽清脸膛上,不敢去看他的脸,周围友善的目光让他的脸上慢慢爬上了一层绯红,轻拧眉心,故意不耐烦道:“烦死你了,走了。”   沈泽清冲姚波几个轻轻颔首,“我把小胖送回宿舍,再过来接你们。”   姚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沈泽清右手抓伞,伞面整个罩住杨平乐,不让他被一丝风雨沾上,自己半个身子在外面淋着雨。   杨平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当什么情圣!”   沈泽清固执地又把伞偏了回去,“这就可以当情圣了?情圣也太好当了。”   杨平乐:“......”   要不是沈泽清这人没趁机挨着他,占他便宜,他非得趁机一拳砸死这个油腔滑调的狗东西。   找不到沈泽清错处的杨平乐闷头走路,越走越快,即便这样,伞仍旧不脱离他的头顶。   沈泽清余光时不时往那双腿上拐,这次下雨好像并没有痛,也没瘸。   把杨平乐送到宿舍,又拿了伞真去接姚波他们。   姚波他们回到宿舍后,使劲夸沈泽清会来事。   “杨杨,在这个速食爱情,表白不接受就不再追了,都不愿意先付出的当下社会,沈泽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虽然他挺心机的,对咱们好,是为了追到你,但不可否认,能把追求对象的身边人都照顾到的男人,值得。”   三人一顿输出,发现杨平乐裹着睡衣,拿着刻刀在聚精会神雕刻,“......”   姚波:“杨杨,咱吊一吊就得了,别太过火了,小心有人觊觎,被人拐跑,到时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杨平乐鼻头一酸,心里酸涩难当,如果沈泽清跟别人在一起,可以好好活着,他可以接受的。   屁咧!   一想到这个可能,杨平乐心脏都要裂成八百瓣。   痛死了!   可他能怎么办!   他越想越笃定上辈子沈泽清就是那个坐在副驾驶的人,被他连累了。   杨平乐以前不信命的,一直跟命运抗争,重生后,莫名就相信命数一说,能避则避。   可是他知道他避不开沈泽清,沈泽清也不会因为几句拒绝就轻易放弃的人,休学吗?   杨平乐红唇紧抿,脸上透着薄怒,怎么重活一世了,还是避不开离开学校!   可是与沈泽清的命相比,放弃学业似乎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杨平乐心里被棉花塞住,堵得难以呼吸,他起身出了宿舍,来到走廊尽头。   雨越下越大,空气湿度渐升,气温渐低,杨平乐仍旧穿着回来时的轻薄羽绒服,从口袋里掏出烟,发现还是上次从沈泽清那里顺来的小铁盒,铁盒都被他捂得温热。   盯着盒子看着许久,最后又把盒子放回口袋里,看着哗啦的雨发呆。   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因为想也想不出结果,只会愈发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杨平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却不想接。   电话响了三声,没有人接,那边主动挂了,接着手机震了一下,还挺讲文明礼貌的,明显不是蒋家夺命call的风格。   杨平乐从口袋里勾出手机,一看,啧,竟然是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小和尚。   问他方不方便接视频。   杨平乐回了个方便,那边半秒就拨视频电话过来。   杨平乐接了,看到他背后巨大的佛像,“......”你们和尚这么自由的吗?   那他还读什么书,当和尚去好了!   有吃有喝有工作服,听说还有工资发,愈想愈觉得很适合现在的他。   就不知道他剃度出家后,沈泽清还会不会这么烦人!   越边南一接通就扬着清亮的声音喊了一声,“杨平乐。”   “你在庙里能玩手机?”杨平乐最终没憋住自己对未知行当的好奇。   越边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疑惑,庙里什么时候不能玩手机了?他一直玩!   “能呀,佛祖说不为外物所动就可以玩!手机是外物。杨平乐,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不要为尚未发生的事而担忧,不要为自己想象的结果而焦虑。”   杨平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抽离,盯着视频里的越边南小和尚,神情晦涩难明,“你知道?”   越边南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喊了声佛号:“佛曰,不可说。”   “杨施主,万事万物因缘而生、因缘而灭,一切皆有因果。”   杨平乐听不懂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但不傻,“沈泽清找你来说的?”他的疏远,沈泽清应该感受到了,所以找来小和尚当说客?   越边南眨了眨眼睛,“这关沈泽清什么事?他都没有请我吃面包。”   杨平乐:“......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你暴露了吗?   越边南用手机对着自己的正在掐算的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杨平乐:我信你个邪。   视频又转回越边南脸上,“你请我吃面包,我告诉你缘由何来。”   杨平乐真替佛祖擦把冷汗,有这么个为了块面包就出卖天机的徒孙,是不是头痛不已。   “你出卖天机,不会受惩罚。”   “比如?”越边南疑惑。   “比如天打雷劈,或者减你十年寿命,或者出门被车创飞,霉运连连。”   杨平乐每说一句,越边南的眼睛就大一分。   等杨平乐说完,越边南挠挠脸,反手指了指后面的佛祖,“所以我来佛祖面前说,有佛祖罩着,不碍事,天塌了也有个高的佛祖担着。”   杨平乐心情难得好了几分,“你不用说什么缘由,想吃什么来找我,我带你去。”   “我要吃肉。”越边南捂住手机,大声道。   震得佛祖身上的灰尘都籁籁往下掉。 第91章 那我建议他转校   “你看,佛祖没说不可以。”   越边南指着一动不动的佛像理直气壮得让杨平乐都替佛祖感到糟心。   杨平乐心想,你们佛家难道指的不是你心中的佛吗?怎么你指你身后的佛像了呢!   小和尚在玩文字梗。   “你要能吃肉,我请你倒是无所谓,但你不要为了我破戒。”   越边南笑脸盈盈,刚刚从沈泽清那里宰了一顿,现在又可以宰一顿,两顿,划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外在的行为并不重要。”   你都当着佛祖的面喊着为了吃面包,要泄露天机了,还让他老人家替你背锅了,确定心中有佛?   越边南知道这顿肉跑不掉了,先交出自己的诚意,“十世大善,换一人一世平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杨平乐蹙眉追问:“什么意思?”   越边南伸手五个手指,“五顿。”   杨平乐:“......好。”   越边南清了清嗓子,跑到佛祖脚下,一个侧翻,坐进佛祖的脚下,拍了拍佛祖,仿佛在跟他商量,好处一人一半。   杨平乐感觉佛祖要是显灵,一定想一脚把这个孽徒孙飞到天边去。   良久,越边南一脸沮丧,想必谈判失败,“佛祖说让我滚。”   “就是没得商量的余地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哟!可惜了我的五顿肉!”   “反正你安心啦!你会长命百岁的。”   “呃,还有,想谈恋爱就谈恋爱,你要是不谈,佛祖都不答应。”   “是吧,师傅。”   越边南那边传来一声苍老的清咳声。   杨平乐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会是沈泽清的声音,幸好幸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平乐眼角带上了一丝笑意,“谢谢!”   不管真假,越边南的好意,他收下了,“你哪天想吃肉,随时找我。”   “好哒好哒,我要带上我师傅。”   “可以。”   两人挂掉视频,杨平乐看着外面的被暮色笼罩的天地,轻笑出声,世界上有这些有意思的人,挺好的。   越边南一关视频,就这被老和尚揪住了耳朵,“就你话密。”   越边南捂住耳朵,“师傅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老和尚中气十足,“赶紧给佛祖磕头认错。”   “好咧!”越边南扑通一声跪下,敲起了木鱼,念起了经。   经文顺着天地向遥远的天际飘升,平乐平乐,一生平安喜乐。   “跟他聊过吗?”沈泽清在两个小时后打电话来问。   两个小时已经是他能等候的最长时间,再等下去,他能将地面犁出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越边南一边念经,一边抽空说话,“五顿。”   沈泽清:“十顿。”   越边南立刻收了木鱼,“好咧,聊过了,心结还需心药医,你别总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把人逼急了,他会出家当和尚的。”   沈泽清冷笑,“那我把他出家的寺庙买下来,让他当花和尚。”   越边南:“......你有钱,你了不起。”   沈泽清:“说正事。”   越边南心想,到底谁先不说正事的!恶人先告状,我要告诉佛祖。   “不是说了嘛,你别把人逼急了,悠着点来,你聪明的脑袋想不到这些吗?”   “杨施主心不静,你逼得太急了,他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   沈泽清捏了捏眉心,杨平乐十来天的表现跟以前大相径庭,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病急乱投医,便找越边南听听佛经想静静心,结果他句句开解都踩在他的烦恼上。   突然升起一股迫切,或许让越边南去开解杨平乐,会收到奇效。   现在奇效有没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他悠着点来,他会死。   一天见不到人,他就抓心挠肺,坐立难安。   “没有别的办法?我捐五十万。”   老和尚的声音蓦然插入,“你捐五百万也没有办法。”   沈泽清:“......”贪财的老和尚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就不该把解决的办法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现在好了,问题没有解决,还要他远着杨平乐。   这比让他死还困难。   “沈施主,莫要忘记初心。”老和尚念起了经。   十世才换来一世平安,莫要贪一时之快而自毁。   沈泽清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挂断电话,手指间夹着那张签名照,叹了口气,他找了一张蓝色的信封,把签名照放进去,写上杨平乐的收件地址。   一夜无眠,第二天找了个时间,去校园邮局把信给寄了。   杨平乐几天后收到宿管阿姨给他的信,一眼就知道是沈泽清给他寄的,他似乎特别执着地在他身上用这种特殊的蓝色,比如蓝色的飘带,蓝色的玫瑰花。   现在是蓝色的信封。   情书吗?   没缘由地,杨平乐想笑,觉得这人好老土,学什么小学鸡写情书!   一边嫌土,一边心脏乱跳。   他没当场拆,回了宿舍,在不破坏信封下,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倒出里面的东西,是那张签名照。   杨平乐:“......”有点失望,又有点窃喜。   如果情书和签名照之间必须选一个的话,杨平乐此时此刻更倾向签名照。   沈泽清这几天都没来找他,他让出的这点空间,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让杨平乐松了一口气,至少那种带给他烦恼,恨不得用休学来斩断的纠结,没再升起过。   林晋一进宿舍,就扑向杨平乐,“杨杨,你家清哥上热搜了?”   杨平乐把签名照用夹子夹在墙上,欣赏了一阵,才慢悠悠问:“哪个热搜?”   小时候的沈泽清经常上电视,有什么热搜比得过这个?   林晋:“学校论坛。”   杨平乐:“学校还有论坛?”   “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重点难道不是清哥上热搜了吗?”   “哦,”杨平乐难得轻松,翘着腿,轻轻晃动脚尖,“因为什么事上热搜?”   “他们班有个男生跟他表白,我给你看照片。”   杨平乐盯着照片上的两人,一个看背影就知道是沈泽清,另一个照到了正面,不是蒋少臣是谁?!   竟然一点不意外!   “就这?”   林晋见杨平乐一点也不心急,这人长得漂亮,果然有自信,都不怕人挖墙角,“表白失败,听说这人连夜申请,搬到校外住了,没留宿舍住了。”   “哦,这就感到羞耻了?!那我建议他转校。”杨平乐看着那张签名照,笑眯眯道。   “不止,沈泽清还把人打了。”   “什么?沈泽清被人打了?” 第92章 帮我涂药药   杨平乐跑得身上的羽绒服灌满了风。   等他赶到沈泽清家门口时,二话不说,扬起拳头砸门,“沈泽清,开门。”   旁边的邻居听到声音,走到门口,隔着铁门,看着眼前像寻仇的学生,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的当口,对面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平时玉树如风的人,颧骨上一片青紫,一路蔓延到左眼窝处,杨平乐一看,火立刻又窜了上来,“去特么的。”   转身就跑,沈泽清急忙拉开铁门,挡下怒火攻心的杨平乐,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家里带,“小胖,我没事,你冷静点。”   “靠,你是死人吗?他打你,你不会报警吗?就要关他进去,让大家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杨平乐胸膛剧烈起伏,对着沈泽清一阵怒吼,“你气死我了,白长那么大个子!肌肉没用就捐给有用的人。”   杨平乐越吼越生气,挣扎着要去找蒋少臣替沈泽清找回场子。   他杨平乐的人绝不能吃这哑巴亏。   沈泽清搂住杨平乐的腰,枕在他的肩膀上,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我没事,真的,况且,他伤得比我重。你别去找他,你答应过我不打架的。”   沈泽清自己可以受伤,但见不得杨平乐伤一根汗毛。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轻拍沈泽清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你个双标狗让我不要打架,你怎么就能打?”   沈泽清没放,温热的唇贴了贴杨平乐因为跑得太急,冒了层薄汗的脖颈,“他抢我手机。”   杨平乐:“?”林晋明明说的是表白,怎么成抢手机了。   杨平乐:“他抢你手机干嘛?”   “我也不知道。”沈泽清又碰了碰杨平乐的耳垂。   杨平乐身体一僵,忍下伸手摸耳朵的冲动,“你特么的在干嘛?”   沈泽清收起才贴了一下就被喝止了有些遗憾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直起腰,拉着杨平乐的胳膊进了家里,给他看他的YPL手机链,“你看,被他扯坏了。”   杨平乐盯着这条眼熟的链,这不是他手链嘛!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肌肉,不要让自己露出“你不要太爱我了,我很得意”的表情。   清了清嗓子,“我最近做了几条链子,你要不要挑一个?”   沈泽清往他身边坐了坐,“我不能几条都要吗?”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你不要太过分啊!小心我抽你了啊!”   沈泽清鼓起腮,委屈巴巴,“我受着伤呢!”   杨平乐视线落在他乌青的左眼上,越看越觉得滑稽,越看越像一边眼睛有黑圈的牛头梗犬,“那两条。”声音含笑。   实在憋不住。   想起正事,“你们在学校打架,学校那边?”   沈泽清神情自若:“学校那边没事,就看蒋家会不会抓住这点,来讨要好处。”   杨平乐完全不鸟蒋家,更不可能为蒋家谋福利,但是沈泽清为了让蒋家不成为杨平乐的烦恼,指缝里会向蒋家漏掉好处,省了自己麻烦,也保护了杨平乐。   沈泽清可不是那种做了好人好事,付出了,藏着掖着的人,他注意着杨平乐的表情。   果然,杨平乐拧起了眉,“你也受伤了,凭什么给他好处!不给。”   沈泽清:“不给,他们就要来烦你了。”   杨平乐挑高眉,“又不是我打的。”   沈泽清眼尾带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俩的关系。”   杨平乐心梗了一下,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服拉链,滑上滑下,发出刷刷声,愣是不敢问咱俩什么关系。   他可没答应跟沈泽清谈恋爱。   沈泽清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两人的关系摆在那,我要是不出面处理,完全是不给你面子,蒋家自然会去找你,烦你,逼着你来要这个好处。”   如果我坚持不给,蒋家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想到国庆处理掉的郑瑞雄,沈泽清眉心不悦地蹙起,蒋家在这次事件中,推波助澜过,做得还挺小心。   沈泽清的目标锁定在蒋少儒和蒋启安身上。   为了不把狗逼急了,出来乱咬人,这好处多少要给点。   沈泽清打算透点平城南区开发的消息出去,至于蒋家是否能入局,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那么烦呢!”杨平乐上辈子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这辈子倒是没怎么暴力过,一想到让蒋家得了好处,就生气,“我酒还是拿少了。”   想到自己用高出市场价买下的酒,杨平乐当时还用你傻了吧唧,不食人间烟火,你就是冤大头的眼神看他,就头痛。   沈泽清捏了捏眉心,想送点钱给心上人花,咋就这么难呢!   沈泽清理所当然道:“那让他们再开一次宴会。”   杨平乐:“......你还不如让我补办生日,你给我封个大的呢!”他现在一想到蒋家人就糟心。   沈泽清给他们好处,就仿佛从沈泽清口袋里往外掏的是他的钱般,心疼死了。   沈泽清轻笑,“也不是不行,你不用担心,好处并不是给实质的物资和金钱,更不会合作,只是透露一些官方的信息,至于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获利,就看他们能耐了。”   杨平乐一想到蒋家兄弟阋墙的关系,嘿嘿自个儿乐了,“你也别把消息只透给蒋富民,你把消息透给蒋家的所有人,越多越好。”   沈泽清自然听懂了,嘴角跟着上扬,高兴了就好,这小脸天天崩着,看得他难受。   杨平乐想起沈泽清脸上的伤,“走,去校医室看看。”   “我不去,校医知道了,就约等于学校知道了,学校知道了就等于我爷爷知道了,麻烦。”   杨平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打架这种事情,一般都不想让家长知道,以前杨平乐因为打架做过的检讨都有一箩筐,每周一站到升旗台上,没有稿,张嘴就能现编检讨。   “大学生也让周一去升旗台上念检讨吗?”   “不对,大学也不升旗呀!不会是广播里念吧,那太好笑了。”杨平乐都不敢想象沈泽清“跌落神坛”的样子。   沈泽清:“......”不要歪楼,我们继续讲我的伤口。   宝贝,帮我涂药药。   “反正我不去校医室,更不去医院。”   杨平乐反应过来,轻嗤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看在你伤员份上,满足你,“来来,爷给你涂药。” 第93章 沈三少喜欢乖巧小白兔   “蒋少臣那个垃圾自有天收,你离他远点,以后上课,离他八百米远,知道吗?”   “教室也没八百米长。”   “你是不是欠抽?”   “今晚在这睡,你抽死我都行。”   “你滚呀!”   沈泽清不后悔激怒蒋少臣,受了伤,只是后悔事发突然,没有好好计划,没能让杨平乐今晚在他这睡下。   下次受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泽清正在思考要不要自创个意外。   杨平乐拿着棉签往他伤口上轻轻戳了一下,沈泽清轻嘶了一声。   杨平乐被气笑了,“你就装吧,我都没用力。”自从捅破窗户纸,这个狗男人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清冷男神、冷面阎王的人设,是一点也不要了,脸皮一厚,无敌了。   药膏凉而辣,沈泽清睫毛轻颤。   杨平乐看得于心不忍,不由地放轻了动作,比拿根羽毛轻拂脸还轻,靠,老子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这么温柔过。   他不是没给别人擦过药,他们打比赛,哪次不是鼻青脸肿,浑身暗伤,相互之间擦药,都是往死里搓,搓散淤血才好得快。   哪像现在,生怕用大点力,把男神超厚的脸皮戳破。   “你手抖什么?”沈泽清定定看着那只发抖的手,连带着棉签都在他脸上画地图。   杨平乐掐起沈泽清下颌,让他看着自己,“老子这么温柔,你竟然说我手抖,你自己涂。”   沈泽清笑了笑,扯到脸上的伤口,眉峰微皱,“我以为你在心疼我,想听你说这话才问的。”   杨平乐耳朵微红,重新给他涂药膏。   蛮横道:“你闭上眼睛,小心我戳你眼珠。”   沈泽清听话地闭上了受伤的左眼,睁着完美的右眼。   一张高级脸上忽然多出一股贼眉鼠眼的感觉。   杨平乐实在没忍住了,扑哧一声笑得直拍沙发,“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笑你,哈哈——”   杨平乐揉着笑痛的肚子,“你就不能全闭上吗?”   沈泽清心道:不能。   杨平乐以极为轻柔的力道轻碰沈泽清的眼窝,眼里盛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沈泽清任由自己的心脏狂跳,更不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   他只想多看一眼是一眼,记录下杨平乐对自己的温柔和心疼。   杨平乐掐着沈泽清的下颌,转来转去地涂药膏,直到全部涂完,习惯性地开始扒他的衣服找身上的伤口。   直到一具冷白健硕的身体只穿着内裤站在他面前,他才后知后觉,这是沈泽清,不是自己的队友。   灯光下落在沈泽清的黑发上,反出一片柔和的光泽,平阔的肩膀,冷白的胸膛,块垒分明的腹肌,向下漫延进黑色内裤的人鱼线,灯光越不过那片深色,勾勒出鼓鼓囊囊的一大块阴影。   而杨平乐此时正面对着这一大块阴影,呼吸一滞,他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像是被沈泽清这块大磁铁牢牢吸住了,他移不开,甚至脑子如脱缰的野马,开始带着一股涩风在血液中狂奔不止。   全身都被感染,发起了高热。   隔着一块布就感受到了里面包裹的巨大,想到了那场梦。   杨平乐呼吸的热气打在距离不过一掌的黑布上,沈泽清颤了颤。   似乎又大了几分。   杨平乐腾地站起身,绯红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告辞。”   杨平乐麻溜地撒腿就跑。   沈泽清动作已经够快了,仍旧没有抓住运动员的杨平乐,听着铁门关上的声音,沈泽清慢条斯理地开始穿戴衣服,回味着杨平乐是怎么一件一件给他剥下来的。   越想越难受,最终进了浴室。   水喷出时,沈泽清避开了脸上的伤,这可是小胖给他涂的,不能冲掉。   -   天上人间,高档会所内,蒋少君闭着眼吞云吐雾,颧骨浮着两团醉酒的红晕,衣扣全部敞开,左右各抱着一个女人,两只手不老实地上下其手。   他的身边则是显形的各路妖魔鬼怪,上演人间有真爱。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朱家豪,一脸阴沉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地方来的煤老板儿子。   这个狗逼玩意儿真当他是冤大头,一听说他请客,知道他有求于他,竟然带着十几号人来。   真当他朱家豪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靠了!   他扫过一桌狼藉的桌面,心里默默计算着这次花了多少钱,算着算着,尿急。   放完水,洗手的时候,看到一头黑发,穿得跟他爷爷很像的帅哥,对着镜子整理领子。   他都已经走出门口了,突然想起刚刚那人貌似有点眼熟,又退了回来,那人不耐烦地擦着领子上的口红印。   好心提醒,“咳,这个恐怕要脱下来洗才能洗干净。”   杨平乐抬眸,挑眉,“哟,朱大少,您也出来乐呵啊!”   一听声音,朱家豪脑子里自动比对出一个欠揍的家伙——杨平乐。   可眼前这人,黑发黑衣白衬衫,完全是一个乖巧男大的形象,跟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嚣张的家伙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当然了,那把声音还是那么令人咬牙切齿。   “杨平乐?”朱家豪认真细看那张脸,真是那个拽了巴唧的家伙,“你怎么穿成这样?”   以前多帅呀!   帅得直男都想为了他甘愿当蚊香!   现在这身是什么屎!   杨平乐上上下下扫了朱家豪好几遍,扫得朱家豪不由自主地夹紧屁股,并紧双腿,似乎身前站的是沈泽清本清。   “这是情趣啦,你不懂。”   一张嘴,朱家豪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放松自己。   “什么情趣?”   “最近沈三少喜欢乖巧小白兔。”只差没说我们在玩角色扮演游戏,并且乐在其中。   朱家豪抹了一把脸,45度望天,他就不该问!   杨平乐自来熟,搂着他的肩膀,带出了厕所,在路过朱家豪包间时,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玩得正嗨的蒋少君,“你怎么没进去玩?”   朱家豪被正主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冷哼道:“想打听你的消息,结果被人当了冤大头,”他抬了抬下巴,指着那一地一桌的东倒西歪的酒瓶,“这些少说这个数。”   朱家豪伸出一个手掌。   杨平乐看了几秒,修长的手指掰下他的四根,剩一根尾指。   朱家豪:“什么意思?”   杨平乐:“给我十万,我帮你搞定,替你省四十万,怎么样?”   朱家豪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你是准备打蒋少君一顿,让他吃下这个亏?”   杨平乐轻笑,“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架是不对的,走,看哥的。”   杨平乐招来领班,指着朱家豪道:“朱少爷,认识吗?”   领班自然认识,在首都这个地界儿娱乐城上班的,最重要的就是情商和眼力。   杨平乐又指了指包间,“煤老板儿子蒋少请朱少爷来玩儿,让朱少订的包间,你懂了吗?”   领班点头表示懂了,“我会找蒋少要这笔消费的。”   杨平乐掏出手机,收款码捅到朱家豪跟前,“十万,谢谢。”   朱家豪:“......”等等,容他捋捋。   他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他自己去找领班,丢下蒋少君跑路,难道不香吗?   一个不算主意的主意,十万,你是怎么开得出口的!   杨平乐蹙眉:“你不会是不想给吧!那我只好告诉沈三少,让三少来跟你要了。”   朱家豪:这狗逼是在威胁他吧?   还真被他威胁到了,朱家豪忍痛付了十万,气呼呼地离开了天上人间。   杨平乐盯着刚入账的十万,吹了个口哨,爽! 第94章 我喜欢他,却不能接受他   天上人间是消遣的地儿,没有人会真在这儿吃饭。   今天,最大最豪华的包间,摆上了一个大圆桌,桌上放着一盘盘精致又赏心悦目的菜。   只因某个假小白兔一句饿了。   全国最具身价的才俊青年沈三少,大手一挥,就有了如今的排面。   那菜不单单只是赏心悦目,还美味。   杨平乐可不管其他人审视的目光,该吃吃该喝喝,那叫一个大大方方。   小情儿,小白兔都当了,也不差个人间绝色杨妲己。   反正沈三少在的娱乐会所,跟到了高档宴会厅一样,一个个肚大腰圆成功知名人士一改往日的形浪放骸,老实得跟面对爷爷的孙子似的,拿出了毕生的演技装乖巧。   前半场只有杨平乐一个人独霸点歌台,鬼哭狼嚎了一晚,嚎累了,沈三少就让人送上了美味佳肴。   杨平乐是快活的。   唯一不快活的是偶尔闪过的一丝心梗,不应该这样的,明明说好了远离沈泽清,怎么这狗东西一压低声音委屈地跟他说不想参加又不得不参加这种局的无奈时。   鬼使神差的,杨平乐就坐上了沈泽清的车,跟着他来应酬。   “三少,你这脸?”   杨平乐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勇士,之前好像说是科技新贵,在这群大佬中,只是一个小卡拉米,他是来拉投资的。   斯文秀气,戴着小眼镜儿,还挺符合小白兔的形象。   他倒是想看看沈泽清是怎么解释他那张脸招来红颜祸的?   莫名的,杨平乐嘴角带上了一层笑,屁的红颜祸!蒋少臣只能算是一朵烂桃花!   沈泽清是带杨平乐出来散心的,不想他一个人在宿舍瞎想,见有效果,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拨云见日,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他双手搭在杨平乐的椅背上,膝盖抵着他的,只要杨平乐多瞅了两眼了菜,立马被他夹进碗里。   沈泽清夹起杨平乐放进他碗里的肥瘦皆宜的糯米排骨,慢悠悠,“脸呀?”   “有人向我表白,我拒绝了,他想抢我的手机,”目光就落在了杨平乐领口还残留的浅红上,悠悠开口。   怎么去了趟厕所领子都红了?   杨平乐:“......”当初脑子抽了才送沈泽清手机。   “手机是我的宝贝送的。”   大家的视线都一致落在“宝贝”身上,眼中全是心知肚明,心中齐齐把杨平乐的地位又拉升了一个Level。   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杨平乐突然就失去了胃口。   唇边勉强牵起一个酸涩的弧度,脸上的笑意难以为系,如昙花般迅速凋零。   每天都在渴望自己那场梦从未出现过,但随着时间渐长,连鼻腔内都充斥着独属于沈泽清薄荷香夹着铁锈的血腥味,清晰得令他无法忽略。   他不能自私地贪一时的快乐答应谈恋爱,而不顾沈泽清的性命。   杨平乐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酸胀褪去。   沈泽清挨杨平乐最近,前一秒还挺高兴满足,下一秒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情绪低落。   沈泽清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并把湿领子往外拔了拔,并没有立刻询问原因。   心中懊恼,用力过猛,适得其反了。   杨平乐心情抑郁,这局便在吃完宵夜后散了,沈泽清把人送到秦锐家后,抱了抱他,“晚安。”   杨平乐一秒就挣开他的怀抱,生怕多待半秒,他就舍不得放不下,头也不回地冲上楼。   沈泽清看着他进去了,站了一会上了车,给宋嘉明打电话,“查一下天上人间今晚九点四十分左右厕所门口的监控。”   正在吃老公爱心餐的宋嘉明忍不住吐槽:“自从领导开始心动,这任务是一天比一天奇葩。”   钱理哲给他倒满橙汁,“让他涨工资。”   “不好吧!”   “霸总心情好的时候都给员工涨工资,你找个他心情好的时候。”   “ok。”   秦锐家门口,胖胖听到开门声,在门内汪汪叫着,杨平乐用指纹解锁,蹲下来,抱着它,头抵着门,“胖,你说爸爸该怎么办?”   “我喜欢他,却不能接受他。”   一团如鬼魅的热气喷洒在杨平乐的后脖颈,吓得杨平乐反手就是一拳,砸在一个温热的柔软的东西上。   秦锐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痛得发不出声音。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砸的是秦锐,杨平乐站起身,拍亮灯,看到脸色煞白的秦锐:“......你没事在我后面吹个毛线气呀!”   还以为鬼贴背了!   杨平乐一边说话一边把人丢沙发上,胖胖在一边汪汪叫,像在幸灾乐祸。   气得秦锐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故意砸到胖胖身后,“看你养的儿子,气死他干爸了。”   “可不是嘛!大的没良心,小的缺心眼,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人养什么儿子。”杨平乐抱着胖胖坐在单人沙发上。   两人没再说话,陷入一阵尴尬中,就像兄弟相互发现他们竟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子的那种尴尬。   秦锐挠脸抠屁股,头发都抓成鸡窝了,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平乐被他尴尬得乐了,“行了,别扮猴了,有屁放。”   秦锐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呀?你有喜欢的人了?”   杨平乐嗯了一声。   秦锐又被惊得说不出话,这就承认了!他还以为杨平乐的嘴像海里的蚌壳,又硬又难撬。   沉默了两秒,“是我表哥吗?”   杨平乐轻嗤:“你早看出来了?”   秦锐:“嗐,这有多难,我表哥喜欢你喜欢得很明显好不?他就像个发情的公狗天天守着你,肯定不会允许其他人向你开屏,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进入他的地盘,所以除了他,没有别的人了。”   杨平乐冲他扬了扬拳头,严肃道:“注意用词。”   秦锐轻轻打了几下嘴,“下次一定注意。喜欢他,为什么又不能跟他在一起?”   杨平乐盯着秦锐看了几秒,看得秦锐心里发毛。   正想开口,杨平乐悠悠开口,“如果我说我重生的,你信吗?”   秦锐:“我还是穿越的。”   杨平乐抱着胖胖起身要走,秦锐急忙改口,“我信还不成吗?你继续。”   杨平乐又坐了回去,“你还记得国庆说去冬令山赛车吗?上辈子,就是这次,我去了,出了车祸,那时我的副驾坐着沈泽清,他用身体保护了我,他死了,我活下来了。”   秦锐嘶了一声,这是什么狗血剧情!脑洞开大了喂兄弟!   “那你没对表哥说,你要是死了,以后有别的男人吻我抱我睡我,为了我,你绝对不能死,挺住。”   杨平乐一言难尽:“你平时都看了些什么小说?你还要不要听了。”   秦锐一拍大腿,一惊一乍:“我知道了,你觉得上辈子表哥为你而死,这辈子你怕重蹈覆辙,不敢答应跟他在一起,是这意思不?”   杨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胖胖的毛毛,“我不能自私得只享受一时的快乐,而害了沈泽清。”   秦锐其实有点想建议兄弟去看看心理医生,小说世界是小说世界,怎么能带来现实呢,但看他这么苦恼,不由地跟着出主意,“一般对付这种非自然的情况,咱就找玄学专业人士解决。”   杨平乐心蓦然一滞,一下子像打通了天灵盖,一通百通,“你继续。”   秦锐偷感很重地左右看了看,看到熟悉的场景才想起这是自己家,“你知道为什么沈家这么多孙子,个个这么出色,却只选了表哥带在沈老身边吗?” 第95章 上辈子五十年后的画   “这事我只跟你说,你别往外说,我妈跟我说的,绝对保真。”秦锐说完,又四处看了看,“你说表哥会不会在我家装监控?”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他在你家装监控干嘛?监视我?”   秦锐认真点头,“对,我表哥就是这么变态!你才跟他相处了几天,完全不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你给我打住!”杨平乐连忙阻止他,“咱们话题能不能别扯这么远,还有,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我自己有眼睛会分辨。”   一个把他护在身下的人,搁杨平乐这,就是好人,至于其他的,他瞎了,看不见,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秦锐:“你知道我表哥怎么认识越边南的吗?这俩是师兄弟,只不过一个是真出家子弟,一个是俗家弟子。”   “我妈说,表哥出生的时候,整个沈家的人都做了一个梦,世界一半金一半黑,而表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躺在分界线上,往黑的那一半滑去。”   “最后堕落成魔,全身发黑,笑得一脸邪恶,让人心生恶寒。”   “沈老找来了越边南的师傅,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表哥十岁前每到寒暑假都会被沈老接来首都养一阵子,其实大部分时间待在南华寺中听经抄经念经。”   “表哥平安无事长大了。”   “南华寺那个老和尚有真材实料,咱们找他绝对能解决你的问题。”   秦锐说这么多有些口渴,喝了一口水,为了兄弟心安,老底都刨出来了。   杨平乐想到那个嚷着要吃肉的小和尚,半信半疑。   “反正南华寺就在市内,不是很远,咱们去一趟,又不碍什么事?”秦锐直接拍大腿就定下来了,“你明天有课不?要不要去?”   杨平乐:“我上午没课,但你天天不上课,真的没影响?”   秦锐眼热胖胖的手感,从杨平乐手中接过来,上手撸毛毛,“我老爹说了,只要去签个到就行,没指望我老实坐在那听课,反正我这脑子硬塞也塞不进东西,灌满了水泥。”   杨平乐啧了一声,“你才是真咸鱼。”他就是条假咸鱼,完全躺不平。   一大早,两人起得比鸡还早,赶在早高峰前,开车前往那座处于闹市中的寺庙。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巍峨,只是一座很小的庙宇。   晨曦给寺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苍翠的树木旁逸斜出,美得如诗如画,不似人间真景。   钟声悠扬,杨平乐一踏上石阶,浮躁的心灵瞬间得到了抚慰。   厚重的木门吱丫一声从里打开,越边南双手合十,“杨施主,师傅让我在此等候多时,请随我来。”说完就对着杨平乐眨巴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杨平乐跟着眨了眨,他懂,和尚要吃肉!   这就有些头痛了!   不知道请和尚吃肉的人,会不会被佛祖怪罪!   越边南靠近杨平乐,低声道:“不是真肉,沈泽清知道,你请的那些都算他身上。”国宴厨师可以用素菜做出肉味,每年他只能跟着师傅去沈老那为国家祈福的时候吃一次,馋死了。   上次沈泽清答应了十一顿,杨平乐的两顿,一共十三顿,光想想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口水。   杨平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大家都知道他跟沈泽清的事情,怪难为情的,“你师傅知道我要来?”   “我师傅什么都知道!”越边南理直气壮。   老和尚清瘦矍铄,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光阴和阅历打磨过的深浅与慈祥,望向杨平乐的第一眼,就让他感到心安。   “老师傅,你好。”   “贫僧明礼。”   “你好,明礼大师。”杨平乐重新回礼。   跟在身后的秦锐,也跟着回礼。   别看这里小,这座寺庙从不开门迎客,今天他们过来只是一个临时决定,谁也没通知,没想到却有小和尚候一大早在一边等,冲这一点,秦锐就生出了一种讳莫如深的敬畏。   “杨施主这趟来求一个心安,那便跟贫僧来,秦施主请留步。”   秦锐跟越边南待在前院,大眼瞪小眼。   明礼大师则带着杨平乐穿过大殿,进入了后院,走到一间锁头生了绿锈的房前。   明礼大师打开锁,推开门,室内积满了灰尘,一道晨光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两半。   仿佛这头是现在,那头是历史长河。   室内极简,一张木头硬板床,一套无漆桌椅,一个木柜,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彩色装裱画,画中有两人。   杨平乐一眼就认出了,是他和沈泽清,沈泽清眉眼含情,坐在那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车盖上,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而他明媚张扬地笑。   那眼中的情素如同现在的沈泽清,但是他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现在的沈泽清。   而是上一世的,因为他穿的那件黑色的皮衣,是上辈子他最喜欢的,为了还蒋家的债,十几万的皮衣卖了两千。   而这世他没有这件皮衣。   或许那曾经是沈泽清送给他的,而他却把他忘了,且卖了,给了那对欺骗他的亲生父母。   落款盖着沈泽清的私章,以及一句祝福,愿我的爱人岁岁平安。   日期是竟然是车祸的五十年后。   字迹铺满了岁月啃噬的痕迹,做不了假。   杨平乐直勾勾地盯着日期,眼泪无声滑过面颊,模糊了视线,他用力一抹,试图把这个落款印在脑海里,留在心中。   “阿弥陀佛,杨施主明白了吗?”   杨平乐吸了下鼻子,呼出憋在心中长久得不到舒解的郁气,“他活着对吗?”   活着就好。   杨平乐突然哭出了声,蹲在地上,用力地发泄长久以来堵在心中的不郁,他自己死了他都不觉得有多痛苦,但是沈泽清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   明礼大师叹了口气,“对,他活着,活到了九十九。”   抹去记忆,重生十世,经历了十次的失去,带着伤痛和那仅有一月余的美好,活了十个九十九岁。   在这十次轮回里,大做善事,只为换一人一世平安喜乐。   每一世都在善与恶中挣扎徘徊,一步踏错即深渊。   为了不前功尽弃,这间屋子里曾经铺满了杨平乐的画像,杨平乐就像一道道德的枷锁,死死勒住沈泽清,不让他滑入深渊。   十世,只要有一世沈泽清选择错误,一切尽毁。   幸好他坚持了,最终修得正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我可以答应他吗?”   明礼大师微笑颔首,“答案早已在你心中,杨施主留下来一起用斋饭吧!”   杨平乐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这么一个急剧大转弯,让他反应不过来,懵懵地跟着老和尚去了一间只有一张缺腿长桌的偏殿,一锅白粥,一碗不沾油腥的土豆丝。   这个寺庙里只有两个和尚,明礼大师和越边南。   杨平乐心结已解,胃口大开,一个人干掉了半锅。   老和尚笑眯眯,“能吃就多吃点!寺里日子拮据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施主莫要嫌弃。”   杨平乐端着大海碗要去舀粥的手一顿,听出了弦外之音,“我捐一点?”   秦锐:“......”   越边南睁着大眼睛,若有所思,看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师傅这手必须学会,要不然可能连青菜小粥都吃不上。   杨平乐和秦锐走出寺庙大门时,卡上每人少了十万。   一头雾水的秦锐看着一脸轻松的杨平乐笑了,别说十万了,只要能让他兄弟打开心结,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杨平乐站在初冬的阳光下,望着依旧矗立在闹市中的这间寺庙,心中默默地道了声谢谢!   “走,赶紧回去,我有事。”杨平乐跳上驾驶室,催促秦锐。   秦锐睨他,不就急着回去表白嘛,至于吗?   心好累,谁能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兄弟真成表嫂了!   铁齿铜牙这称号都得换他戴了!纪晓岚来了都得靠边站。 第96章 我们谈恋爱   跑车发动机轰隆的声音响彻整条大学路,咯吱一声停在校门口,门卫看了过来,发现是国际学院登记过的车牌,按下开门键。   大铁门缓缓向一边收缩,杨平乐进了校园后,缓缓开到经管学院的教学楼底下。   解开安全带,冲进楼里,教学楼里正在上课,很多教室时不时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杨平乐甫一在教室外亮相,教室教授的声音安静了一瞬。   “同学?找家属?”教授问。   教室里的同学全部望过去,哇声一片,整齐划一,是见到帅哥的惊叹!   杨平乐微颔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沈泽清。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泽清手握拳抵在唇间,遮挡快要藏不住的笑意和柔情,无声地指了指手机,告诉他有事发信息。   教授一见两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过来人,“看来找到家属了,家属,要他进来陪你上课吗?”   周围响起一片友善的笑声。   沈泽清继续无声问:你要进来吗?   杨平乐摸了摸鼻子,快步走到沈泽清旁边,同学们往里坐了一格,给他让了一个位置,他坐在沈泽清旁边。   周围有许多目光投来,杨平乐神情自若,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至于沈泽清,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对杨平乐的喜欢,就更不在意了。   沈泽清把书放在两人的中间,又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英语可以吗?”大有,他的宝贝要是听不懂英语,他就现场下载一个同声翻译软件。   杨平乐:“我国际班毕业的,你觉得呢!我高考英语分最高,快满分。”   沈泽清手里的电容笔碰了碰杨平乐的手背,“小胖真棒,那怎么奖励他好呢?”   教授在台上清了清嗓子,杨平乐用胳膊碰了碰沈泽清,怎么以前就没觉得你这张嘴话这么密呢!   注意保持高冷人设,别崩!   杨平乐的视线落在沈泽清身上,睫毛漆黑,密又长,在眼睑下方打出一片漂亮的阴影,唇薄而坚定,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很好亲的样子。   沈泽清在记笔记的平板上写字,推给杨平乐。   只见上面一行蓝色的字:我感觉有事要发生。   沈泽清又在上面写:我的直觉很准。   沈泽清把电容笔插进杨平乐掌中,示意他写。   杨平乐单手抄兜,扫过旁边全身上下喜气洋洋的沈泽清,淡淡地笑了,握笔写:你都等了这么久,应该不在乎再等半节课的时间。   沈泽清看完,心头一颤,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脑袋,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那行字。   杨平乐清晰地从沈泽清的身上感受到他上一秒还很淡定,看完他写的字后,眼睫毛不停颤抖,手指攥得电容笔紧到指尖发白,忐忑得坐立不安。   杨平乐才不管,一眼一眼地看沈泽清。   半节课,对于当事两人可谓比半个世纪还长。   铃声一响,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教授一走,向来坐在第一排位置的蒋少臣,抄起讲台上的擦子,扔向两人的方向。   沈泽清和杨平乐两人同时伸手,沈泽清先一秒,拍飞擦子,冷冰冰如同噬血的眼神死死盯着蒋少臣。   “不会吧,自己表白不成功,就看不惯别人找对象?有病吧!”   “上次雷娟跟他一个学习小组,就是他在拖时间,大家都搞完了,他没搞完还跑去什么金牛山玩,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就能高枕无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批评别人的长相不对,但是还是想说,发作前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听说他跟沈泽清还是青梅竹马呢!”   “就这关系还竹马!我看是自己厚着脸皮想倒贴。”   蒋少臣站在第一排,气得脸色涨红,随后发白,眼中是遮也遮不住的浓郁恨意。   声音尖利地冲杨平乐喊:“你一个矿工的儿子,配得上沈泽清吗?就算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玩玩,你以为他真的会跟你永远在一起吗?没有利益捆绑,迟早分手。”   杨平乐冷眼旁观。   他不是很理解蒋少臣明明一手好牌,上辈子不是打得挺好,为什么这辈子打得稀巴烂。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蒋少臣只要保持他高高在上的蒋家四少的人设,最后妥妥的会是人生赢家,完全不必放下身段,跟他这个矿工的儿子一般见识。   可是现在呢,本该众星捧月的蒋少臣,此时却成了众矢之的。   这场人生中,明明只有他的选择不同,其他人仍旧按照宿命的齿轮前进,就连沈泽清喜欢上他,他也喜欢他,走向都跟上辈子一样,为何结果却跟上辈子大相径庭?   杨平乐睨了沈泽清一眼。   沈泽清接收到老婆的信号,撩起一抹轻蔑的笑,“那你配?”   三个字,怼得蒋少臣脸再次涨红,他扫过左浩宇。   左浩宇偏开脸,没接他的视线。   蒋少臣哭着跑出了教室。   杨平乐对沈泽清道:“我先下楼,你五分钟后下楼。”   沈泽清:“?”来不及询问,杨平乐已经走了出去,只余一下后脑勺给他。   一想到即将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沈泽清手指忍不住在桌上轻敲,时间一到,迫不及待地冲下楼。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并没有蜡烛摆的心,更没有玫瑰花,只有五分钟前下楼的少年,戴着兜帽站在毛毛细雨中,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沈泽清站在那里,姿态矜贵优雅,如同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深邃的五官如同杰出的雕刻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纤长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带着温情的眼睛。   杨平乐按下怦然的心跳,向他跑过去,用力一跳,沈泽清立马伸手去接。   杨平乐修长的双腿夹住沈泽清的腰,感受着大衣下结实有力的肌肉,沈泽清紧紧托住他的臀部,避免他摔跤。   细雨绵绵,小水珠飘在面若三月桃花的两人脸上,身上,滚动着,聚集着,为两人添加了成千上万颗闪烁着光彩的“珍珠”。   “沈泽清。”   “嗯?”   杨平乐眼睫剧颤,“把你那天的话再问一遍。”   沈泽清瞬间明白了是哪天,声音喑哑,“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谈恋爱。”   “好!”杨平乐笑着回答,完了还不算,他扬起声音,“沈泽清,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如果成了,我们就谈恋爱!”   沈泽清眉眼全是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不知道杨平乐要去做什么,但这足够了,“好,我等你。” 第97章 等不及了   跑车轰鸣出现在盘山公路上,秦锐死死捉住车顶扶手,生怕被甩飞出去,撞出脑浆子,“杨呀,咱没必要兴奋成这样?”   不就表白成功了嘛!谁还没成功过似的,我第一回谈都没你这么激动!   杨平乐直勾勾盯着蜿蜒的盘山路,“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是不是命运不可改变。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躲不开,那就面对。   秦锐看着外面已经掉了一大半叶子的树木,底下是狼藉枯萎的野草。   好荒凉,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他没来过冬令山,因为他兄弟不来,他也不来,但听圈子里的人提过,貌似就在这一带。   再一联想到他兄弟跟他提过上辈子在冬令山出车祸的事情,心头更凉了。   “你上辈子真来过呀?”这路熟悉得连导航都不用,莫名的让秦锐对兄弟重生这件事信了两分。   “你该不会真去赛车,试试会不会死吧!还是别了吧!”秦锐后悔答应借车给杨平乐了,本来以为表哥晚上会请他吃饭,向他宣示主权的,结果等来的是杨平乐来借车。   杨平乐这破釜沉舟的架势,完全就是冲着验证命数一说来的。   秦锐都不敢往下想了。   要不是现在车子还在运行中,他真想打晕杨平乐,拖他回去,并且骂表哥一顿。   杨平乐冲动没个数,怎么你特么也心里没点逼数!答应他瞎搞!   跑车最终停在了冬令山赛车场门口,高大的铁门,森严的通电铁丝网,冒着森森寒光。   秦锐悄悄吞咽口水,特么的,以前怎么就觉得开在郊区的赛车场挺高冷倍有面,羡慕得也想开一个;现在怎么看怎么阴气森森的,仿佛前面趴着一只凶残的巨兽,就等着他们主动送进去塞牙缝。   秦锐继续挣扎,“咱还是回去吧!我害怕。”   秦锐怕得都开始示弱了!   杨平乐轻笑,“知道为什么带你来不?”   眼底却有着说不出的疯狂。   秦锐闭嘴不答,仿佛不答,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杨平乐等了几秒,自己回答:“要么替我收尸,要么替我打120。”   秦锐眼睛直接闭上装死,他现在恨死自己了,提个毛线冬令山,这辈子他都不敢赛车了!   “就不能有别的选择?”   “那就看老天愿不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马了,门开了,进了。”   秦锐寒毛倒立,完了,不行,一会找个机会,一定要给表哥打电话。   此时的沈泽清打着一把黑伞站在朱家豪面前,另外一边是脸色苍白的蒋少君和哆嗦个不停的蒋少臣,不远处则停着一辆十几吨的大货车,满脸横肉的司机坐在车上,瑟瑟发抖。   任谁被一群特种兵举着机关枪围着,都没法淡定,尤其他还真准备去干坏事,更吓得想撅过去。   宋嘉明接过沈泽清手中的黑伞,举在他的头顶,“三少。”   沈泽清嘴角含着冷笑,扫过众人的一眼既轻且淡,却让朱家豪在强大的压迫感下屏住呼吸。   “人还挺齐。”   朱家豪颤了颤,“清,清哥,我。”   沈泽清垂眸,“邓瑞伊就这么值得你赌上整个朱家的命运?”   朱家豪憋了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脸色煞白如雪。   一辆黑车吱的一声在众人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位老人,一把推开过来扶他的警卫员,到了跟前,扬起手就给朱家豪一巴掌,直愣愣往沈泽清面前跪。   宋嘉明连忙阻止他,“朱老,这可使不得。”   朱老身居高位过,脸上满是褶子,老泪纵横,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挺直了脊梁做人,临了临了,没成想晚年会晚节不保。   “泽清,朱爷对不起你,没有教育好他,让家豪犯了糊涂,看在这么多年朱家兢兢业业做出的贡献,能不能放他一马。”   沈泽清看着向他鞠躬的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年底续任投票时间要到了。”   朱老身体一僵,“我明白了。”   沈泽清这一局做得极大,他以自身为饵,钓出隐藏在暗处的耳目,只要谁敢贪心咬饵,必定受挫。   今晚其他地方的动静比这一处大得多,但是他都没有去看,偏偏他就来了这里。   说明朱家豪和蒋家合计的这场计划,针对的人是沈泽清最看重的人。   朱老一直以为这个孙子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不会玩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买凶杀人!还是蠢到被人利用的!   想到这更生气,又抽了朱家豪一巴掌。   朱家豪摸着脸,垂着头,不敢言语。   “明天我就送他出国。”   宋嘉明偷偷翻了个白眼,明着是远离事非,其实就是给朱家保留种子。   沈泽清:“朱老,您年纪大了,还是留他在身边侍候您吧!人您带走。”   沈泽清一点也不担心朱老言而无信。   朱老直起身,带走了朱家豪,看着朱老挺直的脊背塌陷,颤颤巍巍地拂开朱家豪的搀扶,对宋嘉明道:“通知海关,限制朱家和邓家所有人离境,加强海上巡逻,南海,东海以及北海的军事演习提前。”   “至于蒋家......”沈泽清淡淡地看着狼狈的蒋家两兄弟,问蒋少君,“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你们?”   蒋少臣咬着牙,恨恨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被抓了个现行又怎么样,只要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凭着蒋家的实力,难道还请不起律师打这场官司吗?   宋嘉明啧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你知道刚刚的朱老是谁吗?想必蒋三少相当清楚。凭他们家都得朱老出面,才能保下朱小少爷,你觉得凭你们蒋家那点资产能跟朱家比吗?”   如果说沈家是大象首领,那么朱家好歹是象群成员,蒋家在两家面前,只不过是扰人的臭虫。   他们应该庆幸生活在法制社会,沈家人要做表率,不能行差踏错,要不然三少有的是办法让蒋家从世界上抹除。   蒋少君嗫嚅了半天,“看在蒋家养了杨平乐十九年的份上,能饶我们一次吗?”   蒋少臣抢不过杨平乐很正常,毕竟长相摆在那里,蒋少君是支持蒋少臣搞点小动作,弄死杨平乐,但不是现在,必须从长计议。   他就说了这个计划再等等,偏偏蒋少臣非要今天搞,匆匆联系了车辆,还没有计划好,就夭折了!   沈泽清笑了,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蒋家养了杨平乐十九年的份上?宋助理,把他们送给警方,连带证据一起移交。”   说完他径直上了一旁的越野车,“如果蒋家人来找,让他们等着。”   完全忽视了从始至终都恨毒了他的蒋少臣。   自从杨平乐上次被蒋少儒算计,被人开了瓢,沈泽清就安排了一些人盯着蒋家,同时也安排了人保护杨平乐。   今天的好心情,全被这群人搞砸了。   开车的沈泽清眉眼阴郁,没比阴沉的天气好上多少,车子一路往郊区开。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整片冬令山,惊得树叶籁籁往下掉,秦锐的心情如同这些树叶。   他死死地攥紧手机,表哥呀表哥,你赶紧来呀!再不来,我的神经要被轰隆隆震扯断了。   只要每辆车带着轰隆声从看台驶过,秦锐的心脏就悬起来,不敢睁眼看。   直到身边站着一个满身冰霜的人,秦锐才敢睁开眼睛,惊喜道:“表哥,你终于来了。”   沈泽清看着电子GPS追踪面板,寻找属于杨平乐的那辆车。   “还有几圈?”   他等不及了。 第98章 流鼻血   天空飘起了雪籽儿,气温极低,杨平乐死死盯着上辈子出车祸的路段,他早已不记得自己跑了几圈,似乎胸腔里堵着一口气,不试出个结果来,今天就耗在这里了。   在他冲过看台,余光里扫到站在看台上那个目光缱绻的,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时,杨平乐胸腔里那股气散了。   轻而易举地烟消云散了。   跑下去已没有意义了。   答案就在看台上。   冬令山赛车场冬天人不多,轰隆的发动机声渐弱,明黄色的跑车进入制动区,缓缓减速,最终卡进了保养区。   杨平乐摘下头盔,头顶氤氲出白气。   胸膛起伏,喘着粗气,血液沸腾的声音仍在耳膜处鼓动,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来人,眼眶倏地一红,丢下头盔,伸出双手。   沈泽清快走了几步,把人从车上抱起,杨平乐纤长的双腿夹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笑了。   胸膛撞击着沈泽清的,两颗心脏以极快的速度同频。   秦锐拿着羽绒服一进来,瞬间又退了出去。   他敢保证,他要是敢去打扰,他表哥绝对会削他。   沈泽清抱着杨平乐往休息室内走,外面已经零度了,杨平乐只穿着薄薄的赛车服,还出了一身汗,这样最容易感冒。   “亲我。”   如同泡在蜜罐里的声音在沈泽清耳边炸开,炸得他神识不明,控制不住自己,不自由地听令行事,直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沈泽清清醒,刹住车。   “你先换衣服。”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低沉而性感。   “现在不亲,以后不让亲。”杨平乐霸道宣布。   话刚落,唇上落下一片柔软,贴了贴,温热便离开了,“亲了,快去洗澡换衣服。”   杨平乐扑哧扑哧乐成了开水壶,“清哥,你好敷衍呀!”   沈泽清进了淋浴房,打开喷头,直到出了热水,一转身就看到杨平乐脱了个精光。   粉的。   沈泽清控制着自己的视线。   金牛山顶,他看过两次杨平乐的身体,加上这次,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杨平乐的身体。   金牛山那次,杨平乐还穿了条内裤或泳裤,而这次全光。   杨平乐身为自由搏击运动员,拥有着线条走势优越的肌肉,光是站在灯光下,就能勾得人口干舌燥。   杨平乐走了进去,撩起一点水花,泼向红晕向全身漫延的沈泽清,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视线往下移,不出意外,呃,鼓了。   杨平乐很满意。   “要一起洗?”   沈泽清没有回答,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转身,只能看到水流从杨平乐不夸张的背肌上滑落,越过浑圆挺翘的臀部。   蜜桃臀三个字毫无征兆地跳进脑海中。   沈泽清下意识抬手,压向鼻尖。   放下羽绒服,准备偷溜的秦锐目瞪口呆,“哇靠,表哥,你竟然流鼻血了!”   “天气干燥,上火。”   听到声音的杨平乐,转过身,顶着一头泡泡,伸长脖子,一起欣赏。   甚至还吹了一个流氓哨,“清哥,被我美出鼻血了!”   “我简直魅力无限!”   秦锐一脸无语,兄弟,你屁股还想不想要了!   “赶紧进去洗,别冻着了。”沈泽清淡定地催促杨平乐,不顾奔涌的鼻血。   杨平乐指了指休息室桌上的纸巾,“你堵一堵。”   杨平乐再出来时,沈泽清鼻子里塞着细长纸巾,再仙再冷的脸这个时候也大打折扣。   杨平乐忍不住笑,就笑了,拍着大腿笑。   好不容易止血的沈泽清,看到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干净的纸被血重新染红,他卷了张新纸,重新塞了一条,很快又浸湿。   为了新上任的男友性命着想,杨平乐套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沈泽清心里松口气。   不看是不可能,流血而亡也要看。   杨平乐一对上沈泽清的脸就扑哧扑哧笑个没完。   忍得实在辛苦的秦锐,跟着一起笑。   两人跟比赛似的,笑得越来越大声。   沈泽清无奈,进了淋浴房,关上门,浴室里未散去的雾气,裹着他,像杨平乐刚刚吹到他颈侧的呼吸。   淋浴房内很快响起水流声。   杨平乐和秦锐又笑了一阵。   秦锐:“你这就跟表哥谈恋爱了?”   杨平乐躺平在沙发上,“不然咧!”   秦锐:“挺好的,知根知底。”   秦锐无限感慨,打小杨平乐和沈泽清就不对付,杨平乐经常揍沈泽清,揍得沈泽清后来都不跟他们玩了。   “小时候你总觉得他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是在嘲讽你,你老揍他,谁能想到,长大了,你竟然成了他媳妇儿。”   杨平乐也跟着唏嘘,“是呀,早知道多揍几顿。不是,你怎么就把我代入媳妇儿的位置呢,我就不能是老公?”   想想以后,这亏大了。   秦锐翻了个白眼,“你就自己说吧!你在没谈恋爱前,是不是自己把自己代入媳妇儿的位置!”   杨平乐想到那个梦,没回答,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歧视同性恋?”杨平乐也挺好奇兄弟接受度这么高。   秦锐学着杨平乐躺下,长手长脚挤在单人沙发上,“我没事歧视同性恋干嘛,吃饱了撑的?!你今天可把我吓死了,那凶劲,再加上你那个重生论,吓出一身鸡毛汗。”   “晚上让你表哥请饭吃。”   “你请。”   “我改天单独请你,今天是你表哥的主场。”   “啧,这么快就进入媳妇儿的角色了,你咋不去演戏呢!保证明年就拿小金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扯皮,说得口干舌燥了,秦锐面色复杂地盯着淋浴房的门,这也太久了吧!   “替你的屁股默哀!阿门!”   杨平乐心塞,有点怕怕。   起身走到淋浴房门口,抬脚踹了一脚,“里面的,再不出来,我进来了。”   “那你进来。”   杨平乐拧开门把,一个闪身进去了。   秦锐:“!!!”   不是,兄弟,不带这么上赶着呀!咱矜持点!   头好痛!   搞基的人都这么奔放的吗?   大开眼界!   不对,这眼界不开也罢!   眼睛污了!   心也污了! 第99章 我的男朋友   杨平乐不记得上辈子跟沈泽清谈恋爱的感觉,但他知道跟现在肯定八九不离十。   他这人没确定关系时,扭扭捏捏,一确定关系,必须给我以光速前进。   超速,加速,直奔目的地。   淋浴间内雾气氤氲,温度适宜,水雾中的那人,隐隐绰绰,有一身矫健漂亮的肌肉,不过分夸张,但每一缕肌肉都充满雄性的力量。   还有......好大!   杨平乐清了清嗓子,脸皮发热,嘴上却不饶人:“叫我进来帮你?”   沈泽清哭笑不得,他也是普通人好吧,也有七情六欲,这个家伙怎么就逮着他往死里撩!   “宝贝,你再这样,今天我们可能要宿在这里了。”   红晕以惊人的速度向全身扩散,只因沈泽清无奈却喑哑的一声宝贝。   淋浴房不大,地板上到处湿漉漉的,杨平乐向沈泽清靠近。   沈泽清快速把水龙头关掉,生怕水淋到穿戴整齐的杨平乐身上。   两人靠得极近,体温隐隐约约传来,且在不断攀升。   沈泽清的眼睛很好看,内勾外翘,高眉弓衔接高挺的鼻梁,眼窝深邃,嘴唇薄,杨平乐想起上次宴会中两人接过的第一个吻。   酥麻战栗的感觉迅速从记忆深处苏醒,从心脏传递到四肢百骸。   沈泽清拉下浴巾,随意擦了下身体里的水珠,抱过来,杨平乐自动调整姿势,以一个契合彼此身体的弧度微抬下颌。   唇瓣相贴,湿热的气息纠缠交错。   这个吻不像上次般激情四射,沈泽清吻得很温柔,不带一丝情欲。   吮吸时轻轻柔柔,灵巧拨弄。   特别舒服。   杨平乐缓缓闭上眼睛,两人一个光着,一个裹得严实,抱在一起,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直到不舍地分开,嘴唇都麻了,杨平乐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竟然比上次还要棒。   杨平乐视线往下一扫,靠,这狗逼接个吻怎么还接软了!他就这么没有魅力!   一双温热带着水气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沈泽清受不了杨平乐看他的眼神,一看就会在他的身体上点火。   杨平乐面无表情,“我不看,我出去,你也快点。”   杨平乐重新出去,带着一身水气,和向四周发散的粉红泡泡。   秦锐心想,不知道他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甜得杨平乐得蛀牙,“我谈恋爱时,有你这么骚吗?”   “你谈恋爱都不带我,怕女朋友爱上我!”杨平乐给了他会心一击。   秦锐:“......我要告诉表哥,你欺负我。”   杨平乐一指淋浴间的门,“快去。”   有恃无恐,恃宠而骄。   秦锐磨牙,“哼,你当我傻!”   秦锐笑看着跟自己打闹的杨平乐,他从杨平乐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宁静和安定。   这是以前像浮萍一样没有家的杨平乐身上所没有的,他向来是暴躁自厌,用拳头给自己寻找安全感。   呼出一口气,秦锐觉得这样挺好。   淋浴间的门再次打开,飘出一阵白雾,沈泽清穿戴得整整齐齐走了出来。   杨平乐故意失望道:“啊,我男朋友的腹肌看不到了。”   秦锐无语。   沈泽清双手插进杨平乐的头发里,手感有点涩,不够光滑,他看了眼秦锐的绿毛龟发型,大概是漂太多次了,发质有点差。   心里一边想着买点什么给保养一下,一边把头发扒拉散开,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干。   “头发长长了些,还要剪吗?”   杨平乐寸头也好看的。   “不剪,长长了剪个发型。”   沈泽清给他吹干头发,也给自己吹了,不让杨平乐帮忙,“晚上想吃什么?”   “地锅鸡。”   “好。”   回去的时候,杨平乐要开沈泽清的越野车,两人自然而然一辆车。   而秦锐,来时两人,回时他独自一人。   沈泽清熟悉首都的大街小巷,给杨平乐指路,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一间四合院前。   杨平乐解开安全带,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摸摸这个让他流口水性能一流的车,就听到一声怒吼。   “你特么不是说你不会开车吗?”   杨平乐转身,嘬了下牙,首都这么小的吗?怎么老碰到朱家豪。   他推着轮椅,坐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左腿打着石膏。   女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探究。   杨平乐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说过吗?”   朱家豪气得牙痒痒,这家伙上次坑了他十万,他想给他一个教训,蒋家两兄弟出主意,找车把人撞一撞,不要命,他就听了。   结果!   朱家豪一动就牵扯到背上的鞭伤,欲哭无泪。   “晚上好。”沈泽清在杨平乐身后站定。   如魔鬼般的声音从天降临,吓得朱家豪脸上血色全无,哆嗦着嘴唇,不成语。   “晚上好。”邓瑞伊轻轻柔柔的问好,“是他吗?”   大家并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却仍旧面上含笑,相互打着招呼。   沈泽清左手揽着杨平乐的腰,“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两个外貌优秀的少年,站在一起,势均力敌,帅得赏心悦目,邓瑞伊不得不承认沈泽清的男朋友跟他很配,他的眼光很好。   邓瑞伊仍旧保持微笑,“恭喜你。”   沈泽清比邓瑞伊还端着,“谢谢!不打扰了。”路过的时候,冰冷的视线落在朱家豪身上。   朱家有这么一个没长脑子的孙子,算是毁了。   秦锐晚到一步,擦着朱家豪他们去追沈泽清,“表哥,等等我。”   邓瑞伊问朱家豪,“那个人是谁?”   朱家豪一脸懵逼:“哪个?”   “后面那个喊表哥的。”   朱家豪想了一会,“应该是沈泽清妈妈娘家表弟,在平城搞金属回收的。”   “家豪,对不起,连累你了。”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   朱家豪手足无措,“别哭,没事的,爷爷只是罚我抄经书,没打我。”才怪!   但挨打这么丢脸的事情能说出来吗?反正朱家豪要脸。   “你说我哥还有希望吗?”   朱家豪还真打听过,有些为难,“应该没有吧!”   犯那么重的罪,想捞都没法捞,只能剑走偏锋,可偏偏所有的出路都被沈泽清堵死了。   整片海面上都在轰隆隆的军演,就连出海的货轮都得在海面上排队等。   邓瑞伊何尝不知,邓家走到这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幽幽道:“你能最后再帮我一次吗?”   朱家豪有些为难,他爷爷禁止他跟邓瑞伊打交道,今天揍了一顿,把爷爷气得够呛,暂时不会管他,他一接到邓瑞伊的电话就偷溜了出来。   结果说来说去,话题仍旧围绕邓瑞雄。   他看了看时间,他得回去了,一会爷爷睡醒该吃药了。   “伊伊,我先送你回去,有事下次再说。”   邓瑞伊把到嘴的幽怨咽了回去,“好。” 第100章 我老婆是杨平乐   朱家豪再没脑子,在爷爷和邓瑞伊之间做选择,也会选择爷爷。   没有爷爷这根定海神针在,朱家这座大厦必倾,就算短时间不会倾覆,过个十几年,在这个权力倾轧的圈子,没人保驾护航,也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爷爷已经不能再气了,会气出个好歹,朱家豪偷溜回家,一路有人掩护,回了祠堂继续抄经。   朱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发现人不见了,朱家好一阵鸡飞狗跳,幸好人回来了。   “老爷子,人回来了。”   “嗯,这段时间拘在家里,别让他跑出去,今晚放他出去的人,打发了。”   “是。”   柴火人家是一家有着很接地气名字的四合院,但里面掌勺的人可不简单,祖上是御厨,世代传下来,每次国宴厨师名单,必定在列。   人家不需要宣传,在圈子里就有足够的生意可做。   但沈泽清的到来,仍旧让老板过来打了声招呼。   “您来了,今天吃点什么?”老板的身材一眼看上去就特别有厨师相,还特别成功的那种。   沈泽清用热水给杨平乐烫碗碟,“小胖,除了地锅鸡,还要吃什么?李哲彦和花有缺也会来。”   杨平乐一听都是沈泽清的朋友,“小和尚呢?”   沈泽清:“他不能吃这些,我们改天单独请他。”   杨平乐想了想,“那把这里的招牌挑着上。”   沈泽清:“郭爷爷,地锅鸡,你拿手的挑着上。”   “好咧,你们坐着,很快就来。”   老板一走,没一会门重新从外面推开,花有缺和李哲彦走了进来。   花有缺一边找位置坐,一边嚷嚷:“我特么提前半个月定,郭老头一直说没位置,今儿个托你福,倒是先吃上了。”   沈泽清嗯了一声,“谈恋爱了,所以请你们吃个饭。”   花有缺正好端杯子喝茶,呛了一下,咳得惊天动地,眼睛瞪着淡定向他们放炸弹的沈泽清,随后目光拐向坐在他旁边的杨平乐。   这臭小子脸比女人还要白,水色上层,在灯光下泛着玉般的润泽,五官精致深邃,唇不点而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着骄矜,像极了被人捧在手心宠坏的富家公子。   穿着一件飞行员羽绒夹克,鼓鼓囊囊,明明桌子底下是柴火灶,室内气温不至于穿这么多,这家伙却没脱。   “你不热?”花有缺自己先脱下手上的大衣,露出底下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   李哲彦也是同样的打扮,杨平乐看看他们再看看沈泽清,得了,清一色的精英打扮。   不过他们都挺适合这种打扮,杨平乐想象了一下自己穿成这样,呃,脑子一拐,想到了那天宴会上他和沈泽清穿着像情侣装的礼服,抿着唇偷笑。   酒窝里盛满了开心和快乐。   沈泽清捏了捏他的手,杨平乐顺势就把手指扣住他的,两人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   沈泽清一双眼睛,温柔得如平静澄澈的湖。   能融化人的心。   杨平乐感觉自己快要热炸了,“呃,确实有点热。”   说着就脱掉衣服,露出底下白色的加绒卫衣,配上黑色的头发,人瞬间又变了另一种味道,像乖巧的小奶狗。   花有缺嫉妒了,多变男朋友,他也想要一个,呸,他想要的是多变女朋友!   差点就被沈泽清这个基佬带偏了。   花有缺扫过包间,呃,含基量其实挺低的,五个人里,只有两个基佬。   沈泽清接过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挨着自己的大衣,远离其他人的衣服。   地锅鸡端了上来,贴上了玉米面饼子,还陆陆续续上了许多菜,与沈泽清以往吃的精致不一样,这次量大管饱。   别看糙,不好看,但是味道一流。   盖子一掀,味道一挠,五人纷纷不客气举筷。   杨平乐半碗饭下肚,满足地谓叹:“什么样的手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绝了。”   目光立马落在沈泽清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这手会做饭吗?   沈泽清给他夹了一筷子吸满了汤汁的粉条,喂到他嘴里,动作熟练不比喂烟生疏。   杨平乐张嘴接得自然,“好吃。”   沈泽清看他吃完,眼疾手快,把最肥嫩的一只鸡腿夹起来,放杨平乐碗里。   全程投喂,趁着空隙才自己吃一口。   其他人都没眼看了,十八九,正是爱得大胆又热烈的年纪,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喂饭只能算基操了,三人都怀疑,如果他们不在,杨平乐这个厚脸皮,会让沈泽清嘴对嘴喂他吃饭。   包间内空气甜得拉丝。   其他人埋头干饭,因为他们都知道沈泽清吃饭的时候不喜别人说话。   而他们不是特殊的那个,没有特殊照顾。   酒足饭饱,服务员送了果盘和茶水。   李哲彦对沈泽清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邓家女儿了,你还是注意点她。”   杨平乐:“那个腿断了的?”说着去睨沈泽清,“你的桃花债?”   沈泽清感觉自己莫名中枪了,这怎么就算是桃花债了,那个女孩接近他,目的本来就不纯。   不管是假装深情,还是为了家族愿意捆绑联姻,他都很明确地拒绝了。   “你是我的初恋。”桃花债这种锅可不能背。   花有缺爆料,“女孩腿就是他让人打折的。”   李哲彦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花有缺白了他一眼,补救道:“大家猜的。”   这俩不嫌事大地盯着杨平乐的反应。   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杨平乐神色淡淡的,既没反对不认同,也没害怕,更没责备。   杨平乐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从小到大,用拳头暴力解决问题,就说明他纯不了。   而且他无条件站在男朋友这边,沈泽清绝对不是那种乱打人的人,肯定事出有因。   这女孩必定做了触碰沈泽清底线的事情了。   花有缺饶有兴味问:“你不觉得他残忍?”   杨平乐不搭理他,反问沈泽清,“是不是黑长直做了什么事?”   沈泽清摸了摸他的脸,“嗯,她想做我老婆,救她违法犯罪的哥。”   杨平乐腾地起身,往外走,沈泽清轻易地拉住了他,“你去干嘛!”   杨平乐严肃的脸瞬间咧出一个灿烂的笑,一个歪倒,坐沈泽清大腿上,“我这不是准备表示一下在意,免得你心里不得劲,以为我不在乎你,吃下醋,应应景。”   “幸好你拉住我了,要不然我得在外面吹半个小时冷风才能回来。”   沈泽清:“......”今年的小金人应该给你。   其他人狂笑,尤其是花有缺和李哲彦,他们是真没想到杨平乐这人这么逗趣好玩。   “快说你老婆是我。”杨平乐咬了下沈泽清的下巴,露了点胡茬的青色下巴沾了点湿润,有着浅浅两颗牙印。   沈泽清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我老婆是杨平乐。” 第101章 别怂   饭后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杨平乐没家没妈,他找男朋友。   吃饱喝足,挂在男朋友身上,把三分之二的重量都给了沈泽清。   沈泽清乐意扛着背着抱着,怎么着都行,他就喜欢杨平乐黏着他。   秦锐感觉自己看久了,都快要免疫了,“那我先走了。”   他走得飞快,心想,兄弟这屁股今晚看来是保不住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去上课。   听说特别痛。   走着走着,差点撞上什么东西,定睛一看,黑长直。   坐着轮椅的黑长直,堪比毒苹果,谁咬谁要命。   秦锐弹开,远远就看见自己的车,摁开钥匙,车顶缓缓滑开,秦锐一个腾跃,蹿进驾驶位,一键启动,油门猛踩,轰隆一声,喷了邓瑞伊一脸尾气。   邓瑞伊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已经这么没有魅力了吗?   明明打听的消息,沈泽清的表弟是个异性恋,最喜欢乖妹妹。   逃出去的秦锐,害怕地死死盯着后视镜,确定没人追上来,松了口气,靠,差点踏进美人计,真是谢谢表哥的朋友饭后提醒。   要不然他真有可能上当。   他秦锐读书是不行,但不代表他蠢。   吓得一路直飞回家,抱紧胖胖,寻求温暖。   而盛京园灯火辉煌,兰姨又站在门口迎接。   阵仗如同王爷回村。   “泽清少爷,你回来了,要吃宵夜吗?”   “备着。”   “好的。”   杨平乐一进鹤松院,松了口气,“你这少爷谱也太大了,每次回来都要人在门口迎接?”   正屋地暖早打开了,屋内暖烘烘的,杨平乐边进屋边脱衣服,鞋子甩得东一只西一只。   沈泽清给他拿拖鞋放在脚底下,又去捡地上的衣服鞋子,归好位。   “这不是你来了嘛,我想让他们知道,你之于我,是重要的。”沈泽清从身后抱着杨平乐,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杨平乐白皙的耳朵渐渐红了。   “紧张了?”   “紧张什么?”   “怕我提出那种要求?”   “你提呀。”   沈泽清反倒沉默了,他在思考,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提那种要求,会不会显得太唐突。   两人抱着,站在卧室中央,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杨平乐拍了拍沈泽清圈在自己腰上的手。   沈泽清松开他,看着他蹦上床,那双笔直的腿大大咧咧地出现在眼前。   人躺下,那双腿就莫名更长了。   沈泽清喉结滚了滚,走了过去,手臂撑着,悬在杨平乐上方,刚想亲他。   杨平乐问:“做吗?”   问得沈泽清耳朵都红了,这跟隔着屏幕聊骚不一样。   这记直球打得他心脏乱跳。   身下的杨平乐摸得着亲得到,已经打上了属于他沈某人的名字的男朋友。   可越是这样,沈泽清反而越谨慎。   思考片刻,“小胖,我很喜欢你,我恨不得在我得知自己喜欢你的那刻就跟你接吻,做一切我能想到的所有情侣间的事。但是我要顾及你的身体,你的心情,你的感受。你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跟我的关系,两个同性接吻,舌头没有性别,你的接受程度会高一些。”   “但是一旦脱了衣服,你确定你能接受另一个同性?”   杨平乐眼睛下滑,“试试呗,说有什么用。”反正梦里接受得挺快的,还干好几炮。   沈泽清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盯着看了许久,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去洗澡。”   “一起。”   “你先。”   杨平乐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乐出了声,“好的好的,我先。”   杨平乐洗了个战斗澡,两分钟就带着一身水气出来了。   刚提交外卖订单的沈泽清:“!!!”   杨平乐就挂着一条浴巾,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你快去。”   沈泽清洗了今天的第二个澡,他已经尽量拖了,搓了又搓,搓到皮肤泛红,外卖到了。   兰姨把东西送进来时,平静地把东西给了杨平乐,目不斜视地离开。   倒是把杨平乐羞成了大红脸,沈泽清这个狗东西想得还挺周到,来让我看看买了什么。   沈泽清出来的时候,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全被掏了出来,明晃晃地摊在床上。   而他的男朋友正低着头研究。   见他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就看看,我还没见过。”   沈泽清:“......”你看就看,需要套上去看?   杨平乐在沈泽清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渐渐红了,白里透红,诱人下嘴。   沈泽清走了过去,手掌轻贴在杨平乐的脸上,杨平乐感觉他的掌心在微微颤抖。   气息有些不稳,沈泽清定定地看着杨平乐,漆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让人想亲。   杨平乐心头微颤,喉结动了动,他拉下沈泽清的脖子,贴上了他的眼睛。   沈泽清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温热的柔软一贴即离,两人鼻子一错,嘴唇相贴。   吻得太温柔,杨平乐不由地沉溺。   吻着吻着,杨平乐身体一颤。   轻闭上眼,手指插入沈泽清的碎发中,睫毛跟着这湿润的吻轻轻颤动。   他从没有想过,他会招人喜欢,被人喜欢,这种感觉太棒,棒到他......   他猛地偏开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靠,我平时不这样的。”   奈何长期清心寡欲,意志坚定,向来懒得自我解决,现在一刺激,好家伙!   杨平乐没脸见人了,尤其没脸见沈泽清。   沈泽清头埋在杨平乐的脖颈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清香,笑得胸膛震颤。   笑得杨平乐怒了,一脚踹飞他,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一脸幽怨,控诉自家男朋友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沈泽清努力控制自己,实在控制不住,只好抿着唇压着笑意,进了卫生间。   杨平乐听到里面响起的水声,又羞又怒!   他不会被嫌弃吧!   三秒男?   秦锐快来救救我。   沈泽清再出来时,杨平乐已经蒙头睡了,散了一地的生计用品。   看来小家伙被打击得不轻,不自信了。   他走过去,轻轻扯了扯被子,受到了阻力,一本正经,“小胖,这很正常,真的。”   被子里响起几声哼唧。   “我的宝贝是个洁身自爱的好男孩,自己肯定时间又长又久。”   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委屈的水汪汪的眼睛。   沈泽清再接再厉:“第一次被男朋友碰,太刺激了,才会……”顿了顿,清咳了两声,“对不对?”   被子全被拉下来了,“有道理,那你让我试试。”   验证一下,我就信你的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沈泽清:“......”走向貌似有点不对。   杨平乐伸出自己的手,“手好看不?要相信我的手工活。来来,别怂。”   沈泽清眼一闭,为了哄男朋友,拼了,认命道:“你来。”   杨平乐被子一掀,饿狼捕食,扑倒沈泽清。   “躺好,我来了。” 第102章 你滚出去睡沙发   “宝贝。”沈泽清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也想尽快完事,结果越想越不可能。   杨平乐气炸了,神特么的第一次被男朋友碰,太刺激了都会这样。   “你滚出去睡沙发。”   沈泽清:“......”第一天在一起,就被老婆赶出去睡沙发,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手酸不酸,我给你捏捏。”出去睡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死。   沈泽清见杨平乐不拒绝,也不掀被子,仍旧让杨平乐裹着,那是他给自己裹出的安全区,他最好不要一把掀开,他找了一个口子,把手伸进去,寻找到他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揉捏。   他亲了亲露在被子外面的发顶,另一只手悄悄拉起一点被口,对上了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抿着唇,强压笑意,“透点气,可好?”   杨平乐冷哼,臭着脸,但没有拒绝那个打开的口子,任由男朋友给他揉手。   揉着揉着,或许是气氛太好,神经紧绷了一天的两人,渐渐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沈泽清被冻醒,伸手扯了一把被子,摸到旁边鼓鼓的一坨,想起这是他的男朋友,笑着钻了进去,把杨平乐的腿放自己腰上,满足地闭上了眼。   一觉天亮,杨平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近在眼前的帅脸赏心悦目。   他凑过去,亲他,咬他,大骗子。   沈泽清一个翻身,把人压在底下,“你不知道男人大早上不能撩拨?”   杨平乐冷笑,“狗东西,老子这双玉手都灭不了你的火,你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沈泽清:“......”这坎是过不去了是吧!   沈泽清知道大早上这把火是灭不了了,只能收点利息,狠狠吻了上去。   等杨平乐出门时,嘴唇又红又肿,而沈泽清嘴烂了。   新鲜出炉的伤口,让兰姨沉默地低下了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杨平乐脸色微红,肩膀一扭,不肯让沈泽清揽他,裹着沈泽清的大衣快走了几步,站在车门前,“快点,好冷。”   耳朵红通通的,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别的。   沈泽清给他拉开车门,“老婆,请。”   杨平乐下巴一扬,脸红耳热地钻了进去。   沈泽清别从另一边进,跟着进去,贴着杨平乐坐,伸手碰了下杨平乐的耳朵。   杨平乐受惊似的一躲,扭头狠狠瞪他,“注意形象。”   眼神向前面使了使,没看见还有司机吗?   老富按下开关,挡板缓缓升起,用行动表示,他眼瞎耳聋,听不见看不到。   沈泽清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侧坐着,一手从后背圈住他的腰,一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捏着,“穿大衣冷不冷?”   说着就拿起杨平乐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不冷,暖的。”   杨平乐睨他,看到他嘴唇上的伤口,滚了滚喉结,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亲又不好好亲,非得啃啃咬咬的,像只奶凶奶凶闹脾气的小猫。   沈泽清进教室时,大家都发现,他的嘴唇上有好几道新鲜的伤口。   “班长,你嘴怎么了?”   “被猫挠了。”   辅导员丁丽在窗边一晃而过,叫了沈泽清出去,“你知道蒋少臣去哪里了吗?昨晚查寝他不在,也没有跟我请假,马上就要上课了,也不见他过来。”   沈泽清淡淡道:“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问问他的父母。”   丁丽诧异:“我听说你跟他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他没跟你说去哪了?”   沈泽清脸上礼貌的微笑淡去:“谣言止于智者。”   丁丽:“......”   肃穆的派出所内,蒋启安一脸阴沉,而王琴哭得眼睛都肿了。   接到通知,他们就带着律师赶了过来,派出所态度强硬,只允许律师进去会见。   蒋启安还特地动用了自己在首都的人脉,结果人人避而不见,很明显两个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在没有弄清事情前,他不想用沈泽清这条人脉,毕竟人情越用越淡薄,何况那只是一个没被他们优待过的养子的男朋友,谁知道他会不会吹点枕边风,让关系变得脆如春日的薄冰。   一踩着碎。   律师进去十几分钟就出来了,王琴迫不及待地过去,律师对他们摇摇头,往外走,蒋启安夫妻跟了过去。   一出派出所,律师立马跟他们道:“这事我接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蒋启安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律师手中,“高律师,能不能说一下,孩子究竟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哪路神仙?”   高律师不过是平城来的律师,他来之前还以为只是有钱人家的纨绔玩过火了犯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是得罪了大人物,他压低声音,“买凶杀人未遂,被当场捉了个现形,人赃俱获,这属于情节较轻的,按律法是三到十年,这些都有运作的空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高律师手指向上指了指,“蒋总,你们赶紧找人活动活动关系吧!我人小力薄,实在帮不上忙,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我的学长给你,他是首都有名的刑辩律师。”   说着就掏出一张名片,塞到蒋启安的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琴瞬间软倒在地,“启安,这可怎么办呀?”   蒋启安点了根烟,几口就抽完,牙一咬,“走,找沈泽清。”   车子一到大学城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蒋启安看着眼前斯文秀气的宋嘉明,这人是沈泽清的左臂右膀,人出现在这里,并且把他拦下。   聪明世故的蒋启安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两个儿子得罪了谁。   给两个儿子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拿沈泽清开刀,那么这买凶要杀的人必定是杨平乐。   如今这个吃了他们蒋家十九年饭的养子,终是成了扎向他们蒋家的一把尖刀,剜得他们鲜血淋淋。   宋嘉明敲了敲后座的玻璃。   蒋启安知道避不开,按下车窗,勉强扯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宋助理,怎么在这?”   宋嘉明没回,“蒋总,如果你来找蒋少君和蒋少臣,我建议你们去派出所,真的很不幸,打黑除恶的活动中,他们不幸被扫中了。”   蒋启安知道一个助理,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拦他,他代表的沈泽清的态度,很明显,沈泽清并不打算帮忙捞人,一切按规办事。   可是沈泽清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他不出面施压,有眼力的人也会从重判。   宋嘉明继续:“最好带上律师,如果没有认识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蒋启安瞬间老了十岁,手捏紧那张名片,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用了,谢谢宋助理,那我们先走了。”   车窗一关上,蒋启安目露凶光,阴沉得滴水,旁边的王琴同样如此。 第103章 你们配当父母吗?   上完周五最后一天的课,杨平乐收到了万成丰教练训练的通知,松了口气,这可不是他不想刚确认关系就不想见男朋友当渣男的,这可是教练不让。   昨晚的意外真的让他心理压力巨大,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那样。   杨平乐再怎么躺平,绝对在这方面躺不下去。   他回宿舍一通收拾,发了个短信给沈泽清,偷偷溜出了学校,去了俱乐部。   沈泽清收到自家老婆要训练的通知有点头痛,再难搞的项目都没有这么令他头痛过,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哄好。   宋嘉明给沈泽清汇报工作,正事完了,说私事,“蒋启安夫妇已经去派出所面见过了,知道事情经过,他们想来找你求情,被我拦下了。”   沈泽清手里翻着杨平乐落在他家里的一沓图纸,让宋嘉明约蒋富民打高尔夫。   蒋启安带回的消息让整个蒋家陷入了沉默,蒋少卿腾地站起身,怒气腾腾往外走,蒋富民喝止他,“干什么去?”   蒋少卿恶狠狠道:“我找人弄死那只白眼狼。”   蒋少儒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这种猪脑子竟然还被蒋老头委以重任,管理家族企业,迟早有一天会被玩完。   蒋少儒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得罪沈泽清,你这未来蒋家接班人,怕是没班可接了。”   “至于我们?一起投奔杨烨,下矿挖煤去吧!然后再被以前被我们蒋家苛刻过的矿工后代,打死打残,埋尸矿下。”   蒋家以煤矿起家,在还没有完全规范煤矿管理规章制度时,哪个煤老板手里没沾点血腥,没点黑料?   蒋家当年可是煤老板中的领头羊,黑料摞在一起称重,估计比他们全家加一起的重量还要重。   蒋富民面无表情,褶皱眼皮盖了大半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你有什么办法吗?”   “之前不是说了要交好杨平乐嘛,竟然三弟和四弟不听,仍旧我行我素,为了蒋家的大业,肯定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待在沈泽清的视线范围内。”   蒋启安和蒋富民对了一眼,其实父子俩私底下已经勾通过,为了蒋家的利益,最好的办法是打掉牙和着血咽下这口气,让蒋少君和蒋少臣向杨平乐低头道歉,送他们离开。   永远不在沈泽清面前出现。   毕竟沈泽清手指缝里随便漏出的一点关于平城南区开发的计划,就已经让他们吃到了甜头。   把人送走这种计划,想归想,最终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里。   蒋启安其实很喜欢这个二儿子,有脑子有野心,比起大儿子更适合当接班人,可惜他爸那个老古董只相信长子长孙那套。   哪怕他也是长子的受益者,不过事关自己喜欢的二儿子,蒋启安仍旧偏向二儿子,“你继续说说看。”   “让杨烨夫妻直接找杨平乐......”   第二天,乌云压得极低,气温持续下降,作为主策划者,蒋少儒亲自开车送蒋富民去了首都应约。   兵分两路,杨烨夫妻在接到蒋家通知时,一个气得脸色发沉,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坐上了北上的动车。   等动车到达这个陌生的城市时,耳边再也不是熟悉的乡音,杨烨突然有些茫然,但心中救蒋少臣的信念支撑着他没有胆怯地返回。   可是一出站,他们夫妻俩就被一群人带走,等了许久,一个戴着银边眼镜,长得极好看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进来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久到杨烨心脏要承受不住时,将他们带来的另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将一沓资料放在他们的跟前。   沈泽清淡淡地开口,但只要熟悉他的人,肯定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怒意,“杨先生,杨太太,不知道你们对亲儿子杨平乐有多少了解?”   杨烨正欲开口,沈泽清抬手阻止了他,“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的,我不想听。”   李淑萍一路哭得眼睛肿得像水泡,早在听到蒋少臣被抓了时,失了智,不管不顾地吼:“他卖掉家里的家具,这种人能是什么好孩子?”   沈泽清眉眼隐在阴影里,显得整个人阴沉致极,房间的气压蓦然下降,李淑萍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惊惧地想往后退,发现抵到墙了,只能低下头,不敢对沈泽清对视。   刚刚反驳的气势早不复存在。   “你们应该庆幸现在是法制社会。”   沈泽清对于杨平乐生物学上的父母没有一点好感,眼盲心瞎,把鱼目当宝,还想去恶心他的宝贝。   真想挖出他们的眼睛,毕竟有眼无珠,留着作何用。   沈泽清本想着,如果能说通,便解释一番,毕竟是杨平乐的亲生父母,能让他有个惦记他的亲人,何尝不是件幸事。   结果太令人失望了。   沈泽清失去了兴趣,懒得再废话,示意他们看那沓文件。   杨烨和李淑萍似有所预料,都不敢碰。   沈泽清嗤笑出声,宋嘉明一挥手,身后的人压住他们,不让他们动,主动给他们翻动那沓资料,让他们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被蒋家人养大的。   看看他们感恩戴德感觉亏欠的蒋家揭下那层伪善的人皮,底下是怎么样的恶魔。   不管是身体上的虐待还是冷暴力,哪道伤口不鲜血淋淋?   看得李淑萍心脏紧缩,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   宋嘉明才不管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视频,视频里幼儿的哀求声,求饶声,挨打的惨叫声,硬生生塞入杨家夫妇的耳朵里,逃不过,躲不掉。   杨烨眼睛暴突,全是红血丝,死死咬紧腮肉,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盯着视频里那个冰雪可爱的孩子被穿着蒋家保姆服装的人虐待。   而王琴就坐在不远处,看电视,貌似瞎了聋了,看不到,听不见。   路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挠。   幼儿讨好王琴时稚嫩地说着妈妈我不痛一点也不痛。   配合蒋家夫妇在外人面前上演母子情深,乖得令人心疼。   然后就是十几岁时,各种反抗和打架,从一开始的打不赢到后来养成了孤狼一样桀骜不驯。   沈泽清突然按下暂停键,他按住心脏不断深呼吸。   这些视频,他只看过一遍,便再也不愿意打开,再次听到,仍旧痛彻心扉。   比用刀剜他的心还要痛。   “你们作为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教养过一天,却用最高的道德标杆去要求他,认回家后,没有给他理解,更没有给他包容,只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便给予他最大的恶意。”   “蒋家在杨平乐小时候就发现了,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对他比养条狗还不如,他没有歪掉,仍旧凭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全国最好的大学,你们没有替他庆祝也就罢了,还不断地给他添堵。”   “这趟你们打算做什么?去学校撒泼打滚,道德绑架?顺便再毁掉他辛苦走出来的新的人生?”   “还是你们认为,你们引以为傲的别人家的孩子,值得你们踏着另一个孩子的名誉去成就他?”   “你们配当父母吗?” 第104章 “好人”杨平乐   沈泽清的话砸得杨家夫妇鲜血淋漓,无法直视自己残忍的自以为是。   杨烨和李淑萍麻木地走在首都的大街上,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冰冷的北风刮得脸颊生痛,但不及他们内心的迷茫。   疾速而来的电瓶车从李淑萍身边半撞过去,将她刮倒地,电瓶车上的人头也不回骂骂咧咧骑着车跑了。   杨烨呆呆地站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弯腰去扶李淑萍,李淑萍刚伸出了手,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不由地抬头望天,发现天只是阴沉,并没有下雨。   她转过头,发现陪伴自己二十多年,哪怕生活最苦的时候,都没哭过的丈夫在默默流泪。   她一路为蒋少臣流干的眼泪不由地重新冒了出来,死死抱住杨烨,嚎啕大哭。   李淑萍感觉自己像活在一个被人恶意编造的世界里,里面充满了谎言和荒诞不羁。   没嫁人前家里重男轻女,为了哥哥结婚,半卖似的嫁了人,丈夫家被掏了一空,背了一身债,夫妻二人齐心协力终于还完了债务,迎来了他们的结晶。   所有的一切都拿来哺育这个孩子,结果十几年后,有人找上门,说孩子不是他们的,被医院错换了。   蒋家人把他们亲生的孩子说得很不堪,他们也曾不信过,也曾远远看过几眼,亲自去验证过真假,白毛,一身鲜艳的颜色,戴耳环戒指抽烟打架,一点也符合他们心中儿子的形象,反倒像个街溜子。   开着一辆明黄色的跑车,招摇地穿街过巷。   外在的东西让他们立刻将蒋家的话代入,从一开始就在心里抗拒这个孩子的回归。   可是他们付出全部心血,从不曾亏待过蒋少臣,把他当亲儿子来养,为什么蒋家的人可以恶劣到如此对待一个懵懂的幼儿。   没怎么读过书的李淑萍实在想不明白,想得头痛欲裂都想不明白。   在看到视频在听到稚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时,那一刻,她的心脏陡然剧烈疼痛,痛得她面孔如死般灰败。   如果不是孩子命大,或许早就在幼小的年纪在黑暗的角落里,失去了脆弱的性命。   孩子就像寄生在豪宅角落里拼命自己汲取阳光,想尽办法向上生长的野草。   好不容易长大,谁都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甚至用隐瞒的方式宣告抱错的真相。   他们偏听偏信,没有给孩子给自己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怪责孩子,他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   与李淑萍的嚎啕不同,杨烨哭不出声,张着嘴,捂在李淑萍厚厚的羽绒服里,眼泪大滴大滴滑落。   哭得苍白且狰狞,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也是加害者,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没在他站在十字路口最彷徨的时候给予帮助,反而漠视,甚至踩上一脚。   他确实不配做人父亲。   围观的路人由一个变成了一群,他们却哭得旁若无人。   杨平乐拽着书包带子,追着闪烁的绿灯冲过马路,狂奔两百米,仍错过了公交,只能望着公交尾灯无奈。   万教练越来越啰嗦了,训练完,还揪着他们耳提面命赛场规则。   听得耳朵都长茧,完全可以倒背如流了。   杨平乐掏了掏耳朵,准备扫辆共享单车。   有个客户订做的首饰已经好了,跟他约了在三站外交易。   看到一圈人拦在路中间,要想绕过去,只能走马路牙子。   个子高的好处大概就是站在人群外,仍旧看清了熟悉的两个身影。   悲痛的哭声传到已经走出几米远的杨平乐耳朵里,他站了几秒,不爽地回了头,真想给自己不多的善良扇几个大耳刮子,真是个贱东西。   他回到人群,听说是被电瓶车给撞了,电瓶车肇事逃逸。   杨平乐舌尖顶了顶腮,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和120,他只能替他们做这么多了,再多就对不起上辈子受到的漠视和软暴力。   扫了辆共享单车,头也没回。   110和120几乎同时到,杨烨哭着哭着就哭不下去了,因为120收费600元。   哪怕他们真的没事,并没有使用。   杨烨忍痛付了六百,并向警察表示他们没有什么问题,这事才算完。   做了好人好事的杨平乐在几公里外接到110中心反馈的信息,表示他报警的那对夫妇没有事,感谢他的好心。   杨平乐呵呵笑了,希望好心有好报,只要他们不来找他茬就阿弥陀佛了。   -   私人高尔夫球场内,蒋富民和蒋少儒已经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珊珊来迟的沈泽清。   两人没有仗着年龄比他大,倚老卖老,知道自己有求于人,态度倒也端正。   沈泽清冷若冰霜,明显心情不好,两人谁也不敢开口,陪在一旁。   看着沈泽清不断挥杆。   每一杆的姿势相当优美且标准,完全可以当教材,就是那个力度完全不像打高尔夫,倒像一棍敲碎天灵盖,砸出脑浆。   每挥一下,呼的风声仿佛从他们的头顶低空刮过。   刚过了八十大寿的蒋老爷子本就等了半天,哪能遭得住,身形摇摇欲坠。   两人都不愿意前功尽弃,蒋少儒扶着爷爷,硬着头皮,叫一声,“泽清。”   沈泽清勾起一抹冷笑,看得蒋少儒心头一颤,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怎么着也比沈泽清平辈,甩掉心中的怯意,“泽清,我弟弟犯了错,我们认。”   “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希望三少能高抬贵手,原谅他们。”   沈泽清拄着球杆,对上蒋少儒的视线,“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无法干涉司法的公平公正。今天找你们来,也并不是谈他们的事情。”   “我手里有一块平城南区的地皮要出售,不知道蒋二哥有没有意向?”   蒋少儒刚沉下去的心瞬间活跃了,期待和惊喜的表情掩都掩不住,沈泽清开了金口,这是摆明了指定他来干这件事,明显站队让他闭了嘴。   倒是蒋富民人老成精,内心不如表面平静,沈泽清这是什么意思?插手蒋家的内部关系?想激化蒋少卿和蒋少儒的矛盾?从内部瓦解蒋家?   与沈泽清合作不异于与虎谋皮,但沈泽清抛出的诱饵,蒋家没法拒绝,更不可能拒绝。   就看谁棋高一着。   沈泽清接过球童递过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率先往休息室走。   休息室装修得很奢华,完全不像沈家低调的风格,蒋少儒猜测这处高尔夫室内球场,可能属于首都别的大佬的。   三人在休息室里谈了一个多小时便结束了话题,直到蒋富民和蒋少儒被人送出了球场,蒋少儒假模似样惊呼,正事没有办,想返回去,被蒋富民拦下,“别去了。”   “沈三少以低于市场的价格把地转让给我们,就是在告诉我们,蒋家只有靠着他这棵大树,才能落着好,如果要跟他对着干,绝没有好果子吃。”   “他现在还看在杨平乐的面子上,给我们甜头,提醒我们不要不识好歹。”   蒋少儒替弟弟不平:“少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唉!少臣还是缺了点运气。”   蒋富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装,我就陪你演,“你亲弟长什么样,你心里没点逼数。” 第105章 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   蒋少儒当然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蒋少臣绝对不会成功,但是蒋少臣对沈泽清感兴趣,可以成为他手中的一张牌,推动了这么久,现在这张牌不就起了作用。   虽然前期他被沈泽清针对过,不过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不够。   不管沈泽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抓住机会,他有信心在沈泽清与蒋家博弈的过程中全身而退。   “看来少君和少臣这牢是坐定了,我去找厉害的刑辩律师,争取最低的惩罚。”蒋富民心里衡量了一下,如果只坐几年牢,换沈泽清几年的支持,倒也划算。   孙子出来还是他孙子,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蒋家可能就不是以前的蒋家了。   蒋富民幻想着未来的蒋家与沈家并驾齐驱,愈发觉得划算。   昨天还在提心吊胆的愤怒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踌躇满志,“少儒,你好好干,别辜负了蒋家对你的厚望,爷爷看好你。”   至于沈泽清帮衬蒋家的真实目的,蒋富民归功于杨平乐,以那孩子要面子的程度,肯定不会把蒋家怎么对待他的真相捅到外人面前去,蒋富民安下了心,一心想着如何从沈泽清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蒋少儒心里不屑一顾,面上却恭恭敬敬,这个老东西只会开空头支票,口头上夸奖几句,而实际上蒋家继承人仍旧坚定不移地会是他大哥。   “爷爷,我会好好干的。”   蒋富民闭上眼睛,车内隐入一片昏暗中,灯光透了进来,一闪而过。   许久。   蒋富民的苍老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响起:“你要记住,一个家族要稳定,必定不能起内斗,长孙长子是继承人,这点不能变,但你要相信只有蒋家不倒,你才可以享受如今的生活。”   蒋少儒抿白了唇,真当我是小孩子吗?二叔一家过成什么样子,难道我没眼睛看吗?手上一点权利没有,靠着每年几百万的分红,够干什么!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死了该多好啊!   高尔夫球场内,沈泽清接待了第二批客人,来自平城房产地商会的秦会长。   “三少,谢谢你帮忙,要不然这地皮就得砸手里了。”   那块地皮握在手里好几年了,就等着官方的城区开发计划出来,让这块地皮身价一跃百倍,结果他从其他靠谱的渠道得知,那片地皮不在开发范围内,惶恐了许久,生怕地砸手里了,急得嘴上长潦泡。   没想到沈三少竟然愿意收购,秦会长二话不说以当初拍卖的原价加上转让税费,直接卖给了沈三少。   至于沈三少用来干嘛,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或许人家就想弄块地皮,建个庄园,金屋藏娇呢!   最近平城上流圈子传得沸沸扬扬,沈三少看上了蒋家那个养子。   大家都感慨蒋家这是要靠着一个养子跻身首都权贵圈了。   恨不得翻一翻各自的私生子有没有一个长相赛过蒋家养子的,可惜半个都没有!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沈泽清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倒也把秦会长说得开怀大笑。   “没错,一家人。”秦会长虽然姓秦,但绝对不是沈泽清妈妈秦雅露的那个秦。   两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沈泽清接到杨平乐的电话。   修长的手指竖在嘴中间,示意秦会长他接电话。   “老婆。”   电话一通,那边就砸过来一个含笑带情的亲密称呼,听得杨平乐尾巴差点飞上天,矜持地压了压嘴角,“我刚交易了一笔,收到钱了,过来,老婆请你吃莜面。”   “好的,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来。”沈泽清挂了电话,看着秦会长,“我男朋友约我去吃莜面,秦会长要一起吗?”   莜面?秦会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三少难道不是喝仙露长大的吗?怎么会吃这么接地气的食物!   秦会长面不改色地告辞,他先走的,车子还没有拐出停车场,一辆越野刷的一声,先一步抢了路口,冲了出去。   “......”看来传言明显是假的,什么玩玩,这在意劲儿,就是老婆。   莜面都上赶着去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首都的莜面太好吃,还是请吃莜面的人太重要。   秦会长心中已经有了衡量,回去就警告家里人,别得罪了杨平乐,小心得罪他背后替他撑腰的人。   沈泽清快到时,减慢速度,向前缓行,远远就看到杨平乐坐在路边的石条凳上晃着腿,拿着电容笔捧着平板。   努力的宝贝真可爱。   车子停在路边,按下车窗,他的宝贝还在聚精会神画图纸,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他静静看着他,并没有打扰他。   杨平乐灵感卡住,一抬头,看到熟悉的越野车,笑了,裹着大衣起身,跺了两下冻僵的脚,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怎么不叫我?”   沈泽清:“怕被打。”   “我听说设计师的灵感突如其来,谁敢打断,要他全家的命。”   杨平乐哈哈大笑。   “我全家只有你和我,为了你。”沈泽清顿了顿,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   “......”   杨平乐脸色微红地切了一声,“你爸爸妈妈知道你这个大孝子把他们排除在外了吗?”   沈泽清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我爸要是在家,我呼吸都挡住他们恩爱了。”   “再说了儿子结婚,自立门户,有自己的小家,这很正常。”   杨平乐连耳朵都红了,心跳不受控制,“谁跟你结婚。”   嘴上不饶人,心里却甜丝丝。   沈泽清静静看他的侧脸,低声:“当然是你。”   “虽然同性不能登记,但是我查过了,我可以跟你去做意定监护,还可以摆喜酒,我们穿最漂亮的礼服,接受所有亲戚的祝福,养胖胖。”   杨平乐被他说得脸越来越热,视线乱飞,眼睛里全是笑意,嘴角崩着,像在生气又不像在生气,“谁家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想着摆喜酒结婚的。”   沈泽清笑了,压过来,亲了亲杨平乐的嘴角,“我呀!”   我不只想了摆喜酒,我还想过谁要敢给杨平乐脸色看,谁要敢反对,是拿枪指着他的头呢还是拿枪指着自己的头。   反正结婚路上所有的绊脚石,他毫不犹豫地铲掉。   “滚,”杨平乐手按在沈泽清脸上,推开他,“饿死了,快走,马上满半小时了,又要交停车费了。”   杨平乐脸上带着笑,这个笑容让沈泽清感到了安心。   他的宝贝并没有拒绝他,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 第106章 信号不好   杨平乐说请客吃莜面那就必须得是莜面,主打一个务实。   透明的防风门帘挡住了门外面的寒风,虽然还没有送暖气,店内可透视的橱窗内,几个大锅热气蒸腾,让人视觉上觉得温暖。   两人并肩坐在同一边的桌子上,杨平乐手插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沈泽清的左手不好好放自己口袋里,非得挤进杨平乐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桌子下屈起的长腿,时不时碰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视线欲盖弥彰地不看对方。   没一会,又像被什么吸引,视线碰撞到一块。   心慌意乱,手指在口袋里好一阵切磋。   别样的情绪在心间萌生。   很陌生,可是很吸引人。   情不自禁让人想走进去探索。   老板娘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这两个奇怪的男孩,再看了看桌对面,空着的位置,应该还有朋友要来吧。   要不然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挤在一边。   “两位吃点什么?”   沈泽清把过了一层塑的菜单给杨平乐,杨平乐右手跟沈泽清的交握着,从口袋里掏出左手,好一阵点。   老板娘又想,这小伙是个左撇子,手还怪好看的咧。   两人都不知道老板娘的心理活动,点完后,又开始了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幼稚游戏。   还乐此不疲。   “小胖。”   “干嘛?”   “就想叫叫你。”   “......滚。”   两人又是一阵面红耳热。   杨平乐口袋里的手机蹦蹦跳跳,提示两人来电话了。   “我电话。”   “嗯。”   “你嗯屁,撒手,我接电话。”   “哦。”   是秦锐打来的,问他的屁股还好吗?要不要他送药膏。   杨平乐:“......”不提这茬,咱们还是好兄弟。   你一提,我又想起我那用秒计的时间,以及沈泽清用小时计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被伤得如此之深。   “喂,喂,喂——怎么就信号不好了呢!”杨平乐直接挂电话,听得枕在他肩膀上的沈泽清笑了一声。   气息喷洒在杨平乐颈侧,杨平乐微微打了个颤,反手锁喉,“死鬼,都学会偷听了,以后是不是要在我手机里装监控。”   “可以吗?”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沈泽清有点可惜道:“我的手机给你装,你也给我装,怎么样?”   杨平乐哈了一声,“你倒是挺会端水的,沈大师!”   沈泽清拿下眼镜,放在桌上,谦虚道:“过奖了。”   杨平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经。”   莜面羊肉鱼鱼,番茄莜面窝窝,牛肉片,酸汤挂面,羊杂汤,还有莜面酸菜大蒸饺,摆了满满一大桌。   杨平乐大手一挥,“清哥,别跟我客气,敞开了吃,这家的特别好吃。”   杨平乐轻踢了踢沈泽清的鞋子,“你到对面坐去,我喝羊杂汤,味大,熏着你。”   “我不怕熏。”沈泽清端过酸汤挂面,屁股不带挪的。   杨平乐看他挑着面条吃得文雅,确定确实没熏着他,往里加了香醋和辣椒油,大口大口干饭,就是这个味,色泽洁白,鲜嫩爽口。   再吃一个酸菜大蒸饺,中和了汤里的鲜香,美滋滋。   沈泽清光看杨平乐吃饭,就胃口大开,忍不住想尝尝那碗羊杂汤。   杨平乐把碗推给他,“想喝就喝。”   说着去端莜面羊肉鱼鱼。   杨平乐是挺着肚子出的门,结账时,老板娘问:“你们朋友没来?”   杨平乐:“?”   沈泽清:“就我们俩。”   老板娘的疑惑注定只能烂在肚子里。   “我送你回去。”   这里离俱乐部不太远,地铁两站,坐地铁比开车还快。   但杨平乐没提醒,红着脸,“那送呗。”   杨平乐按下点窗户,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点,给自己的脸降降温。   沈泽清又给他按了回去,“我给你开冷空调,寒风从窗户缝隙里刮进来,对着头顶吹,容易偏头痛。”   杨平乐抠着安全带,哦了一声。   两人没再说话,车轮子转呀转,一下就到了俱乐部门口。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杨平乐看沈泽清,沈泽清看杨平乐。   沈泽清:“送你到宿舍楼下。”   杨平乐感觉好不容易不热的脸,又热了,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等会是不是不走了?”   “可以吗?”沈泽清感觉这个主意不错。   两人下了车,杨平乐率先往里走,脸成了红布,“别问。”   到了楼下,沈泽清停下脚步,目光流连在杨平乐身上,“上去吧。”   杨平乐揶揄他,“那我真上去了。”   走了两步,停下,看着站在原地吹风的沈泽清,“真不来?”   沈泽清笑着摇了下头,“你要有一个好睡眠,才能有精神训练。”   杨平乐的训练计划表,他看过了,很多项目危险性极高,需要聚精会神,稍有分神就容易造成伤害。   杨平乐进去了,走到楼梯拐弯处,沈泽清还站在原地看他,身姿挺拔,见他看过来,向他挥了挥手。   杨平乐又跑了出来,圈住沈泽清的脖子,吻了上去,“男朋友,我想要个吻。”   沈泽清直接加深了这个吻,用行动告诉他,别说一个,可以有无数个。   检查完宿舍安全的万成丰从楼梯一拐出来,见到楼梯口拥吻的两人,瞬间刹住脚步,转身又上了楼。   两人站在冷风中亲了半个多小时,杨平乐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嘴撕开,不能再亲了,再亲,他就想留下沈泽清了。   可是他那尴尬劲还没有缓过来,脸皮有待增厚,暂时不宜再干“手工活”。   沈泽清喘了会气,又想亲,被杨平乐推开,头也没回,噔噔跑上楼。   一上楼就看到了在拐角处抽烟的万教练,脚下有好几个烟屁股。   “亲完了?”   万成丰的调侃让原本就发烫的脸雪上加霜。   杨平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亲完了,教练我要去睡觉了,教练再见。”不等万成丰反应,就一步三阶楼梯地逃跑。   万成丰骂了声兔崽子,追了上去,他必须好好跟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聊一聊。   别以为跟老板谈恋爱就能放松,必须紧紧皮。 第107章 训练当约会   杨平乐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情不自禁地亲了好几下被子。   谈恋爱的感觉真棒。   亲完崩着脸,不就谈个恋爱嘛!淡定。   “啊啊啊——”淡定不了。   喊完又对着被子压低声音,“男朋友,我想要个吻。”   “啊啊啊——”   啊完捧住自己的脸,“我好撩呀!”   又抱着被子好一阵亲,亲亲沈泽清会上瘾。   他好像听到敲门声了。   一想到有可能是沈泽清,心腾地热了,一踹被子,跳下去,冲去开门。   万教练站在门口。   杨平乐:“......”   万教练:“......你那失望的表情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以为是银眼镜。”   杨平乐面皮发烫,“人家有名字的好吧,银眼镜这么难听,他叫沈泽清,多好听。”   万教练的沉默震聋发馈,两人对视几秒。   “靠,臭小子,别给我打岔,我来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事情。”   杨平乐把人让了进来,又瘫回床上,“那有啥事?”   万教练明明想好了怎么训这小子的,怎么一见到人,就张不开口呢!   最终万教练归功于这臭小子的男朋友是老板上面,让他训不出口,“要报名参加自由搏击锦标赛了,你明天抽空去办公室填下表。”   “这段时间注意饮食,休息,还有,”万成丰顿了顿,“咱们不禁止谈恋爱,但是你自己悠着点,”说着说着,目光就往下滑,定在杨平乐挺翘的屁股上。   看得杨平乐默默拉了被子一角盖住,“咳,不是还有七个月吗?”   万成丰沉默片刻,貌似提醒他别纵欲过度这个话题有些羞耻,“这不是担心,咳,你们不知节制受伤嘛。”   杨平乐无语,怎么全世界都在操心他的屁股。   “我要睡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杨平乐木着脸,赶人。   万成丰走出去老远才意识到,杨平乐这是害羞了,他轻笑一声,这家伙竟然还有脸皮薄的时候。   阴沉沉的乌云散去,如勾的月亮悄悄探出了头。   月光如情人的手轻抚床上杨平乐细腻的脸。   第二天,冷空气继续加强,杨平乐和队友吃过早饭,来到更衣室,哆哆嗦嗦脱下裹到脚踝的羽绒服,原地又蹦又吼。   “幸好新老板有钱,给咱装上地暖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要是操场也装上就好了。”   大家统一翻白眼,室外装暖气,这不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异想天开嘛。   “动作快点,热完身,操场十圈,接着体能训练。”万成丰拍巴掌催促。   大家唉声叹气,热完身,嘶吼着冲进了寒风中。   一众人到了操场,远远就看到有一个人已经在跑了。   大家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发现训练的人全在场。   “那人是谁?”   “老万,新来的?”   万成丰替他们答疑解惑:“那是新老板。”   话刚说完,一阵暖风刮过,杨某人打了鸡血般,也不觉得寒风刺骨了,冲向了新老板。   “靠,你们赶紧跑起来,不嫌冷吗?”   大家一窝蜂地往前冲,去追杨平乐。   沈泽清一身紧身衣,冲锋衣外套,向前慢跑,似在等人。   杨平乐快冲到时,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护耳帽,放缓速度跑过去,跟他平行。   “嗨,男朋友,装备挺专业的嘛。”   杨平乐同样一身专业的训练紧身衣,轻薄羽绒服,专业的跑步鞋,一身黑,除了头上的护耳帽,白色的,毛茸茸的,衬得他的脸又白又小。   沈泽清的视线从头往下滑,不知不觉地又滑到那双要他命的腿上,紧身裤包裹着纤长的双腿,随着跨步的动作,崩起优美的肌肉线条,心脏发出一声重重抗议声后,重新目视前方,余光却一直锁在杨平乐身上。   “怎么来了?”杨平乐问。   一大早就见到亲爱的男朋友,心飞扬,头发丝儿都透着开心。   “想约会,但你要训练,就来陪你训练。”沈泽清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杨平乐,仿佛就睡过几夜,身体就适应了杨平乐。   他不在身边,反而有点轻微失眠。   一大早醒了,早饭都没吃,直接就过来了。   杨平乐脸脸红得快要爆炸,陪训练当约会,怎么可以这么会!无以为报,唯有亲亲。   视线往后一晃而过,发现那群家伙还有段距离,一伸手拽住了旁边人的冲锋衣领子把人拉近,用力地在他嘴上吧唧了一下。   松开人,就加速往前跑。   沈泽清笑着追了上去。   一圈一个亲亲,杨平乐把沈泽清撩得明明白白。   十圈,沈泽清全程跟在杨平乐身边,没有掉队,呼吸也仅仅是急促了些。   杨平乐:“可以嘛清哥,对得起你那八块腹肌。”不愧是他男朋友。   沈泽清拧开保温杯,浓郁的参味随着热气冒出,杨平乐满意地喝了一口,活该沈泽清有男朋友,瞧瞧,多熨帖。   杨平乐喜滋滋地喝一口笑一声,再喂一口男朋友。   头一回觉得,训练不累。   翻车轮的时候,杨平乐给沈泽清扛过来一个稍轻的,“清哥,你翻这个,你没练过,开始时用轻一点。”   沈泽清看着眼前小了一圈的车轮,“不用,你告诉我注意些什么,我力气够的。”   杨平乐没去劝说,年轻人有啥好劝的,让他撞回南墙就知道墙头有多硬了,再说了,有他在一旁盯着,肯定不能让男朋友受伤的,特别强调了发力方式,并做一遍示范。   沈泽清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老师教一遍便可以举一反三,做得有模有样,杨平乐突然很有成就感。   翻着车轮,跟在沈泽清身边。   其他跑完步的人,站成一排,看着已经翻到操场中央的那两人。   “杨杨谈起恋爱来,这么甜。”   “甜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突然觉得找个男朋友比女朋友更好,男朋友可以一起翻车轮。”   “你可以找个金刚芭比。”   万成丰:“......全部给我动起来。”这群臭小子,再多给点休息时间,能扯到外太空去。   大家一哄而上,不能输给杨杨男朋友。   男人的胜负欲冒得很奇怪,不只同行间,甚至在同性间。   大家翻着车轮轰隆隆地砸起一层层轻微的灰尘。   直到完成了全部的体能项目,杨平乐替沈泽清捏腿捏手,手法专业,“还好吗?”   他们是专业的,习惯了这种强度,沈泽清即便每周健两次身,突然来这么一下,全程跟下来,也有些累。   他全身皮肤染上了一层粉红,紧身衣全部湿透了,倚在墙上,喘着粗气。   这些训练,杨平乐早晚要训一次,下午还要进行搏击技巧训练。   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到了寒假,几乎每天都要进行,这需要强大的毅力坚持不懈的努力。   每一个体育竞技人,不管他的成就高低,都值得人敬佩。 第108章 不要打我的小胖   早上的体能训练告了一段落,万教练带了队医过来,替代了杨平乐给沈泽清放松肌肉。   他实在不认同这种恋爱脑行为,哪怕队医说了沈泽清没受到伤害。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逮着沈泽清训了一顿。   沈泽清嘴角含着谦逊的笑,但眼底的我行我素,看得万成丰真想给他一脚。   怎么刺头的男朋友也是刺头呢!   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吗?   万成丰的头好痛。   杨平乐在旁边幸灾乐祸,沈泽清挨训,多新鲜的词。   沈泽清从小优秀到大,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的心尖宠,只有他训别人的份,哪有人训过他。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杨平乐拿手机录下来,发到群里。   【杨平乐:来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一连串的省略号接力刷起,也就只有杨平乐觉得这种事情可以乐呵。   秦锐硬着头皮发了两个字【呵呵】。   【杨平乐:@秦锐 好笑吧!】   【秦锐:比较好死。】   只有杨平乐笑了,能活着,他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敢笑,皮就得脱一层。   等万成丰训完,沈泽清:“教练说得对,但我没有逞强,我清楚自己的身体,会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不会让小胖守寡的。”   正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的杨平乐,悄悄地红了耳朵。   怎么今天训练后,身体恢复这么慢呢!   颈侧的血管一鼓一鼓,血液的流速仍旧没有慢下来,砰砰地跟心脏共鸣。   他一点也不撩,沈泽清比他还会撩。   他要好好学学。   万成丰余光里一眼就瞅见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还在附和点头,轻轻扇了下他的后脑勺,“你点个屁头,你还认可他这么胡来?!我扇死你。”   沈泽清一把把杨平乐拉到背后,“不要打我的小胖。”   万成丰悬在空中的手,打?他用力了吗?   没有哇!   万成丰被沈泽清看得心都愧疚了,真以为自己把杨平乐给扇痛了,“打痛了?”   杨平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笑得头抵住男朋友的背,不敢冒头。   万成丰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这对情侣给涮了,翻了个白眼,也跟着笑了。   两人感情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行了,放松放松,中午食堂吃饭,感谢老板让人送过来的牛羊肉。”   沈泽清:“谢我老婆。”   万成丰酸了,遁走。   杨平乐从身后转到沈泽清前面,一屁股坐他腿上,搂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沈泽清额头,低低地笑。   “清哥,好给面呀,奖励什么好呢?亲亲怎么样?”   沈泽清也笑了,“奖励爱爱。”   杨平乐狂笑,捅了他一下,“少来了,教练昨晚还找我谈话了呢,明年年中要参加选拔赛,让我悠着点。”   沈泽清脸上的笑渐渐淡去,“什么意思?连偶尔爱爱也不行?”   杨平乐红晕向脖子漫延,“你得了,说得好像已经跟开过荤似的,你穿大衣还是羽绒服?我回宿舍拿给你。”   杨平乐从来不买大衣,他的衣服都是羽绒服或者皮衣,他说的大衣是昨天从沈泽清家穿走的那件,属于沈泽清的。   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好穿的,沈泽清选羽绒服。   杨平乐还给他带来了换洗衣服,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都是新的。”   沈泽清带着杨平乐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出来时,杨平乐笑了。   与沈泽清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白色面包羽绒服,鼓鼓囊囊,带绒工装裤,相当休闲。   “头一回见你穿鼓鼓的羽绒服,好不习惯,不过仍旧很帅。”   杨平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毛线帽子,给他戴上,取下他的眼镜,“呃,这样更顺眼了。”   精英秒变潮男。   沈泽清没有一点不适应,他老婆的衣服,穿着就是舒坦。   被老婆的味道包裹的一天。   开心。   杨平乐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我要回宿舍做手工,你去哪?”   “我带笔记本了,去你宿舍处理工作。”   “行。”   黄二小看到沈泽清进来,抄起背包冲杨平乐挤眉弄眼,做口型:祝你生活愉快。   杨平乐扬了扬拳头,回口型:变态啊你,满脑子全是颜色废料。   黄二小头也不回去别的宿舍混了,顺便替杨平乐宣扬一番。   “你们全给我肃静,别拆楼,别搞出动静,杨杨的性福生活由我们来维护。”   “不太行吧,晚上还有体能训练。”   “兄弟们,干他这个乌鸦嘴。”   黄二小无奈朝天翻白眼,说好的为了杨杨的生活别搞出动静呢,怒其不争,吼:“别打了,楼要塌了。”   沈泽清听着不太隔音的楼板,“挺热闹的。”   杨平乐给他倒了一杯水,“可不。”   杨平乐很庆幸自己重生了,又有机会跟这帮兄弟一起征战赛场,更应该庆幸的是,他和沈泽清跟上辈子一样谈恋爱了,以后还会谈很久的恋爱。   杨平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开始雕他的佛珠,当着沈泽清的面,“清哥,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之一,你猜猜之二会有什么?”   “那有之三吗?”   “我还之四。”   沈泽清单手放在杨平乐翘起搭在床上的腿上,微笑道:“可以有。”   杨平乐又嘎嘎乐个不断,“你行了呀,咱们谈恋爱了,但是我目前还不想让你父母知道,行吗?”   沈泽清认可地点了点头,“行。”你说什么都行。   杨平乐跟着满意地点头,“你爷爷奶奶也不行。”   沈泽清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出柜时,有没有提喜欢的是谁,好像没有。   杨平乐见他许久不回答,挑了挑眉,“你别告诉我,你爷爷奶奶知道了?”   沈泽清拿过杨平乐喝水的杯子,喝了一口,润了润唇,“那倒没有,但他们知道我在追人,我刚刚就是在回想一下,有没有把你暴露了。”   “谈个恋爱,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杨平乐拍了他的大腿一下,“跟你聊正事呢,不准贫。”   沈泽清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玩着他的手指,“嗯,不贫,严肃着呢,还有吗?”   杨平乐咳了一声,“暂时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再说。”   “有待补充。”沈泽清表示懂了。   “好了,干活。”   沈泽清握着他的手,“不想干活。”   杨平乐用另一只挑起他的下巴,“不干活,拿什么养你老婆,你老婆很能花的。”   “不对,帮我看看股票,让我的钱赶紧生钱,不能靠你养,我得自力更生。”   “但我更喜欢你让我养。”沈泽清觉得第一个提议更好。   杨平乐把手机丢给他,微抬下颌,笑着命令,“给我看,别逼逼。”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照亮了杨平乐的整个世界,也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边。 第109章 全世界都知道沈三少爱宝石了   在沈泽清给老婆管理股票后台时,宋嘉明一身高定礼服,挽着男朋友进入了首都最大拍卖行。   自从上司爱上了某个学珠宝设计的帅小子,只要哪场拍卖会有宝石或者矿石拍卖,宋嘉明便会到场,有时会拍,有时不拍,主要看矿石质量如何,太次的配不上上司的爱人。   宋嘉明理了理领结,在等待期间与相熟的几个合作商闲聊。   “宋助理来拍宝石?”   宋嘉明:“……”看吧!我就说上司太高调了,搞得人尽皆知了,一会那宝石不知会被抬到什么价格去了。   这里皆是人精,扫一眼过去,好几个与三少不对付的家伙。   保佑这几个家伙别乱抬价。   显然佛祖没听到宋嘉明的心声,那几个家伙还真就的抬价。   前面上来的几块切割好的宝石,那几个家伙一直抬,宋嘉明挑衅地看向他们,咱沈三少不仅有权还有钱,但沈三少不是傻子。   过来前早就给他定好了能拿出的最高价,超出这个价位,宋嘉明便不跟。   他拍了两块原石,最后一块哥伦比亚祖母绿,宋嘉明冷笑看着那几个疯子,把价格抬出了新高度。   这几个疯子,还真以为他们沈总好欺负?!   “六百万,第一次,六百万,第二次,六百万......”拍卖师激动地看向宋嘉明。   宋嘉明假装势在必得,举起了牌子,“九百万。”   钱理哲挑了挑眉,悄悄捏了捏宋嘉明的手,他的宝贝打坏主意的时候最可爱,像只小狐狸。   一下子加了三百万,早超出了宝石起拍价许多倍。   宋嘉明看都不去看那几个疯子,只看拍卖师。   拍卖师激动得脸都红了,就算现在成交,这单她也可以拿六万提成,她兴奋地扫过在场所有人,雨露均沾,最后定在那几个一直跟宋嘉明抬价的几人。   被美女拍卖师一看,上头的几人有一人举起牌子,懒懒道:“九百零一万。”   拍卖师看向宋嘉明。   宋嘉明牌子举到一半,又放了回去,举起来,又放回去,“既然黄少这么喜欢,那就让给黄少了。”   被称为黄少的黄华斌瞬间傻眼,三百万起拍价,顶多四百万成交的玩意儿,在他们几个恶意抬价下,整整高出了五百零一万。   如果之前他们笑沈泽清钱多人傻,那么现在自己倒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没有人敢出价后不去交钱,能在遍地权贵的首都开拍卖场的,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黄华斌脸都绿了。   宋嘉明才不管,反正有两块回去交差了,再说了,沈三少说了,他不喜欢绿色。   接下来的拍品,宋嘉明兴致缺缺,直到压轴出现。   那是一块红宝石原石矿,罕见的鸽血红,来自缅甸抹谷这个出产着全世界最美丽最珍贵红宝石的地方。   这块原石还没有经过打磨,玫瑰红中透着红,重达97克拉。   比“富源之星”的原石只轻了4克拉,富源之星曾以2100万美元价格起拍,拍出3480万美元的高价。   超过5克拉的红宝石已属稀有,“富源之星”净度出众,这种尺寸和品质的宝石几乎“前所未闻”。   现在出现一颗比富源之星稍小些的红宝石原石矿,早已引起轰动,世界各地的宝石收藏家齐聚。   即便不拍,也来一睹其风采。   李哲彦坐在宋助理身边,见他只对宝石感兴趣,“只替老沈来拍宝石?”   宋嘉明:“......”全世界都知道沈三少爱宝石了。   就连上面的拍卖员,在红宝石一上台,眼睛就看向他了。   沈泽源坐在宋助理的另一边,“老三要这么多宝石干嘛?奶奶生日早过了呀?是婶婶生日?也不对呀。我妈生日倒是快到了,但她又不是老三亲妈,哪能送这么贵的东西。”   李哲彦扫过沈泽源这个不明真相的家伙,“别猜了,都不是。”   沈泽源:“那会是什么?”   李哲彦:“你就不能往别的地方想想。”   沈泽源想起了那个狗堂弟在他面前炫耀手机壳手机链,连块面包都是他秀恩爱的道具,还有那个加入天文社至今没参加过社团活动的人。   嘶了一声,“砸宝石追人,牛逼呀!”   宋嘉明:“......”其实拍下来这么多宝石,沈总一颗也没送出去,全锁保险柜里。   他倒是想砸,怕人不收。   “砸你一个多亿,你敢接受吗?”李哲彦嘬牙,只有拜金郎才敢收,杨平乐明显不是。   沈泽源想了想,“一个多亿也不算多,收还可以收的,就是收了后,贴上拜金的标签,会造成长辈的误会。杨平乐不会收的,我直觉超准。”   宋嘉明想起了沈总的话:先买,现在不送,以后送,先拍下来,免得没有了。   有钱人任性。   拍卖师介绍完,起拍价1500万美元,有心想买的,纷纷举牌报价。   黄华斌几人频频看向宋嘉明,见他迟迟没举牌,几人都犹豫了,刚刚只是一块祖母绿九百多万,还能亏得起,这颗红宝石,等下被他再坑一下,可是以几千万计了。   几人也不敢动了。   直到价格飙到三千万美元,跟拍的人,一个个放弃了,只剩出价三千万美元那人。   宋嘉明举牌,“三千一百万。”   报完价格就挑衅地看向黄华斌几人,来呀,哥就怕你们不来。   几人还真不敢来,一个个冷哼,不去看他。   那位出价三千万美元的富豪,最终没举牌,宋嘉明替老板用三千一百万拿下这颗世界第二红宝石的原石。   陆续拍了一些碎钻,有多少拍多少。   拍卖会结束,宋嘉明向沈泽清汇报工作。   沈泽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嗯,把碎钻和那些不怎么值钱的送过来,其他的送到银行锁进保险柜里。”   宋嘉明看着防爆手提箱里的不怎么值钱的宝石,心想你们有钱人的不怎么值钱都是几百万的东西。   宋助理流下了贫穷的眼泪。   沈泽清挂断电话,抬了抬眼镜,漫不经心问还在雕刻佛珠的自家男朋友,“我买了点碎钻,不值钱,你拿着玩儿。”   特别强调不值钱。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这家伙是生怕他拒绝呀,“多碎?”   沈泽清默默点开网站,查一下多碎的钻才叫碎钻,结果是0.25克拉以下的,而宋嘉明发过来的资料里全是一克拉往上的,“......”   杨平乐秒懂沈泽清的沉默,那钻怕是不太碎,“我拿钱给你。”   沈泽清眉心倏地皱起,杨平乐跟他分得太清了,这样不好,“小胖,我们的关系不需要算这么清,而且我有这个能力,就想送点东西给你。”   杨平乐挠挠脸,“我感觉你的碎钻跟我认识的碎钻不一样,你的起码都是一克拉往上的,这种的我不能收,如果是小于25分的钻石我就收,不给你钱。”   被猜中真相的沈泽清,淡定地给宋嘉明发信息,让他买一些小于25分的钻石送过来,越多越好,反正小胖说了,小于25分的钻石他就收。   先来个一麻袋的。 第110章 想申请约会   幸好宋助理比恋爱脑沈总更靠谱,没真弄一麻袋过来,而是弄了一小袋,里面不只碎钻,还有各种小克拉的宝石,五颜六色堆在一起,在灯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杨平乐拎着小口袋:“......”   终于后知后觉有了自己找个豪门男朋友的体悟。   “我......”不能收,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沈泽清按开手机,放出那段“如果是小于25分的钻石我就收,不给你钱”。   杨平乐气笑了,这个狗男人,真是费尽心思让他收礼物。   他掂了掂口袋,起码有二三斤,估计用到研究生毕业都用不完。   不想收。   一抬眸,好吧,男朋友好委屈,他就想送他点东西,他怎么就这么多顾虑的眼神,看得杨平乐心有不忍。   “有点太多啦,又不是不收,你还委屈上了。”   沈泽清手指插入杨平乐已经长长的头发里,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落,“那你收下。”   杨平乐左右看了看,愣是没有找到可以存放的地方,论单颗,不值几个钱,但是一小口袋,那就值不少钱了,“你看,都没地方放。”   “我在学校租的房子里有保险柜。”沈泽清直接脱口而出。   杨平乐大笑,“我怎么感觉你在邀请我去同居呢!”   眼观鼻鼻马心的宋助理溜到一半,心想,可不就是嘛!沈总全身都是心眼子。   北风吹过他的身体,绝对漏风。   宋助理加速离开,并贴心关上了门。   温暖的宿舍,只有杨平乐和心机男。   心机男沈泽清:“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肯定不想。”   杨平乐哼哼两声,“对了,我不想。”   沈泽清把失望直接摆脸上,不藏不掖,看得杨平乐又是一阵大笑,“得了,跟你同居,天天在一块,我还训什么练。”   “就盖着棉被纯睡觉,不干别的。”   “男朋友,你在考验我的毅力,跟自己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只盖棉被纯聊天,我做不到。”杨平乐信沈泽清能说到做到,主要是他做不到呀,总想干点什么坏坏的事情。   一个吻就够勾动天雷地火了,他这么年轻,哪扛得住。   天天只勾火不灭火,那他岂不是更不行了。   “我可以帮你。”   杨平乐抱臂冷哼,“我自己也有五指山。”   自己的又久又长,你的让我失去了男人本色。   直到下午进行搏击技巧训练,沈泽清还在想这个事情,上次的后遗症,看来时间并不能治愈,得想个办法。   杨平乐一个侧踢,沙袋飞向沈泽清,而他家男朋友连躲都不知道躲,杨平乐赶紧死死抱住沙袋,慢一秒,他亲亲男朋友要变成人肉飞弹,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的发生,“......你在想什么?”   “想申请约会。”   “......你不是说陪我训练就是约会吗?”   “自我欺骗了一下自己,发现没骗过去,脑子还是觉得这不像约会。”   “行,想去哪约,写个计划,如果行,我给你批了。”杨平乐大手一挥,同意了。   “有没有特别像老板?”说着就自顾自抱着沙袋乐。   沈泽清看着他劲儿劲儿的样子,就特别想亲。   万成丰远远看着这边,头又开始痛了,求求老板明天别来了,像话吗?看看整片训练场,一个个心不在焉的,眼神尽往那边拐了。   他没好气的给了分神的三蹦子一个逼兜,“没见过人谈恋爱?”   三蹦子嘿嘿一笑,“没见过男人跟男人谈恋爱,新鲜。”   身边传来齐声的嘿笑。   可不嘛,又是羡慕男人跟男人谈恋爱的一天。   远方的两人突然躲进了沙袋后面,至于干什么,众所周知。   起哄声,鼓掌声,万教练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传来。   沙袋后,沈泽清脸庞微微向杨平乐侧着,杨平乐脑子里还在想着他们为什么起哄,身体就已经熟练又自然地凑上去。   头一偏,唇碰唇。   沈泽清单手拢住杨平乐的半边脸,加深了这个吻。   远处突然响起口哨声,又很快消失,杨平乐被吻得脸红气喘,没心思去管。   沈泽清伸手抹掉他嘴边的湿意,平铺直叙,没有半分轻浮和流氓,“沈太太,申请晚上泡温泉。”   男人皮相太好,嘴角含笑,眼中含情,显得更为动人,让人移不开眼,自然而然就被这皮相蛊惑了,张嘴就:“好。”   杨平乐说完才想起,泡温泉基本上两人要坦诚相见,两扇浓密的睫毛轻颤,眼尾迅速蔓上一层薄红。   沈泽清在他的眼角亲了亲,一股电流从眼尾爬上了杨平乐的耳朵,带来一阵痒意。   企图挽回,“泡就泡,得穿泳裤泡。”   沈泽清声音扬起,“原来还可以不穿泡!刚刚应该申请晚上不穿泡温泉。”   杨平乐一阵口干,直接跑到旁边,假装喝水,掩盖已经漫延至全身的羞赧。   沈泽清见好就收,陪着杨平乐训练。   自由搏击是一种没有套路,没有派系,强调个人风格,以实战为主旨的自由式全接触徒手攻防搏击术,是东西方武道文化和技艺的结合产物。   除了已知的拳法、踏法、摔法和地面技术外,还有笼边技术,在空间受限的情况下,依靠笼边来节省体力维持平衡,改变自身位置和发力,以取得对自己有利的进攻。   杨平乐练习完技巧,则开始与队友对练。   过于专业性,沈泽清又是恋爱脑,万成丰一开始就防着他想上去对练。   死死扣住他在台下旁观。   每次杨平乐被击中,他旁边的年轻人眼睫就轻颤,不忍看,又舍不得闭眼。   看到杨平乐打别人时,他激动得恨不得原地放烟花。   偏心得相当明显。   一点也没有当初来入股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下午训练完,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食堂充电,老板亲临,食堂的饭菜不仅量大管饱,而相当营养。   “那是啥?一条一条黑的。”   “传说中的海参。”   “吃一个踢俩。”   “谢谢沈老板。”三蹦子吼了一声。   黄二小给他一逼兜,“应该谢谢老板娘。”   杨平乐相当不客气,散发老板娘的王八之气,“不用客气,赶紧造呀!”   大家一哄而上,排好队,一人分得两个海参。   沈泽清笑看着挤在人群中被大家日星拱月般拱着的杨平乐,心满意足,比吃了十根海参还要满足。   原来看喜欢的人开心,是这么一件开心的事情。 第111章 很坏很坏的事   晚上加练,体能训练完,杨平乐已经不想走路了,恨不得在地上咕俑回宿舍,至于泡温泉。   去特么的吧!   还没开始倒地爬,沈泽清过来,把男朋友扛起,一路狂奔,丢进车里,一脚油门,直奔盛京园。   反悔的门都给堵住。   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不能任由杨平乐躲下去。   杨平乐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子,挡住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视前方,精神貌似有些亢奋。   他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就是感觉有点丢脸。   杨平乐偏头,盯着开车的沈泽清,今晚要是再秒了,干脆挖个坑,埋了吧。   沈泽清趁着红灯的间隙,发现杨平乐只露双眼睛在外面,伸手放在他脸上,隔着衣服抚摸,“在想什么?”   伸到眼前的手掌白皙骨感,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配着温润的嗓音,很容易让人心生荡漾。   杨平乐脸上微微发烫,故作凶狠:“杀人灭口,灭你的口,就问你这个满脑子涩涩的家伙怕不怕。”   沈泽清看他的眼神更加火热了,“那我们睡一口棺材。”   杨平乐笑骂了一声,“神经病呀!”   车子几乎全程卡着限制的时速飙飞,直抵盛京园门口。   这次大概是事发突然,门口没有夸张的列队欢迎仪式了,杨平乐松了口气。   之前两次,搞得他羞耻得想原地挖个三室两厅。   还好这次没有。   杨平乐开车门,刚准备下车,沈泽清过来,反身蹲在地上。   杨平乐自然地伏了上去,“沈三少,让你周围邻居看见了,这身价得往下掉十几个亿,你亏不亏?”   “不差这几个钱。”   杨平乐嘎嘎乐,他发现自己跟沈泽清在一块,真的很爱笑。   沈泽清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笑,把人背回了鹤松院,找出了浴袍和拖鞋,“温泉在紫瑄院,我先过去那边准备,好了给你发信息,你再过来。”   两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沈泽清带着东西去了紫瑄院。   杨平乐趴在床上刷微博。   十几分钟后,沈泽清接了个视频进来,视频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沈泽清已经换上了浴袍,领子扣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其实光看沈泽清的长相气质,端方儒雅,妥妥的神仙寡欲系。   不说话的时候,特别高冷,真的像雪山上神庙里的神像,可是他跟他在一起时,又觉得他有时很接地气,特别逗趣好玩。   两人确认关系,满打满算也就几天时间,却自然而然地接吻,涩涩。   杨平乐有点热,踢掉盖在肚子上的被角,英气的眉毛一挑,“老公。”   尾音拖得很长,“想干坏事了。”   杨平乐看到那边镜头晃了晃,很快又稳住了。   乐得不行,脸上的表情崩不住。   沈泽清抿着唇,一双眼睛隔着屏幕深深地看着杨平乐,声音比平时哑,“想干什么坏事?”   他一应,杨平乐全身都软了,“很坏很坏的事。”   “你先进温泉里。”   沈泽清直接一脚跨入旁边的池子里,手机举得高高的,生怕热气模糊了摄像头。   “进来了。”   杨平乐换了个姿势,侧着躺下,把手机贴近自己。   两人就这么隔着屏幕面对面看着。   视频里沈泽清全身开始泛红,喉结微滚。   杨平乐不自觉地伸手隔着屏摸了摸。   沈泽清看他的眼神表情让他全身发热,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不是说要干很坏很坏的事吗?”   冷不丁地提问,正在想很坏很坏事情的杨平乐想都没想道:“嗯,正在干。”   “......带我一起。”   “怎么带?”   “你刚刚想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杨平乐吞咽了口口水,“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都可以。”   杨平乐把手机贴在脸上,想利用屏幕给脸降降温,根本不知道,自己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传到视频的另一头,差点拱起火。   房间里只开了一圈小灯,有点昏暗,这个亮度跟那晚很像,那晚他是怎么做来着,拉下裤头,拍了耻骨以上的腹肌和人鱼线,发给某人……口腔里悄然分泌出了液体,杨平乐喉结微滚,“你怎么能穿浴裤泡温泉,脱了。”   没回应。   杨平乐悄悄瞥了一眼。   白色的浴袍一闪而过,肌肉结实,清晰起伏地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一路往下,靠,清哥,竟然......   杨平乐下意识去摸鼻子,幸好,没流鼻血。   沈泽清重新滑入水中,低哑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朵轻喃,“小胖,我想亲你。”   杨平乐呼吸一滞,同样低哑的声音道:“你凑近点。”   沈泽清细碎的头发散下来,凌乱地贴在额前,沉沉地看着杨平乐,眼神饥渴,缓缓凑近。   杨平乐对着凑近的沈泽清,发出吧唧的一声,“亲了,喜欢吗?”   沈泽清笑了,似乎不满足于这种望梅止渴式的欺诈,但嘴巴里蹦出的话却不尽其然,“喜欢。”   空气一下着了火,烧进了每一个毛孔。   杨平乐霸道地命令:“张嘴。”   昏黄的灯光从床顶照射而下,像舞台上聚光灯,杨平乐乌黑的头发带着一点浅浅的金,脸上围绕着一圈光晕,面颊如玉,眼睛里像落下亿万星辰,带着一丝羞赧和兴奋。   刚刚那个吻还是短了,就应该把人裹着棉被,一边抱一边亲过来。   哪怕紫瑄院没开暖气,也不会冻着。   距离拉长这种折磨人的念想。   得不到满足的空虚,却又并不那么空虚,有人往里缓缓灌注暧昧。   沈泽清胸腔内的心脏跳得极乱,他之前不过是想借着泡温泉解决横梗在两人间的问题,而现在,误打误撞下,他发现,隔着屏幕或许会更好,这样不怕把杨平乐吓跑,让他缩回自己筑起的安全区里。   杨平乐已经主动了,沈泽清压抑住自己,依言微微张开了唇。   杨平乐喉结快速滚了滚。   视频里,沈泽清肩膀露在外面,飘起的白雾笼罩住他,朦朦胧胧,看不清,但更撩拨人。   涩涩一旦起了头,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拽都拽不回来。   “再一些。”   杨平乐紧张得喉咙发紧,像被魇住了般盯着那唇缝里微微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粉嫩舌尖,继续命令,“再一点。”   沈泽清身上的温度比温泉的水温还要高,视线牢牢锁住视频那头笑得一脸坏的自家男朋友,嘴唇动了动,含糊回答:“宝贝,你过来。”   声音愈发低沉,眼中压抑着浓重的情欲,他没想到就几句话,最先崩的人会是他。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面崩塌。   “你过来,好不好?”   什么隔着屏幕或许会更好,让它见鬼去吧! 第112章 房子着火   沈泽清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优雅如雪水清泉般的清洌,在深夜温柔起来更是低沉磁性,撩得杨平乐耳膜酥酥麻麻的。   杨平乐不管不顾,光着脚冲出了门,一路飞奔向紫瑄院。   急得像老房子着了火。   紫瑄院今夜无人,只有隐约的灯光,寒风到了这里似乎都轻柔了几分,连空气都湿湿润润。   杨平乐一冲进紫瑄院,就直奔亭台镂空阁楼下的温泉池,熟得根本不需要问路。   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他只想尽快见到那个人。   冲到阁楼下,白雾袅绕,杨平乐一跃而下,水花溅起,流水成线缠在沈泽清的发丝、指尖,缓缓滑落,池水泛起丝丝涟漪。   杨平乐站在水中,目光炯炯地盯着几步之遥的沈泽清。   那张寡欲清冷的脸隐藏在白雾后,有些晦暗不明,薄红的唇微启,如同视频中那般,邀人遐想。   杨平乐趟水站定在沈泽清跟前,手指抚着他的侧脸,电流轻微擦过的酥麻从指尖向全身扩散。   杨平乐俯身,亲上他的嘴唇,轻轻啃咬。   沈泽清紧紧箍住杨平乐的腰,两人鼻尖相抵,直到濒临窒息,才嘴唇分离。   杨平乐站不住,全身重量全依在沈泽清那双结实的手臂上,有点热的唇落在他的脖颈、耳朵、脸颊,滚烫的呼吸灼得人难耐。   杨平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靠,好羞耻。   他圈住沈泽清的脖颈,喘着气。   “小胖。”   “别说话。”   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变成了破碎的亲吻。   杨平乐双手插入沈泽清的湿润的头发间,喉咙里诚实地溢出最动听的声音。   沈泽清轻笑出声,重新吻上了杨平乐的唇,眼中带着真挚的鼓励。   杨平乐手指刮过沈泽清憋红的眼尾,这已经是最诚实的鼓励。   寒风也吹不进这一方燥热的天地。   直到天上的月亮即将沉入地平线上,渐渐变得稀薄,紫瑄院一切重归平静。   杨平乐懒懒地靠在光滑的石头上,任由沈泽清清理,他背风扣动打火机,点了一支香烟。   沈泽清扫了一眼,上次杨平乐从他那里拿走的小铁盒,里面满满当当,只少了两支。   一支上次抽了,一支是这次。   他扬起一丝餍足的弧度,每次杨平乐烦的时候会抽烟,这次想必不是烦,有些人喜欢抽事后烟,小胖这次抽烟大概是对他很满意。   杨平乐抬脚,大腿根酸得他又放了回去,“按腿,这,还有这。”   沈泽清哂笑,认真地去按他的腿,像向心中圣地朝圣的信徒般虔诚。   杨平乐缓缓吐出个烟圈,立刻被等候许久的寒风卷走。   沈泽清看着他像一只餍足的猫,半眯着眼睛,按摩的手一顿,目光渐渐由黑到深,极具穿透力。   他们对视片刻,相互倾身靠近,唇贴上了唇,舌尖抵开唇关。   沈泽清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另一手圈住他的腰,亲吻优雅得让人情不自禁,重新点燃起无法熄灭的火。   他们喊着彼此的名字,在心间烙下彼此的印记。   他们毫无障碍地接受彼此。   年轻人只臣服于自己的所想所感。   不顾后果的。   热烈的,真诚的。   酣畅淋漓的。   一夜未睡,天边微亮,厨房已经备下了丰富的餐点,杨平乐缓慢踱步到餐厅,看着沈泽清拉开凳子,而凳子上放着一张蓝色绣花的坐垫。   杨平乐的脸渐渐红了,狠狠瞪沈泽清。   沈泽清挑眉,“冬天冷,加个垫子,不冻屁股,你看,其他都有。”   杨平乐余光里还真看到其他凳子都放上了坐垫,“......”   那他脸上的红还撤得回来吗?   沈泽清冰冷的手指滑过杨平乐滚烫的侧脸,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兰姨招呼佣人把早点放下,全部人悄悄退出了餐厅。   “感觉怎么样?”沈泽清把燕窝粥端过来,喂杨平乐。   杨平乐觉得这红不用撤了,镶他脸上得了。   没好气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难道他昨晚的表现不够明显?   “你没眼睛,看不到吗?”   沈泽清沉默了两秒,“我问的是你的屁股。”   杨平乐:“......”   又多了一个关心他屁股的人。   昨晚的过程如幻灯片般刻进了他的基因里,清晰而明艳,大脑忠实地将画面具象化地反馈到他的意识中。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在他们确认关系后的几天时间内。   迫切得像等了一辈子那么漫长,自然而和谐地契合。   直到结束了许久,仍旧能感受到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发出的愉悦共振。   沈泽清关心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回答:“还好。”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哑,像得了严重的感冒。   都怪你。   杨平乐再次瞪沈泽清。   其实沈泽清的嗓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哑得要命,听得人脸红耳热。   “对不起,”沈泽清亲了亲杨平乐眼下的青黑。   其实他有做准备的,事发太突然,脑子一热,便不管不顾。   用品就在几米外的桌子上,他们都舍不得彼此,去拿。   “别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个。”杨平乐看着眼前的燕窝粥,越看越像......   碗一推,“不吃了,给我来点辣的,最好是黑色的。”   沈泽清一听这话,脸一热,“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杨平乐一推凳子,猛地站起来,轻嘶一声,沈泽清连忙揽腰把人打横了抱起来,“没事吧?对不起,没控制住自己。”不知节制到天亮了。   杨平乐不想说话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要不想,沈泽清还真强迫不了他。   所以谁也没对不起谁。   “得了,我真没事。”   沈泽清把他从头发丝照顾到脚趾头,而且他还细心地给他上过药了,感觉还好。 第113章 我选三   杨平乐如愿地喝上了黑米粥,还特别交待口感要特别糙的那种。   一口,他就推到一旁,不愿意再喝。   沈泽清端过来,喝了一口,口感确实很糙,不好吃,他没有浪费,全部喝光了。   杨平乐最后吃了一大海碗羊杂汤,无辣无胡椒粉的,只放了盐。   “别去训练了。”沈泽清开解杨平乐,训练强度那么大,等下要弄伤了。   杨平乐吃过饭,困意袭来,重生以来,他早睡早起,作息正常,昨晚通宵,情绪一直保持激动,并不觉得困,强悍的体力也没觉得累,现在一放松。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张开双臂,沈泽清立马过来,把人抱去了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杨平乐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了一会,齐齐偏开视线,再看下去,又得天雷勾动地火了。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我去帮你请假。”   杨平乐一把抓住他,“我自己请。”   天边擦亮,训练已经吹响了起床的号角,杨平乐拨通万成丰的电话。   “我感冒了,请假。”杨平乐那把被砂纸打磨过的烟嗓,成功地用感冒的借口请了病假。   沈泽清在一旁憋笑。   杨平乐冲他勾了勾手指,沈泽清立马贴了过去,贴心地给他按摩,“我没笑你,我笑我,一会也得用感冒向爷爷说一下,不能过去吃饭了。”   “你可以去。”杨平乐板着脸劝他。   沈泽清也板着脸,严肃认真分析,“陪爷爷吃饭,随时可以,但是陪男朋友睡觉却不是天天有。”   杨平乐轻轻踢了他一下,“天天这么搞,小心年纪轻轻就肾虚。”   反正他不会同意这么搞的,困死了。   杨平乐打了一个哈欠,往被子里窝了窝,拍了拍旁边的枕头,“清哥,睡觉了。”   两秒就完全入睡了,看得沈泽清一阵摇头,去拿了药膏,又给他涂了一遍药,这才把杨平乐的腿放到自己腰上。   那双腿上到处是吻痕,特别醒目。   沈泽清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空虚的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   杨平乐这一觉睡得到下午三点,醒来先看到沈泽清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睡过的原因,他看沈泽清这张脸特别想咬。   想就做,上嘴直接啃了一口。   直接把人啃笑了。   沈泽清闭着眼睛笑,“我没醒,我还要睡。”   杨平乐:“......清哥,你人设崩了。”   “什么人设?”   “雪山上的神像。”   “不是人?崩就崩吧。”   沈泽清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习惯性的凑近,接吻。   不吻到断气,不罢休。   直到杨平乐捂着屁股告饶,推开沈泽清,用力大口呼吸,“不行了,床这东西不能沾,一沾准坏事。”   “屁股还痛吗?”沈泽清皱着眉,拿出手机,准备找医生来给杨平乐看看。   心中暗暗自责,昨晚过于放纵。   杨平乐一把扑过去,压住他,“你打电话叫医生?”   昨晚被丢弃的羞耻又捡了回来,重新戴回头顶,慌得脸都红了。   “不能讳疾忌医,不舒服就要看医生。”   杨平乐:“......我没有不舒服,”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要撒谎,让沈泽清戒色一辈子。”   沈泽清脸瞬间黑,誓言够毒,同时惩罚了两个人。   他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弯下来,握在手中,这种誓言不要乱发,“我信你了,不叫医生,那你让我再看看。”   杨平乐有点犹豫,之前任由沈泽清上药,那完全是做得脑子缺氧,整个人晕晕乎乎,羞耻那玩意儿还没有捡回来,现在可是清醒状态。   沈泽清给他涂药!比惊悚片还吓人。   杨平乐一个眼神,沈泽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拉抽屉,一边道:“我帮你涂和看医生,二选一。”   杨平乐:“......我选三,自己涂。”   沈泽清睨了他一眼,嘴角绽放出一个撩人的笑,俯身亲过来,杨平乐双手抵住,大吼:“你别想用美男计,我不会上当的。”   昨晚军心动摇,就是这张嘴惹的祸。   “我今天不碰你了。”   “那明天呢?”杨平乐又不傻。   “明天,你好了,我......”   “不行。”杨平乐扯沈泽清的脸,“这周都不行。”   沈泽清皱眉,直接下床,“这么严重吗?还是叫医生过来。”说着就要躲到外间去打电话。   杨平乐迅速趴好,“我趴好了,你快来。”   沈泽清手里根本没手机,只有药膏,他快速过来,看到这么乖的杨平乐,视线微闪。   边缘红红的。   没肿。   动作不由地放得比呼吸还轻。   “还疼吗?”   杨平乐脸捂在被子里,“不疼。”   其实别看次数多,不知节制,可沈泽清温柔呀!   “你快点。”   杨平乐感觉头顶要着火了,含糊着催促,被子都挡不住后脖颈的混乱泛滥的红晕。   药一涂好,杨平乐火速提上裤子,蹦到离沈泽清最远的角落,抬着下巴,傲娇命令:“给我找衣服,回学校了。”   “可以再睡一晚,明天一大早直接去上课。”   杨平乐冷笑,“你信你自己吗?”   沈泽清叹了口气,看来是真把人做狠了,“我又不是禽兽。”   杨平乐继续冷笑,“你不是,谁是。”   他明明说休息一会再战,结果这个家伙不听,他试着用武力说服他,结果反倒被睡服了。   真是没谁了。   说到这,沈泽清有点紧张了,他希望第一次,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印象,而不是单方面的就他爽了。   “真的不爽吗?”这种事情当然只能跟最亲密的男朋友交流,沈泽清从来没有想过跟什么兄弟朋友聊这种私房话题。   杨平乐挠了挠脸,面色红红地咬着下嘴唇,“其实很爽,就是你别老提,要脸。”   “我检讨,下次我一定准备得齐全充分一点。”   杨平乐勾着沈泽清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偏头。   沈泽清会意,低下头吻他。   杨平乐喜欢接吻。   沈泽清也喜欢,他觉得两人就像接吻鱼,游一会就得接一会,分开就不习惯。   情不自禁,视线一对,就吻上了。   兰姨来敲门时,两人的嘴唇都吻肿了。   “泽清少爷,要收拾房间吗?”   “不用,准备晚餐。”   沈泽清伸手擦掉杨平乐嘴角的湿润,起身把人放在旁边的贵妃榻上,整理了一下床,去衣柜里找衣服。   他的男朋友爱打扮,喜欢潮流,沈泽清按他的喜好准备了许多衣服,放在盛京园和学校出租房里。   杨平乐歪在榻上,刷手机,享受着沈泽清为他服务。   刷着刷着,突然,杨平乐问沈泽清,“温泉你清理了吗?”   沈泽清一顿,脖颈浮上了一层淡粉,“我去看看。”   几分钟后,人回来,“兰姨找人清洗干净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羞成了大红脸。   “晚饭还是出去吃吧,你觉得呢?”杨平乐问。   沈泽清深以为然,用力点头,“好。”   沈泽清用手机通知完兰姨,不用准备晚餐,带着男朋友,像做了坏事般,逃回了学校。 第114章 人型擦嘴机   华灯初上,多彩的霓虹给这座被寒冷笼罩的城市增添了几分色彩和温暖。   杨平乐双手插兜,慢慢地走。   沈泽清站在杨平乐外侧,把人护在马路里面,左手放在杨平乐羽绒服的口袋里,而另一个口袋里鼓鼓囊囊,坠得衣服崩直。   “你手好暖。”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他现在说不出这家伙手冷是肾虚的话了。   已经认证过了,这家伙不虚,还特别持久。   对得起他那八块腹肌。   杨平乐哼哼,还得是他,体力跟得上。   两人都很尽兴。   想着想着,心里又一阵骚动。   他侧脸去看沈泽清,白皙的脸庞在路灯下泛起一阵暖色,在他看过去时,也看了过来,“怎么了?”   “要吃红薯吗?”   马路对面正好有一个摊位卖红薯,香味顺着风飘过来,杨平乐就着沈泽清的话,拖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路边等前面的情侣先买,男生跟老板要了勺子,女生笑得像一朵花儿。   等人离开,沈泽清挑了一个最大最软最香的,掰开才递给杨平乐,还跟老板要勺子。   杨平乐一边啃红薯一边问:“......你这是把我当女孩了。”   沈泽清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最后没要勺子,“我疼我男朋友,别人吃红薯有的,你也得有。”   杨平乐忍不住笑,吃一口笑一声,“来来,我也疼疼你。”   红薯最甜最中心的那口,杨平乐喂给了自家男朋友。   杨平乐自小没得到过多少善意,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疼人,沈泽清摸了摸他的头发,“再长长一起去修个发型。”   沈泽清想起秦锐那个绿龟头,决定还是先把人定下来,避免杨平乐再出现时,弄了一个绿头。   到时,是个人都会问他是不是被绿了。   他不喜欢绿色。   黑白粉蓝什么都行,就不能是绿的。   有了男朋友后,这就是他的新忌讳。   杨平乐无所谓,“行。”   杨平乐穿着过膝羽绒服,戴着灰色的毛线帽,黑色的发尾露了一些出来,乖巧得让人稀罕,沈泽清在杨平乐脸上亲了一下。   杨平乐点了点嘴,沈泽清笑了,听话地在他嘴唇上用力含了含。   “够吗?”   “够了,这人型擦嘴机,好用。”   沈泽清扶额,“嗯,主人,请多多使用,小胖专用牌。”   杨平乐脸热热的,“嗯,那再来一次。”   沈泽清立刻过去揽着他的腰,吻他。   哪怕初冬,天气寒冷,学校外的美食街里,仍旧人来人往,肯定会有人看到他们在大街上接吻,杨平乐从来没有想过把两人的关系藏藏掖掖,沈泽清的父母除外。   他大大方方地任由沈泽清揽着他的腰,双手圈上沈泽清的脖颈。   沈泽清把他抱得严严实实,占有欲十足地吻他。   大概是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身体记忆深刻,唇舌勾缠,吻得两人都有些情动。   “晚上在我那睡。”沈泽清抵着他的额头,呼起的热气带着红薯的香味,喷洒在杨平乐脸上。   杨平乐挠了挠脸,眼神飘忽,“我钻石得放你那。”   一路上,他跟防贼似的,手都没敢离开羽绒服的口袋,生怕有贼惦记。   沈泽清懂了,也不戳穿他,他的小胖脸皮有时很薄,有时又很厚。   比如走着走着,突然问,他走路的姿势怪不怪?   沈泽清立马蹲下,“挺怪的,我背你。”   杨平乐嘁了一声。   绕过沈泽清,径直往前走。   沈泽清心里惋惜,又没背到他的小胖。   美食街到处是出来觅食的大学生,杨平乐走得比平时慢,神情自然愉悦。   “那是杨杨吗?”   “还有清哥。”   姚波三人一人一根淀粉肠从两人吃完红薯到接吻,到玩闹,一直看在眼里,有些不敢确定地询问身边的人。   三人对了一眼,看来他们都没看错。   不出意外,纷纷感叹,“清哥终于追到杨杨了。”   “真心不容易。”   “哪不容易了,从开学到现在才两个多月。”姚波表示这么快就得手了,便宜沈泽清了,他们家杨平乐又帅又时尚,还多才多艺,配沈泽清绰绰有余。   “清哥这颜值,还有他开的那车家里应该挺有钱的,有钱有颜有才,只要开口要找男朋友,一群男的扑上去,所以咱杨杨还是挺不好追的。”陈跃峰分析。   林晋深以为然,“不过你说的这个不适合势均力敌的杨杨,杨杨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他本人的条件不比沈泽清差。”   姚波两人认可点头。   三人没去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见证了一波就隐了。   沈泽清牵着杨平乐的手,停在一个卖棉花糖跟前,笑着看杨平乐。   杨平乐忍不住调侃,“想吃就买呀。”   沈泽清:“我想吃男朋友给我买的。”   杨平乐叫老板现做了一个三倍大的,五颜六色的,“给,补偿你的。”   沈泽清接过这个巨型棉花糖,幽幽道:“你还记得呀?”   八岁那年,他好不容易从管家手里骗到一个棉花糖,结果转眼被趴在墙头的杨平乐看到。   一个站在墙下珍惜地舔,一个骑在墙头虎视眈眈。   最后杨平乐跳下那高得吓人的墙头,把他揍了一顿,还把棉花糖抢走了。   他那时正在换牙,家里限制他吃糖,便躲着父母吃,被抢了也不敢告状,又不敢玩阴的,因为杨平乐的拳头打人真的很疼。   杨平乐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吃棉花糖,还是抢沈泽清这个装逼犯的,甜上加甜,就是抠掉沾到泥巴的,没几口。   想到小时候沈泽清打不赢他,又搞不过他,憋屈的样子,就乐得不行。   杨平乐哈哈大笑,“你也太记仇了,所以我们小时候玩不到一块,你看我跟秦锐,揍他八百遍,他都跟我哥俩好。”   杨平乐把沈泽清说心梗了。   “这真不能怪我,谁让你吃就吃,还一脸挑衅,我那时见不得别人激我,不抢你,抢谁。”   杨平乐揽着他的肩膀,“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让你拍回来了嘛,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挑衅你。”沈泽清感觉自己太冤枉了。   杨平乐定定看了他的脸几秒,“你别动,对,就是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到就觉得欠揍。”   沈泽清:“......补偿我。”其实小时候被抢也挺好的,君子记仇,十年后要补偿。   欣喜地舔了口棉花糖,他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棉花糖有多好甜,他只知道现在的这个甜得沁人心脾。   杨平乐:“什么补偿?”有种坏坏的预感。   沈泽清淡定道:“拍得不够。”   杨平乐真不知道沈泽清这张37度的嘴,怎么说出这种远超一百度的话的,说得他耳朵都烧起来了。   想了想,“那周三下午。”   “好。”沈泽清终于笑了,他怕再拿乔,那重拳就落他身上了。   他男朋友气起来,可是无差别攻击的,小时候他就领教过了。 第115章 长长久久   晚饭是美食街撸串,杨平乐请客。   秦锐带着胖胖来的。   胖胖一见亲爸,嗷嗷叫,委屈死了。   以前亲爸还给它打视频,要说好一会儿话,最近亲爸貌似把它给遗忘了。   狗儿子眼泪都下来了。   杨平乐笑死了,抱着它放在腿上,好一阵疼爱。   “这不爸爸谈恋爱了嘛,明天爸爸就天天给你视频。”   “来来,胖呀,见过你另一个亲爸,记住他的味道,把他当我一样孝顺,知道吗?”   沈泽清与胖胖对了一眼,一人一狗都偏开视线,各自嫌弃得不动声色。   完全没有金牛山顶的和谐。   杨平乐踢了踢秦锐,“点呀,别跟我客气,说了请你。”   顶着大寒风的过来吃这顿仿佛谈恋爱了兄弟之间都会请的饭,秦锐哪会客气,一口气点了许多,老板确认了好几遍,确定他是认真的,才敢烤。   秦锐让老板拿了一箱啤酒,“今天不醉不归。”   沈泽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杨平乐拉了下他,摇了摇头,这才是他真正的圈子,喝酒抽烟吹牛逼。   以前他只在沈泽清面前抽过烟,没喝过酒,现在人拐到手了,是时候告诉他什么叫人间险恶,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这顿是该请秦锐的,他说喝,就得喝,你放心,你男朋友的酒量还可以。”   秦锐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了,还以为要被表哥收拾一顿呢,看来他兄弟这家庭地位挺高的,表哥都得听他的。   可以可以。   “来,喝。”烤串还没有上来,秦锐潇洒地在桌上一磕,瓶盖飞起,跟杨平乐碰了碰瓶身,一口气炫了半瓶,一抹嘴,打了个哆嗦,“有点冷呀,要不喝点白的。”   “老板,上几瓶茅台。”   杨平乐作势踢他,“老板听了都想削你。”   老板笑呵呵瞅了他一眼,大概评估出这三个牛高马大的男大学生战力极强,没敢过来削他,高声招呼:“红星二锅头要不要?”   “也行。”秦锐让老板上了两瓶。   沈泽清冷冷睨了他两眼,秦锐瞬间老实了,不敢立马开,磨磨蹭蹭地看杨平乐。   杨平乐接过酒,利索开盖,会来事的先给沈泽清满上,再是秦锐,最后才是自己。   就连量都是沈泽清跟自己一样多,秦锐比他俩都多。   余光里,沈泽清对于这点,似乎很满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稍有解冻的趋势。   “男朋友,来,走一个。”   这是他跟沈泽清第一回喝酒,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不爱喝白的就浅抿一口,湿湿嘴唇就好了。”   杨平乐可不想他逞能。   秦锐有兄弟撑腰,一杯白酒下肚,腰杆子似乎也硬了,“不行,这顿是你俩谈恋爱请我的饭,要想长长久久,这酒必须给我喝。”   沈泽清不是一个容易受激的人,但是秦锐的前提加了这是他和杨平乐恋爱请的饭,他跟杨平乐是要长久到一起睡同一个棺材的人,这酒必须喝。   他一仰脖,满满一小杯白酒入喉,一路从喉咙烧进了胃里,呛得他直咳嗽,也不张嘴,抿着嘴,一滴不剩全咽了。   白皙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杨平乐:“......”他对象这酒量是不是太浅了。   秦锐缩了缩脖子,他表哥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未成年时绝对滴酒不沾,现在即便要应酬,也没有人敢压着他喝,这一口,直接红温了。   他是想笑不敢笑,硬生生憋得咳了一声掩饰。   杨平乐伸手把他的酒杯拿走,“啤的行吗?”   沈泽清酒精上头,有些晕乎,但理智还在,“不太行。”   意料之中,杨平乐去给他买了瓶矿泉水,“喝水。”   沈泽清拒绝,他还要喝,喝得越多,越长长久久。   杨平乐摸了摸他滚烫的脸,“一会我要是醉了,你还得负责给我扛回去,为了我,乖,喝水。”   沈泽清乖了。   眼睛不错地看着杨平乐跟秦锐推杯换盏,直到脚下桌上堆满了酒瓶,秦锐终于倒了。   杨平乐和沈泽清同时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脸红脖子粗地笑了。   杨平乐瘫在椅子上,呼了口气,白雾在寒风中一吹就散,“终于把他干倒了,妈的,厕所都上三趟了。”   没有吃完的几根烧烤早已冷了,桌子上堆了小山般的签子,杨平乐没吃,沈泽清不让,杨平乐去隔壁的面店,点了两碗牛肉面。   面条就酒,估计只有他了。   喝到最后,胖胖早趴在脚底下睡着了。   “你还能走吗?”沈泽清除了一开始的一杯白酒,后面都没喝,烧烤吃得也少,那点酒劲早散了。   他去扶杨平乐,杨平乐脚步有些飘,没完全醉,圈住沈泽清的脖子,“你男朋友喝酒牛不牛?”   说着打了一个酒嗝,“不行了,我想吐。”   他歪歪扭扭冲进了厕所,传来呕吐声音,听得沈泽清一阵心疼,丢下醉得在那说糊话的秦锐,追到了厕所门口。   “下次别这么喝。”   “嘿,为了长长久久,老子跟他拼了。”   沈泽清瞬间收了声,没想到杨平乐和他的想法竟然如此一致,只是他太不争气了,喝酒不行。   杨平乐把吃进去的,全吐了,“你别给我偷偷练酒量,让我知道了,看我不削死你。”语气又凶又痞,仿佛知道沈泽清绝对不是个听话人一样。   “我没有。”沈泽清辩驳得相当苍白。   “酒不是好东西,别学,知道么?”杨平乐直起腰,撑着洗手台,用冷水给自己清洗了把脸,还不忘摸了摸口袋,感受那坠得慌的重量,才放下心。   钻石没丢。   “你是怎么学会的?”沈泽清掏出纸巾,擦干杨平乐脸上的水珠。   杨平乐自嘲笑了几声,“年轻不懂事,自以为喝酒很酷,别学我,一点也不酷,吐得跟狗似的,瘫在地上、垃圾里,幸好命大,没冻死。”   “走了,回家。”   沈泽清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回家的话,上前把杨平乐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以后不喝了。”   杨平乐笑,“怎么可能,我跟你结婚还得喝呢。”   沈泽清莞尔,“好,我那时也喝,其他时候不喝。”   “好。”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默契地对了一眼。   “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汪汪汪——”胖胖撒着短丫子好一阵扑腾,终于把亲爸喊了回来。   杨平乐望着瘫在椅子上的秦锐,一拍脑门,“忘了你表弟。”   “你把他扛回去。”   “我还能走。”   沈泽清找老板借了辆拖车,冷冰冰地把秦锐丢上车,连人带狗一起拖回去,杨平乐慢悠悠地,走得七歪八扭,哼着听不出什么的曲儿。   路灯下,将两人身影拉得极长,渐渐重合。   他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 第116章 管撩不管灭   杨平乐腾地从床上醒来,翻完枕头,掀被子,沈泽清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杨平乐迷迷糊糊到处乱翻,问:“小胖,你找什么?”   “我钻石呢?”   “......在保险柜里。”   杨平乐眼珠子定定地看了沈泽清几秒,腾地倒回被窝里,闭着眼睛,伸手拉被子,盖到脖子上,秒入睡。   沈泽清眨了眨眼睛,睡回去,重新把腿捞回自己腰上放着,本以为半夜被吵醒,会睡不着,没想到,眼一闭,便睡过去了。   睡眠质量跟会传染似的,让他这个睡眠浅的人,也变得容易入睡,且睡得深沉。   翌日,太阳将整片大地照得金灿灿的,沈泽清在生物钟的召唤下醒来,听到阿姨在厨房做早餐的声音,脖颈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着。   他摸了摸,掐起下巴,舌尖撬开牙关,探入翻搅。   杨平乐被吻醒了,迷迷糊糊缠吻了一阵,推倒男朋友,跨坐他腰上,脱身上的睡衣。   沈泽清一把拉住他脱衣服的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要上课。”   杨平乐坐着愣了好几秒,起身,踢了沈泽清一脚,管撩不管灭,去你的。   下次再敢这样,捏爆你蛋。   杨平乐恶狠狠地去洗漱。   沈泽清舔了舔留唇上的湿润,晃进卫生间,从身后抱着正在刷牙的杨平乐。   下巴枕在男朋友的肩膀上,一眼就看见了挤好的牙膏,轻笑,“我爱你。”   杨平乐差点没被泡沫呛死,拐了他一肘,把人赶了出去。   他看着镜中自己,眼睛带笑,嘴角上扬,压了压,压不住,又扬了上去。   沈泽清被赶出去了,在门口站了两秒,走了进来,这次没敢撩骚,拿着男朋友挤好的爱心牙膏,认真刷牙。   一边刷一边看杨平乐洗脸。   他刷完,轮到杨平乐在一旁看他刮胡子。   两人都收拾完自己,立马抱在一块,互啃了起来。   出来时,沈泽清的嘴又又破了。   伤口极新鲜。   阿姨已经把丰盛的早餐放到桌上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平乐去叫秦锐,叫不醒,倒是胖胖醒来了,围着门汪汪叫。   杨平乐去找绳子,套好狗,把狗绳丢给沈泽清,“带你儿子出去撇条。”   升了位份的沈爸爸,不敢怒不敢言,认命带着狗儿子出门。   事关吃喝拉撒睡人生大事之一,胖胖没有抗拒,跟着沈爸爸出了门。   杨平乐收拾了一下房间,越收拾越乱,干脆不管了,用指纹打开保险柜,确认那袋珠宝还在,放下心。   出来时,看到秦锐已经坐在桌前猛塞饺子。   “靠,你背后灵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锐被噎着了,猛灌了两口牛奶,拍了拍胸膛才咽下去。   他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们不管不顾地接吻,不好意思打扰嘛。”   “靠,你装睡。”   “靠,装睡怎么了,我要不装睡,我不得尴尬死,原来看人秀恩爱一点也不好受,兄弟,以前委屈你了。”   杨平乐耸耸肩,表示对秦锐以前跟女朋友在他面前秀恩爱无感,“你谈的跟我谈的不一样,你谈的明显得像玩一玩。”   秦锐又被噎住了,他哪有玩,他每段都是认真的,好不容易顺下去,想反驳,表哥牵着胖胖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把没吃完的包子塞进杨平乐手里,溜进了卫生间,亡羊补牢,开始洗脸刷牙。   杨平乐看了看手中只剩一口的包子,放回秦锐的碗里,他才不吃除了男朋友以外的任何人的口水呢。   秦锐出来时,就收到了表哥的死亡凝视,在看到碗里那口包子时,知道了真相,幽怨地看着杨平乐,我再也不是你的好兄弟了,以前我们俩还吃同一根冰棍来着。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那时还小,不懂事。   现在有家有室,不仅要跟女生划清界线,男人也要。   秦锐无语,一口吞掉那口包子,一手一个包子,抱起胖胖跑了。   沈泽清骑电瓶车把杨平乐送到美院的教学楼,“中午满课,我放学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我下午还有满课呢,各吃各的吧。”   “不,我要跟你吃饭。”   “......好吧。”   沈泽清侧着身体,挡住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亲了亲杨平乐的嘴角,“大课间,我给你送奶茶。”   “别,我下节课上大课,百来号人,你还能送一百来杯过来?”   沈泽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也不是不可以。”   “看把你能的,不准送,你别来,你要来了,我今晚睡宿舍。”   沈泽清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好的,知道了。”   杨平乐目送沈泽清离开,上楼进了教室,拿着画笔,对着空白的画板,嘿嘿傻笑,感觉自己整个人冒傻气。   班上的同学仿佛知道了什么,纷纷对视,都替杨平乐感到高兴。   辅导员刘鸿文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乐什么呢?”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自从女朋友跟杨平乐和沈泽清吃过饭,三不五时的跟他打听,开始了磕什么西皮,扬言不出一个月这对保证在一起。   看来是真被猜对了。   杨平乐抿了抿唇,收起了嘴角的笑,可惜眼中的笑意和整个散发的愉悦是收不住的。   “谈恋爱了?”   杨平乐扫过四周,发现同学们都竖起了耳朵,脸有点红,“嗯。”   刘鸿文:“是那个人?”   杨平乐又嗯了一声。   刘鸿文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回去可以交差了,没有拆女朋友的西皮,不用挨拧了。   “好好处,你上课,我走了。”   大课间,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由素描课,换到楼下大教室上《首饰概论》,主要介绍珠宝的历史、文化、材料和制作工艺。   这种课特别好睡。   但教授是个严肃的老太太,刚经过早八毒打的各位,只能吊着眼皮,准备与教授斗智斗勇。   杨平乐再喜欢这个专业,也架不住教授讲课跟施催眠大法似的。   眼皮子一会闭一会睁的,尽量让自己清醒。   奋斗了半节课,教室里倒下了一大片。   教授另辟蹊径,开始随机点名回答问题。   杨平乐挣扎到下课结束,废去了半条命。   一看笔记,空空如也,只余下书上两摊口水痕迹。   “......” 第117章 意犹未尽   大家似乎都知道杨平乐谈恋爱了,不再主动找他一起去吃午饭,打了招呼各自找伴去吃饭。   杨平乐打了一个哈欠,听到有人叫他,侧过脸,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泽清。   沈泽清见教室基本上已经空了,走了进来,摸了摸他压红的侧脸,“中午要不要回家睡一觉?”   伸手去拎杨平乐的书包。   “要,抱抱我,不想走路。”杨平乐睡得全身没力,宿醉后遗症迟迟现形了。   沈泽清把书包背起,蹲下,双手绕到杨平乐大腿根下,像抱孩子般,把他抱了起来。   起身的瞬间在沈泽清嘴上亲了一口,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有点响,杨平乐自顾自地乐了,“有没有像那天晚上隔着屏幕亲你。”   沈泽清稳稳地抱着他,往外走,“亲得太快了,来不及感受,要不,你再亲一下。”   杨平乐屁股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俯身真去亲了一下,沈泽清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杨平乐意犹未尽,在沈泽清嘴上,用力嘬了一下,“哦豁,把你嘴嘬出血了。”沈泽清早上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杨平乐伸手摸口袋,没摸到纸巾,干脆俯身,舔掉那一抹艳红。   沈泽清喉结滚了滚,“饿了,快点回去。”   沈泽清把人轻轻放到电瓶车后座上,杨平乐掀开沈泽清的大衣,钻了进去,圈住他的腰,脸贴着沈泽清的后背,完全的依赖。   沈泽清享受这种依赖,车子骑得又稳又急。   阿姨已经煮好饭菜,放在桌上,屋里暖烘烘的。   “哇靠,终于通暖气了。”杨平乐跑到暖气片面前站定,感觉温暖的气息。   两秒就窝进了沙发里看电视。   沈泽清洗干净手,去盛粥。   杨平乐把频道全按了一遍,没有好看的,换到午间新闻,晃到餐桌前,看到桌上的鸡丝粥:“......怎么又喝粥?”   他这段时间都不想看到粥。   沈泽清手一顿,“那给你加点酱油?”颜色深一点,就不会联想了。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下次再弄我腿上,看我不打死你。”   沈泽清感觉自己命要不够用了。   “给我弄点别的吃不行吗?”   沈泽清摸了下他的屁股。   杨平乐想了一会,脸红了,生气地去掐沈泽清的脖子,“拿命来。”   沈泽清放下碗,任由他乱亲乱咬,嘴角压都压不下来,看得杨平乐心梗,埋头给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咬一个齿痕,一连串,隐入锁骨下。   沈泽清纵着他,随他咬,双手圈住他,以防他全身发软,摔了。   没一会儿,两人都不对劲了。   杨平乐不动了,视线落在两人相抵的位置,淡定地撕开自己,埋头喝粥。   沈泽清坐下,面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喝粥。   软烂的粥,杨平乐喝了两大碗,一放下碗,沈泽清就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眼中都含着笑,不知不觉地,沈泽清伸手,杨平乐张手。   沈泽清把他抱起来,快步进了房间,一倒下去,立马覆盖上去,两人开始接吻。   杨平乐心想,隔了一晚,应该可以再次浪了吧。   杨平乐的舌头与沈泽清纠缠,含含糊糊地发出邀请:“来搞。”   沈泽清脸倏地红了,轻拍了下杨平乐的屁股,又心疼地揉了揉,含着杨平乐的嘴唇,血液流速加快,这家伙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还来搞!   太欠草。   杨平乐已经上手去扯沈泽清的毛衣了,火急火燎去蹬自己的裤子。   沈泽清鼻尖冒汗,嘴巴不愿意离开杨平乐的舌头,边吻边脱两人的裤子。   “等等,我先看看,不红了,就做。”   沈泽清的理智一遇到杨平乐,就是土鸡瓦狗,崩得一塌糊涂,在间隙里,好不容易扒拉出来,赶紧捡起来捋直。   杨平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沈泽清检查。   良久,温热的气息喷洒,惊得他一把扯住沈泽清的头发,想把人拉起来,“你,你在干嘛?”   声音哆嗦得不成句。   草,整个头皮都麻。   “不红。”   沈泽清直接把羊绒毛衣脱了,杨平乐拍他,指了指窗帘。   大白天的,就乱搞,杨平乐感觉挺刺激的。   他爱刺激。   这比飙车还要让他肾上腺素狂升。   沈泽清起身,把窗帘拉上,顺手把卧室的灯打开,摸黑是不可能摸黑的,他要看杨平乐的反应,看他失控的模样,那样会让他从身体到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   一个黑色的盒子轻轻落在杨平乐耳边。   杨平乐扫了一眼,蓦然睁大,这不就是上次他看过的东西嘛。   他还试过,油不啦叽的。   沈泽清直接脱了裤子,压过来,亲杨平乐,“上次在水里,这次我怕伤着你了,用这个,好不好?”   杨平乐身体都软了,心脏酥酥麻麻的。   “只用这个?你不是还买的别的嘛。”   那一瓶一瓶的,还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品牌,一大袋子呢,别以为他不知道是什么。   沈泽清抱着他,吻着他,往床头柜上挪,伸长手,拉开抽屉,整整齐齐一柜子。   杨平乐扫了一眼,吓得闭上了眼睛。   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沈泽清轻笑,吻了下他的眼睛,“别担心,等你适应了,很快用完的。”   杨平乐脸通红,踢了沈泽清一脚。   沈泽清惨叫了一声,杨平乐瞬间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沈泽清微笑的脸,“哪里......痛。”痛字直接在嘴里消声。   “不搞了。”杨平乐掀桌,都别吃了。   沈泽清明显不打算让他跑掉,把人拉过来亲,带着他的手盖上去。   杨平乐手一抖,眼睫轻颤如蝶翅。   跟他的不同,颜色很深,带着股原始野蛮的气息。   沈泽清轻笑,胸膛震动,杨平乐完全红得彻底了。   怒吼:“关灯。”   沈泽清遗憾,他真的不能吸取教训,明知不经逗,非要逗人,把人逗急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伸手关掉卧室的灯,“关了,别生气了。”   卧室并不完全黑暗,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了进来,形成了一条光带,杨平乐哼唧了一声,没理他。   身边传来撕拉的声音。   杨平乐倏地睁开眼睛,心脏鼓动,喉咙发干,呼吸急促。   沈泽清倾身吻他,杨平乐喜欢接吻,沈泽清知道怎么吻他能让他最舒服。   沈泽清很温柔,杨平乐晕晕乎乎,脑袋缺氧。   直到午休的闹钟响起,堪堪结束。   沈泽清把他带去清洗,把清清爽爽的杨平乐抱进教室,百来号人以最高的注目礼欢迎并欢送了沈泽清。   姚波撞了撞仍旧懒洋洋,恍恍惚惚的杨平乐,“这么点时间,你们还搞。”   杨平乐睁大眼睛,“不知道你在说啥。”   姚波咦了一声。   林晋跟着咦了一声。   陈跃峰也咦了一声。   杨平乐也也咦了一声。   四人憋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笑,愉快地进入下午的课程。 第118章 来给你送坐垫   晚上,杨平乐回了许久没回的宿舍,躲着那个禽兽。   明明是自己又菜又爱玩,偏偏把责任全推给沈泽清。   杨平乐扑哧扑哧笑个不停,还没等他乐完,姚波冲他使眼色。   杨平乐下意识地望向大门。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饭。”   杨平乐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两个大食篮,下意识道:“我不喝粥。”   “不是粥。”   食篮打开,一大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盘鸡蛋羹,一大碗鸡汤面,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就立马送过来了,面都没有坨。   杨平乐期待地看向另一个。   沈泽清打开,里面全是各种肉,一大桶米饭,“这是我和你室友的。”   杨平乐不开心了,一把揪起沈泽清的领子,冲姚波他们三个使眼色,“那些是你们的了,清哥陪我吃豆腐鸡蛋。”   想吃肉,没门,老子吃素,你这个罪魁祸首也得跟着吃。   沈泽清笑了,装了一碗米饭,陪着杨平乐吃素。   一边吃一边笑,“好了好了,嘴都能挂油瓶了,我不爱吃辣的,那肉辣的。”   杨平乐冷笑,猛吸溜了一口面条,“算你有良心。”   眼神落在鸡蛋羹上,沈泽清挖一勺喂到他嘴边,杨平乐哼了一声,张嘴吃了。   姚波三人吃着沈泽清带来的土豆炖牛肉拌米饭,看着两人的互动,不出声。   沈泽清这人是真的会做人,给男朋友带什么,都不忘他们。   这就让人特别心服口服。   “今晚不回去睡了?”等杨平乐连最后一口鸡汤都喝完,沈泽清迫不及待地问。   杨平乐脸蓦然热了,“今晚睡宿舍,要查寝呢。”   其他四人:“......”你找借口是一点也不走心呀。   沈泽清知道杨平乐今晚是非住宿舍不可了,“行吧。”   他捧着杨平乐的脸,吻上那张油乎乎的嘴,“那我走了。”   沈泽清走得一点不拖泥带水,看得杨平乐一阵不爽。   问林晋他们:“他就这么走了?”   林晋:“?不是你让人走的吗?”   杨平乐:“......”我就想他依依不舍一下下,这狗东西太干脆了。   干脆得以为他是那种穿上裤子就翻脸的混蛋。   想了一会,杨平乐自己都被自己的蛮不讲理搞笑了。   他问姚波,“是不是所有谈恋爱的人都这么阴晴不定,善变?”   他以前真不这样,不爽就干,绝对的行动派,而不是这么矫揉造作,玩起了你必须猜中我心思,猜不中,老子就闹的把戏。   姚波旁观者清,“都这样,在乎嘛,当然恨不得一天48小时都粘在一起,但你知道的,不可能,大家有各自必须去做的事情,总得分开,要慢慢适应。”   姚波又补了一句:“双方都要适应。”   杨平乐啧了一声,说得也是,他有他的事业要搞,沈泽清有沈泽清的,这几天黏在一起,确实耽搁了不少事情。   杨平乐打开电脑,做完作业,开始刷微博,回了一下私信后,画图稿。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学生会的学长学姐来查过寝,杨平乐抱着保温杯喝着参茶,泡着脚,宿舍门敲响了。   杨平乐想到了什么,心腾地着了火,顾不了脚上的水,穿上拖鞋,跑过去开门。   果不其然,他家那么大个男朋友,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软坐垫,笑得一脸矜持。   “小胖,我来给你送坐垫。”   杨平乐冷笑,狗东西,送坐垫背着书包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以为你把我当兄弟的单纯人了。   虽然如此,但心里是高兴的。   特别高兴。   装模作样的,不情不愿的,把人让进来。   沈泽清一进来,寝室灯熄了,黑暗中传来他的一声轻叹,“楼门锁了,看来今晚得在这睡了。”   黑暗中传来三声憋笑。   笑得杨平乐上前轻轻扇了他一下,狗东西,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开床头灯,我还没泡好脚。”   “好的。”沈泽清喜滋滋去开灯,顺便脱了鞋袜,挤进滚烫的盆中,烫得心脏一哆嗦。   这也许就是他家宝贝手暖脚也暖的秘方,以后他也要来天天泡。   杨平乐踩住他的脚背,“别动,烫死了。”   沈泽清倒完洗脚水,杨平乐已经睡过去了,白天太累,一沾枕头就睡了,睡着之前还在想着,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好像没跟胖胖视频,算了,明天再说吧。   沈泽清仍处于精神亢奋中,他舍不得睡,借着月光看着杨平乐睡,偶尔亲一亲,手指在空气中临摹杨平乐好看的面部轮廓。   开心,满足。   仿佛这一刻他等了许多年。   身体终于被填得充实,不再空虚。   沈泽清低头,在杨平乐浅淡的唇上亲了亲。   杨平乐往他脖子深处埋了埋,嘟喃了几句模糊的话,睡得更加深沉。   沈泽清抱着他,闭上眼睛。   翌日醒来,两人不由自主地亲在了一块。   宿舍其他三人,一见有状况,纷纷跑路。   亲了许久,喘息着分开,两人的眼中都流露无法掩饰的热切。   杨平乐舔了舔唇,“来一发?”   沈泽清闭了闭眼,“七点半了。”吃早餐的时间都不够了,只够洗漱飞去上课。   杨平乐的失望显而易见。   看得沈泽清捏了捏眉心,他在思考旷课的后果,貌似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理解君王从此为什么不早朝了,完全抗拒不了美人一句邀请。   刚想说,那就来一发。   结果他男朋友已经跨过他,下了床,“不行不行,我今天的课很重要,不能旷。”   沈泽清木着脸跟着起床洗漱,手拉着手下楼。   把人送到教学楼底下,下了车还要接个吻,不接这个吻不行,受不了。   亲了好一会儿,杨平乐鼻腔微哼,推开沈泽清,摸了摸微扎手的下巴,“你没刮胡子。”   沈泽清揽过他,又亲了一下,这才舍得放开,“没来得及,今晚我带个刮须刀到你宿舍放着,起床的闹钟也定早一点。”   杨平乐踢了踢电瓶车的轮子,笑骂:“赶紧滚吧你。”还带刮须刀,这是打算黏着他不放了是吧!   好吧,他还挺喜欢的。   两人贴了贴嘴唇,沈泽清这才狂呼油门,冲去自己上课的教学楼,还是来晚了,带着血淋淋的嘴唇站在门口,清伶伶喊报告。   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个新晋的爱徒,迟到也可以宽容些,“进来吧。”   沈泽清顶着大家打量的目光找了个空位坐下。   若无其事地上课。   偶尔低下头,藏在桌子下的手机,一会亮一会灭。   消息发得不亦乐乎。 第119章 奶奶刘姝云   在杨平乐忙着谈恋爱时,远在平城的杨家夫妇却愁眉苦脸。   他们没有脸再去见杨平乐,可又不忍心看着自己养大的蒋少臣坐牢。   他们更畏惧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三少,拍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张一张照片,以及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始终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中,让他们吃不下睡不着。   忧思忧虑,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   李淑萍靠在床头,抹着眼泪,“王琴送消息过来,说事实已经确凿,无法取保,还关在看守所里,等着公检法起诉。”   “如果能取得原谅,这种伤害未遂,完全可以小事化了。”   杨烨苦着一张脸,自从那天后,他花白的头发,瞬间全白了,有对杨平乐的愧疚,也有对蒋少臣的焦虑。   他想不明白,他的养子都已经回到蒋家享受荣华富贵了,为什么还要去伤害那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孩子。   “王琴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买凶杀人?”   李淑萍听到问题,瞬间从床上跳起,脸涨得通红,想到她没有立场站在蒋少臣这边,又白了脸,虚弱了闭上了眼睛。   杨烨看她这样,明白她有事隐瞒他,戾声喝问:“你瞒着我什么事?”   李淑萍身体一颤,嘴唇哆哆嗦嗦不成语。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杨烨深深地看了李淑萍一眼,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戴着头巾的老太太,满脸沟壑,眼睛却相当有神,看到杨烨,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脆亮的声音传进房间。   李淑萍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嗫嚅了半天,喉咙干哑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一眼都没给她,踱步走进这间逼仄的房子,环顾四周,简陋的家具还比不上当年她和丈夫居住时的样子,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儿媳把日子越过越回去。   无视儿子儿媳苍老憔悴的模样,指使儿子,“把门外的东西拿进来。”   老太太叫刘姝云,自从老伴在矿下出事后,独自一人在平城拉拔养大儿子,给他娶上媳妇后,自知性格和这个儿媳不合,便回了乡下,不做那个讨人嫌的婆婆。   儿媳生孩子时,为了省钱,不愿意去医院,要在家里生,结果难产,恰巧她过来送鸡蛋,发现了,把人送去人民医院,这才保住这对母子。   “乐乐呢?”刘姝云没有看到孙子,问了一嘴。   这一句,莫名戳中李淑萍的泪点,眼泪刷地一下出来了。   刘姝云就这点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眼泪要是能解决问题,光流泪就可以了。   情绪可以发泄,但发完就得干正事,不能总发,这眼泪流个没停,像话吗?   她手里拿着旱烟找了个板凳坐下,给烟斗塞着烟丝,“说吧,出了什么事?”   问的是杨烨,她就没指望软面般的儿媳妇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杨烨花了十几分钟把事情的大概说了。   刘姝云点燃烟斗,却迟迟不抽,额角青筋直蹦,“你是说你们养大的那个孩子被医院搞错了,现在互换回去了?那我亲孙子呢?”   李淑萍有些不悦,老太太不问蒋少臣,直接问杨平乐,这让她心里不得劲。   一个好好的在上大学,一个还在看守所里蹲着,怎么也该先分个轻重缓急吧!   她明知这样不对,她欠着亲儿子,但这心却不由自主地偏袒。   杨烨对于这个雷厉风行的寡母打心底里有些怕,“在首都上大学。”   刘姝云不想在这里对着这两坨烂泥发怒,一拍大腿,“那我去看看他,你们别去,去了也是给人添堵。”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媳,一个敢瞒,一个敢偏,不是说他们是非不分,只是人心生来就偏,这两人自然偏向他们养了十几年的那个孩子,而委屈了另一个孩子。   这是人干事?   要不是她无意中听到了点风声,这事他们还会继续瞒着。   既然如此,那她得亲自去一趟,会会那个被传得一无是处的孩子,究竟是怎么被那家人给养歪的。   刘姝云扛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屁股都没在儿子家捂热,转身就坐上了去首都的动车。   杨烨想跟,被她一句“别去讨人嫌”给怼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刘姝云扛着晒干的大红枣、大黄米、黄花菜、杏干,出现在了首大门口,好一番打听,找来了美院宿舍楼底下。   一眼,她就在人群中认出了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孩子。   眼眶蓦地酸了。   大高个,眉眼周正。   她算是知道,以前为什么她总跟孙子不对付,不乐意跟他相处。   原来打根上就不是一家人。   看看眼前这个,穿个紫色的大棉袄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多鲜亮的孩子。   直到鲜亮的孩子亲了一口身边那个乌秋秋的男孩子,刘姝云抬手挡住自己眼睛,我滴个乖乖,多敞亮,跟戏文里那些老皇帝似的,都断袖。   她迈着健朗的步子,走到两个腻歪的男孩子面前,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乖孙。”   杨平乐看看沈泽清,再看看刘姝云,刘姝云极高,起码有一米八的个子,站在杨平乐面前都不需要仰头。   杨平乐手指指向自己,“叫我?”   沈泽清他亲奶,杨平乐见过真人,更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不长这样。   刘姝云点头,眼尾的褶子都笑出了花儿,“就是叫你,杨烨是我儿子。”   杨平乐反应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杨烨是谁。   看着眼前年纪起码有七十多岁的老人,有点不知如何处理,他看向沈泽清。   沈泽清眸光闪了闪,杨家早被他查了个底朝天,眼前这个老太,看不惯儿媳性格懦弱,像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又不想儿子夹在中间为难,儿子结婚没几年就回了老家乡下。   一住就是十几年,很少来平城看儿子儿媳。   基本上都是杨烨偶尔回去探望,也不去找儿媳的麻烦,在她心里,儿子的日子是儿子的,不管过得是好是坏,她一个老婆子也不去掺合。   是个很拎得清的老太太。   为了不让杨烨被李淑萍吹动枕边风,而用孝道来绑架杨平乐,给杨平乐添麻烦,沈泽清选择了以孝治孝的方法。   找出这个明事理的老太太压住杨烨。   还有就是老太太年纪辈份摆在那里,不仅能压住杨烨,还能对抗同年纪的蒋富民。   他埋的棋子有成效了。   杨平乐皱着眉,上辈子他连听都没有听过杨烨还有个母亲的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太太在杨家出现过。   怎么这辈子突然冒出来了?   他谨慎道:“奶奶,你可能认错人了。”   刘姝云有备而来,拿出一个手绢,层层叠叠打开后,露出了两张照片,一张黑白的,一张彩色的。   黑白照片是扎着双股辫的姑娘抱着一个寸头男孩,旁边是一个穿着肥厚棉袄的男人,眉眼间跟杨平乐竟然有几分相似。   另一张彩色照片,杨平乐一眼就认出了是杨烨,那眉心的川型皱纹简直一模一样,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旁边大概是李淑萍,长得还挺清秀,杨平乐的眼睛特别像她,怀里抱着一个二三岁的男孩,脸方方正正,跟杨烨和李淑萍都不像。   刘姝云指着黑白照片上的男人,“这是你爷爷,”又指着彩色照片上,“这是爸妈。”   “你跟他们都很像,还有你这个子随了我,你爷爷跟我照这相片,还是站在板凳上的,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就他那挫子样,我不会嫁给他。”   杨平乐:“......”其实没必要爆这个料的。   他不是很想知道。 第120章 杨平乐得知车祸幕后真凶   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场所,沈泽清光明正大的建议去他家。   沈泽清想先骑车把刘姝云送过去,再来拉杨平乐。   刘姝云直接拒绝了,扛起比她人小不了多少的蛇皮袋,打算走过去,让他送她的乖孙。   一米八五的被老太称为乖孙的杨平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被长辈关怀的感觉有点奇怪,如果这话是蒋富民说的,他保证骑上电瓶车,毫不客气一溜烟走了。   可现在是一个上辈子没交集的陌生人,突然向他散发善意,他不由自主地瞥得沈泽清。   希望男朋友出面,帮他处理。   沈泽清赶紧去接老人肩膀上的蛇皮袋,只听刘姝云道:“有点重。”   随后双臂就直接坠了下去,要不是及时稳住下盘,估计得摔了。   想到杨平乐骑乘在他腰上,那力度。   看来不只是遗传了个子,还遗传了力量。   沈泽清不动声色把蛇皮袋放到电瓶车上,电瓶车差点头都翘飞了,杨平乐赶紧把住车头,沈泽清让他骑车,他跟刘姝云走路。   刘姝云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觉得这人还可以,没有刚刚那么讨人厌了。   她没从儿子身上体会到婆媳是天敌的情绪,倒是在孙子身上体会到了。   刘姝云拎着小包裹,步子走得飞快,沈泽清不停地加快速度,跟在一旁,两人也没说话。   杨平乐骑着车,慢慢悠悠看着前面两人跟参加竞速快走马拉松般不断加速,满脑子问号。   这俩怎么回事?   到家的时候,两人都微微喘息,刘姝云倒是对沈泽清这个文文弱弱的大高个刮目相看了,“小伙子,身体不错,能跟老太婆打成平手。”   故意放水还要假装喘息的沈泽清:“......”您高兴就好。   他转身去扛那袋东西。   刘姝云一进屋,屋子不大,但干净整洁温馨,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蓝色的鲜花,很满意。   至于为什么有两双鞋,两把牙刷这种事情,她看得很开,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年儿子相亲她就没看上李淑萍,但她儿子喜欢,她也没反对,反正儿子儿媳过得是好是孬,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过来搭把手。   不需要就不搁眼前添堵。   如今在孙子身上,同样如此。   “奶奶,先吃饭。”沈泽清洗干净手,给大家盛饭。   刘姝云双手接过碗,看着沈泽清全程给孙子夹菜舀汤,伺候得自然不做作,一看就是经常做的,心甘情愿做的。   打心眼里对这孩子又高看了半眼。   中华文化大概就是如此,一顿饭总能把生疏的关系拉近几分,杨平乐不像排斥杨家夫妇那样排斥这个半路杀出的奶奶,毕竟她上辈子并没有做伤害他的事情。   饭后,刘姝云看着沈泽清收拾,对杨平乐道:“你爸妈做了糊涂事,好赖不分,你不用原谅他们,他们该的。”   杨平乐眼眶有些发酸,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杨家夫妇确实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从一开始就在他的身上打上纨绔二流子的标签,突然被人肯定他没有错,他可以不用原谅他们。   这让杨平乐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   生怕张嘴,湿意会转化为眼泪,他不自然地低下头,抠着抱枕,哦了一声。   “奶奶也有错,明明觉得那个蒋什么的长得不像杨家人,却从来没有想一想,这中间是不是抱错了,苦了你了。”   沈泽清把碗筷放进洗碗机,连忙出来,坐在杨平乐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杨平乐反手握住他的,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不让人看出他的情绪。   这事完全怪不着别人,一场阴差阳错,伤害的其实是两个家庭,只是蒋家过于心胸狭窄了。   沈泽清伸手摸了摸杨平乐的脸,没摸到湿意,松了口气。   “奶奶,现在的问题不是计较谁对谁错的时候,”沈泽清斟酌了一下,“蒋少臣买凶杀人未遂,被当场抓了个现形,现在关在看守所里,估计要判个几年,李淑萍阿姨心肠软,估计会让杨叔叔来求情。”   刘姝云人老但脑子不昏,“蒋少臣要杀的人是你还是乐乐?”   沈泽清:“......”他已经避重就轻,想糊弄过去,不让杨平乐知晓蒋少臣是买凶杀他的事实。   结果没避过去,别看老太太年纪大,这抓重点的能力简直一流。   杨平乐一听这问题,立马从颈窝里抬头,掐着沈泽清的下巴,让他转过来,对着他,“看着我的眼睛,蒋少臣买凶想杀我?我去赛车那次?”   杨平乐抿着唇,他上辈子忘记了跟沈泽清谈恋爱,不明白蒋家为什么恨他恨到要他死。   现在他知道了,蒋少臣也喜欢沈泽清,而沈泽清却跟他谈恋爱,心理不平衡,干脆把他们一起除掉。   后面他没死,但蒋少臣估计心里仍旧不舒服,他那些倒霉事,估计也是蒋少臣这个小肚鸡肠的人干的。   那谁打死他的?蒋少臣吗?   让他死是因为沈泽清还活着,要除掉他这个绊脚石吗?   唇被他抿得发白,胃部极度不适,腾地站起身,冲进卫生间,把刚刚吃过的饭,全吐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关心他的人站在门口。   沈泽清深深地感到了基因的强大,杨平乐完全就是遗传了老太太的敏锐,以及李淑萍的感性。   沈泽清用热水拧了个毛巾,给杨平乐擦干净嘴,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扫黑除恶正好把他抓了,法律一定会让他认识到自己错误的。”   杨平乐反身,紧紧把住沈泽清,“人怎么能这么无耻没有下限。”   刘姝云脸阴沉沉的,眼中闪过心疼,这孩子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才会来人世间遭此大难,而她的儿子和儿媳还是帮凶。   她绝对不允许他儿子儿媳把孩子架到火上烤。   沈泽清把杨平乐抱进房门,哄睡他,关上房门出来时,刘姝云双手窝着,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他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是你找人把消息放给我的?”刘姝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老家那个黄土高坡山窝窝,只剩下些老人在,年轻人都出门了。   突然就有人回来,无意中向她透露了杨蒋两家抱错的消息,还说什么孙子从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被那对夫妇冷暴力。   “奶奶,对不起,我担心杨叔叔会给小胖压力。” 第121章 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沈泽清先道歉,用这种手段,让应该安享天年的老人家听到这些扎心的事实。   刘姝云岂会不明白沈泽清的用意,“你是对的。”   “我儿媳心软确实会做出为了养子来求亲子的事情,儿子一直觉得亏欠媳妇,让她跟着他过苦日子,这枕边风一吹,他绝对会拎不清做糊涂事。”   “自苦以来百善孝为先,一个孝字能让不明真相的人,把孩子架到道德架上鞭挞,强迫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说着说着,刘姝云叹了口气,“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儿子和儿媳会做出什么决定。”   沈泽清跟着叹了口气,“给您添麻烦了。”   “老婆子不是分不清是非黑白的人,做人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觉得这事没造成伤害,就以为求求情说声对不起,这事就可以揭过去,让另一个吃点亏受点委屈,甚至会拿认他回杨家做筹码,以为自己施了多大的恩德。但是犯法了就是犯法了,他们做人父母时没把孩子教育好,还想委屈另一个孩子去成全他们的爱子心切,想得美。”   “你放心,小胖我护了,你给我安排个住处,我看谁敢来烦我乖孙。”   “要不你就住这,我们回宿舍住。”沈泽清没想到老人家来得这么快,没有安排好地方。   刘姝云摆手,“那不成,影响你们年轻人的生活,不成不成。”   她乖孙皮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被疼爱的那方,这要是因为她,让乖孙失了兴致,那可不成。   沈泽清感觉秦锐的小区有电梯,上下也方便,小区环境还挺好。   可他又有点不放心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面住,年纪大了,有个头痛脑热都没人知道。   他想起前几天,有个教授退休了,要搬出去跟儿子住,在群里发了信息,问有没有人要租,也是个一楼,小三房。   正好一间给奶奶住,一间他和小胖住,剩下的一间给胖胖住。   询问刘姝云的意见,这种安排如何?   刘姝云想了想,“我不跟你们年轻人住,闹心,我住这个小房子,你跟小胖住大房子。”   沈泽清速战速决,很快就跟教授设定了租房事宜,并打电话让宋助理安排人去搞装修。   刘姝云就喜欢这种雷厉风行的小伙子,对沈泽清的感观愈发好了。   等到了九点多,杨平乐醒了,沈泽清还亲自给他和她做了一碗大骨汤面,刘姝云越看沈泽清越顺眼。   眉清目秀,还知道疼人,配得上她乖孙。   到了晚上,沈泽清要把床让给老人睡,刘姝云坚决不同意,坚持要睡沙发,她摸着小胖的头,“有奶奶在,谁敢来,奶奶帮你赶跑他们,他们要是过分,我就往地上一躺,吓都吓死他们。”   杨平乐红着眼眶笑了,没有避开她的手,让她摸,“谢谢奶奶。”   “快吃面,你媳妇儿的手艺勉强能吃。”   杨平乐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这个媳妇儿是沈泽清,乐得不行。   沈泽清也乐呵呵收下这个称呼,媳妇儿挺好。   杨平乐凑过去,“以前别人说我是你的小情儿,现在你是我小媳妇儿,咱扯平了。”   沈泽清亲了他一口,“嗯,老公。”   杨平乐刚咧开嘴,余光里看到刘姝云,笑容收了收。   “我明天晚上要去训练。”   “嗯,我在家陪奶奶,早上过去陪你训练。”   “训啥练?”刘姝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老人一脸好奇。   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的两人:“......”你这听力一点也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杨平乐还是不会跟这老人相处,沈泽清负责解释,“小胖是自由搏击国家一级运动员,明年要参加比赛,最近都要去训练。”   平常就算不去俱乐部训练,晚上也要在健身房做一些力量和耐力的训练。   搬家后,正好在客厅搞个小型的训练场,装个沙袋什么的。   刘姝云一脸与有荣焉,“哟,我乖孙孙竟然还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好厉害。”   杨平乐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有人替他感到荣耀的感觉,羞赧,“还没有为国争过光呢!”   沈泽清摸了摸他的头,“你那是阑尾炎错过了,明年锦标赛出线,下半年的国际赛,你肯定可以上。”   刘姝云附和,“没错,我明天给你买只羊回来补补。”   杨平乐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跟老太太相处,硬邦邦拒绝,“我明天要去外面训练,晚上不回来呢。”   刘姝云:“那周一总得回来不是,我会看着办的。”   杨平乐拗不过,也不强拗,这种热情,让他不会应对,他躲进了屋里。   沈泽清解释:“以前从没有亲人关心过小胖,他还不习惯,您别在意,他很好的。”   刘姝云摇头,“不碍事,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看不开,那个蒋什么的从小到大要不是大人逼着,从来不叫我奶奶,我都能看开,我亲孙子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难,我难道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吗?”   “是我小人之心了。”沈泽清只知道老太太拎得清,没想到会这么豁达。   “老婆子这辈子自认问心无愧,但是现在,心中有愧,我养了一个不辨是非的儿子,苦了小胖。”   “以前虽然蒋什么的不讨喜,我也尽奶奶义务,有点好吃的,都让人带去平城,今天也给小胖带了,以后也只给他带,你放心,杨烨要是敢来,腿给他打折。”   沈泽清最终给刘姝云拿了两床被子,“谢谢奶奶,我相信您的维护,小胖终有一天能体会到亲人的温暖。哦,对了,杨叔叔觉得小胖穿得太鲜艳了,以貌取人,所以一开始就对他有很大意见。”   眼药还是得上的,杨烨夫妇在小胖身上作的孽,先收点利息。   刘姝云闭着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沈泽清关了灯,进了房间。   平时一沾枕头就睡着的杨平乐,今天没睡。   门一关上,立马小声问:“她真是我奶奶?”他知道沈泽清肯定找人查过。   沈泽清把人抱进怀里,杨平乐习惯性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沈泽清亲了亲他,“她确实是你亲奶奶,老太太还算明事理,以后能为你撑腰,杨烨要敢来找你麻烦,让她出面。”   杨平乐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出的主意。   沈泽清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越界了,正想道歉,“我......”   杨平乐打断他,“以后不准背着我搞这些,要搞事先让我知道,今天罚你不准抱我睡觉。”   杨平乐滚出他的怀抱,顺便把被子也卷走了,一指柜子,“你今天单独找个被子盖。”   沈泽清:“小胖,惩罚太重,你换个罚的。”   杨平乐:“那罚你两天不做,你选吧。”   沈泽清默默下床,打开柜子,掏出毛毯,关灯盖头,呜呜。   屁股上挨了一脚,沈泽清老实了,不敢呜了。   恢复高冷男神人设,闭着眼睛。   数数,数到三。   身边人就睡熟了。   沈泽清钻进了杨平乐被子里,熟练地把腿架自己腰上。   客厅沙发上的刘姝云轻轻叹了口气,沈泽清最后的话何尝不是在敲打她,这辈子都过了大半了,临到了了,还能出这种事情。   幸好孩子没被伤害到,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第122章 我老婆子接下了   大概是家里有外人在,杨平乐早早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沈泽清那张帅脸,哼哼两声,上嘴就啃。   啃得沈泽清全脸都是牙印,他也不睁眼。   杨平乐笑了,手拉开沈泽清的睡衣裤头。   沈泽清还不睁眼。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杨平乐的动作比打拳好不了多少,粗暴且粗鲁。   沈泽清轻嘶一声,盖住那双作乱的手,“你都是这么给自己弄的?”   “你不是喜欢我用力的嘛。”   沈泽清感觉杨平乐对他有误解,“这样不行,宝贝,会坏的。”   杨平乐呵呵直乐,“谁让你不醒的。”   “我错了,你温柔点。”沈泽清认怂得很快。   杨平乐能顺他意?不能够呀。   双手一松,躺平在床上,接受沈泽清幽怨的眼神,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伺候你老公。”   沈泽清扑了过去。   杨平乐兴奋死。   满嘴飙甜蜜的爱语,沈泽清从身到心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加卖力。   杨平乐晕晕乎乎,抱着沈泽清接吻。   不知过了多久,下腹一阵紧绷,最后酥得头皮发紧。   沈泽清仍旧亲他,温柔的,慢慢地变得热烈。   杨平乐回吻。   体力强悍、势均力敌的两人忘我地进行着激烈的运动。   直到闹钟响起,杨平乐浑身是汗,每块肌肉都叫嚣着,好兴奋,再来一次。   眼睫毛不知是被汗还是被泪打湿,他趴在床上,任由沈泽清清理。   直到呼吸平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黑色的小袋子。   “嘿,伙计,你不行了。”   沈泽清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哪天你给我一整天,我证明给你看我行不行。”   沈泽清跟着杨平乐一块训练,体力也在慢慢提升,争取明年超过小胖,干翻他。   每天这家伙事后都龙精虎猛的,他也想试试他的底线究竟在哪。   “是不是破了?”   “嗯。”   “以后别这么大力了。”   “是谁一直喊,不要牙买蝶。”   “......你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沈泽清狠狠吻他,这张嘴太欠了。   亲完,随便裹了件浴袍,手臂绕到杨平乐的背后把人抱起,打开房门让往外走,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两人同时僵住:“......”   “醒了,赶紧的,我用老家带来的大黄米给你们熬了粥,现在喝正好。我种的,没打过药,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有机大黄米。”刘姝云无视两人衣裳不整,目光落在杨平乐脸上。   他面颊浮着淡淡的粉,透着股慵懒劲,像她在乡下养的那只黑猫,特别好看。   “赶紧的,别冻着了。”刘姝云进了厨房,打算给小伙子一点空间缓缓。   沈泽清快速把人抱进卫生间,关上门,四目相对,扑哧一声,笑了。   “你滚出去呀。”   “都进来了,干脆一起洗,宝贝,我伺候你。”   “看把你贱的,说出去都没人信,她们心中的沈三少,沈男神竟然是这样的人。”   热水喷洒而下,笼罩住两道结实,线条流畅的身体,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两人身上的牙印吻痕。   “靠,还来。”   “我要从今天开始证明我自己。”   “要迟到了。”   “我很快。”   再出来时,已是半小时后,两人脸红通通的,被水烫的,也有情动的。   两人都累够呛,一大锅黄米粥都干完了,杨平乐叼着一个牛肉包,一手还拿两个,脸颊鼓鼓的一动一动,坐在电瓶车后。   电瓶车带着他们飞向各自的教室。   刘姝云站在门口,目送两个长相优秀的孩子消失在晨阳的尽头,背着手,在外面散步。   走着走着,出了学校,看到了蹲在路口,一脸憔悴的儿子儿媳。   李淑萍一见到她,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   刘姝云行由她跪,冷着脸问杨烨,“你也是这意思?”   杨烨眼神躲闪,不敢对母亲对视。   刘姝云什么都不说,抬脚就走,意见不合,半句嫌多。   她懒得跟他们废话。   李淑萍爬起身,踉踉跄跄扑过去。   刘姝云直接往地上一躺,给了李淑萍一个眼神,告诉她,别给我来泼妇那套,老娘就用年龄绑架你。   你这些都是当年老娘玩剩下的。   李淑萍没说话,跪在一旁,呜呜咽咽哭。   刘姝云感觉这么躺着,不像话,利落起身,与李淑萍对跪。   来呀,整不死你,我改叫李姝云。   “还有什么招,使出来,我老婆子接下了。”   李淑萍不知所措,“妈,你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孙子的前途就这么毁了呀。”   刘姝云冷哼,以前的李淑萍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明显有人给她支了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买凶要杀的人是谁,你的养子要杀你的亲儿子,你竟然让你这辈子都亏欠的亲儿子去原谅那个混蛋玩意儿,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杨烨走了过来,扑腾一声,也跪下了,“妈,杨平乐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那个孩子要是坐牢,这辈子就完蛋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后半辈子毁了呀。”   “求求你,帮帮他吧。”杨烨一跪到底,头磕在地上。   李淑萍也跟着做。   刘姝云看到有路过的人,嗷地一声,嚎开了,“我的命好苦呀,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好不容易拉拔长大的儿子,给他娶了媳妇儿,他竟然跪下来要肋自己的老娘,这不仁不义的玩意儿,让我死。”   路人纷纷被老太太过于凄惨的声音吸引过来。   老太太不是吃素的,那张嘴跟开了机关枪似的,开始数落儿子儿媳,是个怎样的睁眼瞎,别人一眼就看出孩子抱错了,这一对掏心掏肺,结果养出个白眼狼。   那个掏心掏肺的养出的白眼狼抢不到亲孙子的男朋友,就买凶想杀人。   一开始杨烨还很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可一听到后面,整个人都懵了,“妈,你刚刚说什么?少臣喜欢男人,然后去抢杨平乐的男朋友,抢不过就买凶杀人?”   杨烨感觉天在转地在旋,世界一片黑暗。   李淑萍看着杨烨倒下,发出惊呼,抱着杨烨哭得撕心裂肺。   刘姝云翻了个白眼,淡定地伸出干了一辈子活,粗糙的手,狠狠给了儿子两巴掌。   爽了。   没打醒,才转去掐人中。   杨烨缓缓醒来,感觉脸颊传来刺痛,“妈。”   “别来这里嚎丧了,来一次,扇一次,你个没用的东西,滚吧。”   刘姝云还要去摸清这附近哪有菜市场,给他的乖孙孙买只土鸡炖个大补汤。   这小年轻不知节制,得吃点好的。 第123章 存折   杨烨和李淑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原地,拐了几个弯,走向路边一辆停着的豪车上。   两人坐上车,垂头丧气地样子,一眼,王琴就知道这是失败了。   杨烨开口问:“少臣是因为跟杨平乐抢男朋友,抢不过,所以买凶想杀他?”   王琴白了他一眼,不屑道:“蒋家与沈家门当户对,要不是医院搞错两个孩子,臣臣会跟沈三少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哪有你儿子什么事情。”   “哼,你儿子占了天大的便宜,还不允许别人吃点醋冲动犯点小错吗?”   杨烨头晕目眩,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如此厚颜无耻,买凶杀人了,还叫犯点小错。   他深深呼吸,好几次,哆嗦着手,拿出沈泽清当初给他们看的那些就医材料和受伤的照片,甩给王琴。   王琴正想发怒,突然扫到一张杨平乐三岁时,身上被佣人用烟头烫出的几个新鲜疤痕的照片。   瞬间哑了火,张嘴就开始瞎编,“杨先生,这个是我的错,不知道照顾杨平乐的那个保姆虐待他,这不能怪我,我总不能一天24小时都看着孩子吧,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是吗?”杨烨一脸狞笑,表情扭曲得令人望而生畏,掏出手机,直接把声音按到最大,然后把视频怼到王琴面前,“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不知道?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   李淑萍感觉自己的丈夫有点不对劲,现在的发展走向,貌似已经偏了,如果丈夫不站在自己这边,救蒋少臣的希望更低了。   “杨烨,你干嘛?现在是算账的时候吗?”她又惊又怒地伸手去抢手机。   杨烨推开抢自己手机的妻子,“我这是算账吗?我这是讨回公道,把我们夫妻当枪使,去伤害杨平乐,你们还是人吗?还有你,李淑萍,你早就知道原因,竟然瞒着我,是不是当我杨烨不敢跟你离婚。”   王琴冷眼看着这对夫妻狗咬狗,不屑地撇了下嘴,贫贱夫妻百事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指望他们能起点作用,结果还弄不过一个老太婆。   王琴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与李淑萍对了一眼,冲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启动,车子缓缓滑入车流中,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杨平乐一下课,就在楼下见到了自家男朋友,一坨蓝紫色扑过去,捂上了他的眼睛,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   沈泽清摸了摸那双温暖干燥的手,轻笑出声,“我家小胖呀。”   声音低低的带着宠溺,听得杨平乐耳朵一阵发痒。   他松开他,一屁股把沈泽清怼到电瓶车后座,蒋少臣被抓了,这辈子或许他都不会再出车祸了。   但他仍旧认认真真把头盔戴好,保命神器,还能挡风。   转身还检查了一下男朋友有没有好好扣紧带子,感觉有点松,就给他扣得紧紧的。   被勒的沈泽清笑得一脸温柔,他的男朋友很爱他。   慢慢悠悠回到家,饭桌上一如往常般摆了饭菜,今天不同的是,少了精致,多了分量。   扒羊肉、过油肉、黄焖鸡块堆得盘子都冒尖了。   唯一正常的两道菜是土豆烧茄子和清炒大白菜,分量跟以往一样。   杨平乐从没照过面的保姆阿姨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搓手,见到沈泽清,不好意思道:“泽清少爷,我过来做饭的时候,这位大姐说她来做,我拗不过。”   沈泽清看着那一道道冒着香气的平城正宗美食,表示没关系。   听到他们的声音,刘姝云从厨房走了出来,“回来了,大妹子过来削面条,这刀削面还是得现做现起锅,吃着劲道。”   刘姝云又进去端了盘炸油糕,塞到杨平乐手里,“吃这个先垫垫肚子,刀削面一会就好了。”   杨平乐当少爷的时候,没吃过这种平城特色小吃,但是落魄的时候,倒是吃了个遍,也爱吃,金灿灿的炸油糕,咬一口,露出里面的馅——豆沙掺了玫瑰花、核桃仁、果脯。   刚炸出锅,还带着锅气,外酥里糯,掺着馅的甜香。   杨平乐一口气吃了五个。   沈泽清把盘子从他手里端走,冲他使了个眼色,杨平乐没有过奶奶,根本不知道奶奶怕你饿的恐怖,看桌上那一桌子冒尖的菜,一会有得他受的。   “一会还得吃饭,留着肚子。”   杨平乐去抢,沈泽清干脆端进了厨房。   杨平乐幽怨地站在厨房门口,与他对峙。   沈泽清就知道杨平乐不敢进来,因为他还没学会怎么跟疼爱他的亲人相处,不敢冒然走进奶奶的地盘。   杨平乐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奶奶的爱重如泰山,不断地让他吃吃吃,他差点被菜包围了。   吃到嗓子眼,不断向男朋友求救。   沈泽清也怕他吃坏了胃,“奶奶,你做菜真好吃,我表弟还没有吃过,给他留点。”   刘姝云一听,“你表弟也在这里上大学呀,你家人读书还怪厉害的呢,这学校能考进来的,搁古代都得是进士了。你家就两个进士了。”   杨平乐憋着笑,“他家全部是进士,他大堂哥从外交学院毕业的,二堂哥还在外交学院读书,表弟在国际学院,听说堂妹的成绩也很好,首大预备役。”   他没解释国际学院其实靠捐楼上的,一院养全院,整个首大都指望着全国纨绔捐楼买实验设备,地位相当之高,也尴尬,是学校里的特殊存在。   刘姝云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这搁古代就是大户人家,随即有些忧心忡忡,没再顾得上投喂乖孙了,趁着沈泽清去洗碗,给杨平乐塞了个存折。   看着这红本本,杨平乐:“?”   刘姝云:“沈泽清家肯定是个大户人家,要不然培养不了这么多进士,你跟他谈恋爱需要底气,这是奶奶这么多年来的存款,没多少,拿去用,咱不能做那种占人便宜的事。”   “别让杨烨和李淑萍知道了,这两人目前还拎不清,”   杨平乐:“......”想笑又想哭。   不知如何应对,情绪从脸上慢慢抽离,变得一片空白,杨平乐感觉手里的存折有些烫手。   存折里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个几百一千的数据,长长的一溜,最后汇总七万多块钱。   当初蒋家给他一千万,他都没有这种沉甸甸的感觉,现在却被这七万多压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杨平乐嗓子发紧,“我有钱。”   刘姝云:“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奶奶过来时,就准备好了,给你读书用。”   沈泽清在厨房里听了一会,走了出来,把存折放进杨平乐的口袋里,“收着吧,奶奶的一片心意。”   杨平乐拼命眨动眼睫,想把湿意眨掉,可惜眨不掉,他转身扑进沈泽清怀里,埋在他的脖颈。   沈泽清抱住他,把人带进了卧室,关上门前,对刘姝云歉意地笑了笑。   刘姝云挥了挥手,仰起头,眨动眼睛。   希望她能活久一点,多护孩子一段时间。 第124章 有奶奶的感觉不赖   杨平乐很庆幸晚上就可以去俱乐部训练,接连两天都不用跟刘姝云相处。   面对恶意,杨平乐随时可以扬起拳头,可是面对善意,尤其是这种来自长辈亲人的善意,他不知如何应对。   秦锐也对他好,但他们是兄弟,总不能把刘姝云当兄弟来相处吧。   杨平乐头痛死了。   愁眉苦脸地盯着外面五颜六色的一闪而过的霓虹。   沈泽清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不要有负担。”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开你的车,不要开小差。”   凶完,又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没有负担,她一个老人,种地好不容易存的钱,明显的棺材本,拿着烫手。”   那双手比李淑萍的还要糙,可见她干了多少农活。   沈泽清轻笑,他的小胖真的是个人美心善的小棉袄,“你就拿着,不花,给她个心安,以后多孝敬孝敬她,在你手里总比以后被李淑萍惦记强。”   杨平乐一想,也对,到了李淑萍手里,不就约等于到了蒋少臣手里。   蒋少臣杀人未遂,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牢肯定坐不了几年,始终要出来,李淑萍一心疼,这钱就喂了白眼狼。   他花了,都不能给蒋少臣花。   况且他不花,存着, 以后花到给老太太身上。   杨平乐捂紧存折,往书包深处藏了藏,“你说得对,在我手里比在李淑萍手里强,她转头就给了蒋少臣,我得气死。”   沈泽清勾了勾嘴角,手又伸了过去,握住杨平乐的。   这次他没把他的手拿开,两人握了一路。   到了俱乐部,沈泽清下车,帮杨平乐把一些食物扛去宿舍。   走到楼底下碰到准备去晚训的黄二小,闻着味,跟了回来,搓小手手,“杨呀,什么这么香。”   刘姝云怕他在俱乐部饿着,又怕他的狗脾气跟队友处不好,卤了不少肉,让他带过来,跟队友分享。   沈泽清怕杨平乐吃多了炸油糕,这些高油高糖的食物,对屁股不好,建议也带去给远离父母在外打拼奋斗的队友们拿一些。   刘姝云一听,炸得更多了,沈泽清失算,木着脸,使劲往食篮里装,最好能全部装走,装不走的,他决定杨平乐不在家的这两天,他吃了。   反正不能让杨平乐上火。   保护他的屁股,已经是他的要务,比赚钱还重要。   杨平乐踹了黄二小一脚,他没少吃他家寄的特产,自然有好吃的,也乐意分享给队友,“我奶奶给我做的炸油糕和卤肉,你去叫他们过来吃。”   沈泽清赶着去应酬,在那些饿狼过来前,亲了亲杨平乐的脸,“我去送给万教练,给你们争取点时间,你们别闹太久了,随便尝尝味道,训练完了,晚上再吃。”   这话听得黄二小牙痛,齁甜。   这么事无巨细,把他们都衬得像个大老粗。   沈泽清前脚刚走,后脚一群牲口就挤了进来,宿舍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七手八脚开始伸手,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杨杨,你奶奶手艺老牛了。”   “奶奶牛逼,欢迎奶奶来参观。”   “嘿嘿,奶奶肯定不会空手来吧。”   “那必须不能够呀。”   “我只要一个卤鸡腿就满足了。”   “我也。”   “我也+1。”   “你们滚呀!我奶奶都七十六了。”   咀嚼的声音一滞,随后三蹦子吼道:“奶奶还缺孙子不?我去帮奶奶干活,我有的是力气。”   “我也。”   “我也+1。”   “你们知道我家条件吗,就去干活。”   咀嚼声又一滞,貌似杨平乐穿的用的都是大牌,一副不缺钱,养得精细的少爷模样,众人:“......”就想吃点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奶在乡下种地。”上辈子,他从来不跟队友说家里的情况,自尊心作祟,生怕队友要见见豪门大户是什么样子,最后发现他不受宠的真相。   至于现在,杨平乐能很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家就是一个种地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豪门大户的少爷都比不过当一个乡下种地奶奶的孙子。   黄二小嗐了一声,“你家该不会是像三蹦子家那样,种了两千亩地吧!地主家的孙子?”   杨平乐平静地把出生时抱错,前段时间换回来的豪门狗血向大家倾倒。   倒完,喝了口热水,舒了口气,总结:“人生就是一盆大狗血。”   大家频频关注讲故事的杨平乐,看他真没有落差,齐齐放心了,嘻嘻哈哈打闹成一片,直到宿舍门从外面踢开,万成丰比喇叭还响的声音骤然响起,“滚去训练,吃这么多,一会练得动吗?啊!”   “跑起来,磨磨蹭蹭的。”万成丰一人给了一脚,杨平乐也没例外。   大家一哄而散,冲向了更衣室。   哆哆嗦嗦换训练服,开启了新的训练。   杨平乐经过万教练身边时,看到了他泛着油光的嘴角,笑了。   或许这就是有奶奶的感觉,并不赖。   沈泽清到公司时,公司的高层都在会议室里,大家看到沈泽清进来时,松了口气,最近老板很少敲打他们,都不习惯了。   个个心里敲小鼓,以为公司要倒闭了,可是公司明明蒸蒸日上,不可能倒闭。   人就是这样,没人紧皮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一见到主心骨,心瞬间稳了。   年底了,还有两个月就过年,汇报的汇报,总结的总结,还有明年的计划。   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沈泽清一看手机,“......”男朋友一个信息都没给他发,倒是乱七八糟的一堆。   心拔凉。   一个信息一个信息看过去,最后定在一条陌生短信上。   短信上没有一个字,但是有一张照片,鼻青脸肿的杨氏夫妇跪在地上,被人抓住头发,直视镜头。   沈泽清把照片转发给宋助理。   宋嘉明正在做下班的收尾工作,此时手机响起老板来短信的特别提示音,一点开。   脸瞬间黑了,哪个王八蛋阻止他下班的。   靠,又是想把公司挂到闲鱼上卖的一天。   老板是万恶的资本家,那这种找麻烦的人就是恶心人的蚂蟥。   贪得无厌。   但工作还是得干不是,没人跟钱过不去。   毕竟加班还是有加班费的。 第125章 真假苦肉计   沈泽清发完照片就离开了公司,徒留宋嘉明一个人加班。   宋嘉明排除了照片P图的可能性后,轻易地查到了,杨氏夫妇当初从学校门口离开后上了一辆套牌车。   顺着车牌无法查到车主,但是宋嘉明怀疑,这个策划绑架的人,可能没有脑子。   因为那辆车可不是满大街可见的五菱宏光,而是劳斯莱斯幻影,全国加一块大概就只有两百多辆。   劳斯莱斯幻影套牌车,哈哈,宋嘉明真想喷那个脑残一脸口水。   都不需要排查是谁,直接锁定了蒋家。   谁让蒋家高调呢!恨不得脑门上贴着,他家有钱,没有没落。   蒋启安的座驾就是劳斯莱斯幻影。   宋嘉明直接让人锁定蒋家,很快便查清了,当时送杨氏夫妇来首都的是蒋家主母王琴。   宋嘉明满脑子的问号,王琴应该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吧!毕竟能做到一家之母的位置上,不可能没脑子,要不然平城上流圈子,早就知道蒋家虐待杨平乐的事实了。   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王琴绝对是个有脑子的人。   那这次为何如此做?   临时起意?   算了,这不是他操心的范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个有钱的普通人而已。   王琴限制人身自由,虽然没有在短信上发布敲诈的信息,但是威胁之意,赤裸裸。   这是狗急了跳墙吗?没有办法把儿子捞出来,急眼了,抓住个人就敢发过来威胁?   儿子进去了,把母亲给搭进去的。   真是大孝子。   沈三少从来不屑使用阴谋,阳谋多好用。   他一直在等机会,一举把蒋家人摁死,结果这机会,来得如此快。   人果然不能心存歹毒,要不然总有一天法不留情。   宋嘉明连喝了两杯咖啡续命,就有人把具体被绑在哪里的消息传递给了他。   他知道三少不待见杨氏夫妇,也没有急着立刻去报案,让人密切关注那边,一旦王琴想把人弄死,就立马出面。   如果她没那个想法,就看着。   杨氏夫妇还是得吃点苦,才能知道,世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豪门的世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黑暗。   -   刘姝云看到儿子儿媳凄惨的照片时,手机都要拿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发出呼哧如破风箱的呼吸声。   “糊涂呀!”她缓了许久,哆嗦着手给天没亮就出门去陪孙子训练的沈泽清打电话。   刚打出去,就觉得这样不妥。   立马挂断电话。   庆幸没有打通。   她不能影响乖孙训练,更不能让他替这对没负过一天责任的父母忧心,影响心情。   她撑了好几次腿,才站起身,蹒跚往门外走,开门的时候,与过来做早餐的阿姨打了个照面。   阿姨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急忙问:“大姐,你去哪?”   刘姝云摆了摆手,“大妹子,我没事,我去散步,你做早餐吧,别弄太多,随便热点冰箱上里包子就行,散完,我就回来吃了。”   刘姝云真的去校园里散步,校园里匆匆的到处是朝气勃勃的年轻人,一如她那旭日初升的乖孙。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让糊涂的父母影响前程呢!   刘姝云一生贫困,围绕自己的小家庭用尽全力,丈夫离世,独自抚养长大的儿子,如今变得早已不是她认识的孩子了。   如今儿子的生命和孙子的人生摆在她的面前,让她择抉。   她选了孙子。   刘姝云抹掉脸上冰冷的眼泪,若无其事地回了家。   家里窗明几净,厨房散发着肉包子的香味。   萝卜猪油渣馅的,巴掌大的包子,刘姝云一口气吃了三个,喝了一大碗牛奶,沈泽清那小伙子说,喝牛奶对老人的身体好。   儿子儿媳不争气,她不能被他们气病了,要不然谁来护她的乖孙。   一群恶狼环绕,她不能丢下乖孙一人独自面对。   阿姨看着老人吃完早餐,这才离开。   阿姨一走,刘姝云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瘫坐,强忍下心中的痛疼。   已经做了选择,便不要去纠结。   刘姝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却感受不到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刘姝云淡定地接起,那边传来一道奇怪的女声,“选择好了吗?”   刘姝云平静地问:“选什么?”   女声轻嗤,“想你儿子平安无事,就让杨平乐写谅解书,不要挑衅我,我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   得到当事人的谅解,蒋家再运作一番,两个儿子就能平安回家了。   刘姝云:“你告诉杨烨,苦肉计没用。”   那边陷入了安静中,等王琴反应过来,刘姝云已经挂了电话,气得她直接把手机砸了。   上前一脚踹在李淑萍肚子上,尖尖的高跟鞋压了下去,李淑萍惨叫一声,畏缩地往后躲。   而她的丈夫杨烨昏迷倒地,头下洇出一片腥红,早已凝固。   “真是没用的东西。”   李淑萍嘴唇动了动,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麻木和铺天盖地的后悔。   “你看看你,又胆小,又懦弱,心还歹毒,把我拉下水,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你那个婆婆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儿子,她一眼就看出了,你在给她演苦肉计。”   “你最好用你那个比枣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给平过去,要不然你丈夫可就要流血身亡了,没了老公,又没了儿子,你说你这后半辈子还怎么活?而我,顶多花点钱,蹲几年出来,还能做我的蒋太太。”   李淑萍眼珠子都一动不动,仿佛聋了般,听不到王琴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王琴也觉得自己鬼迷了心窍,前两天催促李淑萍,赶紧去找杨平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谅解书。   李淑萍这个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人,竟然给她出主意,让她送他们来首都,然后再来一出绑架的苦肉计,逼着刘姝云去劝杨平乐。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刘姝云一眼看出了李淑萍的计划。   李淑萍怀疑婆婆也看了《霸道总裁爱上五十岁离异的我》这个电视剧,明明里面一演就成功拿捏了一切,根本不是现在这种发展的。   李淑萍没回答王琴,因为在她的心里,化妆就可以达到挨揍的效果,王琴偏偏戏真做打他们。   刚刚那一脚让她的肚子到现在还在作痛,而杨烨还倒在一旁不知死活。   王琴太可怕了。   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   她后悔了。   她现在唯一期望的是婆婆赶紧报警,这不是演电视剧,王琴真的会要他们的命。 第126章 杨烨发现真相   杨烨昏昏沉沉,头痛欲裂,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旁边传来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计划不算失败,至少知道我婆婆并不站在我们这边,现在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杨烨听出来了,这是李淑萍的声音,只是这内容为什么听不懂?   什么叫计划不算失败?   只有一条路是什么路?   鬼使神差地,杨烨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仍旧躺着一动不动,继续听。   “什么路?”   王琴!   杨烨听到这个声音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他的枕边人和王琴谋划了这起绑架?   杨烨不可置信地继续装昏迷。   “绑架杨平乐。”李淑萍带着恨意道,她的人生被这个人毁了。   如果他像少臣那样乖巧听话,即便认回来,她也会对他和少臣一样好,大家和和气气,她就会有两个儿子,享不完的福,偏偏这人一身反骨,主意太大,跟她的婆婆一样让人讨厌。   吃亏是福。   大家都退一步,不好吗?   也不至于让她走到了现在无法收场的地步,这些全都是杨平乐的错。   王琴皱起了眉,她能不费吹灰之力顺利绑架李淑萍和杨烨完全是有李淑萍这个内鬼。   要绑架杨平乐,可没有这么容易,不说别的,光是他一个能打一群的战斗力,人还没有绑来,他们就得全部暴露。   她讥诮道:“你怕是一点也不了解你这个亲儿子。”   李淑萍也有点生气,她干嘛要去了解一个讨厌的人,哪怕这人是她的亲儿子,“我不需要了解他,他已经成年了,自己可以为自己负责,不需要监护人了。”   王琴直接否定了李淑萍的建议,“他打架特别厉害,我的人做不到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绑架他,你也别想着我会放过你,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被抓进去了,你也不会好过,毕竟出主意的可是你,怎么着你也算主犯,教唆罪,明白吗?”   李淑萍一张脸铁青,不知是冻的还是绝望的,她往丈夫身上靠了靠,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我知道我逃不掉,既然都是绑架罪,不如就干到底,你不是说那个沈三少家里有权有势,只要绑架杨平乐,拿他要挟沈三少,他肯定会放过你儿子。   顺便再让他不要计较绑架的事情,写个承诺书什么的,到时大家平安无事,皆大欢喜。”   王琴略一思考,还是有些没把握,犹豫之间,李淑萍又道:“你要是没有把握绑到,放我去,给我弄点昏迷的药,我去给他下药。”   这下,王琴的顾虑完全被打消了,她一点也不担心李淑萍这个懦弱的女人跑。   跑到天崖海角,她也能把她揪出来,到时就不是打一顿了事了。   “行,王勇,你带她去。”   王勇便是那个司机,王临章的远房亲戚,平时给蒋启安开车,是王琴安插在蒋启安身边的一个监视他丈夫是否乱搞的棋子。   这次王琴用首都高层太太相约为由,把他和车一起要了过来。   王勇把李淑萍带走,别墅里只剩下王琴的杨烨,或许王琴从没有想过要防范杨烨这个得了肺病的病秧子,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杨烨缓缓睁开眼睛,眼底还有没完全褪去震惊,他的三观碎了一地。   原来他被绑架,完全是李淑萍出的主意,而现在李淑萍还要继续犯错。   一个以往胆小容忍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这可是犯法呀!怎么能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即便没有养育那个孩子,没有感情,也不应该漠视法律。   杨烨听到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由远及近,向他走来。   王琴踢了踢昏迷了一夜的杨烨,冷笑一声,男人活成这样子,也是够窝囊。   正当她哼着歌,转身之际,一个黑影扑来,杨烨就算有肺病,也是男人,在身体和力量上有优势。   抄起旁边的花瓶,直接给了准备张嘴喊的王琴一下。   梆的一声,王琴脖子一歪,身体软倒。   杨烨哆嗦着手指放到她的鼻下,感受到了鼻息,急忙起身,往别墅外跑。   或许只是买来升值的产业,别墅里并没有其他人,当他打开铁门,跑出去时,在门口碰到了一个老人,老人看他脸上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明显一愣。   也不管杨烨,远远避开他,冲进了别墅里。   杨烨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管,他必须去阻止李淑萍继续犯错。   他摸了摸身上,都没有找到手机,急忙往小区外面跑。   郊区偏僻,小区内人员稀少,跑到门口,保安看到杨烨的时候,一惊,看他衣着不像是佣人,更不像里面的住户,生怕这人对里面的业主造成了伤害,物业的老弱病残保安队战战兢兢地把他拦了下来。   杨烨左突右闪,奈何身体失血过多,又经历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U形叉抵在墙上。   杨烨只能喊叫:“报警,有人绑架我,就在那栋红瓦的别墅里。”   大家一听这人主动喊报警,更加炸裂的是绑架这种只有电视剧里看过的违法犯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最后视线定在保安头头,一个肚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不敢耽误,不管如何,在他们物业公司的管辖下,出现这种事情,肯定要报警的。   全副武装的警察比救护车更快到,在杨烨的坚持带领下,找到了王琴带他们来的那栋别墅。   二层小洋楼铁门大开,静悄悄,前面花园里长满了修剪整齐规矩却无生气的植物。   警察早已从杨烨的口中得知,这里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女主人和看房子的老人。   而绑他来的就是房子的女主人。   端着枪的警察包围突进,很快就在一楼的客厅看到了刚醒来的王琴,以及掐他人中的老人,地上那摊引人注目的血液。   老人惊慌地看着全副武装包围小洋楼的警察,还以为他们是来抓那个坏人的,赶紧出声:“她是房子的主人,被昨天她带过来的男人打晕了,那个男人一头血跑了。”   队长看老人手上没有武器,并没有威胁,仍旧防备走过去,老人赶紧让到一边。   队长打量眼前穿着富贵的女人,“我们接到报警,有人说你绑架,请配合调查。”   王琴茫然的目光聚焦在队长身上的警服,吓得直直往后退,完了。   完了。   怎么就把警察招上门了,儿子还没有救出来。   杨烨和王琴以及看守别墅的男人都被带走了。   留下小区里一群吃瓜群众。 第127章 抓到刘姝云   杨烨在警车里对警察说:“还有一个主谋是我的妻子,她和王琴的司机去绑架我们的儿子杨平乐了。”   队长让他详细说说。   杨烨咳嗽着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全部倾倒向警察,并没有隐瞒。   但队长还是听出了他对妻子的偏袒,把责任都推给了那个嫌疑人王琴。   “你们快去找杨平乐,他在首大读书。”杨烨气若游丝。   “什么专业?”   杨烨面露愧色,他还真的不知道孩子读什么专业。   队长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个爹有多不靠谱,不过还有更不靠谱的,正在去绑架亲儿子的路上。   “你先放心,我们会派同事去跟进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咱们先去医院。”   “老黄,先去医院。”   “是,队长。”   宋嘉明收到消息时,刚躺下,顶着一头乱毛,愤怒地一脚蹬开被子,气冲冲地要出门。   钱理哲拦腰把他抱了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嘉明顶着黑眼圈,靠着男朋友,恶狠狠道:“厌蠢症犯了。”   蠢大概跟灰指甲一样,一个传染俩。   蒋少臣回了蒋家,把蒋家人的智力水平都拉低了十几个level,直接负穿地球了,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富不过三代果然是铁律。   一代不如一代,能富下去才怪。   “我走了。”随便刨了两下头发,套上羽绒服,盖住自己的睡衣,直接出门。   钱理哲赶紧拿一次性饭盒给他打包了早餐,扔进了他的车里,“慢点开车,别着急,最好让三少出面,别让他闲着。”   可不能让三少一直压榨自己的爱人,谁的爱人谁心疼,他都快要心疼死了。   宋嘉明应了一声,叼着包子,离开了车库。   “人从别墅离开后,去了首大艺术学院找人,没有找到,在学校里打听一个叫刘姝云的老人。”   宋嘉明捏了捏眉骨,把资料带上,直接去了派出所,反正他再不睡觉会猝死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每个单位都会有必须记住的一些人,比如上头哪些人是他们重点关注的。   宋嘉明绝对不该是公安局局长该记住的人,但是他是沈三少的助理,没有一个人敢轻看了他,他来报案。   直接就是局长接待,一听是绑架这种大案,整个公安局都动了起来。   很快,下面的派出所也递过来已经抓到一个嫌疑人的消息。   嫌疑人被转交到了刑警大队。   在警察还没有找到刘姝云时,倒是先让李淑萍先找到,她二话没说,直接招呼王勇把老太太抓走并威胁道:“如果你还想杨平乐活着就乖乖跟我们走。”   老太太很配合,没有任何反抗,被推搡上了车。   一上车没有看到杨平乐,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被这两人给诓了。   李淑萍咬牙切齿,看不惯她这么淡定,扬起巴掌就打。   老太太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如刀,仿佛能扎破她身上强自镇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李淑萍牙齿咬得咯吱响了一下,闭上眼睛,高高举起的手狠狠扇在这张她讨厌了二十几年的脸上。   凭什么她可以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她。   以前是,现在是。   仿佛她有多不堪。   曾经她得意过,老太婆看不上她,她的儿子还不是一样娶了她。   甚至还把她挤回农村乡下去了。   现在想想,她都要怀疑当初医院里抱错孩子,会不会就是这个老太婆为了报复她,动的手。   想到这里,李淑萍睁大眼睛,“是不是你这个死老太婆把孩子互换了的,才导致现在这种无解的局面?”她又多了一个讨厌刘姝云的理由。   刘姝云看着虚张声势的李淑萍,摆正被扇歪的头,“你在犯法,你知道吗?”   “想用我去要胁小胖?呵呵,想什么呢?他可是你李淑萍的种,他会为了一个才见了几天的老太婆陷自己于危险中?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想象不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你以后也不用担心有没有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了,你要是被抓住,这牢饭大概要吃到进棺材。”   “那我也要先弄死你。”李淑萍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以前被父母压制为家牺牲,好不容易嫁人了,头上还有个活得太明白太通透的婆婆,每次与她对视,都让她犹如被人扒光了,把自己的所有不堪都暴露在阳光下,想躲。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刘姝云。   “你以为你说杨平乐跟我一样坏,我就会放过他吗?我如今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绝境,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不肯出谅解书,何至于现在这样,明明只要动动手指的事情,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他凭什么不愿意?”   刘姝云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皱纹随着动作一起扬起,仿佛每条沟壑都在嘲笑李淑萍的愚蠢和自大。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人已经魔怔了,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刘姝云说:“我活了七十六年了,早活够了,我死了能给你加刑,给你判个死刑,让你跟着我一起走,也算我做了件好事,替乖孙除了你这个祸害,让他往后的路走得更顺,也是件大好事。”   李淑萍冲上去掐住她的脖颈,咬着牙齿用力。   刘姝云没有挣扎,平静地看着面目狰狞,完全失控的李淑萍。   要不是憋红再到青的脸色让王勇知道李淑萍真的想掐死人,他还以为这俩在演戏,想套路他。   卡着时间,眼见刘姝云快不行了,王勇一把推开李淑萍,“行了,还得靠她把杨平乐约出来。”   大量的空气涌入,刘姝云呛咳了一声,有着褶皱的眼皮耷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恨不得她死的李淑萍。   李淑萍指着她,冲王勇喊:“你看她那个死样子会配合我们去约杨平乐吗?”   王勇眼白多的眼睛横了她一眼,脸上的肉跳了跳,抓住李淑萍的头发,撞向车柱,“主意是你出的,你让找杨平乐,我就陪你来找杨平乐,找不到杨平乐,你让我陪你去找这个老太婆,现在你告诉我,你的主意没用?”   “你玩我呢?”   一下,二下,三下,血液迸溅。   撞得李淑萍头破血流,没从王琴那受到如此的伤害,却在王勇手下受了个够。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勇似乎知道,哪怕把李淑萍弄死,也不会改变成的局面,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共犯,他像丢垃圾般丢开李淑萍。   李淑萍瑟缩成一团,挤在刘姝云脚下。   刘姝云嫌弃地抬了抬脚,看着她涕泪横流,抬起的脚最终还是挡在她面前,把人护在门和自己之间。   “我不会帮助你们把杨平乐约出来,你就算把我打死也没用,还是那句,我活够了,不像你们还年轻,如果出了人命,你们的人生就真的望到头了。”   刘姝云认真跟王勇分析,试图策反,“不要因为一些蠢货,而毁了自己,苦海无崖,回头是岸。”   王勇正烦着呢,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要听这个老太婆逼逼,正想起身,发现周围出现了几个人围向他们。   意识到什么的王勇,瞬间蹿到驾驶位,急踩油门,撞飞翻好几辆车后,疯狂逃窜。 第128章 情侣头   北风呼啸,杨平乐早训完成,洗过澡,窝在宿舍写作业。   沈泽清接了一个电话,余光扫过趴在床上,翘着腿,睡裤滑到膝关节,露出白莹莹的脚踝,上面有几处吻痕,一晃一晃,悠闲地在床上一会啃电容笔头,一会画画。   挂掉电话,走过去,手指挠了挠杨平乐不算柔软的发尾,扎在手上,刺刺的,痒痒的。   俯身亲了亲那道被头发遮住的疤,“去剪头发吗?”   至于电话里那些法外狂徒自有法律严惩,他只要顾好他的大宝贝就行。   “好呀,那赶紧去,剪完,下午还有训练。”杨平乐像条懒虫在床上咕俑着下床。   沈泽清看笑了,亲了亲他的耳朵,把人抱起,杨平乐顺势夹住他的腰,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邀请,“来一炮。”   沈泽清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剪头发。”   “我需要亲亲才能动。”杨平乐突然就想作这么一下。   沈泽清骨肉匀称,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杨平乐自动调整姿势,以一个契合彼此身体的弧度亲吻。   直到许久后,两人气喘着分开,杨平乐咧着个嘴,无声偷乐,“走走,剪头发。”   沈泽清给杨平乐套上羽绒服,抱着他出门,下楼,一路上碰到熟人,接收了一波善意的打趣,成功离开俱乐部。   半个多小时后,出现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区门口有个小门脸理发店。   理发店三个大字已经褪去了红色。   不远处,有卫兵站岗。   杨平乐:“......你丫不会是来你爷爷住的小区门口理发吧?”   沈泽清停好车,拉起手刹,“林叔叔给部队剃发的,手艺很好。”   杨平乐:“......”部队不都是推个平头吗,还需要手艺?   沈泽清看杨平乐一脸抗拒,勾了下他的下巴,“你剃平头也好看的。”   杨平乐微扬下巴,“我知道我好看,但我留这么久的头发,就想跟你剃个情侣头,你确定你跟我一起剃平头?”   沈泽清轻笑,嘴角拼命往下压,情侣头呀,是个不错的提议,“也行。”   林叔叔不太行。   见到沈泽清带着一个帅小伙进来时,他就感觉不太妙。   给别人剪头,丝毫没有压力,毕竟普通人的发型也就是个发型,给帅哥剪头就不一样了,压力大。   尤其是这个神情倦怠,站姿懒散,气质自成一派的痞帅大男孩。   这头今天有点没把握。   尤其是听完帅哥的要求后,林叔叔差点摔了剪刀夺门而出。   杨平乐笑得一脸无害,乖得像小白兔,“林叔叔,沈三少夸你手艺一流,天上有,地上无,世间独一份,来,展示。”   林叔叔人到中年,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口碑可不能砸了,他瞪了沈泽清一眼,“是吗?那今天你这头要是剃得不满意,我给你免单。”   杨平乐哈哈大笑,“放马过来,头包给你了。”   杨平乐被老板娘带去里间洗头。   林叔叔没好气地跟沈泽清吐槽,“我给你爷爷理发压力都没这么大。”   沈泽清笑得一脸温润,如谦谦君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揍他,“怎么会呢!他很好说话的,剃失手了,顶多打你一顿。”   林叔叔白了他一眼,捏了捏自己的二头肌,“你俩一起上,都行。”   “哦,对了,他练搏击的,比部队的一些人还能打。”   林叔叔放下绷起的手臂,打扰了。   沈泽清走进里间,“林婶,我来吧。”   林婶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让开位置。   沈泽清坐下,亲了亲杨平乐的额头,“我帮你洗。”   杨平乐瞥了他一眼,“弄我眼睛里,削死你。”   “知道了,老公。”   杨平乐嘿嘿笑了,“亲亲老公的嘴。”   沈泽清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抬起热水开关,直到调整到合适水温,挡住杨平乐的耳朵,稍淋了一下,“水温合适吗?”   杨平乐舒服地眯着眼睛,“继续,别停,正合适。”   沈泽清手法不专业,杨平乐却很享受,直到毛巾包好头,杨平乐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媳妇儿,以后我这头就归你洗了。”   沈泽清像民国高知青年般欠了欠身,“乐意之致。”   两人相视一笑。   “来,老公给你洗。”杨平乐大马金刀坐下,把沈泽清按到洗头床上。   吹着口哨,开始给沈泽清洗。   “唉呀,对不起,弄你眼睛里了。”   “靠,你捂住耳朵,水要流进去了。”   “尼玛,建议你剃个光头,洗头太难了。”   ......   外屋的林叔叔和林婶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两人毛巾包着头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林叔叔手艺确实过硬,不知道是在心里模拟了多少次,真的百分百还原了杨平乐想要的发型,自然碎盖配上唇红齿白让他看起来又乖又文静。   杨平乐从沈泽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的眼镜,自己戴上。   秒变腼腆男大。   沈泽清看得一愣一愣的。   百变男朋友,可野可奶可甜,简直要了他的命。   林叔叔看着自己的手,豪情从心中迸发,靠,他竟然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沈泽清察觉林叔叔看他男朋友的眼神,一把抱住杨平乐,伸手扫码,付了剪头的五十块钱,推着杨平乐离开。   杨平乐听着音响里报出了五十块钱,惊叹:“好便宜呀。”   在这个剪头人均一百块的大城市,竟然还有一个头二十五块的良心理发师。   沈泽清把人拉进车里,关上车门,低头吻上去。   吻得又凶又冲,要把人吃了般。   杨平乐反击,唇紧贴,舌翻搅,亲得啧啧作响。   突然,响起敲窗声。   杨平乐推了推沈泽清,沈泽清不舍地分开,伸手擦掉杨平乐唇角的湿润,按下车窗。   沈泽馨一把扒开沈泽清,阳光下的少年,极白的皮肤散着着柔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柔软的白毛衣领口大开,露出比毛衣还要白的皮肤,纤长的脖颈上几个充满占有欲的吻痕,嚣张霸道显露。   沈泽馨如同最敏锐的猎犬,闻到了令她感兴趣的气味,笑得意味深长。   看着车里,气息还未完全平复的两人。   一个锋芒荟萃,一个珠光内敛,两人发型一样,气质南辕北辙,可偏偏又如此融洽。   “哇哦,你们做过,我闻到味了。” 第129章 关系被沈泽馨发现   顺着沈泽馨的话,杨平乐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哪里暴露了,被他硬生生控制住,他感觉沈泽馨在套路他。   哒的一声,沈泽清把车锁按开,偏了偏头,示意沈泽馨上车。   沈泽馨一上车,就趴在中控台,探寻的视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杨平乐见窗户升上来,他们三个在密闭的空间里,松了口气,刚刚太刺激了,十几米外可就是沈老的居所,这要是就那么巧让沈老看见了。   想象了一下开头,杨平乐就不敢往下想了。   把沈家最出息的三少盘成了蚊香,沈老知道了,估计会一导弹炸飞他。   从剪这个奶狗头开始,他就准备好了一步一步变成乖宝宝,先从沈三少妈妈开始攻略。   结果这头刚开好,就被发现了。   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了,这不就被抓了个现形。   不过还好,抓到他们的是沈泽馨。   杨平乐伸出手指,刮了刮沈泽清的手背,示意他摆平沈泽馨。   沈泽馨眼睛绽放出吓人的光芒,吓得杨平乐背打直,一把握住沈泽清的手,怕怕。   沈泽清撑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淡淡道:“做了,你想看现场?”   沈泽馨脸上浮上两团可疑的红晕,“可以吗?”   杨平乐:“......”   沈泽清:“......你在想屁吃。”   沈泽馨明显失望了,捧着心脏,一副我很受伤,需要看现场才能治愈的模样。   把两人看笑了。   沈泽清笑道:“请你吃封嘴饭。”   沈泽馨从后座跳起,“为什么要封嘴?”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马上让这两人原地结婚。   杨平乐突然感觉沈泽馨的反应跟辅导员女朋友有点像,用专业术语貌似叫嗑西皮。   “我跟你哥谈恋爱呢!你先别跟家里人说,时机成熟了,我们自己说。”   沈泽馨想到了奶奶,瞬间明白了沈泽清的顾虑,但面上不显,嘴巴不饶人,“那你俩先亲个嘴给我确认一下,是不是忽悠我的?”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要录像的意思。   杨平乐承认两人关系和被抓了个现场都没感觉害羞,这会突然热意爬上了脸,眼神问沈泽清,要不要亲。   沈泽清怎么可能不亲。   巴不得。   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杨平乐的下巴,薄凉的唇吻了上来,温热的掌心扶着杨平乐的后脑,鼻尖萦绕着彼此熟悉融合后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带着一股清爽冷冽的木香。   杨平乐眼睫轻颤,勾住那条柔软的舌头,接了个交换口水的吻,一点也没有敷衍沈泽馨。   沈泽馨激动得连视频都忘记开了,两手抓得紧紧的,屏住呼吸,生怕呼吸会打扰两个赏心悦目的人接吻。   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看过的任何小说里的西皮,却又像小说里的西皮具象化。   美得让人想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沈泽馨暗恨自己知识浅薄,只能用眼睛记录这份美好。   直到两人分开,默契地望向后座。   只见沈泽馨全身通红,撅在后座上,一副我已死,有事烧纸的样子。   杨平乐嘴角抽了抽,“她昏过去了?”   沈泽清望着沈泽馨激烈起伏的胸膛,“没昏,估计是太激动了。”   比他俩还激动,真是奇怪。   沈泽馨弹起,撞上车顶,嗷地一声,连头也不顾上,眼睛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扑向杨平乐。   沈泽清眼疾手快地拦下她,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借力推回后座。   沈泽馨又歪倒在后座上,毫无形象继续瘫,“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杨平乐:“送她去医院吧。”   沈泽清:“嗯,还得是精神病院。”   沈泽馨上头的激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冲沈泽清的后脑勺扬了扬拳头,在杨平乐看过来时,拳改掌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傻笑,“杨杨哥哥,不对,杨杨嫂嫂,我哥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   杨平乐笑了,他一辈子收到的好意,貌似都跟沈家沾点边,哦,奶奶除外。   想到奶奶,杨平乐看了看手机,才想起,他并不知道刘姝云的电话,也没她微信。   杨平乐还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跟奶奶相处,上辈子向生活的妥协,并没有换来杨烨和李淑萍的善待。   算了,也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   三人吃饭的时候,沈泽馨一直在用手机发信息,神情激动,杨平乐一路关注她,生怕她过于激动,真撅过去。   午饭吃过,沈泽清把杨平乐送回俱乐部,亲了亲,“我有事要处理,下午你自己训练,可以吗?”   杨平乐啧了一声,沈泽清简直把他当孩子,动不动就问“可以吗”。   “你去忙你的,好好工作,你养不起我,我会跑的。”   沈泽馨贴着窗户玻璃,看着两人互动,近距离嗑西皮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尤其这对还直接无视她这个人型嗑西皮机,大方得想亲就亲,想吻就吻,一点也不见外。   爽爆了。   沈泽清坐在车里,目送杨平乐平安进了俱乐部,转头问沈泽馨,“看够了没有?”   沈泽馨申请,“我想每周都看。”   沈泽清:“不要影响我们培养感情。”   沈泽馨:“......”   沈泽清看着貌似不太聪明的堂妹,没再说话,重新启动车,汇入车流中,“他的事情你知根知底的,我怕你藏不住,在家里露了馅,他需要时间强大自身。”   沈泽馨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家人辩驳:“其实爷爷和二叔挺开明的。”   沈泽清目视前方,纤长的手指拿出暗格里藏着的香烟,“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沈泽馨:“......”不会抽烟的三哥都烦到抽烟了,看来奶奶和二婶有些难搞。   沈泽清按下车窗,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轻薄的雾气没在车内停留多久就被风吹散,刚做好没多久的造型就被风吹乱,一小撮散落在额前,添了几分不羁。   他没抽。   “奶奶已经知道我喜欢男生,但不知道是小胖;我妈什么都还不知道。”   “在她们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是个同性恋之前,我不会把他带回去。”   “我不想他受一点委屈,一丁点都不行。”   “不管是奶奶还是我妈,都不行。” 第130章 挟持   温暖的更衣室内,杨平乐倚着柜子,扯开马丁靴上的鞋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瞅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还是平城的。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下红色键。   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个消息进来。   手指微动,短信展开,照片里拍的是刘姝云,一把弹簧刀抵在她的脖颈间。   杨平乐手指瞬间用力,死死握住手机,指尖泛白。   他拨了过去,那边很快便接起。   “杨平乐。”   “王勇?”杨平乐微眯眼睛,眼中如猎豹捕食的幽光一闪而过。   王勇比杨平乐大七八岁,跟蒋少卿差不多大,初中辍学,从家乡来了平城投奔管家王临章。   还没有成为司机前,作为蒋家的狗,没少欺负杨平乐,甚至比蒋家几个儿子欺负他的次数还要多,毕竟他可是算是他个人,他打杨平乐,王琴就站在中间各打三十大板,除了训一顿,并不损害蒋家的名声,甚至还可以给王琴博一个公平的名声。   杨平乐对他的声音很熟悉,哪怕经过电流转达,一下便认出了。   那边传来两声冷笑,“照片看到了?”   王勇也不等杨平乐回答,自顾自继续:“写好谅解书,我会再给你地址的。”   杨平乐眼睫微垂,遮住了眼中波澜兴起的情绪。   伸手摸了摸藏在背包深处的存折,微凉的,硬硬的,却烫心。   伸手摸口袋,摸了一空,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上辈子要是问他最讨厌谁,他可以罗列一大串,在意的人除了秦锐,便没有了;但是这辈子,讨厌的人依旧讨厌着,但在意的人却增加了许多。   才碰面几天,就把存折给他的,在他面前小心照顾他情绪的刘姝云,已被他悄悄加了进去。   尽管他仍旧不知如何接受这份陌生且熨帖的亲情。   而蒋少臣,上辈子,他恨他吗?杨平乐觉得嫉妒多过于恨。   他嫉妒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亲情。   那么这辈子呢?   杨平乐却是恨大于嫉妒,逐渐暴露的真相,让他明白,蒋少臣不值得他去嫉妒。   这就是一个躲在暗处偷窥嫉妒他的小人,只敢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更因为他伤害了他最爱的沈泽清,哪怕他得知他关进了看守所,知道只要他说一句不追究,便可以合家欢乐。   知道杨烨和李淑萍以及蒋家都希望他原谅,只要他原谅便可以得到上辈子他梦寐以求的亲情。   但他选择了漠视。   只因他恨他。   他想恶人得到恶报。   如今王勇拿刘姝云威胁他,他没有犹豫太久,来不及绑好鞋带,冲回宿舍,开始百度如何写谅解书。   比对待高考作文还要认真。   -   沈泽清的车咯吱一声,停在一处废弃烂尾楼下,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撞进一堆沙石中,车内早已没了人,一栋烂尾楼下面围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沈泽清甩上车门,负责外围的警察把他拦下,宋嘉明看到他,迎了过来,“三少。”   “情况怎么样了?”沈泽清冷若冰霜,扫过眼前钢筋倾轧被风化严重的建筑,黑洞洞的大张楼体,寒风呼啸而过,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各个隐蔽的死角都藏着人,远处还有狙击手架枪蹲点。   “蒋家的司机和李淑萍挟持了刘姝云,在与警方对峙。”宋嘉明指了指现场的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这是钟局长和章队。”   钟局长早就认出了沈泽清,紧张地上前握手,章队见状急忙跟上。   “诉求是什么?”沈泽清其实已经猜到了楼上人的诉求。   章队:“没有提,一直僵持,主要是老太太年纪大,怕她身体承受不住。”   “通知蒋启安和蒋富民了吗?”   宋嘉明点头,“但是蒋启安去南非出差,蒋富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沈泽清不想等,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告诉他,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章队看向钟局长。   钟局长偷偷给他一个手势,让他赶紧让谈话专家去跟犯罪嫌疑人沟通。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提出来。”谈判专家在这里已经跟这人耗了三个多小时了,这人除了打了两次电话,便没再动作。   也不提诉求。   刀子抵在刘姝云喉咙,王勇冷笑,置之不理。   双方对峙,任由谈判专家口水说干,也无动于衷。   王勇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谈判专家隔得太远,那人又刻意压低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跟谁打电话,说了什么。   王勇:“写好了吗?”   杨平乐握住笔,眨动眼睫,如实告知,“写好了。”   王勇大笑,长期以来受杨平乐压制,在他身上受的气,终于出了,胸中一阵畅快,用最恶劣的语气报了一个地址,“记得一个人上来,如果我看到其他人跟上来,我会要了你奶奶的命。”   杨平乐伸出左手握住不断轻颤的右手,“好。”   沈泽清不想等,他看了眼手机,半个小时前,他给杨平乐发了个短信,那边没回。   看了眼时间,这会应该在训练,他便没打电话。   他站了好一会,询问章队,有进展吗?   章队摇头,这个嫌疑人是油盐不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沈泽清不敢冒然上去,他知道,蒋家的司机认识他,见到他,反而会逼得狗急跳墙。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上去。   “蒋富民到哪了?”   宋嘉明打了个电话,那边忙音,“......”   这是在作死。   “那边不接。”   沈泽清气笑了,这是觉得蒋家司机的所作所为与蒋家无关,所以想置身事外?!   还是想跟王琴划清界线,明哲保身?   不管哪一个,沈泽清都会把责任算到蒋家的头上。   现在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其他的事后再算。   不能再拖下去了,“有没有办法在不伤害挟持人的情况下,狙击掉嫌疑人?”   钟局长捅了捅章队,章队想了想,“可以让人引起他的注意,寻找机会。”   沈泽清思虑再三,矜贵冷冽的脸上出现狠绝,“我来。”   不管是打草惊蛇,还是影响受害人的情绪,他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刚套上防弹背心,就远远地看到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个挺拔的背影,一眼就知道是他的小胖。   杨平乐察觉有人看他,一抬头,两人隔着一堆杂草对视。   “......”   “!!!” 第131章 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沈泽清哪还有什么心思管楼上,一改之前的淡定,冲了过去,死死扣住杨平乐的手腕,语气有无法控制的惊慌,“你怎么来了?”   杨平乐挑了挑眉,“这话得我问你。”   沈泽清清咳了一下,看向远处,就是不敢看杨平乐。   “里面的人是不是我奶奶?这么大件事,你不告诉我?”单手挑了一下沈泽清身上的防弹背心,“还有,别跟我说穿这玩意儿是在耍帅,真货虽然我是头一回见,但游戏设计师还是挺良心的,这玩意儿游戏里遍地都是,我一场游戏能捡十件。”   沈泽清:“......”   杨平乐踢了他的鞋一脚,“说话,哑巴了?”   杨平乐见他不动,掐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怎么了,沈三少觉得自己神通广大,什么都可以大包大揽处理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可以不通知?”   沈泽清掀起眼皮,与杨平乐对视,眼睛里透着在意和认真,“不,我没有觉得自己神通广大,更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把你的人身安全看得比我的生命还重,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烦恼,快快乐乐。”   杨平乐腾起火,被这一句话,兜头浇灭,瞬间哑火,眼睫快速颤抖,视线落在脚下的一个土块上,“那上面是我奶奶。”   沈泽清撑开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握,牢牢抓住,生怕他趁他不注意,冲上楼,“也是我奶奶,不是吗?”   “你在意的,我都在意。”   杨平乐垂着头,眼酸鼻堵。   “王勇想要谅解书,我带来了。”他把谅解书从口袋里拿出来,“给我找件防弹背心,我上去,比你这个花架子强。”   沈泽清心头五味杂陈,他其实从十几岁就开始在部队接受特种训练,真不是花架子。   但如果跟杨平乐一对一的打,他还真不敢肯定能打过。   不说别的,光是出拳的速度都赶不上这些专业搞搏击的。   沈泽清站着没动,用沉默对抗。   杨平乐无奈地顶了顶腮,二话不说,扛起他,越过外围警戒线,把人怼到宋嘉明一群人面前。   沈泽清看着两人仍旧十指相扣的手,“!!!”   不带这么玩的,怎么能出这种奇招。   宋嘉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地打招呼:“杨杨来了,你奶奶在上面。”   沈泽清冷冷瞥了他一眼。   宋嘉明往后退了一步,把半个身体藏在了杨平乐身后,他有少奶奶护体。   “宋助理给我弄个防弹背心,我上去找王勇,他打电话跟我说,让我一个人带着谅解书上去。”杨平乐才不管沈泽清想什么,一心只想把奶奶救出来。   沈泽清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你去难道就没有危险吗?”   “我情愿我自己危险。”   “不好意思,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平乐的语气是不容置疑,他是不可能让沈泽清上去的。   上辈子沈泽清护着他,这辈子,他不想沈泽清陷入同样的境地。   沈泽清听了杨平乐的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杨平乐一根一根去掰沈泽清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坚定地看着他。   他掰一根,沈泽清又握一根上去,两个僵持不下。   杨平乐定定看着他,红了眼眶,轻轻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沈泽清,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只能我去。”   沈泽清眼眶泛起湿意,杨平乐说尽所有的情话,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可是此时此刻他一点也没有听到这句爱语时该有的欣喜若狂,他紧了紧手指,哽咽道:“我做不到。”   我放不了手,这辈子都放不了。   杨平乐叹了口气,把人拖到一旁,咬了咬唇,目视远方,“沈泽清,如果我说我重生来的,你信吗?”   沈泽清蹙眉,没有打断他。   “上辈子我们或许也谈了恋爱,但是我出车祸了,把你忘记得相当彻底,一直以为我们不过是熟识的陌生人,最后我死了。”   “重生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起当初是怎么跟你谈恋爱的,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的。”   沈泽清张了张嘴,迅速被杨平乐打断:“上辈子,我到死也没有一个亲人像奶奶这么护着我的,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她却因为我受到别人绑架要挟,我这心里堵得慌。”   “要是她因为我出了事,我这辈子都过得不安心,还有,我爱你,如果你再次为了我受伤,我们的关系就走到头了。”   杨平乐感叹命运多舛,造化弄人,重生仍旧爱上沈泽清,与他谈恋爱,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仍旧要面临来自蒋家人的威胁,只是换了个方式。   沈泽清额角青筋鼓动,面色冷峻。   杨平乐跟他睡了这么多次,知道他的弱点是他,他用这个弱点让沈泽清放弃,放他上去,很坏,但很有用。   沈泽清咬着牙,把他拖回了大家面前,把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下来,替杨平乐穿好,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字一个一个从齿缝里绷出来,“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讲的是真的。”   杨平乐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没回,快速走进了那栋烂尾楼。   不知丢弃在这里多久,遍地都是流浪者的生活垃圾,还有厚厚的灰尘,以及杂乱的脚印。   杨平乐无从辨别里面哪一个是属于刘姝云的。   他死死咬住腮肉,口腔里很快便弥漫一股铁锈味,痛疼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一阶一阶地机械地上楼,直到六楼,看到了坐在边角里的谈判专家以及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几人让他通过。   杨平乐刚冒头,就被王勇发现了。   他紧张地握住手中生锈的弹簧刀,直到杨平乐完全露出身影,王勇看着黑头发,漂亮得不像话的杨平乐:“......”   脸还是那张脸,为什么换个发型就不像那个人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惹人讨厌的杨平乐吗?   他望向坐在地上木愣愣的李淑萍,特别想求证一下,她是不是生的双胞胎。   杨平乐一步一步缓步向王勇靠近。   直到还有五米多的时候,王勇惊觉,高声喝道:“不许动,站在那里,不准向前。”   杨平乐黑色的马丁靴敲击了下地面,站定,扬起一片灰尘。   很快又尘埃落定,轻轻落在鞋面上,给干净的鞋面蒙上了一层脏污。   轻佻的声音在这片空旷中响起:“好久不见,王寡逼。”(寡逼:多事、好管闲事的家伙,没事找事干的人。)   王勇太阳穴鼓了鼓,从小到大,只有杨平乐敢给他取花名,还嘲笑他,就因为他向着蒋家,总是找杨平乐的麻烦。   想到那些曾经被打过的地方,全身都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杨平乐打起架来不管不顾,比狼崽子还凶狠,他像不怕痛似的,谁在他身上落下了一拳,他便还人十拳。   王勇觉得现在机会来了,没想到这个逼崽子竟然还真挺在意这个老太婆。   手中的刀往刘姝云脖子上用了点力,一抹红出现在刀片上。   杨平乐皱起了眉。   刘姝云抿着唇,看着自己的乖孙受这人胁迫,苍老的脸上尽是感慨。   眼里泛起了泪花,她的乖孙才不是李淑萍形容的那样顽劣不堪,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了。   “小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让你受委屈,所以不管他要求什么,你都不要同意。” 第132章 王勇身死   王勇扬起手扇了刘姝云一巴掌,打得她脸一偏,脸瞬间肿起了五个指印,“死老太婆,再敢说话,老子弄死你。”   清脆的巴掌声让绻缩在角落里的李淑萍抖了一下,泪眼模糊,头昏脑胀,抬起头,看到那个令她感到陌生的高个黑发少年时。   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杨烨,却又不是杨烨。   比起年轻时的杨烨,眼前的少年内敛却又张扬,这两种相悖的气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却相当融洽,不显矛盾。   眼泪重新聚集在眼中,怀胎十月,她想象过无数次将来孩子的模样,畅想过无数次孩子的未来,突然这个孩子在眼前具象化了。   她眼眶发涩,尝试了几次爬起身,却又重新软倒回地上。   张了张嘴,又发不出声音,任由眼泪悄声滑落。   刘姝云根本不畏惧抵在喉间的刀,更不在意气急败坏的王勇,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乖孙,换发型了,哭过,眼睛有些红。   她高兴又难过。   高兴孩子在意她,难过的也是孩子在意她。   杨平乐冷戾盯着王勇,扬了扬手中的谅解书,“你要敢再动她一下,我撕了它。”   说完作势要撕。   王勇高高扬起的巴掌滞在空中,狠狠放下,“丢过来。”   杨平乐看了看轻飘飘的纸,又看了看王勇,“你确定?”   王勇得意扬起嘴角,“你当我傻,这么轻的纸,你丢了也到不了我这,你去拿块石头包住,扔过来,别耍什么花样。”手中的刀紧了紧。   杨平乐四周查看了一下,石头没有,倒是角落里有不少碎砖块。   他特地走向距离楼梯间最近的砖堆,挑起一块砖头,悄悄对站在楼梯上的特警对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特警不动声色缓缓后退,瞬间消失,杨平乐快速挑了一块比拳头稍小的,拿出谅解书,转身,扬了扬手中的碎砖,“你看这大小可以吗?”   王勇突然有种替自己以前挨过的拳头感到不值,杨平乐这种脑子里全是肌肉的人,根本不值得他用绑架人来要挟。   换作是个有脑子的人,早就趁机扬起石头丢过来砸他了。   偏偏杨平乐这个没脑子的竟然还问他大小可不可以!   王勇正不可思议时,杨平乐发现对面一闪而过的红点,瞬间扬起了手中的石头,作势要扔。   王勇恶劣地收紧了刀,鲜血顺着刘姝云的脖子滑入领子里。   杨平乐抿了抿唇,“这个不行吗?那我换一个,我这不是怕太小了,丢不到位,你别用力,我奶奶受不住。”   王勇为自己戏耍到杨平乐自得,瞧瞧,就应该拍下来,让蒋少卿四兄弟也看看,这个狗逼的怂样。   杨平乐又蹲下去在砖堆里扒拉,谈判员趁机给他比了一个OK。   杨平乐捡起一块碎砖块,放在掌心,摊开让他看到,脸上故意带上了受辱的表情,“这个大小总可以了吧?”   王勇欣赏着他脸上的憋屈,享受着杨平乐的示弱,哈哈大笑,连抵在喉间的小刀都松了。   杨平乐一抬眼,一直恹恹的刘姝云脑袋一矮,完全把躲在她身后的王勇暴露出来。   biu!   很轻的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响起。   王勇睁着眼睛,眉心一个肉乎乎的洞,往外渗血,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杨平乐已经到了他跟前,他下意识抬手想挡,手却如面条般抬不起来。   杨平乐一手推开他,把奶奶拉过来,护在身后,死死瞪着软倒在墙上,滑坐在地的王勇。   “啊——”惊呼声震得楼板上的灰尘扑哧往下掉。   李淑萍吓得全身抽搐,频频往角落里躲。   狙击只是一瞬间,特警一拥而上,把李淑萍扭倒在地,铐上手铐。   李淑萍全身发软,被警察半拖半架着离开,走出很远,估计反应过来了,大喊着凄厉求饶。   “妈,妈,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平乐,乐乐,妈妈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声音渐行渐远,杨平乐悬起的心落回肚子里,双手紧紧抱着刘姝云,直到沈泽清出现,眼眶一酸,嘴一扁,“清哥,那个狗东西侮辱我。”   “还用刀扎了奶奶。”   刘姝云在他腰上轻拧了一把,臭小子,撒娇就不能撒软一点,硬邦邦的,怎么惹人怜惜。   杨平乐嘶了一声,人就到了沈泽清怀里。   沈泽清不动声色地把他带离刘姝云。   刘姝云脸上带笑,沈泽清默默地递给她手帕,“奶奶擦擦脸吧。”   刘姝云后知后觉地想起王勇死的时候,溅到脸上的几点温热,看着沈泽清手中光滑如绸的手帕,拿袖子往脸上一擦。   抹下几道血印子。   沈泽清趁机揉了揉杨平乐被拧的地方,杨平乐白了他一眼,奶奶根本没用力,他只是吓了一跳。   还没有人这么拧过他,要不是他反应过来刹住车了,能反手一个过肩摔,把奶奶摔出去。   沈泽清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刘姝云见状,没有多待,在警察们的搀扶下,自动避开。   吻着吻着,杨平乐感觉放在他脸上的手在发抖。   他硬生生撕开两人吻得热火朝天的嘴,拿下那只骨节分明,很漂亮的手,确实在抖,比当年他阑尾手术后在那次酒店还抖。   看完又把那只手放回自己脸上,反手捧着沈泽清的脸,一下一下啄吻,用最直接的行动安抚男朋友。   “不怕不怕,我没事,一条毛都没掉。”   一直都在害怕担心的沈泽清情绪突然就褪去了,他的男朋友真是牛逼了,一句话就把人治愈了。   “还亲不亲,不亲就走了,这里刚刚死了人,晦气。”   沈泽清把人抱起来,下了楼,丢上车,才过来跟钟局长沟通,后续事项。   刘姝云坐120的车去医院做检查,王勇的尸体和李淑萍全部被带走。   沈泽清沟通完,开着车跟着120去了医院,直到刘姝云全身检查下来,除了脖子上的伤,并没有其他问题,两人才放下心来。   折腾一天下来,大家身心疲惫,开车回去的路上,沈泽清电话通知阿姨过去做饭。   天色已经擦黑,在学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杨烨。 第133章 入梦   杨烨扑通一声跪在刘姝云跟前,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   刘姝云嫌弃地踢了踢他,喝斥:“行了,别丢人现眼了,走吧,有事跟你说。”   杨烨抹了把眼泪,默默跟着刘姝云上了沈泽清的车。   沈泽清从后视镜里淡淡地扫了一眼,眼睑半垂,伸手摸了下杨平乐的脸。   杨平乐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余光里,杨烨嘴角抽了抽,原本上了豪车后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摆放的手,瞬间握紧,牙齿交击,咬得咯吱一响。   刘姝云白了他一眼,觉得这儿子已经没得救了。   不只是个睁眼瞎,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一天没养过的孩子还想教育!你咋不去管管太平洋。   车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从校门开到教授小区,就几分钟的时间。   进入老旧的小区,杨烨全身心瞬间就放松了,仿佛找到了匹配自己身份地位的安全感,他跟在刘姝云身后,进了一楼的小房子。   房子外面破旧,里面很新,暖色调的家具,杂物很多,却摆放整齐且温馨。   很多东西都成双成对的。   前面的三人都站在玄关处换鞋,只有他无鞋可换,沈泽清进屋里,给他拿了一套自己的换洗衣物,丢给杨烨,“去洗洗吧。”并把卫生间的位置告诉他了。   饭菜都摆上了桌,等杨烨洗漱好,杨平乐看着自家男朋友穿得很帅的衣服,穿在杨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过来吃饭。”刘姝云叫自己手足无措的儿子。   杨平乐躺在沙发上没动,只张开手臂,沈泽清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到凳子上,他的面前是一碗汤一碗饭。   刘姝云没开口说话,其他人也不说。   等饭吃完,刘姝云放下碗筷,看向头发已经全白了比她还显苍老的儿子,叹了口气,“李淑萍原本想绑架小胖,没找到小胖,先碰到了我,把我绑了,用来要挟小胖写谅解书,现在在警局,绑架是重罪。”   杨烨特别想抽烟,哪怕他因为肺病,戒了很多年了,沉默良久,“王琴绑架我们,是李淑萍出的主意,我被蒙在鼓里。”   刘姝云知道如果这个儿子犯了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外面,肯定已经被关进去了。   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是真不知情,也不算是无药可救,“知道了,以后你也别来打扰小胖的生活了,至于你的养子,法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谅解不谅解的......”   杨平乐打断刘姝云,“奶奶,我可以给谅解书,让蒋家给钱,一个亿,别说蒋少臣的谅解书,王琴的,李淑萍的,我都给。”   沈泽清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心,一个亿现金,对于现在的蒋家来说也很难拿出来,南城的那块地以及南非的矿藏投资,几乎把蒋家掏空了。   也不知道杨平乐怎么想到这个数字的,刚好卡在蒋家的痛点上。   “多少?一个亿?你......”杨烨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沈泽清冷冷扫了他一眼,他瞬间闭上了嘴,上次被这人关在小黑屋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加上蒋家对这人的忌惮,以及他那随时能把他灌入水泥沉海的眼神,杨烨打了个寒颤。   刘姝云又腾起一阵无奈,结论还是下早了,儿子窝囊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当了父母,终于能够在儿子身上找到权力的快感,就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哪怕处在亏欠的一方,仍下意识地想教训孩子。   “你闭嘴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讨价还价,先开一个价,让对方砍,一个亿怎么了,蒋家说不定直接砍到一百万。”   杨烨被自己的母亲压制,嘴唇动了动,气弱道:“一百万也很多。”   “你滚吧,至于你媳妇要什么谅解书,我不收钱,我给你写。”刘姝云指着门,直接赶儿子。   杨烨一脸尴尬,坐着不动,“妈,我手机不见了,身上也没有钱。”他倒是想走,可能走到哪去,从派出所到大学门口还是拜托警察大哥送过来的。   “看把你能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了呢!对着孩子一通威风的,这是你孩子吗?回去把户口迁到我名下,小胖以后跟我在乡下住,跟你和李淑萍都没关系了。”   “你不养,我来养。”   “我没说不养。”   “那你养了吗?学费给了吗?伙食费给了吗?”   灵魂三拷问,砸得杨烨更抬不起头。   “你们夫妻俩从来就没有想过孩子上大学需要交学费穿衣吃饭吧?怎么的,钱还能自个儿从天上掉下来帮你养孩子?”   杨平乐挠了挠脸,看着沈泽清,不敢去打断跟机关枪似的突突杨烨的奶奶。   沈泽清淡定地回望,挑了挑眉,怎么样?   杨平乐冲他竖起大拇指,牛逼,以孝制孝,瞧瞧,向来理直气壮用长辈压人的杨烨,此刻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沈泽清悄悄把一杯温水放在刘姝云手边。   训累了的刘姝云正想停战,看到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继续冲着杨烨输出。   喷得杨烨一句嘴也插不上,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刘姝云训累了,摆了摆手,“泽清呀,让他今晚先在这里打个地铺吧,明天让他回平城,行吗?”   沈泽清:“奶奶,别跟我客气,您做主就行。”   大家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都累了,早早就洗漱完了,睡下。   沈泽清躺在黑暗中,抱着杨平乐,时不时摸下手,摸下腿,碰碰脸,碰碰唇。   痒得杨平乐装睡都装不下去了,一把扣住他,“我全须全尾的,没缺胳膊缺腿,真没事。”   杨平乐反手抱住了他,紧紧的,用想把人勒进身体里的力量。   沈泽清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几秒就睡了过去。   “泽清少爷,该回去了。”   这是李叔的声音?   李叔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平城给他爸开车吗?   沈泽清睁开眼睛,天地之间一片雾蒙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雪,远处层层叠叠排列整齐的墓碑。   他在墓园?   沈泽清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被一把蓝色雨伞罩住的墓碑上贴着他最心爱的小胖的照片。   墓碑正中间雕刻着——杨平乐之墓。   左边写着刘姝云,右边写着时间2023年12月12日。   一阵浓重的悲伤直袭心间,他捂着心脏,眼睛迅速浮上一层眼泪,刷地流出。   他的小胖?!   不可能!   “泽清少爷。”李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每年少爷都要来看好几次杨少爷,每次回去都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复。   望着他瘦得不成人形的背影,李叔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他匆匆低头,抹掉即将溢出的湿意。   自从少爷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得知杨少爷的死讯,便一蹶不振,三年过去了,仍旧无法走出阴影。 第134章 热情的清哥,谁不爱呢!   “泽清少爷。”李叔上前一把将人扶稳。   刚触碰到这具身体时,李叔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站在不远处的兰姨频频往这边张望,手里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搭着羊绒毯。   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沈泽清捂住心脏,痛得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安静地半倚在李叔的身上。   “小......胖。”每天都在叫的声音却似乎隔了许久伴随眼泪冲出口。   声音嘶哑,仿若许久没说过话。   沈泽清伸手想去触碰墓碑上的照片,兰姨已经匆匆过来,把羊绒毯披在他的身上,“泽清少爷,时间到了,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夫人怕是以后都不会让你来了。”   沈泽清被人搀扶着坐上了轮椅,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如此笨重,是义肢。   脑海中不断响起小胖在救人现场时跟他说过的话。   “上辈子我们或许也谈了恋爱,但是我出车祸了,把你忘记得相当彻底,一直以为我们不过是熟识的陌生人,最后我死了。”   他的小胖说他死了,他是重生来的。   那他现在看到的是上辈子小胖死了后的坟墓吗?   保镖把沈泽清的轮椅抬了起来,几人轮流抬下了山。   阁楼里,月光落在沈泽清瘦削脱相的半张脸上,另一半隐在黑暗中。   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桌上摊着一大堆材料,地上随意丢弃着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义肢。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他先看上小胖。   或许不管是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会以不同的方式相遇,他还是会看上恣意洒脱的小胖。   沈泽清轻笑。   笑着笑着,呜咽出声,眼泪控制不住掉落。   是他害了小胖,如果他不爱上他,或许小胖就不会被蒋少臣针对,就不会有车祸出现。   出了车祸他不及时醒来护住他的小胖,让他被蒋少臣打死在那个冰冷的雨夜里。   他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痛苦得无法呼吸。   “嘿,沈泽清,清哥,妈蛋,再不醒,老子要反攻了。”杨平乐用以前亲吻的方式结果没把这个睡得一脸眼泪的家伙亲醒,只能威胁他了。   沈泽清哭得不知所以,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下半身一凉,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形成一条光带,杨平乐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刚把睡衣丢到一边,就对上了沈泽清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威胁这么管用!   靠,那老子这辈子还有反攻的机会吗?   沈泽清一挺腰,坐了起来,用把人勒死的力量把杨平乐紧紧抱在怀里。   勒得杨平乐一阵气短,一张嘴,黑色袋子掉到床上,刚想张口问为什么边睡边哭时,沈泽清一把将他推倒,抬起他的腿,从脚踝开始亲。   杨平乐:“......”热情的清哥,谁不爱呢!   管他呢,做完再说。   杨平乐积极配合,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另一手覆盖其上,把人压在的窗户上。   “冷,别开窗。”窗户又被关上了。   杨平乐的抗议淹没在细碎的喘息声中。   坐在餐桌上的刘姝云淡定地吃着包子喝着粥,杨烨整张脸憋得通红,脸都快要埋碗里去了。   刘姝云轻轻扫了他一眼,儿子都那么大了,有什么好脸红的,搞得自己多清纯似的。   “我什么时候教你用脸吃饭了?坐直了,好好吃。”   被嘲讽了一通的杨烨连忙坐直身体,但却吃不下饭,有一口没一口的,眉心的川字纹又粘在了一起。   犹豫了许久,张了好几次嘴,在母亲威胁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年轻人的事情少管,不偷不抢的又不碍着你。你要是真的后悔了,就好好覆行做个父亲的义务,当然你这具破烂身体挣的那几个钱只够自己吃药的,也指望不上。”   杨烨叹了口气,他妈都要把他肺管子戳穿了,“妈,杨平乐他是个同性恋,以后咱们家就绝后了,而且同性恋又不能结婚登记,以后杨平乐也没个保障。”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谈恋爱都有分手的风险,再说了,凭我孙子那长相那身段,男皇后都做得,还怕找不到对象?”刘姝云对杨平乐那是一个有信心。   以后就算分手了,勾勾手指,小腰一扭,男人都得前赴后继。   “妈,咱家绝后了,这才是重点。”   刘姝云横了他一眼,“就老杨家这基因,绝了就绝了吧,再说了,以前你们不管他,还想什么绝不绝后的事情,你不觉得好笑吗?”   杨烨:“......”他这是被嫌弃了?!   直到桌上的早点都凉了,房门这才打开,杨平乐带着一身的痕迹,打着哈欠出来,牙也不刷,抄起一只碗,舀了一大碗黄米粥,大口大口地吞。   杨烨完全不敢直视自己儿子光着的膀子。   沈泽清把房间的垃圾整理出来,提在手里,手里拿着睡袍快速走出来,披在杨平乐身上,遮挡住了那身战况激烈的痕迹。   杨烨刚松了半口气,又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沈泽清露在外面的脖子,好几个牙印,尤其是喉结。   杨平乐竟然还喜欢咬人。   刘姝云看不惯他那模样,叫他跟自己一块去散步,两人随即出了门。   杨平乐吃完早餐,换了一身训练服,在逼仄的客厅开始打沙袋。   这精力令沈泽清汗颜,哪个o有他家男朋友这么龙精虎猛的,早上刚大战了三个回合,还有力气打拳。   “砰”的一声巨响,沙袋一歪,杨平乐冲沈泽清挑眉,“你做噩梦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沈泽清心脏抽抽痛了一下,上前抱住浑身是汗的男朋友,是活的,而不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嗯,我好像梦到我们的上辈子了,你死了,只剩下的块墓碑,是奶奶给你立的碑,用那七万多。”   杨平乐久久说不出话,“对奶奶来说挺残忍的。”   沈泽清闭上了眼睛,没让湿意夺眶而出,“是蒋少臣杀了你。”   杨平乐啧了一声,“猜到了,其实没有他,我估计也不想活。”被全世界抛弃的日子,很难捱。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不想活的源头,是在那场车祸中消失的沈泽清。   这种潜意识连失忆都挡不住。   “我们把胖胖接回来吧,奶奶在家里,他们可以做伴。”   梦中的一切都能对应得上,胖胖是他们的一起当儿子来养的。   “行呀!打个电话让秦锐送过来,顺便让他承受一下来自奶奶那重如泰山的关爱。”说着说着,就扑哧扑哧地笑开了。   眼睛里亮晶晶的,如掉入了亿万星辰。   沈泽清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他的怀里抱着他的全世界。   幸好他们还有机会。   即便他的爱给小胖带来的灾难,他也不会放手的,他这辈子要把所有的隐患都铲除。 第135章 争取做个好孙婿   吃过午饭,一家人齐齐整整带着律师去了公安局录口供,花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天色还早,冷空气持续补充,不能让杨烨一直穿沈泽清衣服。   沈泽清一米九三,他的衣服穿在杨烨身上,要挽好几圈。   杨平乐带杨烨去买衣服,没有去什么高档场所,直接去了服装批发市场,一百块能买三套打底的地方。   把打底都买齐了,又去了卖平价羽绒服的商店,挑了几件中年男人穿的,见奶奶在隔壁一件红夹棉袄上看了好几眼,杨平乐问都不问,直接买了。   刘姝云笑盈盈地收下,没有扭扭捏捏,乖孙孙孝顺她呢!高兴。   至于杨烨,更不敢扭捏,他妈在呢!完全压制。   更何况他也穿不惯身上料子好得吓人的衣服,生怕弄脏弄坏了,全身刺挠,有机会换掉,自然不会拒绝,“等我回去,给你打钱。”   杨平乐连应都不应他,直接无视他。   又转身去买了一些灰扑扑的衣服,全是女性的。   刘姝云拍了拍儿子的背,“看到了吗?这是个好孩子,即便你们这样伤害他,他还想着你在看守所里的老婆。”   杨烨拎着袋子,垂着头,悄悄抹了把眼睛。   回去的时候刘姝云去了菜市场,直接买了一头羊和半头猪回去,说要给孙子压压惊。   没惊到过的杨平乐发现沈泽清抿着唇笑他,拐了他一肘子,脸悄悄红了。   沈泽清刮了下他的脸,又挨了轻轻的一拳,“我的宝贝可不是心地善良,完全是想李淑萍在牢里活长点,多受点罪。”   杨平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笑个屁呀,一会就得用你装有防弹玻璃的越野车运肉,一车的肉味,有得你哭的。   “我是为了奶奶,不想奶奶夹在中间难做人。”一边是儿子儿媳,一边是孙子,两边跟仇人似的,难过的只有爱他们的奶奶。   虽然奶奶总是一副向着孙子,diss儿子儿媳,但是杨平乐知道,做母亲的哪有不爱儿子,要不然她不会放着平城的好日子不过,回了乡下,就是不想自己的存在打扰儿子儿媳。   杨平乐不想这样一个豁达明事理的老太太难做。   沈泽清亲了亲杨平乐的脸,他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相中了像金子般的他。   回到家,沈泽清没哭,在奶奶节约的监督下,大冷天的,从家里牵出条水管洗车。   而他那被奶奶偏心溺爱的男朋友坐在板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根糖葫芦啃得到处是牙印子。   “好好干,争取做个好孙婿。”   沈泽清上前咬了下他的嘴,“好甜。”   杨平乐直接咬了一颗下来,嘴对嘴喂给他,把他冻僵的手捂在手中,“下次偷偷开去外面洗,别让奶奶知道,我心疼。”   沈泽清嗯了一声,享受着男朋友的关爱。   没过多久,天色渐晚,秦锐带着胖胖来的时候,闻到了厨房里炖羊肉的香味,丢下胖胖就往厨房钻。   胖胖一进来就扑向杨平乐,委屈地汪汪叫,杨平乐抱着它,好一阵撸,才让小家伙安静下来,追着秦锐蹲在厨房门口,流口水。   杨平乐事先跟秦锐说明过缘由,秦锐也没因为失去胖胖而闹情绪,嘴那叫一个甜,哄得刘姝云一个劲儿给他夹肉吃。   满嘴的咱奶咱奶,老太太则是一个劲儿夸他懂事还聪明,是个进士。   晚饭还没有开始吃,他已经吃了个半饱,胖胖也得了一大块肉骨头,趴在门口啃得满嘴是油。   秦锐端着一碗酱猪蹄,看了看沈泽清和奶奶在厨房忙碌,踢了踢瘫在沙发上,一脸享受的杨平乐,“来一块?”   杨平乐摇头,吃完这碗,他得运动多久才能消耗,他现在主要吃牛肉、羊肉、鸡肉,猪肉能少碰还是少碰。   当奶奶端出一大碗手把肉,什么猪肉少碰,瞬间被杨平乐抛到九霄云外,吃了一块不过瘾,又吃了一块,直到沈泽清发现,端走了,他才停下。   杨平乐对秦锐抱怨,“你有没有感觉,你表哥现在有点蹬鼻子上脸。”   秦锐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已经习惯成为表哥和兄弟play中的一环,心甘情愿地捧哏,“还不是你宠的。”   杨平乐笑了,“没错,宠得他都骑我头上,管我吃喝了,唉!”   秦锐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就得瑟吧!他朝坐在单人沙发上,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努了努嘴,无声问:“你那个死爹?”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杨平乐点了点头,“一会再告诉你。”   秦锐比了一个OK,又去厨房夹肉,被沈泽清限制,只能在厨房吃,不允许去杨平乐跟前晃。   等羊肉炖得烂软,正式开吃。   刘姝云把黄焖鸡端到沈泽清跟前,“你咋不跟奶说你不吃羊肉?”   沈泽清用筷子给杨平乐抢羊肉,笑着回答:“也不是不吃,只是不怎么喜欢味道大的。”   刘姝云一拍脑门,看来明天不能全包韭菜馅和羊肉馅的饺子,还得包点牛肉的。   杨烨全程没说话,默默吃饭,他在想今天相处下来,他所看到的杨平乐。   穿着时尚,爱打拳,养生喝参茶,还是一个细心的孩子,知道他穿不惯沈泽清的衣服,就给他买,虽然仍旧不搭理他,但不可否认,他很体贴。   也很心软,李淑萍那样对他,他仍旧给她买御寒的衣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个坏孩子。   他抬头迅速扫过染黑了头发的杨平乐,或许是那头白毛让他先入为主了。   “清哥,他抢我肉。”   沈泽清冷冷瞥了秦锐一眼,秦锐迅速把肉塞给了刘姝云,“我帮奶奶夹的。”   杨平乐白他一眼,秦锐回他一眼。   刘姝云一晚上都乐得不行,把碗里那块羊肉,夹到杨平乐碗里。   肉从锅里夹起,转了几手,又回到杨平乐的碗里了,杨平乐炫耀地一口塞嘴里,冲秦锐挑衅。   秦锐:“......”   这狗东西不值得同情,抢呀!   秦锐下筷子更快了。   一顿吃掉半只羊,可以想象两个大小伙子的战斗力。   但奶奶仍嫌不够,在羊肉汤里下了一大把手擀面,一个劲地劝秦锐吃。   秦锐已经吃到嗓子眼了,到处求救,都怪杨平乐这个狗逼,一直在奶奶面前夸他,说他怎么怎么照顾他,他没防住,也开始得瑟上了,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给奶奶听。   好了,奶奶知恩图报,热情地给他夹肉下面条。   杨平乐同样吃到嗓子眼了,看到秦锐上当,扑在男朋友怀里,拼命憋笑。   沈泽清抱着他,给他揉胃,笑看着他们打闹。   至于其他的烦心事,自然交给法律。 第136章 奶一野零   王琴和李淑萍犯的重案,单独关押。   两人在无人问津的时候,如同度日如年,把自己今后的牢狱风华全想了一遍,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李淑萍默默地坐在地板上,无神地盯着某处发呆。   王琴骂了一天,喊了一天,仍旧不死心。   “吃饭了。”看守人员提着木桶过来放饭。   看守所的饭菜管饱不管味,一个塑料大碗,一勺米饭,一勺土豆炖白菜,浇在米饭上面。   王琴一把将饭踢飞,骂骂咧咧,“这是人吃的吗?我不吃。”   工作人员过来把地面打扫干净,直接走了。   在这里没人惯着她,饭菜踢了就没了。   王琴又开始骂,骂天骂地,一刻不消停,把涵养全都抛弃,像个泼妇骂街。   李淑萍伸手隔着铁栏把饭菜端了进来,一口接着一口,食不知味地吞咽。   想着她和杨烨那虽破但温馨的小家,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会收到婆婆从乡下寄来的大黄米、面粉、黄花菜,还有许许多多的腊肉腊肠腊鱼等干货。   那时他们家就会吃一顿好的,做饭的香味必定惹来左邻右舍的羡慕。   “李淑萍,你家里给你送了东西。”看守所的人员送了几袋东西进来,东西他们都检查过,都是些适合看所守用的。   李淑萍一怔,“是我老公吗?”   “不是,应该是你儿子吧,挺年轻的。”   儿子,杨平乐!   意识到这点,李淑萍抱着衣服,脸色复杂。   隔壁的王琴气得猛踹牢门,怎么没有人给她送东西,她生了四个儿子,都是死的吗?   还不如一个狗娘养的。   翌日,王琴也收到了大儿子蒋少卿送来的御寒衣物,同时来的还有律师,律师带来了离婚协议。   王琴死死盯着那张薄薄的纸,像在看洪水猛兽。   “高律师,这是谁的意思?”   高律师是蒋家法务部部长,对蒋家内部很多事情都知情,他知道王琴想听什么,便直接说了,“是蒋老爷子。”   当然这也是蒋启安的意思,只不过把离婚的决定推给蒋富民,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   不当大难来临各自飞的负心汉,保留自己的名声。   王琴的情绪果然被安抚了一下来,紧接着开始骂蒋富民:“这个老不死的,从进他家门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我给蒋家生了四个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不过是犯了错误,他不帮,还想着让别人离婚保蒋家名声,我呸。”   等她骂累了,高律师提出了离婚财产分割。   进行得比想象中的顺利。   分完,两人都松了口气。   王琴木愣愣地瘫坐在凳子上,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从她走上这条路时,她就有了预感。   不,应该说,从认亲那天,杨平乐出现在酒店时,走向便开始不对。   命运似乎在被人强行扭转,以前无往不利的办法,总有一只手在无形中拨乱反正。   “高律师,到时蒋家还会帮我请律师吗?”   高律师点头,“会的,蒋总已经出了高价请了首都最有名的刑辩律师,应该这两天就会过来申请面见。”   王琴感动得热泪盈眶,夫妻这么多年,蒋启安还是对她有感情的,这是心灰意冷时最大的一针强心剂。   高律师看着她湿了的眼眶,趁热打铁,“蒋总的意思是离婚的事情暂时先不对外说,等以后......”估计也没有以后了,先握住王琴的愧疚理亏,只给她分一些明面上的夫妻共同财产,而不去计较公司股份分割这些。   王琴点头,“高律师,我知道,帮我转告启安,我爱他。”   高律师:“......好的。”   高律师结束会面,走出公安局,感叹了一声,再厉害的女人,遇到感情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理智。   要不然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在再三警告下,去捞自己的儿子,犯下这么多事。   这次财产分割也是,完全被蒋总拿捏了。   但这些与他一个打工人完全没有关系,他只能按雇主的委托,站在雇主一边去争取更多的利益。   在蒋家替王琴找了律师的同时,杨烨跟刘姝云打了个招呼,借了点钱,就回了平城,拿着家里的存折去了银行,一部分汇给刘姝云让她转交给杨平乐,一部分给李淑萍请律师。   杨平乐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好几天后了,他没要这钱,让奶奶收着自己用。   刘姝云没有勉强,孩子与儿子儿媳的隔阂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了深冬,杨平乐把自己裹成个熊,吸着鼻子,哆嗦着抿了一口红枣热姜茶。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大半,已经进入了期末复习周,杨平乐光荣地感冒了。   烫这么一下,鼻子就通一下,等不烫了,鼻子又堵上了。   沈泽清陪着他在图书馆复习,“要不回家复习吧。”   杨平乐才没听他的,“回家就滚床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复习。   “男人,你影响了我上进的脚步,我决定晚上回宿舍睡。”   沈泽清答应得很爽快,“行。”   杨平乐:“......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又想卡着关宿舍楼门来敲门给我送夜宵,顺便留个宿。”   沈泽清微笑。   杨平乐懂了。   这个狗男人一秒都离不开他。   真是服了。   “姚波说狗粮太撑了,为了他的胃着想,还是回家住吧。”   沈泽清亲了下他的嘴角,杨平乐抿嘴,他点了点自己酒窝,沈泽清又去亲他的酒窝。   “啊——啊——”旁边传来压得极小声的尖叫声。   沈泽清把杨平乐按在肩膀上,看到隔壁桌子上一对女生用书挡着脸,眼睛亮晶晶,让沈泽清想到了沈泽馨。   现在的女生貌似看到男男谈恋爱都特别激动。   沈泽清不理解,但这种善意,他接收到了。   他向两个被他发现,装作若无其事的女生点头,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书挡住脸。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你这么激动,叫这么大声,当然被发现了。”   “你猜他们谁1谁0?”   “身高决定上下。”   “可是我想那个小酒窝当1,奶1好带感。”   ......   两个女生的交谈若有若无地传来,杨平乐憋着笑,纤长的眼睫快速眨动,手指隔着毛衣,戳了戳沈泽清的腹肌,“我是奶1。”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啥也不懂的人了,“我想当一回1。”   沈泽清:“......你适合当野0。”   “赶紧复习,今天要看完这本书,你明天就要考试了。”   杨平乐满脑子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反攻。   至于复习,哪有反攻重要。 第137章 我要反攻   “啥玩意儿?你要反攻?”秦锐上前摸了摸杨平乐的额头,要么感冒烧坏了脑子,要么考试把人考傻了。   “也不烧呀!是不是你们学院试卷太难了?随便读读就行了,现在有我表哥帮你理财,不用担心没钱花。”   表哥放着几十上百亿的生意不做,兢兢业业理男朋友那一千万的财,也是没谁了。   谁能想清冷如谪仙的表哥,竟然恋爱脑晚期了。   几个月时间就给他翻了一倍多,变成了两千多万。   他天天跟着蹭,赚了不少,嘿嘿,兄弟这恋爱没想到他也受益。   杨平乐想到他买了一颗收藏级的蓝水晶,花了七百多万,又偷偷摸摸熬夜画图纸,加班加点找各种借口,甩掉那个黏人的男朋友,跑出去找师傅加工做的生日礼物之二。   觉得必须反攻。   “你别扯远话题,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躺平不好吗?我就喜欢躺。”   杨平乐扬了扬拳头,“你的躺跟我的躺能一样吗?想当初你还认为我和沈泽清互攻。这才多久,你就立场不坚定了,给我重新说。”   在拳头的威胁下,秦锐立马墙头草向兄弟倾斜。   “你多说点好话,说不定表哥会同意。”秦锐想到表哥的恋爱脑,还真有可能,再加上他兄弟那无下限的甜言蜜语的密集程度,估计能把表哥哄得愿意做一回0。   “行,我还有两门,考完了就行动,我去看看我的礼物。”   秦锐把杨平乐带去房间,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两个克莱因蓝色的礼品盒,杨平乐打开,看到那串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越看越丑的佛珠,瞬间盖上。   换了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蛇型的项链,蛇身上镶满了各种碎钻,蛇头上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晶莹剔透的蓝水晶。   秦锐羡慕地嗦了下口水,“我觉得表哥的气质与项链不搭,倒是跟我挺搭的。”   “你不觉得清哥像条蛇吗?”杨平乐摸了摸这条自己设计的项链,觉得自己进步很大,微博里很多一直关注他的一些客户,也夸他进步了。   秦锐略一想,认同,“确实,心机蛇。”   杨平乐:“......”   “你放屁,你才是心机蛇。”   秦锐:“?!”   秦锐:“不是你说他像蛇的吗?怎么又成我放屁了。”   杨平乐只是觉得他家男朋友像蛇是因为他会钻。   钻得他特别爽。   “跟你说不清,我走了,别让人偷了,可贵了。”财产一下子缩水了三分之一。   “放心吧,谁敢偷,老子让他牢底坐穿,秦家法务团加上沈家法务团,能让小偷吃不了兜着走。”   杨平乐一走,秦锐转身就给表哥报行踪,“表哥表哥,杨杨已经从我这里回去了,over。”   被甩掉,留在家里的沈泽清手指微动,删掉这条短信,穿好衣服,掐着时间出门。   在门口碰到了骑着电动车回来,裹得只剩一个眼睛露在外面的杨平乐,“奶奶刚做好饭。”   杨平乐停好车,蹦进屋,沈泽清跟在他的身后帮他脱衣服。   屋里暖气十足,特别暖和,刘姝云戴着老花镜在打毛衣。   安哥拉红色,今年流行色,老太太在毛线店里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颜色,过年穿这个喜庆。   她在赶工,争取给两个孩子织情侣毛衣,讨个好兆头。   来年两个孩子感情肯定能红红火火,事业成绩蒸蒸日上。   “奶奶。”杨平乐扑过去,毛茸茸的头枕在刘姝云肩膀上,“外面好冷。”   刘姝云用温暖干燥,全是老茧的手摸了摸杨平乐嫩乎乎的小脸,“哟,这么冰,奶奶给你暖暖。”   另外一只温暖的手也放了上来,一手一边,替杨平乐暖脸。   杨平乐嘟着嘴笑,吐字不清,“奶奶的手好暖暖。”   逗得刘姝云稀罕死他了。   沈泽清去洗手盛饭,温柔地看着互动的的奶孙两人,男朋友一旦接受了,就这么一副软乎乎的模样,谁看谁稀罕。   沈泽清又醋又高兴,多一个人爱他的小胖,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多一个人就分走了小胖一些注意力,这又让他有点醋。   但高兴多过醋,他心里学着去适应,目前适应还算良好。   吃过饭,杨平乐被刘姝云赶回家去,让他去复习,胖胖现在已经成了奶奶的狗曾孙了,被喂得更胖了。   沈泽清把胖胖牵走,这下奶奶不干了,“你带走我孙子就行了,怎么还带走胖胖?!”   沈泽清看着连喂猪手法都相似的奶奶:“......奶奶,不要给胖胖加夜宵了,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胖胖正在长身体,不得多吃点。”刘姝云生怕饿着它,胖胖一要吃,她就给,没有一点限制。   沈泽清:“......”所以说不清楚,只好带走。   刘姝云吸了下鼻子,作势不还就哭,杨平乐憋着笑,看着自家男朋友把胖胖塞回奶奶怀里,头也不回,拉着男朋友,回了早已搞好装修的另租的小三房。   老太太打死也不愿意去住大房子,还拿出住大房子让人感到害怕为由,就是不肯去。   一进屋,杨平乐就啄他的嘴,“行了行了,没听说,越老越小嘛,咱们要体谅奶奶,每天早上体训,带上胖胖去跑,准能瘦。”   沈泽清对隔代遗传的可怕性有了切身体会。   杨家这两个,全是宠孩子的。   -   “清哥,我今天有事,你考完自己回,我不去接你了。”   沈泽清听完语音,嘴角扬起,他打开日历,一月十日,圈上了特殊标志,他期待第一个跟男朋友度过的生日。   还没看两秒,妈妈秦雅露的电话进来了。   沈泽清:“......妈。”   秦雅露提着蛋糕放到车里,其他的佣人则往后备箱里装礼物,“我怎么听出了一股不想妈妈陪你过生日的味道。”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临时决定:“白天跟你和爷爷奶奶过。”   秦雅露:“意思是晚上得自己过了?”   沈泽清:“是的,我约了人。”   秦雅露没多说,迎上了手里提满了礼物的丈夫,沈书俊冲她使了个眼神,“知道了,那中午在奶奶家见。”   电话一挂,秦雅露问丈夫,“你儿子谈恋爱了?”   沈书俊沉吟片刻,“我听妈说,他在追人,不知道追到没有?”   秦雅露挑眉,竟然还有他儿子追不到的人,这可就稀罕了,“那得会会去。”   沈书俊抬了抬眼镜,“最好别,你要是去破坏他的计划,估计他要不高兴了,他要不高兴,又劝你再生一个,你又得哭鼻子了。”   秦雅露一拍丈夫的后背,“你们父子俩都一个德性,只知道欺负我,生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呢!”   沈书俊摸了摸背,“那生个女儿。”   秦雅露呸了他一声,“老夫老妻了,不知羞。”   “你不老,还貌美如花呢!”   小车在两人的交谈中驶上首都西苑。 第138章 试探   远远就能看见吊角飞檐,远近错落,环境闹中取静,在一片钢筋水泥中绰绰掩映着。   小车在经过审查后,缓缓驶入,直到停在一座中西结合的庭院门外。   警卫员上前把门打开,帮着拿东西。   戴丽芬站在门口,抱了抱二儿媳秦雅露,“这大老远赶来的,快进来喝口热茶,这天怪冷的。”   “妈,爸呢?”   “忙公务去了,中午会回来,咱们先上楼说体己话去。”   站在一旁的沈书俊连忙咳了一声,提醒他妈,别暴露了。   戴丽芬根本没理他,拉着秦雅露上了阁楼。   沈书俊无奈,只能给儿子通风报信,“你妈跟你奶奶上楼去密聊了,我提醒过,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沈泽清:“......我马上到了。”   几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咯吱一声停在庭院外,一阵风刮过,沈书俊的报纸边角飘了飘,又落了回去。   看着儿子火急火燎上楼的背影,沈书俊轻笑出声,让你也尝尝老子当年追你妈的滋味。   人生啊——有爱有恨有起有伏才算不枉来这一遭。   沈书俊摇头晃脑唱起了歌。   沈泽清跑到书房门口,深吸了口气,平缓下呼吸,轻轻敲了敲门,“奶奶,妈妈,是我,泽清。”   戴丽芬与秦雅露对了一眼,戴丽芬:“进。”   秦雅露看着儿子头发被风吹得分了叉,打趣:“赶得这么急,是害怕我知道点什么吗?”   沈泽清走过来,给两位长辈倒茶,双手摆放在大腿上,坐得笔直,“没有,怕您等太久了,不太好。”   秦雅露挑眉,虽然她不过问家里的生意,但多多少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听说你最近在平城的动作有点多?”   沈泽清放下茶壶,“妈,喝茶。”   秦雅露端起茶喝了一口,“喝了,可以说了吗?”   沈泽清摇头,“不能。”   秦雅露想把喝进去的茶吐出来,这个臭小子,到底像谁,这么死犟,“你爸说你最近在追人。”   秦雅露出卖老公出卖得毫无压力。   沈泽清却看了眼奶奶,戴丽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不能怪她,她藏不住事,加上她的儿子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几句话就给她套出来了。   其实她也想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让沈泽清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沈泽清无奈:“追上了,暂时还不适合带来见家长。”   秦雅露看着自己目若寒星,骨相极好,端方公子般的儿子,大家都夸她会生会养,却没人知道有个聪明且有主见的儿子最大的痛——不向着妈。   秦雅露当然知道大学时期的谈恋爱太正常不过了,没有必要过多关注和干涉,但他儿子绝对是那个例外,他要是认定的人,肯定会是一辈子的,她怕他受情伤。   要是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自己也能帮着相看相看。   “妈妈是怕你陷得太深,以后......”   沈泽清在他说出不吉利话之前,迅速打断,“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目前我们感情稳定。”   秦雅露几句话之间就探出了儿子的态度,她聪明得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问他学业事业,再也不提及他的感情。   氛围变得和乐融融,直到沈泽馨探出一个脑袋,看清室内的三人,扑向戴丽芬,“奶奶,我想你了,mua。”   悄悄冲沈泽清挑了下眉,没来得及救你的驾?   沈泽清微不可察地颔首。   沈泽馨继续挑眉,没暴露吧?   沈泽清低头喝了一口茶,淡定自如,沈泽馨便知道没有。   沈泽馨又去黏秦雅露。   作为沈家唯一的女孩,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二婶,想死我了,muamua。”   秦雅露嗔了她一眼,想起老公的话,或许真的可以生个女儿,“二婶给你带礼物了,一会给你。”   沈泽馨拉起两位长辈的手,吵着闹着要去看礼物。   两个长辈拗不过,陪着她下了楼。   书房内只剩下沈泽清时,他的手指敲着茶台,垂眸掩下眸底的神色,牵了下唇角。   沈书俊站在门口,敲了敲,在沈泽清看过来时,走进去。   “看来是没有打听出来是谁。”沈书俊略表遗憾,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拿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儿子了,“喝茶。”   沈泽清唇动了动,湿了湿嘴唇,并没有喝。   沈书俊轻笑,“还生气上了,这么不想让你妈知道?”   沈泽清心头莫名一悬,“我不想我的人生变得不纯粹。”   沈书俊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去破坏你感情,她只会内耗,自己忧思忧虑,当父母的都不希望孩子受到伤害。”   “还是你对你的他没有信心?”   沈泽清忽地抬头,在沈书俊还没有完全从他眼中的绝决中回过神,他重新垂眸,掩盖眸底的情绪,“我不能忍受再次失去他。”   “嗯?什么意思?”再?   难道以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儿子还谈过?   “是的,我在梦里失去过他一次。”沈泽清回答。   沈书俊起身就走,去特么的谈心。   这种艰难的任务应该让他爸来。   沈怀庆才不傻,在他这里,成年人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不必过多的关注。   他只在沈泽清离开时,告诉他,“开车时注意安全。”   沈泽清看着他爷爷,“谢谢爷爷,我会注意的。”   沈怀庆返身回屋里提出一个袋子,“行了,走吧。”   沈泽清知道爷爷奶奶是含蓄的人,再次告辞后,才开着车离开。   半路上,接到杨平乐的电话,那边很热闹,“你到哪了?”   其实杨平乐大概知道他到哪了,沈泽馨早在微信里通报了沈泽清离开的时间,并告诉他,导航到学校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如果他哥超时间了,肯定去鬼混了,让他严加拷打。   杨平乐嘴角上扬,坐在DIY蛋糕房里,双腿伸得老长,等着男朋友自报坐标。   沈泽清看了眼窗外的地标建筑,说一个地址,“还有十几分钟。”   “你来接我,我发定位给你。”   挂断电话,沈泽清收到一个定位,连忙导航过去,十几分钟后,就看到了自家男朋友手里提着绑着蓝色蝴蝶结的盒子,透明的盒子里隐约可见巴掌那么大的蛋糕。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车一停,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锁。   杨平乐一上车就抱着沈泽清啃,“男朋友,想你了。”说完在沈泽清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沈泽清终于看清了那个蛋糕的真面目,白色的奶油蛋糕上,盘着一条精致的蛇,黑蓝色的鳞片桎栉比邻,栩栩如生。 第139章 沈老的礼物   蛇?   是因为他生肖属蛇吗?   还是条蓝蛇,他和小胖都喜欢的颜色。   “快点回去,奶奶催死我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杨平乐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又摸了摸藏在羽绒服里的两个盒子,看到脚下一个古香古色的袋子,提了起来,“这是你的礼物吗?”   沈泽清嗯了一声,“爷爷给的。”   杨平乐咋舌,沈老的礼物,好奇。   “你打开看看。”   杨平乐故作腼腆:“不太好吧。”   沈泽清勾了下他的下巴,“你帮我拆,我特别想知道爷爷送了我什么?”   杨平乐呵呵直乐,“那我拆了哟。”   在沈泽清再三肯定下,杨平乐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不是那种机器制作的,而是纯手工制作的,拆开精致的扣锁,露出了如珍珠光泽的绸缎。   里面放着三个玉瓶。   杨平乐拔开一个塞子,一股幽幽的香味瞬间在车内炸开,不熏人,很淡且好闻。   杨平乐闭上一只眼睛,往里瞅了一眼,看不清,举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照了照,里面竟然是一层清油。   他沾了一点,手指搌了搌,越搌越滑,感觉皮肤都变得光滑了般。   渐渐地,杨平乐耳朵红了,接着脖子红了,烫手山芋般塞好瓶塞子,放回去,目视前方,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开车的是他。   沈泽清趁着空隙,发现杨平乐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红了,轻轻闻了闻还余留在车内的幽香,“爷爷真懂我。”   开车确实应该注意安全。   杨平乐脸贴在窗上,不搭理他。   羞死人了。   沈泽清拉了下杨平乐的袖子,“晚上试试。”   “试你的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杨平乐转过头,“试也行,让我试你。”   沈泽清:“......”怎么就忘不了这茬呢!   “宝贝,你有颗受心,你不知道吗?”   “你放屁,我这么男人,往迪厅里一站,谁不说我是个1,一群0围着我撩骚,恨不得扒了我裤子。”   “你什么时候去过gay吧?”   “我没去,但可以想象。”   沈泽清不说话了,杨平乐确实有这个本事,他不用扭,就站在舞池中央,就会成为众人的中心。   “那晚上你试试。”沈泽清还真怕杨平乐真跑去gay吧一扭,招人对他不轨。   试试就试试。   杨平乐这下高兴了,完全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天黑。   -   刘姝云和阿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请了考试考得头秃有气无力的沈泽源,杨平乐的三个室友,秦锐过来吃饭。   考试周,大家就喝饮料纯吃饭,至于沈泽清的朋友,早就约好了,赶下半场,一块去酒吧嗨皮。   至于为什么是去酒吧嗨皮,完全是沈泽清知道自己那老年人的娱乐,杨平乐肯定不感兴趣,干脆就用杨平乐感兴趣的方式庆祝生日。   秦锐看见蛋糕时,靠了好大一声,“杨呀,等你在珠宝界混不下去了,开个蛋糕店吧!绝对可以活得下去,我看你这手艺都要赶上那个翻糖高手了,就那个参加比赛的,得了全球烘培第一名的那个。”   一群人围观,啧啧称奇。   拍照片的拍照片,发圈的发圈。   刘姝云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仿佛大家夸的是她。   沈泽源:“......”表弟,你嘴巴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行不行,没发现沈泽清用眼神刀你吗?还是你有兄弟护体,毫不畏惧?   杨平乐揽着秦锐的肩膀,“有眼力,就是用翻糖做的,我半小时就搞完它了,成品一出来,全场哗然,给我鼓掌叫好,恨不得让我也给他们做一个......”   沈泽清宠溺地看着自家男朋友在一群好友面前吹牛,与沈泽源碰了一杯饮料。   沈泽源难得与这个谈恋爱谈得没有任何时间给别人的堂弟见一面,吐槽了一下自己累成狗的大学生活,以及沈泽清谈了恋爱不愿意替他分忧的苦恼,“我爸妈和大哥寄了礼物给你,要快乐呀。”   沈泽清又与他碰了一下,“我现在就很快乐。”   沈泽源:“那就永远快乐,不管怎么样,爷爷二叔和我都站在你这边,你不是孤立无援。”   沈泽清:“我会的,谢谢。”   吃饱喝足,就该走生日流程了。   杨平乐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拆掉外包装,掏出打火机点好蜡烛,秦锐打配合,关掉大灯,只留下一圈小灯。   杨平乐兴奋地撺掇大家唱生日歌,大家开始很腼腆放不开,一旦杨平乐加入,吼得大声且五音不全时,   沈泽清温柔地看着自家男朋友眼睛里映着熠熠烛光,还有他。   他能完全溺在那两个又深又甜的酒窝里无法自拔。   他很庆幸他的小胖活得健康且快乐。   他们这辈子还在一起。   生日歌接近尾声,杨平乐撞了撞自己感动得差点哭了男朋友,示意他做好准备吹蜡烛。   在一声声生日快乐祝福中,沈泽清捏了捏杨平乐的掌心,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齐冲着小蛋糕上那根红色的蜡烛吹去,火苗没有任何挣扎,噗的一声,干脆的灭了。   “到了男朋友接吻的环节了。”姚波起哄,大家瞬间明白这是要搞事情,也跟着一块起哄。   闹哄哄的,杨平乐悄悄瞅了眼刘姝云,发现她一脸慈祥甚至跟着一起起哄时,掰过沈泽清的脸,大大方方亲了上去。   吻了有五分钟,还没有结束的趋势,吻得还啧啧响,大家才知道,这对不要脸的,完全不顾及他们一群单身狗的感受,搞事情变成了秀恩爱。   这能行?   不能行。   大家对了一眼,“搞他们。”   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掰头的掰头,势要把他们分开,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太可恨了。   胖胖在脚下蹦来蹦去,全力以赴,主打一个合群。   笑过闹过,精致的小蛋糕大家都舍不得玩了,沈泽清拿着透明的塑料刀,看着杨平乐,杨平乐嘿嘿傻笑,握上了沈泽清的手,两人一起把蛋糕切开,一人一小块。   蛋糕甜而不腻,可是大家都被齁得不行。   秦锐一口干掉蛋糕,边嚼边发表意见,“好腻。”   “同腻。”众人纷纷附和。   杨平乐得了蛇头,啊呜一口,“一点也不腻。”   众人纷纷给了他一个,你心里没点逼数的眼神,逗得杨平乐大笑。   欢声笑语向外扩散,天上的月亮从云层中探出了头,洒下一片如妙的月光。   “清哥,生日快乐。” 第140章 包场   晚上九点多,年轻人去赶下一场,刘姝云叮嘱他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便洗洗睡下了。   在酒吧门口见到李哲彦花有缺几人时,杨平乐对小和尚笑了笑,有些心虚,忙着谈恋爱,都忘记兑现承诺请越边南吃饭了。   越边南不以为意,“没事,我也要上学,佛学院,在读研究生。”   杨平乐和秦锐高呼:“牛逼。”今天又是长见识的一天。   沈泽清第二次来酒吧,感觉却不一样,上次是没名没份悄悄来给杨平乐撑腰,这次杨平乐已经成了他最亲密的伴侣,“进去了。”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声音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杨平乐和秦锐打头阵,挤进酒吧大门,酒吧内豁然开朗。   杨平乐:“......”   秦锐:“......我们来早了吗?”   杨平乐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九点五十分,这会里面就算没有人满为患,也该有那么三五两只人。”   而此时,整个酒吧,除了服务员、DJ和调酒师,鬼影都没有一个。   头顶的圆球灯晃呀晃,晃得两人以为进了阴间的鬼酒吧。   杨平乐疑惑转头问跟在他身后的沈泽清:“你能看清里面有人吗?”   沈泽清今天换了一副新眼镜,眼镜链是杨平乐做的,坠满了碎钻,在灯光下偶尔闪过一丝火彩,真丝白衬衫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杨平乐送他的蛇型项链堪堪搭在性感的锁骨上。   他抬了抬眼镜,看了下几个从眼前晃过的服务员,“有人。”   杨平乐和秦锐倒抽了口冷气,瞬移到小和尚身后,“您请。”   大师有佛祖保佑,肯定擅长降妖除魔卫道。   小和尚往里扫了一眼,“很多人。”   杨平乐和秦锐膝盖一软,转身,撒腿就跑,杨平乐逃跑的同时还不忘扛起沈泽清,跑得比兔子还快。   被留在原地的三人:“?!”   花有缺:“老沈没跟杨平乐说,他包场了吗?”   李哲彦:“大概率知道他酒吧包场,会挨揍,所以...先斩后奏。”毕竟来蹦迪就图个热闹,就他们几个人在这里跳舞,有什么劲。   三人对了一眼,没忍住,笑喷了。   杨平乐太好玩。   好玩的杨平乐把沈泽清丢上车,自己蹦上去,一键启动,一抡方向盘,车子冲出了车位。   沈泽清淡定地在副驾坐好,系上安全带,“我包场了。”   开车应该揍不到他,现在开口解释正好。   走到一半的杨平乐一脚急刹,强烈的推背感,让沈泽清冲向前挡玻璃,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他面色不改,但眼睛紧张地盯着杨平乐。   杨平乐缓缓转向沈泽清,笑得一脸悚然,“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错了。”沈泽清扯住杨平乐的袖子,晃了晃,银白的眼镜链也跟着晃,晃得杨平乐心脏跟着一荡一荡,喉结轻攒了下。   被美色诱惑的杨平乐直视前方,平时就是太惯着他了,今天得让他知道知道他杨平乐是那么容易诱惑的,故意冷笑,“包场?蹦迪包场?你咋不上天呢?”   余光里一辆骚包黄的跑车已经冲出了停车场,他把车重新倒进车位,掏出手机打电话,恶狠狠放话:“一会再收拾你。”   “锐呀,是我,杨平乐,那不是鬼酒吧,是沈泽清这个狗逼包场了。”   “蹦迪包场,他咋不上天呢!”手机里传来秦锐的咆哮声,“差点把我送走。”   “赶紧回来吧。”   “这就回。”   杨平乐扬了扬拳头,“今天要不是你生日,保准揍你。”   “谢谢老公不杀之恩。”沈泽清声音轻轻的,带着他清冷的声线,杨平乐没憋住,嘴角不听使唤上扬。   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你是不是钱太多?”   沈泽清委屈,“不是,是你扭得太骚,我不想别人看到,要不是必须请李哲彦他们,我连他们也不想请,就我俩,你扭,我看,或许你把我当钢管,随便扭,我还想看脱衣舞。”   杨平乐彻底崩不住了,笑得直拍方向盘,笑了许久,笑出了眼泪,这才白了沈泽清一眼,“看在你这么在乎我的份上,原谅你了。”   杨平乐摸了摸下巴,脱衣舞貌似是个不错的情趣,卧室装个钢管,哪天捅破天犯错了,就骚一骚,保管天捅漏了也不会有事。   完全不知道以后会遭什么罪的沈泽清亲了他的脸一口,眼睫低垂,眼底含笑,“我爱你。”   杨平乐嘴角高高上扬,“行了,你天天说,烦不烦,走了,回去了,我都没脸回去了。”这脸可丢大发了。   沈泽清牵着杨平乐往酒吧走,“不会。”   大家确实没笑杨平乐,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杨平乐全当看不见,抱着服务员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   嗯?   味道还蛮好喝的。   他又吸了一口。   鉴定完毕,是枸杞原浆。   杨平乐又又吸了一口,男朋友果然好爱我哟!   今天又是养生的一天。   他歪在沈泽清的肩膀上,看到秦锐重新出现时,笑出了猪叫声。   秦锐给了他一对中指,“五十步笑一百步,你是怎么好意思笑这么大声的。”   说着说着,也跟着笑,“靠,表哥,酒吧包场,还蹦个屁迪。”   “这么大个舞池,你想怎么蹦就怎么蹦。”沈泽清觉得挺好的。   越边南从卡座起身,进入舞池打了一套拳,双手合十喊了声佛号,“确实想怎么蹦就怎么蹦。”   杨平乐:“......”你俩真不愧是师兄弟。   秦锐:“......没氛围,蹦不动,喝酒喝酒。”他拿起手机,录了一圈,配了两个字“包场”,发到朋友圈里。   很快朋友圈里就不断有人在下面哈哈点赞,不约而同说酒吧包场的人脑子大概需要挂个号。   沈泽清和李哲彦几人开始扯着嗓子聊生意,杨平乐和秦锐两人则在猜拳,输了的抛起开心果,用嘴去接。   小和尚看着他俩玩,没几盘,他也加入了。   他一接一个准,挑起了杨平乐和秦锐的好胜心。   三人玩得火热。   花有缺简直快没眼看了,玩幼稚的游戏玩得兴致勃勃的大概只有这三个了,还有更幼稚的是沈泽清时不时用宠溺的眼神看一眼杨平乐。   杨平乐笑时,他也跟着笑。   聊到正经事情的时候,突然看到沈泽清笑,就特别惊悚。   西苑小区内,月亮悬挂,沈书俊带着一身水汽出现时,看到妻子秦雅露拿着放大镜在看手机。   “你在干嘛?”   走近一看,秦雅露正在看手机上的一个视频,一帧一帧地看。   “......手机不是有放大功能吗?”   “你不懂。”秦雅露看完后,卡着秒拖到13秒,点了暂停,“你来看看,放在你儿子腿上的手。”这视频前前后后都没有拍到放在儿子腿上的手的主人是谁。   沈书俊看了一眼,男人的手,不奇怪。   儿子本来就喜欢男人,放个女人手才奇怪,没看出问题,问:“手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想多了。”   “是吗?”   “肯定是,赶紧睡,我明天要回军工厂,这一去就得过年才能回来了,你要不要去?”   秦雅露被老公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放下手机,跳下床,“那我收拾下东西,免得明天太匆忙了。”   沈书俊松了口气,儿子,别浪,再浪就帮不了你了。 第141章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沈泽清会听话才怪,他浪到飞起。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杨平乐送了条蛇链给他。   “有点热。”他又解了一颗扣子,他就不信了,胸膛都若隐若现了,对面两人还看不到他的项链。   李哲彦撑住脸,低笑一声,其实他早注意到了沈泽清今天穿得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禁欲小霸总装扮变成了豪门纨绔公子,还特别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沈泽清这身绝对是杨平乐给他搭的。   但是他现在动作这么明确,李哲彦做为最贴心的好友,自然懂,“项链挺特别的,在哪买的?”   沈泽清矜持颔首,嘴角勾着一抹炫耀的笑,“我男朋友设计的,上面的宝石是他打磨的,他亲自镶嵌的。”   “是软的,一节一节的,戴着特别舒服。”   花有缺听到这俩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哪怕杨平乐随便在工地捡根钢筋,弯一弯,挂他脖子上,都能被沈泽清夸出一朵花。   李哲彦了然,略表遗憾,“还想着买一条呢,看来这是特定版。”   沈泽清立马掏出手机,打开置顶关注的微博,“来来,关注一波,小胖会在这上面发表一些作品和图稿,看上了可以定制,谢谢关照。”   花有缺和李哲彦:“......”你不要太爱了。   两人都打开微博,关注了一波,往下拉,很纯粹的一个号,里面只有作品和图稿,关注的人不是特别多,但都是真爱粉。   花有缺翻了一下就看中了一张,刚想开口,沈泽清直接说:“这个我定了,你换一个。”   花有缺听话往下翻,又看中了一个彩豹的胸针,沈泽清又想开口,身旁的杨平乐一心二用,手指一伸,捏住了他的嘴。   这狗东西恨不得他做的每一样首饰都收归囊中,再怎么有钱也不是这么干的。   花有缺看着被捏嘴的沈泽清,想笑又不敢笑,“这你没定吧。”   杨平乐用眼神削他,“没定,来来,我们加个微信,你要买版权吗?买了版权以后只供给你,你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能使用人造宝石,必须上真货,我会提供宝石的报价给你,你也可以客供材料.......”   杨平乐吧啦吧啦得花有缺一愣一愣的,“你原来不是靠脸吃饭的呀!”   沈泽清冷冰冰的眼神削了过来,但是嘴被捏住,根本没削到人,反倒让别人更想笑了。   李哲彦觉得沈泽清相比以前变化真的很大,像跌落凡尘的谪仙有了烟火气,更像活人了,这样挺好的,“我也来,我觉得老沈手上戴的佛珠挺不错的。”   缠了好几道的佛珠,在灯光闪烁的酒吧里,根本看不清雕功,如果拿到阳光下,根本经不起细看。   杨平乐脸色微赧,有些不好意思,捅了捅男朋友。   沈泽清眼眸低垂,视线燎过杨平乐白皙的手背,杨平乐连忙松开手,沈泽清的嘴获得自由,“独...”   声音戛然而止,嘴又被捏上了。   杨平乐真的想削这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家伙,瞪,用力瞪,凶凶瞪,给我好好拉生意。   微抬下巴,懂了吗?   沈泽清乖巧点头,杨平乐又警告了一眼,才松开手。   沈泽清:“......”   所有人:“......”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我有块海南黄花梨,不说国内独一份,绝对是上乘的料子,”说到这,他看了眼杨平乐,没被捏嘴,开始了跟李哲彦讨价还价。   最后给杨平乐拉了两笔订单,邀功地看向杨平乐,获得了两个舌吻做奖励。   心满意足地继续跟李哲彦两人聊他们那几十上百亿的生意。   直到杨平乐枕在沈泽清腿上睡着了,沈泽清直接宣布散场,花有缺才感觉今晚有多荒诞,“老沈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李哲彦弹了弹指间的烟,“杨平乐其实人挺好的,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花有缺嘿了一声,“老沈跟杨平乐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吧,知根知底,确实比我们更容易看清人品,这人怎么就得老天独自眷顾呢!我想找个青梅咋这么难!”   李哲彦冷笑一声,“你家左边,前边,方圆两百米内,起码有你十个青梅,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花有缺:“兔子不吃窝边草,只有老沈才下得了嘴,走了。”   两人抽完一根烟,各自上车,离开了酒吧。   沈泽清先走,在盛京园和教授小区,他最终选择回了教授小区,奶奶在那里,杨平乐的根便在那里,他不想他一觉醒来,吃不到奶奶熬的羊杂汤。   广袤的夜幕下,北风渐冷,拂过翩然的衣襟,沈泽清打开副驾的门,解开安全带,把杨平乐的脑袋放到颈窝处,一手放背上,一手放膝窝处,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了车。   杨平乐感觉一阵悬空,他撩了撩眼皮,看到男朋友俊美的脸庞,鼻间是熟悉的味道,往里埋了埋,呓语了几句,便不动了。   沈泽清听清了在问他今天快乐吗?他轻啄了下他的嘴,“我今天很快乐。”   月光下,杨平乐嘴角微弯,两只酒窝若隐若现。   这是他和杨平乐过的第一个生日,有奶奶做的美味,也有男朋友做的蛋糕和礼物,虽然没有二人世界,但是他喜欢这种热闹。   杨平乐骨子仍旧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他的生日,杨平乐请了两人熟识的朋友,尽可能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他最好的。   沈泽清捏了捏杨平乐的脸,“宝贝,你生日时,我们结婚。”   杨平乐睁开眼睛,嘟喃:“天亮了?”   沈泽清:“没有。”   杨平乐秒闭眼睛,“原来是做梦。”差点梦见沈泽清跟他求婚,嘿嘿。   还是在他生日时。   梦太美了。   舍不得醒。   -   秦锐一回到自己家,全身跟散架了似的,奇了怪了,又没蹦迪,又没喝酒,怎么这么累!   他趴在床上想刷个手机放松一下的时候,看到大姑发过来的信息。   吓得原地起飞,比见了鬼还恐怖,迅速打开朋友圈,把今晚发的圈全删了,手机关机,往枕头下一塞。   至于秦雅露问放表哥的腿上的手是谁的。   不知道呀!   你问发的朋友圈?   你看错了,我没发过圈。   主打一个鸵鸟死了嘴也硬。 第142章 秦雅露发现真相   一晚上没等来消息的秦雅露,坐在去往工厂的车上,终于敢掏出手机。   饭桌上,公公在,她不好意思玩手机,现在一离开急忙查看秦锐有没有给她回。   结果消息还停留在昨晚她询问的那条。   坐在她旁边的沈书俊放下在小区门口买的报纸,“秦锐从小就爱玩,昨晚肯定玩得都没时间看手机,哪有空给你回消息。”   沈书俊知道秦锐那小子怕是不会回了,这些小孩子都跟人精似的,不怕大人,反倒向着自己的哥哥姐姐,还一个个都怕沈泽清,沈泽清说不让说,秦锐肯定不敢说。   果然。   秦雅露打开秦锐的朋友圈,圈里干干净净,关于昨晚沈泽清过生日的信息一条全部删光了。   秦雅露没好气白了沈书俊一眼,“你瞧他这像没空回消息吗?这小子八成在装傻,给你儿子打掩护呢。”   沈书俊抱了抱妻子,“哈哈,他只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打死他,他也不会出卖他表哥的,他们表兄弟感情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况且你舍不得打他。”   秦雅露是秦锐爸爸的姐姐,两人同一年结婚,同一年有孩子,感情向来很好。   但两姐弟的儿子,却不是感情最好的,秦锐从小到大见到沈泽清就躲,躲不掉就拉上隔壁的杨平乐一块来揍沈泽清。   秦雅露似乎也想到了秦锐和沈泽清小时候的不对付,“你说秦锐小时候怎么就跟清清玩不到一块,反倒跟隔壁的杨平乐玩得好?”   “秦锐喜欢的东西,你儿子不喜欢,怎么可能玩得到一块,你儿子欺负秦锐,秦锐就去找杨平乐替他报仇,慢慢的,你儿子都被杨平乐揍怕了,搞到最后秦锐躲清清,清清躲杨平乐。”想到这个沈书俊就感叹世界维持平衡的方式真的很奇妙。   沈泽清小时候为了打赢杨平乐,贻拳道泰拳都去学,结果人家杨平乐天生自带战斗因子,遇强则强,沈泽清再怎么学都干不过野路子的杨平乐,还把所有的招式让杨平乐学去了,用来揍他,杨平乐大概是沈泽清这辈子最大的挫折。   秦雅露笑得一脸无奈,“可不是嘛,那时一见杨平乐骑在墙头,我就知道他要来揍清清了,你儿子一见到他就绕路走,反倒是长大了,竟然又玩到一块了。”   一般冤家最后都会成双成对,杨平乐和他儿子?沈书俊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昨晚的照片有保存下来吗?”   秦雅露还真有,不过她只截取了那只手放在沈泽清腿上的,“我发给你。”   秦雅露特地把原图发给了沈书俊。   沈书俊放大那只手,指关节较平常的男子粗,很白皙,皮肤薄,透出皮下的青筋,一只保养得当,应该打拳的手。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   秦雅露观察丈夫的表情,别人看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两人睡一块都几十年了,他脸上汗毛少一根,她都能看出来,“你发现了什么?”   沈书俊抬眸,对上秦雅露威胁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把可能混不过去。   要么得罪儿子,要么得罪老婆。   沈书俊权衡利弊,立马放弃了儿子,“我只是感觉这只手有可能属于一个男的。”   “砰。”   一直期待的秦雅露,被他吊起了胃口,结果听到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气得头发都炸了,灭绝师太的巴掌拍得沈书俊呲牙咧嘴。   秦雅露怒吼:“我能不知道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吗?”   等等,男人的手?!秦雅露瞬间哑火。   她终于明白昨晚怪在哪里了。   沈泽清从小就跟人保持距离,不喜欢别人亲他抱他,就连她这个当妈的,小时候亲下他的脸蛋,他的脸能臭一天。   而此时,她儿子允许一个男人的手放到他的大腿上,还是靠近大腿根的地方?!   这得多亲密的关系才被儿子允许放在这里。   秦雅露张了好几次嘴,最终都没说出话来,急得两眼冒出股湿意。   沈书俊点头,“是的,一只男人的手,你儿子是个同性恋。”   秦雅露哇地一声,原地起飞,撞到车顶,又落回位置上。   沈书俊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撞到头了,急忙扒拉她的头发,头皮撞起一个包,红红的,沈书俊有条不紊打开车上的医药箱,拿出一个消肿喷雾,喷了一下。   处理完肿包,两人面面相觑。   沈书俊预想中,秦雅露该哭的,此时却没有哭。   愣愣坐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你经常到工厂出差,父爱缺失,才导致你儿子成长为了一个同性恋的?”   沈书俊:“......”怎么箭头一转,就指向他了呢?   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把锅推到儿子头上,让儿子独自承担吧,他沉重了叹了口气,“是我的失职。”   秦雅露暴发了,对着沈书俊就是一顿输出,嘴里开始骂骂咧咧,“都怪你,说什么要过二人世界,把儿子推给公公婆婆带,现在好了,儿子缺父爱,都成同性恋了。”   沈书俊心里苦呀!当初儿子一出生,秦雅露一直做噩梦,总说儿子全身发黑,笑得一脸邪恶,堕落成魔,成了杀人不见血的疯子。   最后找来了明礼大师,说是心魔难压,需要去寺庙听经。   当年明礼大师要带走沈泽清的时候,秦雅露还不肯,直到明礼大师做了一场法事,秦雅露没再做恶梦,刚出生的儿子愿意进食,秦雅露才放心让明礼大师把沈泽清带走。   不过儿子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父母身边的。   哪就缺父爱了!   夫妻二十多年,沈书俊当然知道,为了家庭和谐,他这个背祸侠当定了,“是是是,我失职了。”   秦雅露发泄过了,捂住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书俊心里松了口气,发泄出来了是好事,“乖了,别哭了,儿子知道了又该自责了,你知道的,他要是觉得亏欠父母,就会自己内耗,这点他就像你了,心地善良。”   秦雅露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一恼,白了他一眼,再想哭又续不上趟,不由地叹了口气,“你说你儿子怎么就成同性恋了呢?”   沈书俊没好意思说,美色误人。   “这个可能需要命个题,然后做个不计名调查,再来一番科学研究,才能严谨下定论。”   秦雅露:“......行了,别给你儿子打埋伏了,俩父子一个德性。”   沈书俊还没完全松气就听秦雅露问:“你知道你儿子对象是谁吗?我听说男同的圈子很乱,你儿子会不会得病?”   沈书俊捏了捏眉骨,他也只是猜测,还没有确认,所以。“我上哪知道,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就在工厂那个荒山野岭,也无从得知。”   秦雅露一想觉得也对,“我想下车回去。”   又觉得答应陪老公,中途变卦,似乎不太好,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沈书俊。   沈书俊还没有找到机会跟儿子通气,当然不可能让秦雅露在气头上回去,“老婆,我好久没有跟你在一起了,说好了生女儿呢?” 第143章 天意弄人   秦雅露脸一红,嗔了沈书俊一眼,“儿子那边真没事?”   沈书俊立马接话,“等到了,我提醒他,让他注意身体,染病了,一死死俩。”   秦雅露:“......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沈书俊笑得胸有成竹,“你放心,他在热恋中,绝对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只有这样说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秦雅露一想,也对,热恋的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一危害到对象的事情,绝对比狗还灵敏。   可为什么想到这里,心里这么不得劲呢!   这是天敌婆媳因子觉醒了吗?   三个多小时后,越野车驶入了一片崇山峻岭中,蜿蜒的山路尽头是一片隐藏在深处的军工厂,所有人员下车,扫过虹膜后,方能进入。   秦雅露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又起来赶路,心情大起大落,精力跟不上,一到宿舍,径直去休息了。   沈书俊积压了几天的公务需要处理,见她心情已经平复,转身去了办公楼。   一进办公室就关上门,反锁,给儿子打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便接起,“爸。”   “醒了。”面对儿子,沈书俊还是有诸多感慨,那个还只有他手臂长的小宝宝一眨眼就长成了大人,并且都谈起了恋爱。   岁月不饶人呀!   沈泽清把房门关上,转身去了书房,奶奶不愿意过来住小三房,这三间房就空了两间,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两人的衣帽间,客厅开辟了一个角落放杨平乐的训练沙袋。   “我还要考一科就放假了,年三十晚上回去吃饭。”   沈书俊听到这话就乐了,“你小子这是准备让我在前面顶着,帮你挡箭?”   沈泽清理所当然,“你老婆难道你不管?你儿子的锅,你不顶想让谁顶,换个人顶?”   沈书俊:“......你找了杨平乐当对象,连说话方式都开始学他了是吧,你干脆直接往我肺管子里插。”   沈泽清皱起了眉,“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想,也知道自己没有暴露。   问题出在哪?   “你故意留只手在腿上,还问我怎么知道?你这是打算一步一步攻略你妈,先从同性恋开始,再慢慢过渡到对象是杨平乐?”沈书俊想到儿子那个超级大脑,全身无力,所有人都在他的棋盘中,步步为营。   还跟我装。   沈泽清轻笑,“妈妈知道我是同性恋了。”是肯定句。   沈书俊也笑了,“不仅知道了,还觉得因为缺失父爱导致你成同性恋了。”   “谢谢爸爸。”   “你妈还让我跟你说,注意身体健康,别乱搞染上病,那玩意儿在你们群体里可是高发。”   “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不会的,爷爷还特地给了药油,特制的。”   沈书俊用力挂断电话,人比人气死人,他大学谈恋爱的时候,腿差点没被他爸打折,凭什么孙子大学谈恋爱还行动上支持了呢!   隔代亲也不是这么亲的吧!吃醋醋。   沈泽清最后还是编辑了一个感谢的短信发给他家亲爱的爸爸,毕竟沈书俊都扛下这么大口缺父爱的锅了,还对准书房角落里的酒拍了一张照片。   “你男儿媳孝敬你的。”   沈书俊看着那一大堆摆宴席才会用到的酒,“?”   沈泽清忍不住笑,这些都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时,杨平乐从蒋富民寿宴上带回来的,后来被他用超出市场的价格买下来了,一直堆在角落里。   此时派上用场了。   “工厂过年不是要发福利嘛,就当是老板自掏腰包给员工的福利,如何?”   “不够。”沈书俊把到嘴的嫌弃咽回去。   “我垫一点。”   沈书俊这下顺心了,“嗯,知道了,你酒送过来的时候,让仓库的汪主管去领,我给他批条。”   挂掉电话,沈泽清让宋嘉明去准备,继续在书房里办公。   因为期末考试,耽搁的公务已经把邮箱挤爆了。   隔壁的杨平乐睡得四仰八叉,两人互不打扰,各干各的。   刘姝云在家里等了又等,都没等来两个孩子过来吃早饭,拿菜篮子装得满满的,拎了过去,胖胖跟在她的脚边,小跑着。   孩子有帮她录指纹,她开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沈泽清听到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   刘姝云这才轻手轻脚进去,小声问:“小胖还在睡呢?”   沈泽清接过篮子,“嗯,最近考试,把人考累了,让他多睡会。”   刘姝云把食物全拿出来,留了一半,让沈泽清吃,剩下的,她进厨房,温在锅里,“那我去散步了,顺便买菜,你想吃什么?”   “奶奶做什么我都爱吃。”   “你这孩子。”刘姝云现在知道沈泽清不吃味大的,这么说话完全是嘴甜,可这心里听了就是舒服。   “行了,你忙你的吧!”   刘姝云拎着菜篮子走到门口,又拆返了回来,“那个李淑萍年前能判下来吗?”   沈泽清摇头,“不能,年底法院也在清理积压的案子,这些新案,一般要等到明年才会被检方起诉。”   刘姝云叹了口气,“你说这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就喜欢弄这些歪门邪道。当年李淑萍为了省钱,想在家里生,正好我赶过来了,送去了医院,要不然就得一尸两命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俩孩子弄错了呢!那么有钱的人家怎么就去了人民医院生孩子,电视上不是演有钱人都在私人医院有特别照顾吗?”   刘姝云也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家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去平价医院生孩子了。   沈泽清之前就调查过,奶奶问起,就一便说了,“王琴,就是小胖的养母,怀孕九个多月去抓奸,跑过了大半个平城,与小三推搡的时候,摔到了肚子,救护车就近选择了医院,所以阴差阳错,就造成了这种事情。”   沈泽清这么一说,刘姝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确实是救护车拉了一个孕妇进来,那血染得床单都红了,看得她眼皮直跳。   一群医生火急火燎过来,把李淑萍和那个孕妇一起推走了。   后来等孩子抱出来时,又来了一群人,在手术室外哭人呛地的,跟另外一群人打了起来,可能就是那时搞混的。   “唉,这都是天意弄人!” 第144章 药油的问题   杨平乐一觉干到了下午,恍恍惚惚起来,发现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整片世界都素净得一尘不染,“清哥,清哥。”   沈泽清连忙从书房跑过来,“怎么了?”   杨平乐指着窗外,“下雪了。”   沈泽清笑了一声,“昨天回来的时候开始下的。”   头顶上方拂落气息,热意源源不断地从身后笼来,宽大的手掌箍着他的腰。   沈泽清眼睫半垂,落来的目光浓重而深长,像爱意实质化,带薄茧的指腹捻着杨平乐柔软的耳垂。   杨平乐下意识一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泽清翻转,正面对着他,灼人的呼吸一瞬错开,微凉的唇落下。   沈泽清那张俊美的脸映照着温柔的雪色中,眉间压着浓稠的欲气,难得带了几分急切。   唇舌勾缠。   天雷勾动地火。   杨平乐一把将沈泽清推倒,跨坐在他腰间,转头去拉抽屉,没有看到药油,“你爷爷送的礼物呢?”   沈泽清原地仰卧起坐,伸手一勾,放在床的另一边的袋子被他勾了上来。   三个玉瓶摆得整整齐齐卡在白绸中间,沈泽清拔开塞子逐一闻过去,其中一瓶味道不一样,掀开白绸,底下有说明书。   两瓶润滑,一瓶修复。   杨平乐看得脸一热,还怪齐全的。   沈泽清低眼,握住他的腰一抬,两人翻转,“试试?”   杨平乐嗯了一声,就闻到了香甜醉人的幽香在空气中飘散。   下一刻,热意笼来,温热的唇贴在他的锁骨上方,轻轻一啄。   杨平乐下意识一抖,锁骨肉眼可见地漫开一片薄红。   “等等。”   “怎么了?”   “好热,开窗。”   “你感冒才好。”   “我快要着火了。”杨平乐强忍着药油带来的刺激,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热得要融化了。   “靠,这油是不是有问题。”   沈泽清轻笑,垂眼看他,深邃的眼底像缀着星辰,他的宝贝真的好敏感,又菜又爱玩。   “你敏感不?”敲,怎么感觉比以前敏感了十几倍。   话音刚落,“......扑哧!”   笑得沈泽清脸黑上加黑。   杨平乐憋着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笑你。”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短的,“都是油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杨平乐没忍住,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   沈泽清清洁完,拿了修复油,给杨平乐抹上,修复油清清凉凉的,一抹上,杨平乐手指一蜷,吓点叫出声。   太特么舒服了。   十几分钟后,沈泽清再看的时候,红边已经消退变成了肉粉色。   效果立竿见影,那为什么润滑,是提高敏感度呢!两人躺在被窝里望着三瓶油思考人生。   “有可能是你用多了。”杨平乐,“你用了多少?”   沈泽清两颊飞上红晕,“不是越多越好吗?”   杨平乐:“......”得了,找到问题所在了。   确实是油的问题,用多了。   他踢了踢沈泽清,“起了,我饿了。”   沈泽清穿好衣服,去厨房给他热饭,早上的没吃完,中午奶奶又送了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杨平乐看了一眼,唉声叹气,“奶奶这爱需要人分享。”掏出手机就给了秦锐一个爱的呼唤。   秦锐正好起床,准备在美团上觅食,有现成的,自然毫不见外。   一进屋,他就抽了抽鼻子,问:“什么味道,这么香。”   沈泽清淡淡瞥了他一眼,杨平乐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秦锐自觉地夹紧尾巴,埋头吃饭,不敢逼逼。   沈泽清陪了一会,“我要去考试了,外面下雪了,出门的话,注意保暖,我买了新的冲锋羽绒服,你穿那个,我给你拿出来吧。”说着说着干脆进衣帽间,把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   经过客厅的时候,亲了亲杨平乐的脸,这才出门。   沈泽清一走,秦锐用力松了口气,杨平乐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还跟小时候一样怂,怕他干嘛,又不会吃了你。”   秦锐回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表哥,你当然不怕了。”小时候被整得多了,自然怕,也就只有杨平乐的拳头能让表哥哑巴吃黄莲。   现在更是,都成表哥媳妇儿了,怕老婆向来是秦家的传统,沈泽清有一半老秦家的血脉,至少有一半是怕老婆的。   “说说,你家为什么这么香?”   “你不会想知道的。”   “......懂了,吃饭吃饭,咱奶这手艺绝了。”   两人吃完饭,杨平乐裹成一颗球,跟秦锐在校园里散步,时不时跳起来,拨弄一下树枝上的雪。   秦锐傻傻的跟着一块玩,冻得两人直咯咯笑,像两坨成了精了棉袄。   秦锐悄悄在兄弟玩得不亦乐乎时放炸弹,“我昨天发了个圈。”   杨平乐团着手上的雪球,准备搞个大雪人,洁白的雪花落在密长卷翘的睫毛上,“然后呢?你别告诉我,被沈泽清父母看到了。”   杨平乐一说完,立马反应过来,扑过去,掐着秦锐的脖子,“你特么发圈不会屏蔽人吗?”   秦锐心虚嘀咕,“我发的视频里没把你录进去,就录了一只手,大姑和姑父应该认不出这是你的手。”   杨平乐不信,这狗逼从小到大都不靠谱,“我看看。”   秦锐双手呈上手机,希望兄弟看在他态度端正的份上,饶他狗命。   视频不长,20秒,虚晃了一圈,但杨平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放在沈泽清大腿腿上那只贱兮兮,想往里钻的手。   “......啊,狗秦锐,拿命来。”   秦锐只能跑,但没跑赢,在十几米外被摁在地上,捶了一顿,唉哟叫了半天,其实一点也不痛。   他兄弟还是很疼他的。   两人玩闹了半天,杨平乐瘫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气死了。   秦锐凑上前,抓起兄弟的手,好一阵揉捏,“手打痛了吧,我看看,唉哟,都红了,我呼呼。”   杨平乐笑着踹了他一脚,“想讨好我,晚了。”   杨平乐愁眉苦脸了起来,“你说我要跟你姑父和大姑解释说,是我追的沈泽清,他被打的机率会不会小一点?” 第145章 妈,别伤害他   秦锐还真认真想了想,觉得杨平乐这完全杞人忧天,“有沈爷爷在,姑父和大姑根本不在话下。”   “又不是钱,人人都喜欢,咱们只要做到有人支持就行。”   杨平乐觉得自己能跟秦锐成为好朋友,全凭这家伙像块狗皮膏药且心大,“看来清哥那顿打是少不了了,无能无力,只能让他变成沙袋,跟我练练拳,皮厚了,挨打就不痛了。”   秦锐:“......我感觉你操心得过早了,我表哥至今没来削我,肯定是这只手对他有用,估计他心里又在悄咪咪布局,在温水煮我姑父和大姑这两条大青蛙。”   杨平乐感觉秦锐最近太浪了,这么下去,迟早被这张嘴害死,“行了,放假了,你回平城去吧。”   秦锐:“你呢?”   杨平乐叹了口气,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想想,以前我每个寒暑假都去干嘛了?”   秦锐还真想了想,“你以前骗我说来首都学画画,靠,你那时应该是来训练的吧!弄个黑头发,跟我们这些彩头不合群怕我们笑,所以一到放假就躲着我们。”   杨平乐笑而不语,长腿交叠,看着远处玩雪的人发出欢声笑语。   秦锐咂巴了下嘴,“那你过年去哪?别告诉我在俱乐部住宿舍,那会宿舍估计都没人了,要不你训练完了,还去我家住,肯定不能住沈泽清的房子,会被姑父他们发现的。”   杨平乐嗤了一声,胸膛一抬,傲娇道:“我跟我奶奶住不行吗?”   秦锐靠了一声,“对哟,都忘记这茬了,等我拜完年,到乡下找你玩去。”   两人就乡下有哪些好玩的讨论并畅想了一番,天色渐晚时,杨平乐站起身,迎着夕阳拍了拍屁股,“我去接男朋友,你......”   秦锐打断他,果断回答:“我回家。”   两人在夕阳下分道扬镳,一个去了经管系教学楼,一个去了停车场。   沈泽清提前交卷,在大家的注目下离开了教室,一下楼就看到了倚在路灯下,伸手接雪的杨平乐。   像镀上了一层金光般耀眼。   他边跑边摘围巾给杨平乐围上,“怎么不戴帽子出门了,耳朵都冻红了。”   何止耳朵。   杨平乐把手塞沈泽清肚子上,隔着衣服贴着,舒服地眯起眼睛。   “我想吃煎饼果子。”   沈泽清拍掉车座上的雪,又掏出毛巾擦了擦,等杨平乐坐上后,骑着往美食街去。   一个煎饼果子加了淀粉肠,两人分食完,互相亲掉对方嘴角边的证据,重新骑车回家。   远远的,余晖下,一道曼妙的身影站在教授小区门口,时不时向四周张望。   一见到沈泽清,秦雅露兴奋地踩着高跟靴子,噔噔地跑过来。   沈泽清一个急拐,擦着秦雅露一闪而过,蹿进了小区里。   后座被沈泽清挡住视线的杨平乐死死抱住男朋友的腰:“?”   差点就扑地上啃泥巴了,一转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靠,“清哥,送我去奶奶家。”   沈泽清心涩地应了一声好。   身份有了变化,不再是邻居家的孩子 ,他的小胖还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秦雅露僵硬地转身,儿子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溢出的母爱瞬间裂开,好呀,你个沈泽清,气死了,我倒是要看看后座坐着哪个妖精,连亲妈都能丢下。   秦雅露气得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就查清了沈泽清租的房子,让司机开了进去。   沈泽清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车一停稳,立马上前开门。   后座的秦雅露冷哼一声,从另一边下了车。   沈泽清:“......”他要说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动作,会不会被打?   沈泽清把人迎进家门,想泡壶红茶,发现家里只有各种养生茶,菊花参片枸杞等等一应俱全,全是杨平乐平时喝的。   以及他喝的咖啡。   “......”沈泽清淡定地泡了三杯咖啡,自己一杯,加满了糖和奶的那杯放在秦雅露面前,另一杯则是给司机老李。   秦雅露看看咖啡,又看看沈泽清,“家里没别的了吗?”   沈泽清面不改色,“有白开水。”   秦雅露:“......”我要说你打开茶柜的时候,已经看到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花茶,会不会有点没有度量,都跟儿子对象争风吃醋了。   算了,咖啡苦才合她现在的心境。   原来儿大不由娘是这种感觉。   心里好不是滋味。   “我订了一些衣服,正好给你送过来,”秦雅露打了个电话,“老李,送进来。”   老李抱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三少,放哪?”   沈泽清手指蜷了蜷,“放衣帽间吧。”   秦雅露跟了进去,笑得一脸灿烂,仿佛终于抓住儿子的把柄的快乐,一指那些颜色鲜艳的衣服,“说吧,这些衣服谁的?”   沈泽清捏着咖啡杯子,倚着门,看着他妈一脸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抬了抬眼镜,张嘴就来,“我的。”   秦雅露:“......行,晚上我约了姐妹茶话会,你穿这件一块去吧。”直接挑了件银白色的皮夹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你小子怎么圆。   沈泽清:“......”老沈,你老婆跑出来了,你知道吗?   沈泽清的手机响了,一首蹦插插的DJ,听得秦雅露额角跟着一起跳,“还不接。”   “哦。”沈泽清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沈书俊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手机上方,秦雅露嘶了一声,她该不会也被儿子备注了大名吧。   “喂,你好。”   电话那头瞬间懂了,这客气生疏的语气,听得人头盖骨发凉,“看来你不太好。”   “嗯,你老婆在我家,让我跟她参加姐妹茶话会。”   沈书俊沉默了好几秒,“爸无能为力,老沈家携带了怕老婆的基因。”   秦雅露没发作,安静等两人聊完,沈泽清手机一挂,秦雅露一伸手。   沈泽清:“?”   秦雅露咳了咳,拿出大家长的气势,声音一压,“查手机。”   沈泽清没动。   秦雅露更兴奋了,握住手机另一端,往自己这边慢慢拽。   边拽边观察儿子的表情,可惜这张帅脸怎么就面瘫呢!   沈泽清没放,秦雅露又拽了拽。   “妈,别伤害他。”   秦雅露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你说这话,妈妈可就要伤心了,你妈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吗?”   “根深蒂固的观念与人品好坏并没有冲突,是我先喜欢他,并追求的他,错也在我,并不在他。”   “如果你有气,先撒我身上。”   “拜托了。” 第146章 我妈请你吃饭   秦雅露两眼湿润,她从未见过儿子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她,看来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对象。   那个对象喜欢喝花茶,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应该是个娇俏可爱软乎乎的小家伙,不会做出伤害她儿子的事情吧。   两人静静地站着,良久,秦雅露叹了口气。   “妈妈很抱歉做了逾矩的事情。”   沈泽清上前抱了抱秦雅露,“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会注意我的身体,每年都体检,并且报告给母上大人。”   秦雅露苦笑了一声,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手掌下是早已脱离了削薄变得宽厚的肩背,她的儿子终是长成了不需要父母操心的大人了。   心中的失落再所难免。   很快又强打起精神,“茶话会是诓你的,但陪妈妈吃顿饭没问题吧,叫上秦锐和杨平乐。”   沈泽清嘴角抽了抽,要是他妈以后知道千方百计终究没有见到的儿媳妇,用另一种形式见了,会不会削他出气?   “我问问看他们有没有空。”淡定。   沈泽清先给秦锐打电话,秦锐一听是大姑请饭,推掉晚上的娱乐,欣然答应。   打给杨平乐前,他悄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秦雅露。   知道逃不过,只能认命。   响了一声,杨平乐就接了,“米西米西。”   “我妈请你吃饭。”   杨平乐:“......那,吃呗。”不吃貌似显得更加有屎,“能带上我奶不?”带上我奶我有安全感。   沈泽清捏了捏眉骨,“带。”奶奶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应付他妈。   老李放下箱子,就悄悄遁了。   刚出门口,就看到窗户底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绕了过去,身影转头。   两人对上视线,同时:“......”   “杨少爷。”   “老李叔。”   “干嘛呢?又来埋伏三少?跟我说说呗,他又哪里惹你了?是不是他又嘲讽你了?唉!少爷真不是那个意思。”老李兴奋,三少那张面瘫脸,经常让杨少爷认为他在嘲讽他,为此没少打他。   两人长大后这种事情少了很多,老李表示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杨平乐干笑了两声,他和沈泽清虽然天天打架,但已经脱离了小时候的低级趣味了,“没,我观察小蚂蚁搬家。”   老李疑惑地看看天,再看看地上的积雪,逗我玩?   老李捧场地哦了几声,“那你慢慢看。”   杨平乐手机一揣,站起身,若无其事,“没找到蚂蚁,看来都冬眠了,不找了,回去了,老李叔,拜拜。”   老李跟着扬了扬手。   杨平乐一拐过去,看不到人了,负疚感渐升,他跟沈泽清在所有人的眼里跟冤家似的,大人们都在想尽办法缓解,现在长大了,大人们还在想办法缓解。   他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欺骗家长,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摊牌?   “你这脸青红交加的,干啥了呢?”刘姝云忧心地看着站在墙角,不知道想什么孙子,出声。   吓得杨平乐嗷了一声,“奶奶,吓死我了。”   “我今晚得回去住,我睡沙发就行。”   “咋了?”   “沈泽清妈妈来了。”   “......意思就是他家里人都不知道他是个断袖?”刘姝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杨平乐摇了摇头,“应该知道,他爷爷还给他送了几瓶油呢,但是你知道的,有些父母知道是一回事,但总会有点不甘心,想挣扎一下,看儿子能不能掰回去,或许他家里也……”   “那我去会会他妈。”刘姝云可不允许孙子受委屈。   大家都是男孩子,都一样绝后了,公平公正的,再说了还是她家儿子先下的手,怎么能让她孙子受气!没这道理。   杨平乐:“正好他妈想请我们吃饭。”   秦雅露没走远,就近选了一间最好的中餐厅,见到刘姝云进来时,立马站起身,把人扶到座位上,“这是杨杨奶奶吧,您坐。”说着就把老人扶到座首。   杨平乐与沈泽清对了一眼,挑眉。   沈泽清摇头。   杨平乐放下心了,看来秦姨就是尊重老人。   秦雅露在刘姝云身边落座,沈泽清坐秦雅露那边,杨平乐则坐刘姝云这边。   两人隔着桌子,却像隔着银河系遥望的杨牛郎沈织女。   秦锐进来时,就发现气氛很微妙,他冲杨平乐挑眉。   杨平乐摇头。   秦锐放下心了,扑向秦雅露,“大姑,我想你了。”   秦雅露抱着大侄子,摸摸毛,“大姑也想你了,快坐,点菜了。”   秦锐坐杨平乐身边,挤眉弄眼。   杨平乐踩他鞋,碾了碾他,秦锐给了他一肘,杨平乐回他一肘。   秦锐刚想回过去,头皮一麻,一抬头,对上了沈泽清的警告,“......”宝宝委屈,明明是杨杨先动的脚。   表哥偏心。   秦锐一怂,杨平乐也没闹了,现在在秦雅露面前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摸了摸鼻子,坐得又乖又奶,腰笔直。   系上红领巾,他都能当模范少先队员了。   秦雅露的视线频频落在他身上,这样的杨平乐她还是头一回见,软乎乎奶兮兮,脸小小的,完全符合她心中儿子的模样。   秦雅露在打量杨平乐的时候,刘姝云也在看她。   一看就是有钱人,保养得极好,完全看不出像有沈泽清这么大个儿子该有的年龄,身上穿着也富贵,且不显山露水,衣服料子极好,几个饰品也恰到好处,起到了点睛之笔。   刘姝云总结:低调奢华有品味。   田宅宫开阔,垂珠丰满,鼻子高挺,眼睛大而温润,面相是个好相处的,不是尖酸刻薄的人。   沈泽清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杨平乐单手支脸,无声:“看手机。”   沈泽清打开——【奶奶不会对你有意见的。】   沈泽清知道老太太心胸宽广,但是一碰上事关孙子,那就不好说了。   沈泽清埋头按手机,他妈眼神一扫过来,他立马抬头,假装若无其事。   秦雅露:“......”儿子是不是太粘对象了?这可不是好事,以后受起情伤怕是很难走出来。   她能预想儿子的专一,但她无法保证对方也如同儿子般深情,愁死。   菜单在大家的手里转了一圈,敲定饭菜后,大家一边喝茶一边拉家常,主要是刘姝云和秦雅露聊。   东家长西家短,不管是豪门还是普通市民,都逃不过家长里短。   两人还挺有话题,越聊越投机。   菜上桌了,年轻人埋头猛吃,沈泽清夹着一条鸡腿,朝杨平乐一望,谁家饭店放这么大张圆桌,搞得他手伸长了,也放不到他家男朋友碗里。   杨平乐憋着笑,正想端起碗,就看到秦雅露看过来,瞬间把碗放下,踢了脚秦锐。   秦锐:“......”我上辈子肯定欠你俩的。   他端起了碗,伸过去。 第147章 妈妈给你送了早餐   秦雅露看着鸡腿进入秦锐的碗里,笑了,“清清还是爱弟弟的。”   沈泽清微笑,他只爱杨杨弟弟,秦锐弟弟只是顺便。   呜,我的鸡腿。   沈泽清盯秦锐。   秦锐盯沈泽清。   害怕。   不敢吃。   秦锐夹起那条还没有捂热的鸡腿,放进杨平乐碗里,一本正经,“我不爱吃鸡腿,杨杨,你多吃点。”   沈泽清收回了目光,快速夹起另外一条,绕了一圈,放进杨平乐碗里,“秦锐不爱吃,都给你吃。”   秦雅露:“?”   刘姝云迅速给沈泽清夹了块牛肉,“清清也多吃点。”   刘姝云给了沈泽清一个眼神,夹完沈泽清又给其他人夹,雨露均沾,人人有份。   沈泽清有样学样,给所有人夹了一圈。   刘姝云急忙夸:“看看你生的,礼貌懂事,多讨人喜欢。”   秦雅露心花怒放,谦虚摆手,“没有没有,杨杨才懂事呢。”   秦锐心里吐槽:小时候杨平乐揍沈泽清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认为的,穿着高跟鞋都能撵他们一个小区不带停。   三个年轻人相视而笑,只有他们懂的笑。   一顿饭,光听刘姝云夸沈泽清,秦雅露夸杨平乐中度过。   年轻人负责炫饭,回去的时候,杨平乐去了奶奶家,秦雅露把沈泽清送到家后,看着沈泽清,要进去喝杯咖啡的提议最终咽了回去,“晚安。”   沈泽清抱了抱妈妈,“谢谢妈妈。”   秦雅露点头,“如果觉得合适,可以到国外领证办婚礼,但是国内还是不宜大摆宴席,你要体谅你爷爷的不容易。”   沈泽清应了一声,下车关上门,目送车离开了小区,轻舒了口气。   他真的是个幸福的小孩。   父母都很爱他。   母亲今天来,完全是担心他在这场情爱中身心受创。   爱之深,为之计深远。   夜深露重。   沈泽清没进家门,拐了个角去了小房子,男朋友已经躺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呼吸平稳,睡得昏天暗地。   “......”气得沈泽清刮了下他的鼻子,“怎么可以睡得这么快。”   奶奶听到声音打开房门,看到沈泽清在偷亲她的孙子,她手一遮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沈泽清面上一赧,“奶奶。”   刘姝云放下手,看着灯光下长身玉立的青年,“你家看来都知道你是个断袖,只是都不知道对象是咱家杨杨。我们家的情况跟你们家完全是天堑,一个天一个地,门不当户不对。”   沈泽清听了心里一个咯噔,想打断刘姝云。   刘姝云摆摆手,“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如果你想和小胖长长久久,你必须立得住,在家里有足够的话语权,只有你强大到不容别人置喙,不敢在你面前指指点点时,小胖才能无忧无虑。”   沈泽清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足以改变奶奶对阶级的看法,他打开自己的存款,直接给刘姝云看,“这只是我的一部分财产,还有一些实业和不动产。”   刘姝云戴上老花镜,在心里一个零一个零数过去,数到十个零的时候,人已经不会了。   她张开手,“个,十,万,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   “你不会抢银行了吧!不对,银行估计都没你有钱。”   沈泽清轻笑,奶奶怎么跟小胖一样,这么好玩。   “这都是你自己的钱?”   沈泽清正了正脸色,“是的,我的钱,我很小就把家里给的零花钱红包之类的给理财团队打理,后面就自己慢慢开始理财,就有了这么多。我有钱,我养得起小胖,即便家里都反对我和小胖,我也可以给他富足的生活。”   有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他也是重生来的,只不过他已经没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他才会在很早之前就有意识地开始挣钱。   “我想把这些钱转给小胖,又怕惹他生气,奶奶,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姝云面色复杂,这是什么等级恋爱脑,这么多钱转给才谈几个月的男朋友?就不怕打水漂了?   得了,操心个屁。   刘姝云已经麻木了,她嘀嘀咕咕抠着手机进了房间,留下沈泽清在客厅。   沈泽清看了眼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来的雪,叹了口气,亲了亲杨平乐的脸,“我今天要失眠了。”   最终沈泽清放弃用棉被裹着男朋友,抱回家的想法,一个人回了家。   杨平乐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妈蛋的,男朋友太有钱了,突然不想努力了,再努力也赶不上。   数额太大,已经没有胜负欲了。   直接躺平让他养得了。   后悔小时候没跟沈泽清搞好关系了,要是从小的红包就给沈泽清打理,他现在估计也是个亿万富翁了。   杨平乐翻了个身,嘀咕了几句,没有丝毫负担地睡了过去。   天还没有亮,杨平乐已经从外面跑完步回来了,一身热气腾腾,叼着包子,端着牛奶跑回大房子。   沈泽清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杨平乐:“......”果然大富豪也需要努力才能拥有这么大家业的。   以后挣钱了都给老公打理,让钱生钱。   我真是个大聪明。   沈泽清抬头,“起了。”   杨平乐拿下嘴里的包子,吻了上去。   热吻结束,杨平乐拍了拍男朋友,“再试试,这次少用点。”   “你今天不是要去俱乐部训练吗?时间来得及吗?”   “所以让你快点。”   发出邀请了,哪里有半路夭折的道理。   两人吻着吻着滚到了床上。   沈泽清的意志力一碰到杨平乐那双腿,变得出奇薄弱,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要跟这人耳鬓厮磨。   别的情侣什么样他不知道,反正他们滚到床上就不知不觉地开始了。   这次他注意用量,没有上次敏感,但也不遑多让。   一次结束,两人抱着说话,有多紧抱多紧,不知道说了什么,又重新开始乱亲乱搞。   如果寒假的每天都是以这种方式开始,似乎是个值得期待的假期。   被子里暖烘烘的,沈泽清打个哈欠,舍不得分开。   他亲他。   亲着亲着又变了味。   身体的束缚一打开,吸引着两人不由自主地不断探索,成年人的世界果然令人身心愉悦。   “我衣服还没有收拾,再不去,我怕万教练拎着棍子撵得我全操场的跑。”   沈泽清搂着杨平乐的肩,亲了亲他的锁骨,眼中微光闪烁,“要不你这次过去单独住个宿舍,我忙完了就过去陪你。”   杨平乐眼尾一挑,“你这是一分钟都离不开我呀。”   沈泽清俯身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可不是嘛,昨晚你不在身边,我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干脆通宵处理积压的公务,你管管我嘛!下次不准我通宵,好不好?”   杨平乐笑呵呵踹下了他的屁股,“去帮我收拾衣服,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管,不知羞。”   沈泽清把杨平乐反转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药油真的是个好东西,下次得问问爷爷上哪订的,他多弄点备用。   沈泽清推着两个行李箱,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雅露。   涂着大红口红的秦雅露笑出一口大白牙,“早上好呀,清清,妈妈给你送早餐。” 第148章 回村   身后的老李已经看到了跟在沈泽清身后的杨平乐,嘴张成了O型。   心里排山倒海,所以三少的对象是杨少?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老李瞅了瞅对面淡定的两人,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杨平乐知道躲不过,挠了挠脸,一肩膀把沈泽清撞到一边,“秦姨,早上好。”   这声音哑哑酥酥的,带着事后的慵懒。   秦雅露刚刚的兴奋情绪被杨平乐这一撞烟消云散了,这下对味了,这俩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看看他儿子那身咸菜干还是昨晚的衣服,而杨平乐一身白乎乎的羽绒服裹得像个小宝宝,比昨晚上穿得还要奶乖,看得人忍不住想撸撸毛。   “杨杨这么早过来。”   杨平乐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脸颊两个酒窝隐现,“秦姨,我来叫沈泽清过去吃早饭。”   “既然秦姨送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沈泽清,我走了。”   说完,脚底抹油,直接跑了。   秦雅露进门,看到桌上喝到一半的牛奶和啃了几口的包子,“杨杨他奶奶有心了,昨晚请饭,人家一大早就叫你去吃早餐,敞亮。”   “嗯,刘奶奶人特别好。”   沈泽清若无其事看着老李布餐,陪着秦雅露吃完早餐,“妈,我要回盛京园住,你要不要一起?”   秦雅露收回一直落在客厅那两个行李箱上的余光,“哦,行,你回吧,我也要去陪你爸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怪可怜的。”   他妈这回马枪可谓打得他措手不及,幸好杨平乐落下了包子。   他妈这边已经初步取得成功,但还是需要时间再沉淀一下,可他妈这好奇心实在难搞,只能先安分几天。   毕竟他妈今天来这一遭,后面有可能还会来。   沈泽清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中时,收到男朋友已经到俱乐部的消息。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又没送成功男朋友。   他前脚进了盛京园,放好行李,后脚,他妈就跟了进来。   看到笑得一脸无辜的妈妈,沈泽清能有什么办法,“妈妈,我要去公司了。”   “儿子再见,儿子拜拜。”   秦雅露看着儿子吃瘪笑得相当畅快,爽了。   昨天在儿子身上受的憋屈今天全都通了。   “兰姨,清清带男朋友回过这里吗?”   兰姨眼观鼻,鼻观心,“没有。”   秦雅露笑着咬了咬牙,行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见面的缘分不够。   秦雅露这回真走了,重新回了沈书俊那边。   只偶尔用电话cue一下儿子。   沈泽清彻底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他妈戳破,小胖还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时常飘雪,杨平乐训练强度一天比一天大,沈泽清直接放弃了夫夫生活,请了最厉害的营养师过来配餐,在营养和生活上尽量给男朋友最大的支持。   晚上沈泽清不敢用老板的便利在俱乐部留宿,因为两人黏一起,就控制不住自己,沈泽清只能自我隔离,每天中午和晚上过来陪杨平乐吃饭,睡觉就回教授小区。   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居住,沈泽清放心不下。   用奶奶当理由,杨平乐也不敢闹情绪。   只能把精力都发泄在训练上。   沈泽清只能尽量多抱抱他,亲亲他。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临近年关,训练也接近了尾声,队友纷纷收拾东西,离开了俱乐部。   平时热闹的训练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以往,杨平乐都不习惯,甚至会感到孤独和萧瑟,但现在他一点也不孤独,窝在宿舍跟已经回到平城的秦锐打游戏上分,等着男朋友来接。   “你什么时候回平城?”   “母鸡呀。”   “奶奶不是已经回乡下了吗?你直接回乡下?还是先来聚聚?”   “不去,我想奶奶了。”   老太太临近年关就在首都待不住,要回老家打扫卫生,杨平乐让她等他一块回,卫生他来搞。   老太太不听,杨平乐只能让沈泽清把奶奶先送回乡下。   这两天老太太一天两个视频,告诉他,给他准备了哪些好吃的,乡亲们有多期待她的大孙子回去,还叨叨着还差哪些东西没买齐,要带杨平乐去赶大集。   杨平乐嘴角高高扬起,听着耳机里的五杀,游戏一结束,他就拒绝了秦锐的再次邀请,“清哥快到了,我去楼下等他,后天赶大集,你来乡下,我带你去长见识。”   “行。”秦锐还真没赶过集,他连街都不逛,东西都是他妈买的,他只管用就行。   杨平乐拎着行李箱下楼,沈泽清的车刚停好,连忙下车,接过来,后备箱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红色刺得杨平乐闭了闭眼。   “这是什么?”   “第一次去你家,不带礼物会被撵出来的。”   杨平乐笑,“你放屁,奶奶才不是那种人。”   沈泽清跟着笑,两人上了车,车子重新启动,往家的方向回,“有些给奶奶的,有些给乡亲父老的,给你长长脸。杨家大孙子头一回回村,腰杆得硬。”   杨平乐上了车,发现后座也塞得满满当当,听沈泽清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孙子是不是做得不太称职,都没想着给奶奶买点礼物。   沈泽清握住他放在车台上的手,“咱们家有我操心就行了,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我给奶奶做了两个大金镯子,不知道够不够长脸。”   每个50克重,应该会很拉风。   刺耳的北风也熄不灭归家的心,沈泽清一路上电话不断,杨平乐听了一耳朵,“你们还有年会?”   沈泽清捏了捏男朋友经过十几天训练,指骨硬了不少的手指,“调到年后回来再举办,你陪我去,可以吗?”   杨平乐挠了一下他的掌心算回答。   挠得沈泽清嘴角高高扬起,怎么也落不下来。   乡下的路现在都是水泥路,好走,但绕,距离平城三十多公里外的灵县云屏村,远远的就能望见黄土高坡上一排一排的窑洞。   杨平乐扫了眼导航,喉咙发紧,“清哥,要到了。”   沈泽清握住他的手,“嗯,我陪着你呢。” 第149章 交杯酒   “来了来了,放炮放炮。”   越野车还没进村,村路两旁就开始放鞭炮,噼啪声响得像极了欢迎迎亲队伍。   直到许久,鞭炮声才停下,空气中的白雾迟迟未散。   沈泽清摇下车窗,一片白雾夹着硫磺味霸道地冲击两人的五官,但两人眼中从一开始的惊瞬间转换成喜,继而是不好意思。   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杨平乐的近乡情怯却没有得到缓解,死死握住男朋友的手,脸往他脖颈藏。   “清哥,我......”   话还没有说完,车门从外面打开,一群年龄不小的奶奶围了上来,一个个往他手里塞花生红枣瓜子糖果,一边大夸特夸。   “我的个天老爷,我是见到了神仙吗。”   “后生真精干。”   “我真是待见他的不行行了。”   “姝云,我拿我孙子跟你家的换吧。”   “不换,拿一亿来,我都不换。”   刘姝云的老姐妹围着说说闹闹,车子光是进村那几十米路,就走了一个来小时。   正在放寒假的小朋友也过来凑热闹,追着车子跑,沈泽清连忙伸手去够后座的糖果,拿给杨平乐一袋,往外洒。   洒着洒着,杨平乐来了一句:“清哥,像不像咱们结婚了回门,发喜糖。”   沈泽清眉眼含笑,整个人喜气洋洋,换身喜服,就能走马上任当新郎官了,“嗯,我记下了,等我们结婚了,你回门时,多备几车糖来发。”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没反驳结婚回门的话。   沈泽清嘴咧到了后脑勺,几车哪够,应该建个糖厂,只做喜糖。   杨平乐下了车,还没松口气,就被满大院的人惊得往屋里跑。   “哟,后生害羞了。”   “姝云,你孙孙长得跟老杨特别像,一看就是你家的种。”   “可不是嘛,以前那个,我瞅一眼就不像老杨家的。”   大家嗑着瓜子,开始拉家常,村里年轻的小媳妇忙里忙外。   从车上搬下来的红袋子,满满当当摆了一院子,惹得大家又是一阵惊呼,直夸后生孝顺,刘姝云苦了一辈子,没享上儿子的福,倒是享上孙子福了。   可得把命活长长的。   刘姝云笑着抹眼泪,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孙子还没有回来就已经开始筹划着大摆宴席欢迎孙子回来。   三天前就开始蒸糕,做豆腐,压粉条......一帮叽叽喳喳的妇人开始摆桌,吆喝声、鞭炮声中,大碗大碗的烧肉、粉条、烩菜、鸡鸭鱼肉,陆续上桌。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北风也刮不灭的幸福笑容。   刘姝云一进屋就看到杨平乐白皙的脸和脖子通红通红的,笑着上前撸毛毛,“瞧把我大孙孙给吓得,奶让人屋里摆一桌,清清你跟我来。”   杨平乐起身要跟,沈泽清抱了抱他,“外面冷,你在炕上暖着,我去去就回。”   “姝云,忙甚咧?”   “孙孙咋不出来?”   “大老远的来咧,不得好好休息休息。”刘姝云满脸喜色、内里焕发着神采奕奕的光芒,“这是我孙孙的男朋友,让他来陪你们。”   空气安静了一瞬,立马又热闹了起来,刘姝云才不管这些人接不接受得了,以后会怎么看她。   孙孙和沈泽清不偷不抢的,关系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宣布。   农村民风淳朴,同时思想也古板,刘姝云不求大家理解,但该给的名分,必须给。   她这是在给沈泽清打板,老杨家做事坦荡,你小子要敢藏藏掖掖的,就不配做我们老杨家的孙婿。   之前见沈泽清和杨平乐长得精干,起了心思的人这下全歇了,再有钱再精干那也是个同性恋,把同性恋介绍给自家亲人,不得被人骂死嘛!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也只能心里嘀咕,乡里乡亲的,面子上还要过得去,该夸夸,该吃吃,沈泽清在刘姝云的带领下认人撒烟。   杨平乐倒是像个新媳妇似的,躲在屋里,毫无心理负担,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满嘴流油。   粉条滑溜、豆腐新鲜、烧肉油而不腻、丸子外酥里嫩,杨平乐吃着吃着,人就歪躺在炕上,酒不醉人,人自醉。   奶奶家好温暖。   沈泽清认完人,刘姝云让他进屋去陪着杨平乐,自己坐外面,陪大家。   沈泽清一进屋,就看到极度放松的男朋友,以及跟着奶奶回了乡下的胖胖,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过去的把它抱上炕,胖胖立马窝进杨平乐的怀里,头搭在他的肚子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呜呜咽咽诉苦。   杨平乐摸了摸胖胖,“哈,胖呀,你咋这么怂呢!不就放个鞭炮嘛!怕啥,你现在可是老杨家的曾孙子,不能这么怂,来来,吃块肉,压压惊。”   沈泽清连忙找了个一次性塑料碗,“放碗里,别把炕搞脏了。”   窑洞年代久远,但干净整洁,外间有个炕,炕尾有个拱门,里面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一张炕,炕上堆着好几床新棉被。   现在他们在外间的炕上,摆上炕桌,杨平乐问沈泽清:“喝酒还是喝饮料?这酒还挺醇的,应该是高梁自酿的。”   “那给我倒一杯,少一点。”沈泽清见胖胖吃得挺香,没弄脏炕,没管它。   杨平乐拿了个纸杯,给他倒一口,“你先试试。”   沈泽清端起杯子,眉眼含笑,“老公,碰一杯?”   杨平乐嘿笑两声,睨了他一眼,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怎么的,眼尾泛红,这一眼差点没把沈泽清的魂勾走了。   “碰什么碰。”   杨平乐抓住沈泽清的衣领,拽向自己,“都说回门了,不得来个交杯酒。”   沈泽清喉结微滚,垂眸,眼前是杨平乐沾着湿气的眼睫,脸上被热气蒸起潮红。   指尖紧了紧,胸口用力地起伏了两下,深邃的眼底染上了欲气。   沈泽清捧着简陋的纸杯,呼出的热气模糊了视线,酷热的潮水涌来,两人的手臂相交,杨平乐的眼中缀满了星辰,闪闪发光,沈泽清想永远溺亡在里面,把灵魂交给他。   沈泽清喝光了纸杯里灼人的酒,杨平乐也一口气全部喝完。   两人对了一眼,相视而笑,杯子翻转,全都一滴不剩。   红了脸,灼了心。   唇不知何时相贴,搅动一池春水。 第150章 幸福的重量   “姝云奶奶,要进里面收拾不?”   “你们回吧,我来收拾。”刘姝云摆手打发了村里的年轻小媳妇,心里嘀咕,一顿饭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他俩尽兴的。   热闹落下,吃不完的,刘姝云让客人们打包回去,碗筷桌椅板凳,大家各自领回家。   院子里很快便恢复了安静,刘姝云去村里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屋里仍旧没有开灯。   “......年轻真好呀。”   刘姝云敲了敲门,结果一敲,门开了一条缝,屋里仍旧黑漆漆,院外昏暗的路灯照了进来,炕上两个身影抱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沈泽清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奶奶?”   刘姝云打开灯,炕上的两人,身上衣服整齐,还是来的时候那模样,摸了摸鼻子,看来是她想多了。   沈泽清闭了一秒眼睛,另一只去捂杨平乐的,等适应了才睁开眼,拿了柔软的围巾,搭在杨平乐眼睛上,露出鼻子。   他下床穿好鞋,收拾炕桌上的残羹剩饭。   刘姝云没客气,就让他干,带着他去了厨房,让他烧火,摆宴还剩下不少现成的菜,刘姝云做了一大锅烩菜,烙了点玉米饼。   柴火的劈啪声时不时传来,刘姝云拿出针线,坐着开始织,“这是给你俩织的围巾。”   沈泽清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刘姝云粗糙的双手,飞快地上下舞动,细细的毛线在她的指尖听话地变成了一截一截,奶奶恨不得把这十九年对杨平乐的爱一股脑都给他。   而且是双倍的,因为加了他。   “奶奶,小胖也给你买了东西。”   刘姝云抬起头,“啥东西?别买什么羽绒服大衣那些没用的,我就喜欢穿大棉袄,压身不透风还舒服。”   沈泽清笑而不答。   刘姝云品过来了,估计不是衣服,“大金镯子?”   沈泽清笑出了声,他就知道,奶奶聪明着呢。   刘姝云唉哟了一声,“这孩子咋瞎花钱呢!上学多的是地方要钱呢!”话虽如此,人却喜滋滋。   “奶奶,我希望你收下的,小胖好不容易有个亲人疼他,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回馈您,你知道的,小胖是学珠宝设计的,他疼人的方式就送首饰,给你,你就收下。”   “别担心他不够钱花,过年我给他发红包,给他补回来。”沈泽清已经想好了,过年给他男朋友转个一千万当红包,这么喜气的日子,应该不会挨揍,也不会退的吧!   刘姝云现在是知道这个孙婿的钞能力,“你也别给包太大的红包,让他太大压力。”   “嗯,我知道,一会他醒了,给你,你就当不知道。”竟然这样,那包999万。   “我知道。”   一大盆的烩菜上桌,白菜炖肉加了粉条,打过霜后的大白菜,纯甜,杨平乐顶着几撮按不下去的聪明毛,一口气呼噜了两大碗菜。   见他不吃主食,沈泽清给他掰了半个玉米饼,“吃点饼,等会半夜得饿了。”   “没事,家里烧炉子,锅里炖着大棒骨,饿了起来吃。”刘姝云别看七十多岁了,胃口极好。   杨平乐吃着吃着,手往背包里伸,偷偷摸摸掏呀掏,掏出来就一点一点往回拿,一凑近就装进兜里。   刘姝云与沈泽清对了一眼,也没拆穿他。   杨平乐紧紧抓住盒子,看一眼刘姝云,又看一眼。   羞涩地把盒子递给刘姝云,“奶奶,我给您的新年礼物。”   哪怕是早已知道了乖孙要给自己礼物,但看到红艳艳的礼盒时,刘姝云仍旧红了眼眶,泪光中望着自己的孙子。   多好的孩子,怎么儿子就瞎了眼,分不清鱼目与珍珠呢。   “奶奶,你怎么哭了?”杨平乐有些手足无措,望向沈泽清。   沈泽清温柔地看着他,“奶奶就是高兴,有大孙子孝敬他,奶奶你快打开看看。”   杨平乐紧张地捏着筷子,看着刘姝云打开礼盒,露出里面金灿灿,打磨得光滑的金手镯。   这不是他第一次送长辈礼物,上辈子,他也曾向杨家夫妇示好过,送过杨烨一双一百多块钱的皮鞋、李淑萍一条银项链,庆祝他们结婚三十周年。   为此还特地在熟识的商家打包了几个好菜回家。   结果,他们嘲讽的话一箩筐一箩筐,总之就是他们不配吃这样的饭菜,他们不配穿这样的鞋更不配戴首饰。   每一句都在否定他,扫兴且刻薄。   杨平乐密切关注刘姝云的表情,没有看到尖酸,更没有刻薄,只有喜悦,以及湿润的眼睛。   粗糙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拿出金手镯,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她的心上,眼眶蓦然一重,眼泪重新滑落。   杨平乐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奶奶,戴上,肯定好看。”   “小胖帮奶奶戴。”   杨平乐给她戴上,金灿灿的颜色衬着拥有金子般发光品质的奶奶,怎么看怎么好看,“奶奶真好看。”   刘姝云笑开了花,“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尽挑奶奶爱听的话说。”   杨平乐抿嘴笑,埋头的一瞬间,一张纸巾滑过他的眼睛,他一愣。   抬头。   沈泽清若无其事地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我也有礼物给奶奶。”   沈泽清送了一个肩颈按摩仪,当场刘姝云就躺下试了,按得她一边笑,一边唉哟唉哟喊舒服。   这礼物是送到奶奶心坎里了。   吃过饭,沈泽清负责收拾,还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让男朋友坐在大澡盆里搓澡,等他洗完,他也不嫌弃男朋友用过,往里加了热水,跟着洗了一遍。   夜色渐深,奶奶睡在外间,两人睡在里间,能听到村子外面的狗叫声。   胖胖偶尔会跟着叫两声。   沈泽清生怕把自家男朋友冻着了,死命往炕里添柴,把炕烧得很热,杨平乐睡着睡着,偷偷把脚伸出了被子外面。   沈泽清又给他拖了回来,“外面冷。”   “烫背。”   “睡不着。”   沈泽清其实也感觉有点烫背,“第一次给炕添柴,添得有点多。”   “你确定?”杨平乐才不信,“难道不是奶奶说够了,你觉得不够,死命往里添?”   黑暗中传来沈泽清的轻笑声,“怕把你冻着了。”   “明天我一定听奶奶的话,少添点。”   “不,明天你多添点,让秦锐也尝尝农村烧炕的味道。”   “好,快睡。”   “烫背,怎么睡?”   沈泽清只好给底下加了两床棉被隔着点,“现在好点没?”   杨平乐躺在柔软的棉花上,闻着新棉花的味道,没有回答男朋友,黑暗中传来平衡的呼吸声。   睡眠会传染,沈泽清的眼皮也跟着沉重,没一会就睡着了。   外间的奶奶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起身拿手绢包起来,藏进了柜子里,刚躺下,又觉得不保险,又爬起来,换了个地方藏。   直到折腾了好几回,放到枕头底下,再睡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公鸡打鸣。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重量。   担心被偷。 第151章 现实教它做狗   沈泽清和杨平乐起来时,以往早起的刘姝云还没起。   杨平乐紧张地跑过去,伸手探到刘姝云鼻下,温热的呼吸打在指间,杨平乐悬起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屋,来到院子,胖胖跟了出来,屁颠屁颠地追上的正好路过的一条比他高了一倍不止的大黑狗。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狗消失在了村子里。   “它会回来的吧?”杨平乐感觉自己的儿子果然比老爸志向远大。   “会的吧,毕竟家是他的港湾,在外面丢了脸,只能回家哭。”沈泽清感觉狗儿子那小短腿想泡大长腿黑妞,有点困难。   杨平乐叹了口气,儿子志气太大,确实应该让现实教它做狗。   “清哥,去搞点饭吃,饿了,我去蹲下坑。”   沈泽清身体一僵,做饭?应该可以的...吧。   他进了厨房,洗菜切菜,搞得很快,毕竟经常给奶奶打下手。   刷锅,烧火,都没有翻车。   为了下面不翻车,他还特地搜了个视频出来,照着视频一步一步,分毫不差的复刻。   杨平乐进来的时候,一锅猪食冒着香味。   “闻着挺香。”就是有点难看。   面条坨了,菜叶子在夹缝里寻找站脚的空间。   “加点水。”沈泽清在杨平乐的注视下,加了一勺清水进去。   面条咕噜了一声,冒了个泡,该坨的还是坨,甚至能闻到点糊味。   “我搅一搅。”   沈泽清拿锅铲搅了搅,好家伙,杨平乐没食欲了。   锅底的糊面条翻了上来,一锅白面瞬间变得黑黑黄黄的。   再香,他也下不去嘴。   “村里有卖早餐的吗?”   “要不去镇上吃?”   临走前,沈泽清还不忘消灭自己不擅长做饭的证据,投喂给了隔壁家圈里的猪。   听着猪哼哧哼哧抢食的声音,两人的脚步不由地更快了。   车子一溜烟消失在了村路上。   杨平乐回头看了眼越来越小的村子,突然笑了。   沈泽清抿着唇,也在笑。   “让你见笑了。”   杨平乐笑得更大声了。   -   平城富人别墅区——红景湾。   “清清,清清,管家,清清回来了吗?”   刚从深山老林里回来的秦雅露上上下下都没有找到沈泽清,不可能呀,这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怎么还没回?   难道他比他爸还忙?   管家眨了眨眼睛,“没有。”   沈书俊停好车,一进来就看到秦雅露一脸愤愤坐沙发上,一见到进来,委屈地扁嘴。   “你看看你儿子,谈了恋爱都不着家了。”   沈书俊推了推眼镜,“那你怀孕了,也没见你再打电话给儿子呀。”   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秦雅露面露羞涩,“别说出去,等下别人到处传我老蚌生珠。”   “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儿子的心情,希望他不要不好想。”沈书俊也没有想到,两人都四十多岁了,竟然还有这种惊喜。   从知道消息开始,惊喜后,便是深深的担忧,虽然儿子让他们再生一个,但真正发生时,他们还要先考虑大儿子的想法。   秦雅露一开始的愤愤也转化成了担忧,“你儿子会不会觉得我们有了新宝宝就不爱他了?”   沈书俊也担忧这个,做父母的哪能一碗水端平。   他看短视频里,一米七的老父亲为了一碗水端平,抱完小儿子还要去抱一米八的大儿子,老腰都累断了。   想想他儿子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一米九三的个子,沈书俊眉心打了个结。   秦雅露拍了拍沈书俊,把他发散的思维拍散,“要不还是隔着电话跟他提一嘴。”   秦雅露不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从得知怀孕到现在两人已经讨论过无数遍,沈书俊想隔着电话暗示一下,让大儿子有个心理准备;秦雅露觉得必须当面说,好知道儿子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隔着电话可看不到人的表情。   沈书俊嘀咕,就儿子那张面瘫脸,鬼才看得出他真正的想法。   秦雅露仍旧坚持己见。   “那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天回来吃午饭。”   沈书俊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再被这个问题折磨了。   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沈泽清穿着奶奶的罩衫在搬蜂窝煤。   两人去镇上吃完早餐,就收到奶奶的电话,让他们去买一车蜂窝煤回来。   蜂窝煤送过来了,沈泽清找了块木板帮着搬。   沈泽清脱掉黑了的绵手套,接起了电话,“爸。”   沈书俊一听到儿子声音,莫名心虚,“今天中午回家吃饭,有事跟你说。”   沈泽清应了一声好,他爸还从没用这么小心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想必事情不小。   沈泽清扫了眼时间,搬完再回去,时间紧了点,但还算来得及。   他进屋里,喝了一口水,看着自己男朋友抱着哭湿了眼的胖胖,撸毛毛,用牙嗑的进口瓜子,他一口,胖胖一口。   沈泽清眉毛紧拧,“小胖,别给胖胖吃瓜子,你自己吃。”   杨平乐嘿了一声,“这不是安慰它嘛,没追到妞。”   他们吃完早餐回来,胖胖已经窝在家里萎靡不振了,一看就知道受情伤了。   杨平乐没蹦住,笑出了猪叫声。   把胖胖笑得眼泪又出来了。   自己作的死,杨平乐只好抱着哄。   沈泽清在狗碗里倒了满满一碗狗粮,又加了几根零食,胖胖瞬间跳出了杨平乐温暖的怀抱,奔向狗粮。   杨平乐:“......真心终是错付了。”   沈泽清微笑,“以后喂零食就行,不需要抱着嗑瓜子。”   杨平乐耸耸肩,给他嗑了一个,喂进他嘴里,“这样总行了吧。”   沈泽清用牙轻轻咬断瓜子肉,“行。”   吃完瓜子,“我中午回家吃,我爸有事找我。”   “准奏。”   杨平乐大手一挥,放男朋友走了,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找秦锐打游戏。   两人联麦,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天。   “你这么闲,表哥去干嘛了?”   “回他家去了。”   “我就知道,你狗逼邀我打游戏,绝对是表哥不在家。”   “是的,我见异思迁,见色忘兄,你晚上来过夜吗?明天一大早去赶集。”   “有地方我睡吗?”   “跟我睡。”   “不好吧!”感觉会被打死。   “农村睡炕,大炕,特别爽,你不想体验就明天一大早来吧。”   “我来。”   杨平乐憋住笑,不能暴露。   “我怎么感觉你没憋好屁?”   “哪有。” 第152章 儿大不中留   冬日的阳光散下细碎的光,小区内的人工湖闪着熠熠星光,黑色的越野车沿着人工湖驶过,进入最大的一栋别墅内。   沈泽清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口气,进了屋,被屋内的暖气熏得眼镜瞬间起雾。   他摘下眼镜,看清了坐在沙发上,抱在一块的父母,一脸愧疚地望着他。   他平静地走过去,坐下,“说吧。”   秦雅露面上发烫,虽然已经好几天了,仍旧难以启齿,她捅了捅沈书俊。   沈书俊眼神躲闪了一下,感觉不妥,又偏回去,与儿子对视。   两秒,他咳了一声,“呃,要不先吃饭。”   沈泽清捏了捏眉心,“是怕我听了什么消息吃不下饭?不会的。”心情不好,跟男朋友打个电话,瞬间飞扬,还能再吃两碗。   沈书俊无奈,“你妈怀孕了。”   沈泽清抬眼,扫过秦雅露。   秦雅露忐忑埋头,儿子不会也觉得她老蚌生珠吧!   “挺好的。”   “你不吃醋?”   “如果你们觉得我应该吃醋,那我吃一下?”   沈泽清和秦雅露:“......”大儿子还是他们那个犀利的大儿子,心塞。   沈书俊清了清嗓子,从打击中回神,“以后宝宝出来会跟你分家产,也没关系吗?”   沈泽清皱起眉,“你们叫我回来就是担心这个?我有自己的事业,沈家的产业,你们想给谁就给谁。”   沈书俊苦笑,其实他心中也有预料,沈泽清有自己的事业,但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迫于无奈,也会担起沈家的重担。   不过现在有个弟弟或妹妹,他会干脆地把担子丢给小的,全身轻松。   看来抱完小宝宝再去抱大儿子这种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了,他的老腰保住了,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失落呢。   中午这顿饭,在沈书俊和秦雅露夫妇的失落中完成,吃过饭,陪父母喝了壶养生茶,沈泽清又不见了影子。   “儿大不中留呀!”秦雅露抿了口养生茶感慨。   沈书俊把手放在她不显的肚子上,“宝宝不要学哥哥。”   秦雅露白了他一眼,才一个多月呢,哪听得懂,低头,“宝宝以后不要像哥哥那样气妈妈。”   回应两人的是一片沉默,但两人有着再为人父母的喜悦,喜滋滋地上楼睡美容觉。   沈泽清提着沈书俊从爷爷那里带回来的糕点直接下乡。   “姝云,你家大汽车回来了。”   抱着烤火筒准备进刘姝云门的老太太示意刘姝云看外面。   黑色的越野车在一片白雪与黄土中尤为显眼。   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沈泽清停好车,看到各位奶奶,连忙打招呼,有老太太伸长脖子往车里看,沈泽清迅速关上了车门。   “我孙婿回来了,我要给他做饭吃了,你们回家去吧,等过年了再聊。”   这个年纪的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家里出去打工的后生都从城里回来了,不需要她们干活,没事就各家走动。   刘姝云把人支走,使了个眼色,拉着沈泽清往屋里走,门一关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等动静小了,才直起身,对上了杨平乐和沈泽清好奇的目光,身体一僵,问沈泽清,“你是不是又带东西来了?”   沈泽清点头,“爷爷单位发了福利,我爸妈带了些回来,我就拿过来了,给您和小胖补补,所以我关了车门,是不是这样做不对?”   刘姝云:“你没错,关系都分远近亲疏的,昨天那一车子东西,一大半的都送出去了,那是应当的,大家伙过来帮了忙不是。”   “可这后面可不能再这么给,升米恩斗米仇,你给习惯了,以后突然不给了,这问题就大了。”刘姝云在村里子长大,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事都经历过,别看村子里人表面和和气气,那是没有利益冲突,一旦破坏了这个平衡,为了个田梗都能闹得兄弟不睦,妯娌不和。   “人与人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省得以后麻烦。”   “况且你带来的补品,怕不便宜吧。”要不然沈小子这么有钱也舍不得给。   沈泽清去看杨平乐,杨平乐耸肩,调侃:“应该不便宜吧,沈总。”   给沈老的福利,那不得特供的,有钱都买不到,就像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母树,每年就产那么点茶叶,特供给了上面。   沈泽清耳朵动了动,伸手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刘姝云拍了他一下,“你别嬉皮笑脸的,你以为你就没麻烦吗,下午就有人跟我提,想把自己家孩子过继给你,说都是杨家的血脉,你是同性恋,以后不生孩子,把他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以后老了有人端屎端尿,死了有人摔盆。”   杨平乐:“......我还没满20岁。”就能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沈泽清也皱起了眉,确实离谱。   “可不是嘛,我就说了,你还是个孩子呢,提这个太早。”   “所以财不能外露,你们没在村里生活过,年轻还不懂,以后低调点,知道不?”   “轰隆——轰隆——”   刘姝云一脸懵,“啥声音呀?”   杨平乐挠挠脸,不用猜,肯定是秦锐那个大骚包,看来是低调不了了。   沈泽清摸了摸他的脸,“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过于委屈自己。”他的小胖就该活得恣意洒脱,无拘无束。   要不然他努力挣钱就没有意义了。   “嘎吱。”   “杨杨——”扬起的声音穿墙而入。   屋内三人:“......”   胖胖冲着门汪汪叫了一通,门外响起敲门声。   沈泽清打开门,看见门前一辆骚粉色的捷豹停在越野车旁边,戴着蛤蟆镜的秦锐倚在车门上,一见表哥,立正站好,“表哥。”   刘姝云被这辆车晃了下眼,好家伙,太特么好看的颜色了,配她孙子,明天赶大集,去看看有没有这个色的毛线卖,给孙子织一件。   “奶奶。”秦锐脆亮地叫了一声。   刘姝云应了一声,上前摸了摸车子,“这车颜色太好看了。”   秦锐转到后座,打开车门,拿出一大堆的礼品,“奶奶,我这还能敞篷,带你兜风去。”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大冷天的,发什么骚,进屋,别杵在这里当门神。”   杨平乐把人拖进屋,沈泽清也把车里的东西拎了进去。   门前重新恢复了宁静,沈泽清和秦锐带来的都是些补品。   燕窝海参之类的,刘姝云一看太贵重了,要他们拎回去。   “拿来了,哪能拎回去。”秦锐不干,他丢不起那个人,“奶奶你就看着给我回个礼就成,我特别爱吃那个炸油糕,我带点回去给我爸妈尝尝。”   “行,奶奶给你炸。”   对于沈泽清带来的补品,刘姝云没推辞,晚上就单独给杨平乐炖了碗燕窝、蒸了根海参。   “我看那个电视上说,运动员都吃海参,你吃着补补。”   杨平乐:“......”哪个电视上说的? 第153章 赶集   “尼...”刚说出半个字,秦锐便在黑暗中接收到了来自旁边比冰天雪地还要冻彻心扉的视线。   秦锐乖乖闭上了嘴。   杨平乐的憋笑声从黑暗的那头传来。   秦锐想踢他一脚,奈何中间隔着一个那么大的表哥,他躺得笔直。   “表哥,你怎么能帮着杨杨坑你表弟呢?”   “那不然帮你坑我男朋友?”   秦锐闭上了嘴,委屈死宝宝了,以前都是他和杨杨合起伙来坑表哥的。   兄弟和他的死对头谈起了天杀的恋爱,受伤的为什么是他。   “报应。”沈泽清。   “什么?”秦锐反应了几秒后,恍然大悟,草。   秦锐被烫得翻来覆去,背受不来就翻一面,面受不了,又翻回去。   杨平乐带着笑意的可恶声音从黑暗中再次传来,“你烙饼呢!”   想起表哥让他往炕里添的柴,秦锐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流下了悔恨的口水。   “烫。”   “你躺被子上。”   秦锐一个翻身躺被子上,一半用来盖,一半垫底下,“你终于做了一回人。”   “睡觉。”清冷的声音传来。   秦锐眼一闭,没一会就打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沈泽清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一本正经对杨平乐道:“打呼噜是病,我给他叫辆120,送他走。”   杨平乐往沈泽清怀里窝了窝,亲了亲他扎人的下巴,“抱着我,一会就睡着了。”   沈泽清依言抱着他,确实,一听到杨平乐舒缓的呼吸声,眼一闭,他就意识模糊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刘姝云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啧了一声,这孩子这呼噜声能把房顶的灰都震下来。   她去厨房用炉子上的热水洗漱完,重新添了水,叫上胖胖,出去遛弯了。   冷风扑面,天边仿佛谁执了墨笔,落了水迹,大片的画卷上,晕开一抹天青色。   杨平乐动了动,沈泽清给他掖了掖被子。   杨平乐睁开眼睛,朦胧地听到沈泽清问他,是不是要起来跑步。   杨平乐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再躺了五分钟左右,再睁开时,眼神一片清明,他坐起身,沈泽清连忙起身,把被子盖他肩膀上,“别冻着了。”   沈泽清跳下床,去拿衣服,冲锋羽绒服,以及穿在里面的保暖衣和紧身训练服。   杨平乐伸手抬脚,全程都是沈泽清帮他穿上的。   穿完了,沈泽清才穿自己的。   谁都没理还张着嘴打呼噜的秦锐。   两人用热水洗漱完,迎着朝阳跑步。   秦锐一觉醒来,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脸懵。   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杨平乐和沈泽清热气腾腾地从外面回来了。   秦锐:“......你们兴致这么高,一大早出去打野战,也不怕冻掉了鸡儿。”   沈泽清淡淡地注视他,吓得秦锐一个激灵,躲去了杨平乐身后。   杨平乐一个瞬移闪开,秦锐重新暴露,他立马举起双手,“我错了,我投降。”   杨平乐狂笑,“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秦锐幽怨,“我还跟小时候一样,你却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你了。”以前你都是冲在我前面,揍欺负我的表哥的。   兄弟成了表嫂,他头顶的天塌了一半。   沈泽清牵起唇角,催杨平乐快进屋里去,“我去提水,给你洗澡。”   杨平乐扛了浴桶进里屋,沈泽清转身去提热水。   仍旧是杨平乐先洗,沈泽清用杨平乐洗过的水。   再出来时,刘姝云带着垂头丧气的胖胖回来了,秦锐正抱着它好一顿关爱。   秦锐哄狗的话说了一箩筐,沈泽清直接开柜子拿出一袋狗粮时,胖胖直接挤出他的怀抱,奔向沈泽清,狂甩尾巴。   秦锐:“......杨呀,胖胖随了你。”   杨平乐又窝外屋的炕上,刷微博,顺便回几个私信,“我的儿子能不随我嘛。”   刘姝云装好钱,金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放家里不保险,“走,我们去集上吃早饭。”   秦锐夸她,“奶,你简直是奶中楷模,换别人的奶奶恨不得天天在家里吃,哪能像你一样带头出去吃。”   刘姝云笑得一脸褶子都舒展开了,“家里的哪有外面好吃,还不用累着自己,吃早餐才几个钱呀,动作快点,奶奶请你们吃驴肉包子。”   两辆车都开去了,刘姝云在沈泽清出声前一个箭步蹿进了秦锐的车里,秦锐哈哈大笑,还打开了自己喜爱的音乐,改造过的音响里传出震天响的音乐。   一个哧溜冲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惹来刘姝云一阵哈哈大笑。   原地只留下杨平乐和沈泽清相视一笑。   “我算是知道我随谁了。”   “嗯,你随奶奶。”从根上就是狂野派。   沈泽清可以想象,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哪怕穿着最朴素的蓝黑灰工装,也是那朵最野的村花,或许与那个年代格格不入,却不可否认的招人。   天色大亮,这是年前最大的一次集市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说笑笑购买年货。   早餐车子漫延出去极长的一串,锅里冒着热气,街上飘着香味。   杨平乐和秦锐看什么都想吃。   在刘姝云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做驴肉包子的摊位前,“老板,驴肉拼羊肉烧麦来一笼,虾仁牛肉的来一笼。”   刘姝云又带着三个小的,去别的摊位点好后,让摊主送到包子驴肉包子摊去,这才回来。   沈泽清把杨平乐的围巾摘下来,拆叠好,找老板要了一个小碗,与杨平乐分食一碗饸饹面,味道鲜美,香而不腻,暖胃去寒。   “吃烧麦,好吃。”秦锐恨自己嘴不够大,不能一口一个。   杨平乐吃两口烧麦,再吃一筷子小葱豆腐,沈泽清喂他一口土豆丝拌豆芽,“别光吃肉,吃点素的补充维生素。”   秦锐狠狠羡慕了,想谈恋爱了。   刘姝云瞥了他一眼,“你也同性恋?”   吓得秦锐的烧麦都掉回碗里,“我不是。”   “那你羡慕个屁,你又不是享受的那个。”   秦锐的心脏被狠狠刀出了个口子,化悲愤为食欲,吃吃吃。   不够再点,杨平乐见好就收,反正他想吃,他奶就给做,沈泽清牵着杨平乐的手,看着他摇头晃脑跟秦锐得瑟的样子,越看越喜欢。   他捏了捏杨平乐的手。   杨平乐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温暖瞬间填满沈泽清的身心,情不自禁靠近,杨平乐咬唇笑了一下,下巴一抬,嘴唇轻轻擦过他的面庞。   沈泽清紧了紧手指,笑着往前走,刘姝云指到哪,买到哪。   直到两辆车坐人的地方都塞满了东西,这才罢休。 第154章 友情,爱情,亲情,都是同等分量   沈泽清脚下挤满了生瓜子,怀里抱着一蛇皮袋生花生,眼睛都看不到前方,只能侧头看开车的男朋友。   杨平乐侧头看了他一眼,拼命憋笑。   沈泽清嘴角不由地上扬,“你笑什么?”   杨平乐:“笑你好笑。”   “身家过千亿的沈三少,现在被挤得只能侧脸看男朋友,委屈不委屈?”   “不委屈,只要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乐意。”   杨平乐抿了下唇,伸手挠了沈泽清的下巴一下,握住他的左手,拉过来,亲了一下。   “那让男朋友开车,是怕挤到他吗?”   沈泽清忍不住笑出声,“嗯,花生有点重,别压到你腿了。”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这双腿。”   每次他圈住他的腰,沈泽清就特别兴奋。   沈泽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杨平乐,发现他其实并不排斥,大方地承认了,“嗯,我喜欢你的全部,但特别喜欢腿。”   “脸不特别喜欢?”   沈泽清不好意思地抿唇笑,“脸跟腿一样的喜欢,缺一不可。”   “你就是见色起义,才泡的我。”   沈泽清用笑声回答他。   车子正好到家,杨平乐阻止沈泽清开车门,他先下车,绕到副驾,打开门,把沈泽清怀里的一大袋花生挤出来扔地上后,再去把男朋友的腿从瓜子堆里扒拉出来。   在秦锐和刘姝云的注视下,把人抱出来,放到地上。   秦锐吹了声流氓哨,“可以呀,兄弟,男友力UP。”   杨平乐回了他一句必须的,一手一袋花生一袋瓜子,进屋里。   刘姝云想去搬,被三个大小伙阻止了,让她去看看被留在家里的胖胖。   胖胖早听到声音,汪汪叫了,一见刘姝云进来,声音就呜呜咽咽控诉。   刘姝云只好把它放出去,这小子来农村后,玩野了,每天在家里都待不住,门一开,胖胖就撒开小短腿,没影了。   泡妞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胖胖完全用行动诠释这点。   杨平乐看向沈泽清,沈泽清微扬眉。   杨平乐:“这点随了你。”   沈泽清微笑,“总得随点,要不然别人要怀疑不是亲生的,毕竟腿短得不像两个亲爹。”   杨平乐咯咯笑。   秦锐早就有经验了,一听这俩你一言我一语,早跑去帮奶奶忙了,要不然他能被这比老鼠板还黏的对话黏死。   炒瓜子看着简单,操作起来费手,以往刘姝云都是拿个小锅,坐在炉子前,慢慢炒,今年有两个壮劳力,那必须捉壮丁。   沈泽清和秦锐两人换着手来,杨平乐则把刘姝云的摇椅搬了进来,躺在上面嗑瓜子,时不时给男朋友一个爱爱的鼓励之吻。   秦锐已经麻木了。   “奶奶太宠你了。”   明明三个壮劳力,结果到最后只有他和表哥干活。   “我男朋友干了两倍的活,还不够堵你的嘴?”杨平乐笑呵呵。   秦锐嗤笑一声,望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杨平乐,以前是个恨不得炸了全世界的屌丝,现在面容柔和,深邃的眉眼敛着霞姿月韵,头顶的灯落下来,卷翘的眼睫滤下一圈影子,眼底散着细碎的光。   他兄弟那竖起来扎人的刺已经软化褪去,变得温暖柔和。   他看了眼沈泽清,这种变化或许不仅仅是表哥坚定地爱着他带来的,还有奶奶。   沈泽清回望他,“也有你。”   秦锐:“嗯?”   沈泽清对杨平乐说:“小胖,能帮我去倒杯水吗?我渴了。”   杨平乐起身离开厨房,去屋里倒水。   沈泽清见他离开了,才道:“友情,爱情,亲情,都是同等分量,我以前也羡慕过你跟小胖的友情,你在小胖的心里占据的位置也很重,要没有你,小胖的世界早就一片黑暗,他可能都坚持不到现在。”   之前的那个梦里,资料里很明确地记载着秦锐在得知小胖死了后,疯狂地报复蒋家,甚至不惜自身羽毛,见蒋家的人就扑咬。   秦锐被表哥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以后对我好点,别动不动就冻我。”   沈泽清手里翻动着锅铲,“视情况而定。”   秦锐大为满足,能让表哥让步的从小除了杨平乐,还真没有人,他算是第二个,哦耶。   杨平乐推门而入时,秦锐的得瑟还挂在脸上,“这么高兴,聊什么呢?”   杨平乐端着杯子,喂到沈泽清嘴边。   沈泽清就着杯子喝了半杯,“你也喝点,吃多瓜子,嘴都起皮了。”   杨平乐伸出舌头舔了舔,舔到皮就要去扯,瞬间被沈泽清握住,“不能扯,我让人送个润唇膏来,涂一涂就好了。”   “哦。”   所有的年货全部炒完炸完,已经到年29了,秦锐和沈泽清不得不回家。   两人都不舍得走,沈泽清舍不得男朋友,秦锐是舍不得这么好玩的乡下,比城里那些灯红酒绿好玩多了。   杨平乐把奶奶装好的年货给两人拎车上,秦锐依依不舍地开车轰隆隆地走了。   沈泽清圈着杨平乐的腰,吻了又吻,就是舍不得撒手。   杨平乐轻轻地给了他一肘,“得了,别腻腻歪歪的,你不是说年三十要回首都陪你爷爷奶奶吃年夜饭嘛。”   沈泽清:“你说我要是缺席,会不会被我奶奶扯住耳朵教育。”   杨平乐阻止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可千万别,以后还想不想让我去你家了,你这么做了,我还有脸去吗?”   沈泽清也知道这事只能想想,用力抱了下男朋友,果断上了车,走了。   杨平乐一转身,就对上了刘姝云打趣的视线,脸蓦然一红,摸了摸鼻子,进了屋。   杨平乐歪在床上打游戏,刘姝云在另一头打毛衣,她没在集市上买到骚粉色的毛线,倒是沈泽清不知道从哪给她找来了。   她戴着老花镜开始织,老旧的收音机里唱着戏。   半下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以及杨烨的声音。   刘姝云皱了皱眉,以往杨烨都是小年过来看她一下,便回城里跟老婆孩子过年,今年没过来,她还以为他不来了。   毕竟也没脸来。   刘姝云去开的门,看着儿子顶着风雪,拎着大包小包的,搓着手,嗫嚅喊了一声:“妈。”   “进屋里说话吧。”   杨烨裹着寒冷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躺着玩游戏的杨平乐,比以前还要光鲜帅气,全身上下都透着股惬意,看他进来,只轻轻瞭了一眼。   转个身,用后脑勺怼他。   他看向他妈,他妈看他,眼中的警告让杨烨咽下了到嘴的教育。   他确实没有资格。 第155章 各自交锋   晚饭的时候,杨烨被刘姝云叫去打下手,不让他跟杨平乐待一个屋里,免得孩子不自在。   杨烨给刘姝云烧火,高梁玉米杆劈啪一声拆断,塞进灶膛里,火光打在他苦愁的脸上,暖不进他的心里。   他前天偷偷找了沈泽清,让他帮忙通个气,想在年前去看看李淑萍和蒋少臣,顺便送点东西过去。   没想到沈泽清同意了,安排他昨天见到了老婆孩子。   两人都瘦了一大圈,看得他心痛不已,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愁苦留在自己心里,嘴里说着鼓励的话。   求人这条路已经完全被作死了。   “去见过了?”刘姝云就很不待见儿子这副丧气模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愁眉苦脸的,能把日子过好?   杨烨猛地抬头:“你咋知道?”   刘姝云哼笑一声,“你觉得没有小胖点头,你儿婿敢答应让你去探望吗?”   杨烨沉默了许久,低头的一瞬间,抹了把眼泪。   刘姝云鼻子涌上一股酸涩,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孬,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见不得儿子难过。   “行了,让他们在里面好好改过自新,给你炒碟花生米,晚上喝点酒,板上钉钉的事情别再去纠结,也别去给人添堵。”   刘姝云故意嫌弃地把锅铲砸得哐哐响,杨烨不敢吭声,埋头烧火。   杨烨的到来,没影响到杨平乐炫饭,一顿库库造,甚至还陪老太太喝了一大碗高粱酒,老太太兴致上来了,唱起了戏。   杨平乐用筷子给她打拍子,偶尔还附和唱一声,惹得老太太更高兴了。   杨烨看着这奶孙两个人,眼眶不知不觉发酸。   不知为何,蒋少臣从小就躲着老太太,硬逼着才肯叫奶奶,再长大点,他直接就不乐意来乡下看望奶奶了。   奶孙两人从来没有这么其乐融融过。   渐渐地从一家三口来乡下过年,变成他一个人来,再后来演变成了,他一个人小年过来,年夜饭还是回平城陪自己的老婆孩子。   而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在他的婚姻中提出过任何要求,哪怕到后来,他丢下高龄老母亲一个人在乡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节。   原来他也不是一个多孝顺的人,只是他遇到了一个心胸宽广的母亲,换作别人,早就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了。   但他妈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必须带老婆孩子来乡下看望她,陪伴她,甚至她还每年往平城寄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做的咸菜腊肉。   他妈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他这个儿子夹在中间难做,而他都干了什么!   杨烨喝着喝着,眼泪鼻涕齐下,呜呜咽咽,边哭边夹花生米,夹不中,哭;夹中了,哭。   反正什么都能惹出他一泡眼泪。   被打断兴致的老太太一口焖掉碗里的酒,叹了口气,这个扫兴的玩意儿。   杨平乐迅速掏出手机,录下了这段,毫不犹豫地分享给了远在首都的男朋友。   配文,感谢儿婿安排的见面机会,感动得哭了。   沈泽清收到消息时,正被沈泽馨各种眨巴眼睛,要他发点糖。   沈泽清看完视频,掏了掏兜,摸出一颗红色包装的糖,放她手里。   沈泽馨看了看糖,再看了看沈泽清,“你在装傻?”   沈泽清冲大人那边微抬了下下巴,“大人在呢。”   “我就看一眼。”沈泽馨快速扫过大人那边,“就一眼。”   沈泽清指纹解锁手机,找出加密相册,输入一连串复杂的密码,选了一张他和杨平乐的自拍,放在沈泽馨眼前,“注意控制表情。”   “必须。”沈泽馨努力控制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张沈泽清亲杨平乐酒窝的照片,心中尖叫。   啊——谁来救救我,靠,我急需要吸氧。   沈泽清手指微动,滑了一下,下一张是两人在雪中跑步手牵着手慢跑的照片,一黑一白穿着情侣冲锋衣,底下的紧身训练服是同款,鞋同款,帽子同款。   一个眉深鼻挺,清隽飘逸;一个霞姿月韵,艳而不俗。   一点也不涩情,却莫名地让人感觉这两人之间甜如蜜,令人沉醉。   随着照片滑动,沈泽馨嘴角压不住,想上扬。   沈泽清提醒:“注意表情。”   沈泽馨拼命才把嘴角压回去,三哥这么有良心,可不能在她这里暴露了。   “我想他了。”沈泽清拇指轻抚过相片中笑得一脸灿烂的杨平乐,整个都柔和了不少。   “我也想...呃,想看你们互动。”沈泽馨瞥到三哥微皱的眉心时,瞬间加深了解释。   嗑西皮的感觉可比自己谈恋爱要爽多了。   “吃饭了。”戴丽芬叫大家去吃饭。   大伯母席柔扶着秦雅露上桌,“你月份浅,年纪又这么大怀上,当心身子。”   大家一坐好,便开饭,沈家的饭桌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聊天,只有科普频道的声音。   一顿饭结束,大家并没有离桌,保姆把碗筷撤了下去,上了一壶养生茶,茶水袅袅,开启了沈家一年一度的家庭会议。   沈书磊和沈书俊两兄弟开始了汇报工作,紧接着就是沈书磊打开手机,联通了大儿子沈泽耀,那边是白天,他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也把工作汇报了一遍。   沈泽耀在国外驻华使馆工作,席柔同样是外交官,在儿子后面汇报。   轮到沈泽源和沈泽馨,两人只汇报学习情况,最后才是沈泽清,他自己的事业范围比沈氏集团要广泛,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沈老听完他的汇报,眼中含笑,“啧,是个疼老婆的。”   大家的视线瞬间全集中在他身上。   沈泽清脸蓦然一红,掩饰地喝了口茶,矜持道:“还好。”   沈书磊和席柔刚刚打麻将的时候已经知道沈泽清谈了个同性对象的事情,可听这么一连串工作汇报下来,貌似也没有提到一个字他老婆呀?   席柔看向秦雅露,秦雅露摇头,看向沈书俊,沈书俊无辜眨眼。   四人无声交流了一圈,席柔把目光定在沈书俊身上,这丫的肯定知道的比他们都多。   大家汇报完,沈老看向老伴,戴丽芬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关心了一下秦雅露。   家里添丁是大事,“身体要是受不了,就留在首都养胎,别去山里了,那里冷,又荒凉。”   秦雅露:“我这胎怀得比清清轻松多了,怀清清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经常做恶梦,现在这个跟没怀上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个女儿。”   席柔:“你不就想要个贴心小棉袄嘛,成天说清清漏风。”   秦雅露:“他哪是漏风,他是冰雕衣,穿身上冻死人。”   沈泽清无语,从小听到大,都听麻木了,他只是不喜欢黏人,怎么就冻死人了。   话题开始走偏,渐渐地聊起了家常。   以前大家都觉得沈家最不可能谈恋爱的是沈泽清,结果最早的却是他,大家又是一阵围观,啧啧称奇。   面对这么多长辈的围观,沈泽清相当之淡定。   席柔饶有兴味地问沈泽清,“清清,你跟大伯母说说,怎么开窍,让你大堂哥学学,那家伙都快三十岁了,对象还没有谈过,再不谈就得砸手里了。”   沈泽清抿唇笑了笑,“遇到对的人,窍就开了。”   大家:“......”明明喝的是养生茶,怎么感觉在喝糖水,齁。 第156章 对方正在输入   吃过饭,杨平乐伸手去收拾碗,刘姝云轻轻踢了踢杨烨,杨烨泪眼朦胧地望向自己的老母亲。   刘姝云翻了个白眼,“去洗碗。”   杨烨脖子一卡一卡转向杨平乐,杨平乐在奶奶发话的时候,就收回了手,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奶奶叫你去洗碗。”   杨烨扫过杯盘狼藉的桌面,他,洗碗,好陌生的赛道。   自从结婚,貌似他就没洗过碗了。   一直都是妻子李淑萍洗的,蒋少臣有没有洗过?李淑萍宠着他,从来没让他洗过。   而现在,李淑萍不在,杨平乐有他妈宠着,这碗,貌似确实只能他洗。   他吭哧吭哧下炕,把菜端进厨房放着,又拿了块抹布端着垃圾桶进来,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擦干净,收到一旁去放着。   再回来,又被刘姝云指使去洗水果,草莓端上桌,又被刘姝云叫去烧炕,反正没让他停下来。   杨平乐咬了一口草莓,嘴角微微上扬,奶奶这是用另一种方式让杨烨没空伤心吧。   刘姝云年纪大了,坐着织了会毛衣,头就开始一点一点。   杨平乐见状,轻轻抽走了他手中织了一条浅浅边的毛衣,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端着草莓,钻进了里屋,奶奶睡着了,他就没有必要待在外面掩饰太平了。   赤裸裸地展现自己对杨烨的不待见。   掏出手机,沈泽清给他发了好多信息,乱七八糟的,看到什么都给他发,中间夹杂了几句问他在干嘛,在不在之类的话。   完全报备了他在首都爷爷家里的全部日常,甚至还给他录了一段他汇报工作的语音。   杨平乐戴上耳机,听了一波,忍不住笑了,笑了一声,立马闭上嘴,里屋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子,前几天杨平乐从不放下来。   现在,一秒都不带犹豫的,跳下炕,直接把帘子放下来,隔绝了外屋。   重新回到床上,重新放了一遍语音,沈泽清清冷的声线做着工作汇报,特别有霸总的感觉,听得杨平乐耳朵痒痒的,心更痒。   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九点多了,不知道工作汇报结束没有,杨平乐试探性地发了一个“1”。   【沈泽清:吃饭了吗?】   【杨平乐:嗯。】   然后就看到微信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等了许久才等来沈泽清的回复。   【沈泽清:想你了。】   杨平乐嘴角扬呀扬,扬呀扬,唉呀,必须奖励这么乖的男朋友。   杨平乐咬着草莓,找了个最好的角度,拍了下半张过去,那边许久都没动静,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有出现过。   杨平乐:“......”   他先憋不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杨平乐:被我迷晕了?】   视频打了过来。   杨平乐没有犹豫,直接接了,那边传来一片水雾,一晃而过的沾满了水珠的八块腹肌,还有水击打地板的声音。   视频对准了男朋友,冷峻的颊边染上薄红,侵略十足的眼睛,像一只猎豹般死死盯着手机另一头的猎物。   “满意了吗?”微哑的声线压着上扬的尾音,让杨平乐的心脏腾起一簇被什么东西细致啃咬的酥麻。   杨平乐把含着的草莓,伸舌卷进嘴里,慢慢吃完,男朋友喉结攒动了两下,呼吸声变得急促,他才慢悠悠开口:“不满意。”   声音又软又黏。   视频瞬间断了。   杨平乐:“?”   重新拔过去,没人接,杨平乐舔了舔唇,把人逗狠了?不至于吧。   他悄摸摸给沈泽馨发了条信息。   【杨平乐:你三哥现在在干嘛?】   沈泽馨秒回。   【沈泽馨:他刚刚头发湿漉漉地冲出门了,唉哟,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你们是不是要去约会,可以带上我吗?我可以隐形。可怜兮兮对手指.jpg】   杨平乐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心跳又有点快,板着脸打字。   【杨平乐:接下来全程打马赛克,少儿不宜。】   沈泽馨激动地乱蹬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吓了席柔一跳。   沈泽馨跑到玄关处,就往脚上蹬鞋,一阵炫风般跑出门,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吹了一阵冷风,又跑了回来,眼泪汪汪。   席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你三哥不带你去玩?要不要妈妈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接你?”   沈泽馨被问得一激灵,眼泪瞬间蒸发,“妈,不懂你在讲什么,我只是感觉太热了,出去吹吹风而已。”   沈泽馨窝回沙发上,心里唉声叹气,知道真相的沈泽源轻轻踢了她一下,她回他一脚,两人没一会就开撕。   “妈,二哥打我。”   “妈,馨馨咬我。”   席柔和沈书磊抱起电脑,瞬间上了楼,这种架劝不了一点。   没人关注的沈泽清走高速,一口气跑回了平城乡下,杨平乐早穿好衣服等着男朋友的召唤。   果不其然,在杨平乐打了几局游戏,就听到屋外的发动机声音,咧嘴无声笑了一下。   外屋已经关了灯,月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胖胖抬了下头,发现是杨平乐,又窝了回去。   杨平乐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拧开门锁,一闪而出。   怎么说呢,有种背着家长出去鬼混的窘迫感。   沈泽清没有熄火,车锁一声弹响,杨平乐拉开门,一闪而入。   沈泽清往后座看去,“你...”怎么坐后面?   杨平乐趴在中控台,勾过他的下巴,含住他的唇,裹入湿热的含吮中,沈泽清跪坐起身,大掌想去扣杨平乐的后脑,反被他扣住手腕。   唇分离,“开远点,我们跑步那个山坳。”   沈泽清坐好,重新扣好安全带,等杨平乐也坐好扣上安全带,车子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   整个寒假,杨平乐都在训练,后来又直接回了乡下,房子隔音不好,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过。   车子一拐进山坳,沈泽清没有熄火,只关掉了车灯,暖气仍旧开着,他也没下车,长手长脚地,从中控台跨到后座去。   沈泽清的吻技早已熟练而高超,足够煽情。   一遍一遍地索取采撷,杨平乐来不及吞咽,视线在滚烫的热意中变得模糊,不知何时倒在了后座上。   沈泽清扯开衫衣的扣子,啪的一声,像解开了某种禁锢。   杨平乐蓦然一抖,双手抓住毛衣的下摆往上一扯,唇分,沈泽清起身,按住了他的手,“别脱,暖气不够,会冻着。”   两人目光相对,沈泽清眸色深重,一双薄唇在亲吻中变得艳红,在这张素来冷淡的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指尖按在他的腰上,呼吸起伏,杨平乐被他看得心跳凌乱,偏头吻了上去。   月亮悄悄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157章 爷爷这个年可能有点糊味   天边泛起了鸭蛋青,车窗滑落一条缝,一只指尖泛着粉红的手伸了出来,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激情还没有完全褪去,车内,暧昧仍汹涌流动。   沈泽清透过烟雾看了杨平乐两秒,倾身压来,毫无顾虑地按着他吻了下去。   杨平乐舌头灵巧地与他勾缠,一吻结束,手中的烟已经短了一截,长长的烟灰被北风吞噬。   杨平乐骂了两句,心疼自己的烟。   骂得沈泽清轻笑出声,啃咬了下杨平乐的锁骨,“看来我服侍得还算让你满意。”   杨平乐不是每次事后都抽烟,但是爽了,绝对会抽。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车里还放油?”自从有了油,他们都没有戴过小雨伞了。   沈泽清抽出湿纸巾帮杨平乐清理,“找爷爷问了一下在哪定制了,我定了一些。”教授小区的家里,盛京园,车里,都放了,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产量太低了,得省着点用。   擦干净,抹上防护油,沈泽清帮杨平乐一件一件套好衣服,裹上羽绒服,两人抱着又温存了一下,太阳彻底从地平线跳出来后,沈泽清把人送回家。   本来还想吻一吻,旁边传来开门声,吓得两人急忙分开,杨平乐让他快走,沈泽清惋惜地只好开车走了。   “杨杨,这么早起床呀,又去跑步了?”   “嗯,我进去了。”杨平乐拉高羽绒服的领子,挡住沈泽清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随便应了一声。   “去吧,出汗了,赶紧换衣裳,别冻感冒了。”   邻居大爷见他进了屋,还留在原地感慨,“这么爱锻炼身体的小年轻可真不多见。”   被耕了一晚上的杨平乐进屋就看到桌上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对上刘姝云的视线,脸一热,站在门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刘姝云笑了一声,“还不赶紧过来吃,吃完了去睡觉。”   杨平乐咧嘴大怕诶了一声,捧着大海碗,一口一个饺子。   “咋不留人吃个早饭再走?”   杨平乐一滞,“他来做坏事的,哪好意思留饭。”   刘姝云白了他一眼,“就你脸皮子厚的子弹都打不穿,你得拿着点,别给他喂饱了,得让他饥一顿饱一顿的,这样才能保持新鲜。”   杨烨一脸懵,不知道他妈说的什么,看看他妈,再看看已经成了大红脸的杨平乐,“妈,你在说什么饥一顿饱一顿?”   刘姝云:“没你事,吃你的。”   刘姝云的话,杨平乐没法接,埋头一顿库库造,吃完一大海碗,要去添,刘姝云:“你留着肚子吃点补品,海参炖鸡,昨晚就放在炉子上了,炖得可软烂了。”   杨平乐把汤端上桌,家养鸡吃着就是香,奶奶一个鸡腿,他一个鸡腿,奶奶一个鸡翅,他一个鸡翅,奶奶一根海参,他一根,至于杨烨,没在他的考虑范围。   杨烨也不敢吭声,连鸡汤都不敢碰。   刘姝云也不知道他这副死样子究竟随了谁,“是不是得我请你吃?”   杨烨憋了个大红脸,声若蚊讷:“不是。”   刘姝云把还剩下的一根海参夹他碗里,“抻直你的背来,勾着窝窝囊囊的,这是你儿子男朋友送来的补品,我和你都是沾了人家的福气才能吃上这种好东西,别狼心狗肺,不懂事。”   杨烨更吃不下了,但又不敢不吃。   窝窝囊囊地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根海参,满嘴苦涩。   杨平乐可不苦,这些全是男朋友和奶奶对他的爱,全程目不斜视,该吃吃,该喝喝,还特别香。   一大锅鸡汤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吃完嘴一抹,被奶奶赶回屋去补觉。   刘姝云则带着杨烨准备年三十的团圆饭。   农村的年味还是很足的,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大人小孩的热情,烟花爆竹声声不断,胖胖被吓得都不敢出门,死死贴着刘姝云的脚边。   杨平乐是被一连串的炮竹声给吵醒的,顶着一头乱毛,进了厨房,贴在刘姝云的背上,哼哼唧唧要吃锅里的炸带鱼。   刘姝云任由他贴着,笑咪咪地夹了一块出锅早的,“小心烫着。”   杨平乐伸手拿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不烫,好香。”   刘姝云贴近他,小声道:“你少吃点这些油炸的,当心屁股。”   杨平乐:“......奶奶,让我干点活。”   刘姝云笑他转移话题,“那你用炉子炒个西红柿鸡蛋。”   杨平乐:“......”他还没有学会走路,就让他跑步?   在蒋家长大的他要么吃保姆做的,要么外面吃,后来去了学校,基本上是沈泽清家蹭饭或者吃食堂,再后来奶奶来了,直接把他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   刘姝云也就逗他的,没让他真去炒西红柿鸡蛋,把杨烨赶出去了,“你去抱点柴火来,让我乖孙烧火。”   杨平乐高兴地去烧火了,拼命往灶膛里塞柴,“奶奶,我烧得好不好?”一脸求表扬。   刘姝云看着油都差点沸腾的锅,“......继续保持。”   “好咧。”   杨平乐:我塞,我塞。   刘姝云心中祈祷,赶紧来个人拯救一下这口陪了我几十年的锅吧!   正好杨烨拎着一箩筐的玉米芯进来,刘姝云手速飞快地把杨平乐拉起来,“去看看,你男朋友有没有找你,让杨烨来烧火。”   杨烨心梗了一下,换作别人来说这句话都是“让你爸来烧火”,到了他妈的嘴里,就变成了“让杨烨来烧火”。   他在他妈心中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炸带鱼因为火太旺,炸出了一碗黑的,刘姝云道:“这是小胖烧的火炸出来的带鱼,给你爸吃。”   杨烨瞬间就心理平衡了,他爸比他还不如呢!   至少他还能混上一口不黑的带鱼。   刘姝云用比往年更快的速度弄完一桌团圆饭,不是往年不想快,实在是今年怕孙子又来了兴头,折回来烧火。   烧肉、过油肉、炸带鱼、糖醋丸子、猪皮冻......还有个平城铜火锅。   不大的炕桌摆了满满一桌。   先是倒上白酒,上香跪拜,烧了一点纸钱,供给了老杨头。   “老杨头呀,你是没赶上好时候,没见着小胖,那模样,比你当年还要水灵灵的,能当男皇后。”   “对了,你孙子给你买了个水果手机,最新款,烧给你了,不会用的话,给杨烨托梦,别托给你孙子,会吓着他的。”   杨平乐上香的时候,他一眼就瞅见了那碗黑带鱼,视线悄悄滑到一本正经说着想爷爷话的奶奶身上,感觉爷爷这个年可能有点糊味。 第158章 今年是个幸福之年   沈泽清并没有立刻回首都,而是在平城家里睡了一觉,才匆匆赶去首都吃年夜饭。   大家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时,被朴素的外包装惊了,这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了。   全都围了过来。   沈书俊问:“回来了?去哪了?”   沈泽清:“去打了一架。”   沈书俊:“什么?”我靠,不会杨平乐把沈泽清又给揍了吧,他仔细端详儿子,没发现伤口,倒是喉结上发现了一块咬痕。   秦雅露一听他打架,急忙问:“伤哪了?怎么打起架来了?跟谁打的架?”   沈泽清把东西放到置物架上,“在王者峡谷打了一架。”   大人们都没听懂,沈泽馨两眼放光,这是野战吧!野战丫,可恶,她没看到。   戴丽芬刚从楼上下来,看见沈泽清,“你对象家送的?”   “嗯,都是他家里做的。”   “炒花生,炒瓜子,炸油糕。”   “特别香,你们尝尝。”   一人抓了一把,戴丽芬的话让他们后知后觉,原来所谓的打架是那种打架,年轻人真多花活,全都控制好面部表情,站在原地看他变花样。   酱菜,酸菜,晒干的红枣、杏干......把农村的物产丰富体现了个淋漓尽致,东西不贵,但心意十分到位。   沈老一看到松根丝就去拿碟子,夹了一碟子,一会吃饺子时吃。   沈泽清还拿出其他酱菜,“爷爷,这还有压韭茄子,萝卜皮。”   沈老一听,根本等不到吃晚饭了,径直拿了筷子打开小罐子,一股酸辣味迎面而来,大家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唾液开始分泌。   一口咬下,萝卜皮发出脆响,众人转身去拿筷子,一人夹了一筷子,屋内响起一阵脆响声,吃完一块,再去夹时,只见沈老已经封好了罐子。   刚兴起就没了,大家意犹未尽,尤其是秦雅露,被这酸辣味一勾,特别想吃,“清清,还有吗?你妹妹想吃。”   沈泽清去看沈泽馨。   沈泽馨蓦然睁大眼睛,她其实也想吃。   吃多了大鱼大肉,突然有点小酱菜,特别开胃。   沈泽清:“......都在这里了。”奶奶家还有,但再多也架不住他家人口这么多,再说小胖也爱吃,先紧着小胖。   “我让阿姨去菜市场买点?”   “味道不一样,你对象家做的特别好吃。”   “明年吧。”沈泽清决定先问问奶奶能不能做,如果能做,就弄个酱菜厂,再弄个品牌,让工厂做,大家想吃就有,还不用累着奶奶。   大家纷纷表示遗憾,没再说什么,准备开饭了。   “明天去寺庙里拜拜,后天沈书雨一家要过来拜年,你们要是有活动的可以自行去。”   年初一去南华寺拜拜是沈家自从沈泽清出生后,一直做的事,年初二则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   秦雅露和席柔也是当天会带着各自的家人回各自的娘家。   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倒是秦雅露看向儿子,“你要不要去对象家?”   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沈泽清身上,脸蓦然一热,认真征求大家的意见,“礼节上要不要去?”   这下大家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沈书磊:“我跟席柔订婚后,年初二去了拜年的。”   沈书俊:“我跟你妈那会谈恋爱,你外公看到我就想揍我,但我还是厚着脸皮,送了节礼,不过年初二没去拜年。”   沈书俊的话惹来大家一阵善意的轻笑,整个老沈家就沈书俊最跳脱,谈个恋爱谈得鸡飞狗跳,主要是老丈人不待见他,认为他轻佻,不够稳重,没想到结了婚,当了爸爸,人越来越稳重。   在老丈人心中的地位越来越稳了。   沈泽清沉吟片刻:“年前的节礼我有送的。”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他妈,眼中的期盼很明显   “要不你上午去对象家,下午陪我们去外公外婆家。”秦雅露已经从沈泽清带来的这堆东西里看出,他那个对象有多朴素,是个简单的人,印象更好了。   沈泽清想了想,应了。   吃完饭,大家开始各忙各的。   拜年信息、电话层出不穷,沈泽源和沈泽馨看着大人们社交得团团转,比看春晚还带劲。   还有个刚满20岁的沈三少,也在忙。   他忙着给男朋友发红包,他拉了一个群,里面有刘奶奶、杨平乐和秦锐,他不敢明目张胆直接发一个999万的大红包,只好在群里两百两百地发。   大家抢得不亦乐乎。   秦锐和杨平乐也发,沈泽清不敢不抢,不抢送钱送得太明显了,会伤了男友的自尊。   发到临近十二点,沈泽清手指都要僵了,回头一查,玛德,发出去十万,抢回来八万。   每个红包抢的时候都是他手气最好,两百的红包,次次回来一百多,而他的男朋友每次只抢到十几块。   他还屁颠屁颠的转手又从指缝漏走了。   补贴男朋友钱的事没达成,自己还累够呛。   沈泽清眯了眯眼,转手给秦锐转账一百万,备注新年快乐。   【秦锐:?表哥,你手机被盗了吗?】   【沈泽清:没有。】   秦锐还在纠结收还是不收的时候。   【沈泽清:一会你P个图,说我给你转了一千万红包。】   【秦锐:好的表哥,谢谢表哥。】   这劳务费赚爽了。   秦锐把截图发给杨平乐的时候,杨平乐正趴在炕上,迷迷糊糊听到电视传来的难忘今宵,一听到消息进来的声音,摸了好几下,才在被子底下找到。   拿起一看,不由自主地抠手指数零,数完:“......”总感觉接下来,沈泽清要搞把大的。   果不其然,一个转账提醒进来,杨平乐一看,一千万零一块。   转账备注“比秦锐多一块”。   杨平乐扑哧一声笑了,这狗逼竟然玩起这种花招了,以为比秦锐多一块,他就会上当?!不过他还是截了个图,顺手发给了秦锐。   滑下炕,进了里屋,重新窝进被子里,秦锐一边吃醋一边给兄弟发了个巨额转账,秒被杨平乐拒收。   【杨平乐:滚。】   【杨平乐:不要走这些你发我,我发你的形式。】   【秦锐:那你多发点回过来,我不嫌多,嘶哈嘶哈.jpg】   【杨平乐:王者峡谷大决战.jpg】   【秦锐:新年快乐,全家幸福,恋爱甜蜜蜜。】   【杨平乐:嗯,大学生了,果然比高中时有文化了。】   秦锐手机一扔,手臂压住酸涩不已的眼睛,特么的,杨平乐这狗逼就是喜欢用这副不在意的语气把人眼泪惹出来。   以前过年,秦锐什么祝福都不敢给杨平乐发,别人最简单的快乐,都是杨平乐的求而不得。   祝福什么都不如陪兄弟大醉一场来得合适。   而今年,他的兄弟不仅有了疼他的家人,也有了爱他的男朋友,还有他这个永远支持他的兄弟。   今年是个幸福之年。 第159章 手机仿佛有无穷的魔力   杨平乐在等着秦锐反讽的时候,接到沈泽清的视频,“宝宝,新年快乐。”   沈泽清好腻歪,怎么叫他宝宝呢,他才不是宝宝。   可是心里美得冒泡。   杨平乐脸微微红,他也要让沈泽清脸红,故意压低嗓子,来了个气泡音,“宝宝,你也快乐。”   沈泽清轻笑出声,声音经过电流转化过来,仍旧撩得杨平乐心脏微痒。   视频那头沈泽清好像也是在卧室,头顶一圈淡黄的光带,安安静静的,不像他这边,家家户户起来卡着十二点放鞭炮,吓得胖胖已经窜上爸爸的床,全身发抖。   杨平乐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   手机一转,杨平乐让他看窗户外的烟花,再转向瑟瑟发抖的胖胖,“看看你儿子的怂样。”   沈泽清轻笑,“宝宝,我要看你。”   杨平乐转回来,对着自己,“你那里不能放烟花吗?”   “不能放。”   “好吧。”   “奶奶放了一个比箩筐还大十几米长的鞭炮,还给我买了仙女棒,笑死我了,我都不好意思到门口玩,奶奶让我在家里玩,说别人有的,我也得有。”   “奶奶还给我买了摔炮,你知道摔炮吗?就是一颗白白的,用纸包的,往地上用力一摔,叭的一声。”   “奶奶还给我买一个冲锋枪,电动的,一按,就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好好笑哟!怎么会有人喜欢玩这种东西。”   沈泽清话少,眼睛一直追随杨平乐,听他说话,仿佛想带着一车的烟花,穿过屏幕,和他的男朋友一起玩。   杨平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扭脸去看外屋,外屋只有电视欢腾的声音,没有其他。   他心跳砰砰乱跳,回看手机屏幕,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   杨平乐隔着屏幕被他看得脸红,“我想你了。”   沈泽清叹了口气,“小胖,你不能总这么勾搭我。”   杨平乐笑弯了眼睛,酒窝显现,“那你想不想我?”   沈泽清:“想你。”   杨平乐霸道哼一声,“你看,你也在勾搭我,幸好我没车,要不然现在我就特别有冲动想去首都找你,干坏坏的事情。”   沈泽清全身血液被招惹得汹涌澎湃,明明他们已经释放过一夜,此时身体却空落落的。   要把视频里的那人揉进身体里,才可以得到舒缓。   杨平乐看着沈泽清的眼神变得幽深,笑得更艳了,“把我的仙女棒给你玩,我坏不坏?”   沈泽清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人敲门,他迅速把手机装口袋里,打开门。   秦雅露给他送补汤,“人人有份,不用抗拒,不是特地照顾你身体才炖的。”   “沈泽清,清哥,清清,怎么黑了?”口袋里响起了外放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软乎粘腻。   沈泽清:“......”   秦雅露憋笑,“妈妈也是年轻过来的,不要有负担,注意卫生和安全就行。”   把汤送进他的房间,又拿出十二个厚厚的红包,“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爸妈的,一半是给你的压岁钱,另外一半是给你对象的。”   秦雅露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到他儿子又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儿子,新年快乐。”   沈泽清:“妈妈,新年快乐。”   秦雅露帮他带上门,冲到楼下向众人汇报情况,“他确实在房间跟他对象视频呢,啧啧,他对象声音好软乎乎呀,一听就特别可爱。”   知道真相的沈书俊,可爱?软乎乎?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拳头比铁还硬的杨平乐吗?   他默默地把疑惑跟补汤一起咽进了肚子。   春晚看完了,补汤喝完,大家各自去休息了。   沈泽清重新摸出手机,看着那边男朋友已经睡着的容颜,侧着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碎发打在额头,他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也没有挂视频,放在枕头与枕头之间夹住,一直看着,慢慢地眼皮变得沉重,没一会就呼吸平稳。   翌日,沈泽清醒来,发现手机没电黑屏了,他找出充电宝,一边充一边开机,穿着奶奶织的红毛衣,臂弯里挂着黑色的大衣,下了楼。   正在吃早餐的人,一开始只有沈泽馨特别关注,想用视线无声嘲笑一下表哥晚上的不知节制,可看到穿着喜庆的沈泽清时,嘴巴不由地张大。   有一便有二,发现沈泽馨的异常,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沈泽清已经拉开凳子落座,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怎么了?”   秦雅露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情侣毛衣?”   沈泽清嘴角扬起,便是最好的答案了,“还有情侣围巾。”   也是红色的,毛衣同色系。   “过年穿红色,红红火火。”沈泽清补充。   大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家里除了戴丽芬奶奶和被奶奶管着穿衣的沈老穿得极为喜庆,其他人面貌一新,穿的虽然是新衣,但都不是红色的。   沈泽清抿着唇笑,心情极好。   除了自家开去的三辆车,还有一前一后两辆坐满了警卫员的车跟着一家人,来到了南华寺。   越边南看到沈泽清的时候,愣了一下,观他精气神,感慨一声,恋爱真是神奇的东西。   大家念完经,吃完斋饭,便离开了,但沈泽清留了下来,他必须要在这里听经,抄经一天。   但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口袋里的手机仿佛有无穷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越边南在一旁敲着木鱼,冲他挤眉弄眼。   明礼大师轻咳了一声,两人立马收敛了,不到十分钟,又开始心不在焉。   明礼大师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定心,不可敷衍佛祖。”   沈泽清干脆关机了,收紧心神,认真抄经。   那场梦后,他对待这些事情更为上心。   杨平乐一大早就被拉起来,趁着吃饭的时间把手机充上电,出门去逛庙会时,开机就收到男朋友说去拜佛的消息,说明今天都不能跟他发消息,让他不要担心。   杨平乐特别喜欢这种自主的告知行程,让他特别有安全感。   随后自己见什么就拍张图片发过去,也用行动给足男朋友安全感,可是长久得不到回应,心里便开始空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嘴里的糖葫芦越啃越酸,“奶奶,好酸,不想吃。”   刘姝云接过来,一口一个,白了他一眼,这哪是糖葫芦酸,明显就是心里酸。   转身刘姝云给他买了一个超大型棉花糖,“吃吧,这个保证不酸。”   杨平乐举着棉花糖,“......”奶奶肯定跟秦锐学坏了,都会diss他了。   “走,去那打气球,奶想要那只跟胖胖长得像的玩偶,还有那个熊二,那个美羊羊,小胖,看你了。”   杨平乐收拾好心情,跟着奶奶挤进了打气球的摊位,“老板,这个怎么玩的?”   “把夹着玩偶的气球都打碎了,玩偶是你的,二十块钱十发。”   “叭,叭。”杨平乐试了两枪,都没有打中。   老板勾起了嘴角。   杨平乐重新瞄准,刚刚两枪试出了手感,接下来,一枪一个,一枪一个,百发百中,奶奶指哪打哪,犹如神枪手出世。   老板勾起的嘴角渐渐下拉,“小兄弟,当兵的?”   刘姝云抱着老板递过来的几个玩具,笑眯眯道:“我孙子大学生呢,没当兵。”   老板捧场地夸了几句,刘姝云带着杨平乐往里逛去了。   “你咋这么厉害呢!”   杨平乐有些不好意思,“去射击俱乐部玩过几次。”   “诶哟,我大孙子有射击的天赋,要不问教练看能不参加射击奥运会?过年后我多做点好吃的,你带去,好好跟教练聊聊。”   “走,奶奶再带你去买把枪,你在家里多练练。”说着就拉着杨平乐往玩具摊上挤。   牛高马大的杨平乐站在一堆小朋友中间,望望天,望望地,脸红了。 第160章 你给我等着   月光如水,越边南开了大殿的门,把一直跪着抄经的沈泽清拖抱坐在凳子上,“还好吧?”   沈泽清按了按失去知觉的腿,呼出的气化成了白气,“还行,小胖给我买的大衣夹了一层羽绒,身体还挺暖。”   越边南仔细观察昏黄的灯光下那张温和的脸,看透底下的灵魂,比起上次相见的黑色貌似又淡了许多,掺杂了几丝澄净的光点,光点里有熟悉的味道,是杨平乐的。   他露出一个放松的笑,“给我一个和尚喂狗粮,你还是人吗?”   沈泽清挑眉:“在你们眼里,我难道不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吗?”   越边南一点也不意外沈泽清知道真相,“嗯,稍有差池,便毁天灭地,你这经也不算白抄了,至少遇到了他。”   这点沈泽清是认可的。   越边南跳下贡桌,率先出门,“走了,去吃斋饭,饿死了,师傅说明天给你一天假,后天就得回来继续听经抄经。”   沈泽清知道流程,叹了口气,“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点坐不住。”   一天就把他折磨得全身像有蚂蚁在啃噬血肉般难受。   “我想我感染了杨平乐毒,终身无法拔除。”   越边南听到前面就走得飞快,走到最后直接跑起来了,等沈泽清慢悠悠到了斋堂,越边南已经吃了半碗饭了,他冲沈泽清翻了个白眼,“你再说你谈恋爱的事,我削你。”   “跟个和尚说这个,就不怕我凡心动了。”   沈泽清端着碗去盛饭,“那你可以还俗。”   越边南:“呵呵,我这辈子都要陪着佛祖,不要动摇我的佛心。”   沈泽清挑眉:“佛祖此刻肯定很糟心。”   明礼大师埋头干饭,八面来风,任这俩口出妄语,全当听不到。   “师傅,他欺......”   明礼大师夹起一块豆腐塞进越边南的嘴里,“别师傅了,你光吃饭不创收,而你师弟每个月捐一千万,你觉得师傅向着谁。”   越边南:“......”   有钱确实了不起。   晚上的斋饭是沈泽清请了大厨做好了送过来的,味道一绝,师徒三人把一桌饭菜全部干完。   沈泽清回去继续抄经,抄到凌晨12点一过,才收笔。   一出寺庙大门,着急忙慌地开机,叮叮当当的信息,撞击着沈泽清的每一根神经。   长时间没有得到满足的神经瞬间被这些声音敲击得舒坦了。   原来不只他想念对方。   双向的奔赴让人身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沈泽清直接拉到最底下,一条一条开始往上翻,他的男朋友把他一天的行程都给他完完整整的发了。   最后一条是卡着晚上九点五十九分发的晚安。   沈泽清没有回过去,他知道杨平乐十点就得睡觉,没去打扰他,拦了辆出租,回了西苑,轻手轻脚进门。   一进来就看到他爸盖着毯子睡在沙发上,他走过去,低声叫了一声,“爸。”   沈书俊瞬间睁开眼睛,一秒间从迷糊到清醒,“没事吧?”   沈泽清:“挺好的。”   沈书俊点点头,“你妈担心你,让我在这里守着你回来,既然挺好,那我去睡了。”一边说一边抱起毯子,往楼上走。   早上醒来,杨平乐趴在枕头上,按开手机,试着给男朋友拨了个视频,那边秒接。   杨平乐看了一眼,发现他在开车,“你去哪?”   沈泽清笑了笑,“今天年初二,你说什么日子?”   杨平乐一脸懵,“年初二有什么特别吗?”   对于他来说,前面的十几个春节都在揍蒋家兄弟中度过,尤其是揍蒋少君,这狗逼收了红包就到他面前得瑟,没有红包的杨平乐能让他得逞吗?那必须不能够呀!   杨平乐很直接就是抢。   抢就必须打架,他向来一挑三,打不赢就跑。   除了这,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   “又不是我们恋爱纪念日,也不是你我的生日,更不是情人节。”   “年初二回娘家拜年的日子。”沈泽清心情极好,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   杨平乐跳下炕,一到外屋,果然看到刘姝云在准备好几筐的东西,念叨着要回娘家。   刘姝云一见杨平乐醒了,“小胖,快点洗漱,跟我去你舅爷家,你去认认人,以后多几个亲戚走动。”   “我娘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几个弟弟妹妹还在,大家逢年过节都会走动,”刘姝云说着说着,发现杨平乐举着手机,手机那头沈泽清在开车,“小沈要来呀,那让他送我们,一起去。”   杨平乐对着手机笑,“听见没?奶奶说一起去舅爷家。”   “听见了,我还有半个小时到。”   “等你哟,比心。”   杨平乐窝上炕了,沈泽清在半个小时内就到了,又卸下来一车的东西。   刘姝云挑挑拣拣了几样,“你拎这些就够了,你来这里,你家里都知道吧。”   沈泽清把东西都搬上车,“嗯,都知道,我有半天时间,下午要跟父母去外公外婆家。”   搬完东西,刘姝云和杨烨都上了后座。   沈泽清进门,把杨平乐从炕上挖起来,套上羽绒服和鞋袜,顺了一下头发,翘起的聪明毛压不下去,只好进里屋拿了顶毛线帽,给他戴上,调整了一下,挖掉眼角的眼屎,又是他那帅帅的男朋友。   把人直接抱出门,放到副驾,扣好安全带。   “清哥,我没吃早饭。”   沈泽清系上安全带,掏出一盒巧克力塞给他,“先吃着垫垫,路上经过镇上,给你买一点。”   杨平乐不作妖了,抠了一粒含在嘴里,巧克力入嘴即化,可可的味道浓郁,剩下的他递给了后座的刘姝云。   “好吃吗?”   杨平乐满意地点头,“好吃,丝滑。”   沈泽清笑。   杨平乐感觉他笑得有点色,突然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他坚决不肯吃白粥,刚刚他也是跳过白巧克力,挑了一颗黑色的。   口感...丝滑!   tui!   杨平乐吐到手掌上,冲着沈泽清啊一声,开车的他听话地张嘴,杨平乐快速喂进了沈泽清的嘴里,“尝尝,丝滑。”   玛德,以后黑色也不能吃了。   不对,是丝滑的都不能吃。   沈泽清毫无心理负担,舔了下杨平乐的手心。   “......脸呢。”   “在脸上。”   杨平乐笑得很大声。   笑完,憋着股劲道:“你给我等着。” 第161章 进口巧克力   沈泽清吞完加了男朋友口水的巧克力,歪头,一本正经,“我想再来一颗进口的。”   “......”   这人一本正经说着涩涩话时,特别撩拨人。   杨平乐是个宠男朋友的,打开车台下的储藏格,从中掏出一盒新的,快速拆掉,拿出一颗,舔了一颗,喂给沈泽清,“进过口了。”   车后座的两人:“......”   杨烨真的是一言难尽呀,那个活阎王般的沈三少,竟然...这么没脸没皮。   更没脸没皮的是杨平乐。   而且这种没脸没皮好熟悉呀,有点像...他妈。   杨烨余光里扫过他妈,刘姝云挑眉,“看我干啥?”   杨烨瞬间偏开视线,看向车窗外,不下雪了,道路两边被车子压出一片泥泞,车来车往,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增添了几分生气。   两个村子离得并不算太远,汽车轮子滚一滚,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杨烨已经许多年不曾去过舅爷家,以前的烂泥巴路,不知何时修出了水泥大马路,直通村里。   越野车一进村,便把人吸引了过来。   “这车子霸气。”   “去谁家的?”   刘姝云按下窗户,高声跟年轻人打招呼,“刘二狗家的。”   “哟,奶,这你家车子呀,杨烨哥在哪发财呀?”来人跟着车子慢慢走着,掏出烟往里递。   刘姝云接过来,夹在指间,“他发个球财,是我大孙子的朋友送我们来这趟,这不下雪,天寒地冻的。”   外面那人一听是朋友送来的,便没了兴致,聊了几句,到了自家门口便进家去了。   由刘姝云指挥着,车子再往里开了几十米,在一处高门大院停了下来。   与窑洞不同的是,这里做了大平层,一看就知道条件比刘姝云好很多。   一下车,刘姝云便掏出一挂鞭炮,递给沈泽清,“放炮。”   鞭炮一点,噼啪声响,主人家便知道有客来了。   门从里打开,涌出一群人,一见是刘姝云,纷纷打招呼,“姑婆快进来,这两个后生是?”   大家虽然好多年没有见过杨烨了,但一眼还是能认出来,就是不认识提着东西的杨平乐和沈泽清。   “这个最俊的后生是我大孙子杨平乐,这个稍俊的是我大孙子的男朋友。”   刘姝云的话让一众人脸上的不自然稍纵即逝,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在这个当口说什么扫兴话,把人迎了进去。   点心瓜子茶水饮料的端上桌,刘二狗让儿子去备好酒好肉招待自己亲大姐。   话题开始围绕着这个大家都陌生的后生。   刘二狗戴上了老花镜,围着杨平乐瞅了又瞅,只差没上手摸了,“男大十八变,怎么大方脸都变平滑了?整高科技了?我听说棒子国弄这个特别无痕。”   刘姝云给了他一脑瓜崩,“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这就不是那个大方脸,我跟你说......”   这头一起,便讲到了菜上桌,大家都听入迷了。   听的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菜都不吃,酒也不喝,跟着刘姝云的故事,情绪起伏,比当事人还像个当事人。   杨平乐端着碗,筷子舞得飞快,专挑牛羊肉吃,那些大肥猪肉不敢碰,他昨天逛庙会时称了一下,要命,这个年被奶奶喂胖了十斤,回去肯定要被教练拿棍子追着减脂。   沈泽清早上只喝了粥,也饿了,只吃一些素菜,不碰荤腥。   两人坐在一堆跟着剧情起伏的人群中,特别显眼。   几个年轻人,时不时往他们那边扫一眼,就感觉特别好笑。   两人吃饱喝足,故事也接近了尾声,一看桌上,一堆骨头成山。   舅爷一抹哭红的眼睛,招呼儿子,“赶紧再炖盆羊肋条,给你表外甥吃,可怜见的,那个天杀的,有钱人咋这样呢!杨烨你把别人的儿子当心肝肝疼,结果人家把你儿子当草,娃娃有什么错处嘛,抱错了就抱错了嘛,好生待见,以后换回来不就是了嘛,这家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后生,多吃点,别客气。”舅爷见牛羊肉都空了,给他夹过油肉。   沈泽清连忙拿自己的碗去接,想帮杨平乐挡下。   杨平乐昨天上称的时候,刘姝云也在场,知道杨平乐过完年要参加比赛,吃不得这些大肥肉,急忙拉自己弟弟,“让他自个儿夹,爱吃哪样夹哪样。”   刘二狗又抹了把眼泪,这才作罢,肉也放回自己碗里,“对,别见外,来了舅爷家使劲吃,把前面十几年亏欠的都吃回来。”   这波未平,在刘姝云两个妹妹到来时,那波又起。   故事又从头开始讲起,杨平乐冲沈泽清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溜了出去,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吹着寒风,“怎么不吃肉?”   刚刚他筷子舞出了残影,沈泽清却没有碰那几盆肉,只吃了点素菜和素馅的饺子。   沈泽清把杨平乐的手一起抓起口袋里暖着,“嗯,从初一到十五,都要吃斋,还要抄经,明天又得回南华寺里,我们接下来有十三天不能通电话,不能见面了。”   杨平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那我也太惨了吧!吃不到肉,连汤都不让喝了?”   沈泽清脸上的笑都淡了,“对,不能接吻,不能开荤。”   杨平乐嗤了一声,“那你刚刚吃我进口巧克力,算不算间接接吻。”   沈泽清无奈摊手,“只能用此解馋,以表慰藉,我想佛祖如果连这都不能理解,那我只能立地成魔,只做自己了。”   杨平乐大笑,“那我一会把巧克力全给你舔了,你每天吃一颗。”   沈泽清笑着颔首,“准了。”   杨平乐作势要踢他,他也不躲,脚高高扬起,轻轻落下,意思了一下,“看把你得瑟的,我才不干这种变态事。”   沈泽清不信,“你小时候,就把我的巧克力全舔了一遍。”   杨平乐扬眉,“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沈泽清平静描述:“你五岁的时候,抢了我的巧克力,我找我妈告状,你当着我和我妈的面,把巧克力全舔了一遍,然后故意问我,要不要。”   杨平乐轻嘶了一声,“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你也是,都舔了我口水了,还真要回去,还气我说拿去喂狗。”   “......”沈泽清后悔了,“年少不知老婆香。”   “扑哧,”杨平乐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一会全舔了,拿去喂胖胖。”   沈泽清眼底幽深,叹了口气,“那我只能选择家暴胖胖了。”   “哈哈——”   笑着笑着,两人的电话都响了。   “秦姨催你了。”   “嗯。”   “还不走。”   “抱抱,要记得想我。”   杨平乐给了他一个一触即离的抱抱,“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沈泽清扛起杨平乐,就往车那边走。   杨平乐挣扎,“靠,不行,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家长。”   沈泽清只好放下他,刮了下他的鼻子,“吓你的。”   “你电话又响了,看看吧。”   这种坚持不懈不罢休的作风,杨平乐不用接都知道只有蒋家才有,“喂。”   是蒋启安。   “乐乐,今天年初二,带沈三少回家坐坐,别让人觉得不被重视。”   杨平乐开的免提,一旁的沈泽清也听到了,挑眉,用口型问:去吗?   沈泽清摇头,来乡下是一回事,去蒋家又是另一回事,过完年,以前埋下的线就该收网了,他会把蒋家连根拔起。   杨平乐一看沈泽清态度,直接说了一句,他没空,便挂了。   沈泽清不舍,但他妈又打电话来催了,无奈用力抱了抱杨平乐。   杨平乐目送车子离开,叹了口气,还以为明天回首都就能双宿双飞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失策了。   车子一脱离视线,杨平乐就想男朋友了。   特别想。   他怕是得了分离焦虑症了。 第162章 什么时候能见家长?结婚前   蒋启安被敷衍挂了电话,敢怒不敢言,他还指着沈泽清帮衬,现在惹了杨平乐就等于下了沈泽清的面子。   沈泽清的怒火,他一家都已经尝到了。   家里没有女主人,确实不太方便,要换作现在王琴在,好歹能到隔壁去探探口风,不至于他们四个大男人坐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   蒋启安看向蒋富民,“爸。”   蒋富民耷拉的眼皮微掀,“这种关头,把你的花花肠子收一收,当年要不是你,会出抱错这种事吗?把为了钱给你当玩物的女人娶进门,上不了台面不说,沈家也不会搭理,玩玩就行了,别被吹点枕边风,就失了智。”   蒋启安自知理亏,便没再说话。   蒋富民扫了眼冷清清的别墅,缺了个女主人确实不像话,过个年连个福字都没贴,佣人一个个都在躲懒。   “少卿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看中的人?”   蒋少卿何止有看中的,他看中的人不少,全部都在平城有头有脑的,但别人看不看得上他,就不好说了。   蒋少卿作为蒋家的大孙子,以后的掌权人,蒋富民心里已经给他物色了好几个对象,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秦家、沈家还有王家都有适龄的女孩,你觉得呢?”   蒋少卿一听就知道爷爷说的是哪几个,他当然更倾向沈家秦家,但都是旁支,不是掌权的那支,王家倒是主家,可王家女儿脸上动过刀子。   这个王家跟他妈王琴也沾点亲戚关系。   蒋少卿犹豫不决,不过最后仍旧咬咬牙,“王家的吧,其他两家关系太远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沈家要是个亲戚都能刮到好处,沈家就做不到现在的规模。   蒋富民认可地点头,大孙子的智商和情商都比不上蒋少儒,至少识时务,这样的掌权人虽然不能把蒋家家业再扩大,但守业无忧。   定下蒋少卿的事情,蒋富民便望向一直不说话,面无表情的蒋少儒,“少儒呢?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蒋少儒心里翻了个白眼,平城好的都让你大孙子挑过了,难不成想把剩下的让他笑讷,真当他是垃圾桶吗?   “爷爷,我在追首都邓家的女儿。”   蒋富民眼睛一亮,邓家家主以前是红一代,自从去世后,家族势微,烂船还有三分钉呢,要是能娶到邓家女儿,也算给蒋家找了一个进入首都圈子的突破口。   他满意地颔首:“不错。”   蒋少卿也有点动心,想叫蒋少儒让他也介绍个首都的,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小时候他们能合起伙来一起欺负杨平乐,不代表长大了,两人的关系仍旧那么好,尤其是爷爷一直坚定地捧他继承家业。   蒋少儒肯定心有怨怼,他介绍的对象,蒋少卿还真有点不敢处。   打消了这个念头,屋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隔壁别墅大门打开,出来了两辆车,直奔城市的另一个富人区。   秦锐过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得知表哥一家下午过来,他妈早上也没叫他起来,任他睡。   不过睡到下午就被他妈掀了被子,从床上薅了起来,“赶紧洗洗,你表哥他们快到了,一会你陪着你表哥。”   每年都这样,秦锐真的搞不懂大人,明明他和表哥的关系是老鼠和猫,但他妈偏偏每年都强压着他跟他表哥相处,两人根本没共同话聊。   每年都是他玩手机,表哥发呆。   今年倒是不一样了,大人们都如往年般坐在一块聊生意。   他和表哥,隔着玻璃晒着太阳,两人捧着手机,按得飞起。   秦锐一边听着杨平乐跟表哥聊天,一边在游戏被他带得飞起。   这俩狗逼的对话齁得他一直灌茶水,已经去上了两趟厕所了。   大人们的话题已经从生意聊到了儿女,大家都替秦雅露怀上二胎感到高兴,同时也忧心,“还是要注意一下清清的情绪,当了二十年独生子,突然多个弟弟妹妹的,怕有落差,你们别有了小的,就忽略了大的。”   秦雅露一阵无语,盯着亲妈,“跟他聊过了,他现在谈了个对象,加上又要读书又要顾着自己的生意,根本没心思吃醋。”   大家惊奇,“他谈对象了?他刚满20岁吧!我还以为他这辈子要打光棍了。”   这里都是亲近的人,对沈泽清的性格了解得比别人都深,这么冷冰冰一个人竟然比谁都早谈恋爱,完全出人意料。   “谈了个什么样的?”   秦雅露也无奈,“藏着掖着呢,不让我们知道是谁,不过我试探过,爱喝养生茶,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家里是农村的,还给我们带了些农村的特产,吃着不错。”   “农村也挺好的,沈家也不差这点关系,你公公要是不反对,你也别去给他添堵,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商晓灵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自己宠得性格有些娇蛮,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会做一些孩子气的事情。   “妈,我有分寸,就逗他玩了一下,没把他逼急。”秦雅露坦白了,怕她妈向着外孙,到时气的还是自己。   “行了,不说你了,有没有想吃的,看你没怎么吐,不像怀清清的时候。”商晓灵特地给她端了些酸杏干。   “是呀,怀他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的,这次我感觉是个妹妹。”   “妹妹好呀,以后跟你可以说体己话。”   大人那边的话题永远脱不了家庭,沈泽清塞着耳机,男朋友一边打游戏一边跟他语音。   他只能打字回复,手指忙得不得了。   秦锐弟弟今年初二,也想加入游戏,被秦锐一脚踹走,“滚你的蛋,找你同学玩去。”   加入进来,一秒就被识破杨杨跟表哥谈恋爱的事情。   秦洛转头就高声嚷嚷,“妈,哥...”   秦锐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打完这把,再陪你。”   几分钟后,秦锐离队,“来呀。”   秦洛一进队,没看到杨平乐,“杨哥呢?”   “你杨哥忙着呢。”   秦洛总感觉他哥心里有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滚,我不跟你玩,带你飞还唧唧歪歪的。”   “你带个屁,没有杨哥,你屁都不是。”   沈泽清换个地方,远离闹腾的两兄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字不过瘾,想视频。   “宝贝,我想视频。”   “你想吧。”   “什么时候能见家长?”沈泽清等得心焦,他不想过这种牛郞织女的日子了。   “结婚前。”   “那明天结。”   “哈哈,滚呀!” 第163章 锐哥帮你   两人半个下午都在鬼扯,手机发出没电的提醒,杨平乐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幼稚的事。   以前他总嘲笑秦锐谈恋爱的时候,一天到晚抱着手机,没想到他也没有脱俗。   杨平乐在炕上打了几个滚,脸色微烫地给插上充电宝,伸手去炕桌上,摸花生米吃,唉哟,好甜。   托妈妈的福,沈泽清就这么平淡地出了个柜,吃晚饭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没多在意。   秦家人反应不一,大部分都表示有点惋惜,倒是秦锐的爸爸安慰大家,“现在的年轻人,能谈个对象已经很难得了,大部分人别说结婚,谈恋爱都不想谈,只想当咸鱼。”   咸鱼一号秦锐,咸鱼二号秦洛,被亲爸用眼神点名。   两兄弟埋头吃饭,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顶嘴,更不要接话,要不然会没完没了,隐身就对了。   当事人沈泽清快速举起手机,拍了张秦锐秦洛两兄弟的怂样,发信息勾引杨平乐聊天。   果然,杨平乐几分钟后就发了一串的哈哈的表情包,不带重样的。   沈泽清把手机藏在桌下,把表情包全存了下来。   沈泽清发什么,杨平乐或长或短的都会回复一下,有时几分钟,有时十几分钟,沈泽清一直拿着手机,时不时瞥一眼,感觉等待的时间格外长。   沈泽清年初三回了南华寺继续听经抄经,手机关机与外界断联。   杨平乐则跟着刘姝云和两个姨婆去了拜财神,谁不想发财,一个个都拜得相当虔诚,杨平乐也不例外。   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车位紧张,杨平乐被挤得贴着车窗,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买个二手车。   心动不如行动,他年初四就在隔壁村花了一万二买了辆二手面包车。   刘姝云乐得见牙不见眼,拿着抹布擦了又擦,喜得哼起了曲子。   车子再破,以后也是自己家的,两人等到年初八车管所上班了,一起去过了户,把收拾好的家当都搬上了车,出发去了首都。   杨平乐趁着还没有开学要去训练,车子后面挤的全是东西。   “等春雨一下来,我还得回来,种的麦子要拔草,你一个人在首都没问题吧?”刘姝云看着开车的孙子,越看越觉得俊。   杨平乐还没有回答,身后传来一阵猫狗叫,刘姝云连头都不回一下,任由它们叫,她要是敢回这个头,这俩准能隔着笼子伸爪子挠,争宠得很。   之前去首都看望大孙子,把家里的黑猫交给弟弟养,年初二过去正好带了回来,这下捅了麻烦窝。   黑猫天天跟胖胖一见面就打架,胖胖还打不过,挠得胖胖天天跟在刘姝云脚边,连狗窝都被黑猫给占了。   这次去首都,黑猫和胖胖都带上了,两人隔着宠物笼子用声音吓唬对方。   杨平乐:“训练基地有队友和教练,还有沈泽清,没问题的奶奶。”   “你也别什么事都自己做,叫上杨烨,让他也拔一拔,生儿子不用那生儿子干嘛!反正他也闲着。”   杨烨得的是尘肺病,一次性补偿了三十几万,治病花了不少钱,没再继续从事矿工的工作,一直在市里随便找一些零工,维持家用。   现在天寒地冻的,杨烨找不到零工做,便猫在家里,刘姝云让他留在乡下喂喂家里的几只母鸡。   刘姝云叹了口气,“要不还是给他找个工作干着吧,以后老了,你不想带着他,至少他身上有点钱傍身,不会干出糊涂事。”   杨平乐没出声,他知道,杨烨要面子,不会干出老了起诉让他养老的事,但保不准李淑萍会吹枕边风。   沈泽清跟他提过一嘴,李淑萍这种情况大概是判五到十年。   狗改不了吃屎,李淑萍经过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不敢做犯法的事情,但不代表她不找杨平乐要钱养老。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杨平乐不待见这俩,但法律是严谨的,最终他仍旧逃不掉赡养的义务。   而且奶奶开口的事情,又是为了他着想,杨平乐会想尽办法去办。   “他做保安吗?”   “做呀,这么好的养老工作,他要不去,我削死他。”   “行,我给安排。”   杨平乐没去打扰沈泽清,他先到学校,把奶奶安顿好,便去找秦锐,这狗逼一过年初五就从平城跑回首都,说来补课,他妈妈竟然还信了他的鬼话。   秦锐咬开啤酒盖,给杨平乐满上,“怎么想起叫我喝酒了?”   自从兄弟谈了恋爱,他们坐在一起喝酒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   “有事求你。”   “啥?”秦锐以为自己幻听了,他那么大个能干的表哥摆在那里,轮得着他?想到这,他心都悬起来了,小心问:“你是不是又想坑我?”   “坑你有什么好处?”杨平乐噙着笑问。   秦锐:“坑我好继承我的王者号。”   杨平乐额角抽了抽,“就你那刚买来的王者号,过个年都掉回青铜了,有啥好继承的。”   秦锐才是又菜又爱玩的人。   一听不是坑他号,秦锐便嗐了一声,“那有啥事是我表哥办不到的?说来听听,锐哥帮你。”   杨平乐拿过酒,给秦锐满上,“来喝酒。”   秦锐懂了,这是难以启齿,“好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放心说,我替你办得妥妥的。”   杨平乐:“你不准嘲笑我。”   秦锐:“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儿逼数了,放马过来。”   “给杨烨弄到你家废品回收站当个保安。”   秦锐伸手摸了摸杨平乐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呀,你管他去死呀,这种父母能给买两件衣服,见面不骂两句,就是孝子了,你别有心理负担,他要是敢赖上你,我给你找律师摁死他。   反正你跟表哥结不了婚,他的财产算不到你这边,只要给你做个流水每个月工资三千块,顶多给他三五几百块,饿死他。”   杨平乐笑看着比他还生气的秦锐,任由他叨叨,“话说得没错,但要想想奶奶。”   一提奶奶,秦锐就泄气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确实难做。   “反正别的他也干不了,别人多少工资,他也多少工资呗,不需要特别关照。”   秦锐嘀咕,“还想特别关照,美死他。行了,这事我包办了,我去打个招呼,到时让他直接去报到就行。”   杨平乐举起杯子,跟秦锐碰了一下,“谢谢。”   “谢个毛呀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干了。”   酒一喝完,秦锐立马反悔了,“不过谢还是要谢的,帮我把号练上去。”   “练个屁,练上去又被你败光了,你就适合在青铜里混。”   “杨爹,求求了。”   “滚。” 第164章 思念   杨烨的工作有了着落,杨平乐了了一桩心事,便回了俱乐部。   队友们陆陆续续归队,带来了各自的家乡特产,大家挤在食堂,让杨平乐感觉年的余威还在。   满桌的肉,饼,花生,瓜子,天南海北的,五花八门。   大家有训练任务,没敢喊酒,一个个拿着饮料碰杯。   自从国庆集训了一次后,大家几个月没见,不见生疏,反倒更亲密了,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开起了吐槽大会。   不管是学生还是社会人士,各有各的槽点,花样繁多,杨平乐喝着AD钙奶,负责听,黄二小一手搭他肩膀上,“杨杨,你回乡下还习惯吗?”   杨平乐啊了一声,故作沉默。   食堂内的气氛瞬间紧绷,正当大家心里搜肠刮肚该如何安慰他时,杨平乐开口:“很痛苦,被奶奶喂胖了十斤,上称的时候,教练拿棍子追了我一操场。”   “......”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肯定揍他。”三蹦子斜了杨平乐一眼,“但是从我们老板娘口中说出来,我觉得要是来十根海参,肯定相当动听。”   众人一阵哄笑。   杨平乐跟着笑。   万成丰不嫌事大,“你小子鼻子还挺灵的,我正想等你们填饱肚子后宣布的。”   “靠,教练,你太阴险了。”   “同志们,收了收了,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   “感谢沈总。”   “应该感谢沈太太。”   杨平乐手一挥,“不用谢,大家放开了肚子吃,不够让沈总给大家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沈总不在,自然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杨平乐听得兴致勃勃,甚至跟着起哄。   “沈总这是去海外视察了?怎么没来陪你训练?”以前的沈总恨不得背着杨平乐训练,这次没见着人,大家有些不习惯。   杨平乐咬着吸管,笑着道:“可不是嘛,产业遍布全球,天天当空中飞人。”   见大家恍然大悟,一脸向往,杨平乐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这才知道被他给忽悠了,站起来,作势要揍他。   杨平乐懒洋洋地冲大家勾了勾手指,嘴角上扬,眼睛亮晶晶,大家纷纷骂了一句妖精,停手了。   “难怪沈总宠你,玛德,长成这副德性,钢筋都得掰成蚊香。”   杨平乐得意,“确实,我就是凭这副美貌勾搭上沈总的,唉,天生丽质,难自弃。”   “太可恨,兄弟们,揍他。”   杨平乐被人淹没,“别揍脸和腿,这是沈总的最爱。”   一个下午,大家吃吃喝喝等来了大餐,再次感谢了没到场的沈总。   半天的放松,第二天开始到开学这段时间,大家进入了魔鬼般的强化训练。   一晃眼,便到了元宵节,食堂早餐给大家准备了黑芝麻馅汤圆,每人五颗,纯手工制作,一口咬下去,外糯里滑,口齿生香。   “老万,这也太少了,再来五十颗,我都能吃下去。”   万成丰白了黄二小一眼,“美得你,就给大家尝尝节日的味道,多了没有。”   “有沈太太在,怎么能这么抠搜呢!沈总知道了得心疼的,老万,赶紧打个报告,再来五颗。”   杨平乐吃着汤圆,有点魂不守舍。   三蹦子撞了下黄二小,让他看杨平乐。   两人对了一眼,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属杨平乐训练最刻苦,一点也没偷工减料。   以前一下训练,好歹会摸出手机跟人黏糊,现在要么看着手机发呆,要么看着空气发呆。   令人担忧。   三蹦子低声:“你说杨杨是不是跟沈总吵架了?”   黄二小学着他低声:“看咱们这伙食没有退步,应该没吵架。”   三蹦子:“就算吵架,以沈总的胸怀,不至于连伙食质量都给降了。”   黄二小懵了:“所以真是吵架?”   三蹦子:“......突然跟你没有了共同语言。”   两人相看两厌,嘁了一声,开启了一天的训练。   夜幕降临,杨平乐完成了一天的第二轮体能训练,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更衣室,他来得晚,更衣室里已经没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换作以前,他特别习惯这种冷清,还享受这种冷清。   可是现在,他觉得难以忍受,孤独得人心发慌。   他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依靠着椅背。   一阵脚步声响起,很快有人进入更衣室,又关上,脚步在他跟前停下,阴影笼罩了他。   杨平乐没有睁开眼睛。   “嘿,还以为你会把我当成他。”三蹦子的声音响起。   杨平乐冷呵了一声,“你的脚步声比他重了许多,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而且,”他睁开眼睛,“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你只有汗臭味。”   三蹦子草了一声,“还想来安慰你,好心喂了狗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走,在旁边坐下,侧头望着又闭上了眼睛的杨平乐,“喂。”   杨平乐没动。   三蹦子继续:“跟沈总吵架了?”   杨平乐皱了一下眉,“没。”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三蹦子站起身,准备给杨平乐一点空间,有些烦恼不适合分享,只适合自我消化,三蹦子没有勉强,“行了,走了。”   杨平乐重重地呼出口气,“一会我翻墙出去,查寝的时候,你让二小帮我打掩护。”   三蹦子点头,先走了。   杨平乐起身进了淋浴间,洗了一个热水澡,穿好衣服,抓了下有些长的头发,掏出手机,拨了一下沈泽清的电话,不出意料,仍旧关机。   他想他了,等不到明天。   二月的风仍旧寒冷刺骨,南华寺内古老的座钟咔嚓咔嚓指向十二点,越边南打开大殿的门,走进去,正好看到沈泽清落下最后一笔,清隽的笔迹如流,温文尔雅,能看出其间的无尽思绪。   越边南双手伸到沈泽清的腋下,用力将他扶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沈泽清仍旧保持着双腿弯曲,微微发抖,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跪了六个小时的人不是他。   越边南给他揉按双腿,让血液流通。   “阿弥陀佛,结束了。”   沈泽清微笑颔首,“结束了。”   终于可以去见男朋友了。   这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结果。   “留宿吗?”   “不了,等缓过来,我就走。”   “这么想他?”越边南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沈泽清。   沈泽清一边开机,一边道:“想得心脏都痛了。”   “肉麻。”越边南评价。   沈泽清只笑不语,手机在沉默中停止了开机音乐,信号出现时,沈泽清怀疑手机坏了。   他把手机递给越边南,“你看看是不是坏了?”   越边南没接,掏出自己的,给他打了个电话。   沈泽清盯着震动的手机,抿紧了薄唇,从初三到元宵的这十三天,他的小胖一个信息都没有给他发! 第165章 是不是傻   越边南缩了缩脖子,怎么大殿越来越冷了。   天气预报没说降温呀!   越边南拍了拍沈泽清的腿,“你试试,能站起来不?”   沈泽清收拢情绪,扶着凳子,缓缓站起身,尝试走了几步,“可以了,谢谢。”   “嗐,跟我客气这些,你不留宿就赶紧走吧,我要关门,宿了。”越边南打了一个哈欠,把人送到门口。   一开寺庙侧门,两人便看到了月光下,那道挺拔的身影,听到开门声,杨平乐抬眸,艳丽的眉眼瞬间生动,冻得发紫的唇勾起一抹摄人的弧,快步上前。   沈泽清清冷的面容也瞬间柔和,快步越过越边南,一把将杨平乐抱进怀里,微凉的唇触碰他的脸。   “是不是傻?”声音微哽。   在看到杨平乐的那一刻,沈泽清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部破除。   他一抱即分,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杨平乐身上,重新把人抱回怀里。   杨平乐的长久空虚的心脏被瞬间填满,圈在男朋友腰上的手紧了紧,让自己偎得更深,更近。   满足地谓叹了一声,如猫儿般蹭着沈泽清的脖颈,“想你了,就想第一时间看见你,又怕打扰到你,让你的清修前功尽弃,便在外面等着。”   沈泽清捧着他的脸,心跳比平时急切了几分,吻了下去。   沈泽清的唇一碰到他的,杨平乐的注意力便全部都在这上头了,本能地张嘴,舌头一勾,缠上了对方的。   月光如练,气息交缠。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微喘,沈泽清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低声道:“就是傻。”   杨平乐扬了扬拳头,“你怕不是抄了13天经,忘记了老子的拳头是硬的。”   沈泽清嘴角轻牵,细细临摹他的眉眼,秾丽昳翠,眼眸明亮,是他思念的那个人儿啊!   自静谧中升起的温度悄然散去,只余温馨流动,沈泽清揽着杨平乐的肩膀,“回家,我打个车。”   杨平乐指了指不远处,路边画出的停车线,“我开车来的。”   沈泽清顺着手指望了过去,路边停了一排车,看不出哪辆是自家男朋友的,但有什么关系,跟着男朋友走,就是心灵的港湾。   直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前,目测,可能也许大概没有眼花,直到杨平乐拍了拍自己的座驾,问:“怎么样?”   沈泽清:“......”   沈泽清:“挺干净,一看就知道奶奶经常擦洗。”   “可不嘛,上车。”杨平乐率先上了车。   打第一遍火,没打着,再试,还是没着,杨平乐下车,不知朝哪踹了两脚,再上来,一拧车钥匙,车子吭哧吭哧地着了,再吭哧吭哧往前挪。   杨平乐感慨,“便宜果然没好货。”   沈泽清死死抓住安全带,揪着心,一边担忧这车是否能安全到家,一边跟杨平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个...”   “打住,你不会跟我说,你有个不用的车,给我开。”   被猜中心思的沈泽清默了两秒,“不是。”   杨平乐趁空看了他一眼,等着听他能憋出什么好屁。   “我爸有个不用的车,给你开。”   杨平乐大笑,沈泽清跟着笑。   两人笑了有好一会,沈泽清才继续说:“你不想开就算了,但你这个车还是得去检修一下,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安全。”   说为了他,杨平乐估计不会听,但一说为了沈泽清,杨平乐一口应承下来了,“知道了,明天就开去修。”   凌晨,天寒地冻,街上车辆稀少,杨平乐开得很快,沈泽清死死握住他放在档位上的手,“慢点慢点,不急。”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你不急,我急,急着挨...”有个字无声隐没在唇齿间。   沈泽清顶了顶腮,没再出声。   面包车吱的一声,车屁股一翘,停在了盛京园门口,杨平乐解开安全带,火急火燎下车,同时急的还有沈泽清。   都说别人急的时候,自己看了也会跟着急。   沈泽清一开大门,杨平乐先跑,他急忙跑着跟上。   追上人,沈泽清一把抓住杨平乐的手臂,带他冲向最近的紫暄院,门一打开,氤氲的温泉气息蒸腾,硫磺的味道直冲鼻间,几盏风灯在风中摇曳。   杨平乐先下手为强,回头就把沈泽清扯过来。   沈泽清笑着微微偏脸,杨平乐也跟着偏,嘴唇以自然契合的角度重新相连。   思念全在吻中泄露。   情欲在感受到对方气息时,闻到对方身上味道时,自然腾起。   接吻,滑入温泉中,熟练到了极点。   丝毫没有十几天没见的涩滞。   两人相拥,嘴唇传来湿润的触感,都想在对方的身上染上自己的味道。   寒风似乎变得轻柔了几分,良久,院外响起敲门声。   沈泽清看着呼吸凌乱,脸色绯红的杨平乐,“进。”   兰姨捧着换洗的衣物,并没有靠近温泉区域,隔着屏风,把衣物放在外间,“泽清少爷,衣物都放在外间了,是否现在上餐?”   沈泽清亲了亲他的脸颊,眼眸温柔地看着他,“饿不饿?”   “饿。”   沈泽清又亲了亲他,仿佛亲不够似的,低低地笑了,“兰姨,现在送餐,放在外间就行。”   兰姨一走,一道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杨平乐枕在沈泽清的背上,密长的睫毛微阖,像只餍足的猫。   “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还要来吗?”   杨平乐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头发滑过沈泽清的背部,撩进了他的心里,痒得他转身,吻了上去。   接吻太舒服了,哪怕理智告诉杨平乐,该适可而止,明天还要训练,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想停。   兰姨亲自把餐点送了进来,暧昧的声音让她匆匆放下,急速消失。   年轻人真是精力十足。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从正空中往下沉,院内重新恢复了冷清,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食篮,脚步沉重地进了室内。   “别动。”   “可是我饿。”   “我喂你。”   “算你有良心,终于让我也吃上进口饭,你也别动。”   “那你别夹。”   “绿茶才夹。”   “那你是绿茶。”   “谢谢夸奖。”   “呵呵,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滚,快点,我要吃那个包子。”   “好。” 第166章 对戒设计图   万成丰抱臂冷笑,杨平乐背着双肩包,双腿并拢,乖巧地回了一个笑。   笑靥如花同,晃得万成丰一阵眼晕。   万成丰冷哼:“别以为你笑,我就不计较你迟到。”   杨平乐继续笑。   万成丰挑眉,小心问:“沈总送你来的?”   杨平乐笑。   万成丰心中警铃大响,想想自己那丰厚的年终奖,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还不快滚进去训练。”   杨平乐跑步去更衣室,身后落了一地的笑声。   万成丰翻了个白眼,终是被金钱腐蚀了,唉!   一抬眸,对上了玉树临风的沈泽清,“......沈总。”   沈泽清:“谢谢。”   万成丰憋了半天也憋不出那句“不用谢”,放过杨平乐,沈总来感谢,这都什么事。   能不能别逮着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祸祸,谁没恋爱过似的。   万成丰酸成了柠檬精。   沈泽清进了更衣室,杨平乐已经换好训练服,年前沈泽清让宋助理给俱乐部订了一批黑蓝相间的训练服,此时杨平乐正穿着这套来自世界顶级大师设计的衣服,勾勒出优越的肌肉线条。   沈泽清打开他的衣柜,拿出一件冲锋衣,给他穿上,“注意保温。”   杨平乐勾起他的下巴,“你确定是为了让我保温,而不是要遮住我这凹凸有致的身材?”   “都有。”沈泽清重重亲了杨平乐的嘴唇一下,随后站直,放杨平乐出去热身,开始体能训练。   杨平乐一出现在操场,一群人特地加快速度追上他,冲他挤眉弄眼。   杨平乐含笑冲操场旁边的出入口扬起了下巴,大家一眼就看到了沈泽清的身影,一哄而散,拉开与他的距离,要不然会被齁死。   沈泽清穿了一套跟大家一样的训练服,陪着杨平乐开始训练。   杨平乐放慢速度,照顾他,“你没必要来。”   沈泽清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口袋里,“锻炼锻炼也好,要不然抱不动你了。”   杨平乐挑眉,冲沈泽清呲牙,“嫌我胖?!”   沈泽清扫过他的屁股,“没有,你再胖二十斤正好,现在还是太瘦了。”   杨平乐满意了,“晚上体能测完,我去练下深蹲,硬拉,臀推,把屁股肉给再瘦一瘦。”   沈泽清瞬间侧目,“你刚说瘦哪里?”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以前不就说了嘛,屁股肉多,得练结实点。”   眼看要失去福利的沈泽清知道杨平乐主意很正,不能跟他反着来,“行吧,你要练就练吧!”   杨平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肉肉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泽清微笑,“我是杨平乐的男人,从不骗杨平乐。”   杨平乐哈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征服就从跑步开始。   沈泽清全程都能跟得上,但气息比杨平乐稍喘,还没有跑完十圈,宋助理找来了。   别人年初八就上班了,而他们沈总每年都要元宵后才上班。   结果大家在公司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过来,宋助理知道到哪里能逮到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沈总。   一到达俱乐部,远远就看到杨妲己在前跑着,沈总落后一步,那目光就没从杨妲己身上移开过,啧了一声。   宋嘉明站在操场边上,等着沈总经过。   沈泽清也看到西装革履的宋助理,慢慢放慢了速度,杨平乐经过宋嘉明的时候,扬起一个面色潮红的笑容,鼻尖的汗珠在朝霞下格外诱惑人,看得宋嘉明心脏一滞一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过去。   随后眼前一黑,对上了散发寒气的沈总。   “呃,纯欣赏。”宋助理悄悄擦掉心里已经垂涎三尺的口水,试图辩解。   沈泽清扬了扬手机,“或许你可以跟钱秘书解释,看他信不信?”   宋助理笑得一脸谄媚:“......沈总,你不能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沈泽清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你的表情要是跟说出的内容一致的话,我也许就算了。”   宋助理:“......”   被镜片挡住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走了。”   宋助理瞬间松了口气,沈总果然大度,“来咧。”   “蒋家从您手里购买的地皮全款交付了,已经完成了交接,平城南区的城区规划已经出来了。”宋助理悄悄瞅了沈泽清一眼,心里羡慕,瞧瞧人家这坑了于无形的手段,坑完了,还处惊不变的样子,他什么时候能学会。   随后又想起男朋友的话,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理智狗,跟块无机质似的,没得人类的感情。   沈总大抵就是这种人了。   沈泽清打开手机,刷起了杨平乐的微博,这十三天,他的男朋友没给他发一条信息,却猛干了五张设计图,每张下面都有一群真爱粉在舔屏,对着他的作品表白。   他的视线定在一张对戒设计图上,并不是传统的一大一小两个尺寸的对戒,而是势均力敌的一对男戒,设计简单,一只有一个缺口,而另一只正好有个突起,与缺口契合可以合成一个对戒。   宋嘉明知道沈泽清听到他的话了,可能有比摁死蒋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回话。   沈泽清无视微博下方的评论,在设计图下做了留言,点名了要。   “蒋家收到规划消息了吗?”留完言,他才问宋助理。   “内部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估计这段时间蒋家就会来找你。”   “找我干嘛?是我拿刀逼着蒋家买的地皮?还是我让银行贷款给他们的?杠杆玩得这么溜,总有失蹄的时候。”沈泽清冷冰冰道。   这才哪到哪,他还没有玩过瘾,不过是把这艘烂船的一个窟窿扯得更大一点,加速进水下沉的速度罢了。   他要让蒋家一个一个眼睁睁看着这艘烂船一点一点沉没,却无能为力。   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宋助理心里嘶了一声,蒋家那么多钱,好好养人家的男朋友不行吗?非得作死,现在好了,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南城规划是真,只不过不管是地铁还是主干道以及商业中心,都完美地避开了那块崎角的地皮,其实那块地皮也不算彻底的废掉,好好规划,赚不了大钱,也可以小赚一笔,就怕蒋家贪心。 第167章 蒋家夺权   平城蒋家,救护车蓝红色的闪光照亮了整个小区。   各家的佣人无事都奉命跑出来探听消息,围在出事的蒋家门口,很快,蒋老爷子被推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大家目送救护车离开后,各回各家,把吃到的瓜告诉各自的主家。   秦雅露喝了一口冰糖燕窝,“蒋老爷子脑溢血?”   管家颔首,“听了一耳朵,说是买了一块地皮,砸手里了。”   秦雅露又喝了一口,“生意起起落落不是常态嘛,蒋老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操心家里这些事,真不是个会享福的。”   管家双手放在腹部,对此不发表意见,刚刚他离得近,听蒋老爷子握住蒋启安的手,让他去找泽清少爷,这事必须告诉夫人,“夫人,蒋老爷子上救护车时,让蒋总找泽清少爷。”   秦雅露闻言,眉心蹙起,给沈泽清打了个电话。   沈泽清正好开完会,刚回办公室,“妈。”   秦雅露听到儿子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妈妈也没别的事,今天蒋老爷子被救护车拉走了,临上车前他让蒋总找你,知会你一声。”   “知道了,蒋家从我手里用市价买了一块地,在南城区那边。”   沈泽清这么一说,秦雅露便知道事情原委了,这蒋富民气性还是太大了,做生意你情我愿,自己看走了眼,还想找她儿子退货,想什么呢!   “别怕,你爸给你兜着,他要是敢找你算账,你告诉你爸。”   “嗯。”沈泽清并不认为一块地就能让蒋富民脑溢血,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他交代宋助理密切关注。   “行了,不打扰你了。”秦雅露知道儿子每年开年都非常忙,便不找他聊天了,挂了电话有点不放心,换了个卫星电话给沈书俊打过去。   把事情告诉了沈书俊,“蒋家要是敢欺负你儿子,你把炮拉出来,轰他。”   沈书俊哭笑不得,“行了,我会敲打敲打蒋启安,你别担心。”   蒋启安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高兴,老父亲脑溢血进医院这种值得自家人高兴的事情,不适合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人多眼杂的医院,传出去于名声不好。   他从蒋富民手里接过公司管理权只有十年,如果不是蒋富民身体实在跟不上了,估计他要在蒋氏集团的总裁位置上坐到死。   这对于一直觊觎那个位置的蒋启安来说,无疑是件痛苦的事情。   盼星星盼月亮,蒋富民终于退下来,把公司交到他的手里了,结果公司的人一直向蒋富民通风报信,公司的走向一直在老爷子的掌控之下,他这个总裁有名无实,大事没有任何的决策权。   蒋氏集团仍旧是蒋富民的一言堂。   这让蒋启安憋屈,恨不得哪天蒋富民出个意外,人无了,他好彻底掌控蒋氏集团。   而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人拉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八十多岁了,要是这一进去,不再出来,简直不要太好了。   他还没有高兴多久,手术室外的灯熄灭,护士把人推了出来,蒋启安和蒋少卿围了过来,送入VIP病房,蒋启安去找了医生。   “医生,我爸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病人什么时候清醒,如果及时醒过来,身体便会很快恢复,如果不能,家属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蒋启安心里有数了,交代蒋少卿留下来照顾,匆匆回了公司,他埋下了这么久的种子,终有机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了。   蒋启安前脚刚走,蒋少卿后脚就跟了上去。   在医院看着爷爷?开玩笑呢!他又不是专业的医生,留下来也不能让爷爷醒过来,他必须赶紧回公司,还得叫上蒋少儒,绝对不能让养在外面那些私生子给鸠占鹊巢了。   蒋启安刚进公司,便发现公司暗流涌动,他的心腹冲他使了个眼神,再看向总裁办公室。   蒋启安有种不好的预感,推门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蒋少儒,脸瞬间黑了,“那是你能坐的位置吗?”   蒋少儒故作天真,歪着头,“爸爸,这个位置不能坐吗?”   大家纷纷看了过去,蒋启安背一僵,脸上挂上了慈爱的笑容,“真是调皮,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想坐爸爸的大椅子。”   一边说一边把门关在了背后。   门一关上,慈爱从脸上消失,两父子对峙。   “起来。”   蒋少儒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坐着。   蒋启安笑了,“你真以为你是杨平乐,拳头硬。”   蒋启安正值壮年,四十多岁,身体强壮,上前一把扣住蒋少儒,想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蒋少儒却在他用力之前,轻飘飘地给了他一眼,站起身,弹了弹西装上的不存在的灰,“还给你了,要不是我,这个位置就被你的私生子坐了,唉,好心被狗吃了。”   “你...”   蒋少儒一脸讥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有钱人有的毛病一个都不少,却没有有钱人该有的手段,真以为在外面生了那么多,没人知道?   悄悄弄了这么多私生子的亲戚进公司,当他们都瞎吗?   蒋少儒走到沙发边上,对着坐在那里自酌自饮的男人恭敬叫了一声:“邓少。”   此时的蒋启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有一群人,人高马大的一群保镖站在沙发后面,而一个长相秀气,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   不高的个子,但身上透出股令人胆寒的铁锈味,这人手上见过血。   蒋启安想到蒋少儒的称呼,想到了首都的邓家,更想到了他打听到的有关邓家的事情,不敢置信地看向蒋少儒,“你...”   蒋少儒竟然敢引狼入室,联姻他可以乐见其成,毕竟成了姻亲,邓家大儿子再凶,利用得当,那就是助力;但引狼入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打算把蒋家献祭,然后巩固自己的地位。   蒋少儒轻笑,他知道蒋启安心里怎么想他,但他不在乎,可他就是不想蒋启安好过,“邓少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私生子夺权,顺便帮了我一把,爸爸不会怪我的吧。”   蒋启安抿紧嘴,死死盯着那几个保镖,他们的手都摸向怀里,不敢轻易开口,怕惹来杀身之祸。   他心里祈祷外面的心腹够机灵,赶紧报警。   蒋少卿打不通蒋少儒的电话,闯了几个红灯也不在乎地冲来公司,一推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按倒在地。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第168章 股权转让   邓瑞雄身后的一堆人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全是股份转让,公司转让之类的。   蒋启安眼睛睁得极大,愤怒地看着与邓瑞雄平坐的蒋少儒,眼中的恨意化为实质,恨不得这头白眼狼刀死。   蒋少儒视而不见,老神在在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爸,以后我就是邓家的女婿了,蒋家在你的带领下,日落西山,邓少看不过眼,想过来帮忙打理一下,你不会反对的吧?”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蒋启安恨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不提出来,大家是自己人,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为什么要让外人介入?   蒋少儒讥诮一笑,“以后蒋家和邓家成了亲家,邓少也算是自己人,现在不就是坐下来跟你好好谈嘛。”他在好好上面咬字特别重。   蒋少卿根本不堪大任,但是蒋富民就是要搞什么长子长孙继承制那套,看不到他的优秀,那他能怎么办?自己没有能力扳倒蒋富安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但是他可以找外力。   邓家就是他找来的外力。   邓家有权有势,为了捞邓瑞雄花去了不少钱,蒋少儒自荐枕席,邓家哪有不接的道理。   但要想获得公司,明面上,还得是蒋少儒这个蒋家人把持公司,邓家只不过在背后操作,活动活动关系。   邓瑞雄亲自带着人过来撑场子,并且带了专业的律师。   蒋启安眼睛都要瞪出眶了,双手被剪到身后,他现在真的恨自己当初为了搞什么办公室play,把办公室装修得太隔音,现在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而另一边的蒋少卿被一块烂抹布塞住了嘴,用扎带捆上了手,惊恐地看着这群人。   向来只有他惹事的份,现在突然被事找上,他平时的稳重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惊恐,现在别说公司转让,就算是让他捅蒋启安一刀,能放过他,他都会去干。   蒋少儒从始至终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蒋少卿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一个酒囊饭袋,不过是占了早出生两年的便宜罢了。   “爸,你考虑得怎么样?”蒋少儒并没有给时间让蒋启安考虑,只不过是虚伪地走个流程。   蒋启安:“......”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以前欣赏的二儿子的虚伪竟然令他这么恶心。   “公司的股份,是你爷爷占大头,就算你们拿到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也不能在股东席上说上话。”   蒋少儒弹了弹不见灰尘的袖子,“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当然,我还是可以为你答疑解惑的,你知道为什么爷爷脑溢血吗?”   他这么一反问,蒋启安瞬间懂了,“你...”   蒋少儒打断他,“我带邓少过去转了一圈,顺便把沈三少做局坑你们的话说了说,爷爷还是年纪大了,算了一辈子,终是被人啄了眼,一个受不住,就...”   蒋少儒点了点太阳穴,轻笑出声,“邓少都没有揍他,他就自己气着了,气性还是大了,他的私章和指纹我代为保管了,所以爷爷那边的股份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要怪就怪沈泽清,是他提供了这个契机给我,让我抓住了机会。”   “你可以拒绝转让,但我劝你不要。”   蒋少儒一脸为了他好的样子,看得蒋启安太阳穴突突跳动,恨不得扑上去,生啖其肉。   还以为杨平乐是家里养出来的狼崽子,对比蒋少儒的狠毒,杨平乐那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蒋少儒才是真正白眼狼。   邓瑞雄见蒋少儒过足了瘾,偏了偏头,有人上前拿出一块布捂住蒋启安的嘴,另一人拿出一把锤子,瞬间砸了下去。   蒋启安左手的尾指眨眼间扁了,惨叫声被布捂在了嘴中,汗都痛了出来。   角落的蒋少卿被飞溅的血溅了几滴,直接吓尿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蒋少儒额角跳了跳,端起咖啡,挡下突突加速的心跳,但微颤的手泄露了他心中的害怕,干脆把杯子放回桌上,看向邓瑞雄的目光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畏惧。   人人都说沈家位高权重,但人家是文明人,讲法制,是儒商,不会采取非法手段。   哪像邓瑞雄,比传说中还要凶残不讲理。   邓瑞雄点了根烟,透过烟雾,更像个魔鬼,连蒋少儒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是不是这步棋走错了。   蒋少儒强作镇定,“爸,考虑得如何?”   十指连心,蒋启安强忍下痛,望向邓瑞雄,这人的生平他打听过,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超雄体,不能共情他人,我行我素,如果得不到满足,或许他真的会杀了他。   蒋启安打了个哆嗦,在生命面前,这些身外之物变得不再重要。   他咬咬牙,“我签。”   有人上前帮他包扎伤口,并提醒他不能让血染在文件上。   蒋少儒甚喜,看着蒋启安哆嗦着手把所有的转让文件全部签了,松了口气。   昨天他已经跟邓瑞伊拿了结婚证,跟邓瑞雄在法律上算是自己人了,而这些文件是他跟律师以及邓家人一起合计的,大部分的股权放在邓瑞伊的名下,小部分是在他的名下。   尽管如此,蒋少儒也高兴,至少比做为儿子时拿到的多得多,以后蒋氏集团也是他说了算,至于邓家人,不会干涉他的管理。   处理完蒋启安,就轮到蒋少卿。   保镖走过去,一巴掌把人扇醒,蒋少卿两条腿像面条般,被人拖了过去,同样的一堆文件放在他的面前,他的面前是放弃继承某某产业的文件。   他并没有抗争,老实把所有的文件签字,至于里面的内容,他都没有看仔细。   只想着今天能够囫囵离开这里就行,其他的他也考虑不到,脑子早吓懵了。   所以文件一签,邓瑞雄还叫人帮蒋启安包扎了一下,邓瑞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笔挺的西装前襟,“我们可是亲家,走,去公证处。”   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把事情办了。   蒋少儒对着大哥和父亲笑得一脸灿烂,“爸,大哥,出去的时候,记得笑,别丧着脸,要不然...”威胁之意明显。   蒋启安流了许多血,脸色苍白,哪能笑得出来,扯着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被人推了出去。   蒋少卿同样如此。   办公室外面,人心惶惶,但是在看到蒋总完好地走了出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之前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蒋家惹上大麻烦了,现在看来不是。   人一走,气氛瞬间活跃,私底下纷纷议论怎么回事。   但没有人能够给他们答案。   蒋启安的心腹进了办公室,看到桌上没有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以及墙壁上喷溅的血迹,走到书架上,拿下一本书,转头就去厕所,掏出书中的监听器,冲入厕所中。   换了张手机卡,发了消息出去。 第169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助理收到消息,立马汇报给了沈泽清。   冷色调的办公室里,插着格格不入的红色玫瑰花...干的。   几个月以前某人送给沈三少的,他舍不得扔,让人弄成了干花,插在他的办公室里,累了就看两眼。   沈泽清头都没抬一下,“先让他们狗咬狗,这样便没有时间来找小胖麻烦了。”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了,小胖六月就要参加比赛,四五两个月要闭营特训,沈泽清早在那块地皮出手时,就已经布好了局,等着蒋家人往里钻。   现在有蒋少儒助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宋助理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他跟着沈泽清有些年头了,每次都以为触碰到了三少的底,没想到,三少一次又一次刷新记录。   蒋少儒能成功搭上邓家,完全是三少从中悄无声息的搭桥,什么锅配什么盖,在一次宴会中,邓瑞伊很快就跟蒋少儒搭上了,一个想要权势,一个想要钱。   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这一出文明的“强取豪夺”。   如果蒋少儒识相,沈泽清会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他也如同蒋家那般贪婪想来攀扯杨平乐,现在的录音便是送他们进去的证据。   当然这个取证不合法在法庭上不可用,但是沈泽清绝对会有让它合法的手段。   沈泽清忙得脑子都要冒火花了,公务堆积如山,不过他到点就下班,一刻都不多留。   大家等沈总一走,纷纷收拾东西,保佑沈总这恋爱谈到天荒地老,这样他们就不用跟着加班了。   宋嘉明能不加班也绝不加班,打了个电话给钱理哲,知道他还要加会班,他便去做了一个spa,又去超市买了菜,回到家看到钱理哲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煮面。   旁边已经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宋嘉明走进去,抱住男朋友的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钱理哲抱了抱他,“快去洗手,吃西红柿鸡蛋面。”   沈泽清则回了学校,接上杨平乐和刘姝云,去外面吃烧烤。   沈泽清大衣笔挺,衬衫雪白,一进烧烤店,便脱下大衣,放在身后,去帮杨平乐脱羽绒服,摸到一手汗,“下午去打球了?”   杨平乐拿手机扫了下桌上的二维码,“嗯,碰到李珏了,跟他打了半下午,他们体院篮球专业的都是一群畜生呀,打得我好爽。”   沈泽清起身,“奶奶,你跟小胖点着,我去车上拿件衣服过来给小胖换上,湿衣服穿着要感冒的。”   哪怕已经二月底了,店里有暖气,沈泽清仍旧不放心。   等沈泽清一走,刘姝云拍了下杨平乐的背,“你看看清清,多疼你,你别整什么李珏刘珏的。”   杨平乐无辜眨着眼睛,“人家李珏铁直。”   刘姝云摸了摸孙子的头,“你怕不知道自己的魅力。”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屁股一扭,迪厅里迷倒一片。”   “那你还说人家铁直。”   “我一眼看过去他就特别直。”   沈泽清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谁特别直?”   “李珏呀。”杨平乐在沈泽清的遮挡下换下了汗湿的卫衣,声音闷在衣服里,低低的。   沈泽清:“......那你看我直吗?”   杨平乐头钻了出来,沈泽清帮他把下摆拉下去,杨平乐对上沈泽清的眼睛,“呃......”   沈泽清轻呵一声,换了个问法:“你看谁不直?”   杨平乐挠了挠脸,“看不出来。”   沈泽清把那件汗湿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李珏是弯的。”   杨平乐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刘姝云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杨平乐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我不会因为他是弯的,就不跟他打球的,你不能干涉我的交友自由。”   刘姝云一掌捂住自己的眼睛,简直没眼看了。   哄一句会死吗?   杨平乐才不哄呢,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要是沈泽清连这个都想管,那他要揍人了。   沈泽清一脸正宫的大度模样,“没事,你要跟他打球就打吧,别跟他勾肩搭背就好了。”   杨平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可以的,他要是弯的,肯定就不适合勾肩搭背了,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刘姝云更没眼看了,恋爱脑其实也不是特别没脑,智商还是在线的,看把小胖吃得死死的。   这招以退为进,真的是牛逼了。   三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烧烤,回家后,各忙各的,倒是胖胖要跟着杨平乐回家。   杨平乐去看奶奶。   刘姝云摆了摆手,“让它跟你回去,它和黑猫天天打架,打不过,估计是委屈了。”   黑猫来了首都,适应良好,但几乎不着家,两只宠物不时刻见面,矛盾倒是少了。   但只要黑猫一回来,两只宠物必定要打一架。   次次胖胖都输,估计输出阴影了。   杨平乐便带着胖胖回去了,回去也没管它,让它自己玩去。   在书房里,跟沈泽清一人占据一个角,杨平乐在用工具打磨戒指,岁岁平安订的。   边打磨边斜沈泽清,“你说你,想跟我戴情侣戒指就直说,你那马甲早就爆了的好吧!”还假模假样的在微博上私信他,留了好长的一段话。   沈泽清在写小组作业,抿着唇笑,“嗯,我想跟你戴情侣戒指,在别人那里买也是买,在你这里买也是买,在你这里买的还多了一层意义,毕竟是男朋友做的,谁有我这么幸运,能戴男朋友做的首饰。”   杨平乐也扑哧扑哧地乐了一阵,等打磨好,正好卡在十点,杨平乐起身,丢了其中一个给沈泽清,“我去睡了。”   沈泽清看着他把另一个戴手上,“......你应该让我帮你戴上的。”   杨平乐站定在门口,“别了吧,这么有意义的事情,留着结婚时做。”   沈泽清笑容更大了,心里甜滋滋,“好吧。”   他把戒指戴在手上,完成作业后,洗漱完,进了房间,杨平乐已经睡着了。   温暖的床头灯,打在他的侧脸上,软乎乎的,他看着露在深色被子外的手指,戴着一个微闪的戒指。   沈泽清伸出自己的手指,与他交握,中指的戒指相贴,呼吸与心跳在此刻渐渐同了频。   沈泽清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执子之手。   又解锁了杨平乐的,重新换了个角度拍了一张,配文:与子偕老。   两条圈在各自的圈中紧挨着,如同两人紧握的手,以及紧靠的心。 第170章 进入特训   雷声闷在厚厚的云层里,沉闷而遥远。   雨水哗啦落下,打在地面上,很快便被浸湿,土腥味蒸腾而起,滋润了干燥了一个冬季的土地。   雨势渐大,打在湖面上,一圈圈的涟漪还没有成形,又被击碎。   杨平乐戴上冲锋衣的帽子,挡住头顶,今天早上出门前沈泽清还提醒过他,让他带伞,转头他就给忘记了。   他叹了口气,男朋友今天上午没课,说要去谈什么合约,一大早就出门了,没人给他送伞了。   幸好今天穿的是冲锋衣,不说完全隔绝雨水,至少隔绝了百分之八九十。   他往宿舍跑,跟着姚波他们前后脚进了宿舍门,杨平乐上衣全是水,但里面是干的,而下面的牛仔裤湿透了。   进了宿舍门,像回了家般安心,姚波他们都在脱衣服,换衣服,没有人会因为杨平乐是个同性恋,就对他有避讳,大家都知道,杨平乐看他们跟看块死肉一样。   倒是他们对杨平乐的身材垂涎三尺,块垒分明的腹肌,充满力量感,被遮住的鼓囊三角区,哪哪都迷人。   姚波感慨:“清哥也吃太好了吧!”   作为美术生,哪个没画过人体,大家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仍旧忍不住,林晋吸溜了一波口水,“花钱请你当人体模特,行吗?”   陈跃峰看了看外面还这着的天,“天也没黑呀,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这是花钱的问题吗?你想想清哥,吃人家这么多好吃的,还想占人家男朋友便宜,你好意思?!”   林晋抹掉口水,“也对,吃人嘴软。”   杨平乐擦着头发,宿舍里有暖气,并不感觉冷,他随便套了条篮球裤,拉开抽屉,拿出红参,借了姚波点热水,泡了杯茶,沈泽清的视频就打了进来。   视频一接通,沈泽清看到杨平乐那头湿发就知道他淋雨了,“你赶紧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点餐,快去。”   话刚落,视频就被他挂断了,一刻也不想耽误杨平乐洗澡的时间,生怕他感冒了。   杨平乐没推脱,拿了睡衣进了淋浴间,洗完澡,沈泽清那边基本上又卡着点拔来了视频,看到他真去洗澡了,唇边的弧度更大了,“我点了你爱吃了手撕鸡,有你舍友的,晚上我去宿舍接你回家。”   杨平乐有课的时候,中午会回宿舍睡午觉,晚上查完寝,沈泽清会来接他回家睡觉。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嗯了一声,抿了一口热水,烫得嘶了一声。   视频里传来轻笑声,“那我去忙了,你把头发吹一吹,都滴水了。”   送过来的午餐,不只有饭菜,还每人一杯红糖姜茶,热辣辣的,喝完身体暖暖的。   心脏更暖。   姚波:“货比货得扔,我那男朋友跟清哥一比,就是扔的货。”   陈跃峰一手筷子扒饭,一手姜茶,“那你赶紧扔,别稀罕得跟宝贝似的。”   姚波笑着装傻,他只是感慨一下罢了,肯定不会真扔的,他男朋友虽然比不上沈泽清,但很适合他。   一眨眼,时间过得飞快,学校的暖气停了,大地回春,随处可见的枝头绿芽。   杨平乐拿着自己的运动员证件、参赛报名回执以及俱乐部的特训证明材料,找上了辅导员刘鸿文。   “请假?”他看着递过来的证件,最上面那本红艳艳,带着金灿灿国徽,上面印着一级运动员证书字样的本本。   吃惊地翻开,上面贴着的相片和印刷的名字确实是自己的学生,“靠,靠。”   “靠呀!”   “你特么是运动员?”   杨平乐噢了一声,“怎么了?”   “你特么考上来的?”刘鸿文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直接破了音。   “嗯,不想去体院。”   刘鸿文:“......牛逼。”   他在共享网盘里找出运动员请假表,打印出来,给杨平乐填写,又去把杨平乐带过来的资料复印了一遍,签字的时候,“我真特么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自由搏击运动员。”   “难怪身材这么好。”   “回去等着吧,我提交上去,要等行政部那边审批,下次记得提前,这次我催一催,让他们批快点。”   其实不需要刘鸿文催,早已有人跟学校打个招呼了,请假表一提交,第二天就下来了。   收到通知的杨平乐无惊无喜,但是刘姝云和沈泽清两人都怕他训练太苦,这是封闭式训练,不能探亲,连沈泽清这个老板也没有特别照顾。   这令他很忧心,尽可能的帮他收拾东西,希望没有落下的。   “你只管去,奶奶我会送回平城,别担心,还有记得按时吃饭,不要跟人打架,但是别人要是敢欺负你,你还手就是了,事后有我兜着。”   春天来了,刘姝云一直念叨着家里的麦子,要回去锄草,还有养的鸡,哪哪都不放心,沈泽清把杨平乐送到特训中心,调了个头,带着同样收拾好行李的刘姝云回平城。   平城离首都不远,全程调整就一个来小时,下了高速,到处都通了水泥路,路好走,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了熟悉的窑洞。   沈泽清帮着打扫卫生,弄完这一切,天色将晚,他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首都。   胖胖和黑猫也跟着奶奶回了乡下,以往热闹的房子瞬间变得冷清,沈泽清有点不习惯,只能用学习和工作麻痹自己。   杨平乐特训的时候,手机要上交,完全处于断联状态。   此间,蒋少君和蒋少臣已经判下来了,两人雇凶杀人未遂,情节较轻,蒋少臣判了五年,蒋少君三年。   判决下来那天,蒋少臣被开除了学籍。   而王琴有娘家帮她运作,当场提起上诉,留在看守所,等待二诉。   李淑萍一审认罪认罚,并取得了被害人谅解,处以罚金,判了七年零八个月。   出判决那天,沈泽清站在特训中心的围墙外,隔着铁护栏看着里面训练的人员。   杨平乐经过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慢慢放慢脚步,等其他人一走远,脚步一拐,往围墙鬼鬼祟祟地跑。   等看清那个穿着白衣黑裤的正是他男朋友时,激动地扑了上去,隔着铁栏杆眼泪汪汪,伸出手。   沈泽清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杨平乐,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没想到,今天过来碰碰运气就看到你了。”   “抱抱。”   沈泽清眼眶瞬间湿润了,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对他更有杀伤力了,他心疼地隔着护栏抱住他。   “亲亲。”   原来有比抱抱更有杀伤力的。   亲是没亲上的,总教练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各个俱乐部的教练。   “杨平乐。”   杨平乐瞬间站得笔直,“到。”   “罚十圈。”   沈泽清眼睛瞬间冷了下来,死死盯着这个陌生的总教练,抿着唇,怀抱里没了人,冷风一阵阵往里灌。   万成丰对沈泽清摆手,“......你赶紧走,别任性。”   沈泽清深深看了总教练一眼,转身走了。   万成丰抹了把额头吓出来的冷汗,在总教练发话前,溜了。   这俩他都惹不起。 第171章 蒋富民离世   草长莺飞,天气越来越暖,眨眼,杨平乐就已经去特训了一个月。   四月底,医院VIP病房内传出一片哭,侧耳倾听,哭声中,有男有女,哭爹喊爷声也响了起来,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蒋启安胡子巴碴,双眼通红,蒋少卿站在病床边呆呆愣愣,蒋少儒并没有满面春光,眉眼间反而隐约可见一抹疲惫。   他的新婚妻子邓瑞伊掐着嗓子假惺惺哭泣。   不过是一个多月未见,发福的蒋富民便骨瘦如柴,此时的他闭着眼睛,再无任何气息。   那天手术过后,他就一直未醒,靠着科技苟着,直到今天在睡梦中去了。   蒋启安和弟弟蒋启荣倒是掉了不少眼泪,以前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有老爷子镇压,都恨他,现在老爷子一出事,他们这才知道,没有了这根定海神针,他们屁都不是。   连个小辈都斗不过,蒋启荣是羡慕蒋少儒的,这人心狠手也辣,这么大份利益说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同为家里的次子,这份魄力他是做不到的。   蒋少儒假模假样地低头擦了下眼睛,把眼睛揉到通红为止。   不管以前怎么样,爷爷走了,连哭都不哭一声,让人知道了,不利于他在商场上打拼。   前几天他还带着新婚妻子来看望老爷子,看到蒋富民形容枯槁,瘦骨如柴,再加上八十多岁的人,心里便有了底。   便没有立刻带邓瑞伊回首都,而是守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   邓瑞伊的哭声挺大的,蒋启安身边的一个穿着皮草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嚎了起来。   这是跟着蒋启安最久的一个情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蒋启安被蒋少儒赶出蒋宅后,蒋启安便去了这个情人那里。   邓瑞伊被女人挤得皱了皱眉,伸手推了一把,示意对方滚远点。   能厚着脸皮给人当了二十几年情人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好打发的,蒋家被人把持着,但蒋老爷子身上多少还有油水,能刮点是一点。   邓瑞伊脸色一黑,哭得一声比一声凄厉,听得过路人纷纷侧目,不禁被打动,心里感慨老人虽离世,至少家里人是惦记着的。   蒋少儒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心中的厌烦渐生,尤其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碰都不让他碰,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明显的想要过河拆桥,蒋少儒早就防着她和邓家,凡事做了两手准备。   蒋富民死了,没有在家里摆放灵柩,直接从医院拉去了火葬场火化,把骨灰带去了蒋宅,办起了丧事。   邻居这么多年,秦雅露也过去祭拜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便给沈泽清打电话,说蒋家就数蒋少儒的新婚妻子哭得最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深的情谊,眼泪跟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   “你说我要不要跟杨平乐说一下?”   秦雅露这话瞬间让沈泽清树起了心防,“我听秦锐说他去封闭训练了。”   秦雅露啊了一声,“那是不是收不到消息呀?王琴的娘家人也来了,估计是借题发挥,用杨平乐来发泄心中的不忿,说蒋家养出头白眼狼,爷爷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们就是故意拿杨平乐做筏子,找事来的,指着蒋启安的鼻子,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替王琴抱不平。”   “我听说蒋家变天了,蒋启安被拉了下来,蒋少儒有邓家撑腰,坐上去了,王琴的家人倒是没有骂蒋少儒,毕竟是从王琴肚子里出来的,沾亲带故。”   “蒋启安也是个拎不清的,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场面,十几个情人拖家带口的找上门,要抚养费,真够乱的,丧事都变成了闹剧,人人都在看笑话。”   沈泽清默默听完秦雅露的唠叨,挂断电话时,望着天边西沉的太阳,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树倒猢狲散,以前作的孽总会有爆雷的那一天。   沈泽清最终还是去了特训中心找万成丰,说了这件事。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擅自做杨平乐的主,消息得让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做,他都会支持他。   万成丰一听这么大件事,急忙把杨平乐喊了过来,两人一见面,先温存了一番,“说吧,什么事能说动教练?”   “蒋富民死了。”   杨平乐愣了一下,窝在沈泽清怀里,没说话。   沈泽清紧了紧怀抱,在杨平乐看过来时,道:“不想去,便不去,如果有人敢嚼舌根,我拔了他们舌头。”   杨平乐牵了下嘴角,“不想去。”   “好,那便不去。”   沈泽清带杨平乐出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去蹦迪散心。   秦锐发现他身边的女孩频频往一个角落注目时,也看了过去。   摇晃的灯光下,两个化成灰的背影,他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他挤了过去。   扯着嗓子喊:“你们怎么在这?”   沈泽清松开抱着的杨平乐,看到是秦锐,把人带去楼上的隔音包间,秦锐得知蒋富民去世,靠了一声,“死了,咱就不说什么了,杨杨,你不想去就不去,谁要敢逼逼,我表哥弄死他。”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我一点也不心烦。”   蒋家似乎是很遥远以前的事情,很多事情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更多快乐的事情逐渐清晰并且取而代之。   蒋富民的离世,在杨平乐这里连个涟漪都没有荡起,便悄然落幕了。   最后一场春雨过去,天气渐渐热了。   雨后初晴,操场上,整齐划一穿着训练服的人腿上绑着沙袋,踩着积水跑步。   杨平乐头顶彩虹,那张昳丽的脸,清瘦了几分。   他目光微怔,跑在队伍前面的传来一阵打趣的笑声,下意识地望向沈泽清经常出现的那个护栏。   自从上次沈泽清找到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操场后,他时不时会出现在那里,来看看他,哪怕不说话,两人对上一眼,一整天心都是满足的。   此时他的男朋友脱下了冬衣,穿上了轻便的短袖,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   一个慢慢跑过,一个目送他跑远。   眼神在众人的身后拉丝。   总教练没再过来喝斥,似乎都默认了这种相互不打扰的方式。   直到杨平乐跑步结束,进入了室内进行技巧训练,看不到人后,沈泽清这才满足地离开。 第172章 选拔赛在即   自由搏击是一种力与美的运动,同时暴力且血腥。   快、准、狠的动作,往往带来鲜血、晕厥、骨断筋折,甚至死亡,暴力会给观众带来肾上腺素的狂飙,这是隐藏在人类血液中的野兽本性。   选拔赛虽然没有这么暴力,但也不遑多让,每一个人都想出赛,每一个人都在赛场上证明自己抛洒的汗水。   选拔赛在即,封闭训练结束,但是营地并没有放大家离开,生怕过于放松,他们就出去乱吃乱喝,弄个拉肚子感冒什么的,所有的训练前功尽弃。   大家都珍惜每一次参赛的机会,并没有觉得训练营的这个决定严格,皆没有离开训练营,只是难得放松,大家相互串门,聊天打屁。   杨平乐鬼鬼祟祟出了宿舍,悄悄摸去了围墙护栏处。   沈泽清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人,立马从护栏的空隙伸进来手,把人抱住,恨不得把铁栅栏给掰折了,钻进来。   杨平乐凑过去用嘴唇在他的上面重重嘬了一个带响的。   嘬完,“不过瘾,想伸舌头。”   沈泽清笑着揽着他的后脑勺,学着他用力嘬了一个,“教练盯着呢。”   杨平乐当然知道教练在盯着,为了监督他俩,围墙都安上了摄像头,估计有教练坐在屏幕前看他俩在干啥呢。   他是不介意被人看的,恋爱也允许谈的,但是教练还是让他们悠着点,尤其是杨平乐这个种子选手,是今年是黑马,如果选拔出线了,将会在赛场上露脸。   即将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能不曝光还是不曝光,这样能省去许多麻烦。   沈泽清倒不怕麻烦,相信没有哪家媒体敢报道,但是架不住有路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影响到杨平乐的比赛状态,那就得不偿失了。   “后天我去看你比赛。”   “后天你不是要上课吗?”   “你等八月放暑假了,守在电视前看国际赛呗。”   “不,我就要去。”   杨平乐扬起嘴角,“教授要削你了。”   沈泽清眼底尽是笑意,“不怕,削我,就搬出我爷爷挡在前面。”   “你爷爷要伤心了。”   沈泽清抿着嘴在笑,满心满眼全是清瘦了少许,但肌肉更加紧实的男朋友,快了,比完赛,他们就可以尽快地接吻拥抱了。   毫无阻碍的,不再是隔着栏杆的了。   时间一晃神,便到了出发时间,春去夏来,枝头蝉鸣阵阵,却没有影响大家的热情。   大家穿着整齐划一的各自俱乐部的队服,排队开始上车。   三辆大巴车等在训练营门口,大家陆陆续续上车,杨平乐跟自己的队友一起。   黄二小摸了摸身上崭新的队服,收下了一众羡慕的眼光,没办法,谁让他们老板娘在队伍中呢,老板为了老板娘吃得营养,穿得舒服,那是不计成本的往里砸钱。   砸得总教练都不敢吭声,默认两人隔着护栏谈恋爱。   “二小,你们俱乐部的赞助商太牛逼了。”不明内情的其他俱乐部的人红眼病都要犯了。   大家开始时吃得也不差,但是交的训练费绝对达不到现在的伙食标准的,只说是黄二小他们俱乐部砸了钱,大家伙食标准瞬间向前跨了几个阶层。   还有训练服,人家那一看就出自名家设计之手,哪像他们,恨不得内裤都绣上赞助商的商标。   丑出了天际,呸呸,不能diss赞助商爸爸。   黄二小微笑,一脸神秘搂住这人的肩膀,“有没有一种可能,老板太有钱,不需要赞助商。”   “what?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三蹦子也加入了进来,趴在椅背上,伸长脖子,“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咱们杨杨同学的老公今年入股俱乐部,下血本主打一个老婆要吃好喝好,是不是,杨杨。”   杨平乐不搭理他们,手机已经分到各自的手中,他争分夺秒跟男朋友进行爱的撩闲。   大家都知道杨平乐有个同性恋人,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在围墙外,像牛郎一样望着一墙之内的杨织女。   一群竖起耳朵的人表示很羡慕,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霸道总裁爱上穷小子的戏码真实上演了。   “杨杨,介绍个霸总给我...妹。”   “滚你丫的说话大喘气。”   车里的气息融洽,一路开往比赛目的地,这次比赛在春市,那边气候宜人,没有这么火热,是个比赛的好地方。   到了目的地,入住宿舍后,大家相当有默契地望向杨平乐,杨平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沈泽清真特么招摇,就不能低调点嘛。   由各自的教练分完宿舍,相约去食堂吃饭。   一下楼,杨平乐就看到了沈泽清的越野车停在宿舍楼门前。   一个笔挺的身影在往下搬行李,那架势跟来春市定居似的,堆了好几个28寸大行李箱。   杨平乐跑过去,似乎有所感应,那个弯腰的身影,瞬间转过来,把人抱了个满怀,“跑这么急做什么?不是说了来看你比赛的吗?”   “那你也没说提前来呀。”杨平乐帮忙搬行李,“难怪我说老万怎么把我一个人分到一间了呢,原来你提前来了。”   杨平乐分到的房间像酒店的标间,两张单人床,床单雪白,沈泽清跟进来,迅速关上房门,行李箱一扔,把人重新抱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他。   杨平乐被他亲懵了一秒,沈泽清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的一瞬间,他没法思考别的,本能地回搂住沈泽清的脖子。   自然而然在张开唇,勾住入侵物。   房间里全是接吻和呼吸的声音,许久,气喘吁吁地分开,沈泽清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想你。”   杨平乐用吻回复他。   直到响起敲门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沈泽清去开的门,高大的身型挡住了万成丰探视的目光,“万教练。”   万成丰视线匆匆扫过沈泽清红艳水润的唇,眼神无法安放,有些后悔来敲门了,来提醒个屁哟,有沈总在,哪里可能会饿着杨平乐,“那个,食堂要没饭了,明天要做安检,最好不要到外面吃。”   “知道了,谢谢。”沈泽清知道比赛要尿检,对运动员的饮食看得很严,道完谢就转身去叫杨平乐下去吃饭。 第173章 家属工作人员   两人下到食堂,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倒是各地的教练围坐在一块,讨论得相当热闹。   一见两个队员,声音渐渐小了,似乎里面有人认出了沈泽清,食堂瞬间变得安静。   大家目送沈泽清和杨平乐去了窗口,没剩下多少菜了,但也够吃。   沈泽清拿了两个托盘,点完菜,一手托着一个盘子,去了离教练比较远的桌子。   “那人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   这两人都来自粤省,他们俱乐部有钱请了国外的教练,所以没有参加这次的集训,直接从粤省直飞过来,比其他人早来一天。   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大家的话题重新回到这届参赛者身上。   吃饱喝足,两人脚步匆匆,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总结就三个字“想搞凰”。   房门一关,轻轻的关门声磕在两人的心脏上,卡都来不及插上取电,杨平乐先下手为强,把沈泽清壁咚在门上。   “帅哥,今晚有空吗?”   沈泽清配合地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来吧。”   杨平乐迟迟没下嘴,沈泽清睁开眼睛,挑起眉毛:“?”   杨平乐:“......你挣扎一下。”   沈泽清表情戏谑:“小哥哥这么好看,挣扎一下就是对你的不尊重。”   杨平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沈泽清也跟着笑。   “配合一下。”杨平乐捅了捅沈泽清的腰。   沈泽清扣住他往他衣服里钻的手,“万教练说了,在房间里可以亲可以抱,但不能做,别撩拨我了。”   杨平乐瞬间呆住了,合着这家伙刚刚那么急匆匆的样子都是逗他玩的。   “我生气了。”手臂一抱。   等着男朋友来哄。   沈泽清上前把人抱住,嘴唇压下,杨平乐用了点力抿着唇,任由沈泽清怎么动作都不肯松开。   沈泽清无奈,只能放弃,悬离在他一指高的地方,“别生气了,比完了,你要我挣扎我就挣扎,我还可以被你绑住,然后扯破喉咙喊,即便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杨平乐听得脸一红,靠,想想就带感,他犹豫了一下,“那我要把你绑成大字。”   沈泽清:“......”他是真没想到小胖竟然还有这些特别的爱好。   杨平乐又捅了他一下,脸红脖子粗地问:“行不行?”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行。”   杨平乐满意了,蹦蹦跳跳蹦上床,趴在上面,开始找秦锐打游戏。   秦锐一联上,就开始吐槽,“知道你去特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列入失踪人口了。你被放出来了?”   杨平乐放的外音,他没带耳机,沈泽清在整理行李的时候,也能听到他俩说话,“重新说。”   那头的秦锐瞬间闭麦,打字,“你特么没说表哥也在?”   杨平乐哈哈大笑,“你也没问呀。”   秦锐无语,三言两语间,怎么又是他的错了,这兄弟做到头了,“绝交。”   补充:“十秒。”   杨平乐看着游戏进入倒计时,正好十秒,又是一阵哈哈。   愉快地玩到十点,教练又开始挨门挨户开始收手机。   杨平乐的手机上交了,但他发现万成丰没收沈泽清的,眼巴巴去盯沈泽清。   沈泽清眼一闭,躺床上,视而不见。   “沈泽清。”   沈泽清心脏一颤,头一回被喊全名,但不能屈服,继续闭眼。   杨平乐上前扒拉他的眼皮,“给我再玩一会。”   “明天体检,早点休息,真的很晚了,平时你不是十点就睡觉的嘛,乖。”沈泽清知道杨平乐这是许久没玩手机,刚拿到手,还没玩过瘾。   “秦锐也睡了。”   “那我打一把高端局就睡。”   “求求了,muamua,老公。”   沈泽清哪扛得住这番又是亲又是老公的攻击,很快败下阵来,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杨平乐,“说好的,一局就一局。”   “嗯。”   杨平乐拿到手机,快速下载游戏,登陆自己的号,结果在等待组队那点时间里,就睡着了。   沈泽清:“......”队已经组上了,从来不打游戏的沈泽清犹豫了一秒,果断拿起手机,玩了有生以来第一局游戏,见识了什么叫祖国文字的多样性。   全程被喷成了筛子。   不出意外的意外,输了。   游戏结束,回到游戏大厅,沈泽清抹了把额头不存的汗,果断退出游戏。   有些不舍地给杨平乐盖好被子,走到另一张床上,为了杨平乐能更好的休息,他不能任由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侧躺着,看着一米开外的男朋友熟悉的眉眼,闻着他熟悉的气味,整个人变得宁静了,不再急躁,他染上了一种叫杨平乐的瘾。   这段时间来的戒断,几乎要了他的命,他想,这种瘾终身无法戒除。   第二天,沈泽清不知道哪里搞了一个工作证,跟着进入了内场,什么事也不用干,全程拿着摄像机,跟着杨平乐。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一大早醒来,这男人就在里面冲冷水澡,然后给他准备比赛服和防具。   吃的什么喝的什么,都要经过他检查。   “尽量吃好消化的食物,也别吃太多。”沈泽清提醒。   杨平乐不是头一回参赛了,他现在是又烦又享受,这人好烦呀,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能叨叨。   沈泽清已经加强了食堂的材料来源的检查,保证这边的食物安全没有被人为的破坏。   曾经就发生过因为嫉妒向他人投药,直接被禁赛的事件。   沈泽清只差没拿着仪器验一下杨平乐吃进嘴里的食物。   “多注意点,总没错。”沈泽清看杨平乐嘴角翘了一下又快速压下去,知道他没有烦自己,心里更开心了,“血样和尿样对运动员尤为重要,一会我会盯着不让人有机会做手脚。”   他的男朋友可是公认的种子选手,谁知道有没有妒忌的人暗中使绊子的。   所以他去体育部通了通气,弄了一个工作证,全程保护,不能在额外的事情上出了差错。   只要有比赛,必须跟药离不开,永远有人铤而走险、明知故犯,他只要保证杨平乐在比赛前一片坦途。   至于比赛,只能靠他自己。   杨平乐也知道这点,沈泽清说什么他就应下,给什么也吃什么。   唯一让杨平乐接受不了的是,“你丫的滚呀,盯着我尿不出来。”   尿检是当场尿当场检,不给任何人调包机会,但是这么被人盯着,还是自己男朋友盯着,杨平乐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尿不出。   “你把我当工作人员就好了,快尿。”沈泽清专门拿起自己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扬了扬。   杨平乐面无表情,想原地逝世。   “要我吹口哨吗?”沈泽清已经做好了吹口哨的准备。   杨平乐用口型骂他,“你咋不上天呢!”   怎么就没有出个政策,家属不能当工作人员呢!抓狂。 第174章 晋级决赛   最后是沈泽清背过身去,杨平乐才完成的尿检。   这些流程他都很熟悉,但他不理解沈泽清为什么也这么熟悉,“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做了功课吧?”   沈泽清扫过他高高飞起的嘴角,“你说呢?”   杨平乐得瑟,“我不知道呀。”   沈泽清撸了把他的头发,又连忙顺好。   忽然一阵风刮过,沈泽清下意识地一把拽住杨平乐,往自己身上揽,那人扑了一空,惯性让他往前冲了几步才站定。   刘悠华不以为意,晃到杨平乐前面,“真的是你呀,刚远远看到,从屁股形状判断应该是你,靠,换了个发型,奶得不敢认。”   杨平乐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一个田径的,来这干嘛。”   刘悠华上手揉搓杨平乐的头发,“还能干嘛,找了个玩格斗的女朋友,顺便弄了张志愿者的证,过来帮帮忙。”   “怎么这么想不开,找个玩格斗的。”   “你知道个屁,打不过,难道我还跑不过,练拳的和田径的才是绝配。”   “这谁呀?”刘悠华哪能忽略身边存在感十足的沈泽清,要不是他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他以为这人也是参赛运动员,身上的气势有点吓人。   “我男朋友沈泽清。”杨平乐平淡道。   刘悠华突然就不怕了,还敢面带微笑地上下打量沈泽清,用口型对杨平乐道:“还挺人模狗样的,眼光不错。”   杨平乐拐了他一肘,“不会说话就闭嘴,我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刘悠华刚想嘲笑,就看到女朋友明丽向他走来。   一个激灵,赶紧松开杨平乐,“完了完了,我走了,下午赛场见。”   他丢下杨平乐,迎上明丽。   沈泽清侧目,杨平乐笑着解释:“那人也是平城的,咱们高中的,不过他是搞田径的在十六班,估计你没怎么跟他有交集。”   经杨平乐这么一提,他还真就想起,他们高中十七个班,最特殊的就两个班,一个十七班国际班,一个是十六班特长班,体育、美术和音乐的特长生都在这个班。   这两个班远离其他的十五个班,在学校的另一头,独立拥有一栋教学楼。   “你跟他玩得挺好的。”   “没跟秦锐好,秦锐是我最好的哥们,刘悠华,”杨平乐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他只能算玩得好一点的朋友,平时打打球什么的。”   沈泽清懂了,就跟李珏差不多,很快他就把这人划到不具威胁的队列。   “走吧,我们去吃饭。”   排队检查耗费了不少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沈泽清牵着杨平乐快速往食堂走。   今天来得早,自助餐区域琳琅满目的食品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沈泽清感觉自己走不动道了。   易消化的食物是真的像字面意思那样,易消化,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已随风飘扬,杨平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沈泽清去领餐盘,杨平乐拿着他的手机,站在原地,点开股票后台,是他的账号,沈泽清帮他打理得很好,扣掉他取走的七百多万,还有一千多万,这么一算,沈泽清帮他翻了二倍有余了。   周围有穿着工作服的,也有穿着队服的,来自五湖四海的竞争对手,大家都经历千锤百炼,吃过很多苦才走到今天。   杨平乐站在原地没动,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非常酷的一双鞋,成功吸引了杨平乐的注意力,一抬头,看到明丽和她身后托着两个餐盘的刘悠华,这奴样,有点眼熟。   随后就看到沈泽清也托着两个餐盘过来了。   杨平乐:“......”呃,知道哪里眼熟了,八成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刘悠华:“找个地儿坐。”说完,率先就近坐下。   明丽冲杨平乐笑了笑,“你是我见过的玩格斗的最帅的运动员。”   刘悠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给女朋友剥鸡蛋,“你俩以前没说过话?”   明丽接过鸡蛋,一口塞嘴里,吃完才开口:“他很高冷的。”   “他高冷!那全世界都高冷了。”刘悠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直打鸣。   沈泽清把他精心挑选的食物放到杨平乐跟前,自己也坐下,“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刘悠华之前就想起来了,沈泽清是谁了,那不是高中时的风云人物嘛,每次开学都是这人上讲台演讲,只要是学习成绩上的表扬必定会点这人的名字。   刘悠华直接当着本人的面,大大咧咧问杨平乐:“你怎么追到学神的?”   沈泽清接话:“是我追的他。”   刘悠华一口喷出嘴里的米饭,呛咳得惊天动地,引人注目。   “啥玩意?”传说中的真高冷学神追了附中的头号刺头?这是什么孽缘。   杨平乐笑眯眯地吃着沈泽清分成小块递过来的鸡蛋白,“不行吗?”   刘悠华一噎,定定看着杨平乐的脸,黑头发特别显皮肤白,眼睛亮,嘴巴红艳艳的,勾着一抹笑时,特别蛊惑,好像貌似确实挺招人的。   糟糕,不能看了,心脏控制不住想加速。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能让学神追了。   刘悠华啧了一声,这么重磅的新闻,估计能把一潭死水的群炸开花。   这顿饭,四人都吃得尽兴,下午开始选拔赛,谁都没有耽搁,径直去了赛场。   男女分了几个擂台,按不同的重量级别,抽签对手。   杨平乐很幸运,抽到的对手基本上都是这次来长见识的新选手,没有意外的,每次都在短时间内KO对方,直接拿到晋级名额。   一路往前打,渐渐地,碰到的对手越来越强,越来越难对付,但对于杨平乐来说,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他的出圈,在所有教练的预料范围内,要不是特殊情况,去年,杨平乐就该参加国际赛事了。   无惊无险,几天的时间下来,杨平乐打进了决赛,每一场,沈泽清都用摄像机记录了下来,从一开始的别扭到后面冲着镜头比中指,鄙视他这种行为,渐渐完全忽略沈泽清的存在,专心打比赛。 第175章 冠军奖励   选拔赛后,很快便开启了三十二强晋级十六强,十六强到八强,八强到四强,杨平乐都游刃有余。   但也付出了身体上的一些代价,受了一些皮外伤。   心疼得沈泽清连睡觉都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这拳拳到肉的打法,看得沈泽清心脏一抽一抽,恨不得越过八角笼格,把对方KO,把男朋友护在身后。   但他知道他不可以,自由搏击本就是力量与速度的竞技,受伤再所难免,只是在国内选拔赛都是自己人,更为文明,但仍旧无可避免的会受伤。   沈泽清请了最厉害的老中医过来给杨平乐针灸推拿,让他保持最巅峰的状态,直捣冠军。   吃过饭后,所有人回房午休,失去资格的很多队伍都没有离开,纷纷为自己看好的选手助阵加油,同时从其他选手身上汲取优点和经验化为己用。   午休过后,杨平乐趴在推拿床上,享受着老中医的推拿,他的嘴角青肿一片,插着几枚银针,嘴角也高高肿起。   沈泽清看着他的时候,还一脸宠溺,一转开,在杨平乐看不到的地方,脸瞬间冷下来。   万成丰等一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沈总哪天突然爆发,开来坦克把打伤杨平乐的对手,一炮轰上天。   最后一场决定冠亚军的比赛还没有开始,但是沈总身上的压抑感已经泰山压顶,扑面而来,反观杨平乐,是他们中心态最好的。   万成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闭着眼睛享受的杨平乐,聊胜于无地道:“保持心态平衡,尽力就行。”   现在他心里担心的不是杨平乐心态会不会崩,反而是沈总看起来要崩了。   简直要了老命。   比在悬崖钢丝上蹦迪还危险。   翌日下午两点半,决赛运动员进场,没有花里胡哨的灯光,场外的观众绝对是自由搏击的爱好者,呼声响彻整片场馆,各队的队友穿着队服候在场下,支持着自己看好的运动员。   乌压压站了好几排。   杨平乐的对手是有名的自由搏击小将焦博策,人称旋风腿,那双腿爆发力强,迅速快,是个强劲的对手。   焦博策与杨平乐对了对拳打招呼,他可不敢小看了这个去年出道即巅峰的“玉面杀手”,杨平乐在轻重量级比赛中首回合肘击技术击倒对手后获胜,再接下来的比赛中,没有一场输,破了自由搏击的连胜记录。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双方试探出拳,脚下游离,焦博策抓住机会,率先一个出拳,被杨平乐出拳挡下。   两人再次游离,试探,这次杨平乐猛地往前一冲,出拳,焦博策竖拳抵挡,没成想,这是一个假动作,收拳出腿,轻描淡写一个接腿把焦博策撂翻在地。   裁判上前将两人分开。   沈泽清嘴角含蓄地扬起一个弧度,一旁的万成丰根本顾不上他,紧张地盯着八角笼格中比赛双方。   两人仍旧试探着出拳,你来我往,寻找机会。   突然焦博策接腿后迅速低扫,将杨平乐击倒。   沈泽清瞬间从位置上站起身,拳头捏得死紧,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冲上前去,把对手撂倒在地,狂抡一百遍。   裁判再次上前,这次击倒并没有对杨平乐造成有效伤害,但也能看出焦博策的不好对付。   两人次再次试探,游走。   同时出脚,击踢对方,杨平乐趁机一个飞膝,将焦博策击打在地。   裁判读秒,焦博策始终不能起身,裁判高高举起杨平乐的手,宣布杨平乐赢得这次比赛冠军。   没有一滴汗是白流。   沈泽清冲上了八角笼格中,抱起杨平乐,两人自然而然地脸一侧,脸凑近,亲到了一只手上。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手掌的主人,是万成丰教练。   一脸黑地冲他俩使眼色,你俩悠着点呀祖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上来就啃,像话吗?   杨平乐举手挠头,发现还戴着拳套,只能嘿嘿傻笑,扯到嘴角的伤,痛得轻呼了一声。   沈泽清把人拉下台,仔细端详,焦博策也下了台,在另一边被队医围着,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到要害,他还伸手冲杨平乐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对他的认可。   杨平乐也举起手回了一个。   沈泽清把他手拉下来,“他打你了,你还傻乐,痛不痛?”   “不痛。”杨平乐继续笑,配着青肿带血的眼角和嘴角,一整个人傻乎乎的。   没一会,工作人员过来让人去领奖。   杨平乐穿上衣服鞋子,沈泽清帮他把头发抓出一个发型,提着摄像机跟了过去。   “你说我会被选上出国比赛吗?”   “必须的。”男朋友都得锦标赛冠军了,如果还选不上,沈泽清可就得让人把体育部从头到尾给撸一遍,看里面有没有猫腻了。   三言两语间,沈泽清被拦在了几步外,杨平乐上了领奖台,有颁奖人过来帮他带上了花环,颁发了奖牌。   自由搏击锦标赛落帷幕,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回首都。   杨平乐只要躺平等着回去就行,行李有男朋友收拾,沈泽清弄好行李,亲了亲杨平乐的额头,只有这个地方是好的,别的地方经过一夜,青紫色向外扩了,看着触目惊心。   完全无处下嘴,只能在额头上亲。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杨平乐获得冠军有五万的奖金,但是这对于沈泽清来说,太少了,他找万成丰就是为了这件事。   “俱乐部难道不给选手奖励吗?”沈泽清直接开门见山,把万成丰问愣了。   “也有的,以前有赞助商的时候,我们也会给选手几万块钱奖金,这不,”万成丰看了眼沈总,沈总八成有整洁强迫症,强烈反对把赞助商的商标印在衣服上,导致这次最大的赞助商就是沈总这个私人了。   “这不你是最大的赞助商,所以奖金......”万成丰笑着看沈总,这不就是沈总一句话的事情嘛,你想奖励多少就奖励多少,还在这说什么呢!   沈泽清很满意万成丰的上道,“那奖励个五千万,怎么样。”   万成丰一口茶水喷出去,“你说多少?”   沈泽清看他这反应,蹙紧眉,“太少了吗?”   万成丰咳成了肺痨,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我恨你们。 第176章 拿金牌换,可以吗?   锦标赛的闭幕式在下午五点,沈泽清无法改变体育部给获奖者的奖励,但他可以在俱乐部内部提高奖励,跟万成丰敲定奖励后,不太满意地回到房间。   长时间紧绷着情绪的杨平乐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沈泽清帮他盖好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杨平乐一到夏天就喜欢把空调调到最低,盖着厚厚的棉被,缩在里面睡觉,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他脱了衣服,窝上去,把人抱怀里,没一会,杨平乐就自动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两人睡了一个下午觉。   起来已经快到时间了,被催着去参加闭幕式。   他们队只有杨平乐拿到了金牌,其他人最高止步于十六强。   但大家都替杨平乐感到高兴,兴高采烈地参加完闭幕式,纷纷嚷着要杨平乐请客。   杨平乐大手一挥,“走起。”   对于春市,他们都不太熟悉,但这有什么难的,自己国家的主场,还怕找不到吃的,手机翻一翻,没一会就搜出了当地最受欢迎的烧烤店。   一群人涌了过去,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吹着牛。   万成丰端着酒,站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纷纷看过来,现场鸦雀无声。   “大家表现不错,这次出来比赛的每个人,都做得可圈可点,我们甚至还拿到了冠军,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万成丰声音洪亮,举起杯子,“希望明年甚至以后的每一年,你们可以做得更好,干杯。”   气氛瞬间到达了顶点。   比赛结束了,一放松,杨平乐才感觉自己有多饿,别人举杯,他举杯,别人没撸串,他已经啃掉了好几根,大块大块的牛肉进了肚,有了点底,他开始进攻羊肉串。   沈泽清怕他吃太多香辛料不利伤口愈合,去隔壁给他点了一碗面。   杨平乐最近训练,习惯了少吃碳水,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推给沈泽清。   沈泽清端过来,大口吞咽,这段时间陪着杨平乐比赛,没什么心情吃饭,事情尘埃落定,他也饿了。   “明天回去,就期末考了。”   杨平乐瞬间没了胃口,瞪男朋友,“吃饭呢,别说这种扫兴的事情。”   他训练了两个月,根本没有看书,不知道金牌能不能抵过挂科。   沈泽清捏了捏杨平乐的后脖颈,“知道了,回去找老师给你补补课。”   “不,你可以催一催上面,让他们快点确定参加WAKO国际比赛的人选,我好赶下一场训练。”   万成丰在旁边听了这两小只的情话,直接说了一句,“我明天回去就得去体育部开会,或许你真不用参加期末考。”   杨平乐一听,高兴了,端过面碗,把汤都喝了,满足地一抹嘴巴,唉,学渣就是这么被惯成的。   沈泽清轻笑出声,不过俱乐部里有师兄,还是体院自由搏击专业的,他悠悠道:“你这算挂科,明年补考,你逃不掉的。”   杨平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我在为国争光,竟然还给我算挂科?!”   师兄继续道:“学校还是挺人性的,在寒暑假或者晚上休息时间安排老师补习,不收费。”   杨平乐天都塌了,他一把揪住沈泽清的手,严肃道:“我爱学习,回去就找老师补课,挂科多不好看。”想挤占我的假期,没门。   沈泽清也觉得寒暑假补习挤占了两人过二人世界的时间,“行,回去就给你安排老师补课。”   其实也不用补太多课,体测绝对没有问题,主要是马哲毛思等大课,开卷考,都找不到答案,完全一脸懵,这就需要有人帮忙整理重点。   还有专业课,同样如此,有人归纳总结,比自己在那里翻书,学得快。   翌日一大早,大家乘坐大巴车,离开了春市,在阳光明媚的午间回到首都。   秦锐早就从表哥的朋友圈里窥视到了好兄弟拿了金牌的消息,早就守在俱乐部门口等着。   杨平乐一下车,就看到了他立在大气的库里南车尾,见他下车,猛地掀起后备箱,一串气球争先恐后地飞上天。   所有人都看到了后座艳丽无比的红玫瑰。   秦锐呱唧呱唧地拍掌,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杨平乐和沈泽清:“......”   其他人则不嫌事大的哇了好大一声,一个个站着不走了,围着看热闹。   秦锐把那束玫瑰抱出来,“花不重要,重要的是车,我兄弟拿金牌了,我不得表示表示,我看你挺眼馋表哥的越野车,那车我定不到,但我可以定个库里南给你,怎么样,配得上你的大长腿吧。”   杨平乐捅了下沈泽清,沈泽清伸手接过沉甸甸的玫瑰,一会他私下得问问秦锐,送红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撬他的墙角,他会让他把这些红玫瑰当饭吃了。   杨平乐挥手让大家散了,一把箍住秦锐的脖子,“你丫的这么好心,说,是不是给我按揭的。”   秦锐嘿嘿一笑,不愧是他兄弟,一猜就中,“我付了个首付,剩下的五百多万分期,你慢慢还。”一说完,趁其不备,挣脱手臂,撒腿就跑。   杨平乐追了上去,“我日你八辈祖宗,你给老子站住。”   沈泽清在原地若有所思,貌似奖励除了五百万,还可以加辆车。   眼馋他的那个车吗?好像他爸那边正好有一批车出给西南军区的,或许可以弄一辆。   说干就干,他掏出手机播给了他爸,沈书俊最近沉浸在即将再次当父亲中无法自拔,一看是大儿子的电话,有些心虚,没有丝毫停顿,接起,就听那边道:“爸,我想要辆车。”   沈书俊走进书房,关上门,确定老婆不会来听,才说道:“给杨平乐的?要粉色还是黄色?”   沈泽清咳了一下,他爸还挺了解杨平乐的,“蓝色吧!克莱茵蓝,你要是不知道,上网搜一搜,要最骚的那个蓝。”   沈书俊表示明白,“我叫人调好颜料,给你喷好了,让车队送过去,你记得接收。”   “谢谢爸爸。”   “三千六百万,谢谢惠顾。”   “拿金牌换,可以吗?”   “必须可以。”儿子没有屏蔽他,他也看到了他朋友圈里发的金牌,他得瑟得快要上天了,“记住了,一手交金牌,一手交车。”   沈泽清笑:“不了,就馋馋你的,无价之宝,一辆车可不够,我一会给你转钱。”   沈书俊就知道,儿子是来他跟前得瑟的,直接挂了电话,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哼哼。 第177章 把金牌供上去   杨平乐拿金牌的事情像长了翅膀,在校园里流传,不熟识的人知道了就知道了,熟识的人就不一样的,趁着复习周还有空,杨平乐请宿舍三人还有秦锐以及沈泽清那边的亲友团出去吃火锅。   那张青肿的脸瞬间成了勋章,被众人围观,并合影。   “你金牌呢?”陈跃峰话音刚落,就见镜头前沈泽清从衣服里掏出那块金牌。   杨平乐一手比剪刀,一手举着沈泽清送给他的玫瑰花,99朵,一朵不少一朵不多。   自从秦锐送了一束红玫瑰之后,沈泽清打翻了醋坛子,较劲似的,每天送一束,全是空运过来的,新鲜得还带着露珠的。   主打一个要把秦锐比下去。   “清哥,举起金牌来。”   众人:“......”你俩过分了。   拍完大合照,每人发了一张,喜滋滋地发朋友圈,这可是他们圈子里唯一一个搞体育竞技,还拿奖的,不得炫耀一番。   果不其然,一发出来,点赞狂升。   李珏看到他小叔发的朋友圈时,在下面留言——【谁的?】   李哲彦秒回——【杨平乐的,自由搏击冠军。】   李珏迅速翻到杨平乐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你没说过你还是运动员。】   幽怨的气息扑面而来,怎么就不是他先遇到杨平乐呢!   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等了几分钟也没人回他,李珏直接化身柯南,在照片中寻找蛛丝马迹,最终都没有找到是哪家火锅店,估计不在学校附近的。   李珏叹了口气,算了,缘份不够。   复习周一过,很快在大家的抱怨声中迎来了考试周,这期间已经敲定了杨平乐一周后参加国家队的集训。   复习周,杨平乐燃烧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在考试周仍感吃力,他无力坐在电瓶车的后座,头无力抵住他的背。   “奶奶要是问我考得怎么样,你说我很厉害,听到没?”杨平乐感觉自己要挂科了。   沈泽清当然要护着男朋友的尊严,奶奶回了平城,因为杨平乐封闭训练,两人一直没联系,好不容易得了金牌,又遇到考试周,老太太已经等得想收拾行囊直接杀来首都,要见见金牌。   杨平乐可不敢让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独自一人折腾来首都,承诺考完试就回平城,老太太才消停。   沈泽清还有两门考试,排在后天,杨平乐一考完,他就把人接回来,准备先回去安抚躁动的奶奶。   看了看霸气狂野的越野车,杨平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开他的小面包。   杨平乐去特训,小面包一直停在停车场里,没动,他上去打了好几下火都没着,按照惯例下去踹了两脚,仍旧没着。   折腾了几分钟,杨平乐放弃了,一脸“我亏本了,但却不能告诉奶奶”的憋屈。   “你说我要告诉奶奶有个瘪犊子骗我,奶奶会替我出头吗?”想了想,杨平乐摇头,“算了,奶奶听了肯定要跟人干仗,”说着说着,看向沈泽清,“要不你去替我出头,把车退了。”   沈泽清抬了抬眼镜,“行,我叫律师去处理。”   杨平乐额头一抽,这才想起,特么他小面包才一万多买的,沈泽清的律师估计出趟差都不只这个价钱,“算了,换车换车。”   两人把行李拖下车,塞上了越野车。   一上车杨平乐兴奋地抚摸方向盘,这才是男人开的车,方向盘丝滑,座位包裹性好,系上安全带,往后一靠,简直跟躺床上一样舒服。   这还是一个减配版的车,喷漆是黑色,阳光一照射下来,立马变色为炫彩的克莱茵蓝。   杨平乐拿到手,只开了一回,就是开去秦锐面前得瑟。   之后再没碰过,这会必须过足瘾,沈泽清自觉去了副驾,杨平乐考了一周试,考得蔫头巴脑的,正好让他高兴高兴。   车子丝滑地汇入车流中,奔向平城。   一路都没换人,直接开回乡下,快进村时,杨平乐好不容易按耐下去的兴奋又升起,“金牌再检查一下,没丢吧。”   沈泽清摸了摸口袋,抿嘴笑,杨平乐一路都问了不下十回了,“没丢,在的。”   杨平乐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奶奶说了,请了舅爷姨婆他们过来,大家都要看我金牌呢。”   那骄傲得瑟的样子,劲儿劲儿的,看得沈泽清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酒窝,越看越稀罕。   “奶奶肯定高兴坏了。”   这次回村,杨平乐想低调来着,奶奶不让,长长的鞭炮从村口一路往家里漫延,姨婆家的大学生放假早,一看到车子,惊了一秒,迅速点上了鞭炮。   热闹的劈啪声,荡起的红纸屑,一路燃烧到了家门口。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炸完最大的一响鞭炮,车子稳稳停在门口。   “砰”的几声,彩丝从天而降,杨平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了刘姝云喜得见牙不见眼。   “唉哟,快进来,开了这么久车,累不累,进来喝口水,歇歇。”   “杨杨快进来,让姨婆和舅爷看看你的金牌。”   杨平乐和沈泽清被人簇拥进了家里,炕桌上摆满了各种零嘴儿,刘姝云抓了一把牛肉干,塞他手里,期盼地看着两个多月没有见过的孙子。   沈泽清从口袋里掏出金牌,刘姝云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了过来,“刘二狗,快点,拿我的老花镜来。”   刘二狗是舅爷,刚凑过来就被自家大姐吩咐拿眼镜,急吼吼一伸手拿过眼镜,刘姝云戴上,几个老头老太看得不过瘾还伸手颠了颠。   “咱老刘家祖坟冒青烟了。”   “老黄家的还说我们老刘家祖坟有问题,tui,他家才有问题,咱们老刘家也有出息子孙了。”   “这是奥运金牌的吧?”   “瞎说啥呢,这是锦标赛的金牌,国内自由搏击的No.1。”   “杨杨,你啥时候参加奥运会呢?我听你奶说你又要去特训了,是不是去参加奥运会。”   杨平乐终于知道谣言之所以会是谣言,就是这么传歪的,“自由搏击目前还没有纳入奥运项目,不过2028年已经纳入了,如果那时我还保持巅峰状态,肯定会去打。”   “那必须呀,你现在还不到20岁,就算过几年,也能打。”   “啥是自由搏击呀?”   沈泽清掏出了他的摄像机,老头老太瞬间放过杨平乐,围到摄像机的小窗口上,看录像。   一群人看得咋咋乎乎的,好不热闹。   杨平乐抓住空,窝在炕上,一口茶一口牛肉干,不亦乐乎。   日子当如是,吵吵闹闹,有滋有味。   “唉呀。”一个咋呼响起。   杨平乐吓得一噎,好不容易顺下,只听刘姝云道:“得给老杨头看看金牌,看完了,我得把老杨头撤下来,把金牌供上去。”   杨平乐:“......”奶奶,夸张了喂。 第178章 庆祝   最终,刘姝云在杨平乐的劝说下,没有把爷爷撤下来,也没把金牌供上去,因为沈泽清眼巴巴看杨平乐,杨平乐心软呀,甜言蜜语往外倒,夸得刘姝云找不着北,最终金牌重新回到沈泽清口袋里。   晚上,杨平乐掏钱在平城大酒店订了三桌,请了家里的亲戚。   刘姝云站在门口欢迎他们老杨家的亲戚和娘家亲戚,至于李淑萍那边的亲戚,刘姝云没通知,那边的家庭其实并不好相与。   她还怕那边知道杨平乐出息了,过来打秋风。   杨烨早就得到了通知,早早就从头到脚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下工作服,穿上新衣服,下了班就直奔平城大酒店。   杨烨跟着刘姝云站在平城最华丽的大酒店门口迎宾,大气都不敢喘,手脚无处安放,脸上却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但是内心却无比羞愧。   能替国争光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他为自己当初以貌取人的行为感到羞愧。   “杨烨,没想到你养孩子还挺有一套的,以前那个成绩好,现在这个更厉害了,跟咱们说说,怎么养的?”   怎么养的?   四个字差点把杨烨砸懵了,他也不知道,要不是刘姝云跟他说杨平乐拿到了什么搏击冠军,他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这项体育竞技。   杨烨头深深地埋着,刘姝云一把把他扒拉到一边,“你去看看座位够不够?”   杨烨一离开,刘姝云松了口气,“哪有怎么养的,那是孩子有天赋,走走,进去了,外面还怪热的,进去吹空调,吃点水果。”   刘姝云没再留在外面,孩子就过年见过几次亲戚,还认不过来,她得进去应付着,顺便也教教孩子这些人情世故。   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丰盛且精致的晚饭,刘姝云被夸得高兴了,喝了点酒,   看着有点喝高的刘姝云跟几位亲戚告别,沈泽清不放心,和杨平乐商量,“要不,回我在平城的家?”   杨平乐抬起微熏的眼眸,“红景湾?不去。”   有讨厌鬼在隔壁住着,空气都是臭的,他才不要去。   沈泽清不是主角,今晚喝得少,还算清醒,但杨平乐是主角,盛情难却,加上心情极好,喝得自然就多了点,红晕铺满了整张脸,向雪白的衬衫下漫延,粉粉的,特别诱人。   沈泽清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忍了一晚上,空虚的怀抱被填充,满足地谓叹出声,“不是,我在满庭芳有套小别墅。”   杨平乐眯了眯眼睛,“那你丫的当初去秦锐家挤,不去你的小别墅,该不会那时就已经打我的主意了吧。”   沈泽清只笑不语。   “靠,你个心机boy。”   沈泽清垂眸,发现杨平乐半眯的眼睛里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盛满了得意,杨平乐回望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结,“我真是太有魅力了。”   “是的。”这点完全没法反驳,杨平乐正好长在他的心巴上。   “走吧,参观一下你的小别墅,顺便带上油。”   杨平乐从沈泽清怀里起身,上前找刘姝云,“奶奶,今晚不回去了,去沈泽清家里住,”看到还没有走的杨烨,“你回你家去住,我就不邀请你了。”   杨平乐自认跟杨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邀请回家住的地步,况且他在平城有家。   杨烨看了眼喝高兴了的亲妈,知道他要此时扫兴,绝对会亲妈变后妈,抄起旁边的拖把追着打,“好。”   刘姝云看着懂事的杨平乐,高兴得唱起了几句戏,“杨烨人不坏,就是古板了些,他给你打的伙食费你收着就是了,这是他的责任。”   “知道了奶奶。”杨烨从这个学期开始,每个月都给他打一千块钱,而他做保安一个月就二千五百块,给了差不多一半,杨平乐无法置喙,只觉得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开始杨平乐都不知道,还是帮他理财的沈泽清告诉他,他才注意到这笔每个月一千块的转账。   他不想收,但既然奶奶说了,那就收着呗,就当是杨烨存在他这里的养老钱。   沈泽清叫了代驾,回到从未住过的满庭芳小别墅。   杨平乐站在院子里打量这栋别墅,咬着根烟,对于沈泽清的小有了另一种理解,“你管占地三百多平的别墅叫小别墅?”   沈泽清打着打火机,给杨平乐点烟,“你来了,它就是小别墅,你要不在,就我一个人住,就是大别墅,空荡荡的。”   杨平乐轻笑出声,“小嘴挺甜的,奶奶睡了吗?”   老太太头一回住这么高档的小区,没有一点不适应,洗漱完就歇下了。   “睡了。”沈泽清站在原地,手揣兜里,盯着月光下发光的男朋友。   等着他。   杨平乐果然倾身,吻上了他的唇。   不带任何情欲的吻,温柔如水。   吻了好一会,两人才分开,对视一笑,“我又要去特训了。”   “嗯,我想办法去看你。”   杨平乐知道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吹牛逼,但是从沈泽清口中说出来,可信度极高,谁让人家是真太子爷,“你也别总来馋我。”   “上楼了,不说要绑我的吗?”说完,沈泽清先转身进去了。   杨平乐一愣,看着男朋友背影,靠,是他想的那样。   瞬间兽血沸腾,“等等我。”   杨平乐在楼下洗了个战斗澡,摸上楼,发现房间里只开了一盏香熏灯,散发着令人兴奋的香味,昏暗而暧昧。   平时穿得整齐禁欲的男朋友,此时衣裳不整地跪坐在地毯上,听到关门声时,身体颤颤巍巍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进了屋。   杨平乐某根奇怪的神经瞬间紧绷,几个跨步,走到跟前,单膝点地,挑起沈泽清的下颌。   沈泽清的眼底有惊慌和无措一闪而过,走近了,杨平乐才发现,他洁白的手腕上捆着一根蓝色的窄边领带。   属于他的领带。   杨平乐喉结一滑,手背青筋绷起,一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丢上床,用力一扯,衬衫扣子崩裂,落地的轻微声响,像敲击在神经上的催化剂。   “你就算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闭嘴。”   月亮斜斜地照了进来,床板不堪重负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密密匝匝。 第179章 送花   “你腿怎么了?”   杨平乐扶着楼梯下楼,听到刘姝云关切的声音,身体一顿,“呃,对这里不熟悉,昨晚起来上厕所,扭到脚了。”   跟在他身后的沈泽清死死压着嘴角。   “泽清你说说,他咋了?”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扭到脚了。”   刘姝云却有点不信,因为她看到孙子脖子上的红印跟戴了个围脖似的,估计战况太激烈,扭到筋了,“行了,我们赶紧出去吃个早餐,我走了半个小时,竟然都没走到小区门口,饿够呛。”   别墅只有偶尔过来搞卫生的保洁,并没有安排佣人,“好的,奶奶,马上。”   沈泽清像只餍足的猫,贴近杨平乐,“要我抱你吗?”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都被奶奶识破了,有什么可矫情的,手臂一伸,圈住沈泽清的脖子,“玛德,老子以后再也不反攻了。”   躺着多舒服,非得作死。   现在好了,抽搐的大腿根,磨破的膝盖,比老黄牛还累,难受。   “你昨天应该拒绝我。”   “谁能拒绝得了大野O的反攻呢!得劲。”   “滚呀,你没事吧!”   沈泽清笑了一下,说实话,心理上的满足比身体上的更多,毕竟毛头小子太急躁了,没什么快感可言。   偶尔满足一下男朋友的好奇心,他是能接受的。   况且经此一事,小胖估计歇了某种心思。   沈泽清把杨平乐抱到副驾,“今天我开车,你好好休息。”   几人到酒店吃完早饭,把刘姝云送回乡下,带着一车豆角土豆等蔬菜回了首都。   杨平乐睡了一路,沈泽清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昨晚后面努力耕耘的不是他。   杨平乐醒来时,已经天色擦黑了,厨房有动静,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拧开房门,看到阿姨在做饭,从乡下带回来的蔬菜已经全部归整好,放进了冰箱里。   “夫人,我炖了冰糖雪梨,要不要喝一点?”   杨平乐身体一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来点吧。”   阿姨拿了干净的碗盛了一碗出来,端到餐桌上,“泽清少爷去考试了,应该快回来了。”   阿姨没有陪在旁边,放下碗就进了厨房,杨平乐松了口气,其实阿姨不住在这里,一般只在做饭时间出现。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称呼从以前的杨少爷变成了夫人,每听一次,杨平乐耳朵就得红一次,怪害羞的。   杨平乐喝完糖水就窝在沙发上吹空调玩游戏,一局游戏刚结束,听到开门声,还没有见到人,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杨平乐的表情肉眼可见开心起来,眼角微弯,酒窝若隐若现,人未至,漂亮的花束先出现。   不同于以往的99朵一大捧,今天倒是符合一束正常花束的模样了,几支百合,几支红玫瑰,再混着满天星,小小一捧,适合插在花瓶里欣赏。   沈泽清把花放他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看来你更喜欢今天的花。”   “嗯,别跟秦锐较劲了,他那审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送我一束黄菊花,我就谢谢他了。”   杨平乐回亲他,又把花塞回沈泽清怀里,“找个花瓶插上。”   杨平乐坐在沙发上看着男朋友又是洗花瓶,又是装水,又是插花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问:“你喜欢花吗?”   沈泽清修剪花枝的手一顿,“喜欢,不同的人送的花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都统一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喜欢。”他抬头看了眼杨平乐,“你送的,我最喜欢。”   杨平乐瞬间有点愧疚,说实话,除了上次沈泽清死皮赖脸诓了他一束花后,他都没有主动送过他花,实在罪过。   两人像老夫老妻吃过饭,便各忙各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泽清上午考完试,连午饭都没在家吃,就去了公司处理工作。   杨平乐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吃过饭,在校园里散步时,看到开得正艳的石竹花,突然想到昨晚的愧疚,火速搜索了一家最近的花店。   老板看着这位年轻时尚的同学站在一桶桶花前,眉毛紧蹙,陷入了选择困难,体贴地上前,“请问你是送给谁的呢?或许我可以给你参考。”   “送男朋友。”   老板一怔,很快恢复,“玫瑰都可以的,然后我再给你配点别的花,保证很好看。”   杨平乐扫过桶里的玫瑰,“给我包束白玫瑰吧。”   或许他在沈泽清眼里,是热烈灿烂的红,氤氲神秘的蓝;那沈泽清在他的心中,便是纯洁无瑕的白。   纯洁的白色也像他们纯真的感情,杨平乐甚是喜欢。   老板挑了浅蓝色的满天星配白色的玫瑰,再用了带着浅蓝色方格的半透明白色纸来包扎,很快一束纯洁到极致的花,被杨平乐抱在了怀里。   “我们还可以代写卡片,有需要吗?”成功做了一单生意,老板心情极好。   杨平乐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空白卡片,想了想,拿笔画了两个卡通头像,一个头上爬着蜈蚣的他,一个戴眼镜的沈泽清,嘟着嘴,啾啾。   老板夸赞:“画得太棒了,你是学美术的吧。”   杨平乐笑了笑,算是回答,把卡包插进花里,开车去了沈泽清公司。   第二次来了,前台的小妹看到他时,眼睛蓦然亮了,直筒窄版牛仔裤加宽大的短袖卫衣,简单大方的搭配,黑皮带秋可项圈紧紧锁在喉结下巴,像勒在她心脏上。   小妹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好恨自己才疏学浅,想不出赞美的话。   “你好,我来找沈总。”干净的声音响起。   小妹瞬间回魂,二话不说就放行,宋助理早就在群里发过老板娘的照片,让大家机灵点,别干傻事。   现在看到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好看,像天上最无瑕的星星般纯洁。   “米西米西,各单位请注意,老板娘来了,收敛起各自不雅的坐姿睡姿。”   小妹的话在群里炸开了锅,大家迅速自检,把桌面上的垃圾清理掉,来不及扔掉的垃圾桶全部塞进了办公桌底下,大家一扫刚刚的班味,一个个打了鸡血般容光焕发。   主打一个要给救苦救难的老板娘留下良好的印象。   宋嘉明收到消息时,已经在电梯口里候着了。   杨平乐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宋助理,夸张了呀。”   宋嘉明看到他怀里的花,笑了,看来今天不用加班,妥了,赶紧想想要买点什么菜回去,让老公做,或者可以出去吃个情侣套餐。   宋嘉明敲响办公室大门,目送杨平乐进去。   关上门的瞬间,立马拿出手机在群里道:“今晚不用加班了,大家快感谢老板娘。”   一溜的感谢老板娘刷起,最后以期待老板娘天天来结束。 第180章 撒狗粮   沈泽清听到了脚步声,仍旧埋头,直到闻到花香,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了捧着洁白的花束的杨平乐,眼底的欢喜瞬间溢出,被花塞了满怀。   绵密雪白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眼底映着洁白的玫瑰,骤然撞进杨平乐的心里,心跳倏地无法控制地加速,“白色真的适合你。”   沈泽清丢下处理到一半的工作,开始折腾秘书办的人,花瓶送过来了,他又拎着花瓶出去装水,装水还不够,又让人找剪刀,然后就当着秘书办的面,开始修剪,谁的视线要是被对上,他就来一句:“我男朋友送的。”   全然没了疏离的谪仙感。   没有老板的群里,秘书办的人不断在里面开始刷省略号,在大家的追问下,吐槽老板的骚操作。   最后还是被杨平乐拎着后颈皮拎回办公室,才结束这场闹剧。   “你放单身狗一条生路吧!”好丢脸呀!看看他找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只差没拿个大喇叭整个公司嚷嚷,他男朋友送他花了。   显得他特别渣。   毕竟谈了这么久了,这才是他第二次送花。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第一次,上次还是沈泽清诓的。   突然又觉得自己把人拎回来,似乎有点过分了,就是因为收得少,才炫耀;要是经常收到,习以为常了,就不会炫耀了。   自我反省了两秒,杨平乐决定以后时不时得给沈总送束花,哪怕人不来,好歹让美团送来。   沈泽清花了一个半小时边欣赏边插花,而杨平乐无聊找人干游戏。   宋助理送文件进进出出,就看到不务正业,基本已经宕机的沈总,和他那同样颓废的男朋友,急得不行,很多文件今天就得处理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考试周还叫沈总来上班。   他悄悄给杨平乐发微信,“老板娘,行行好,让沈总去办公吧。”   收到信息的杨平乐有点不好意思,他一来,都耽误沈泽清干正事了,“清哥。”   还在拿着剪刀剪空气的沈泽清头也没回,“嗯?”   “挣钱了。”   “等下再挣。”   “你再这样,我连瓶带花扔出去。”   “好的,马上挣。”沈泽清依依不舍地抱着花瓶,带去了办公桌,摆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满意,要不是对上了杨平乐警告的目光,他还想再换个地方。   最终花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抬头就能看见。   中午饭是在员工餐厅吃的,大家都一睹了老板娘的盛世美颜。   “靠,这种老板娘,我也想要。”   “你在想屁吃,我也在想屁吃。”   “要怎么样才能拥有这种绝色老板娘。”   “第一,要有沈总那种同等级的样貌;第二,要有沈总的财力。缺一不可。”   “宋助理,请不要打碎我的梦想。”   两人都不知道一群人吃饭的时候,在群里浪到飞起。   打饭在他家里,一般是沈泽清做的,杨平乐站在门口,扫过大厅,寻找位置,热闹的餐厅里,鸦雀无声,一个个在心中爆鸣。   “他看我了。”   “他明明在找位置。”   “妈的,你们挤挤,给老板娘腾个位置。”   满当当的餐厅,突然腾出了一块地方。   杨平乐捡漏似的,长腿一迈,屁股急速占座,旁边正好坐着那个前台小妹,他冲她笑了笑。   小妹摸着心脏,回以古怪的一笑,看得杨平乐有点发毛,怎么感觉这人跟沈泽馨有类似点,刚想说点什么,沈泽清已经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过来。   “今天有小牛排,看着挺嫩的。”   沈泽清透过镜片扫过旁边的几位女同事,礼貌地点了点头。   女同事一个个心虚地埋头吃饭,要是被老板知道她们觊觎老板娘的美貌,肯定会被穿小鞋。   杨平乐拖过沈泽清盘子,拿刀叉给他切小牛排,切完了,推回去,继续切自己盘子里的。   前台小妹近距离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兴奋得差点缺氧,还磕什么纸片人西皮,磕老板和老板娘更刺激,瞧瞧人家这宠人的劲,谁扛得住呀。   难怪他们冰山老板会沦陷,切个牛排,那手指赏心悦目得前台小妹,不顾自己的职业生涯,抄起手机,好一顿咔嚓咔嚓。   惹来两人的注视。   前台小妹在老板冰冻三尺的注视下,后知后觉地泪流满面。   “拍什么?”   前台小妹手一抖,向四周求救,没有一个人敢救,谁让她色胆包天了,看就算,还想拍,拍就算了,还不赶紧发群里,有福同享。   “拍得挺好看。”   清脆的男大声音,让周围一群女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别说跟老板对着干了,只要这把声音喊一声宝宝,她们命都可以给他。   杨平乐总感觉气氛有点奇怪,“能发给宋助理吗?让宋助理转给老板。”   沈泽清很快就收到了这张切牛排的照片,白皙的手指能看到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骨节健康,握住刀叉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   杨平乐对他说:“发个朋友圈,这是老公替你切的牛排哟,好好吃哟。”   沈泽清笑得如沐春风,快速编辑发圈。   而旁边的一群吃瓜群众,恨不得午饭能吃到天荒地老,糖配饭,真他娘的好吃。   杨平乐又是给切牛排,又是给拿水果饭后甜点的,让大家吃了个瓜饱,为沈泽清公司的员工提供了极大的情绪价值。   回到办公室,沈泽清立马上前给他捏肩按腿的,再给了一个大大的亲亲,“谢谢老公。”   杨平乐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沈泽清喜欢撒狗粮,今天就满足他。   看他红光满面,他这步算是走对咯。   “给我泡杯养生茶,累了。”   沈泽清直接把人打横了抱起,几步路的都舍不得让他走,视若珍宝地轻轻放沙发上,“收到,要红参的还是西洋参的?”   “西洋参吧,提提神。”   “好的,马上。”   沈泽清拿了自己的杯子去给杨平乐泡,这下又让杨平乐发现了一个可以秀的地方,立马在手机上下单了个情侣杯,比网上贵,但贵就贵点呗,主打一个要速度快。   要在公司秀呢。   不能错过时机。   半个小时后,沈泽清就用上了男朋友购买的情侣杯,他直接把他那个几万的水杯,换成了这个五十块一对的,特地端着杯子去秘书办走了一圈,美其名曰是去谈一下工作。   今天大家都不太想下班,老板娘太会了,还想吃狗粮。   “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杨平乐临时起意,反正狗粮都撒了,不介意再撒多点,一个性喂大家个饱。 第181章 再次特训   上次说好了一起跟沈泽清参加公司的年会,最终还是因为两人一个训练,一个抄经,完美错过。   临时起意请一百多号人吃饭,换作别人,肯定得不行得预约,但是放在沈泽清这,都不算事,只要男朋友想,他都会想办法满足。   最终订了一家自助,大家一听老板娘请饭,欣然应邀。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般,打车或者结伴搭车,就连沈总高大上的迈巴赫此时也挤了几个秘书办的助理。   大家笑得古怪而含蓄,杨平乐吓得差点想跳车逃跑,不知道的还以为闯入了什么无限流副本里,面对几个奇怪的npc。   自助餐厅离得不远,三个红绿灯就到了。   基本上被他们包圆了,沈泽清全程眼带笑意,谁来跟他说话,他都会回,脾气很好的样子。   沈泽清三不五时地在朋友圈里秀恩爱,有时会屏蔽家长,有时不屏蔽,像上次戴戒指就没有屏蔽,但是家里人都没人来打扰他,给他足够的恋爱空间。   但这不代表秦雅露和戴丽芬不好奇。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西苑绿树如荫,露出斑驳的灯光,夏风习习,带来一丝清凉。   戴丽芬跟老伴抱怨:“自从清清谈了恋爱,都没时间来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吃饭了。”   沈怀庆从手中厚厚的书中抬起头,“很快他就天天来陪你吃饭了,到时又要嫌他来得太勤快了。”   戴丽芬被噎得气哼哼上楼去了。   深山老林,苍树叠翠间,一座工厂若隐若现,一条蜿蜒的马路盘山而走。   秦雅露早已习惯了这里奇怪的鸟叫和兽吼,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身边又有能够给予她安全感的丈夫,没什么可怕的,她剥着一个橙子,汁水四溅,沾了一手。   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掰下一瓣,塞沈书俊嘴里。   “儿子快放暑假了吧。”六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显怀了。   沈书俊还在灯光下看各类工程图纸,密密麻麻的线条和计算令他头痛欲裂,终是上了年纪,脑子没有以前灵活了,他捏了捏眉心,“让他来替我处理处理公务吧,咱们去度个假什么的,我这CPU长时间烧着,都快烧干了。”   “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剥削你儿子。”秦雅露白了他一眼。   人到中年,不服老都不行。   况且生儿子就是用来干活的,沈书俊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唯一担忧的是儿子不好忽悠,尤其是现在,有点时间都要跟男朋友贴贴的。   貌似听说杨平乐又要去特训了,八月就要出国打国际赛事,他家人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出国,想到八月有个德国展会,或许他可以说服儿子来做牛马。   “年轻人多干点活,难道不是应该的嘛,况且家族企业,他不想要就不要的吗?要不是你又怀上了,这就是他的责任。”逃是逃不掉的。   要是小号也不想继承家业,那大号必须担起责任来,他现在只不过是提前让沈泽清进入实操。   秦雅露懒得搭理他,爹坑儿子在他们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远在首都的沈泽清又亲自把人送进了训练馆,开着车绕着建筑转了好几圈,发现这鬼地方,建筑是一体的,根本看不到里面,他想透过围墙护栏看望男朋友的机会,完全被堵死了。   沈泽清咂巴了下嘴,早知道刚刚就多吻一会了。   “喂,儿子。”沈书俊打给沈泽清的这个电话,他考虑了许久,在一得知杨平乐今天进营,电话立马追了过来。   “有事说事。”沈泽清此时心情极度不好,还陷入在长达一个月不能见到男朋友的阴郁中。   “你爹脑汁又耗尽,你什么时候过来顶顶班,让我歇歇。”   “没空。”   “不,你有空,德国八月军工交流展会,如何?”沈书俊放出了自己的诚意,他知道用亲情根本绑架不了儿子,只能来点实际的。   八月杨平乐正好要去德国参加WAKO,儿子肯定想去看。   沈书俊正好可以借交流展会的机会,让儿子正大光明的出去,还不用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   沈泽清一秒都没有考虑,“可。”   沈书俊就知道,他会同意的,“那你明天收拾好行囊,过来替我,唉哟喂,我正好陪你妈去度个假,天天困在这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娱乐,我心疼你妈了。”   “知道了。”   沈泽清望着眼前的体育训练馆,恨不得穿过墙体,再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注定是看不到的,他没再继续在这里悲秋伤春,回到公司安排事务,宋嘉明早已习惯沈总每年的暑假都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去打理家族企业。   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和询问的。   看沈总情绪不高,他快速交接完工作,送走了这颗随时会爆的炸弹,终于松了口气。   有其他助理问:“老板跟老板娘吵架了吗?”   宋嘉明快速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老板脸这么臭?”   “你要是热恋中,突然跟男朋友一个月不能见面,你心情能好?”   “也没什么呀,不是可以视频电话嘛。”   “那要是不能视频不能电话,完全断联呢?”   “那我肯定受不了,”问的人终于明白沈总为什么脸臭了,换谁来估计都臭,“老板娘这么快就去特训了?”   那顿自助餐拉近了大家跟老板娘的距离,知道老板娘是个自由搏击的运动员,要去参加特训,没想到这么快。   距离那天吃饭,才几天而已。   “嗯,不畏强权,不被金钱腐蚀,仍旧做自己的老板娘,沈总爱死了。”宋嘉明越跟杨平乐相处,越觉得这人具有一种闪闪发光的人格魅力,很难让人不喜欢他。   “我也爱死了。”助理知道沈总短时间内不回公司了,也敢发表这种肺腑之言了。   那宽肩窄腰大长腿,见一次爱一次。   宋嘉明轻哼,“有本事当着沈总的面说。”   助理嘿嘿了两声,她承认她没本事,饭碗和吸男人,一个是生活来源,一个是精神食粮,同等重要。   “唉,又是想老板娘的一天。”   宋嘉明耸肩,老板不在,这帮家伙都要现原形了。 第182章 发队服   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努力拼搏。   沈泽清的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相框上,那里框着一张卡通画,杨平乐上次送花时卡在花束上的。   头爬蜈蚣的杨平乐,脸戴眼镜的他。   嘟起的嘴,相互啾啾。   看一眼,仿佛疲惫便会淡去。   桌上的台历用红笔圈起来了28天,还差两天男朋友就训练完毕,要乘坐专机前往德国,偏偏他爸那个不靠谱的,打电话不接,气得他急忙又看了眼卡通画。   不生气,气死,男朋友可能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了。   沈泽清冷笑,把工程师叫过来,“弄个程序,不断给沈书俊打电话,不间断。”   工程师不敢置喙这俩父子间无硝烟的争斗,毕竟这是老沈家的企业,以后不管在谁手里混饭吃,都不能得罪。   小沈总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反正有小沈总在前面顶着,大沈总也怪不到他头上。   不间断拨打电话只是一个小活,工程师很快便弄好了。   沈书俊工作特殊,也导致他的卫星手机是不能关机的,被这么频繁的骚扰后,赶紧换了个手机,让工程师关掉。   工程师看向小沈总,“让他打过来。”   工程师立马转达。   沈泽清桌上的座机很快响起。   工程师知道,此刻得赶紧消失,以免祸及池鱼。   他溜边出去了,悄悄关上了门,把战场留给这对父子。   沈泽清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心虚的笑。   他冷哼一声,“以为不接电话,就可以躲过去?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别怪我直接撂挑子。”   沈书俊知道儿子说到做到,“明天吧,真的,都约好了明天陪你妈产检,检完我就回去。”玩了快一个月,都不想回去了。   沈泽清淡淡道:“每年都来这么一下,幼稚。”   他从14岁开始就被他爸抓了壮丁,一到暑假就被带在身边教导,就是为了让他尽快上手,好当甩手掌柜。   以前本着自家企业,早学晚学都一样的心态,就纵着他爸了。   他从没想过,这种纵容,会让他现在吃到苦头。   他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明天你要是没来,别怪我不讲父子情。”说完就用力挂断电话。   远在平城的沈书俊挠了挠脸,“这个臭小子,到底我是爸爸还是他是爸爸,怎么感觉反过来了呢?”   商晓灵看着自己这个跳脱的女婿,说实在话,要不是沈书俊像极了年轻时的沈怀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抱错了,这性格跟老沈家沉稳的作风完全不像。   “你也别逮着孩子一个劲儿的薅,清清才20岁,你就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他身上,适可而止,明天产检完,就赶紧回去。”   丈母娘发话了,沈书俊也不好再玩下去,“妈,你心疼外孙就不心疼我了,我一年到头也没休息时间的,臭小子好歹有寒假休息休息。”他完全忽略放寒假,儿子要抄经,也要跟着沈老学习的事实,真要论起来,沈泽清才是没有假期的那个人。   沈书俊顶着四十多岁的老脸在商晓灵面前撒娇,一点也没有负担感,商晓灵无奈,“那他有休息吗?”   沈书俊被呛住了,好像确实儿子也没休息,不仅要上学还要打理自己的公司,现在又被老父亲薅去做脑力,自知理亏,“我明天不就回去了嘛,又不是不回去。”   再说了,他这都替臭小子铺好去见他老婆的路了,这种支持他谈恋爱且帮着隐瞒的好父亲,上哪里找。   一家人都帮着沈泽清讨伐沈书俊,沈书俊也知道再不回,不用他儿子弑父他就被众亲人围攻掉半条命,第二天一大早,做完产检,跟秦雅露回了工厂。   沈泽清自然没个好脸,冷冰冰看着这对明显胖了一圈的父母。   秦雅露下巴都吃圆了,挺着肚子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怨念冲天的儿子,“要不要摸摸看?”   “呵。”怨气十足。   秦雅露与沈书俊对视了一眼,“呃,坐车坐累了,我回去休息了。”她不客气地走了,留下沈书俊独自承担儿子的怒火。   等秦雅露一走,他就伸手,“拿来。”   沈书俊只得打了一个电话,让秘书把文件和护照送过来,沈泽清没有多停留,拿着文件袋就走。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沈书俊以为儿子还有话要对他说,结果那只大手一把抓住桌面上的相框,毫不留恋走了。   “诶!记住呀,要从军用机场乘专机,跟大部队一块走。”   沈泽清头也没回,脚下的步伐又大又急。   另一边,教练冲口哨,让那帮练得魔怔的孩子停下。   难道要发心心念念的队服和赛服?   果然,教练冲后勤部一指,身后一阵狂风刮过,十几个男男女女瞬间化作龙卷风,撒开腿朝后勤部狂奔。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强,腿又长,杨平乐和焦博策一路飞奔。   后勤部的地上放着一捆捆衣服,每一捆都用十字绳打成方块,从头到脚,连运动背包,运动帽一应俱全。   杨平乐激动地扑到第一个位置,焦博策没刹住车,直接撞他背上,杨平乐稳住下盘,只趔趄了半步。   两人傻笑。   “你笑屁呀!”   “你才笑屁。”   “靠,老子第一回代表国家出赛,当然要笑。”   “靠,爸爸第二回代表国家出赛,更要笑。”   几句话间,身后就冲来了一大群人,一个个激动不已。   “淡定。”后勤部的老师感染了这群年轻人的活力,笑着让他们排好队,不要拥挤。   “叫什么名字?”   “报告,自由搏击轻量级,杨平乐。”   老师低头翻找了一阵,从中拎出一捆。   杨平乐道了声谢,拎起这捆衣服,一路傻笑着出去了。   衣服是红白相间的配色,运动背包是黑色的,很大,杨平乐把衣服塞包里,一路狂奔去了教练的办公室,扒在门框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里面写报表的万成丰。   万成丰假装没看到。   杨平乐用力咳了两下,万成丰仍旧不理。   杨平乐只好使出杀手锏了,夹着嗓子,“小丰丰,小丰丰。”   才两遍,万成丰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提留了进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   “你少恶心我,什么事?”   杨平乐扬起一个讨好的笑,给万成丰捏肩膀,“手机机。”   万成丰抬脚,作势要踢他,笑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发队服了?”   杨平乐胸脯一挺,“世间最好看的便是那一抹中国红。”   万成丰欣慰地看着他得瑟,这是一种情怀,身为国人的爱国情怀,自由搏击走向国际赛事有多不容易,只有一路走来的他们才明白。   “我要跟我男票票贴贴一下。”   万成丰翻了个大白眼,他真是欠这俩的,从抽屉找出杨平乐的手机,丢给他,“十分钟。”   说完,他便背对着他,用手捂住耳朵。   杨平乐能忍到现在,才找他要手机,也在他的意料之外,还以为练个两三天,他就得来偷手机了。   他都想了几百种防偷策略,结果一个都没派上用场,杨平乐比他想象中的更遵守规则。   而且场馆外,也没有见到沈泽清过来转圈圈,望墙思夫。   万成丰这段时间一直关注杨平乐的心理,这异常的情况一度让他以为这俩感情出了问题,提心吊胆了一个月。   现在看到人这么活泼,看来他多心了。 第183章 官博转发   杨平乐扔掉十斤重的负重背心,快速扒下微潮的训练服,摘掉脚踝上的铅带,虔诚地拆开小方块。   大片的红,大片的白,上面火焰如龙,国徽是如此鲜活。   他轻轻地念着国家的全名,哽咽若隐若现。   时隔一年,自己终于穿上了这身衣服,却仿佛等了一辈子。   他快速地穿上,血液瞬间沸腾,仿佛他站在了赛场上,被万人瞩目,这一刻,他将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它。   他伸手抚摸身上的衣服,像看见了几十年来体育事业的泥泞,从一人参赛到现在的遍地开花,他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这场没有硝烟的赛场上,努力向前奔跑,哪怕不能在赛场上留名,也要成为后来人的脚下的基石。   万成丰见身后迟迟没有传来黏腻的小情侣对话,转过身,看到杨平乐热泪盈眶,欣慰地笑了笑,重新转了回去,留给他足够的空间。   杨平乐开机,用前置摄像头左看右瞧,确定自己仍旧是那个帅帅的小胖,这才给沈泽清拨了过去。   那边等了一会就接了起来,“宝贝,想你了。”   万成丰瞬间捂住的耳朵。   杨平乐咯咯乐,“你怎么那么久才接我视频。”   沈泽清举起手机,旋转了一圈,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原始森林。   “......暑假被我爸抓了一个月壮丁,我现在还在荒山野岭,刚刚把车停在路边,好跟你视频。”   杨平乐伸手摸了摸视频中沈泽清的头,“摸摸,心疼。”   沈泽清才心疼杨平乐,人没再瘦,精神也好,就是白皙的皮肤都晒成了浅麦色,可见训练的辛苦,“几点坐车去机场?”   “三点。”   沈泽清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多了,即使他插上翅膀也赶不上,“我估计赶不到了。”   杨平乐听出了他口中的遗憾,“不用赶,别开太快了,注意安全。”   “沈泽清。”   “嗯。”   “我也要上电视了。”   “是的,我的小胖也要上电视了。”   “嘿嘿,我小时候特别羡慕你上电视。”   “所以你才看我不顺眼,总揍我?”   “哈哈,确实,你知道吗?你看人的眼神像看狗,一接触到你的眼神就像在嘲讽我,我就想揍人。”   沈泽清一脸无奈,他天生感情淡漠,真没有嘲讽别人的意思。   或许是杨平乐从小在蒋家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生性敏感,才会这么觉得,不过能够让老婆揍,很值,毕竟哪对竹马有他们这种特殊的过去。   “不过我现在知道,你没那种意思,可我不道歉。”   沈泽清轻笑,这很杨平乐。   “你看到我队服上我的名字了吗?YANGPINGLE,嘿嘿。”   “看到了,你穿着真帅。”   正当杨平乐想开口说话,被万成丰打断,“十分钟到了。”   镜头一黑,就听到杨平乐低吼:“你的秒表有问题。”   “放屁,快点,回宿舍收拾东西,马上出发了。”   杨平乐只好跟沈泽清告别,“清哥,要记得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视频一断,杨平乐把手机交回给万成丰。   “别搞得这么黏乎,手机一会上车了就发回给你们,快点去。”   杨平乐拎起背包,收拾好装衣服的透明袋子,回宿舍,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他早就收拾好了,都是些平时用惯的装备。   绑带护具之类的,还有几套换洗衣物。   沈泽清给他带来的补品早吃光了,空出了一个箱子,正好用来装新发的队服和赛服。   出发前,大家在体育训练馆外,拍了一张大合照,发到了群里,教练在群里统计各自的实名的微博账号,再三强调,不允许在微博号上乱发表带有严重个人情绪的言论。   很快,体育部官博里便发了这次自由搏击参赛的队员合照,大家纷纷转发。   杨平乐挠了挠脸,有点为难,他倒是有个实名过的微博账号,但貌似有点不合适转发呀。   “老万。”他推了推旁边的万成丰。   万成丰跟队,坐在杨平乐旁边,守着这坨宝,冷哼一声,“有事小丰丰,无事老万,滚。”   “你帮我看下我这微博适合转发吗?”   万成丰伸长脖子,瞅了眼杨平乐的微博,只见上面全是珠宝设计的图纸,以及跟粉丝的互动,粉丝有两万多。   “......你还搞微博接单?”   “我也要吃饭的。”虽然都是一些小单,但这是他的兴趣所在,钱少也干得很开心。   万成丰心里啧了一声,他敢保证,要是他敢说让你老公养这话,绝对会挨揍。   两人头碰头研究了一番,“没事,你转发吧,不影响,你可以申请个官方认证,把运动员的证件扫上去,他们会去找体育部核实的,一旦核实,就会给你挂上官方认证的V字。”   杨平乐操作了一路,上了飞机,这才想起男朋友,发了个信息过去试探一下,沈泽清那边很快回过来。   【沈泽清:我也到首都了。】不过他去的是军用机场,他不想回家了,怕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令他想起男朋友,更怕思念淹没自己。   直奔机场,等去交流的大部队。   【杨平乐:mua,要起飞了,手机没电要关机了,我充会电再联系你。】   沈泽清坐在军用机场的休息室里,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   宋嘉明收到老板的呼唤,幸福得泪流满面,老板再不回来,他要猝死了。   工作都埋到他的脖子了,这钱挣了没命花,也没用呀!   沈泽清像有人催命一样,处理工作的速度直让宋嘉明狂呼,原来以前那都不是老板的实力,现在才是。   究竟有什么在后面鞭策老板这么勤奋?大概只有老板娘了。   沈泽清心不在焉地处理工作,一边刷微博,他的特别关注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身姿挺拔的杨平乐,手指隔着屏幕抚摸五官模糊的照片。   “宋助理,我记得公司有微博。”   宋嘉明眨了眨眼睛,老板从来不关心这个的,难道又跟老板娘有关,“嗯,有一个的。”   沈泽清把那条微博分享给了宋嘉明,“帮我转发一下,谢谢。”   宋嘉明:“......”他就知道。   但用公司官博转发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管了,天塌下来,也有老板顶着。   转发,糊了的老板娘也是帅帅的。 第184章 全员吃瓜   不明真相,关注过昆鹏集团的人今天都有点懵,向来低调奢华有内涵,只发布公司新品以及专利的蓝V大号,今天转发了一条体育部的关于自由搏击比赛的新闻。   【你说这小沈总是对自由搏击感兴趣了吗?】   【我猜是宣传部的人发错信息了吧!一会就得删。】   大家都认可这个说法,做事的是人,总会有操作失误的时候,结果,第二天醒来,大家特地去看了一下昆鹏集团的蓝V大号,上面仍旧高高挂着那条新闻,甚至还置了顶。   明明昨晚还没有置顶的。   正当大家想不明白昆鹏集团的骚操作,地产大亨群里有个顶着蒋氏集团蒋少儒名号的人在群里发了一个微博链接,又是一个蓝V号转发了体育部的这条新闻。   甚至还特别艾特了昆鹏集团。   还在上面写道:我的弟弟为国争光,蒋氏集团为你打气加油。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关注公司微博的宋嘉明,做好了随时公关的准备,一看到有人艾特公司账号,顺着网络爬到蒋氏集团,再看看自家转发这条微博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朵花一个烟花,没有写昆鹏集团为老板娘打气加油的话,突然背冒冷汗。   靠,蒋少儒那个狗逼要害我。   宋嘉明立马开始修改微博,花和烟花还在,加了一行字,昆鹏集团为老板娘打气加油。   这下上流圈因为这句话引起了海啸,发生了大地震,一个个拿起放大镜,开始在体育部的那张大合照里搜寻,究竟哪个大美人把年纪轻轻的小沈总勾搭到手了,办成了大家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知道真相的一些人看着群里的人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去提醒,有聪明的已经顺着网络去找查蒋氏集团是什么妖魔鬼怪。   一查吓一跳,蒋家上一任家主特么的十几个情人,私生子一堆,草,到底哪个才是小沈总的最爱。   这个蒋少儒也真特么的伪善,直接指名道姓点出来是谁不好吗?装个狗逼呀。   不过蒋家爆出来的这些私生子女怎么都是大方脸?是不是太丑了点。   【没想到小沈总口味这么重,不喜欢美娇娥,反而喜欢大方脸。】   【你可闭嘴吧,别以为小沈总不在群里,就可以乱说话。】   撤回一条信息。   【图片,你们看会是这个吗?我觉得这个最漂亮身材也好。】   大家纷纷点开去看,糊成了马赛克,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从一堆方块里识别出来这个最漂亮的。   但能看出是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子。   【特么的,那个蒋什么的,不是说了是弟弟嘛,你那两颗玻璃没用就抠掉。】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在女运动员中扒拉的众人转向那群男孩子。   与成功人士群里不同的是秦锐这群平城富二代富N代的群里,一群人目的明确地艾特秦锐。   秦锐装死。   【秦锐,别装死,你越装死,说明男神的对象就是杨平乐。】   【秦锐:吱,没死。】   【你还装?!】   那张大合照丢了上来,一群模糊的人中,杨平乐被圈了出来。   【看看,即便我不把人圈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咱们国际班的班花。】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说说。】   【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高中三年的课外活动课都是跟重点班一块上的吗?怎么就这么巧呢?你们说是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何止是课外活动课是跟重点班一块上的,咱们升国旗竟然就在升旗台下,对着大讲台。】   秦锐盯着手机,出来挣扎。   【秦锐:那是因为我们班是附中刺头,放在眼皮子底下,怕作妖。】   没人理秦锐的挣扎,很快他的话就被大家的“发现”淹没。   【男神检查班容班纪经常来咱们班晃。】   【秦锐:那是因为我表哥是学校纪律委大队长,负责查班容班纪。】   【男神经常批评点名我们班。】   【男神在讲台演讲时,总扫过我们班。】   【嗷嗷嗷,男神结婚时一定要请我们。】   【不请说不过去,害我高中三年过得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这顿饭随一百万礼,我也要去吃。】   【图片。】   一张沈泽清穿着校服在讲台演讲的照片跟杨平乐顶着头白毛,不好好穿校服,站没站姿在念检讨的形象PS在了一起,衔接的痕迹相当明显,PS得相当粗糙。   【不愧是你,班花和男神真的很配耶。】   秦锐抓狂,你们这群人眼瞎了吗?不过理智仍在,不敢把他兄弟和表哥的合照发上去。   【秦锐出来,我记得你上次发圈,男神生日去蹦迪,我就觉得奇怪了,男神这么高大上,怎么可能生日蹦迪呢,明显就是杨平乐组的局。好呀,竟然不叫我。】   【好呀,竟然不叫我。】   【好呀,竟然不叫我。】   ......   一群人在底下复制粘贴跟进,势要撬开知情者秦锐的嘴。   秦锐手机一按,关机,美美睡觉,大夏天的,别这么躁动嘛!   而已经落地,正在倒时差的杨平乐,此时在酒店里洗他的队服和赛服,新衣服还带着新鲜出炉的味道,他守在洗衣房里,生怕来个顺手牵羊的把他的衣服给顺走。   他联系不上沈泽清,顺手看了一下99+的群消息。   一键到最新消息,爬了许久的墙,才看完全部消息。   同学们果然是同学们,慧眼如炬。   杨平乐犹豫,要不要把沈泽清和他的合照丢群里,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沈泽清那边发来短信。   【沈泽清:在吗?】   【杨平乐:有事说事,问什么在不在。】   【沈泽清:定位。】   杨平乐点开,啊哦,他迅速拨了视频过去。   那边没有接,但消息下一秒就发了过来。   【沈泽清:军事机密,不方便接。】   杨平乐失望了一瞬,还以为男朋友来看他比赛了。   【杨平乐:好吧。】   【杨平乐:图片。】   他把同学们说的那些巧合剪下来发给沈泽清。   【杨平乐:我同学都说你早对我蓄谋已久。】   【沈泽清:我只是对美丽的人保持欣赏的距离。】   杨平乐看着信息嘎嘎乐。   【杨平乐:要是你早点表白,说不定我们就早恋了。】   【沈泽清:头戴钢盔.jpg,不了,你的拳头打人太痛了。】   【杨平乐:笑掉了头.jpg,我能去群里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第185章 我爱好世界和平   沈泽清握着手机的手瞬间一紧,心脏猛地加速,这是什么意思?   要公开了吗?   上次在蒋富民生日宴上,现场也有很多人看到过他们接吻,但是在他的有意为之下,没有人敢乱嚼舌根,因为两人的关系才刚开始,根基不牢固,不能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夭折。   他和杨平乐谈恋爱的事情才没有传到亲人那里,只是知道他喜欢男生,不知道具体对象是谁。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本来他是打算等杨平乐这次比赛结束后,征求他的意见,带他去爷爷奶奶那边吃顿饭的。   那时,四舍五入,两人也谈了一年了,见家长正合适。   但他的想法,跟杨平乐主动,完全不是一码事。   现在,杨平乐说要在同学群里发相片,这与在好友之间的公开不同,这完全等同于,把两人的关系公诸于众,因为两人以前生活的圈层有交汇的地方,而且还是杨平乐主动要公开的。   这比他预期的还要早,怎能不让他兴奋。   沈泽清按耐下躁动的心跳,故作轻松。   【沈泽清:好呀,你公开了,我也要公开。】   发完这句试探的话,他深呼吸,再缓缓吐出,等待的时间骤然拉长。   杨平乐顶了顶腮,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公开吧!   杨平乐也试探地问了问。   【杨平乐:不是在你亲人那里公开吧?】   沈泽清默了,或许他的宝贝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其实在他们朋友间公开,就等于让他的父母知道了,毕竟消息是自己放出去的,不就告诉别人,你们可以往外说。   【沈泽清:我也发同学群里。】   【杨平乐:好的好的,我们一起发,来,我给你挑一张最帅的。】   杨平乐在相册里好一番挑选。   丢了两张照片上去,一张是他们还没有谈恋爱时在金牛山顶拍的,一张是两人头抵着头,鼻尖抵着鼻尖,共吃一根面条的,这张是某天清晨吃早餐时,杨平乐勾搭沈泽清时拍的。   【杨平乐:你觉得哪一张最帅,我更倾向那个吃面条的。】   沈泽清根本不用选,也是这张,但是——   【沈泽清:这张看不到你的脸。】   估计别人看不出来他在跟杨平乐谈恋爱。   杨平乐埋头又是一顿找,找到沈泽清亲他酒窝的照片,直接跳过,这张已经秀过了。   往下翻,全是他们爱爱的照片,不宜与人共享。   【杨平乐:我们拍得还是太少了。】   不对,是能向人公开的照片太少了,杨平乐看着快把手机内存全部占满了相册,有点不满意。   翻得手都软了。   沈泽清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昏暗的灯光下,杨平乐闭着眼睛睡觉,两人戴着戒指的手十字交握,沈泽清的唇薄在他的手背上。   【沈泽清:发这张吧。】   杨平乐挑眉,没想到沈泽清这么闷骚,竟然趁他睡觉拍这种照片。   他的行动力十足,说发就发,把这张照片存了原图,再把原图丢同学群里。   炸得群里飞速上滑的消息出现了一片真空。   【啊哦。】   【啊哦。】   【本人出来实锤。】   【刺激。】   【无话可说,佩服。】   没人再管秦锐,逮着正主,请教怎么才能追上男神这种高岭之花。   【杨平乐:他追我的。】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死心吧!男神之所以是男神,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觊觎的。】   【只有男神追人的份。】   【杨杨,你太不争气了,怎么能一下就被男神追到了呢,应该钓他十年,再收绳。】   【杨平乐:男神太帅了,迷晕了头,一下就答应了。】   【凭你的美貌,一定是男神被你迷晕了头。】   【对,咱们不能承认被别人迷晕了头,知道吗?要矜持,以后遇到重点班的那班狗逼,咱才能挺起胸脯,嘲死他们】   【对对对,杨杨,听到了吗?是男神追的你,是你把男神迷晕乎了。】   【娘家人们,咱们以后遇到重点班那班狗眼看人底的狗逼,挺起胸膛告诉他们,老子不仅成绩不好,还有钱,更有班花把他们的神拐走了。】   【想想就带劲。】   【想想就带劲。】   杨平乐忙着刷群,烘干机停了,他急忙把衣服拿出来,顺便拿到一边,守着工作人员帮他熨烫。   焦博策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一脸幽怨,“小杨子,咱们都只能跟工作人员比手划脚交流,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下的人才,凭啥你还会德语。”   这狗逼不是体院的就算了,竟然还是学珠宝设计的,离了个大谱,现在更离谱的,这家伙英语夹德语跟人交流,别人竟然能听懂。   杨平乐吓了一大跳:“......靠,只能说工作人员素质高,听得懂我这英夹德。”德语跟绕口令似的,他也不怎么会。   才导致他一会英语,一会德语,能交流就行。   焦博策不仅听不懂德语,英语还稀烂,他把烘干的衣服往杨平乐后面一放,“让他也帮忙烫烫呗。”   杨平乐跟工作人员一说,工作人员点头,两人说了感谢。   “哟,这不是拆那小矮子嘛。”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人中留着小胡子的人向他们走来,“对了,上次没让你学够教训,还敢出来。”   这人的英语腔调很奇怪,焦博策听不懂,但一听这狗日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倒是听懂了的杨平乐,脸瞬间沉下来,眉压眼,死死盯着这人,问焦博策:“你上次败给这人的?”   “特么狗日的玩阴的,裁判吹黑哨,要不然老子能输吗?”焦博策拳头攥紧,手臂青筋直冒,欲上前揍人。   杨平乐挡在他身前,教练三令五申过,赛前禁止打架斗殴,这样会被禁赛,得不偿失,他害怕焦博策轻易被人挑衅到,不顾后果。   “滚,别让我说第二次。”歪着头,指着门口,淡漠开口。   如果秦锐在,一定会大呼,靠,近墨在黑,他兄弟跟沈泽清在一块久了,连看狗的眼神都学了个十足十。   嘲讽十级拉满,看谁,谁都受不了。   伊藤智也瞬间涨红了脸,一步向前。   杨平乐伸出双手,一只手比了个五,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六,“国际赛事比赛章程第五章 第六条:提倡健康文明且公平竞争的体育运动,反对体育运动中任何形式的歧视和暴力,禁止一切赛前语言上、行为上的侮辱和挑衅。”   “你确定要打架?”杨平乐嘴角挑起,不屑地看着已经生了退意的伊藤智也。   伊藤智也没有想到这个陌生的面孔,竟然将赛事章程背得这么熟悉,一般新人吓一吓,就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他们则会在后面哈哈大笑,顺便把这群窝囊废的行为传得人人皆知,在心理上先占上风。   伊藤智也这次是偶然路过,想故技重施,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真要打架,失去参赛资格,那将得不偿失,没有达到目的,伊藤智也不甘心地哼一声,提着自己的衣服走了。   杨平乐不阴不阳地用英语说道:“只有垃圾才会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手段还没蒋家佣人高端呢!   焦博策没听懂,不代表他感受不到杨平乐的语气中的讽刺,哈哈大笑,直到看到伊藤智也踉跄的脚步,和气得脸红脖子粗,笑得更大声了。   等人一走远,急吼吼地问:“你刚刚骂他什么了?气得都冒烟了。”   “我爱好世界和平。”   “我信你个鬼。” 第186章 老子腿都被你拍没了   现在面对这些幼稚的挑衅,杨平乐再也不会冲动的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揍了他,他也落不着好,这是他重生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恶心的人断送自己的前程。   他还指望着拿个大奖,给奶奶长脸呢。   咳咳,当然这也是他面对沈家人时的底气,没办法,男朋友太爱他了,他总得给他一个名分不是。   “你脸红啥?”焦博策盯着那截白皙的脖子渐渐红了。   “被那个小胡子气的。”   焦博策一头问号,明明是他气人,人哪有气他。   不过拆那人向来护短,杨平乐说他被小胡子气到了,那就是被他气到了。   “这次上了台,看我不狠狠揍他丫的。”   “嗯,保持这股精气神,你练了一年,肯定比他强。”   衣服烫好了,两人小心叠整齐,快速拿上楼,杨平乐跟焦博策同一间,“我换上,你给我拍几张照片。”   洗好的新队服散发着洗衣液的香味,杨平乐快速换好衣服,在房间里摆了几个酷酷的姿势,等焦博策一拍好,蹿了过去,拿过手机一看,“草,你特么的拍的什么玩意儿!”   焦博策伸头,“这不挺好的嘛。”   “滚你丫的,一米八五的大帅比,你拍成了一米,老子腿都被你拍没了。”   “我矮,怪我咯。”   杨平乐一噎,“草,差点被你PUA到了,你仰视,难道不应该拍得老子更高吗?”这下是真把杨平乐气得脖子红了,“我去找跟队的记者拍,指望不上你了。”   走了几步,停下,“你丫的有女朋友吗?”   焦博策眨了眨眼睛,怎么转折得这么大,刚还恨不得拆了他,现在就关心他了,“没有,你要给我介绍吗?”   杨平乐笑了,“没有了就对了。”就凭这拍照的技术,活该没有女朋友。   焦博策满头问号,他就比杨平乐大两岁,怎么感觉像大了两百岁那样有代沟呢!搞不懂。   杨平乐去找随队来的记者同志,让她帮忙拍了好几张照片,并表示了感谢。   谢舒曼摆了摆手,说实话,这位运动员是真的上相呀,“我可以保留这些照片吗?或许后续的报道,我可能会从中挑选照片。”   杨平乐正在欣赏照片,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这照相的角度选得就是比焦博策那个狗逼好,“可以。”   再次表示了感谢,两人客客气气地分开,杨平乐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发给男朋友,“队服好不好看?”   正在用流利的德语跟德国方军工专业人士交流的沈泽清感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手指微微一蜷,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德国方,也跟着停下来,等待他喝完水继续讲解。   沈泽清快速掏出手机,快速将所有的照片保存进手机里,回了个好看,继续讲解。   杨平乐可没有见过男朋友这么简短的回复,知道他可能在忙,没再继续打扰。   正好收到一条银行短信,他掏出来一看,五百万!我擦!   还是走的俱乐部公账,杨平乐急得跟乱蹿的无头苍蝇,想找万成丰确认一下,是不是俱乐部操作失误,多打了两个零,没道理体育部才奖励五万,俱乐部却多了一百倍呀。   万成丰很肯定地答复:“没转错,这就是俱乐部奖励你的。”   杨平乐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俱乐部这么大方,去年才奖励我一万。”   万成丰差点就忘记这茬了,去年这小子也得了奖的,俱乐部确实奖励了一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俱乐部今年来了财神爷。”为了老婆,往里砸的钱,他都快要嫉妒得面目全非了。   杨平乐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太过分了。”   “就是,太过分了。”   “你拿了多少奖金?”   万成丰一愣,这弯是不是拐得有点太急,差点翻车,“也没多少,嘿嘿。”   就一百万。   沈总果然大方。   “你要是在这里平平安安比赛,不管得不得奖,我回去,还能得到沈总的嘉奖,好好干哟,小伙子,我的下半辈子可就靠你了。”首都的房买不起,好歹回老家盖一套,让父母住舒服点。   “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真现实。”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恨不得去大棒子国照着你来整容,就问沈总要不要吧!”   “你想得美,他爱的是我的灵魂。”   “我以为他先看上你的皮囊的。”   “滚呀。”   “看看,恼羞成怒了。”   杨平乐翻了个白眼,回了房间,确定五百万确实是俱乐部奖励,他也拿得没有负担,投资嘛,总得亏损,他就是平衡沈泽清气运的那个杠杆。   不能总赚钱不是。   会天打雷劈的。   车他都收了,这五百万算个球呀!总不能老公有能力挣钱,他还跟朵小绿茶在那里嘤嘤表示有的是骨气,不会花老公半毛钱的。   这种小绿茶完全就是脑子有病。   五百万进账不到十分钟,就被杨平乐花出去了,他早看中了一些宝石,正愁没钱呢!   这对蓝宝石用来给沈泽清做对袖扣,似乎不错;还有那个绿松石,做个领带夹;还有那块金丝楠木,做珠串,等他的雕刻手艺再长长,保证给男朋友雕个更好看的。现在沈泽清戴的还是他最开始雕的那串,有点丑。   “哈罗,大K,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怎么又有了?”朱迪打来了电话。   K是杨平乐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品牌LOGO,朱迪便这么称呼他。   对面卖宝石的是个原石商人,杨平乐在珠宝展上认识的,加了联系方式,大大小小交易了好几次,相互之间也算熟悉。   这两颗蓝宝石净度相当高,杨平乐一眼就相中了,可惜没钱,求了好久,让朱迪给他留着。   朱迪看着以往的交易上,说给他留着。   但杨平乐一直都没有动静,朱迪心里还有点犯难,催了杨平乐好几次。   “嗯,先付你订金,等收到宝石,给你付尾款。”   朱迪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有真要打听人家钱的来源,“OK,拜拜。”   朱迪不担心杨平乐黑他的宝石,大家有各自的路子完成交易。   同样的交易,杨平乐进行了好几次,把刚进来的五百万花了个精光,还倒贴了几十万。   千金难买他高兴,杨平乐还挺喜欢看沈泽清身上戴着他做的首饰的。   就像在这人身上打上了他的标签似的,满足。 第187章 一顿饭,分了好几对   财产给沈泽清打理,好处很明显,坏处更明显,花在哪里都要跟他说,搞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他想买点什么送给他,沈泽清全知道。   这五百万是额外收入,还没有入账,杨平乐要在沈泽清没反应过来前,全部花光光。   买完心仪许久的宝石,杨平乐通身舒畅,去酒店健身房练肌肉,激活一下身体,保持肌肉记忆。   练完,洗完澡,困得不行,扑到床上,闭上眼睛就是睡。   万成丰急匆匆从酒店里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挂着特殊车牌车后的沈泽清,意外了一下。   车后跟着好几辆车,有国内的也有本地的,甚至他还无意中看到了这些人身上全副武装。   不自觉地缩小自己的存在,低声询问:“您怎么来了?”连称呼都不自觉地换了。   沈泽清看了眼古朴的酒店掩映在一片灰扑扑中,“他呢?”   “下午健了会身,就去睡觉了,要叫他吗?”万成丰有些拘谨,他以前知道沈总有钱,但是不知道沈总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不打扰他了,让他睡吧,我先走了,再见。”车窗缓缓升上,阻挡住了路人好奇打量的目光。   “回去吧。”   坐在副驾的大使馆工作人员温斯辛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沈老的孙子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绝对会引起两国的纠纷。   不仅我方派了人跟随,连德方也不敢松懈。   幸好他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没有在外面久留。   温斯辛透过后视镜观望坐姿挺拔的青年,他跟沈泽耀是大学同学,同是外交学院的学生,打过交道,三少跟大少长相有几分相象,但三少气质更为清冷,看着不好接近。   尤其是那双眼睛,能让人冰冻三尺,周身寒冷。   沈泽清把手腕上的佛串解下来,缠在右手上,一颗一颗滑过去,看着车外的风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全回到大使馆,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子了,结果到了傍晚,沈泽清找到温斯辛,“给我辆车,我出去一趟。”   温斯辛的心脏瞬间悬起,想到下午他去过的酒店,“是去看朋友吗?”   温斯辛发现沈泽清已经换下了之前的盛装,穿上便服,甚至换了一副黑框土到死的眼镜,脸遮了个干净,但气质这东西是遮不住的,仍旧能在一群路人中捕捉到身姿端方的他。   那些有心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瞄准他。   “嗯,过去跟他吃个饭,叙叙旧。”   温斯辛:“......”在国内不叙,非得到国外来叙!   这话他不敢说,但建议还是得提,“您的安全高于一切,所以不可能让您单独出去的。”   沈泽清无奈,他就知道,来了绝对没有自由可言,工作人员恨不得把他围得密不透风,他还真不能不顾他人,任性为之,“知道了,我不出去了。”   温斯辛大喜,三少其实也挺好说话的,至少听劝。   “我让后厨给你准备正宗的国内食物。”   “可以点餐吗?”   “可以。”   只要不出去,温斯辛可以把人供起来。   沈泽清回了自己房间,杨平乐的视频正好进来。   “宝贝,想你了。”   视频那头,杨平乐一脸惊讶,他就试试,没想到竟然接通了。   “怎么又能接视频了?”   沈泽清看他惊讶得唇微启,哂笑一声,“回到自己的地盘了。”   “大使馆?”   “我的宝贝真聪明。”   “yue,你真够恶心。”杨平乐笑得酒窝又深又甜,一点也没有恶心的样子,“你能溜出来吗?估计不能,你还是别出来了,安全至上。”   在国内沈泽清能横着走,没人敢动他,在国外就不好说了,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别的国家的间谍,想引起双方之间的矛盾,铤而走险。   沈泽清的安全高于一切,哪怕杨平乐很想他,也不想他走出安全区,出来冒险。   “咱们都忍忍。”   “嗯,我让人做了正宗的中餐,给你送过去,明天就不送了。”沈泽清靠在床头,注视框在方寸之屏内的男朋友,那么鲜活,想亲亲想抱抱。   杨平乐嘿了一声,“我怎么有预感,明天我住的酒店就有做中餐的厨师入驻,专门为大家做家乡的口味。”   沈泽清喜上眉梢,“我的男朋友跟我真的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杨平乐笑着呸了他一口,“都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战斧牛排,炖羊肉,再给你炒个青菜,炖个鸡汤里头给你放上海参和虾,怎么样?”   “听着就好吃,我早上和中午吃的都是白人饭,都饿瘦了。”   温斯辛推着餐车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默默站在门外等候。   沈泽清抬眸看到他,对杨平乐道:“饭菜已经好了,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等等,要是饿了,吃点别的顶一顶,别饿着等。”   两人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挂了。   温斯辛才把餐车推了进来,把饭菜摆到桌上,至于刚刚听到的话,出了这个门,他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过去送餐的工作人员,他只知道把食物送到一个叫小胖的人手里。   杨平乐下来取餐时,晃了工作人员一眼,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眼前这个男孩子仍令他眼前一亮,回去就跟温斯辛吐槽,“那小伙子太帅了,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人。”   温斯辛微笑,他忘了他忘了,什么都不记得,转眼他就开始关注今年这场在德国举行的WAKO自由搏击赛事。   杨平乐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慢悠悠地走进了房间,男男女女一群人聚在这里生啃面包,顺便每人一碗泡面,连汤都吃了个精光,一个个歪在沙发上。   “小杨子,给你留了包泡面,我早就说了,白人饭不好吃,让你准备点泡面,你不干,来,我再分你一根淀粉肠。”焦博策还是很够意思的,不仅拿了一根火腿,还把老干妈摆桌上。   他离得近,一下就闻到了塑料袋里传出的香味,“我靠,教练不是说了,不能点外卖吗?怕吃坏肚子。”   “不是外卖。”   杨平乐把袋子里的饭盒全部拿出来,那标志性的透明塑料盒,一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盒子一开,香味更浓郁了,一个个坐不住了,腰直了眼也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战爷牛排吗?”   “还有传说中的炖羊肉。”   “翡翠白玉羹。”   “鸡汤。”   “你滚,你个没文化的,那是心灵的港湾。”   所有人眼巴巴地盯着杨平乐,满眼都是“打发点咯”。   “你们要不一起吃点?”沈泽清大概率是知道有人馋他的饭,给的量挺大,他一个人保准吃不完的,但也绝对不够一群人吃。   大家也是知进退的,去楼下餐厅拿了点干巴面包,泡菜汁也吃得很满足。   “这是哪里弄来的?”吃饱喝足,大家终于有心思关注别的了。   “男朋友请人做好了送过来的。”   “这种男朋友还有吗?我去捡一个。”   “我也。”   “你也个屁,你有女朋友。”   “为了不吃白人饭,暂时牺牲一下女朋友,我想她肯定理解我的。”   “没错,总不能让我饿死在德国吧,我先去跟男朋友分个手,回国了再和好。”   大家为了能吃上一顿好饭,也是拼了。   杨平乐录了一小段,发给男朋友,“一顿饭,分了好几对。” 第188章 也没说可以点隐藏款呀   沈泽清拿起手机拍了挂在左腕上的珠串,回了一行,“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愧是华夏儿女,为了口吃的,嗔了,跟越边南有得一拼。”   杨平乐在手机那头哈哈大笑,众人扶着腰,挺着肚子出的门,顺手把垃圾也拿走了。   门一关,杨平乐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教练又过来收手机了,要求大家迅速调整时差,好应对三天后的比赛。   万成丰把人叫到外面去,“你刚没跟他们说你老公明天请了厨师来做饭吧?”   杨平乐:“没有。”   “那就好,出门在外,还是要多长几个心眼,我会对外说是俱乐部老板的意思,反正我们俱乐部好几个股东,外人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钱请的。”   杨平乐又不傻,“知道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万成丰知道,有沈泽清在德国,杨平乐的心态绝对不可能会崩。   杨平乐本来以为睡不着,结果一沾枕头,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完全醒盹,就听到房门被撞开,一头哈士奇狂奔而来,往床上一扑,杨平乐差点吐血,脑子一阵嗡嗡的。   “小杨子,快起床,感谢你们老板,靠,你们老板简直就是菩萨转世,知道咱们吃不了白人饭,愣是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大厨来做饭。”   “快点,一会饭菜就没了,那帮狗东西跟鬼子进村似的,一扫光。”   杨平乐被焦博策这么一扑,瞬间清醒,一把将人踹开,这才站起身,认真洗漱一下,沾了水撸了个发型,再抹上护肤品,又是美美哒一天。   焦博策一心扑在美食上,催个不停。   跑到食堂时,打饭的窗口已经盆光菜光,连菜汁都没剩下。   “哇靠,你们这么牲口,不给我们留点。”   一个个打着饱嗝,笑得一脸矜持,不接话。   杨平乐身姿挺拔,往那一站,还挺惹人眼球的,“师傅,还有饭吗?”   师傅一看他脸,“最帅的那个杨平乐?”他来之前就听聘请他的人交待过,只要是最帅的那个男生提出的要求,一律要满足,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满足。   他来之前还问:“怎么能看出那人是最帅的?”   那人:“你看到他,就会知道。”   好的,他现在知道了,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很开门。   “诶。”杨平乐摸了摸脸,“是我。”   “有,等着。”   焦博策一听这话,一揽杨平乐的肩膀,“师傅,我和他都是最帅的。”   师傅看了眼杨平乐,见他没反对,“嗯,一起等着。”   师傅进了后厨,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端出了两碗手工面,上面的卤牛肉已经冒尖了,青菜绿油油的,看着特别有食欲,面汤金亮清澈,一看就是高汤打底。   除了牛肉,还窝了两个鲍鱼,以及炖得软烂的去皮鸡腿。   还在餐厅吃饭的一群人,眼睛瞬间直了。   伊藤智也也是其中一员,嚷着要去找活动组织方,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只给他们吃面包抹黄油,喝咖啡配香肠。   伊藤智也的教练藤井树用眼神安抚他,“智也,冷静点,不要闹事,难道你想被剥夺比赛资格。”这是他最看好的队员,他不允许中途出现问题。   “为什么拆那人有特殊照顾,我们没有,太过分了。”   “我会去问的,你们离开餐厅,回房间去等结果。”   藤井树沉住气,把自己这边义愤填膺的队员赶回房间后,迈着又大又急的步伐冲向组织方的办公室。   “藤井先生,拆那那边并不是由我们组织方提供的餐饮,而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你不用担心食材的问题,我们同样会抽检他们用来烹饪的食材,并没有检出禁药成分。”   “如果藤井先生需要的话,也可以自己聘请厨师,我们将提供宽大的厨房给你们使用。”   WAKO自由搏击这项比赛活动资金有限,请来的厨师并不能很好地照顾所有国家的参赛成员,只能少数服从多数,统一吃西方传统食物。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藤井树抿了抿唇,他根本没有能力说服俱乐部千里迢迢找厨师过来给运动员们做饭,就算现在要申请国家补助,也来不及。   藤井树死死攥紧拳头,他怀疑这是拆那人的阴谋,想在这里让他们心生不满,导致心理上的不平衡,最终在比赛中失衡。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安抚队员们的情绪。   “智也,问清楚了,是拆那自己人请来的厨师,如果你想吃得好,可以自己请厨师来做饭,但你知道,这不现实。”   “所以,不要闹脾气,也不要受影响,这是他们的阴谋,攻击我们心理,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有垃圾才会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们完全可以在擂台上打赢他们。”   智也一晃神,感觉这话有点耳熟,来不及细想,就被同行的队友的话打断的思绪。   “没错,我们不能上当。”   “智也,我们来打坐,平心静气。”   一群人跪坐在地板上,闭上了眼睛。   而食堂里的杨平乐被一群人围着,眼露羡慕,“靠,也没说可以点隐藏款呀。”   一大早,他们一群人为了更好的比赛,只好强迫自己下来觅食,结果发现有中餐,惊为天人,一个个争着抢着排队打饭,恨不得连菜盆一起端了。   结果吃了个肚儿圆,发现,竟然还能点菜。   更糟糕的是,他们吃到嗓子眼了,没法塞了。   刚刚吃到肚子里的牛肉瞬间不香了。   焦博策冲着他们得瑟地笑,夹了根海参,两眼放光,“让你们不厚道,该。”   “师傅,中午有什么隐藏款吗?”大家才不惯着他,一哄而散,围在了打饭窗口。   “没隐藏款了。”师傅睁圆了眼睛。   “咦,我发现你睁大了眼睛,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师傅把大勺一扔,抱臂看着他们,“那要不你们来煮。”   众人狂退八步,“不了不了,还是师傅您煮什么,我们吃什么,绝对不挑。”让他们打拳还行,煮饭,那是老寿星嫌命长。   “那不就得了,问那么多干啥。”   “不问不问。”   师傅重新握住大勺,进了后厨。   大家齐松了口气,开始讨论刚刚把隔壁气走的事实,一个个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中午还气他们。”   “必须的。”   杨平乐埋头低调干饭,这全是老公的爱,多吃点才行。   可惜了,不能炫耀。 第189章 泽泽想平平了吗   吃过早饭,大家围在教练的房间,索要手机,现代社会,离了手机,简直要命。   哪怕特训的时候,累成狗,仍旧想方设法玩手机放松一下,这会没有训练,一群人还不得止下瘾。   教练没有为难大家,各自领回自己手机,自发自觉地去了酒店自带的健身房,不需要教练督促,自觉开启一天的松肌肉运动。   杨平乐戴上蓝牙耳机,穿着白红相间的短袖短裤,在跑步机上匀速甩动长腿,腿部肌肉因为用力,崩起漂亮的线条,手机放在跑步机的手机支架上。   沈泽清在会场,耳朵边全是男朋友微微急促的声音,德方军工的人侃侃而谈的声音一顿,扫了眼沈泽清耳朵上的黑色耳机,昨天这位阁下并没有戴耳机,怎么今天戴上了。   视线轻扫,发现中方今天都戴上了耳机,或许是德语太难懂了,这是他们的同声翻译器。   要不是沈泽清时不时会给出一点反应,或许他会认为这位阁下心不在焉。   温斯辛在德方扫沈泽清的耳机时,心突地跳了一下,见对方并没有提出意见,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根本没有人知道,沈三少兜里的手机,烫得可以煎鸡蛋。   两个小时后,手机响起关机铃声,引得大家一个劲儿看他的口袋,沈泽清淡然从耳朵上拿下耳机,开始提出一些犀利刁钻问题,德方和中方都松了口气。   这才是昨天那个人嘛,还以为换了个芯子。   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甚至还让德方额头冒汗,而中方笑得一脸的“家有儿女已长成,可堪大任”的与有荣焉。   氛围越来越严肃,之前还侃侃而谈倨傲的德方越来越安静,不断地掏出手帕擦汗。   与沈泽清这边的剑拔弩张不同,杨平乐这边和乐融融,一群人锻炼完,动作一致,澡也不洗,顶着一身臭汗,冲去了餐厅。   一盆盆中华美食装在干净的不锈钢盘里,隔着玻璃窗看得人垂涎欲滴。   其他国家的人似乎也知道这个窗口不对外开放,一个个强忍着不断分泌的唾液,目不斜视。   有心思灵活的,已经找上了跟队的教练组。   “hi,wang,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让队员到你们那里吃饭。”哈立德是我们的友邦巴国人,这次比赛只来了教练和一个运动员。   跟万成丰是旧相识。   万成丰听完翻译员的翻译后,“你等等,我问问。”   万成丰打了个电话,几米外的杨平乐手机响了,杨平乐看了下手机上的显示,愣了一下,转身望过去,不远处的万成丰身边有两个皮肤较深的外国人,还有总教练和翻译他们。   万成丰没看他,手机贴耳朵上,杨平乐见状接了起来,试探地喂了一声。   “巴国的哈立德教练和他们的运动员想到我们窗口吃饭,他们就只有两个人,可以吗?”   杨平乐又去看万成丰,可惜没从他的表情读出指示,“你觉得行就行,我无所谓。”   这就相当给万成丰教练的面子了,完全让他作主。   万成丰高兴坏了,“那我就同意了。”   杨平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焦博策比杨平乐矮,手臂却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跟你说,昨天你睡觉的时候,我看到几辆特殊车辆停在酒店门口,啧,车里坐的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杨平乐心一跳,难道沈泽清昨天来看过他吗?   “那车又高又酷,要是能让我摸一下,死而无憾。”焦博策当时不敢上去,完全是被那气势震在当场了,这要是在国内,高低得上去摸一下。   昨天?下午四五点?貌似他那时在睡觉,不知道今天沈泽清还会不会从酒店门口经过。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大家稍微倒回了点时差,中午休息了一下,杨平乐戴上了护具和装备,与焦博策在房间里对练,邦邦的击打声音隔着门板传出去,闷闷的。   直到四点,杨平乐定的闹钟响了,他扯掉拳套,“不打了,我有事。”   拆除护具,服不上头上的汗湿的头发,他快速往楼下跑。   -   结束一天交流的沈泽清,捏了捏眉心,满脸疲惫,对穿着便衣的司机道:“跟昨天一样,绕一下,谢谢。”   司机与温斯辛对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方向盘一转,绕向了柏德酒店。   在经过柏德酒店时,沈泽清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身影,身姿修长,温暖的夕阳落在他的身上,给他染上了一层金色。   在看到车队缓缓驶来时,眼睛一亮,   沈泽清瞬间坐直,“开慢一点。”   沈泽清迅速降下车窗,手伸了出去,手划过了夕阳,穿透了夏风,想要去迎接那道向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可惜那道身影在几米外停了下来,一个黑白色的东西疾驰,穿窗而过,落在了青年身上。   车里的所有人的手已经放在腰间,温斯辛猛地向后看去,草,一个熊猫玩偶。   窗外的青年站在几米开外,食指与中指合并,在额角帅气一挥,露出一抹调皮的笑。   有人已经掏出了腰间的武器,严阵以待,却发现那个青年不过是耍了一下帅,同时松了口气。   温斯辛连忙用对讲机说话,“警报解除。”   沈泽清低沉的笑声在静谧的车内响起,车队缓缓驶过,直到看不见,沈泽清按上车窗,抱着那个玩偶又捏又揉。   啧,手感没有男朋友的蜜桃臀好。   “他有点顽皮,温先生多加担待。”   温斯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绕一段,完全是这位少爷跟人的情趣,今天还得到了回应,想必高兴坏了。   沈泽清确实高兴,嘴角高高扬起,一路都没落下来过。   他喜欢这份意外,更欣喜于这份默契。   或许是他的宝贝在别人那里得知了他昨天的到来,今天便守在这里等候他。   双向的奔赴总是令人心生摇曳,并享受之。   晚上沈泽清还小酌了一杯,一边吃饭,一边与杨平乐视频。   “我不能陪你,让我的小熊猫陪你。”   杨平乐盯着沈泽清倒酒的手,咂巴了下嘴,他好久没喝过了,也想喝。   小熊猫是体育部工作人员带来的,送给观众的福利,杨平乐也拿了两个。   他举起他仅剩了一个,“看,我也有,我这个是泽泽,你那个是平平。”   杨平乐歪头问:“泽泽想平平了吗?”   沈泽清放下筷子,顶了顶腮,男朋友这么可爱,真是件要命的事情,“想,特别想。” 第190章 证件照   洗完澡的焦博策围着浴巾晃了出来,两人床挨得很近,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嚷嚷明天早饭可以开到什么盲盒。   大师傅是个好厨师,不仅满足他们的胃,还吊足了他们的胃口,管你们想吃什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任性地只做自己想做的。   “能让他穿好衣服再出来吗?”沈泽清脸黑了,眼前的饭不香了。   这人对他男朋友耍流氓。   杨平乐转头,看着只裹了浴巾的焦博策,飞起一脚,“滚进去穿好衣服再出来,再这样骚扰我,老子要报警了。”   焦博策屁股一扭,“诶,打不着。”   得瑟在那蹦蹦跳跳了一阵,才想起,杨平乐是同性恋,夸张了捂完上面捂下面,“是你骚扰我才对。”   杨平乐用后脑勺怼着他,跟视频里的沈泽清表态,“我对他无感,他在我面前就是一块死肉。”   “死肉”焦博策黑人问号脸,他这八块腹肌的大帅哥怎么能是死肉,“哇靠,没想到你的嘴比你的拳头杀伤力还强大,领教了。”   焦博策也是第一次跟同性恋做朋友,有时两个人大大咧咧时也没人在意这些,但在人家男朋友面前,他还是收敛点,免得影响人家感情,成为人家吵架的导火索就不美了。   他拿了衣服,进浴室换了再出来,只见杨平乐戴着耳机,已经在吆喝着找人打游戏。   焦博策急匆匆掏出手机,“杨爹,带我飞。”   “不对,为什么我进不了游戏?”   “你为什么能进游戏?”   焦博策看着自己半天都刷不出来的游戏大厅,伸手脖子看杨平乐的,难道他们用的不是同一个网?   “你联这个网。”   杨平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一顿点,又给他输了密码,焦博策的游戏大厅出来了,有得玩,他也没有关注为什么这个WIFI不是酒店的。   “欢迎新同学。”秦锐的声音在耳机里传到各自的耳朵里,“兄弟,坐好杨爹又甜又爽的灰机。”   还没等焦博策反应过来,为什么是又甜又爽,游戏便开始了。   “老公,我明天想吃焖羊蹄。”   杨平乐开的是队聊,队伍这边不熟悉的人全部:“???”   只有秦锐相当淡定,留在下路猥琐发育。   “沈泽清,我要听你洗澡。”   焦博策猛地抬起头,看到杨平乐笑得特别浪,感觉耳朵污了。   这哪是甜呀,这是洗脑。   “清哥,听不清,放大点声。”   “清哥,擦浪嘿。”   “就这样,用力,喘重点。”   一把游戏打下来,焦博策默默地放下了手机,快速退出游戏,往床上一扑,“小杨子,我困了,睡觉了。”   再来一把,他就要被墨染黑了,男人跟男人谈恋爱太特么浪了。   秦锐看着离开的队友,哈哈大笑,还是太年轻了点,这就受不住了。   不像他,那是糖里来甜里去过的人,抗糖。   又是被带飞的一天,爽了。   -   德国八月的夏天,太阳已经无法直视,明天便是比赛日,杨平乐拿出手机,拍了长长的排队队伍,丢给沈泽清,那边一直没有回信息。   杨平乐没有焦虑,他知道沈泽清是来办正事的,正事要紧。   随着时间推进,大家泡在健身房里的时间开始一减再减,直到今天所有人的训练都停下了。   今天来排队,不为什么,就是来领正式的参赛证件。   他们来的第一天便去拍了证件照,也是第一次看到证件上的照片。   “我擦,他们没有美颜的吗?啊——让我死吧。”队伍里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说不定还真没有。”   “没有美颜,难道不会PS一下吗?”   “小杨子,你的呢?”一群人围观杨平乐的证件照,要是小杨子的也丑,只能说明摄像师拍照技术有问题。   结果,蓝底寸照上,杨平乐连嘴角都没扬一下,仍旧拍得明眸善睐,一眼帅。   众人:“......”看看本人,再看看照片,挽尊道:“没有拍出本人的一半帅。”   “对,摄像师拍照技术有待加强。”   “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   大家并没有完全散去,而是各自划分了一块地盘,席地而坐。   杨平乐屈着一条腿,坐在滚烫的草皮上,比赛是在体育馆内的专业场地中,他们现在体育馆外,今天除了领证件外,还要熟悉一下场地。   现在大家正按抽签的顺序一个一个队伍轮着进去。   焦博策叹了口气,“老万的手气太差了,怎么能让伊藤他们在我们前面呢!你没瞧见他那嚣张的样子,特别欠揍。”   杨平乐睨了他一眼,“我看到了,但我不是小学鸡,在这种事情上挑衅是浪费表情,我要是在赛场上遇到他们的人,有一个打一个,有一双打一双,让他们哭着喊爹。”   焦博策也学着睨他,“这种大孝子适合乱拳打死。”   “可以考虑。”   焦博策:“......你当真的?我说着玩的。”   虽然在擂台上格斗死伤再所难免,打上头了,下手重也是常情,但他们的初衷是强身健体,为国争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情况吧。”   杨平乐重生以来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但不代表人犯到他头上,他得忍着,也没有忍的理由。   就像蒋家,他没有能力对付,但也不想让他们好过,沈泽清在背后出手,他一清二楚,他从来不阻拦。   同样如此,伊藤智也这帮人在基因里就跟他们是死敌。   沈泽清终于借用去厕所的时间,看了杨平乐发过来的证件照。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配着黑色的头发,看着镜头的眼睛超级严肃,想让人用牙齿咬开他的领带结,再把他弄脏、弄坏、弄哭。   沈泽清的牙齿磨了磨舌尖,喉结滑动,一条淡青色的血管隐藏在皮肤下,里面血液奔涌。   真是个迷人的家伙。   不是吗? 第191章 衬衫夹   【你今天穿西装了吗?】   杨平乐看到这句话时,没忍住,嘿了一声,看着自己的短袖卫衣短裤白袜——【穿了。】   沈泽清端起身边的手杯喝了口气,坐在他边上的温斯辛发现他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崩起。   “你没事吧?”   “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给我杯冰水。”沈泽清感觉有点躁热。   然后他们就看到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沈三少,开始一杯接一杯喝冰水,仿佛制冷的空调坏了般。   轮到杨平乐他们去看场地时,伊藤智也他们正好离开,伊藤智也故意往杨平乐身上撞。   杨平乐反应迅速,身体一侧,头也不回,勾着焦博策的肩膀,跟在队伍后面。   身后瞬间传来听不懂的咒骂声。   焦博策:“小杨子,你教我一句骂人的英语。”   “碧池。”   焦博策:“......这骂得太明显了,组织方还在这呢。”   杨平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焦博策略不好意思地挠头,“哥,这句太长了,来句短点的。”   杨平乐冷冷盯他,一字一顿道:“Don't come to me if you're sick. I'm not a vet. ”   焦博策被鄙视了,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翻译,看着上面的翻译——你要是有病别来找我,我不是兽医。   “感觉气势不太够。”   杨平乐语速起飞:“Your mother gave you that face to keep you from puppy love. ”   “I can see you're a first-time human, inexperienced. Perfectly avoiding what everyone should be.”   焦博策:“......我觉得第一句就挺好,相当有气势。”要不是他知道这是他请教的,他还以为杨平乐在骂他,简直像在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加速版。   焦博策冲着还在骂骂咧咧的伊藤智也,对着翻译器上的英语,喷出了他的散装英语。   咒骂声一顿。   伊藤智也问队友:“他在说什么?”   队友感觉不像好话,但是没听懂,只能摇头。   情绪被打断,就很难续上了,看着他们消失在入口处,面面相觑。   焦博策冲杨平乐竖起大拇指,“牛逼,这么管用,下次你再多教我几句。”   杨平乐不予置评,这家伙短短一句话,说错了两个单词,两个都是关键的音,完美避开了精髓,才是牛逼。   杨平乐谦虚地压下他笔挺的大拇指,“好说,好说。”   “走快点,都脱离大部队了。”   一群人在场馆里转了一圈,记下了八角笼格的编号,回宿舍,等待教练抽签回来,告诉他们比赛场次和对手。   杨平乐跟一群人打了一会牌,三点半让人替他。   回到房间,拉开衣柜,掏出西装,这是在国内时给大家量身定做的,每个人都有一套。   杨平乐脱掉运动服,系上袜夹,衬衫夹,再套裤子,不管是长度还是臀围严丝合缝地卡在自己身上,绷得笔挺。   摘下所有的首饰,套上熨烫过的白衬衫,纽扣扣到最顶上一颗,正好卡在喉结下方。   白衬衫衣掖到裤子里,伸手进裤子里拉上衬衫夹,夹住衬衫衣摆,坐到床上,穿袜子,夹袜子,最后穿黑皮鞋,灵巧的打领带扣。   中规中矩的西装,头发往后梳喷上定型喷雾,露出饱满的额头。   焦博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进来,猛地一眼,差点被帅晕过去。   “我擦。”男的都觉得帅的男人是真的帅。   “你要去干嘛?穿这么帅。”   杨平乐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得赶紧下去,“要去当望夫石了。”这是他这三天来的日常打卡。   焦博策的国人看热闹的基因觉醒了,杨平乐前脚下楼,他后脚就跟上。   只见杨平乐一身商业精英模样,边走边系表带的模样,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他却视若无睹,步子又大又急,因为他已经透过酒店的旋转玻璃门看到缓缓驶来的车队了。   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焦博策就看见他单手插兜缓缓走向车队,心急想冲出了旋转门,想把杨平乐喊回来,那可不是他们能靠近的。   还不等他开口,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个长相与杨平乐同样出色的青年,同色系的黑色西装,温润如玉,不像杨平乐般精致,气势却没被杨平乐压住。   杨平乐听到车门保险扣咔哒一声打开,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着动作,西裤瞬间崩紧,露出完美的线条。   沈泽清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从他黑色的袜子缓缓往上滑,最后定在大腿上一个明显的痕迹上,“带袜夹和衬衫夹了?”   杨平乐不喜欢束缚,自从他们第一次接吻穿过一套礼服后,再也没有穿过正装。   那绷紧的痕迹像勒在沈泽清脖子上,紧紧攥住,让他呼吸困难,忍不住放慢速度。   杨平乐却没有给他缓解的机会,扣住他的后脑勺,按向自己,嘴唇久违再次相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谓叹。   被邀请的人再也无法自制,将这声谓叹吃进了嘴里。   沈泽清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伸进裤子里,松开衬衫夹,扯出衬衫,手指插入箍紧大腿的皮带上,没一会就感觉手指肿胀,果然勒得很紧。   他边亲边摸到皮带扣子,解开扣子,衬衫夹松开,他伸出手,把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腰上。   前面的司机和温斯辛对视了一眼,仿佛在问怎么办?   温斯辛整个人都红温了,望着窗外,我还想找人问问怎么办呢!   突然就想到了沈泽耀。   这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大学同学。   【温斯辛:在吗?】   那边很快便回了过来。   【沈泽耀:不在。】   温斯辛:......   【温斯辛:我有个八卦,你想不想听?】   【沈泽耀:你说我就听,不说就不听,不要问想不想听。】   温斯辛想砸手机,要不是手机是自己买的,高低砸了,沈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温斯辛:没心情说了。】   【沈泽耀:好的,等你有心情了再说。】   温斯辛重重地从脚下的医疗盒里用力揪出两团棉花,塞住了耳朵,顺便也给司机扯了两团。 第192章 钛合金的心态   夏天的衣服面料轻薄,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反应。   “下次穿这套衣服试试。”说完,沈泽清把杨平乐往身上拖了拖,两人相抵。   沈泽清知道杨平乐明天就要比赛了,只能亲亲抱抱过过干瘾。   要想真正止瘾,只能等他比赛结束。   “用领带绑你吗?”杨平乐用牙齿啃了下男朋友的光滑的下巴,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捧着他的脸,轻啄他的唇,“好想你。”   殊不知沈泽清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商业精英死对头的大戏,他滑躺在后座,死死抱住杨平乐,呼吸急促,“别撩我了。”   杨平乐得瑟地连撞了他几下,“我没有撩你。”   沈泽清一把按住作妖的他,用力亲了下他的嘴,“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我回去灭下火。”   杨平乐眼睛瞪大,“有男朋友不用,你竟然要用五指山,伤自尊了。”   沈泽清冷哼,“明天不想比赛了?那走,温......”   杨平乐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我也回去灭下火。”   “你怎么灭?”沈泽清眯起了眼睛,眼底腾起一片危险的幽深。   “你怎么灭我就怎么灭。”   “你手工活不好。”   “草,你说啥,再说一遍。”   “我给你做手工活,要吗?”   “呃,”杨平乐有点心动了,可明天就比赛了,“还是算了吧,不能离开酒店五百米范围内。”   沈泽清叫了一声温先生,温斯辛没反应,杨平乐这才发现,这车竟然没有隔板可升。   整个人腾地从沈泽清身上跳起,在沈泽清来不及阻止下撞上了车顶。   “噢,好痛。”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车顶也太硬了。”   “这是防弹合金,当然硬。”沈泽清心疼地揉搓他撞痛的地方,能摸到一个包,这是真撞狠了。   杨平乐手握住车门把,“我们晚上还得开会,然后分析战术,就不请你进去了,拜拜。”快速闪人。   这么正当的理由,沈泽清实在不好再让温斯辛去沟通,看能不能空一间房间给他,只好作罢。   “温先生,我们回去了。”   两人虽然听不到,但是可以看到,杨平乐下车这么大的动静,早引起两人注意,沈泽清就看到两人羞窘地从耳朵里挖出两团棉花。   “呃,那个,外面有点吵。”司机解释。   温斯辛白了他一眼,就你嘴快,你就不能当没事发生,“开你的车。”   司机也意识到好像说了一句废话,讪笑了几声,连忙启动车辆离开。   杨平乐并没有立马离开,穿过旋转门,进入大厅,透过玻璃目送车队离开,突然一道温热的身体朝他靠近。   杨平乐转身就对上了焦博策的视线,“你男朋友?”   杨平乐一把揽住他,往电梯上拽,“回房间说。”   房门一关,焦博策就哇靠哇靠地吱哇乱叫,上蹿下跳,“小杨子,你没说过你男朋友竟然是这种身份。”简直不敢想象。   杨平乐整理自己的衣裳不整,被拆掉的衬衫夹,此时正挂在他的小腿处,要掉不掉的,“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   焦博策:“......多普通?”他倒是想听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是有多低调。   “呃,就是首大的大一新生,哦,不对,下半年就是大二老油子了。”杨平乐挽起裤腿,衬衫夹挂在袜夹上面,黑色的带子金属色的夹子,与白皙的小腿形成明烈对比。   他还有心机地用美颜修了一下,显得更加暧昧,这才发给男朋友。   焦博策:“确实挺普通的,要不是我知道首大是全国最优秀学府的话。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跟那个酷帅酷帅的车合个影呢?”   “我帮你问问。”   杨平乐发完照片,没等那边回复,就问有个朋友想跟车合个影可不可以?   沈泽清靠坐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又看到杨平乐发照片来撩他,痛苦地捏了捏眉心,紧接着就看到后面的消息,“可以。”   并不是他为了蓝颜知己徇私,而是这批车并不是最先进的技术,今年的十一月也将会在珠市向大众展示,是可以拍照的。   杨平乐对焦博策宣布好消息,“说可以,不过他说了只有你打进前八强,才可以。”   杨平乐直接夹带了私货,焦博策还没来得及高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你还不如说不可以呢!”   前八!开什么玩笑。   去年他们止步于三十二强。   杨平乐在空气中挥了两拳,“别说丧气话,八强而已,要相信你的实力,你并不差。”焦博策能力不差,只是心态不好,容易受环境因素影响。   之前就是因为伊藤智也的心理战,让他先崩,后面比赛的状态一直不好,才会止步于三十二强。   “我觉得你起码能进前四,要相信我,我可是冠军实力的人。”   焦博策狂笑,“草,我只敢肖想十六强,你特么的直接冠军,牛都让你吹上天了。”   杨平乐趁热打铁,“我都敢肖想冠军了,你再多想点八强,有何不可,加油,合个影算个球呀,直接让你开一圈。”   焦博策不仅是个车迷,还是个军事迷,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假的?”   要真能让他开一圈,他能把命豁出去。   杨平乐吊在驴前的胡萝卜貌似要奏效了,“嗐,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冲进八强,你得让我转一圈,不,两圈。”   “嗯。”杨平乐嗯得很用力。   晚上,焦博策看到了餐盆里的炖羊蹄时,更加相信只要他冲进八强,绝对可以开上那辆酷帅的车。   焦博策狗狗祟祟拉住杨平乐,“我知道这厨师,肯定是你那个能量强大的男朋友请来的。”还眨巴了下眼睛,“我会保密的。”   吃过饭,对战表已经出来了,大家拿到表格时,有悲有喜,这种抽签淘汰制的,就是这样,可不会给你田忌赛马的机会,要是在淘汰赛中遇到很强的对手,只能自认倒霉。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杨平乐开局便是伊藤智也,去年的四强选手。   教练都面无表情,而队员怎么说也是年轻人,无法控制情绪,一个个对杨平乐这天崩开局感到担忧。   万成丰丢给他一根磨牙棒,“弄他,怕个球。”   杨平乐叼着磨牙棒,咔嚓啃得带劲,“必须的必。”   “再来一根。”啃完一根,不过瘾,杨平乐又伸手讨要。   万成丰怕他心态崩,干脆把一整包给了他,“省着点吃,我这是买回去给我女儿吃的,你别全给我啃光了。”   杨平乐拍了下饼干封面,哼一声,还给他。   转头就发给了沈泽清。   【达令达令,我要吃这个饼干。】   【好,给你买。】   【多多的。】   【嗯,多多的。】   不小心瞅见了消息内容的万成丰,心里松了口气,不愧是那个男人的男人,这心态钛合金的,杠杠的。 第193章 比赛前   直到十点,这场分析会议才结束,针对各自的对手总结出了应对的策略,大家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各自的房间。   但教练们仍旧提醒他们不要串门,回去养精蓄锐,危机迫在眉睫,杨平乐第一次感受这种紧迫感。   他指尖夹着块磨牙棒,像抽烟一样送进嘴里,咔嚓咔嚓得起劲。   焦博策:“你紧张呀?”   杨平乐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紧张个屁。”   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习惯这种竞技的压力,不进则退,所以他不能退,也没有退路。   上辈子的遗憾,他这辈子不想错失,更不想放弃沈泽清,他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站在沈泽清的身边,让他可以引以为豪。   豪门这个圈子向来现实,哪怕沈家已经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地位,但是不代表背后别人不嚼舌根。   他不想风光月霁的沈泽清遭受这些非议。   门外响起敲门声,两人同时看过去,杨平乐离得近,站直身,叼着磨牙棒去开门,只见两个大箱子后响起万成丰的声音,“兔崽子,赶紧接一把。”   杨平乐急忙伸手,这才露出万成丰被箱子压红的脸,“......大半夜的,不养精蓄锐,送什么东西。”   万成丰,一脚踢上门,走了进来,把桌子轻轻放桌上,“你老公让人送过来的。”   “行了,任务完成,我走了, 你们俩别聊了,都快十一点了,赶紧休息,明天比赛。”   万成丰一走,杨平乐也没去拆箱子,先给沈泽清拨视频,那边秒接。   “收到了?”沈泽清应该刚洗完澡,整个人水灵灵的,看得杨平乐喉咙发紧。   素了两三个月,隔着屏幕都想举旗。   杨平乐掀开被子欲盖弥彰,遮得严严实实,“饼干?”   “昂,怕你吃不到,闹情绪,明天状态不好,连夜叫人买了送过来,还有些糖果巧克力什么的,应该够你们全队分。”沈泽清也学着杨平乐躺床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这么做了,那个人就躺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这么好呢?像哆啦A梦的空间口袋,什么都有。”   “......”杨平乐突然感觉沈泽清小时候也挺惨的,众所周知的动画片竟然不知道!   “哆啦A梦是什么?”沈泽清去搜了一下,“我比他帅多了。”   杨平乐啧了一声,果然没看过,不同频。   刚讲了几句话,又响起敲门声,万成丰拎着口袋来收手机。   杨平乐与他对视,万成丰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机,“上交了,你们这群没有自制力的家伙,今天忙得焦头烂额忘记收了,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没睡,全在玩手机,理解你们有压力,但压力不是靠手机释放的,快点上交。”   沈泽清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挂了视频。   杨平乐只好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焦博策也没逃掉。   两人见没什么事了,便各自躺回床上。   焦博策:“睡不着。”   杨平乐是个睡觉不怎么喜欢开灯的,很庆幸焦博策也是,全部队都关了,窗帘拉得很紧,透不进一丝光,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安静放大了心中的紧张。   但这种紧张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了,似乎就把自己的软弱摊在阳光下,任人取笑。   杨平乐骨子里还是要面子的,他没出声。   随后就听到焦博策轻声骂了几句,最后化作羡慕,闭了嘴。   杨平乐听着隔壁床的辗转反侧,陷入了香甜。   直到第二天被焦博策叫醒,杨平乐一睁眼,被焦博策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靠,你昨晚失眠了?”   男人都要面子,焦博策呵了一声,“怎么可能,我是鸡一叫,就起来舒展肌肉了,一会打得对手嗷嗷叫。”   杨平乐没戳穿他,起床洗漱,收拾好,两人下了酒店大堂。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去年来过的,只有几个新人。   教练在旁边耳听面命,“别紧张,流程跟国内差不多。”   每个人发了两瓶矿泉水,“别喝水,一会尿检,检完再喝。”   大家知道流程,从昨晚开始就没再上过洗手间,杨平乐已经渴了,只能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望梅止渴。   结果心理暗示下,反而越来越渴。   为了保证尿样合格,不卡在这上面,大家都在忍耐。   尿检不过是憋下尿,渴一渴,如果血检生病,连药都不能吃,感冒发烧只能靠抗。   大家排队上了大巴车,车子带着众人前往比赛场馆,而此时,场馆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尿检处是单独设定的部门。   随着队伍的缩短,轮到杨平乐时,他已经夹住腿。   早知道要排这么久的队,昨天晚就不该吃饼干,不该喝那么多水了。   杨平乐把自己的参赛证件和表格交给前面坐着的工作人员,随后分配到了两位检查员。   检查员上前把他带到一个隔间里,指着尿样瓶道:“请挑选两个。”   即便不懂英语的,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终于可以上厕所了,根本不存在什么被人看着尿不出的状况,隔音里只有他和两位检查员,检查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杨平乐没矫情,任由别人盯着,顺利取样。   杨平乐拿出工作人员提供给他的密封样品袋,把取样瓶装进去,封上,整个过程自己完成,检查员不可沾手,只能全程监督。   两个瓶子各封入一个袋子里,A瓶检测,B瓶封存,一旦出现问题,会立马启用B瓶,上双保险。   这是大量的例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交到样品检测中心和封存中心,一切完成,杨平乐找到自己的队友。   排在他前面的几人已经出来了,有新人在说,被人盯着尿不出来,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焦博策跟杨平乐玩熟了,关心地问:“你有没有尿不出?”   杨平乐轻呵一声,“我可是同性恋,你有点边界感行不行?”   焦博策瞬间闭了嘴,有点不知所措。   杨平乐重新笑了。   焦博策也跟着笑,“你特么又涮我,欠揍是吧。”   这么一打岔,刚刚低迷的氛围瞬间消失,大家被带去场馆,小组裁判已经就位。 第194章 杨平乐受伤   杨平乐的序列号是12,是第二轮比赛,还没有轮到的则跟教练坐在场地旁边,身后是空荡荡的座位。   选拔赛没有观众。   他们俱乐部只有杨平乐一个人来参加国际赛,万成丰盯着他在旁边做热身。   除了赛服,身上的其他装备都是跟他磨合了许久,他用得最顺手的。   等热完身,好几个八角笼格都决出了胜负,裁判示意下轮运动员入场。   杨平乐在手腕上缠好绷带保护手腕,再套上手套,相互撞击,发出邦邦激奋人心的声音。   有人欢喜有人忧,今天,这里将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有人止步于此,有人将站上更高的舞台,为国争光。   杨平乐站在阴影中,如同一座造物者手中最杰出的雕塑般,肌肉结实,腹肌块垒分明,身材管理到位,负责举牌的举牌宝贝,恨不得上去摸一把。   牌一扬,她一下去就跟同伴叽叽喳喳说开了。   “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东方男性。”   “跟我以往认识的东方男性都高。”   大家被她夸张的说法引起兴奋,涌到二号擂台,“天呐,这完全是东方的维纳斯。”   “不管了,我要买他赢。”   “你疯了,他是一个生面孔,而且他的对手是伊藤智也,上次他可是打进了四强。”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选拔赛没有观察,没有欢呼,有的只是选手们坚定的步伐和目光,杨平乐一改刚刚的沉默,往前迈步,每走一步,身上慵懒的气势便褪去一分,仿佛雄狮苏醒,睁开眼睛睥睨眼前挑衅自己的蝼蚁。   坚毅沉稳地来到裁判的另一边。   而伊藤智也嘴角微挑,带着不屑,甚至还有心情朝围过来的举牌宝贝们招财猫似的招了招手。   “雪特,同样来自东方,为什么两个人差这么远,那个伊藤在他面前就像白雪公主身边的小矮人。”有人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杨平乐与伊藤智也隔着裁判对视了一眼。   杨平乐长得帅,头发用发胶定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眼中深不见底,对胜利的绝对渴望一闪而过,这个小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玩阴的。   以为跟美女互动,他就会嫉妒发狂,失去理智吗?   那真不好意思了,他是同性恋。   下面那群吱哇乱叫的美女,也不过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罢了。   不过,怎么能让伊藤智也这种小人得志呢!   杨平乐抿着唇,露出酒窝,亲了下拳套,冲着那群美女,双手一推。   “啊啊,他飞吻我。”   “靠,明明是飞吻我。”   “是我。”   下面乱糟糟的,为了这个吻的领权,只差没打起来。   伊藤脸上得意的笑瞬间隐没在嘴角,阴沉沉盯着杨平乐。   杨平乐扬起嘴角,啧,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想玩手段,段位真低。   杨平乐瞬间意兴阑珊。   裁判一声令下,两人拉开距离,绕着中心点开始寻找进攻的机会。   杨平乐有些失望,这个伊藤智也去年能打进前四强,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比如他的激怒手段,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反而一进入比赛就收束自己的情绪,全身心投入。   很好。   杨平乐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弱。   伊藤智也没有杨平乐高,但体型更为庞大,像台坦克,这种体型是天生的搏击选手,防守厉害,杨平乐看过他以往的比赛视频,出手犀利,但是灵活有所欠缺。   杨平乐试探出脚,伊藤只用他的小眼睛死死防守避让,对于这位新人,他没有轻视,反而出手慎重,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走到四强的真正原因,从不轻视任何一位对手。   与其他场次很快的KO不同,他们这场试探进攻,不下十几个回合,仍旧未伤对方分毫。   杨平乐眉压眼,试探够了,该结束这场该死的比赛了。   他瞬间卖了一个破绽,果然,伊藤智也眼睛一亮,瞬间出拳,杨平乐似乎提前预判了般,伸手一挡,快速出腿,一个重击,把伊藤智也踢倒在地,裁判瞬间阻击杨平乐上前继续攻击。   伊藤智也从地上爬起来。   第二个回合,伊藤智也很明显有点沉不住气,似乎要找回场子,试探地进攻了几次,都被杨平乐轻松化解,还挨了几记重拳。   只是伊藤智也的坦克体型过于皮糙肉厚,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杨平乐心里颇感无奈,狗日的果然皮厚。   这个擂台前渐渐地站了一些人,有输了比赛的,也有赢了比赛的,甚至还有别国的教练。   “这是拆那?”   “是个生面孔。”   “沉着,冷静,出拳速度快,力量足够,是个好苗子。”   “很难缠。”   不同于举牌宝贝们只看脸和身材,围观的专业人士给出了专业的见解。   “这次伊藤智也遇到了对手,或许会止步于选拔赛。”   第二个回合快要结束的时候,伊藤智也一记重拳直奔杨平乐太阳穴,杨平乐举拳回护,没有击中太阳穴,却擦过杨平乐的眉骨。   杨平乐稳住脚下,眉骨被划破。   鲜血狂涌,挡住他的视线。   伊藤智也趁机被拳,杨平乐回拳攻击,两人打成一团。   裁判吹哨,将两人分开。   裁判警告伊藤智也,伊藤智也嘴角高高吊起,他并没有明显的犯规动作,裁判也无可奈何。   医生和教练立刻冲过来给杨平乐处理伤口。   伊藤智也得意地冲场下的观众张开手,而举牌宝贝们没有一个人上前,一个个冲他翻白眼。   他却似乎没有一点羞耻心,挑衅地冲正在处理伤口的杨平乐嗷嗷叫。   不远处的观察席处,那片阴影似乎更为深了一些,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清冷男声低低地道:“让他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国家去。”   温斯辛心头一跳,“三少,这是比赛,裁判都没说他犯规了,说明这是允许的。”总不能把你的心头肉打伤了,你就要......   沈泽清冷冰冰扫过他,“站着说话不腰痛。”   温斯辛噎住,幸好今天跟来的都是自己人,为了那个狗日的他也是操碎了心,“李博士和他的医疗团队已经到了,我去接一下?”   沈泽清将红了的眼眶隐入黑暗中,在大家快要在压抑的氛围中窒息时,听到一声“可”。   纷纷松了口气。 第195章 绝地反击   这场比赛只有伊藤智也和他的队友兴奋得满场撒欢,其余人都冷眼相看,哪怕有些人已经下注了伊藤智也赢的人。   这拳打得太特么黑了,完全丧失了比赛精神。   李博士和他的医疗团队大老远从国内奔赴而来,以为要给什么重要的人治疗,结果就是眉骨划了一道,他的助理给他做了一个简易的缝合,贴上创口贴,很快便处理好了。   回到场边时,他悄悄给温斯辛打电话,“是的,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伤口不是很深,就是流血比较多,年轻人气血旺,以后少吃点补品。”这血扑哧扑哧的,一看平时没少吃补品。   温斯辛把李博士的话转给沈泽清,沈泽清面上一热,流这么多血,肯定还是得补补的。   万成丰心惊肉跳,沉住气给他松筋骨,擦拭身上的血迹。   焦博策已经成功晋级,他端着水瓶,让杨平乐漱口,眼神喷火,喉咙咯咯响,仿佛被黑拳打的人是他。   杨平乐按住他的肩膀,勾了勾唇,“我没事。”   焦博策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离得近,他还真就信了,眼底一片冰冷,看伊藤智也的眼神看像一具尸体。   他与万成丰对视了一眼,这种状态上去,可不行。   万成丰当然知道,他躲到角落里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万教练,我在看着他,让他沉住气。”   这场选拔赛是不直播的,万成丰怀疑沈泽清就在赛场某个地方,最有可能就是隐藏在那些没有开灯的黑暗的观众席上。   他扫视了一圈,一个让别人沉住气的人声音都在发颤,根本没有说服力,但万成丰知道,杨平乐需要的是他的安慰,“李博士是你找来的人吗?”   得到肯定回复,万成丰回到杨平乐身边,贴在他的耳朵边一番劝说。   杨平乐抬起头,冲着离他最近的观众席,右手握拳捶了捶胸口。   似乎心有灵犀,杨平乐冲着的方向,正好是沈泽清坐着的方向。   隐在黑暗中的沈泽清眼眶发酸,一眼不错地盯着灯火通明下,光明磊落的杨平乐。   哪怕被按着打,他也没有忘记比赛的规则,仍旧只是在规则范围内反击。   不屑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击倒对方。   宝贝,我以你为傲。   “温先生,能买到烟花吗?”   温斯辛一愣,“我问问。”   “我要很多很多,我要照亮整个柏林,我要告诉世人,只有他才配拥有世间上最璀璨的烟花。”   温斯辛挠了挠脸,以前他觉得沈泽耀挺狂的,跟他弟弟比起来,沈泽耀都算正常人了,“呃,放这么多,得打申请。”   “还要提供详细的计划,其中包括烟花的类型、数量、燃放地点和时间等等信息。此外,燃放者还需要购买公共责任保险......”温斯辛话还没有说完,被沈泽清打断。   “钱不是问题。”沈泽清掏出一张卡,递给他,“你去办就好了。”   “还有玫瑰,白的和蓝的,他说我很适合白的,我觉得蓝的很适合他。”沈泽清说话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眼睛没有离开过底下的心上人。   温斯辛木着脸,给你俩穿上订制礼服,都可以去教堂结个婚了。   豪门果然壕得毫无人性。   温斯辛可不敢离开沈泽清,这事交给其他人去办了,兢兢业业守在恋爱脑三少身边。   杨平乐的伤口不再出血,裁判吹哨,最后一个回合要开始了。   双方拳手各就各位。   焦博策站在底下,抢过举牌宝贝的牌子,高声喊着杨平乐的名字。   “杨杨!”   底下另一群队友,“加油。”   “杨杨!”   “加油。”   伊藤智也那边一瞧这架势,也想对着喊,被教练冷眼阻止了,跟风去学,画虎不成反类犬,且让他们出尽风头,到时就狠狠摔个跟头,就会老实了。   伊藤智也早就被大家的不捧场弄得窝火,正憋着一口气,裁判一吹哨,直接取消了游斗,上来就主动攻击。   虽然眉骨受伤,杨平乐初次参加这种国际大赛,心态不稳了一阵,但一上到赛场,心态瞬间沉着,步伐稳健,滴水不漏地防守。   伊藤智也找准机会,就是一顿输出,杨平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嘴角肿起,伊藤智也被裁判严厉警告,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杨平乐,退后一步。   伊藤智也越来越得意,杨平乐仍旧不动声色。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杨平乐,不要急,男朋友叫他沉住气,他一定可以找到机会,一击KO。   大家都有点担心杨平乐的状态,这位新人上来就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且打成平手,已经很不错了,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比赛继续进行。   缠斗了几个回合,相互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此时,伊藤智也的教练冲他使了一个眼神。   伊藤智也呲了一下牙,接着笑得阴恻恻的,扫过杨平乐受伤缝合过的眉骨。   伊藤智也主动出击,杨平乐仍旧严防死守,他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找到机会,还引起的杨平乐的注意力。   杨平乐知道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两人绕来绕去时,他不动声色卖破绽,伊藤智也猛地一喜,抓住机会一记重拳狠狠打向杨平乐。   他讨厌这张脸。   如果被击中,这场战斗会直接结束。   顺便给这个不知道尊敬前辈的家伙整个容。   杨平乐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矮身,迅速出拳,重重击在伊藤智也的太阳穴,杨平乐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只要他没倒,裁判便不会吹哨。   趁他病要他命。   杨平乐一个飞膝,直击伊藤智也下巴,直直把人打飞出去,撞到围栏上,又被弹回,吧唧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裁判吹哨,毫无疑问,杨平乐赢得了比赛。   赛场安静了一瞬间,瞬间响起欢呼声。   其他比赛场上纷纷向这边注目。   焦博策和万成丰激动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拥抱地大力捶打对方的背,眼眶发红。   台下的举牌宝贝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她们心中的东方维纳斯赢了,还赢得这么漂亮。   黑暗中的沈泽清同样激动,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温先生。”   “三少,别冲动,外面很多记者。这要让记者拍到,大肆宣扬,对杨先生的职业生涯不利。”温斯辛知道沈泽清在乎什么,便拿什么来说事。   果然,沈泽清放弃了要下去抱一抱男朋友的想法,换了另一种方式。 第196章 行使特权换设备   杨平乐第二场比赛对手同样是一名新人,没有任何悬念,杨平乐连赢二个回合,第三个回合直接不用打了,他晋级了32强。   接下来的比赛,安排在明天。   杨平乐被人簇拥着回到酒店。   一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他床上的人,那肩宽,那身形,哪怕这人戴着鸭舌帽,他一眼就认出了是沈泽清。   跑过去,撞进他的怀里,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   还用力地抽噎了几声,感受到沈泽清衣服下的肌肉紧绷,才满意地窝在他颈窝里,任由眼泪奔涌,滑进沈泽清的衬衫里。   焦博策后脚跟进来,看到这一幕,立马退了出去,并关上门,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相处空间。   “我痛。”声音缱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人,低低撒着娇,诉说自己的委屈。   沈泽清手臂一收,把人抱得紧紧的,不断亲吻他的脖子,吻轻得像羽毛,生怕把人碰伤了。   哭了一会,杨平乐有些不好意思,胡噜了一把脸,直起身,沈泽清这才松开他。   杨平乐别扭道:“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沈泽清笑着嗯了一声,捧着他的脸,凑近他的伤口,轻轻吹风。   温热的风吹到伤口上,痒痒的,杨平乐感觉眼眶也在发痒,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重新冒了出来。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随即另一只眼睛也被亲了亲。   吻一触即离,像蜻蜓点水。   杨平乐睁开眼睛,扑了上去,咬上了沈泽清的唇。   一边流泪,一边啃咬,像在发泄着什么。   沈泽清眼底一片宠溺,任由他啃得他生痛。   直到杨平乐尝到了铁锈味,猛地惊醒,盯着沈泽清布满了咬伤的唇,羞耻地坐在他怀里,尴尬得不知所措。   沈泽清把他竖抱起,进去洗手间拧了一帕热水,避开他的伤口给他擦了擦脸。   擦完脸,杨平乐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杨平乐,抱着沈泽清温柔地接着吻,不带任何情欲,就是想接吻。   一个倾注了全部情感的吻。   吻得太舒服了,完美错过了饭点,杨平乐下去打饭时,收到了厨师幽怨的目光,给得多给得多,莫生气莫生气,再多给点,他能一天24小时加班。   两大碗盖浇饭哐哐砸台面上,“只有这个了。”   在赛场上狠辣沉稳的杨平乐,此时抱起两碗饭,撒腿就跑,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厨师,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吃过饭,洗过澡,沈泽清拿着冰袋给杨平乐敷手臂抽过血后遗留的青紫,还有嘴角。   而他枕着沈泽清的腿,指挥人喂他吃水果。   已经被教练赶回房间的焦博策,看到这一幕,恨不得眼瞎耳聋。   他也进了32强,心情极好。   沈泽清一手拿冰袋,与杨平乐看万成丰发给他的杨平乐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的搏击视频。   焦博策听了一耳朵,有些诧异,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有一些东西是教练都没有看出来的。   他把这些选手的优缺点,总结出来,强行喂给杨平乐。   杨平乐又是专业的,面对这强行喂过来的知识点,张嘴就接了,两人进行了深切的探讨。   直到沈泽清的手机响起,他无奈道:“我得回去了。”   杨平乐不高兴扑到床上,被子一掀,罩住头。   沈泽清隔着被子,亲了亲他,摸了摸他的头发,“乖了,明天我在电视上看你比赛。”   杨平乐见他真要走,“不能睡这?”   沈泽清看着他,“会影响你休息。”   “不会影响。”   沈泽清想到他男朋友一沾枕头就睡的神功,“好吧。”   沈泽清回了个电话,那边没说什么,他留了下来,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焦博策今天没辗转反侧睡不着,似乎一开始的胜利让他有了足够的信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杨平乐又跟男朋友亲亲了一会,两人理智都在,抱在一起闭上眼睛。   沈泽清感受着久违的充实,听着男朋友舒缓的呼吸声,一闭上眼睛,就陷入了香甜。   第二天还是被焦博策叫醒的。   迷迷糊糊地,感觉怀抱一空,男朋友起身,想去厕所,被焦博策抓住,“草,不能上厕所,去那边尿检。”   杨平乐转了个身,又想扑上床,沈泽清连忙起床,把迷迷糊糊的他推进洗手间,帮他挤牙膏,帮他刷牙洗脸。   看得焦博策一愣一愣的。   之前也没见小杨子这样呀!   怎么的?男朋友来了就成了娇气小公举了。   要不是不能尿尿,是不是还会帮他把着?!   不要太离谱了。   等弄完一切,焦博策和杨平乐下了楼,沈泽清从杨平乐的行李箱中挑了一套衣服穿上,扣上帽子,戴上口罩,从消防通道下了楼,消失在侧门。   一辆低调的货车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温斯辛一眼就发现沈泽清换了套衣服,“衣服挺帅。”   沈泽清以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嗯,我也觉得。”   “回去看电视了。”   温斯辛只能带他回去,把最大的一台电视搬到他房间,让他尽情地看。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重新走了一遭,这次杨平乐差点把自己憋伤,“今晚不能吃那么多水果了。”   今天人少,尿检快。   一切结束,进行比赛,焦博策抽签在杨平乐前面。   他跑过去跟教练坐一块。   看台上还坐着其他被淘汰的选手。   与昨天的不同,今天看台上人山人海,杨平乐一眼就扫到了那一抹独属的红色。   上面熟悉的字体让他身体暖暖的。   “教练,有人来给我们加油。”   大家笑了,“是呀,祖国强大了,我们的国人走向世界各地发展,到哪都能看到爱国的同胞,有他们的支持,你们一定要好好打,不要让支持你们的同胞失望。”   众参赛队员激动地点头,“教练我们一定努力的。”   等候区无事可做,杨平乐看往擂台,擂台外架满了长枪短炮,围着比赛场地一圈,“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万成丰尬笑,可不嘛!某个人来不了现场了,行使特权,愣是给咱们随队的记者换了一套高精尖的设备,主打一个让他们跟拍整个赛事。   记者们一听是无偿捐给他们的,不就跟拍整个赛事嘛,母问题啦,洒洒水的事情,扛着设备兢兢业业,一会准备把参赛队员的汗毛都拍得一清二楚。   见万成丰尬笑,杨平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抿着唇笑得甜如蜜。 第197章 对战宫本泽   看着笑脸吟吟的杨平乐,伊藤智也攥紧了拳头,他从没有想过他会输,更没有想过会输在一个新人手上。   昨晚,他们也做了赛后经验总结,有队友认为杨平乐的实力比现在大家看到的要高,需要慎重对待。   伊藤智也当然不愿意承认,极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一晚上都嚷嚷杨平乐的实力也就那样,要不是他轻敌,哪能轮得到他得瑟。   嘴巴上虽不肯承认,但伊藤智也很清楚,杨平乐在国际赛事上完全是个生面孔,没有人见过,但是他的每个动作标准而狠戾,加上他的身边总有一个教练围绕着,谁都看得出来他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他伊藤智也成为了这个新人向世人展示的磨刀石。   伊藤智也冷哼一声,用他做磨刀石,他就废了他。   他的队友宫本泽一抬头,就看到了伊藤智也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不太自然地低下头。   “智也,我。”   伊藤智也的眼神如刀射向他,宫本泽全身一颤,“别忘了你的妹妹。”   宫本泽低下了头,他再次后悔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伊藤智也了,现在成为了他拿捏自己的把柄。   “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要得不多,废他一条腿,”伊藤智也笑着拍了拍宫本泽的肩膀,“又不是要他的命,有什么后果自然有伊藤家去承担。”   杨平乐早就发现了伊藤智也笑得阴恻恻的,不让用手势侮辱人,但可没有禁止竖大拇指不是。   杨平乐冲伊藤智也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张扬嚣张地呲牙,笑个屁,狗日的手下败将。   伊藤智也嘴角的笑慢慢隐没,冷冷地盯着杨平乐那高高扬起的大拇指,要说这不是嘲讽自己,他都不信。   总不能是夸他。   这个八嘎仍旧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万成丰一看杨平乐竖起手,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不兴在摄像头环绕下使用国际友好手势,结果抬头一看,大拇指?!   妙呀!这家伙也太会气人了。   这次比赛,分了两个八角笼格,几乎每个国家的总教练都围在杨平乐即将要比赛的擂台下,他们是专门来盯杨平乐比赛的。   大家交头接耳,时不时看向杨平乐,又看看气得脸都绿了的伊藤智也。   “看看人家这气度,哪怕打赢了,仍旧夸奖伊藤智也是个好对手。”   “欣赏对手,这胸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听不懂的,笑着接下这些夸赞,听得懂的杨平乐,脸悄悄红了,大拇指悄悄揣进了兜里。   这可误会大了。   不过,他喜欢。   万成丰把他按回椅子上,“怎么样?”   杨平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正准备喝,“还行。”   万成丰看着他只差没高兴得吹口哨了,紧绷的心稍松了松,看到他的杯子,心又悬了起来,立马夺过来,“哪来的水?不是说了要喝我们自己带来的水,只要开封离开过视线的水一律不能再喝,只能喝新开的。”   这些都是吃过亏后总结的经验,离开过视线的水,哪怕还剩大半瓶,都不允许再入口。   谁知道中间有没有人接触过,往里加料。   杨平乐:“这是我带来的,热水。”男朋友给他装的。   万成丰看着冒气的保温口,果断道:“不能喝,喝矿泉水。”   矿泉水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万成丰把这些看得很紧,他拿了一瓶,递给杨平乐。   杨平乐遗憾地咂巴了下嘴,只好喝矿泉水。   杨平乐的比赛排在第三场,前面两场打得相当激烈,观众席口哨声,掌声雷鸣,杨平乐被现场感染,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看完第一场,他便去了等候区。   等广播喊完名字后,他从阴影中慢慢走到灯光下。   杨平乐的眉骨仍旧贴着创口贴,让他精致的五官多一分落魄的美,在灯光下多了几分野性。   举牌宝贝经过他的时候,冲他抛了一个媚眼。   杨平乐悄悄对那个印着熟悉LOGO的摄像头,无辜地眨了眨眼,似乎想告诉那头的某个人,抛媚眼是别人的个人行为,与他无关。   房间里有好几个电视同时亮着,播放着同一场比赛,只不过角度各不相同。   沈泽清磨牙,男朋友长得太帅,确实是个头痛的事情。   赛场上需要绝对的专注,杨平乐很快便看向自己的对手。   伊藤智也的队友,一个叫宫本泽的人。   他们针对性地分析过所有选手,宫本泽也在其中。   宫本泽是一个相对中庸的对手,不管是出拳还是出腿的速度,各方面都中规中矩,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就是这种稳的平衡,让他对待选手心特别稳。   从技术上来说,杨平乐绝对有能力赢,所以当初他抽到这个对手时,教练们都笑了,知道16强稳了。   可杨平乐却没有教练们那般轻松。   沈泽清跟他说过,小心提防这个人,因为宫本泽与伊藤智也是姻亲关系。   宫本泽在俱乐部里本不受重视,但他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伊藤智也,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资源,这才让他走到了国际赛事上。   杨平乐把伊藤智也涮了下来,以伊藤智也针尖大的心眼,肯定会牺牲宫本泽的前途,毁掉杨平乐。   杨平乐对于沈泽清的分析相当重视,他从小到大的环境让他知道不要低估人性,有些人真的能可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宫本泽的眼底一抹狠辣一闪而过,很快隐藏,笑着跟杨平乐打招呼。   杨平乐也笑了。   笑容灿烂得比场馆的灯光还要绚烂,脸上的伤都掩盖不住那股少年意气风发。   杨平乐冲着宫本泽比了一对大拇指。   台上的两人都没有破防,倒是台下的伊藤智也破口大骂,叽哩咕噜,听都听不懂。   杨平乐啧了一声,也就只敢说鸟语,有本事说英语呀!   这么想也这么问了,“Can you speak English?”   伊藤智也一噎,脸青红交加,他的教练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这些小把戏最好不要在全世界面前丢人现眼。   伊藤智也冷哼一声,头一偏,也不看台上。   裁判吹响口哨,两人走到场中央,杨平乐竖起双拳跟宫本泽对碰了一下,招呼打过,比赛开始。 第198章 晋级16强   宫本泽出身在普通的家庭,读书的时候进了学校的拳击社,从此爱上了这项运动,可惜家里条件有限,无法支撑他向上走。   但他经过自身努力,仍旧进了俱乐部,可惜平庸的能力要想在世族遍地的俱乐部里出头,完全没有可能。   他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伊藤智也,慢慢得到了栽培,可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世族子弟,为人如此猖狂目无法纪,他的妹妹与伊藤智也成了合法夫妻,却天天被家暴,他却无可奈何。   心有愧疚的宫本泽,为了妹妹少挨打,不得不听从伊藤泽也的安排,不断帮他清除赛场上有威胁的对手。   他也曾动摇过,但是他也清楚认识到了什么是世族的强大,那不是他一个平民能够对抗的力量。   他只能妥协,加入,慢慢被同化。   渐渐地,他已经忘记了参赛的初衷,精神腐烂得臭不可闻。   他看着眼前耀眼的青年,苦涩从心脏向全身扩散,有些人生来就站在阳光下,而他却永远只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拼尽全力爬上地面,迎来的只有拳打脚踢,人人喊打。   青年年纪轻轻,台风却稳健老辣,毁掉这样的天之骄子,打断他的大腿,声音一定相当美妙,宫本泽想想就兴奋。   不断地游斗,试探出拳,看得观众嘘声不断,却没有影响台上的两人。   杨平乐没再像跟伊藤智也对打时卖破绽,速战速决,而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心,防范对手。   宫本泽的眼神,让杨平乐不爽,有种被豺狗盯着,毛骨悚然之感。   两人继续游斗,随着时间流逝,嘘声中已经变成了叫骂声,汹涌向比赛场中,宫本泽像受了刺激,突然晃神,杨平乐立马抓住机会,一个重击,对手倒地不起。   杨平乐不搞花样,不玩弄对手,赢得干脆利落,波澜不惊。   宫本泽手肘撑了一下,没撑起来,裁判过去读秒,又撑了一下,最终没起来,如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但他却笑了,拉扯着脸上的伤,诡异得令人后背发凉。   后面的两个回合,根本不需要打了,对手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被人抬了下去。   裁判举起杨平乐的手, 宣布他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哨声,仿佛刚刚的喝倒彩的不是他们。   也有下注输了钱的人,骂骂咧咧的。   台下的教练一致沉默,他们想过这个青年会赢得比赛,没想到的是心态比对战伊藤智也时还要沉稳。   他们研究过很多次宫本泽,一个台风稳健的老选手,最终输在了自己最拿手的地方。   格斗除了实力上压倒对方,剩下的就是打心理战。   一个有实力心理稳健的选手,让他们心情沉重,或许今年最大的黑马,将会是这个拆那人。   与沉默的他国教练不同,万成丰几个教练抿着唇笑得相当矜持,保持着大国风范,实际上,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去抱抱那个给他们长脸的小子。   去年他们止步32强,今年他们打进了16强,虽然仍旧是不值得一提的成绩,但足够鼓舞人心。   这是零的突破。   温斯辛进来送茶点时,看见沈三少站着,对着电视鼓掌,眼中的骄傲压都压不住。   同场比赛,他也看了,知道这次杨平乐没有受伤,果然,沈三少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不再是恨不得生啖人肉的恐怖模样。   “杨少爷这场打得相当漂亮。”   沈泽清:“晚上送我过去。”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去跟他的大宝贝庆祝。   温斯辛:“......德文希尔公爵送了几次邀请函,希望能与您共进晚餐。”   沈泽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温斯辛心里突突跳了好几下,硬着头皮继续道:“娜塔莉小姐也往这边打过好几次电话。”您来德国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还有一个惦记你的公爵家的小姐吗?   应该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吧,毕竟这种邀请实在不好拒绝。   娜塔莉小姐跟随她的爷爷出访回来后,一直惦记着沈泽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泽清的身份注定不能娶她,但不妨碍她追求他。   用时髦话解释就是:不嫁给他,能谈一场恋爱也不错的。   所以娜塔莉一直很热情。   沈泽清:“就说我没空。”见男朋友一面都不容易,哪有心思去见什么公爵家的小姐。   “况且这不在我行程范围内。”只谈公不谈私的沈三少是冷漠无情的。   温斯辛苦笑,看来只能拒绝热情的娜塔莉小姐了。   电视上传来雷鸣般的掌声,两人看了过去,场上又有人赢了,沈泽清在镜头里搜寻他的男朋友。   杨平乐正抱着焦博策又蹦又跳,焦博策打进了16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没有强烈的胜负欲是干不了体育竞技这一行的,焦博策再也不是孤军奋战,有实力又有良好的心态,晋级不过是预料中的事情。   “我就说你一定行。”   “哈哈,我也认为我行。”   杨平乐都不想拆穿他,让他保持现在的心态,八强还会远嘛。   相比杨平乐的轻松,焦博策受了点皮外血,肿着脸呲着牙,冲着镜头比耶。   有杨平乐这个帅哥在,绝对是比赛场上的焦点,两人同时上了大屏幕的投放,惹得女声的尖叫压倒了男声。   万成丰急忙上来把这两个显眼包拉下去,“行了行了,收拾收拾,一会做完血检,准备回去了,后天要16晋8,可不轻松,有一天休息时间。”能留存下来的选手都是实力强大的,后面的全是硬茬,得赶紧回去动员总结。   杨平乐伸出自己的胳膊,两条胳膊肘上都有一片淤青,这是抽血抽出来的,皮肤在灯光下过于白,显得惨不忍睹,“清哥说,在剜他的心。”   万成丰都不忍看,更何况是宠男朋友的沈总,但说剜心就过分了,“那有什么办法,每次比赛前抽一次,比赛完再抽一次,就是怕比赛期间吃了药。”   严防死守,就是为了公平公正。   比赛结束后,已经到了半下午,一群人兴高采烈回酒店,与他们不同的是伊藤智也他们跟死了亲爹似的,丧着脸。   他们最看好的伊藤智也没有进入32强,其他人更无缘16强了。   伊藤智也把宫本泽拉回酒店,被子罩在他的身上,扎实的拳头不断落下,“你根本没有尽全力。”   宫本泽反驳:“怎么会,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他太难对付了。”   伊藤智也根本不信,拳头更重了,打得宫本泽连连求饶,伊藤智也不管不顾,打得眼红,一拳一拳落下,直到被子底下没了动静,呼哧带喘地坐在床上。   良久,才站起身,踹了他一脚,出了门。 第199章 宫本泽死了   “所有人不允许离开房间。”万成丰带着其他的教练把自己的学员都控制在房间里。   本来不知道外面来了警察和救护车的人,现在也都知道了,站在窗户上,不断探头探脑。   “发生什么事了?”杨平乐问跟防贼一样坐在房间里的万成丰。   万成丰担忧又觉得恐怖,做教练这么多年了,他还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宫本泽死在了房间里。”   “什么?”焦博策也不粘在窗户上看底下的警车和救护车了,毕竟什么都看不到,听到万成丰的话,惊得扑了过来。   “嘶,不会是被打到内脏了,大出血死亡吧!”这在他们格斗竞技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   焦博策急忙拍了下自己的嘴,“这嘴瓢了。”   万成丰一开始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怕自己罩不住,急忙出去找总教练,把话说了。   总教练也是这次的带队教练,“不要急,我去跟大使馆那边打个招呼。”   万成丰觉得不够,找了个角落,拔给了沈泽清。   “你是说小胖的对手死了在酒店房间里?”沈泽清得到确切答案,“明白了,我会派人过去处理的。”   温斯辛抵达的时候,杨平乐正好被警察询问。   沈泽清穿着一套休闲服,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跟在温斯辛身后,看到警察态度和谐,便站在一旁等着,温斯辛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例行公事问了几句,留下一句,暂时不要离开酒店,便走了。   沈泽清上前,一把把人抱怀里,轻拍,“有没有吓着。”   杨平乐挠了挠脸,没敢跟沈泽清说,在国内飙车打架,经常进局子,都进习惯了,“我下手我心里有数,人不是我打死的。”   虽然没有看过尸检报告,杨平乐有信心。   没有料到会出人命的还有宫本泽的教练,他阴沉着脸给了伊藤智也一巴掌,打得伊藤智也头一偏,却敢怒不敢言,教练伊藤结弦是他的叔叔。   伊藤结弦知道这个侄子从小被宠坏了,冲动易怒,但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打死的还是自己这边的人。   死在台上和死在台下是两码事。   这可如何是好。   伊藤智也捂着脸,一脸愤恨,“是他太不经打了,我才打了几下,就死了。”   看着不知悔改的伊藤智也,伊藤结弦气得头痛,“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伊藤智也作为宫本泽同房间的人,自然少不了被警察提问。   “我说我不知道。”   伊藤结弦松了一口气,也不算太笨了,还知道一问三不知。   “后续给我老实点,你到我的房间里住,警察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多说多错,知道吗?”   “叔叔,我可以把事情推给拆那人吗?”   伊藤结弦气结,吃亏了好几次,还不知道收敛,“就你那脑子,根本斗不过人家,那边大使馆已经来人了,这可不再是比赛选手之间的矛盾,也不是组织方的事情了,你给我老实点。”   伊藤结弦更生气的是,自己国家大使馆的人为什么还不来,看看人家那工作效率,简直是货比货得扔。   整栋楼都陷入的恐慌,接下来还有比赛的运动员都有各自的教练守着,禁止他们交流这件事。   杨平乐在房间与焦博策还有沈泽清三人玩斗地主。   温斯辛跟万成丰在一旁喝茶交流。   “我看杨少并没有受惊。”   万成丰抬眼扫了那边打牌表情状态各异的三人,杨平乐笑出了酒窝,明明沈泽清是地主,却没有下限给自己的男朋友放水;而当焦博策是地主时,两人又联手搞他,气得焦博策哇哇叫。   “他的心态确实稳了很多,不过他以前可不是这样。”万成丰陷入了回忆,“我在地下拳场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躁得跟随时会爆炸似的,特别像撑到了极限的气球,我把他带进了正规比赛场,渐渐地,人慢慢稳了些,但仍旧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炸。”   万成丰想到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白毛,稚嫩的面孔里全是对世界的厌恶,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他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小刺猬的身上问出造成他这种性格的原因。   他要是敢提家访,小杨平乐就收拾东西说要退队走人。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提了。   “去年,他本该来比赛的,结果得了阑尾,错过了比赛,再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幸好是向好的方向改变。”   温斯辛安静地听着,给万成丰空了的杯子满上。   “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影响了状态,温先生一定要帮帮忙。”   温斯辛轻笑,这人认识三少,却仍旧这么郑重找他帮忙,是个会来事的,也说明这人真的爱护学员,愿意为学生付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教练。   “嗯,不会有事的。”   有双重保险,万成丰心放回肚子里,陪着温斯辛喝茶。   晚饭,大家去酒店餐厅随便吃了顿饭,温斯辛便告辞,刚坐上车,就接到了娜塔莉小姐的电话,“你好,娜塔莉小姐,嗯,泽清少爷没空,好的,改天再约。”   温斯辛叹了口气,三少又用要陪受惊的男朋友为由,把他打发走了,他能说什么呢!   他也没有通知沈泽清,娜塔莉小姐给他打了电话,想必他此时也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沈泽清挤好牙膏,叫杨平乐去刷牙,又站在一边给他递毛巾。   焦博策等沈泽清去洗澡时,围着杨平乐啧个不停,“我现在知道纣王为什么会围着妲己转了,不怪妲己,完全是自己不受控制。”   杨平乐懒得理他,窝在床上刷沈泽清的手机。   “你说你这样的,在同性恋里,是不是特别吃香?”   杨平乐认真想了一下,“目前就沈泽清跟我表白过。”   “真的假的?”焦博策不信。   虽然他不知道同性恋看到杨平乐会不会觉得他好看,但看沈泽清那魂都勾没了的样子,他感觉杨平乐在同性恋里应该特别吃香。   “我以前看谁都没想法。”   焦博策一听更懵了,“你青春期难道没有幻想对象?”   杨平乐又认真想了一下,“我青春期的时候,为了一口饭吃,天天累得跟狗似的,哪有心思想这些。”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长个的,反正懵懵懂懂就长高了,跌跌撞撞就长大了。   焦博策瞬间闭上了嘴,他有点后悔聊这个敏感话题,“那你怎么看清哥有想法?”   “他帅。”   焦博策彻底自闭了,这个该死的颜狗世界。   “他还有钱。”   焦博策一掀被,盖住了头,发出了震天且造作的呼噜声。   睡了,别跟我提钱。 第200章 我也被我家养得挺娇纵的   由于今天休息,杨平乐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听到沈泽清在打电话,流利的德语听得人好舒服。   他起身,伸手一抱,圈住男朋友结实的腰,手已经不老实从衣摆摸进了衣服里,在男朋友的腹肌上流连。   沈泽清转身,把人转到前面来,亲了一下,视频那边的女声彻底安静了。   沈泽清嘴角微扬,“娜塔莉小姐,这是我的男朋友杨平乐。”   这句他是用英语说的。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迅速从沈泽清身上跳下来,冲进了卫生间,一顿丁里哐当后,杨平乐脱下了皱得跟咸菜似的真丝睡衣,换上了帅帅的短袖卫衣和黑色短裤,为了参赛摘下的首饰,全套都戴上了,连头发都打理过。   施施然走过来,挑起沈泽清的下颌,接了一个湿湿的黏腻的吻,重新坐进沈泽清的怀里,用纯正的英语跟女孩打招呼,“你好,娜塔莉小姐,我是沈泽清的男朋友杨平乐。”   娜塔莉看着视频里重新出现的精致男孩,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呐,你好帅,我可以追你吗?”   视频这头的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叭的一声,视频黑了。   沈泽清转过杨平乐,对他一本正经道:“不要跟她玩,她太容易移情别恋了,跟她玩,容易学坏。”   杨平乐看着他,哈了一声,“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反而倒打一耙,来,说说,什么情况?”   沈泽清把人抱到沙发上,矮几上放着一个碗,上面倒扣了一个碗。   沈泽清把碗拿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出现,“我让厨师给你做了碗手擀面,做了牛肉卤,刚送上来,你吃吃看。”   杨平乐哼一声,接过筷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软,卤子香,正好,“别以为收买我了,你就可以逃过去。”   沈泽清看他一口汤一口面,吃得鼻尖冒汗,“她是德文希尔家族的娜塔莉小姐,前几年见过一面。”   “然后就看上你了?”   沈泽清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她刚刚隔着屏幕就看上你了,还是当着我这个‘前任’的面。”   杨平乐:“......”突然有点无赖不下去了。   只能傻笑。   甚好。   沈泽清心情极好,两人哪都没有去,在房间里卿卿我我了一天。   晚上被温斯辛接去参加无法避开的晚宴,两人亲了又亲,差点让温斯辛以为自己是拆开情侣的罪恶之手。   最终还是杨平乐一把把人推开,才得以离开。   沈泽清穿着笔挺的西装,别着一个K字形的领带夹,端着红酒,眉眼平静,睫毛垂落,一副目下无尘,无波无澜。   盛装打扮的娜塔莉热情地走过来,“你男朋友没来吗?”   沈泽清眉眼漆黑,眼神掠过时带着冰冷,唇角完美的弧度,充满了精致主义的疏离,“娜塔莉小姐,他很忙。”   娜塔莉再接再厉,“那我可以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吗?”   沈泽清眼底的情绪像冰河下涌动的暗流,“娜塔莉小姐,我们东方人非常含蓄,对自己的伴侣有着绝对的忠诚。”   娜塔莉不屑一顾地嗤笑出声,仿佛沈泽清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可以等你们分手。”   沈泽清转身就走了,去特么的礼貌。   温斯辛一看沈泽清往外走,急冲冲把人拦下,“三少,怎么了?”   沈泽清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郁中,散发着比极寒还要冷的寒气,“那个娜塔莉咒我。”   温斯辛:“......”娜塔莉这是爱而不得,恼羞成怒了吗?   不至于吧!   这些贵族自认涵养一流,不可能为爱情撕破脸的,还是得问清楚,“她怎么咒的?”   “她说可以等我和小胖......”分手两个字跟禁忌似的,说不出口,沈泽清眉压着眼,寒气无差别攻击。   温斯辛擦了擦额头不存的汗,“小女孩养得娇纵些,咱们......”   “哼。”沈泽清打断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晴地看着温斯辛,一字一顿,“我也被我家养得挺娇纵的,我先告辞了。”   温斯辛:“......”他算是知道杨平乐在沈三少心中的重量了。   温斯辛可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去,谁知道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连忙给司机打电话,让他等等他,他赶紧找到德文希尔公爵,“公爵,泽清少爷有点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了。”   德文希尔公爵扫过一旁故作乖巧的孙女,刚刚两人的冲突他远远就看见了,这会儿他没有戳穿,“好的,招待不周,下次再约。”   等人一走,德文希尔公爵问娜塔莉:“怎么回事?”   娜塔莉耸耸肩,“我只不过看上了他的男朋友,想要个联系方式,他生气了。爷爷,我不喜欢沈泽清了,他太小气了,不就要个联系方式,至于生气嘛。”   德文希尔公爵一拍脑袋,“你要挖人墙角,还说人家小气!”   上帝,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小恶魔来惩罚他,难道就因为他年轻时过于风流了吗?   德文希尔公爵自知理亏,晚上就让他送了几盒宝石过去,管家把礼物送达时,转达了公爵的歉意,“听说阁下喜欢宝石,公爵名下有几个矿采出了一些,希望您能原谅娜塔莉小姐的冒犯。”   冷白的灯光在沈泽清的眉弓上染上一层阴影,身姿端正,天生上位者的姿态显露,带着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威慑感,“歉意收到了,东西带回去吧。”   管家无奈,只好把礼物带了回去,德文希尔公爵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也不敢去打听沈泽清的男朋友究竟为何方神圣。   他知道拆那人都保守,沈泽清是同性恋这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他还再三警告娜塔莉,并告诉她得罪沈泽清的严重性,“你可以开他的玩笑,追求他,但是你不能追求他的爱人,更不能拿他们的感情开玩笑。每个人都有禁忌,你这次无知冒犯到了,就当是个教训,下次见到对方,收敛好你的傲慢。”   娜塔莉被爷爷训了一顿,非常不高兴,找到好友吐槽,“我又没说现在追求,等他们分手了还不行嘛。”   好友:“......”要不是你是德文希尔公爵的孙女,你看对方会不会削你,愚蠢得已经无可救药了。   也正因为她是德文希尔公爵的孙女,她才多了几分耐心,“你要是在热恋中,别人看上了你的男朋友,并要联系方式,还说等他们分手,你会生气吗?”   娜塔莉认真的想了想,越想越生气,“我生气的。”   “那不就行了,”   娜塔莉犹豫了片刻,拿起手机,给沈泽清发了一句非常有诚意的道歉的话。   结果发现发不过去,她被对方删除了。 第201章 比赛延期   宫本泽的死亡被媒体爆了出来,组织方出了通知,比赛延期。   整座酒店阴云密布,人心惶惶。   “你说这会不会是狗日的阴谋,自己连32强都没进去,就出这种损招?”   总教练看了眼说话的队员,“在这说说就行了,别到外面去说。”   队员见总教练没有训自己,吐了吐舌头,没敢往下揣测。   总教练最终拍板,“你们好好待在房间里,等待通知,别到外面晃荡。”   酒店已经不安全,所有参赛队伍的教练都去组织方处,要求更换住宿的酒店。   组织方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如果是在赛场出了人命,这都好办,可是这是在酒店,目前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参赛的各方人员。   “我们明白你们的担忧,但没有哪个酒店可以一下子承接这么多人的住宿。”   教练方一下子陷入的沉默,组织方安排的酒店是传统,更是方便管理,一时半会让组织方想办法去协调酒店,确实不现实。   但谁都不想继续住在这里。   “我们可以自己出去找住宿的地方。”   组织方肯定不愿意如此,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你们可以签定一份免责条款,你们可以现在就搬离。”   总教练打听到消息后,便去跟大使馆交涉,最终大使馆同意安排他们的食宿。   万成丰通知各个房间,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家又是一通忙活,收拾自己的行李,大使馆来了一辆大巴,还有两辆护送的小车,一前一后把大巴车护在中间。   一路大家都很安静,大部分人已经淘汰,剩下焦博策和杨平乐打进了16强,马上就要决赛的人了,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对接下来的路都感到迷茫。   只有两个当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咔嚓咔嚓啃薯片的声音从车尾传来。   总教练一脑袋的问号,撞了个万成丰的肩膀,“你们家这学员心有点大。”   万成丰吞下分泌出来的口水,这个臭小子,怎么不给我吃点,“要是心不大,摊上这事,后面的比赛就没法打了。”   “也是。”   咔嚓声消失了,教练们又觉得过于安静,万成丰往后一看,坐最后面那两个,撕咬牛肉干撕得面目狰狞,“......”   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总特地给男朋友送来的。   还没等他开口,大巴车就停了下来。   尽管已经提前知道要住大使馆里,众人仍旧感觉像在做梦。   两栋六七层的楼房,前面是办事处,后面是工作人员的居所,也有客房。   他们被安排在同一层里,而杨平乐仍旧跟焦博策同一间。   焦博策疑惑,“到你老公地盘了,不跟你老公睡?”   杨平乐嘿嘿了一声,“不好意思丢下你。”   “你可拉倒吧。”焦博策才不信,“该不会是欲盖弥彰,晚上就偷溜吧。”   “你猜对了,可惜没奖。”   一群人像回到家般,心中的担忧少了,又开始聚在一块打牌聊天,甚至有人去健身房做日常的训练。   体育竞技便是如此,一日不练,则会退步,多日不练,就失了状态。   大使馆空出了几间房间给他们对练,条件简陋,幸好他们带的装备齐全。   大家都很自觉,哪怕他们已经走完了自己的赛程,结束了这趟比赛,仍旧不忘初心。   杨平乐通过这次的比赛也看到了很多自己的不足之处,只不过他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他相信,假以时日,顶住常人无法扛住的压力,他能够成为一名顶级运动员。   压力可以压垮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同时也可以成为不服输的人的无形动力。   杨平乐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头上的汗被甩出去,密集的击打声邦邦传出。   “停停停,靠,小子,可以呀。”万成丰兴奋得大叫,根本不管刚刚差点砸到他身上的拳头,干这行的,陪着学员们训练,没少被拳打脚踢过。   不过大部分的学员还达不到这种程度,没想到,都到了比赛期,竟然手速提升了。   汗跑进了杨平乐的眼睛里,让他有些不舒服,训练暂停,“我去洗把脸。”   杨平乐一走,总教练过来,“他参加正规比赛的经验还是少了些,要是从小就开始训练......”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语气是惋惜的。   万成丰可不认同,“比赛的经验可以慢慢积累,他才刚满20岁,有些人注定是冠军。”   万成丰在把人捡回俱乐部的那天开始就已经预见了杨平乐的冠军之路,“他的不畏艰难,不怕输的精神,将会托举他参加顶尖赛事,去打破更多的记录。”   总教练其实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万成丰在地下拳场找了一个好苗子,只是情绪波动大,现在看,这小子倒是越来越稳了,“多多磨这把宝剑,四年后,才是他锋芒显露的时机。”   “现在这些赛事,全当给他积累经验。”   有张就得有驰,大家训练了半下午,陆陆续续去食堂打饭,为了照顾运动员的营养,厨师也跟着转换了阵地,专门过来给他们做饭。   杨平乐端着餐盘,四处张望,餐厅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很友好,说着熟悉的语言,给人一种在国内的错觉。   “找什么?”   “你说呢。”   “他没跟你说他今天去干嘛了?”万成丰心突地悬起,这小情侣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刻吵架闹情绪呀,他心脏可承受不住。   “说了。”杨平乐没具体说沈泽清去哪里,这是他的工作,没必要跟人说。   刚找了一个凳子坐下,门外走进一群风尘仆仆的人。   沈泽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下的男朋友,一缕夕阳正好照在他的身上,白净的耳廓,秀挺的鼻梁,发丝被吹乱了几根,不减其透澈清隽感。   杨平乐也发现了他,冲他灿烂招手。   沈泽清指了指打饭窗口,杨平乐笑着点头。   菜已经不多了,差不多见底了,温斯辛想让厨师重新给沈泽清做一份,被他拒绝,端着不多的饭菜,走向男朋友,脚步平稳却急。 第202章 去看望一下国际友人   焦博策往里坐,给沈泽清让了一个位置,让他坐在杨平乐对面。   杨平乐一看他餐盘里数量不多的几样菜,凑一块都没拳头大,把自己的餐盘往他那里推了推,“吃我的。”   沈泽清中午吃过后,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一到下班时间,就赶紧回来,还好赶上了,可以陪男朋友共进晚餐。   臭了一天的脸,终于解冻化冰,虽然也没有什么表情,却不再给了一种漠然的距离感,不再是高高在上。   多了几分人气。   男朋友让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还吃得津津有味。   “比赛延期了?”   “嗯,宫本泽的死被媒体爆出来了,听说家属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沈泽清生得峻拔高华,手骨节分明,染着夕阳的暖光,覆盖上杨平乐的手背,“别担心,温先生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日月东升西落,房间陷入了黑暗中,一夜无话,鱼肚白的亮光再次穿透窗帘,笼罩床上两道相拥而眠的身影,光影变幻,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怀里的人动了动,沈泽清睁开眼睛,轻拍了拍,杨平乐又不动了。   沈泽清轻手轻脚起身,打开房门,见是温斯辛,他随手关上门,把两人交谈的声音关在门外。   “宫本泽的家人到了,尸检报告也出来了,死亡原因是受外力因素导致脑溢血。”   沈泽清眉梢陡起,杨平乐击倒对方正是击中头部,“比赛后会进行体检,当时的报告上怎么说的?”   “一切正常,就连核磁和PET只扫描到头面部有部分肌肉和软组织损伤,骨头没有问题,所受伤害不会导致脑溢血。”   沈泽清冷笑,“这是在酒店被人打死,干脆将错就错嫁祸他人。”   “网上已经有一些人在带节奏了。”温斯辛。   沈泽清眼珠漆黑,手腕上雕功不好的佛珠缠了好几圈,却没中和掉突然腾起了血腥,眼睫微垂,不近人情的语气道:“把两份报告贴在发帖人的下面,并且给他发律师函。”   别以为网上是法外之地,可以胡作非为,随意中伤他人,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谁要来跟他杠,他绝对不在乎这个人在哪个国家,都会把他揪出来,送他上法庭,承受他的怒火。   网上的帖子,还没来得及酝酿扩大,就纷纷删贴,问为什么删,那就是瑟瑟发抖,踢到铁板了。   伊藤智也扫落手所能及的一切东西,脚下一片狼藉,“胆小鬼,人家不过是恐吓他,他就删帖了,真是个怂包。”   伊藤结弦冷冷地扫过他,“不是让你别搞什么小动作吗?那个杨平乐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家庭良好,不差钱的主,不要跟他硬碰硬。”   伊藤智也冷哼一声,“要比钱多,谁比得过伊藤家,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让他丢这么大个脸,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叔叔,这次事关我的妻舅,有损伊藤家的脸面,你不能坐视不管。”   “怎么管?你知道伊藤家主给我打电话,敲打我了吗?让我们息事宁人,别把事情搞大。”   伊藤智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伊藤家的人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什么时候怕过人。   伊藤结弦轻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都不敢想象,这次惹到的是什么人,这个杨平乐究竟有什么背景?   他找了人去打听,很快便给他回了消息,那人说得很吞吐,语气讳莫如深,让他不要再打听这个人,会给伊藤家招来祸端。   伊藤结弦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警告伊藤智也,“别再惹事,要不然你爸都救不了你。”   伊藤智也胸腔内积着股郁气,没处撒,戴上帽子,悄悄从消防通道离开了酒店,去往红灯区。   这里他来过几次,熟门熟路,路过几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时,还用英语调戏了几句,进了其中一间酒吧。   其中一个红头发女郎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酒吧,站在他的身边,人都快要挤在他的腿间。   伊藤智也向酒保打了个响指,给红发女郎也叫了一杯酒,酒保与女郎对视了一眼,酒递过来的一瞬间,女郎红指甲里掉落了一些粉沫,她还伸进去搅了搅,对着伊藤智也眨眼睛。   伊藤智也只以为她在调情,哈哈大笑,手在女郎身上不老实了起来,女郎端起酒杯,放在他的手里,“干杯。”   伊藤智也这段时间来的郁气,瞬间在女人的姣好的面庞中消散,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烈酒,拿出皮夹,掏出几张欧元,塞入女郎的胸罩中,“今晚有空吗?”   女郎挑了挑眉,“当然。”   一杯酒的时间,女郎便把人带去了酒吧的后巷,酒保也跟了出来,伊藤智也走了没几步,头晕得厉害,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倒在了地上。   酒保与女郎把人迅速抬上了一辆车,扒光拍了照片,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财物,并用拍立得放了一张照片在这个黄皮猪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两脚。   “这么穷,还敢出来泡妞。”   两人忙活了一通,只拿到几百欧元,酒保对着灯光照了照刚剥下来的手表,阻止了女郎的行为,“行了,这表是真的,值点钱。”   女郎这才停止踢踹,掏出口红,在他的肚皮上写字。   随后打开车门,一脚把人踢了出去。   -   “哇靠,这人是伊藤智也吧?这脸都要丢到世界了。”吃瓜大王焦博策每天都在网上冲浪,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下半身打了马赛克的伊藤智也的照片。   杨平乐睨了一眼,感觉自己要瞎了,“靠,我眼污了。”   焦博策把手机怼杨平乐面前,“帮我翻译一下,他肚皮上写的什么?”   杨平乐也好奇,“说他是个碧池,人尽那啥夫。”   焦博策倒抽了口凉气,“我觉得本着国际友爱的精神,咱们应该去医院看望一下这位国际友人。”   “草,你想看笑话就直接说。”   “不,我只是想去慰问一下,他的屁股还好吗?”   杨平乐挑眉,“不会...吧!”   焦博策也学着挑眉,“这么开放的国外,还脱光了躺在大街上,你说呢?”   杨平乐:“那走,买花去。”   “走走走。”   “走哪去?”两人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万成丰拦了下来,他就知道,这两个小子精力最旺盛,一看到帖子赶紧过来守着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去看望一下国际友人。”   “给我老实点。”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去继续训练,“你说是不是你老公干的?”   杨平乐眼一瞪,“你少胡咧咧,他那么光风霁月,怎么可能干这事。”   转头上厕所就把帖子发给了沈泽清,评论:“有点精彩。”   沈泽清看了一眼,“不关我事。”   “嗨,我就分享分享,你不要这么应激。” 第203章 障碍已经解除   伊藤智也丢了这么大个人,哪里还有心情待在这里,想走,却被警察留了下来。   伊藤智也精神不佳,草木皆兵,走过的每一个人都让他疑神疑鬼。   身体的痛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猎艳不成反被猎了。   身心皆受挫,让他更为暴躁,恨不得把宫本泽挫骨扬灰,要不是这个废物没有照他说的去做,躺在这里的人就是那个恶心透了家伙。   宫本静香安静地给他端出午餐,“你吃点东西吧。”   伊藤智也看着畏缩的宫本静香就没有好脸色,当初要不是鬼迷心窍,他怎么可能会娶这个女人,“滚。”   饭菜被他全部扫到宫本静香的身上。   宫本静香却没有任何反应,木讷地把地上和身上的残渣全部收拾好,躬着身离开了病房。   她的父母哭得两眼通红,他们不过是平头百姓,连德语都听不懂,过来,不过是接到通知,见最后一面,至于后面怎么处理,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唯一可以依靠的女婿此时却躺在医院里,无法帮助他们,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打骂他们的女儿。   两人抱着宫本静香哭了一阵。   宫本静香叹了口气,把人安抚住,带回酒店,再去买饭的时候,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U盘,她下意识地把U盘装进了口袋里。   等她再抬头时,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大街上,宫本静香买了饭菜,带给父母,从行李箱中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清晰地拍摄到哥哥与伊藤智也一起进入酒店的房间,随后两人发生了争吵,再就是哥哥被蒙上了被子,挨伊藤智也的打,直到没了声息。   宫本静香捂住嘴,不敢哭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为了哥哥能够在自由搏击上取得成绩,不惜牺牲自己去给他铺一条康庄大道,可是最终哥哥却死在了自己的丈夫手里。   她静静地哭了许久,太阳西斜,落下余辉,她去了隔壁,看着疲劳过度,眼下青黑的父母,俯身亲了亲他们的脸,“爸爸,妈妈,我要替哥哥报仇。”   她重新回到隔壁,把视频拷贝到手机上,然后把U盘冲进了下水道里。   穿上哥哥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化了一个美丽的妆,提上手提包,在最方便易取的口袋里放了一把修眉刀。   她把手机里所有的钱都转给了父母,买了一份晚餐,来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时,在自己的社交账户上把视频上传了上去。   她顶着伊藤智也妻子头衔圈粉无数,如今这些奉承的人都将会成为她手中复仇的尖刀。   “智也君,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饭菜。”   伊藤智也根本没从手机里抬一下头,宫本静香知道,他没有关注过自己的社交账户,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她把视频传了上去。   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男人,哪怕她遭受家暴,她都没有怨恨过他,因为她要从他的身上得到哥哥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无怨无悔。   可是此时,这人把她最爱的哥哥打死了,所有的怨恨都有了发泄口。   她提着饭盒,一步一步走向伊藤智也,像以往一样低着头,伏低做小,露出自己瘦小的脖颈,她知道这样示弱的动作能够让眼前的男人不设防。   饭盒轻轻落在医院床头柜上时,宫本静香轻笑了一声。   伊藤智也皱了一下眉,破口就想大骂,只闻香味扑来,脖子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疼,有什么东西从脖子上流逝,而他那个懦弱的妻子,此时笑靥如花,比他们结婚那天笑得还要好看。   “智也君,大神说坏事做多了,上天会派人来惩罚你的,我便来了。”   宫本静香安静地听着伊藤智也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呀,你一定想骂人,哈哈,可惜你脖子断了,说不了话,再也骂不了我了。”   伊藤智也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一歪,再也不动了,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以及雪白的枕头床单。   宫本静香确定伊藤智也不再有气息,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你好,我杀了人,在......”挂完电话,她坐在离伊藤智也尸体最远的地方,静等警察的到来。   警察来得很快,把宫本静香和伊藤智也的尸体都带走了。   夏天的晚七点,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依稀能看到天边的一抹蓝色。   沈泽清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在昏暗的中,盖上了笔记本电脑。   叭地一声,房间内大亮,杨平乐一身湿汗,风一样跑过,打开冰箱,拖出一瓶电解水,吨吨一顿灌。   沈泽清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抱住他,吻落在了他覆满汗的脖颈,伸舌舔了舔,“有点咸。”   “你汗是甜的?”杨平乐拐了他一肘,“什么时候能继续比赛?”   天天跟男朋友住一块,他都快要失去雄心壮志了,打不动拳了,只想跟男朋友亲亲抱抱爱爱。   但这话不能告诉男朋友,心累。   沈泽清重新贴回杨平乐身上,吻从脖子往下,“快了。”   障碍已经解除,比赛很快就会重新开始。   杨平乐抓住沈泽清的头发,把他的头从自己身上拨开,“亲个锤子,饿死了。”   沈泽清立马解衬衫扣子。   杨平乐一瞪眼,“你干嘛?”   “你饿了。”   杨平乐飞出一脚,“滚呀,我肚子饿,不是那个饿。”   沈泽清又把衬衫扣子扣了回去,“那先吃饭。”   再不比赛他天天抱着香喷喷的老婆却只能念经,身体早晚得出问题。   “你是不是想了?”杨平乐顶了顶腮,笑得坏坏的。   沈泽清眼睛幽深,“看来你不想,有点伤心了。”   杨平乐哈哈大笑,“你要是天天像我一样,练得跟狗似的,就不会想了,要不明天你跟我去训练?”   沈泽清把人拖过来,微凉的唇压着他的唇瓣研磨,一寸一寸,“你怎么这么坏。”   “靠,明明是你在坏。”   舌头趁虚而入,扫动挑逗,直到杨平乐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沈泽清才放过他。   看着媚眼如丝的男朋友,恨不得丢上床,可惜只能看、摸、亲,再进一步是禁止的,沈泽清打电话让人把饭送上来。   “继续喂我吃口水,好饿。”杨平乐把打完电话的人拉回来,霸道地吻了上去。 第204章 停电了   清晨,雪白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内。   沈泽清睁开眼,一张白皙的脸呈现在眼前,眼睫投下扇子般的阴影,嘴唇红润,不知梦到了什么,抿着唇笑出了酒窝。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眼睫轻颤,沈泽清伸手轻拍,杨平乐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沈泽清起身,把窗帘拢了拢,隔绝探入的阳光,还未走进洗手间,就听到空调停止转动。   眉梢微微一挑,停电了?   他望向床上的隆起,果然不出两秒,被子被踢到了一旁,挂在床沿上,要掉不掉的。   等他洗漱完再出来,杨平乐已经坐起身,眼神茫然。   “停电了,起床吃早餐了。”沈泽清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手持风扇,按开了对着已经在冒汗的男朋友吹着。   沈泽清耐热,但是杨平乐气血足,很怕热,这么一会就鼻尖出现了晶莹的汗珠。   “停电?居然还会停电?”   敲门声响起,沈泽清把小风扇给杨平乐抓住,去开了门,温斯辛提着一桶冰块走了进来,“放屋子里降降温,前面办公楼有发电机撑着,后面住宿区只能物理降温了。”   温斯辛目不斜视,放下就走,“这边经常停电,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发电机带不起空调用电,先将就着用。”   杨平乐拿着小风扇吹着,跟着温斯辛走出房门,阳光照射下来,脸白皙透光,干净得像山巅的白雪,“哇,好热,想融化。”   八月的天气,热得像蒸笼,没空调,训练也进行不下去,会中暑。   大家吃过早饭,围在一楼的食堂打牌消遣。   沈泽清则跟温斯辛出门了。   “好消息,后天恢复比赛。”万成丰带来的消息一下让暑热难耐的天气变得可以接受了。   “宫本泽的死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是被伊藤智也失手打死的。”这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知道哪来的监控视频,都传得网上到处都是,还是伊藤智也的妻子宫本泽的妹妹亲自爆的料。   与网上的炸开锅不同,一直闹腾要查找真相的伊藤家族闭上嘴安静得特别彻底。   被害者和加害者,两人都死了,而另一个加害者被警方带走了。   大家听完万成丰的描述,一个个唏嘘不已。   “这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搭进去两个,不划算呀。”   “我反而觉得宫本泽的妹妹相当果决聪明,伊藤家族可不是吃素的,如果她在国内替她哥哥报仇,她即便进了监狱,也会被好好关照,反倒现在在国外犯事,伊藤家族想做什么都隔了一层。”   “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她。”   “其实她可以不走这种极端的,有视频,完全可以交给警方,让警方去办,没必要搭上自己。”   “你又不是人家,尽放马后炮。”   “行了,别吵吵了,打不打牌了,不打就去训练。”万成丰一声吼,大家瞬间安静。   坐着不动都热得冒汗,万成丰也不是真要让他们顶着高温训练,只是想他们这几百只鸭子能安静下来,“看来你们选打牌,那就好好打,别吵吵。”   大家没再吵吵,但都小声议论。   杨平乐待不住,但又不允许出去,手机不敢玩,怕完全没电,有事没法联系上,牌又玩腻了,眉眼漆黑,望着外面灼人的阳光发呆。   全身衣服潮潮的。   厨师从外面回来,拎着一个塑料筐,无所事事的大家围了过去,是一筐小鱼小虾,竟然还有蚌壳,上面放满了冰块。   “老厨,哪来的?”   厨师身后还拖着一车的蔬菜果瓜肉,“华人超市里买来的,这玩意在国外可不好弄,老板跟我说他在乡下有个农场,自己挖了口池塘养鱼,这才有了这筐鱼虾,我看着新鲜就买来给你们加餐。”   “你们放心好了,一会我会拿那个检测仪测一下,保证你们吃得安心。”   “老厨还是你会来事。”   一群人没事做,闹哄哄的进了后厨帮忙。   与他们的忙碌不同,沈泽清那边气氛严肃地进行着学术交流。   沈泽清虽无实权,但家世深厚,含着金汤匙出生,表面淡漠有礼,实则城府深沉,谁要是觉得他年轻好玩弄,那便大错大错,准会吃足苦头。   在场除了只关心研究的人,更有玩弄权术的人,在沈泽清身上吃过亏,只能乖巧老实地听着。   这场学术交流大会,开到日头高升,众人引到了酒店,沈泽清身边有好几位位高权重的人作陪。   吃饭期间,整个宴客厅都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刀叉用得极小心,仿佛在这种场合发出声音是件极不合宜的事情。   突然会场响起了激烈铿锵的声效。   “First Blood!Double Kill!Triple Kill……”   大家纷纷看向发声处。   意外地看到了沈泽清淡定地放下刀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嘴角轻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对身边的人轻轻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所有人神色复杂,之前一直在心里想着,回去就找个拖鞋把自己家那些不务正业的孙子孙女揍一顿,让他们向沈泽清学习。   突然听到这个音乐,大家莫名地松了口气,压力少了许多。   年轻人果然还是有年轻人的一面的。   沈泽清并没有回避,他的话传到了就近的几人耳朵里,大家脸色更古怪了。   “嗯,我在吃饭,吃的牛排,意面,好,我一会拍照给你看。”语气温柔得几近与情人呢喃,与刚刚做学术交流时的冷漠大相径庭。   温斯辛早就习惯了,倒是跟来的教授有几人感觉可惜,一脸下手晚了的表情。   沈泽清拿手机拍了一下桌上的餐盘,牛排吃了一半,但仍旧规规整整,盘子干净,意面还没有动。   大家看着他一副热恋中的样子,依旧沉默吃饭,只不过时不时响起刀叉声,不再静个像在坟墓里摆冥宴。 第205章 运气一如既往的差   到了晚上,电力仍旧没有恢复,大家热得睡不着,跑到楼下喂蚊子,聊天声和拍蚊子的巴掌声交汇。   “还别说,国外星星特别多。”   “月亮挺圆的,快中秋节了吧。”   “要开学才中秋。”   “别提开学,我挂了三科,想想就头痛。”   “我比你好一点,我一科。”   焦博策递给杨平乐一瓶冰可乐,“你呢?挂几科?”   杨平乐直接把可乐丢回给他,“别问,问就没挂。”   所有人大笑,“小杨子,说说,你挂几科。”   杨平乐心酸了,要参加特训,两个月没上课,临时抱佛脚强塞进去的那点知识根本无法应付考试,他光荣地挂了两科,好心肠的男朋友还把他挂科的课本笔记带来了国外,让他没事就看看。   结果他一看书就眼皮子跟用粘水沾上似的,睁不开。   学习和训练其实都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比完赛回去,就得猛啃书了,再挂科,老脸有点挂不住。   杨平乐才不把黑历史拿出来编排,“哪个狗逼提起这个伤心的话题的?”   大家瞬间被带歪了,纷纷寻找是谁提起这个话题的,天气热,也不用提这种伤心的话题来降温,完全不需要。   杨平乐嘿嘿笑着身藏功与名,沈泽清从办公大楼的走廊穿过来,不急不躁,这么热的天气,他依旧西装三件套穿得板板正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   楼顶照明的大灯,照射下来,挺拔修长,威势压人,自带一种冰冷的上位者傲慢感。   “你回来了。”   沈泽清眉眼染上了一层温柔,刚刚的冷傲瞬间消融,牵着杨平乐的手往楼上带。   大家这几天都见过这位权贵,但没有打过交道,望着两人十指相握的手,眼底都浮上一层猜测。   “他俩?”   “就你想的那样,但别说出来。”   “草,他不会是昆鹏集团的沈总吧!咱们出发的时候,昆鹏集团的官博竟然转发了这条新闻,都说昆鹏集团的老板的对象在咱们队伍中。”   “什么昆鹏集团?”   “就那个搞脑电波与科技研发的昆鹏集团呀,不仅如此,这个老板在各行各业都有投资,几乎所有的高科技研发的背后都有昆鹏集团的投资。”   “老板眼光毒辣,听说他还有军工的背景。”   所有人一阵沉默,想到他们现在在哪里,而沈泽清出门的时候,身边都跟着温斯辛和好几个工作人员,一切不言而喻。   “老万和小焦子,小杨子的背景怕也不简单吧。”   万成丰和焦博策一直沉默,他们其实也只是猜测,人家也从来没有跟他们确认过。   万成丰:“不知道呀,我哪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练。”   焦博策:“我更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室友。”   大家也没继续讨论,因为来电了,灯火瞬间通明,一群人立马一哄而散,冲向房间,打开空调续命。   温斯辛淡定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楼,笑了一声,很快大楼又熄灭了,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有工作人员上来说,“发电机承受不住,烧掉了,大家不要开空调,带不起,你们用电扇。”   出门在外,大家都带了小风扇,重新来电后,纷纷忙着充电开小风扇吹着。   温斯辛安排人送冰块上楼,给他们降温,杨平乐一脸求救地望着进来送冰块的他。   温斯辛笑了笑,“学习呢?”   杨平乐狂点头。   温斯辛:“好好学。”   杨平乐:“......”你发个屁电哟,天意说了停电休息,你非得跟天对着干,小心天打雷劈。   有电了,就要被逼着看书,命好苦。   靠别人怕是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他不管热不热了,看见沈泽清在脱西装外套,从背后抱着他,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上。   “老公。”   沈泽清嘴角微勾,“热?”   杨平乐:“天干物燥,静不下心。”   沈泽清把西装挂在衣架上,转身回抱他,轻薄的布料下,是年轻雄壮的身体,强劲有力的肌肉带着滚烫的热气,灼人心腔。   “那就脱了。”   杨平乐扬眉,脱,嘿嘿,是不是要来点坏坏的事情?虽然天气热,皮肤贴皮肤汗津津的,但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行。   沈泽清扯下杨平乐的短袖T恤,剥掉了他的裤子,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好了,不穿就没有那么热了,继续看书吧。”   “哈?”杨平乐感觉自己貌似被耍了,“不是脱了,来个爱的拥抱和热情的吻吗?”   沈泽清眉眼含笑,“这些不脱也可以做,脱了只是让你没那么热。”   杨平乐的身体白皙修长,因为搞体育,全身骨肉匀净,沈泽清不怎么敢看,哪怕他们已经相当熟悉彼此的身体了。   为了杨平乐保持充足的精力参加比赛,他捻动了腕中的佛珠,心里念起了经。   杨平乐气得丢下沈泽清,回到书桌前,大声朗读,“@#@¥#@%¥......”   沈泽清一边念经一边捏眉心,无奈走过去,压下他手中的书,咬了下他的唇,“不想看就不看了吧。”   杨平乐啃了回去。   燥热的夏天,房间的冰块孜孜不倦地降着温,两具精力旺盛的年轻身体拥吻,享受情欲。   又在最后关头,刹车。   杨平乐把人丢在床上,像个用过就扔的渣男,进了卫生间,很快响起了水流声。   沈泽清苦笑,幸好比赛已经恢复了,这日子真的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炎热的夏天影响的不只是训练,还有情绪和睡眠,一晚上,大家即便有风扇的助阵,也没有睡好,第二天仍旧没来电。   “现在我不觉得国外好了。”   “一个变电器坏了,一天一夜还没有修好,好样的。”   “这在国内,电力局非得被骂死不可。”   “我半夜起来冲了个凉水澡,早上起来又冲了一个,下个楼,吃顿早饭,又一身汗,澡白洗了。”   “幸好明天就比赛了,小杨子对战老毛子的灰熊尼古拉。”   “小杨子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差,选拔赛遇到四强伊藤智也,16晋8遇到灰熊尼古拉。”   “灰熊尼古拉去年可是冠军,小杨子这把够呛。”   “少说丧气话,没打过,谁知道呢。”   “小杨子,加油。”   不管怎么不看好,这场大家都纷纷给杨平乐打气加油。 第206章 对战灰熊尼古拉   休息了一天,16晋8的比赛正式拉开帷幕,体育馆外排起了长龙,运动员和教练已经先入场。   灰熊尼古拉,人如其名,像头熊一样壮,全身毛发旺盛,一米八五的杨平乐站在他跟前,都秀气了,乖得像个老实人。   “妈蛋,他这体型是轻量级,开什么玩笑。”焦博策翻起死鱼眼,这些卡标准的卡逼,真令人讨厌。   万成丰看着灯光下的两人,尼古拉明显比杨平乐大了半只,高了整整大半个头,隆起的肌肉看得人心惊胆颤。   “他确实是轻量级的,不过卡在量级标准最顶端。”   焦博策骂了一声,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有什么办法。   “行了,你别在这里咧咧,等会就到你了。”   抽签结果出来时,万成丰心里就难过得想哭,上天是不是特地要给这个小伙子设置门槛,运气跟一坨屎一样,专门针对他,不想他成功似的。   万成丰眉毛紧拧,体型和力量相差悬殊,这场比赛已经毫无悬念,只希望这场比赛尽快结束,别把人打得太伤了。   尼古拉看着眼前的漂亮的青年,友好地笑了笑,“你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东方男性,但我不会因为你这张脸就对你放水的。”   杨平乐额角抽了抽,“不需要。”   尼古拉咧嘴笑,漂亮的人拽起来都不令人讨厌。   伸出拳头,杨平乐戴着拳套的手也伸了出去,对碰了一下,两人在裁判的口哨声中,开始了比赛。   与宫本泽的耐心游斗不同,尼古拉比他还像坦克,推土机般,出拳老练利落,抓住机会就不断地进攻,强攻。   杨平乐护住头部,裁判上来,尼古拉便友好地退开,举起双手,观众发出呼啸的掌声。   杨平乐甩掉头上的汗,两人重新开始。   巨大的体型差和力量差距,让杨平乐一直被压着打,这不是热血的电影,这里只有现实,不会出现奇迹。   第一个回合,杨平乐被击中眼角,视线模糊的一瞬,败。   医生过来,检查完,仍有战斗力,稍作休息,第二个回合开始。   杨平乐意志惊人,被压着打的时候,趁机出拳回击,成功赢了第二个回合。   大概是激起了尼古拉的凶性,第三回合,杨平乐被一记重拳击中,血液飙飞,与观众席上欢呼的声音不同,万成丰和队友们紧紧盯着场上。   裁判读秒。   杨平乐趴在地上甩了甩头,血液模糊了双眼,眼前一片血色,观众的欢呼声如海啸般袭来。   “草尼马,打呀,老子让你打,揍死他。”拳头如石头般砸在身体上,是蒋少君的声音,呵,这是他把蒋少君打了,他找了一群人来围殴他。   他被一群人压着,默默承受,然后自己搜着网上的视频,狠狠锻炼自己,心里告诉自己,他要打回来。   一次,两次,三次,最后他打得蒋少君和他的狗腿子骨断筋折。   裁判读秒的声音击退了他的幻听,杨平乐撑起了手臂,裁判停止读秒。   杨平乐摇摇晃晃站起身,冲满场兴奋乱跑的尼古拉笑了,满嘴的鲜血染红了牙齿。   全场再次响起了掌声,这是送给场上的这位新秀的,这是对他的敬佩以及认同。   两人的体型差和力量差能让观众热血沸腾,但这位新秀的意志,也赢得了他们的掌声。   尼古拉停了下来,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你很坚强。”   杨平乐看着尼古拉眼角的红肿,这是他第二个回合时,击中的,“当然,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从小他就是长在阴暗处,自己汲取营养的野草,压力只会让他越长越壮。   裁判询问他是否继续。   杨平乐擦掉嘴角的血,看向其中一个摄像头,露出一个带着安抚的笑,“当然继续。”   摄像头把真实的杨平乐一比一地还原在了沈泽清的电视里。   温斯辛看不出沈泽清的心情,但那双乌沉的眼睛此时幽深得无法探到底,死死盯着电视,面无表情。   哪怕第二回合杨平乐赢了,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站起来鼓掌,一直沉默,看不出想法。   温斯辛把杯里的温水倒了,换了一杯冰水,放下的时候,故意发出一点声音。   坐在那里,气势迫人的沈泽清却一动不动,离得近了,温斯辛才发现,沈泽清指尖发白,微微颤抖。   他悄悄退了出去,却没带上门,而是守在门外,他叹了口气,三少这么在乎杨少,怎么还让杨少去搞这么危险的竞技?   第三回合,已经进入白热化,被击倒,站起来,再次被击倒,回击,被击倒,站起来,回击。   被击中的时候多,回击的时候少,但他仍旧坚持不懈,坚韧像荒原上随处可见,野火冰雪都打不倒的野草。   观众席一片安静,充满敬佩的望着场中的东方男性。   在拳击竞技中,东方男性的力量和身形往往决定了他们的成就,在这种竞技比赛中,很少有东方男性打进前三。   几乎每个人都在电视前嘲笑过他们,可此时,他们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胜利往往能证明你的能力,但并不仅仅只有胜利可以,不认输同样可以。   他们在杨平乐的身上看到了平凡的自己,被生活一次又一次击倒,又一次一次地站起来,继续生活。   有人已经开始热泪盈眶,抽泣出声。   尼古拉打得气喘吁吁,他很久没有这么累过和痛过了。   他现在理解那句“打不死的小强”了,这是他打过最难缠的对手,假以时日,这将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杨平乐已经肿成了猪头,仍旧冲尼古拉呲牙挑衅,但不同于年少时对蒋家的不屑的挑衅,此时是带着比赛时的不服输的挑衅。   尼古拉真怕继续下去,会把这人打死。   但竞技场便是如此,对方不认输,那便一直打,打到对方失去战斗力,或者认输。   尼古拉升起了对对手的尊敬,他决定,好好打败他。   一个飞踢,杨平乐倒地,左手肘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头重重砸向地面。   尼古拉并没有趁机攻击,裁判上前读秒。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嘿,哥们,站起来。”   “加油,你可以的。”   “你是最棒的。”   “相信自己。”   万成丰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眼睛发红,死死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平乐。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了,你已经赢了一回合,那可是冠军,能赢他一回合,早已打破了记录,认输不丢人。   杨平乐眼珠子动了动,呵呵,相信自己,我是最棒的,我可以的,老子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个词。   我得站起来。   他看向摄像头,可惜什么都看不清,眼前一片模糊。 第207章 比赛没有戏剧化反转   重生后,杨平乐以为自己可以当一条咸鱼,彻底地摆烂,过自己的生活。   他从没想过,他会爱上沈泽清,或许更正确的是,他从没有想过,会跟沈泽清再续上辈子的缘份。   爱上他,又怎么可能摆烂得下去,他的清哥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到他想要给他名分。   可他一无所有,一穷二白。   总不能凭着厚脸皮去见家长吧!   他必须赢。   杨平乐喘着粗气,凭着本能,强撑的一口气,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鲜血滴满了整个擂台。   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赛场,温斯辛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别人赢了,杨少被打败了吗?他一伸头。   沈泽清脸色苍白如雪,脸颊上有两条湿痕。   温斯辛心里堵得慌,却知道此时,三少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独处空间。   沈泽清伸手抽了一张纸,擦掉眼中阻挡自己视线的水,心里痛到癫狂。   他知道杨平乐为什么这么拼命,因为热爱,更因为他。   他的小胖善良有原则,他认为自己不够好,害怕两人的恋情不被家长承认,为了他不受别人诟病,想要努力地增值自己。   他所做的努力,他岂会不知。   他想告诉小胖,他可以等,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他可以等到他行为止。   酸涩重新浮上眼眶,沈泽清拿纸压了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万成丰申请了中场休息,裁判望向杨平乐,点头赞成。   医生和助理快速上前,杨平乐漱口,将嘴里的血腥漱掉,助理将他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以前白净的脸上,此时没有一处完整的,青肿吓人。   右眼已经肿得只剩一条缝,他对担忧的万成丰笑。   万成丰骂了一句,“笑屁,认输会不会?啊!举起你那只少爷手,咱们认输行不行?”   杨平乐抿直唇线,为了不让万成丰担心,“一会不行,我就举手认输。”   万成丰一脸复杂地望着他,“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赌命。”   杨平乐轻哦了一声,低声呢喃,“可我不想让他等。”   万成丰没听清,“你说什么?”   杨平乐摇头,“没什么。”   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杨平乐身上的伤口,贴近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你的左手,应该骨裂了。”   杨平乐耳朵动了动,在裁判吹哨时,故作轻松站起身。   清理过的杨平乐,看上去没有刚刚糟糕了,但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俊俏的模样早已消失,肿胀的眼睛,青黑的脸颊,勉强举起的左手,与尼古拉轻轻对碰了一下。   两人分开,重新进入拉锯战,但杨平乐的体力消耗严重,经过短暂的休息,并没有恢复多少;尼古拉卡着轻量级的最高标准,身体素质比杨平乐的好上不少,经过两个半回合的消耗,仍有余力。   但尼古拉并没有轻视这个对手,仍旧认真对待。   几个来回,尼古拉也发现了杨平乐左手不对劲,他的教练在台下,蹦蹦跳跳,拼命挤眼睛做手势,尼古拉都当看不见,不是他不屑使用阴损,攻击对手的痛处,而是他不想。   赢有很多种,杨平乐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两人有来有往,比赛场比的永远是实力,戏剧化的反转只存在电视剧中,杨平乐最终败在了尼古拉的肘击下。   倒下时,眼前一片晃动的白,杨平乐松了口气,结束了吗?   他累得头都转不动,他眼珠子转了转,寻找摄像头的方向,清哥,对不起,我尽力了。   刺激的白光骤然消失,杨平乐陷入了昏迷。   现场的医生经验丰富,很快就上来把人抬了下来,只余擂台上斑斑血迹,以及裁判严肃地宣布了尼古拉胜利。   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场,送给胜利的尼古拉,也送给那个令人尊敬的选手。   杨平乐被送进了一所只为贵族服务的私人医院。   “手臂骨裂,打了夹板,其他都是皮肉伤,问题不大,您别太担心。”这所医院的院长是李博士的博导创办的,但这次并没有动用他的关系,三少一个电话,直接从现场拉到这里治疗。   沈泽清嘴唇白得毫无血色,点了点头。   李博士又交待了点别的,便带着人走了。   温斯辛留下来陪着沈泽清,现在他们一个病号,一个情绪不佳,他不放心。   杨平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一动不动。   沈泽清提着好消化的食物走了进来,厚厚的地毯吸掉了脚步声,他走到床前,杨平乐猛地闭上眼睛,用被子盖住了头。   沈泽清轻轻放下保温桶,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杨平乐的手。   比赛已经落幕了,观众也早已散场,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将成为他们口中的谈资,过一段时间,便渐渐被人遗忘。   输赢不过是别人的人生。   杨平乐的手被拳套保护着,是全身上下唯一没受到过伤害的地方。   两人长时间没有说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平乐湿润的眼睫根有点兜不住溢出的酸涩,他失败了。   他只会用拳头打出生存的空间,此时他却败在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   以后他还拿什么来证明自己其实很优秀,配得上沈泽清。   沈泽清冰凉的手渐渐被杨平乐温暖,两人的交握的手温度渐渐同化,正当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时,杨平乐充了一晚上电的手机打破了宁静。   “First Blood!Double Kill!”   只叫了两声,沈泽清就把电话接了起来,按了免提。   “草,杨杨,一觉醒来,老子竟然才知道你酷毙了。”秦锐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哇日,那个大块头真特么不要脸,这么大个体积,明显就是作弊,我跟你说,你要是多吃点,别卡这么严的体重,不至于败给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买补品,我就不信了,明年还打不过他。”   秦锐单口相声说了半个多小时,那边连吱个声都没有,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是通的呀,喂喂,杨杨,你不会被打失忆了,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儿子,我是你爸爸。”   杨平乐掀开被子,对着手机吼,“你给我滚。”   “好的,马上,拜拜。” 第208章 沈书俊表态   手机屏幕重新恢复到桌面,桌面是两人接吻的照片。   亮了十几秒便暗了,只剩一片黑。   杨平乐僵着身体,呼吸间全是沈泽清的味道。   脸相隔不到一指的距离就是沈泽清的手,只要一抬下巴就可以亲上。   杨平乐缓缓抬头,望着苍白的沈泽清,心脏蓦然一痛,“你生病了?”   沈泽清把手机放到桌上,捧着杨平乐的脸,根本找不到一块好地方下嘴,就连嘴角都是肿的,“你不好过,我哪里能好过。”   杨平乐扯了扯嘴角,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他输了,他没脸见沈泽清。   沈泽清放开他,他不想给他压力,扶着他躺回床上,拧开保温桶,“我带了鸡肉粥,要吃一点吗?”   杨平乐揪着被角,吸了吸鼻子,他不值得沈泽清对他这么好。   沈泽清倒粥的手一顿,眼眶一酸,紧了紧手指,坐到床边,避开那只打了夹板的手,抱进了怀里,脸埋进杨平乐沾满了药味的头发中,“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不着急。”   杨平乐吸鼻子的频率变高了,一下又一下,攥紧沈泽清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   “沈总,你怎么来了?”温斯辛的声音清晰传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大声是为了通风报信。”沈书俊的声音比温斯辛的声音小。   杨平乐一听,急着去推沈泽清,沈泽清怕伤到他,赶紧放开他。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一身中山装的沈书俊走了进来,身后的助理手里提了不少东西,一放下就有眼力地出去,并带上门。   沈书俊看着杨平乐的脸,倒抽了口冷气,“看电视已经很肿了,没想到真人更肿。”   杨平乐和沈泽清:“......”   杨平乐不知道是该为见到家长而心虚还是该先无语,总之这脸丢大发了。   沈泽清把人挡在身后,眉心微皱,“爸,你来干嘛?”   刚下飞机的沈书俊看着有了媳妇忘了爹的亲儿子,终于体会到了秦雅露的感受了,心塞,“我来看看杨平乐。”   小家伙打了这么一场,生怕他心里想不开,跟他儿子分手,沈家还有好日子过?!他马不停蹄就过来表明沈家的立场,让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   “打得挺漂亮的,网上都是对你的好评,那个尼古拉是上一届的冠军,正当青壮,不管是体力还是力量都是巅峰期,你才头一回参加国际赛事,能在跟他打成这样子,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叔叔看好你,咱们再练一年,明年再打,肯定能打得尼古拉嗷嗷叫。”   杨平乐抿着唇,低着头,抠手指,不说话。   沈泽清知道,他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改变想法,“我爸知道我们的关系。”   杨平乐猛地抬头,眼睛从青肿的缝隙中看向沈书俊。   沈书俊点头,“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尤其是他生活圈子挺干净的,他还只喜欢漂亮的事物,所以很容易猜到。”   沈泽清知道他爸是为了转移杨平乐的注意力,不要沉浸在失败中,但是也没有必要把他的隐私拿出来说吧,他不要脸的吗?   但他没有阻止他爸爆他的隐私,只要杨平乐开心,怎么都行。   沈书俊看到桌上的粥,“来,叔叔喂你。”   沈泽清抢先把粥端手里,“我来就行。”   有长辈在,又是沈泽清的亲爸,杨平乐那点情绪都不敢继续了,喂过来就乖乖张嘴接。   沈书俊把助理放过来的补品,推给杨平乐,“多住两天院,好好检查检查,没问题了再回国。”   “回去了,叔叔请你吃饭。”   沈书俊待的时间不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主要是为了来打消杨平乐的顾虑,沈家不需要他用身体的代价来证明他自己,沈家看重的个人的品性,但他也没有否认孩子的付出。   反而庆幸他愿意为了沈泽清证明自己。   人都是相互的。   他们做家长的,也希望儿子的对象也是真心爱他的。   目前,沈书俊对杨平乐相当满意。   等沈书俊一走,杨平乐推开喂到嘴边的粥,“饱了。”   沈泽清没强迫他继续吃,就着勺子,把剩下的粥清空了。   胃里有了食物,杨平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沈泽清绷紧的心弦一松,脸上现出疲惫。   杨平乐让出半边床,拍了拍,“你睡一会。”   沈泽清松开两颗扣子,躺了上去,侧身抱着杨平乐。   杨平乐枕着他的手臂,“我本来想着,拿到前三,可以跟你回家见家长的。”   他的声音沉沉的,抬头看了眼沈泽清,又低了下去,抵在他的脖颈间。   “现在这算什么?沈二叔来这的意思是他接纳我了?”   沈泽清另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杨平乐的腰间,不敢用力,“嗯,我爸从来没有反对过,他一直认为我这种人不会结婚生孩子,有个对象就烧高香了。”   “爷爷更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他是世界上最开明的人,走什么样的路,全凭自己,是苦是甜,自己扛,不过沈家有兜底的能力,可以给孩子试错的机会。”   “至于我奶奶和我妈,他们顶多是关心则乱,如果他们知道我的对象是你,肯定很放心,在我妈的心里,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杨平乐差点笑出声,“你妈穿着高跟鞋撵着我和秦锐满小区跑的时候,可不这么认为的。”   整个小区最调皮的就是他和秦锐了。   沈泽清也笑了,“那你知道我妈恨不得我变成你这种追鸡撵狗的性格吗?她总说我太沉闷,不像个孩子。每次她撵完你回来后,都能吃两碗饭,心情极好。”   杨平乐:“......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沈泽清笑出了声,胸膛带着杨平乐一震一震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亲了亲杨平乐的发顶,“奶奶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跟她说了,你没事,但她急得不行。”   老太太字都不认识几个,就敢去买机票,要来德国疼疼大孙子,要不是没有护照,真就让她成功了。   杨平乐梗了一下,看着沈泽清,沈泽清亲了亲他的眼皮,“奶奶才不在乎她的孙子有没有给她拿奖,她只要你健健康康,所以,以后不要冒进了,好吗?”   杨平乐声音沙哑,“好。”   “好宝宝。”沈泽清声音终于彻底松驰,眼中有泪光闪烁。   终于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209章 他要振作起来   两人不知不觉地接起了吻,轻轻的,柔柔的,如风绕云,如水绕指。   接了好一会,杨平乐趁着分开的瞬间,舔了舔嘴,“我给奶奶打电话。”   杨平乐知道老人家担心,哪怕脸肿成猪头,仍旧开了视频,如果不给奶奶看,她会更加担心,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视频一接通,刘姝云的脸在视频中出现,“我滴天,那个狗熊的,下手也太重了,都把你打成猪头了。”   杨平乐:“......奶奶。”   刘姝云爽朗的笑声传来,“输了比赛不要紧,明年咱们再干他丫的,你比他年轻,体力会越来越好,怕个锤子,咱老杨家的,不是孬种,别怂。回来,奶奶给你炖肉吃,养得壮壮的,明年再战。”   杨平乐又有点想哭了,往沈泽清怀里埋,沈泽清举着手机,把人抱住,任由他把湿意蹭到脖子里,接替杨平乐跟奶奶聊了好一会,等杨平乐的情绪收拾好了,把主场交回给他,听他跟奶奶吹牛。   哄得老太太嘎嘎乐。   直到沈泽清提醒国内已经很晚了,得休息了,杨平乐意犹未尽地挂了视频。   “想回去了。”   沈泽清摸了摸他的头,“在医院观察几天,确保内脏没有问题,我们就回国。”   杨平乐埋在他的怀里,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我去把工作收尾了,我打电话给万教练,让他过来陪你,可以吗?”只要杨平乐说不可以,沈泽清会立马取消工作,留下来陪着他。   杨平乐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不能耽误沈泽清的正事,“你去吧,我真没事了,你、叔叔和奶奶都开解过我了。”   沈泽清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真的没事,才离开。   万成丰听说杨平乐醒了,带着焦博策拎着袋水果过来看望他,一进门就大大咧咧说要去洗水果,“靠,国外水果这么贵,你小子以后别这么不要命,我穷得买不起水果了。”   焦博策一进这花园城堡式的医院连大气都不敢喘,见到杨平乐后才敢开口说话,“嘶,知道你男朋友家有钱,但不知道是这么有钱,这里住一天得多少钱呐?”   杨平乐接过万成丰洗的樱桃,“你比赛怎么样了?”   焦博策往床上一坐,伸手拿樱桃,吃了一颗就不吃了,好东西果然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味道好极了。   万成丰为了爱徒,可是下了血本,樱桃买的最好的,一斤要六十多欧元,付款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他打进了八强,后面没打上去。”   “尼古拉拿了冠军。”   万成丰小心观察杨平乐,发现他快乐吃樱桃,心想这水果没白买,“体育竞技的意义是不服输,不畏艰难,勇于挑战自己,能在尼古拉的手下坚持这么久,你做得很棒,后面咱们要针对你的情况制定训练计划,咱们不放弃不言弃,来年再战。”   杨平乐笑着点头,他真的觉得这辈子的自己好幸福,身边都是关心关爱他的人,他有什么可气馁的,他要振作起来,“嗯,来年再战。”   焦博策对于自己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进了16强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超越了自己,所以万成丰说他后面没打上去,他也没什么情绪。   “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想跟着一块来,总教练怕影响你休养,就没让他们来。”焦博策从背包里拿出大家给杨平乐买的小玩意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一些纪念品。   “对了,这是尼古拉让我给你的。”那是一对全新的拳套,签了他的名字。   杨平乐靠了一声,“幸好这是一对新的,他要是敢送他那双用来揍我的拳套,下一届我保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两人陪着他说话,等到沈泽清回来,便告辞了,温斯辛送他们回去,顺便回使馆里提了病号饭和两人的换洗衣服过来。   放下饭,他也没有留下来,有安保人员守着,完全不需要他。   沈泽清拿勺子喂杨平乐吃饭。   “我自己能吃。”他是左手受伤了,右手是好的。   沈泽清避开他伸过来的右手,饭喂进他嘴里,“让我喂,我喜欢喂。”   杨平乐耳朵微红,沈三少这话烧烧的。   “我爸今天说回国请你吃饭。”沈泽清试探地问,他不知道杨平乐对这话的理解是什么。   杨平乐耳朵爆红,叔叔说这话应该是认可他和沈泽清的恋情了,怪不好意思的,“对,对呀,叔叔应该会请我吃一顿好的。”   沈泽清眉梢微挑,“他可能会请你到西苑吃家宴。”   以他对他爸的了解,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只要杨平乐答应了,他就敢请全家来陪吃。   沈泽清要给他打预防针,免得杨平乐当场逃跑。   他爸都出来助攻了,他不能浪费机会,他再也不想看到杨平乐为了他在比赛场上拼命了。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还是尽快见家长,打消他这些危险的想法,给足杨平乐安全感,但事先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你爷爷住的那个西苑?!”杨平乐感觉天都要塌了。   其实他小时候远远见过沈老,跟在电视上隔着屏幕见,感觉差不多,和蔼可亲,但更多的是气势威严,往那一站,令他害怕,尤其他小时候经常欺负沈泽清,特别怕沈老把他丢进小黑屋关起来。   导致现在还是怂怂的。   沈泽清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杨平乐可能以为他爸只是请他俩在酒店吃个饭,并不是正式见家长。   杨平乐底气不足,“唉哟,我肚子痛,我可能还要在德国住两个月的院。”   沈泽清好笑,“肚子痛抱着头干嘛。”   “哈哈哈,我说错了,我是头痛,被灰熊干到神经了。”杨平乐笑着理直气壮地把捂着肚子的手,放到头上,并且一脸“你要敢拆穿老子,老子要恼羞成怒开揍”的表情。   沈泽清站起身,抱起人就往外走。   “?”   “干嘛去?”   “去找医生看看,把脑袋剥开,看看是不是伤到神经了。”   “靠,沈泽清,你好狠的心。”   “那你都答应我爸了。”   “就和叔叔在外面吃不行吗?你去说说,老公,啾啾,去说。”   沈泽清抱着人继续往外走,“还是看看医生。”   杨平乐:“......你这是逼我家长?”   这话瞬间让沈泽清的脚步停了下来,转了个弯回病房,“既然头不痛,那就不看医生了。”   “能说说为什么可以跟我爸在外面吃饭,却不愿意去西苑吗?”   “怕我爷爷?”   “我爷爷真不吃人。”   杨平乐冷哼了一声,愣谁看了沈老都打心眼里发怵的好吧。   “他很好说话。”   沈泽清坐床上,仍旧抱着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我妈呢?见吗?”   杨平乐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秦姨可以的。”   杨平乐大概最不怕的就是沈书俊和秦雅露了,这俩明显是沈家最好说话的人。   沈泽清笑弯了眼睛,“行,那回国,我安排见面。”   见了父母,他们的关系就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婚礼还会远吗?   “对了,你对自己的婚服有什么要求吗?”   “什么?婚...”杨平乐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靠,沈泽清,你丫的该不会是刚对老子有想法就已经在想婚礼的事情了吧?”   沈泽清沉吟片刻,“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杨平乐:“......”总感觉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钻进了沈泽清设下的爱情陷阱里了。   有点高兴是怎么肥事。   还有点隐秘的羞赧。   结婚耶!穿漂亮的衣服,戴自己设计的珠宝,然后一群人祝福他们。   想想就带劲,不对,这群人里有沈老。   特么,又差点进坑里了,“我觉得见你父母还是太早了,我再考虑考虑。”   沈泽清:?   糟,操之过急了。 第210章 回国   回国的那天,阳光正好,沈泽清拿行李车推着十几个行李箱,身边的杨平乐瞪大眼睛坐在行李车上,手臂被带子挂在胸前。   “好困。”   杨平乐打了一个哈欠,把眼睫都打湿了,揉了揉眼睛,比赛结束了,却怎么也睡不够。   行李车推到飞机爬梯前,有人过来帮忙拎行李。   沈泽清揽住他的腰,把人抱上了飞机。   机舱内铺着白色长毛地毯,黑色的皮沙发,桌上放着沾着露珠的水果,沈泽清把他放到沙发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毛毯给他盖上,“睡一觉,就到家了。”   杨平乐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就睡着了,年轻就是觉多。   飞机穿入云层,离开了这片洒过热血的土地,将回到故土,赛程才算真正结束。   杨平乐努力了一年,尽管没有拿到心中所属的奖项,但从国内打到国外,也是一种经历。   这种经历将成为他下一个腾飞的基石。   用当下时兴的话说就是,那不是我的黑历史,而是我的来时路。   杨平乐在飞机落地前被叫醒,迷迷糊糊坐在那里,脸上有着可怖的淤青,可整个人都被打磨得像把出鞘的利剑,透亮锋利,惹人注目。   看着这个机场一片严肃规整,没有任何的商店,杨平乐突然想喝奶茶吃烧烤,找秦锐打他几天几夜的游戏。   “杨杨,你落地了没有?我们都在酒店等你,快来。”   秦锐知道杨平乐是坐专机回来的,不允许接机,他们只好约定在酒店等。   “下了,我很快过来。”   沈泽清的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高大霸气的车辆后备箱打开,塞入了十几个行李箱,沈泽清开车,杨平乐翘着二郎腿,单手打字。   沈泽清知道他在回秦锐信息,给他系好安全带,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跟秦锐打游戏,手还没完全好。”   医生交待至少要休养三到半年时间,禁止剧烈活动,补充营养。   杨平乐乖乖地哦了一声,沈泽清开车驶向酒店。   车还没有停稳,秦锐如箭般冲了过来,站在一旁搓着手,迎接他牛逼的兄弟。   金牌什么的,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兄弟还是他兄弟。   车一停稳,他就急吼吼去拉车门,杨平乐跳下车,一把被秦锐抱住,承受来自兄弟的爱的重量。   “哇草,小心我手。”   秦锐已经被沈泽清拎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冰冷从身后漫延,他立刻缩着脖子,不敢动。   杨平乐冲秦锐挤眉弄眼,让你压我。   秦锐无语看天,他真是服了。   “别毛手毛脚的。”沈泽清把人放下,去牵杨平乐的右手。   因为暑假,杨平乐的舍友放假了,秦锐和沈泽清的朋友摆了这桌,替他们接风洗尘。   杨平乐意外地看到了朱家豪,总感觉这家伙有点可怜,毕竟他无偿地帮助那个邓瑞伊,最后那个女孩却嫁给了蒋少儒。   朱家豪被杨平乐这一眼看得全身毛都炸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杨平乐长长地哦了一声,总之你硬你的嘴,我信我的。   气得朱家豪直翻白眼。   “你怎么来了?”   “我才不想来,是我爷爷让我跟清哥多走动。”一听到李哲彦要给杨平乐接风洗尘,就让他也跟着来。   李珏有心想过来安慰一下没有拿奖的朋友,也跟着来了。   “我点了猪手,多吃点。”李珏盯着他挂在胸前的左手看。   杨平乐突然感觉身边都是一群损友,换作以前,他绝对会赏他一脚,不过,现在嘛,头往男朋友肩膀上一埋,“清哥,他欺负我。”   往沈泽清颈窝蹭,声音拉得很长,又绵又软,像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咪。   李珏瞬间被可爱到了,天呐,再次后悔没有早点遇到杨平乐。   菜上来的时候,那盘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摆在了李珏面前,沈泽清笑得像个待客周到的主人,“你多吃点。”   李珏脸黑了黑,传闻沈三少心黑,果然没错。   大家高高兴兴把饭吃完,没再续下一波,杨平乐和沈泽清回到许久没住的教授小区。   房子有阿姨过来打扫,一尘不染,沈泽清忙进忙出,整理行李,“在这休息几天,然后回平城看奶奶。”   结果两人刚坐下歇口气,就敲起了敲门声,“小胖,泽清,在家吗?”   杨平乐瞬间蹦起,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奶奶。”   刘姝云抱住从屋里跑出来的杨平乐,“唉哟,我的乖孙,想死奶奶了,走,进去了,外面太热了。”   八月底的天气没有一丝风,在外面站一会,全身是汗。   刘姝云推着杨平乐进屋去吹空调,全身挂满了大包小包的杨烨沉默地进了屋。   杨平乐跟没看见他似的,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去给奶奶泡红枣茶。   “奶奶喝茶。”   杨平乐顺手也给杨烨倒了一杯。   杨烨放下东西,坐在一旁,张了几次嘴,都没说话。   看到孩子青肿的脸,打着夹板的手,杨烨心里不好受。   比赛他也看了,当场就哭得跟个孙子似的,同事都笑话他,他根本不管这些。   他错过了孩子前面十九年,甚至可以说他人生的不幸也有一部分是他的偏见造成的,可孩子仍旧自己汲取阳光,向阳而生,长得阳光又自信。   忽然他想起孩子出生的那天。   同样的炎炎夏日,初为人父的兴奋,早在李淑萍不肯去医院的一声声惨叫声中,变成了担忧,幸好最无助的时候,他妈强硬把人送去了医院。   又被王琴娘家人在产科门口闹得心烦意乱,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就这么错换了人生。   当时他看着两个包裹着医院襁褓的婴儿,护士把蒋少臣给他的时候,他怀疑了一下,就顺手接了过来,明明当时他对另一个哭声嘹亮长得白净的孩子更心疼的,他却没有坚持。   他一辈子都活在摇摆中,怎么会认为长得白净漂亮的孩子是有钱人家的呢!如果当初他坚持,是不是就不会酿成现在的局面。   “诶哟,这枣子泡茶,还怪好喝的,是不是加糖了?”   “嗯,我加了点蜂蜜,喝着对身体好。”   “我给你带了好多菜,还带了几只家里养的鸡,给你炖汤补补。”   杨烨被奶孙两人的对话拉回现实,心中苦笑,想那么多以前干嘛,活好当下才对。   杨平乐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长成了不需要他操心的模样了。 第211章 通气   冰冷的会见室里,杨烨双手插进袖子里,佝偻着背。   很快便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到穿着棉服的李淑萍走了进来。   半年没见,李淑萍满头白发,脸色蜡黄,苍老了许多。   两人相顾无语,静静对视,最终是李淑萍先开的口:“他还好吗?”   杨烨眼泪唰地一下滑落,仿佛比赛时,打在杨平乐身上的拳头砸在他的心上,因为这句话而放大了无数倍。   李淑萍垂着头,听着他吸鼻子的声音,嘴唇抖了抖,咬着牙,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滴在洗得发白的棉裤上,落下一个一个湿印。   杨烨哭了一会就抹掉眼泪,“上次来跟你说他去参加自由搏击的比赛,国内拿了冠军,国外输了。”   李淑萍也抹掉眼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去看臣臣了吗?”   杨烨沉默了,他来见过好几次李淑萍,前面几次她都没有提过蒋少臣,当成心头宝养了十九年的孩子,终还是放不下。   “他不想见我,但我给他买过几次衣服,留了点钱。”杨烨知道蒋少臣怨他们把事情办砸了。   李淑萍点了点头,“你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也别舍不得吃。”   两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探视的时间一到,杨烨目送李淑萍被带了进去,叹了口气,走出监狱,看着阳光普照的大地,仿若过了好几辈子。   生活还得继续。   收拾好心情,他走进敞开大门的家,里面传来刘姝云和杨平乐说话的声音。   “这是今年新收的麦子磨的面粉,给你带了二十斤,吃完了,奶奶再给你寄。”   “奶奶,你不来首都住了?”   “奶奶得看着家里地,我还养两头猪,现在长到八九十斤了,等到了腊月,奶奶先杀一头,给你灌香肠做腊肉吃,过年等你回来,杀另一头,还养了羊,给你补补,这些都是有机天然的,比外面那些吃饲料长大的对身体好。”   “这些在大城市里也没法弄,平城离首都又不远,奶奶想你了,就让杨烨送我过来,奶奶不一个人来,所以你别担心。”   刘姝云没说的是,上次急着出国,想去看孙孙,摔了一跤,她谁也没说。   阿姨沉默地听着他们谈话,一心擀饺子皮,自从多了少夫人,家里都多了几分生气,不再像个样板房了。   调的是牛肉馅和白菜猪肉馅,两人都爱吃。   杨烨进来喊了声娘,洗了手,闷不吭声地接过擀皮的活。   谁也没问他去了哪里。   阿姨被热情的刘姝云留下来吃了晚饭,剩下的饺子冻冰箱里,“等泽清回来了,肚子饿就让他下碗饺子吃。   -   沈泽清安顿好杨平乐,便去交接工作,国外的交流要去做汇报,忙得晚饭都没回家吃。   就近去了西苑,吃了碗鸡汤面。   意外地看到了父母都在。   沈泽清眉眼深邃,只吃面,假装没注意到他爸的挤眉弄眼。   沈书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秦雅露哄上楼,重新下来,“这是不打算见家长了?”   沈泽清正好吃完面,“先见你和妈妈吧,他对爷爷的滤镜还是有点大。”   沈书俊点头,“理解,所有人在你爷爷面前都会提着心。”别说杨平乐才是一个20岁的小伙子,就是很多在政商两界叱诧风云的大人物,见到沈老心里都发怵,做不到淡定自若。   “我妈知道了吗?”   沈书俊摇头,“还不知。”   “行,我约好时间,通知你,你可以让她准备准备,毕竟怀孕了,别吓着了。”   沈泽清起身,去书房找爷爷去了。   沈书俊则带着使命回了卧室,准备找老婆摊牌了。   “清清说带对象见见家长。”   正在擦护肤品的秦雅露动作一顿,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书俊瞬间离开原位,一个粉扑在他刚刚的位置上跳了跳,掉到了地上。   “好呀,父子俩合起伙来瞒着我。”   沈书俊脸一绷,“没有的事,他从来没说过他对象是谁,是我猜的,猜的不作数,你不也猜过好多人嘛!”把儿子圈子内的所有男性都猜了一遍,就漏掉了最有可能的那个人,怪我咯!   “那你猜的是谁?”   沈书俊大大方方地报出名字。   “谁?”秦雅露眼睛都瞪圆了。   “杨平乐。”沈书俊重新坐回凳子上。   “真的假的?”   “我猜的。”沈书俊没傻到说饭还是他先约的。   秦雅露摸着下颌,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上次看到衣帽间里五颜六色的衣服,确实像杨平乐的风格。   “你儿子小时候总被揍,他对象要是杨平乐,那他是不是受虐体质?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杨平乐长得漂亮。”   一句话把秦雅露堵得无话可说,行了,她知道了,她儿子没有受虐体质,纯粹就是喜欢漂亮的。   沈泽清从小就缺乏共情能力,但是他对隔壁的糯米小团子杨平乐特别能容忍,哪怕被咬了被打了,杨平乐冲他一笑,他就心软了。   “你说你儿子后面不跟杨平乐玩,是不是青春期暗恋,情难宣之于口?”   沈书俊:“不是被打怕了吗?”   秦雅露白了他一眼,以前她也以为是被打怕的,但现在她怀疑了,“约好时间了吗?”   秦雅露心被一根羽毛挠得痒死了,恨不得立刻去见见沈泽清的对象,确定是不是杨平乐,“要不约着去吃宵夜?”   “不行。”沈泽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果断拒绝了沈书俊的提议,“他晚上十点要睡觉。”乖得很。   沈书俊嘶了一声,究竟是杨平乐是年轻人,还是他是年轻人,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每天都十二点才睡。   “那明天。”尽快见,要不然回去估计得睡沙发了。   “我回去问问他,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跟爷爷谈完工作,沈泽清就被他爸拦下。   沈书俊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儿子怎么回答的,他一字不差地传达给老婆大人。   并总结,“老沈家的男人都特别尊重老婆。”   秦雅露笑了,“你别在这里暗戳戳地维护杨平乐,还把老沈家的男人都拖出来挡枪了,杨平乐是个什么孩子,难道我不知道。”她的眼前浮现了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时的场景,乐出了声。   奶奶的,乖乖的,她儿子绕着桌都要把鸡腿夹给他吃。   孩子从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品性如何,她一清二楚。   越想越觉得如果儿子对象是杨平乐,其实很不错。   “只要是你儿子喜欢,我不会反对的。” 第212章 见父母   再次回到俱乐部,大门口挂起了巨大的横幅,欢迎运动健儿平安归来。   是的,是平安,平安才是根本,名誉才是其次。   杨平乐得到了一大束鲜花,是万成丰随手甩给他的。   “靠,我都说了别搞这些肉麻兮兮的事情,老板们非得让咱们这么弄。”万成丰搓着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但眼底全是笑。   他捶了捶杨平乐的右肩,“好小子,身板恢复得不错。”   队友们都挤在杨平乐身边跟他说话,万成丰招呼他们进去,要开会了。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他们俱乐部就杨平乐一个人去参加了这场国际比赛,其他人在国内就被刷下来了,大家一直关注比赛,没人去聊这场赛事,一个个都挑好吃好玩的问。   开会的是一直负责俱乐部运营的老板,沈泽清做为最大的股东只负责出钱,不参与管理。   他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下来。   先是把杨平乐表扬了一番,让大家向他学习,再点醒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会议进了十几分钟便散伙了,“老板挺高兴的,没啰里啰嗦开他半天,骂得我们头都抬不起来。”   “嗐,你也不看看,小杨子多给他长脸。”   “就是,咱们这种垫底的俱乐部,能打进国际赛事,该偷笑了。”   “明年他拿小杨子当推广就能招到更好的搏击苗子了,他高兴死了。”   “嗐,这是重点嘛,重点难道不是小杨子好歹是大股东的老婆,他都得看他脸色,哪好意思责备。”   “都有都有。”   “小杨子,请喝奶茶。”   “没问题,去哪家?”离开会议室,大家都活跃开来,“偷偷去,别让老万知道了,明天他又要咱们上秤了。”   “走走走。”   一群年轻人有门不走,非得从操场边翻墙出去。   躲在远处的万成丰摇了摇头,给杨平乐发信息,“给我也带一杯,加芋头,加啵啵。”   “小杨子,我拉你上来,小心你的手。”   “给你们看个东西。”   骑在墙上的一群人,看着杨平乐给他们展示的信息,“......草,老万太狗了。”   “回去的时候还翻墙吗?”   “翻,要有仪式感。”   “对,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   杨平乐看着这群沙雕队友,心情极好,“先别下去,来,拍个照片。”   一群人排排坐,对着镜头搞怪。   杨平乐收起手机,眺望远方,生活真的很美好。   喝奶茶的时候,杨平乐被人要微信,他没给,“我有对象了。”   大家喜滋滋嘬奶茶围观起哄,每人一个加大杯,料加得满满当当。   杨平乐再次感慨生活的美好,可惜几分钟后,美好不起来了。   男朋友说他爸约他吃饭,他妈也在。   虽然嘴巴说不怕沈书俊和秦雅露,但以男朋友的身份去见,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太熟了也不好。   黑历史太多了。   脸有点挂不住。   站在酒店包间的门口,杨平乐扯了扯身上千挑万选的衬衫西裤,“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沈泽清嘴角微翘,这已经是杨平乐问的第十九回了,男朋友今天穿得极清纯且乖,微风拂过他的发梢,眼中尽是对这次见面的担忧。   “很帅。”   “我随我妈。”   “嗯?”   “都喜欢漂亮的。”   杨平乐笑出了酒窝,深吸了口气,微抬下颌,“可以敲门了,我做好准备了。”   酒店是特别挑选的,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秦雅露和沈书俊也做了精心打扮,显出对来者的重视,又不会给人压力。   秦雅露挺着肚子,当看到沈泽清身后,真的是杨平乐时,眼睛放光,连说了几个好字。   “杨杨过来阿姨这里坐,看医生了吗?我给你带了药油,对淤青特别有效。”   杨平乐被拉着手坐下,有些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所有人见家长时都这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沈泽清挨着杨平乐坐下,拿出热毛巾给他擦手,顺便把菜单递给过来,“小胖,想吃什么?”   秦雅露看着他儿子的一举一动,与沈书俊对了一眼,眼中小小的失落一闪而过,儿子长大了,知道疼媳妇了。   沈书俊立马拿起另一份菜单递给她,“老婆,想吃什么?”   秦雅露扑哧一声笑了,这个狗男人,家里有他当润滑剂,何愁不家和。   “看把你能的。”   “那是,老沈家的男人就是疼老婆。”   秦雅露和沈书俊的互动以及对他散发出的友好,让杨平乐完全放下心,眼睛亮晶晶朝沈泽清笑。   沈泽清捏了捏他的右手,放到嘴上亲了亲。   被杨平乐快速抽走,并白了他一眼,你注意点。   这顿饭吃得四人都很满意,秦雅露全程都让杨平乐吃菜,吃饱饱的。   饭局结束,秦雅露交待杨平乐,“清清要是欺负你,你给阿姨打电话,阿姨帮你修理他。”   秦雅露不喜蒋家,但很喜欢杨平乐的,而且孩子阳光开朗,与她也聊得来,两人光是珠宝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哪像家里这两个姓沈的臭男人,一个忙得回到家倒床就睡,一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有时真的很气人,现在有个能陪她说话的,她开心死了。   “你也满20岁了,有些国家可以领结婚证,如果可以的话,叫上奶奶,把日子定下来,我们在国内也摆个几桌,请亲朋好友过来吃个饭。”   沈泽清此刻特别有冲动给他妈点个赞,聊了一晚上,终于讲到正事了。   他期待地望向杨平乐。   杨平乐脸慢慢红了,“阿姨,我。”   “国内摆几桌确实委屈你了,那就包个小岛,搞个西式婚礼,怎么样?”   杨平乐一把按住已经跃跃欲试的秦雅露和沈泽清,“摆几桌就好。”   说完,脸红上加红,草,我都说了什么,到嘴的考虑,怎么就变成同意了。   求救地看向沈泽清。   沈泽清清了清嗓子,“妈,我们先在国内摆几桌,西式婚礼再议。”   秦雅露笑着点头,“好好好,都依你们,回去我就去找媒人,上门提亲。”   “三媒六聘咱们一样都不能缺。”   等秦雅露一走,杨平乐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拧了一直在笑的沈泽清一下,又不舍地摸了摸,“你怎么不吭声?”   “我听父母的。”   “......”头一回见你这么听父母话。   沈泽清牵着杨平乐的手,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勾缠地亲吻了片刻,“如果你不想,我去跟他们说。”   杨平乐看着略有些失望的沈泽清,羞恼道:“我没有不想,就是觉得我一无所有,一穷二白,拿什么娶你。”   沈泽清勾起杨平乐的下颌,重新吻上去,“新郎是你,便胜过世间万物。” 第213章 纳采提亲   两位年轻人一同意,一切便进入了流程。   平城沈宅,秦雅露为了打消杨家的疑虑,放心把杨平乐嫁给沈泽清,请了大嫂席柔当媒人,还请了秦锐。   秦锐看着镜中穿着红艳艳,扎上彩带,就可以当彩公鸡的自己,“大姑,我没当过媒人。”   秦雅露抻了抻秦锐根本不皱的领子,“你算是他们搭线牵桥的媒人,所以必须得是你,你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听你婶的。”   杨平乐那边的媒人,刘姝云的亲妹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这差事让她领了。   “今天纳采提亲对生辰,东西我都检查好了。”秦雅露是一遍一遍地去检查早已检查过无数遍的礼盒。   席柔今天穿了一套酒红色的旗袍,坐在那里看着弟媳挺着个大肚子忙进忙出的,看来是对杨平乐很满意。   而她的婆婆一改之前的反对,笑得嘴都合不拢,接受得这么快,完全是对方知根知底,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老人家的要求很低,只要不伤害他的孙子,一切都好。   席柔对杨平乐的印象只停留在儿子被他揍了,哭着跑来跟她告状,那小子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漂亮的小脸让人一看就心软。   也不算太意外,倒是沈书雨没见过杨平乐,一直很好奇。   看了沈泽馨提供的照片后,也觉得对方长得好。   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货车后,席柔带着秦锐出发前往乡下。   沈泽清也想跟着去,被秦雅露拦下了车,“等下聘你再去,今天用不着你。”   沈泽清微蹙眉,“新时代了,不用这么拘礼。”   秦雅露给了他后背一掌,“规矩点,别捣乱。”   沈泽清只好作罢。   村里知道杨家有喜事,但这喜事让大家背后议论了好一阵,酸言酸语,刘姝云听了不少,全当没听到,别人酸别人的,她高兴她的。   车一进村,就引起了村头老太太们的注意力,那逞亮的霸气的小汽车,也只有杨家那个小孙子的男朋友才有,跟在后面的一溜的扎着红绸的货车,以及车上装着的数不清的礼盒,看得大家张大的嘴。   第一辆货车停在杨家大门口了,最后一辆还在村口排队。   这下,大家是真酸了。   别说提亲谁家有这么大的排场,村里嫁女儿都没有这么大排场。   鞭炮声震天响,席柔拿出自己当外交官的能说会道,一个劲儿说吉祥话。   秦锐只负责笑,跟在席柔身后不停笑。   刘姝云笑得合不拢嘴,妹妹做媒婆的,也一个劲儿地说沈泽清的好,夸人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听得席柔都汗颜,果然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   刘姝云张罗着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烹羊杀猪,好不热闹。   杨平乐与秦锐为伍,笑得脸都僵了。   双方都拿着各自的生辰八字,回了,刘姝云看着年轻人收拾院子,忙了一天,却不感觉累,倒是杨平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没结婚就感觉好累。”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家太给面了,这事办得太漂亮了,刘姝云自然心情好,“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呢。”   “过几天,得跟他们家的人吃顿饭,男方要把合算的日子给咱们过目,到时就定下你们摆酒的吉日,后面还要下聘,定酒店,看菜单,事情多着呢。”   杨平乐心里啧了一声,他还是不要把沈泽清爷爷是沈老的事跟奶奶说吧,免得她睡不好觉。   杨平乐在乡下忙了几天,匆匆回学校,开学了,他就是大二的学长了,想想就带劲。   手上的夹板也拆了,但是不能提重物,更不能做剧烈运动,更提不上训练了,他只能做一些比较舒缓的运动,比如跑步,仰卧起坐等一些用不到手的运动。   “你确定不是你急?”沈泽清把合算出来的日子透露给杨平乐的时候,杨平乐一脸不可置信,“这个十天后摆喜酒的日子,你也敢说!”   很明显就是这个狗东西定的。   “都急。”   “我信你个鬼。”   “我觉得明年的十月不错。”   “什么?”沈泽清拿起那张红纸,看了又看,“这上面只有今年的,没有明年。”   他明明早就筛选过,把半年之后的日子全部踢出去了,只留了今年内的好日子。   “呵呵,下半年太冷了,穿衣服不好看。”杨平乐盯着沈泽清,勾着嘴角找理由。   沈泽清把目光落在十天后那个日子,比中秋节早两天,“这个日子不冷。”   杨平乐想大笑,男朋友太有趣了,没见过谁这么恨娶的,“你怎么不定一个明天就结。”   “明天有点匆忙。”   杨平乐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匆忙。”   “我们说了不算,得大人定。”   沈泽清何尝不知,但他想努力争取,只要小胖点头,疼爱大孙子的奶奶肯定会同意,“我真觉得十天后日子最好。”   杨平乐勾了勾他的下巴,“那你好好干,干到满意了,我考虑考虑。”   沈泽清指尖一蜷,起身,抱起男朋友,往房间走。   高大的身影将杨平乐困在床上,杨平乐伸手戳了戳他的锁骨,“用力干。”   沈泽清喉结滚了滚,“我会很用力的。”   他低头吻住杨平乐这张总是不安分的嘴,不再让他说烧烧的话。   杨平乐趁机勾住他的脖子,对,就是这样子,狠狠的。   ......   结束时,天边泛起了鸭蛋青。   沈泽清把人抱起来,送进去清洗,杨平乐身上的淤青在药油的治疗下,已经完全消散,恢复了白皙紧实。   两人哪怕回来,也一直没有更进一步,沈泽清怕杨平乐的身体没恢复,影响到后续的身体,运动员的身体健康大过一切。   不能贪图一时的快乐就做出后悔的事情。   沈泽清便忍着。   今天算是尽兴了。   体力耗尽的杨平乐,踢了踢给他擦水的沈泽清,“清哥,饿。”   沈泽清把他擦干净,套上睡衣,打开冰箱看了眼,冰箱有冻饺子。   “你先喝杯热牛奶,一会下饺子,你要吃什么馅的。”   “有什么馅吃什么馅。”杨平乐有气无力,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沈泽清给他热了杯牛奶,才去下饺子。   两人一口气连汤带饺子,把冰箱里的存货,全吃完了,舒服地抱在一起,一觉睡到天亮。   沈泽清把人送去上课,趁着有时间,赶紧去公司处理工作。   宋助理也不知道老板积极上班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公司的业务量激增,他们忙得想死,但奖金也是丰厚的。   公司群里的人既痛苦又幸福。   “你说老板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他的钱还不够多吗?”   “宋助理,透露点。”   “我快要去喝喜酒了。”宋嘉明已经听到老板在打电话偷偷订戒指。   群里炸了。 第214章 请期   请期这天,双方亲属见面,约定在钓鱼台宾馆吃饭。   “这宾馆名字起得还挺好玩的。”不知真相的刘姝云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天她穿上了新买的衣服,梳了个清清爽爽的头,戴上了大孙子送的金手镯,她身边的杨烨同样穿着新的夹克,原本刘姝云想给他买套西装的。   可惜儿子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穿上西装跟个狗腿子似的,简直没眼看,干脆就买了件休闲的夹克衫给他穿。   刘姝云看杨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看穿着黑色小西装,掐着一把好腰的大孙子,怎么看怎么顺眼,身姿挺拔,腰板正,穿西装才好看。   刘姝云从头到脚给大孙子捯饬漂亮,“真帅。”   杨平乐单手转了下方向盘,“奶奶,我有点害怕。”   刘姝云啧了他一声,“怕啥,有奶奶在呢,咱们家条件虽然比不过沈泽清家,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不低人一等,再说了,你可比沈泽清好,国内一等学府的大学生,又会画画,又会打拳,沈泽清会啥,他会画画吗?他会打拳吗?他只会读书。”   杨平乐嘿嘿乐了,奶奶看他的滤镜八百米厚。   “清哥会挣钱。”   刘姝云眼一瞪,“挣钱养家糊口,这是基本条件。连钱都不会挣的,好吃懒做的,只配打光棍。杨烨年轻那会,连自己都养不活,偏要结婚,害人家姑娘跟着吃苦,真不是个东西。”   突然被cue的杨烨缩小了自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平乐在红灯前停下,“所以奶奶你就回乡下住,不给他们添麻烦了吗?”   “这城里吃的喝的用的都得掏钱买,乡下可以种菜,养鸡养鸭的,不花钱,还能贴补他们,在城里生活不容易。也别觉得我高尚,我一个人在乡下,过得也挺滋润的,没有婆媳矛盾,不用带孙子,自由自在得很。”   老太太说得轻松,杨平乐却听得心疼,要不沈泽清总说他像奶奶,这嘴硬心软不爱给人添麻烦像了个十成十。   “奶奶,要是我没有抱错,你会来带我吗?”   这话一下子把车里的三人都带入了想象中,要是没有抱错,他们一家四口应该特别幸福。   家里有两个性格开朗的,心有阳光的人,会让身边的人都感到温暖。   绿灯亮,杨平乐启动车辆,刘姝云咂巴了下嘴,眼皮微垂,盖住了睿智的眼睛,“要是没抱错,这日子都不敢想象有多好。”   一个错误,改变了两个家庭,一群人的人生。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你跟泽清以后的日子肯定和和美美。”   杨平乐点点头,“要是没抱错,说不定我都不会认识沈泽清,也没有现在。”   他很庆幸自己重生后没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自怜自艾,更没有一心想着报复,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也获得了至爱。   刘姝云嘿了一声,“缘份这东西很难说。这就是那个钓鱼台宾馆呀!看上去像古代皇帝居住的地方。”   亭台楼阁,檐角飞翘,掩映在一片花红柳绿中,间或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一路过来,只看到衣着整洁干净的服务员,并没有看到客人,直到停在一个古朴大气的牌坊前,被警卫拦了下来。   杨平乐给沈泽清打了个电话,警卫用对讲机讲了一会,他们被放行了。   刘姝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她知道沈家家里有人从政,但安排在这种有警卫的宾馆里会面,这能量得有多大。   杨平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刘姝云一下车便看到了一个在电视里耳熟能详的人站在沈泽清身边,膝盖一软。   杨平乐急忙扶住她,“奶奶,你怎么了。”   刘姝云见站在门口那堆人已经看过来,连忙站直,“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她指了指天。   杨平乐直接鼓掌:“奶奶真棒,猜对了。”   刘姝云望着坑自己的大孙子,“难怪你害怕了,我也害怕。”不,是尊敬。   沈泽清已经走了过来,扶着刘姝云走到沈怀庆跟前,给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沈怀庆笑得一脸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不要拘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进去说话。”   刘姝云瞬间就不紧张了,带着杨平乐和杨烨大大方方的。   一群人走进富丽堂皇的宾馆内,沈泽清大伯家和小姑家也来了,杨家这边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但是沈家并没有看轻,从头到尾都很热情。   刘姝云慢慢也放开了,跟他们聊起了婚事。   算好的吉日拿出来时,沈泽清眼巴巴看着爷爷,沈怀庆笑着不接,孙子爱之深情之切,急着结婚,他能理解,但是杨家人的看法比孙子的急切更重要。   鎏金的红帖写了好几个日子,杨平乐一眼就看到了沈泽清没有告诉他的好几个明年的日子,好呀,你个狗东西竟然瞒着我。   沈泽清无辜地眨眼睛,这能怪他吗?谁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不想赶紧娶回家。   其实纳采那天刘姝云拿到沈泽清的生辰八字,就找人算过,沈家给的日子有好几个是对得上的。   有些心肠歹毒的人只选只对自己有利的好日子,不管那天是不是克对方。   看来沈家人还算实诚,是真心求娶的。   刘姝云更满意了,她之前也跟杨平乐商量过,直接挑出了其中两个日子,一个是今年的十一月中旬,另一个是明年三月,这两个日子一个是硕果累累大丰收的日子,一个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日子。   都是好日子。   还旺两个孩子。   “你觉得哪个好?”刘姝云问杨平乐。   杨平乐矜持地笑了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您作主就好。”   刘姝云挑眉,哟,敬语都给用上了,看来是真紧张了。   刘姝云望向坐在对面的另一个主角,那双期盼的眼神看得人心软乎乎的,“那就今年十一月这个吧。”   沈泽清眼睛里明显荡漾起一片喜色,但嘴上仍旧道:“明年那个也挺好的。”   沈家人齐刷刷翻白眼,你在家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上蹿下跳,恨不得他们争取几天后那个日子。   最后是秦雅露看不下去,镇压了他。   “那就定今年十一月这个日子。”   日子定好了,沈老拿出亲自书写的聘书和礼书,郑重地交给刘姝云,“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了,知会一声,我们一定办妥。”   聘书还算正常,倒是礼书的厚度有些吓人,红色鎏金的字贴摊开竟然长达三米多。 第215章 下聘   要说之前刘姝云还挺淡定的,直到看到这份礼书时,手心开始冒汗了,妈耶,什么明代青花瓷,清代粉彩镂空转心瓶等等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那些翡翠手镯,红宝石项链在这堆东西面前都显得不起眼了。   沈家人看着刘姝云和杨平乐都不出声,以为这些东西不够,纷纷出声,“亲家,缺什么直接说,我们去办。”   “对,不要不好意思说,婚期紧,咱得抓紧时间去办。”   刘姝云踢了踢从头到尾装乖孩子的杨平乐,你吱个声。   杨平乐一把按住奶奶的腿,拿过那份礼书,直言不讳,“有点多,我只出两床被子的。”   刘姝云一把捂住脸,虽然这是大实话,但你能不能跟沈泽清回家盖着棉被商量。   杨平乐才不管这些呢,清哥说了,新郎是他,便胜过世间万物。   还有两床被子陪嫁,沈泽清赚死了,好吧。   沈泽清立马接话,一本正经道:“两床有点多,一床就行。”弄两床来,岂不是一人盖一床,那怎么行,他必须跟老婆一个被窝。   沈家这边纷纷捂眼,这么上赶着,没眼看了。   杨平乐白了他一眼。   沈泽清笑着给他夹了一块他爱吃的鸡肉,还有两个月,杨平乐就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了,开心。   向来表情很淡的沈泽清都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喜悦,沈家人自然能感受到,也替他开心。   沈家对杨家能给多少嫁妆没有要求,但听到刘姝云让杨平乐把礼书上的东西全部带回沈家,所有人心里对杨家的好感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的饭桌上便其乐融融,尤其是戴丽芬,拟礼书清单的时候,操心得吃不下睡不香,怕给少了,又怕给多了。   少了会让人觉得看轻了对方,多了又怕沈泽清吃亏。   现在杨家竟然全给孩子带过来,戴丽芬瞬间对刘姝云这个农村老太太印象好极了,这气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毕竟这份聘礼价值连城,很少有人能做到不贪心的。   定下日子,两个当事人反倒成了最清闲的,该上课的上课,该挣钱的挣钱。   两人的关系过了明路,中秋节沈泽清在秦雅露的交待下,去乡下送了节礼,刘姝云知道自家条件,也拿不出沈总那样的节礼,便不去攀比,上次听沈家人喜欢吃她腌的酱菜,让沈泽清打包了一些回去,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杨平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向奶奶学习怎么跟人打交道,这些都是在蒋家学不到的。   在乡下吃了午饭,待了半个下午,沈泽清又带着杨平乐匆匆回了首都,陪爷爷奶奶吃晚饭过节。   沈泽馨抱着手机,偷拍沈泽清和杨平乐,嗑西皮的快乐无人懂。   晚饭吃到一半,秦雅露肚子痛,一家人又手忙脚乱把她送去医院。   卡着晚上11:59出生。   “好家伙,可真会挑时间出生,知道中秋节大家放假过节,以后可以陪她过生日。”戴丽芬抱着小孙女感慨。   沈书俊在旁边不断搓手,“妈,给我抱抱,我还没有抱过。”   宝贝女儿出生半个小时了,他这个亲爸手都没有沾一下,太过分了。   戴丽芬白了他一眼,“我没抱够呢,看看我们囡囡多可爱。”   沈书俊知道抱不到女儿,只好去老婆那里哭唧唧。   秦雅露都懒得说他,躺在床上,用吸管喝着鸡汤,还是她儿媳妇聪明,知道给她找根吸管喝汤,不用起身。   沈泽清在一旁把鸡丝粥从这个碗倒到那个碗,让粥尽快凉下来,给消耗了体力的秦雅露补充营养。   秦雅露住了五天院,就出院了,去了盛京园坐月子。   松鹤院此时正在搞装修,这是两个月后的婚房,沈泽清要把衣帽间扩一扩,他家小胖爱漂亮,得弄一个大衣帽间才行。   沈泽清和杨平乐偶尔会过来看一下秦雅露,刘姝云听说秦雅露生了,也从乡下带了家里养的鸡过来看望,还给沈泽秋封了一个红包。   小家伙在中秋节这天出生,家里便取了秋这个字,取名沈泽秋。   秦雅露这个月子坐得舒心,没做噩梦,小家伙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只有尿了才会哭。   等秦雅露出了月子,也到了下聘的日子。   她用背兜兜着沈泽秋挂在胸前,踩着平底鞋忙进忙出,一会看沈泽清穿得衣服行不行,一会拿着重新拟好的礼书清点聘礼。   三牲六畜,喜饼喜糖,还有装在盒子里,用红纸扎好了现金,以前包裹得严严实实防撞防碰的瓷器,金银珠宝装了十几个大箱子,全部扎上了红绸。   沈泽清从屋里提出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想往里添现金。   “你往里加了多少?我这里准备了一千一百一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块,千万里挑一的意思,可是好兆头,你别打乱了。”秦雅露阻止他。   沈泽清:“我想取一亿,银行说没这么多。”只好取了一千万。   秦雅露把人拉到一边去,“别捣乱。”   沈泽清掏出银行卡,“添一亿吧,亿万里挑一。”他挣钱就是为了给老婆花的。   秦雅露把银行卡往他怀里一塞,“你行了,以后你想给他转账就转账,一家人了,他就会收了。”   沈泽清只好作罢。   从另一个行李箱里往外搬绒盒,“妈,这些添进去,我存了很久,一直没找到理由送。”   秦雅露打开看了几个,里面都是打磨好的品相极佳的宝石,整个人都酸了,沈书俊竟然输给了儿子,等这事告一段落,得给他紧紧皮了。   “去到那边,多说吉利话,要是那边为难你,让你喝酒什么的,接下便是,这是对新姑爷的考验,别甩脸子。”   其实这些没必要强调,沈泽清是个很拎得清的孩子,但秦雅露做为母亲,只想尽可能地提醒他。   杨平乐也穿了一身新,早早被刘姝云拉起来捯饬,“泽清今天过来下聘,你弄好看些。”   “我天天都好看。”杨平乐摸了摸昨晚他用一次性喷雾染发剂喷过的头发,沈泽清已经搞到手了,他就原形毕露了。   烧烧的头发搞起来,一边熬夜蹦迪一边喝参茶补气,这一中和,肯定能长命百岁。   秦锐昨晚跟杨平乐去蹦的迪,此时瘫在床上,睡得跟猪似的,呼噜打得震天响。   杨平乐抓了下头发,阳光下蓝色的头发散发出幽冷的光泽,耳朵上戴上了流苏坠,牵着胖胖和他的孩子出门遛弯。   胖胖跟着奶奶在乡下,终于拿下了黑妞,成功当了爸爸,那家人一看全是短腿的串,不是大狼狗,不肯要,刘姝云便花了钱,接回家养着。 第216章 婚礼(一)   马路上扎着红绸的车,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送聘礼的车比提亲那天还要多得多,村里人已经酸不过来了。   “这老杨头死得太早了,没享着福呀。”   “杨烨也没见跟着享福,还有当保安,也就刘姝云享到了,你们看见她手上那大金手镯没?”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男的又不能生孩子,迟早有一天被人踹了。”   “我看你是眼红人家孙子嫁得比你孙女还好吧。”   “我有什么好眼红的,我孙女嫁过去头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年又怀上了,有孩子地位才稳,他一个男的长得再好看,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没个孩子保住地位,有钱人家会要他吗?”   “啧啧,原来你孙女嫁过去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好可怜。”戏谑的男声从这群老太太的身后响起。   所有人脖子一凉,纷纷转头,不出意外,看到了她们口中的主角,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半透,嘴角一抹不屑却不令人反感。   “小胖。”前头第一辆越野车停在村口,嗓音低沉优雅,如击玉般清凉。   杨平乐看到跟自己穿得一样,红得像个大公鸡似的沈泽清,心里平衡了,大跨步走过来,拉开副驾的门,胖胖带着它的孩子挤上车,杨平乐才坐上去。   砰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打量的目光。   沈泽清视线在杨平乐幽蓝的头发上一晃而过,“昨晚蹦迪,快乐么?”   昨天他在家里陪着父母清点聘礼,忙得没空跟着杨平乐一块去蹦迪,又不敢扫了老婆的兴致,咬牙让秦锐看好人,别让人靠近杨平乐。   杨平乐快乐到想起飞,要不是秦锐摁着,他能上去跳钢管舞。   但这不能跟亲亲老公说,“还行。”   “高兴就好。”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杨烨放了鞭炮,一担一担的木漆盒子抬进了屋子里,箱子一层摞一层堆在院子里。   刘姝云张罗着让送礼的人喝水吃饭。   “小胖,把泽清领屋里去,屋里摆了桌,杨烨进去陪着。”刘姝云高声叫自己的弟弟,“刘二狗,刘二狗。”   刘二狗的身影一出现,就被大姐指使着去核对清单,这些聘礼,等杨平乐结婚那天,重新换上新的红纸,陪嫁过去的,可不能出差错了。   “你认字儿,快来清点一下。”   刘二狗拿着鎏金礼书,一打开就被里头铁画银勾的毛笔字给惊了,“这字写得好。”至于怎么个好法,他读书少,说不出门道,只知道好。   “小胖这对象家还挺看重他的。”给这么多聘礼,可如何回嫁妆,刘二狗忧心得皱纹都多了几道。   “别担忧这些有的没的,人家早知道我们是个什么家底了,有诚心结亲,就不在乎能回多少嫁妆。”刘姝云想到沈泽清说只回一床被子就想笑。   当然不可能只回一床被子,该有的还是得有。   “请期见面的时候,他们要是敢有一丁点的看轻,我都不会把小胖推火坑里去的。”   刘二狗知道大姐是个有主见的,没说什么,兢兢业业去对清单。   大家吃好喝好,率先回去交差了,沈泽清留下来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带着杨平乐和秦锐回了学校。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便入了秋。   天空瓦蓝,秋天的阳光温暖柔和,五彩缤纷的树叶装点着大地。   沈泽清穿着唐装秀禾服,大红的丝绸,绣满了金色的云纹连理枝,花有缺等几位好友做为青郎要陪着沈泽清去接亲,一个个穿着喜庆的大红袄子,看到对方就想笑。   “草,一想到老子以后还要穿这种沙雕衣服至少三次,就想屎。”   “屎就屎吧,高兴就好。”   一辆辆豪车从首都出发,前往平城乡下接亲。   一进村就开始抛洒糖果,杨家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送嫁妆的车队早已做好了准备,停在了路边,装得满满当当,接亲的队伍经过时,李哲彦感慨,“小沈总果然大手笔。”   沈泽清坐在车后座,笑得矜持,“他值得。”   “哟哟哟。”花有缺和李哲彦都在起哄。   有刘姝云在,杨家的亲戚可不怎么敢拦亲,意思意思拦了一下,便放行了。   杨平乐有秦锐和三位舍友陪着,坐在炕上,见到穿得一身红的沈泽清时,笑喷了,他已经觉得自己像只金红孔雀了,没想到沈泽清不遑多让。   “清哥,今天好帅。”头发梳得苍蝇站上面都得劈叉。   沈泽清朝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也很帅。”   穿金戴玉,杨平乐身上可比沈泽清夸张,金手镯翡翠挂满了手腕,脖子上挂着金项圈,纯金打造的长长流苏在后背晃荡,红宝石随着晃荡散发出喜庆的光泽,铺满了整片纤细的背部。   大部分是沈家长辈送的,身上的金项圈则是杨平乐自己设计的,沈泽清请人加急赶出来。   “出来敬茶了。”   一次性杯子里装满了茶,刘姝云带着两位新人,开始向长辈敬茶,“这是舅爷。”   两位新人同时捧着茶,“舅爷,请喝茶。”   刘二狗拿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喝了茶。   一桌一桌敬过去,很快便到了出门的吉时,刘姝云笑着目送杨平乐被沈泽清背着出了门,坐上了车,扎着彩带的车消失在村口,眼泪刷地一声下来了。   刘二狗扶着她,“大喜日子,哭啥呢。”   刘姝云什么也没说,或许嫁女儿就是她现在这种心情,既高兴又难过,舍不得孩子,又不得不亲手把孩子交到别人的手上。   雏鸟从开始学习飞行的那一天开始,大人便在学习与孩子的断舍离,只是过程有点难受。   刘姝云哪有不懂的,很快收拾好心情,招呼客人。   这场婚礼请的都是自己人,沈家请了厨师在盛京园做席面。   姚波三人送亲跟着一块过来,看到盛京园时,问:“在这里摆喜酒,要多少钱?”   他们见过沈泽清开的车,猜他家应该算有钱,但没有具体的概念,现在貌似有了,这可是王爷府,一草一木,都有历史底蕴的。   杨平乐宽慰他们,“不要钱。”   姚波三人松了口气,大概是朋友借来用的,结婚嘛,当然要尽全力办得最有排面。   就像杨平乐身上的好几斤金子,怎么打扮都不过分。   下一秒就听杨平乐道:“园子是自己家的。”   三人震惊。   偷偷拿出手机查首都四合院多少钱,这王爷府又该多少钱。   查不到,根本查不到,没有可参照的价格。 第217章 婚礼(二)   沈家这边请的都是很亲的亲戚,没有请任何的商业伙伴和朋友,只有自家人。   即便这样人也不少,是个大家庭。   自家人随便了不少,没有人强行让小年轻喝酒,敬酒时,大家都意思意思,抿一口也行,喝一杯也可。   大家都很开心,沈泽馨最开心,她已经不用手机拍照了,老早就准备好了相机,口袋里还装着备用电池和内存卡。   顺便发两张给自己的好姐妹,姐妹也捧场,“我能来现场吗?我去闹个洞房就走。”   这一下打开了沈泽馨的世界,哦哟,闹洞房,貌似她也可以。   “我先问问吧。”   沈泽馨凑到沈泽清跟前,笑得一脸谄媚,“哥,有个事。”   红光满面的沈泽清,瞥了他一眼,“说。”   敬过酒,两位新人回到沈老他们那个席面上,坐着吃东西,别看酒只是抿一口,人一多,喝进肚子里的也不少。   酒量不错的杨平乐,喝这一肚子杂酒,也不好受,沈泽清叫兰姨端了雪蛤粥,喂他吃。   艳红的唇,叼着雪白的瓷羹,吞咽时,滑动的喉结,吸引了沈泽馨的目光,她刚看了半秒。   下巴被人捏住,带着她的脸偏向另一边,“是你能看的吗?”   沈泽馨嘻嘻一笑,“我就是对美的欣赏,三嫂今天容光焕发,美鼠了。”她还伸手想去勾杨平乐背后垂下的流苏。   被沈泽清一把挡住,“我的。”   沈泽馨又开始两眼放光,拼命点头,“嗯嗯嗯,你的。”结了婚,占有欲更上一层楼了。   “我能闹洞房吗?”沈泽馨说明自己的来意。   沈泽清脸上浮上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你觉得呢?”   沈泽馨脖子一缩,“打扰了。”结婚了,还是一如既往对别人冰冷,不愧是你。   杨平乐红着脸,心脏怦怦跳地看着沈泽清。   洞房!   有点期待。   两人对视,暧昧在热烈的气氛下如火星溅开,沈泽清被如钩的眼神勾得心神一漾,没忍住,手摸上了杨平乐的下颌,凑了上去。   同款的秀禾服,鲜艳的红映衬得两人面若桃花。   杨平乐自然地伸手,环住沈泽清的腰身,亲了亲他的唇,“沈总,好帅。”   沈泽清呼吸一重,情难自禁地吻了下来,或许是想到即将到来的洞房,又或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憧憬的婚后生活,吻渐渐加深。   呼吸渐渐粗重,两颗悸动的心脏渐渐同频。   沈泽清伸手一揽,刚想把人抱到腿上,就听到打趣的憋笑声。   两人身体一僵,急速分开,勾缠的唇舌发出轻轻的啵声。   杨平乐垂着眸,眼睫轻颤,软着腰挣扎着要坐回凳子上。   沈泽清把人轻轻放下,端起粥,淡定地喂过去,眼睛扫向一个劲儿瞅他们的家人,“想到自己结婚了,情难自禁,大家见笑了。”   杨平乐一把揪起沈泽清腰间的软肉,脸红得比身上的衣服还要娇艳几分,心里狂吼,你特么的在说什么茶言茶语。   这个时候应该闭嘴,安静吃饭,你懂不懂。   沈泽清绷紧腰上的肌肉,安抚地摸了摸那只越攥越紧的手,仿佛在说,没关系的,家人们不介意我们当众接吻,看沈泽馨激动得要撅过去就知道,她恨不得我们再来一遍。   杨平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脸。   午宴吃到下午三点多才散的场,送完宾客,杨平乐累趴在床上不想动,松鹤院的布局跟以前差不多,就衣帽间扩大了两倍,书房隔出一块位置给杨平乐当操作台,平时可以在这里做首饰,搞设计。   带过来的嫁妆都放进了地库里,只有杨平乐和沈泽清的虹膜才能打开。   沈泽清把杨平乐身上的首饰,一件一件解下来,装进首饰盒子里,放进衣帽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绒盒,因为是中式婚礼,没有搞什么T台走秀,结婚戒指还在他的口袋里。   他走出衣帽间时,杨平乐已经把刺绣精美的秀禾服脱掉了,撒了一床,整个房间一片红,衬得他更加娇嫩。   沈泽清的目光落在杨平乐如白玉般的手指上,眼底蕴藏热意,缓缓走过去。   杨平乐感觉床垫微微下压,一个冷冰冰的圈往他无名指上套。   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沈泽清替他戴好戒指,并将中指上的曾经他送给他的定情戒指摘了下来,亲了亲,小心放进了绒盒里。   他要收藏一辈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戒指,意义非凡。   杨平乐拿起绒盒里的另一枚戒指,热着脸给沈泽清戴上。   银白的金属圈闪着一圈细碎的光,刻着彼此名字的内侧,紧紧贴着彼此紧连心脏的无名指根。   “是不是很土?”   杨平乐挑起眉梢,“?”   “刻名字。”   杨平乐哈哈大笑了一会,满是爱意的眼睛望着沈泽清,“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虽然知道结婚戒指肯定少不了,但是在收到的那一刻,心脏仍旧克制不住的疯狂擂动。   仿佛在戴上的那刻,相互的名字就刻在了彼此的心脏上。   独属于对方。   沈泽清深情回望,眼底蕴藏着别样的情绪。   “此时应该接吻,然后洞房。”沈泽清清了清嗓子,他们早已做过许多次亲密的事情,不知为何,仍旧沉醉于彼此。   杨平乐主动吻上了沈泽清的唇,缠绵且热烈地亲吻他。   红烛跳跃,檀香萦绕,从白天到夜晚,月亮高升。   杨平乐挣扎了许久,腰仍旧在某人的掌控之下,腿高高翘起,声音断断续续,“清...哥。”   沈泽清又把往下滑的腿放回肩膀上,“老婆...你说你跟我生的。”   杨平乐真想再次重次回去,把说过自己生这句话的自己干掉,他早就忘记了曾经说过这话,而沈泽清这个狗逼竟然偷偷录了音,还问他,想找谁生。   杨平乐能说找别人生吗?不能够呀,只好赔笑说找他生。   这狗逼就跟得了狂犬病似的,求放过。   “清哥...我...我真生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杨平乐感觉自己要疯了,来个人呀,救救。   “真不用叫他们吃饭吗?这都晚八点了。”沈泽馨唯恐天下不乱,想报不让她洞房的仇。   沈泽源白了她一眼,“你能把你脸上想搞事的表情收一收吗?太明显了。”   沈泽馨摸了摸脸,扫了一圈大人们,搓麻的搓麻,逗沈泽秋的逗沈泽秋,就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她,有些遗憾地作罢。 第218章 幸福的一家人   杨平乐一睁眼,发现自己飘浮在空中,视线下是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和坐在驾驶位的“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抬眸就看到了拦路的两个男人。   一个身姿挺拔,看背影他就知道那是昨天荣升他老公的沈泽清,而另一个,此时应该在坐牢的蒋少臣。   杨平乐顶了顶腮,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魂穿回到上辈子了?   卧槽,那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说没就没了?   杨平乐还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中,只见站在路中间的沈泽清长腿一迈,走到坐在驾驶位,应该是上辈子的“杨平乐”跟前。   上辈子的“杨平乐”戴着墨镜,染着一头白毛,下颌被抬起,沈泽清俯身压下来,突然,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握拳,他老公那张谪仙般的脸,瞬间远离,并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杨平乐就听到“他”在说:“尼特么神经病呀。”   然后不断地抽纸,擦自己的下巴和被碰了一秒的嘴唇,恶心得像亲了一口屎。   灵光一闪,杨平乐突然觉得这一幕相当熟悉,草,这是他遗忘的上辈子与沈泽清交集的开始吗?   “清哥,你怎么样了?”蒋少臣温柔的嗓音都变得尖利,“你怎么能打人?”   那温柔小意的样子,看得两个杨平乐都一阵恶心。   上辈子的“杨平乐”冷冷地睨着蒋少臣,“打人怎么了?有本事打我呀。”   蒋少臣整个人都缩到沈泽清身后,“清哥,他要打我。”   上辈子的“杨平乐”嗤了一声,冲一直捂着脸不出声的沈泽清勾了勾手指,“上车。”   飘中空中的杨平乐:“......”原来我上辈子这么拽帅拽帅的。   沈泽清冷着脸站在原地,抿着唇,身上散发着寒气,一看就知道在生气。   上辈子的“杨平乐”此时可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情,解开安全带,下车,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拖拽上车。   “你特么在路中间逼逼赖赖个屁,要不要老子教你怎么对付这种死绿茶。”声音是用吼的,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一骑绝尘,消失在小区。   杨平乐跟开了上帝视角般,追着车而去。   上辈子的“杨平乐”把沈泽清带去山顶吹风。   把音乐开到最响,整个山顶不是风声就是音乐的嘣嘣声,震耳欲聋。   好二。   杨平乐没想到终有一天会用这个词评价上辈子的自己。   沈泽清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任由音乐和风声双重攻击。   靠了椅背上,看着踩在引掣盖上,扭得烧烧的人,嘴角轻轻扬起,又很快抿平,那人的腹肌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纤长没有一丝赘肉的双腿,近在眼前,沈泽清捂着脸的手,轻轻搭在腿上,拉了拉T恤下摆。   杨平乐轻嘶一声,直呼好家伙。   他想了想,貌似这个时候是蒋少臣被认回了蒋家,即将去学校。   上辈子的“杨平乐”从车头盖上跳下来,关掉音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绕到副驾,撑在椅背上,把沈泽清困在臂湾中,“你俩在拉扯什么?”   沈泽清的目光落在上辈子的“杨平乐”冒着晶莹汗珠的鼻尖上,白皙的皮肤带着运动后的粉,让人忍不住想舔。   手指微蜷,立马握成拳,“他想我送他去学校。”   上辈子的“杨平乐”轻笑,“送他去学校?他算哪个大头葱,不准送。”   沈泽清微抬眸,与他对视,“我没有理由拒绝。”   “你就说爷心情不好,不想送。”   “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最烦你这种虚情假义满嘴人情的玩意儿,”上辈子的“杨平乐”又把人拽出车,顶到车盖上,压在他的身上,身体突地一僵。   “啥玩意儿顶到我?”   “你说呢?”   “草尼马,你是同性恋?还对着我硬了?”上辈子的“杨平乐”像丢垃圾一样把人一扔,跳上车,一踩油门,直接下山了。   被丢在山顶的沈泽清轻轻笑了,随后越笑越大声,“草尼马,我也刚知道我竟然是同性恋,看个腹肌和腿能把自己看硬了。”   空中的杨平乐挠了挠脸,上辈子的清哥也是先馋他的身体。   杨平乐感觉脸上湿湿的,一阵头晕目眩,发现自己貌似落到在实处,他老公正在舔他的脸,“......”   沈泽清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嘴,“梦到什么了?一直喊着好家伙。”   杨平乐伸了个懒腰,抱住沈泽清,满满当当的,让他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做梦,“梦见上辈子了。”   沈泽清一脸平静地等待他的后续。   “你跟蒋少臣在路中间拉扯,我把你拽上车带走了,然后在车头蹦迪,你看硬了。”   沈泽清:“......”   “果然两辈子加一块,你都是先馋我的身体的?”   沈泽清瞬间被带回了那个夜总会,那两条箍在小腿上的皮带,像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呼吸困难,心虚地笑了两声。   杨平乐招了招手,“扶我起床。”   昨晚云雨停歇后,沈泽清给他擦过药,现在虽有点不适,但没什么大碍。   沈泽清把人抱进浴室,让他泡了一个精油热水澡,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   像精油成了精。   “你闻我像不像香精。”   沈泽清严肃地看着他,“你要是今天不想回门的话,我可以闻到你害怕。”   杨平乐想到昨晚就怂怂的,夹紧腿,绕过沈泽清,溜进了衣帽间。   杨平乐带着沈泽清回到平城乡下时,已经错过了午饭,对上刘姝云了然的目光,两人的脸都有些热。   刘姝云:“快进来吃饭,奶给你炖了羊肉。”   杨平乐:“我最爱吃奶奶炖的羊肉,我要吃多多的。”   刘姝云:“嗯嗯,你吃多多的。”   屋外蓝天白云,一片明净,田野间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奶奶,我们来拍照。”杨平乐心间一动,他还没有跟奶奶的合照,必须拍一个。   刘姝云用双手捋了捋头发,笑着应好。   杨平乐又叫胖胖,胖胖带着他的孩子蹲在三人的脚下。   镜头正对着门外的田野,大合照把蓝天白云硕果累累,还有幸福的一家人定格在了美好的瞬间。   ----正文完----